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从此不敢见观音 > 26. 第 26 章 观音神像
    只是观音神像上的金漆早已经完全脱落了,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而门外的这个人,处在落日的逆光中,却有一种既朦胧又清晰的轮廓。


    他的头发用一根金色的发簪半扎着,五官不见得有多完美,但是却格外的耐看。无论是有些疏冷的眉眼,还是挺直的鼻梁下那厚度适中的双唇,都透着一种舒朗分明的清隽。


    一袭黑衣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白,像是放在寒潭里的古玉,透着一种静置的冷感。


    纯色的黑衣会给人一种深沉肃穆的感觉,或许还会带着一点点如置身于阴影中的晦暗。然而穿在这个男子的身上,却只让人感觉到一种极致的冷静,既平淡又神秘。


    陆元君的眼瞳瞪大,目光直直的看着这个陌生的黑衣男子:“你是谁?”他不禁问道,带着几分莫名的戒备和紧张。


    陆元君的嗓音洪亮,这一声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庙中的其他人听到他的声音,也纷纷从那一瞬间的视觉冲击中回神。


    茯音没有立刻回答陆元君的话,而是先扫了一眼庙内。


    第八世界的梅三娘、陈楚慧以及王安旭。


    第六十世界的陆元君和朱尔旦。


    两个世界,五个剧情者,不多不少,正如他所算得那样。


    陆元君见茯音没有回答,斜飞的浓眉顿时往上扬起,又问了一遍:“喂,你是谁啊?”


    作为冥界地府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陆元君除了在面对十殿阎君的时候,需要小心谨慎、格外注意言谈之外,在其他人面前,他性格爽朗,向来是有话直说,有疑惑就直接问。


    他难得对一个人的身份这么执着,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就感觉如果不弄清楚对方是谁,他的心里就会一直有种隐约的心慌和不安一样。


    想到这,陆元君看向茯音的眼神里顿时又多了几分警惕。


    感觉到陆元君那份隐匿的心慌,茯音的视线落到了这位判官的脸上,上次在地府见到这位判官的时候,对方的脸还很干净,个头虽然也高高大大,但是却没有留着这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的胡须。


    想到在第六世界里,这位判官为了在与司徒元君的赌注中获胜,而帮朱尔旦做出的那些违背人伦之事,茯音的眼神冷了一瞬。


    陆元君不禁颤了颤,眼中的警惕瞬间转变成了一种仿佛做错了事的心慌。


    莫名奇妙。


    他为什么要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看得心虚?


    陆元君摇了摇头,将这一瞬间产生的心慌感从脑海里剔除,继续看着茯音道:“你是谁?”


    同一个问题接连问了三次,陆元君也多少有些不耐烦了,说话的语气都明显加重了许多。


    茯音看他一眼,简短的回道:“我姓关,住清平县。”


    话落,茯音便走进了兰若寺。


    他身后的门,也在他的后脚踩进兰若寺的门槛之后,被风吹的自动合上。


    兰若寺内的空气本是阴冷的,然而在茯音走进来的瞬间,这份湿沉的空气似乎减缓了一些。


    梅三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对于在这个姓关的黑衣男子,她有一种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矛盾感。


    这种感觉很怪异,好像对方的身上有着一种能净化她痛苦的温暖,又好像离得太近会灼烧到身为厉鬼的她。


    朱尔旦靠着身后的棺材,微微眯了眯眼,尽管他的面色苍白,但是眼睛里却流露着一种精明而深沉的审视:“你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


    自从陆判给朱尔旦换掉心脏之后,他的心思可以说是缜密到了极点。


    茯音语气淡淡的回了一句:“祖上是捉妖的,到我这里,还没有失传。”


    朱尔旦若有所思:“那你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妖?”说着他微微一顿,下一秒,突然看向了梅三娘:“还是有鬼?”


