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厚也是直到80号拿起小包袱,才后悔错失一机,办砸了!
不说这小包袱里的确是肉,便宜了80号的队伍,99号在这关键点根本不会耍心眼,他犹豫那么一瞬,不但错过了时机,还默认了这场架要打!
不应该这样的!
“如大家所见,这只是一小部分,我这里,还有更多。”
霄酒拍了拍箱子。
面前所有人眼神都变了,蠢蠢欲动。
之前围追这两个人,终于得到一包袱食物,奈何人多肉少,每个人只分到一两口,大家都是天之骄子,若在平时,这一两口肉喂猫喂狗喂鸟,喂什么都行,自己根本不稀得吃,可饿了两天,连涩果子都摘没了,这肉味简直是求不得的奢侈之物!
如果一口都没吃到也就罢了,靠回想从前,也能过,可饥饿之中尝过一口,馋劲上来,就再也不想饿着,只想抢!前面有肉,我必须要吃到!
这么多目露贼光,满含侵略的视线齐齐射来,霄酒竟一点都没怕,拍了拍箱子:“我说过了,都、别、动。”
他手里小炸.弹是从刷题点拆来的,大家都见识过威力,谁都没敢动。
萧厚浅浅一叹:“你看,也不是不能聊不是?99弟,你可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若我给的不够,你有要求,尽管提——不过你也别忘了,你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强,是因为你不会干别的,只擅长解题,我与诸位兄弟好歹都会点武,你若不是有这点本事,必死无疑。”
“——小可爱,你得承认,一个人在这荒野,是活不下去的。”
霄酒却没理会这些恐吓,看向80号:“阁下之聪慧睿智,深谋远虑,还不肯人前一现么?”
80号身材高大,相貌看上去很普通,没有任何出挑之处,眼皮也总是耷拉着,看起来无甚精神,可定睛看人时,就有了锋芒:“哦?我竟聪慧睿智,深谋远虑?”
霄酒指尖缓缓滑过箱侧:“固守河边,在你看来算不得什么好策略,安全圈是会刷新的,新的安全圈刷新,能不能安全抵达尚不一定,有没有新河也不确定,即便这两样都顺利,真的找到了河,也未必守得住……你今日参与包夹,并非认可八殿下的策略并臣服,只是想顺势而为,为自己队伍谋划,我说的可对?”
“——于你看来,赛事之中,心机城府固然重要,可唯有真正实力,才能走的更久,”他声音微缓,夜色掩映里,有种尤为特殊的韵律感,“我之存在,我方才的话,阁下真的不考虑?”
80号眼皮微动。
兄弟们跟着他干,得不到点实惠,再火热的心也会凉,他之所以与老八虚与委蛇,玩这一场围杀,就是因为河里林里,都不如这块务实的肉不是?
能活命,和活的好,可不是一回事。
萧厚见状,长长叹息:“贤才难获,奈何惯于蛊惑人心——80弟,听他挑拨,可是要孤立无援的。”
80号显然很懂萧厚在提醒什么,视线掠过霄酒背后的萧鼎,回看萧厚:“不听他的,所有一切任八哥分配么?”
萧厚敛了笑,眸底变得危险:“有何不可呢?”
80号:“你提供给我的那些信息,什么安全圈外的红果子,此处河流来历,山鹰崇拜,传说中的部族……拿全然没用的东西,换我的效力,是打量所有人都跟你这庶弟一样傻么?”
他视线掠过131号——死心塌地跟着萧厚的萧远。这少年本就是萧厚同父异母的庶弟,很小的时候就被拢身边,不允许和别人接触了。
131号面无表情,好像没听懂,又好像不在意。
“80弟可要小心说话,”萧厚手负在背后,眼梢压低,“都是河面上飘过来的信息,哪来的私心?它飘什么,我给你什么,交易公平公正,我可未曾食言。”
80号目敛锋芒:“那淘汰人数怎的不和我说?任务刷新数量也不说?”
两个人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掐起来。
萧鼎站在霄酒身侧,差点捏着拳头给他们鼓劲——
打起来打起来!
小漂亮说的没错,你们狠狠干一架,我和小漂亮就能跑了!
