它醒得很突然,郁理和乔越西都来不及隐藏,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和它对视了。
结果他们发现,这只怪物根本没有眼睛。
或者说,它连脸都没有。
也许它曾经也是有脸的,但现在却被无数只蝴蝶替代了。
这些蝴蝶斑斓而艳丽,密密麻麻地落在它的脸上,遮盖了它的五官,堆叠成了“一张脸”的样子。
随着它抬头,蝴蝶也扑扇着飞起,漂亮的翅膀轻盈忽闪,像是眼睛在眨动一样。
乔越西:“呕。”
郁理奇怪地看向他:“还在晕车?”
“不是……”乔越西又发出一声低呕,“密恐犯了……”
郁理:“……”
怪物听到他们的声音,歪了下头,慢慢站了起来。
它非常高,双腿尤其修长,加上那对漂亮的大翅膀,有种强烈的非人感。
郁理这才发现,它的双足也像节肢动物一样。
足背纤长,五指成爪,爪尖坚硬而漆黑,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尖锐、冰冷、美丽。
郁理本能地察觉到,这只怪物非常危险。
“太没有礼貌了。”
怪物发出了叹息般的声音,像月光一样,清冽而低柔。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们,打扰别人睡觉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吗?”
“抱歉。”郁理镇定地说,“我们不知道你在睡觉。”
怪物轻笑一声,身后的蝴蝶翅膀也跟着轻轻颤了颤。
“那你们以为我在干嘛?”
郁理:“我们以为你死了。”
“……委婉一点!”乔越西连忙小声提醒。
“哦。”郁理面不改色地改口,“我们以为你去世了。”
乔越西:“……”
他已经不敢去看那只怪物的脸色了——虽然对方的脸上都是蝴蝶,压根看不出任何脸色。
然而怪物并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
它微微歪头,脸上的蝴蝶也跟着它簌簌而动。
“我的确是快死了。”它说,“但不是现在。”
郁理恍然:“所以你是在这里等死?”
怪物又笑了:“算是吧。”
郁理发现这只大扑棱蛾子的脾气还不错。
如果对方真的是在等死,那自己或许可以和它友好协商一下。
郁理想了想,大概确定了自己的需求,然后礼貌地开口:“这位……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既然要跟人家谈条件,态度自然得客气一点,起码不能再大扑棱蛾子、大扑棱蛾子地称呼人家了。
——可以等吃了它之后再这么叫。
乔越西没想到她居然也有这么礼貌的时候,一时忍不住睁大眼睛。
“我的名字很重要么?”怪物缓缓舒展背后的蝴蝶翅膀,“反正我都快死了。”
郁理:“好吧。那我叫你大扑棱蛾子先生?”
怪物:“白夜。”
乔越西:“……”
看来连将死的怪物都受不了她的起名风格。
“好的,白夜先生。”郁理立即改口,“是这样的。你知道你的蝴蝶已经飞到外面了吗?”
“嗯……”白夜懒散地应了一声,“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郁理:“有关系,非常有关系。”
她顿了顿,继续说:“你知道能力者吗?”
白夜抬手接住一只蝴蝶,似乎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看来八成是不知道了。
可惜现在时间紧迫,没机会跟他详细讲解这些东西。
郁理言简意赅:“总之那是一群专门讨伐怪物的人,现在他们正在调查蝴蝶的来源,估计很快就会查到你这里。”
“所以呢?”白夜意兴阑珊地说,“他们会杀了我吗?”
“不会。”郁理摇头,“他们会抓走你,把你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然后定期对你做实验,研究你的身体构造和异变能力。”
乔越西:“……”
她明明才刚进入异常控制局,连自己的工作职责都没搞清楚,却说得像亲眼所见一样。
不愧是她,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真是一流。
“哦?你好像很了解啊。”白夜轻轻笑了一声,“那你又是什么人呢?”