    梅三娘一惊,这个人的眼神竟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胆寒。


    明明只是一个凡人,哪怕是她现在只有一层的法力,也应该能轻易杀死。


    茯音也看向了梅三娘,不过他的眼神非常的平静,既不凶狠也不凌厉:“有鬼,也有妖。”简单的回答里并不掺杂着过分浓烈的情绪。


    梅三娘原本有些紧绷的心情,在这个人平淡的眼神和态度下,竟然也得到了平缓,最后甚至慢慢归于了平静。


    朱尔旦的目光在茯音的身上上下扫视,对茯音的怀疑非但并没有因为他的回答而减弱,反而还更深了。


    如果祖上是抓妖的,这黑衣男子至少是和道士脱不了干系,既如此,道士的身上又为何不见丝毫与抓妖相关的工具。


    无论是桃木剑,还是驱鬼符,都通通没有。


    还有陆元君对这个男子的态度也很奇怪。


    想到这,朱尔旦的目光沉了沉。


    茯音倒是并不怎么在意朱尔旦对他的怀疑。


    在茯音看来,眼下他的身份,旁人对他有份怀疑,反而更方便行事。因为有所怀疑就会有所忌惮。


    有所忌惮,在某些情况下的行事,反而会更方便些。


    这第六世界和第八世界的剧情人物被卷进这兰若寺,他必须要将这些剧情人物送回到原本的世界。


    而要想回去。


    正确的方法只有一个。


    就是通过兰若寺进入到画壁内,在画壁中的阴鬼世界里找到黑山老妖,并将他手中的槐翎取回。


    茯音不方便暴露身份。


    画壁内是鬼怪妖魔肆意的世界,茯音作为观世音,他身上的佛法之气太过浓郁,这阴鬼世界会对他的存在产生一种天然的排斥。


    如果他不压制自身的神力,强行进入画壁之中,整个画壁世界将会因为无法承受住他神力的净化,而直接被吞噬。所有的妖,鬼,魔,皆会在一瞬间化成金色的浮光。


    也正是因为如此,茯音从踏进兰若寺的那一刻,就已将自身的神力压制到千万分之一。


    不过虽然只有千万分之一,但是要对付画壁中的鬼怪妖魔,已然足够。


    眼下,他需要做的,就是等。


    等这七十世界的三个气运者,宁采臣、聂小倩以及燕赤霞。


    这三个气运者属于这个世界。


    无论是这三个其中的哪一个,都可以开启兰若寺的画壁。


    至于这画壁贴在何处……


    茯音抬了抬眼帘,瞥向了神像的后方,随即走向了整个寺庙里最为干净一处,独自站在那里静默不言。


    朱尔旦见状,眼神又加深了一些。


    不过他到底没有再问什么。


    毕竟对方明摆着一副只想安静待着的模样。


    有点眼力见的都不会再多言。


    朱尔旦心有所思,想到被黑风卷来之前,他与陆元君之间的争执,朱尔旦略显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晦涩。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


    而显然,和他一起被卷来的陆元君,也同样如此想。


    陆元君走到门口,想打开这道大门,然而当他的手握在门把上时,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将这道门打开。


    陆元君顿时错愕不已:“怪了怪了!”他嘴上嘀咕着,又加重了力道,然而明明看着能轻易打开的破旧大门,他硬是没能挪动分毫。


    陆元君的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我今儿个还就不信了!”他放弃用手,改为直接用脚,结果用力踹了好几下,门依旧纹丝不动。


    这下陆元君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朱尔旦提议道:“你用法力试试。”


    陆元君点了点头,随即闭上眼,嘴上念动着咒语准备施展法术。


    然而下一秒,他惊讶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叫了一下:“我的功力怎么只剩一层了!”因为太过惊讶,他的嗓子都差点破音。


    朱尔旦脸色瞬间一变,竟是比陆元君这个当事人还要在意:“你说什么?”他猛地站起身。


    陆元君再一次尝试,遗憾的是,结果依旧是一样的。


    陆元君看着面前的大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梅三娘看向了陆元君:“你们不会也是被一阵黑风卷来的吧?”她神色有些微妙的问道。


    “黑风?噢对!”陆元君点头。


    “你知道些什么?”朱尔旦眼神锐利的射向梅三娘。


    梅三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或许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很匪夷所思,梅三娘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但是直觉告诉她,之前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那一道声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关键,她应该相信、也必须相信。


    陆元君不信,一口否决道:“简直是荒谬至极!怎么会存在不同世界!老夫我从未听过!”