两个人说话对抗,一方有破裂之心,一方尽可能话术挽回时,霄酒一直安静听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安静,怎么就能一点都不紧张?
萧鼎反正紧张了,谁能顶得住老王八这张嘴?再让他说下去,他就能把80号说服,继续合作干这一把了!
你倒是快点的啊,小漂亮,99哥,你是我哥行了吧!祖宗!
终于,霄酒听够了,往远处喊话:“凤凰非梧桐不栖,时间有限,二位可有决策了?”
‘凤凰’的确足够吸引人,凤凰手里的小炸.弹,也足够威胁,80号经这一提醒,又察觉到8号的险恶用心,差点又被绕进去,登时愤怒,身先士卒——开打!
8号气的甩袖退后,阴着脸让手下上前,双方缠斗起来。
“打了打了打起来了!”萧鼎压着嗓子,凑近小漂亮,“咱们什么时候跑?”
“着什么急。”霄酒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拿出卤肉和饼,分给萧鼎。
萧鼎:……
霄酒看他:“不是饿了?”
萧鼎指着远处:“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吃?”
“不吃算了。”霄酒收回手。
萧鼎一把捞住:“不吃白不吃。”
一边看乐呵呵热闹,一边笑眯眯吃东西,直到霄酒示意该跑了,萧鼎才意识到,为什么要在现场吃东西。
因为没有人注意,能吃的稳当,吃的香啊!真的带着一顿饭走,路上不好安稳的吃,一点都不痛快,而且这群人里好像有人嗅觉灵敏,像长了个狗鼻子,能闻着味追过来!
萧厚看到他们跑了,但是没管。
还算他们识趣,没敢私藏,把一箱子食物留下了,虽也不多,只够这边兄弟们分享吃半顿的,但他们自己也没有,明天还有一天呢,看这两个人怎么办!
眼下还是这场架比较重要,他的权威和领导力,不容任何人质疑!
……
终于跑到了真正隐秘安静处,萧鼎笑出了声:“瞧瞧老八那‘我允许你跪我,予你一个客卿席位’的嘴脸,真真难看!”
霄酒呼吸有些急促:“你不也一样?”
“我当然不一样,我那是被你骗的——”萧鼎突然皱眉,“不对,你把所有刷到的东西都交出去了,我们明天怎么办,饿着么?小99你说话不算数!”
霄酒问他:“你现在饿么?”
“才刚吃了,当然不饿。”
“那你闹腾什么?”
“我还不是担心明——”
“脑子实在空,就睡觉吧。”
“也行,”萧鼎噎了一下,阴阴一笑,这小漂亮胆肥了,还敢骂人了,“这不还有你呢,明天我要没得吃,就宰了你吃肉!”
小漂亮竟然不怕,还笑了下,点了点头:“好啊。”
萧鼎:……
你早晚死在我手上!早晚的!
今天戏演了这么久,又是跑又是跳的,脚累眼酸,眼看天都要亮了,是得睡一觉。
这一觉睡得出奇的安稳,又香又长。
许也是别人比对估量过河里信息纸条和补给处食物的数量,知道他们手里没货,没费力气追缴围杀他们。
醒来时已经过午,萧鼎摸了摸肚子:“饿了。”
霄酒比他早醒一会,已经去山涧边洗过脸,顺过发:“等一会儿。”
萧鼎:“还等?”
“或者,劳您动弹一下,”霄酒指了个方向,“去看看那群人睡了没。”
萧鼎心说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看小漂亮的架势不太想说话,干脆就没问,直接干活去了。
没多久,就带了信回来:“休战了,好像是撕巴了一晚上加一个早上,现在一个个累的跟孙子似的,抢吃完咱们那一箱子东西,没管饱,现在正有气没力的捞鱼吃呢。”
霄酒会意:“所以他们稍后吃完,应该会休息。”
萧鼎:“肯定啊,这都一晚上折腾没睡了,谁熬得住?”
霄酒:“他们睡着了,我们就动。”
萧鼎没说话,让等就等着,只是看向霄酒的目光,越来越不善,眼神如锋,时不时滑向他纤细漂亮的脖颈,好像在说,哥哥耐心可不够,你敢糊弄,小心小命!