“我是你的同类。”郁理表情诚恳。
白夜听了,歪了下头,然后抬起钩爪,慢慢走到郁理面前。
他微微俯身,巨大的蓝色翅膀像伞盖一样收伏,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来,将翅膀辉映得流光溢彩。
“你看起来不像。”
他脸上的蝴蝶太多了,翅膀上的鳞粉也很细密,乔越西一看到就害怕,连忙一溜烟躲得远远的。
但郁理却很平静。
一根触手从她的腰后钻了出来,漆黑柔软,像尾巴一样,游动着来到她的身旁。
“我没有你这么明显。”她说,“但我们确实是一样的。”
白夜微微低头,脸上的蝴蝶轻盈移动。
郁理猜测他应该是在“观察”。
“这就是你的全部了?”
白夜的“眼睛”对着郁理的触手,声音略微好奇。
郁理神色如常:“对。”
她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底牌都亮出来。
白夜摇了摇头:“太弱小了。”
郁理:“……”
乔越西躲在树后面不敢出声。
说完这句,白夜又直起身子,翅膀也随之展开。
“所以你来这里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微妙地停顿一下,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嘲讽,“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好心’提醒。”
刻薄,这家伙太刻薄了。
郁理无奈叹气:“好吧,我确实没有你说的这么好心。”
白夜了然地笑了一声。
“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而已。”
郁理抬起眼睫,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所以,我可以吃了你吗?”
躲在树后的乔越西再次震撼了。
居然当着人家的面,询问可不可以吃了人家……这也太直接了吧?!
白夜似乎也没想到郁理的真正目的是这个。
他安静了许久,突然出声:“你喜欢吃同类?”
郁理:“不,只是普通的进食。就和吃饭、吃菜一样,只不过怪物的营养价值更高,也更能满足我的胃口。”
白夜:“你的胃口也太变态了。”
乔越西在树后默默点头。
“还好吧。”郁理并没有要辩解的意思,“所以你觉得怎么样?反正你都快死了,比起被能力者抓走,还不如被我吃掉,也算是做了一些贡献。”
白夜沉吟道:“我就不能逃走吗?”
郁理:“当然可以。但能力者有枪,你的翅膀这么大,很容易就会被他们打个稀巴烂。”
“那我就跟那些能力者走。”白夜笑了笑,“我的死亡是必然,临死前换个新环境,感觉也不错。”
郁理:“……”
现在她已经基本确定,这只大扑棱蛾子是个比乔越西麻烦百倍的家伙。
情愿被控制局抓走也不愿意被她吃,很明显,这件事已经没有友好协商的必要了。
郁理深吸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身旁的触手。
白夜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注视”她。
下一刻,触手突然猛地绷直,如同闪电般飞快地向他袭去!
这个过程发生得极快,但白夜却并不意外。
他倏地扇动翅膀,狂风刮起,他像真正的蝴蝶一样,极为轻盈地飞到空中,巧妙地避开这一击。
“靠靠靠,果然还是打起来了……”
乔越西看到这一幕,急得在树后来回转圈圈。
一个用触手,一个会飞,还有一堆蝴蝶扰乱战场,他这是上还是不上啊?
就在他头大纠结的时候,郁理已经放出了更多的触手。
十根、十一根、十二根……
越来越多的触手从她腰后涌出,它们潮湿而阴冷,每一根都灵活无比,像游蛇般在茂密的树林中穿梭,争分夺秒地追逐着飞行的白夜。
白夜扇动着巨大的蝴蝶翅膀,悬停在夜空下,愉快地笑出声。
“你还真是满嘴谎话啊。”
郁理直直盯着他:“不也没骗到你吗?”