    梅三娘冷笑一声:“爱信不信。”


    陆元君被梅三娘这态度给弄的有些不悦,正要说话,朱尔旦就上前拉住了他:“别动气,我们现在该做的是冷静下来,交换双方的信息。”


    陆元君想了想,点头:“行,你说得对。”


    朱尔旦安抚好陆元君,又看向梅三娘,他首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便开始询问起当朝皇帝的姓名,年岁,国号等。


    梅三娘不是很想同这个朱尔旦说话,对方虽然是一副斯文做派,但是却让她很美好感,于是她就瞥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陈楚慧,示意朱尔旦去问陈楚慧这个翰林院千金。


    朱尔旦长相斯文,模样白净,单看外形,是很文秀无害的类型,在开口前,他冲着陈楚慧轻轻笑了笑,然后才不急不慢的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逐字逐句的问了出来。


    在陈楚慧和朱尔旦一问一答间,茯音就在不远处安静的听着。


    他看着原本还有些警惕的陈楚慧在朱尔旦有意的引导下,逐渐放开了戒心,到最后几乎知无不言。


    而朱尔旦也凭借着从陈楚慧那里得来的信息,总结出了几个要点。


    “....如此说来,你我果真来自不同世界,看来那阵怪异的黑风是关键。”


    朱尔旦对陈楚慧说道:“你有试过走出这里吗?”


    陈楚慧摇头。


    朱尔旦鼓励的说道:“去试试吧。”


    陈楚慧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王安旭,沉默了两秒后,还是起身走向了大门。


    结果很显然,她并不能打开这道门。


    朱尔旦对于这结果并不意外,他摩挲着下颔,沉思了许久后,将视线转向了茯音:“这么看来,我们之中,只有你是正常的从寺庙外走进来的。”


    茯音抬眼:“想让我也去试试?”


    朱尔旦轻笑:“如果可以的话。”


    茯音没拒绝,走过去一把将门打开了。


    朱尔旦见状,目光闪了闪,对陆元君道:“你试试能否走出去。”


    陆元君点头,尝试着迈出脚步,结果明明是前方是敞开的,却仿佛有一堵透明的墙,将他拦住了。陆元君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行。”


    他这话刚说完,门又再一次被风回的合上了。


    朱尔旦眉头一皱,对眼下这种情况也感到了棘手。


    茯音重新走回到自己方才的位置,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们既然不是以正常的方式进来,自然不可能以常规的方法回去。”


    朱尔旦一悟,看了茯音一眼后,对陆元君说道:“你是地府判官,今日又是七月十五,你看看这寺庙里有没有可疑之处。”


    朱尔旦这话倒是提醒了陆元君,“这座观音神像的后方很邪门。”陆元君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最后决定道:“我还是去看看吧。”


    在陆元君朝着观音神像的后方走去的时候,寺庙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下雨。


    不多时,日落的余晖被浑浊的云层完全隐匿。


    狂风呼啸,天空上响起了阵阵惊雷,明明是七月天,空气却格外的阴冷潮湿。


    这时,寺庙外想起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至近,很快,紧闭的兰若寺大门再一次被一只手从外面推开。


    推开门的人,是一个穿着素色白衣、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他眉目纯然,一头黑发用发冠规整的全部竖起,露出温润清隽的五官,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柔和文雅的书生之气。


    似乎没有想到这荒凉破旧的寺庙内竟然有好几个人,男子一下愣在原地,直到屋檐上的沉积的雨水唰得一下落到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收起已经破了个洞的油纸伞,迅速跑进了寺庙内。