霄酒当然不是虚张声势,再一次让萧鼎确定敌人动向后,带萧鼎去往一个方向。
前行,右拐,避石,拂林,竟然分花拂柳的,找到了一处新的补给任务点!
萧鼎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个!”
竟然还有多的刷题点,没有人知道!
霄酒从怀中摸出简单线条地图:“你以为我让你四处走动,丈量打探,是做什么用的?”
“那不是为了搞你那个坑人计划,调戏对付老八他们……”
萧鼎又悟了,盯着那张简易地图,原来还有这个!
霄酒微笑。
安全圈以烟花在空中炸开的方式圈出范围,形状并不规则,但非常对称,一边有的形状,另一边一定有,那么偏放在一头的任务刷新点,另一边的对称点上是不是也有?
这边不被发现,只不过是前一边太明显,太容易被看到,这边因地势,植被遮挡,不容易察觉……当然也有可能是游戏故意设置的坑,一明一暗,示意不是我们放的少,是你们自己太粗心,没看到罢了。
他还算是比较笃定这一点,使唤萧鼎四处到处跑,探知圈圈边缘时,并未刻意让他注意这里,反正他算的到。
萧鼎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打一个时间差?”
“反正那边的补给已经保不住了,我们就算不刷出来,也会被他们炸掉,我们都拿出来,勾引他们追着我们到处跑,他们也就没时间和心思探索别的地方是不是还有没发现的任务点,别人不知道你知道,那只要有机会过来,这点东西不都是咱们的?”
“虽然我们也累,但我们昨晚那顿饭也没缺,一边看戏一边吃了,今天一觉睡到下午,那两边打累了,现在开睡,我们正好刷题吃饭,等他们睡醒,估计都晚上半夜了,哪还有时间注意河面信息,来找我们?就算来找,也晚了啊,新的安全圈又要刷新了,这些食物,全都是咱们的,还没一点风险!”
萧鼎有点服气,这个时间差打的太高明了,只要有个会刷题的,就能保证站在不败之地!
他们会刷题么?那可太会了,小漂亮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你早都算计好了,还故意让我别瞎跑,瞎操心!”
霄酒:“哦,我其实是才猜到的。”
萧鼎:……
我信你个鬼!
霄酒叹了一声:“你这样多不开心,相信我的话,会舒服很多。”
萧鼎哼哼:“那万一之前,他们不围追我们,不抢我们的食物怎么办?”
“一个人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和领导带团队苟住不一样,想当领导,想要人服你,自己没有吃肉的本事,就得有抢肉的本事,”霄酒走上前,准备刷题,“而且他们要是真的善良无害,不围追我们,不是更好?不用找这个任务点,那些就够我们吃的了。”
萧鼎:……
对哦,他怎么忘了,那刷出来的,分成小布包还能装满一箱子的食物,一点都不少!
任务点相似,刷的题型也大同小异,对霄酒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几乎就是看一眼就解了,非常迅速,萧鼎张开的嘴就没合上过。
“多吃点,”霄酒温馨提醒萧鼎,“留出明天早上的一顿,剩下的带在身上。”
萧鼎懂,安全圈又要刷新了么:“你呢?”
“我当然也是。”
霄酒已经在分撕卤肉块,一小块一小块,认真装进小荷包。
萧鼎笑话他:“你就这点胃口?怪不得长得跟小鸡子似的。”
霄酒没理他。
吃饱喝足,天好像又黑了。
这一回,没那么累,也没那么困,闲着无聊,萧鼎拎着小酒壶,一口一口慢悠悠品,看看天上的星子,看看身边的小漂亮:“喂,你说,父皇说的那个卧底,是谁?”
风停,云住,草静,一瞬间,连夜虫都不鸣叫了。
“不知道。”
霄酒神情淡淡,话也淡淡:“我从代州来,除了头上嫡兄,这边的人,一个都不认识。”
萧鼎:“反正不能是我,也不能是我那没出息的亲兄弟,虽则各家都有辛密,皇宫里的事,一定瞒不过我父皇。”
不是他的种,他能忍得了帮别人养儿子?
霄酒沉吟:“或许就是我们这种离得远的,秘密烂在自家肚子里,谁都不知道,好藏。”
“有道理……”
萧鼎突然看向霄酒:“卧底该不会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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