“但我差点就相信了。”
白夜叹息,再次扇动翅膀,大量鳞粉从空中抖落,晶莹剔透,像细雪一样漫无边际。
如果唐邵他们在这里,一定会震惊这些鳞粉的规模。
这里的鳞粉实在太多、也太密集了。
散播在红松路的蝴蝶虽多,但它们落下的鳞粉也很分散,只要保持冷静、及时避开,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但白夜降下的鳞粉却多到了恐怖的地方。
它们十分浩瀚密集,光芒也更通透,在黑暗中降落的时候,就像倾泻而下的流沙,将整片夜空都映亮了。
这种密度和规模,根本不可能躲开。
但郁理却做到了。
她紧紧盯着白夜的身影,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收回触手,然后转身,向鳞粉覆盖不到的区域跑去。
这个白夜确实很棘手。
和他比起来,乔越西简直就是宝宝巴士的级别。
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郁理在林中疾跑,周围静得可怕,她的听觉却越来越敏锐。
她能听到来自树林上空的风声、翅膀扇动声、还有俯冲而下的呼啸声……
“快跑!”
远处响起乔越西的惊呼,电光火石间,一片巨大的阴影猛地落下——
郁理骤然出刀,薄而锋利的刀刃贴着金属般的利爪划擦而过,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是什么?”白夜的声音里有轻蔑的笑意,“指甲刀?”
郁理:“……”
她收起军刀,同时放出全部触手,以收束之势齐齐袭向他。
白夜翅膀一振,转眼飞离触手的包围圈,并再次抖落大量鳞粉。
他飞行的姿态非常灵活飘逸,完全没有一点将死之人的样子。
郁理不得不继续往前跑。
很显然,她的触手对上这只大扑棱蛾子,几乎没有优势。
白夜不仅飞得特别快,而且随时都能降下鳞粉。只要一沾上那些鳞粉,触手就会失去控制力,甚至还可能影响到她自己的意识。
郁理边跑边思考对策。
目前能打败白夜的办法有两种。
第一种是将白夜拖进湖里,翅膀一旦浸了水,就无法再飞起来,更无法抖落鳞粉。
但前提是必须能接触到他,还得绕过他的翅膀,不能碰到那些无处不在的鳞粉。
第二种是限制白夜的行动,让他失去到处乱飞的能力。这样他就和普通的走地怪物没有区别了,即便有鳞粉,也无法造成大范围污染。
缺点是郁理没有枪,没办法在不接触他的情况下远程攻击他。
除非……
郁理想起白夜刚才的突袭,忽然心念一动。
她扭头便往回跑。
乔越西正在抱头躲避漫天飘落的鳞粉,忽然眼前一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郁理一把拽走了。
“要、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乔越西边跑边说,“大不了我给你一颗头,咱们放弃这扑棱蛾子,他太难搞了!”
“不行,来都来了。”郁理跑得飞快,但声音依然很冷静,“但你的确要给我一颗头。”
乔越西:“啊?”
不等他回复,郁理抬手便是一刀。
这一刀挥得出其不意,随着一道寒光掠过,乔越西的头颅已经被她割了下来。
鲜血喷溅出来,被郁理及时用袖子挡住了。
一转眼,又一颗脑袋从脖颈处长了出来。
乔越西满脸震惊:“你怎么杀自己人?”
“我需要你的血。”
郁理将脑袋举到自己的肩膀上方,鲜血滴到她的衣服上,很快洇成深暗的血红色。
乔越西下意识皱眉:“喂,别这样,鲜血会渗透下去的……”
“我知道。”郁理将脑袋还给他,然后抬头看向上空。
白夜还在空中盘旋。
他没有离开这里,也没有找个地方躲起来,反而饶有兴致地和她相斗。
这说明他也有怪物的本能。
他渴望杀戮,渴望杀死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同类”。
而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郁理深吸一口气,全速向那片深湖跑去。
从树林上空俯瞰,能明显看出她的目的性,坚定得没有分毫迟疑,仿佛那片湖就是她制胜的关键。
白夜悬停在夜幕下,轻轻扇动翅膀,脸上的蝴蝶随之变幻,组成一个模糊的笑脸。
太天真了。
他合拢翅膀,朝着郁理奔跑的方向,俯冲而去。
而郁理此时也跑到了湖边。她环顾一周,正要做出跳水的动作,头顶突然传来呼啸的破空之声。
——来了。
郁理故意慢了半拍。与此同时,一对尖锐的钩爪扣住了她的肩膀,猛地一提,抓起她便向上飞去。
公园的上空寒风瑟瑟,虽然月光更亮、视野更开阔,但温度也更低一些。
白夜提着郁理,声音从上方传来:“感觉怎么样?”