    “你好,你好。”宁采臣脸上带着有礼的浅笑,微微躬身,向寺庙中的其他人打着招呼。


    “你好。”朱尔旦回了个礼,也轻轻笑了笑。


    梅三娘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至于陈楚慧,她一门心思都在王安旭的身上,担忧着自家相公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自然不可能理会这个进来的书生。


    而茯音,只是看了一眼宁采臣,就收回了视线。


    宁采臣解释道:“外面的雨下的太大,我进来避避雨。”说着他关上门,视线在庙内扫了一圈之后,走向了茯音所在的方向:“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他指了指距离茯音右侧大概一米远的一处空杂草堆。


    茯音回道:“你随意。”


    宁采臣听后,冲着茯音笑了笑,将背上的书篓放了下来。


    其实宁采臣原本是想选择别的地方,但是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个黑衣男子之后,他就下意识选择了这一处。


    事实上,在他进来的时候,在这几人里,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明明另一个看着像是和一样为书生的人对他更为和善,但是宁采臣却发现,相较之下,他好像更在意这个人对自己的回应态度。


    这大概就是眼缘吧。


    宁采臣这么想着,又冲着茯音友善的笑了笑:“我叫宁采臣。”他主动介绍其自己。


    茯音闻言,看向距离他一米开外的宁采臣,对方的眼睛纯黑,像剔透的琉璃,干净清澈,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


    雨水在他的发丝间滴落,他脸上扬起一抹友好纯然的笑,这样无害到有些傻气的笑放在这阴气深深的兰若寺,就像是一只单纯的兔子误入了狼窝。


    “我姓关。”茯音回道。


    “关关雎鸠的关吗?”宁采臣问道。


    茯音嗯了一声。


    宁采臣轻轻一笑,他并没有在意茯音的冷淡,不过就正准备继续搭话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呀了一声:“差点就忘了!”


    他嘴上喃喃着,立刻从背篓里拿出来一块干净的手帕,接着是三炷香和用一块红布小心包裹住的两个苹果。


    茯音微微挑眉:“你这是.....”


    宁采臣回道:“上香呀。”他勾起唇角,走到了观音神像前。


    他先是用手帕将神像供台上沉积的灰尘仔细擦掉,然后用自己的衣袖做着了最后的清理。


    等供台干净之后,他将苹果放在了供台上,接着又用火折子点燃了三炷香。


    做完这些,他将三炷香合在掌心中,闭上眼睛对着观音神像作揖,态度虔诚又真挚的在心里默念着:观音菩萨大慈大悲,保佑我此趟金华市之行能一路顺利,保佑我今晚能在这寺庙里平安度过七月鬼节,再保佑我有朝一日能高中状元,光耀祖先。


    一旁的茯音将宁采臣这碎碎念一般的心声听在耳里,唇角勾起一抹轻浅的淡笑。


    宁采臣念完之后,睁开眼,对着观音神像又叩拜了三下,然后才把长香插到了香炉里。


    茯音看向他,语气相比之前柔和些许:“拜完了?”


    宁采臣摸了摸后脑勺,笑着点了点头:“今天是七月十五,要拜拜神佛菩萨我才会心安。”


    说完这话,宁采臣拿起供台上的苹果,走到茯音面前,“给。”他将其中一个苹果分给茯音。


    茯音看向宁采臣递过来的苹果,没有伸手接。


    宁采臣见状,眉眼微弯,笑着解释道:“供过观音大士之后这就算是供果了,很甜的,吃了有好处。”


    茯音问他:“你不留着自己之后吃吗?”