郁理:“有点恐高。”
其实她不恐高,她只是客气一下,让这只大扑棱蛾子高兴高兴。
果然,白夜发出了轻飘的笑声。
“你觉得,如果我现在把你丢下去,你还能活下来吗?”
郁理很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应该能,我的触手可以起到缓冲的作用。”
白夜:“那就换个方式吧。”
他轻轻扇动翅膀,似乎想让鳞粉落到郁理的身上。
但他的翅膀却远不如之前灵活了。
翅膀扇动的幅度太小、也太僵硬,仿佛正在脱离他的控制。
白夜随即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缓缓垂头:“你做了什么?”
郁理:“你闻不到血腥味吗?”
白夜终于反应过来。
她的肩膀上有血。
原本他以为这些血是被他抓伤流出来的,现在看来,是她故意让他接触到这些特殊的血迹。
白夜立即松开钩爪。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翅膀变得僵硬、不受控制,他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从空中急速坠落。
郁理也坠了下去。
她迅速放出触手,十几根触手柔软地包裹住她,在她落地的瞬间猛地一震,又弹向了另一边。
“接住了!”
乔越西及时赶到,一把抱住了她。
两人同时滚出几米远,好在这里树多,在撞到第三棵树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乔越西艰难地爬起来:“我的腰,我的腰快断了……”
郁理用触手撑地,也站了起来。
她环视一圈,奇怪道:“白夜呢?掉哪儿去了?”
乔越西抬手指了指:“湖里呢……”
郁理连忙走到湖边,探头往下看。
果然,白夜正在下沉。
他已经僵硬得无法动弹,那对巨大的蝴蝶翅膀在水下呈现出光怪陆离的蓝黑色,看起来仿佛正在被湖水吞噬。
郁理见状不妙,立即控制触手下水。
开玩笑,这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抓到的,要是就这么淹死了,那她今天可就真的白干了。
触手亲水,在水下更加灵活,转眼就缠上了白夜。
白夜就这么被捞了上来。
他全身都湿透了,翅膀上的鳞粉被冲刷得很彻底,衣服湿漉漉地粘在身上,映出腐烂的、肉粉色的肌肤。
他脸上的蝴蝶也都被浸湿了,即便如此,它们仍然紧紧围绕着他,细小的口器不断颤动。
郁理俯身凑近。
她终于看清了白夜的脸。
他的脸残破不堪,骨肉已经接近腐烂,而这些围簇的蝴蝶,正是在分食他。
怪不得他说自己快死了。
白夜发出微弱的轻笑:“还想吃我吗?”
郁理点点头:“想。”
白夜慢慢闭上眼睫。
“你还真是不挑。”
乔越西又在一旁默默点头。
郁理瞥了他一眼,他立即移开视线,一副乖巧无辜的样子。
月光斑驳,浅浅地洒落在潮湿的蝴蝶翅膀上。
郁理认真地打量白夜,考虑该从哪里下口比较好。
虽然他已经快死了,但毕竟还没死。自己又不是虐待狂,做不出生吃活物的壮举,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好下口。
乔越西见她眉头轻蹙,根据这几天的相处,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她在犹豫什么。
“要不先吃翅膀?”乔越西提议,“反正翅膀已经没有知觉了,你现在砍下来他也没感觉的。”
郁理略一思索:“也行。”
于是她控制触手,伸向白夜的翅膀根部。
这个部位很薄,触手沿着翅膀的脉络向上,缓缓蠕动。
“怎么样?”乔越西好奇地问,“能吃吗?”
郁理表情复杂:“怎么评价呢……”
她正在组织语言,乔越西突然脸色一变。
“不好。活死人自爆了!”
郁理动作一顿:“控制局的人来了?”
乔越西用力点头:“咱们快走吧。他们人多,估计很快就找到这里了!”
郁理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看了看平静等死的白夜,忍不住叹气:“让你不听我的。现在要被抓去做实验了吧?”
白夜闭着眼轻笑:“我不是说了么?我很快就死了。”
谁也不知道这个很快究竟是多快,但他的语气又很笃定,仿佛能清楚地预知自己的死期一样。
乔越西:“要不把他打包带回去?”
“不行。”郁理摇头,“如果控制局没有抓到他,肯定会继续调查。到时候我们就危险了。”
乔越西顿时想起了那三个活死人。
“那……”
“放这儿吧,反正他自己也无所谓。”
乔越西:“那你……吃饱了吗?”
“差不多了。”郁理收回触手,“我有预感,明天我会再长几根触手。”
其实,要不是她在有意识地压着,估计现在就长出来了。
乔越西:“……”
他默默解除对白夜的控制,然后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郁理点点头,正要站起来,衣袖忽然被扯了一下。
“翻一翻树洞。”白夜轻声说,“有我的遗产。”
郁理:“?”
树洞?这里哪有树洞?
她正要细问,突然听到一阵平稳的脚步声。
速度居然这么快。
郁理一把抓住乔越西,左右看了看,然后拉着他跑进树林。
跑之前,她还用触手把杂草丛里的脚印都扫干净了,以防被他们发现行迹。
几分钟后,一群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领头的是周屹和唐邵,后面是几个全副武装的外勤人员。
除了周屹和唐邵,那几个外勤人员的防护头盔上都有星星点点的萤光,看样子也被蝴蝶“关照”过了。
郁理和乔越西藏在树丛里,屏住呼吸,静静看着他们接近湖泊。
他们很快发现了湖边的白夜。
“周队,这只异常好像已经死了。”唐邵用枪管戳了戳白夜的翅膀。
白夜还是闭着眼睛,仿佛已经进入了之前的睡眠状态,身体没有一丝起伏。
周屹微微蹙眉:“他在腐烂。”
“都腐烂了?”唐邵很惊讶,“这么说,它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就在这时,白夜忽然抬起一只手,伸向唐邵。
周屹眸光微沉,冷冷开口——
“把手放下。”
白夜的手随即放了下来。
藏在树丛里的郁理紧紧盯着这一幕。
虽然看起来像是白夜自己放下了手,但她却很清楚,白夜应该是受到了一种强制性的力量。
和她当时一样。
听到自家队长的这一声命令,唐邵这才发现白夜没死。
他立即将白夜铐了起来。
“周队,我看它好像真的要不行了。我们还是赶紧把它带回去吧?”
周屹正在巡视四周,听了唐邵的提议,他朝白夜看了一眼。
“带走吧。”他说。
白夜被带走了。
一直过了很久,郁理和乔越西才从树丛里出来。
郁理还没忘记白夜之前说过的话。
她对乔越西说:“去找树洞。”
“树洞?”乔越西也和她一样的反应,“这里哪有树洞啊?”
“先找再说。”
两人来到湖边,将周围所有树都检查了一遍。
结果一个树洞都没发现。
乔越西:“那家伙是不是故意耍我们……”
郁理:“再找看看。”
这次她用上了军刀。她还让乔越西找一块尖锐的石头,两人就这么一棵树一棵树地敲过去,半小时后,郁理终于敲到了一个洞。
这个洞很小,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根本发现不了。
郁理把这个洞挖开,然后打开手电筒,往里一照——
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的圆形物体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乔越西懵了:“这什么东西?”
郁理:“……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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