    宁采臣说道:“供果要趁新鲜的时候吃,而且.....”说到这,宁采臣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茯音道:“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这个苹果该给你吃。”


    说完这话,似乎是觉得这个解释很无厘头,宁采臣自个儿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他模样生得俊俏清秀,这一笑,虽然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但是却格外的纯然。


    茯音没再说什么,从宁采臣手中接过了这个苹果。


    虽然这宁采臣全凭直觉,但是此番也算是歪打正着,将供奉过观音神像的苹果给到了正主手上。


    见茯音接过了自己的苹果,宁采臣笑得很开心,步履轻快的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茯音看了眼宁采臣的背影,又垂眸看向手中的苹果。


    苹果并不是很红,却被擦拭的很干净,透着淡淡的果香。


    茯音也没吃,只是就这么将苹果拿在手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转动着,若有所思。


    朱尔旦将茯音和宁采臣的互动看在眼里,随即对正在美滋滋的啃苹果的宁采臣说道:“你的背篓里还有苹果吗,我想买两个,也供供观音大士。”说着,他抬头看了看这座已经脱了金漆的观音神像。


    宁采臣将口中的苹果吞进去,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一共就只带了两个,背篓里装的基本都是书了。”


    朱尔旦闻言,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


    宁采臣见状,想了想说道:“我看你也是读书人,我背篓里装了很多书,你要不要看看?”


    朱尔旦原本是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书生能轻而易举的推门进来,必然也是这个世界的人,眼下他们被困在这寺庙里,对外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与其这样干等着,不如看看这个书生的书,兴许能从这些书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比较人的嘴里可以吐出谎言,但是书本上的文字却是客观的。


    想到这,朱尔旦点了点头:“如果可以,能把他们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宁采臣点头,一点也没心眼:“当然可以。”说完,便把剩下半块的苹果叼在嘴里,转身去把背篓里的书尽数拿了出来:“给,你拿去看吧。”


    朱尔旦笑着谢过,接走这一大摞书之后,走到一旁从中挑选起来。


    宁采臣说道:“我这些书都是比较旧的了,因为被我翻看了太多遍,所以有些张页的字已经不太清晰了,你别介意。”


    “不会的,我该感.....”朱尔旦的话还没有说完,表情突然就定住了。


    宁采臣见状,准备走上前:“怎么了?”


    朱尔旦将这一本崭新的画本抽出来:“这个.....”他一字一句的念出来:“狐妖鬼魅仙神与书生之恋?”


    在朱尔旦念完之后,空气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


    茯音眼眸微抬,看向宁采臣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微妙。


    感觉到茯音的视线,宁采臣顿时大囧,尴尬的连忙摆手解释道:“这不是我的书,是被我的好友塞进来的。”


    茯音随口问道:“看过了吗?”


    宁采臣红了下耳根,咳了咳,说道:“看了前几页。”


    朱尔旦见宁采臣很是窘迫,善解人意的说道:“宁兄不必窘迫,不过一本书而已,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何况这上面也没有什么露骨的内容。


    然而朱尔旦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之后,宁采臣反倒是更不自在了。


    好在这时,兰若寺外再次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梅三娘道:“有人来了。”


    她话语刚落,兰若寺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相比起宁采臣推开的轻缓,这才推门的人,动作明显要随意许多。


    “哟,果然挺热闹嘛。”来者是一个模样英俊、骨相极好的男人,他的身材高大挺拔,面部线条格外硬朗深刻,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黑色的发丝略显凌乱的扎在脑后,散出来的几缕在夜晚的寒风里吹动着。


    在他的背上背着一把用白布缠得密不透风的长剑,衣袖是挽起来的,左手拿着一个金色的八卦乾坤盘,露出来的右手皮肤上,印着一个鬼符咒样式的黑色纹身。这纹身的面积很大,似恶鬼狰狞的獠牙,透着一股莫测的诡谲感,亦正亦邪之间从他的手背一直往上延生。


    他的眼眸微微上挑,“让我看看都有什么....”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轻微散淡的懒意,视线在庙中的宁采臣、陈楚慧、王安旭、梅三娘、还有朱尔旦的脸上一一扫过:“人...人...人...鬼...不人不鬼者...以及.......”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到茯音的身上:“以及.....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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