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仙君摆摆手:“你俩先起来吧。”
楚赵二人才起身,与傅潭说站到一起去了。
“距离上一次,绯夜仙君加固问君山封印,已经过去快八年了。”
来者都是亲信,静华仙君也没避讳,捋着胡子叹一口气,“现在绯夜闭关还未出,问君山又频繁异动,惹得一众妖魔鬼怪出世作乱,咱们蓬丘又是仙盟之首,各种求救接踵而来,你爹我这屁股恐怕是坐不热了。”
“不是还有各位长老,师兄师姐替您分忧吗,我看您啊就是思虑太过了。”双双搀着老爹坐下,亲手给静华仙君倒了杯茶奉上,“您还是想想明天拜师大会的事吧。”
外门弟子进入内门,接下来便是按照资质拜师,安排上课和去处的事。
蓬丘能做到第一大派,弟子数量十分庞大,为了方便管理和培养,自然是有一套严密的管理系统。
按照资质,新来的弟子们要被编排进甲乙丙丁四个级别的班里,除却自己的师父教授武功,还要学习一定的理论和实践知识。接受完全部课程的学习后,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蓬丘弟子,按照自己所长编排进不同的位置,成为为蓬丘做贡献的真正的一员。
拜师大会,就是给诸位仙君,长老,选拔自己中意的好苗子的机会。也是诸位初入内门的弟子,崭露头角,寻觅良师,一飞冲天的最佳良机。
若是能被几位仙君选中,那才意味着往后余生飞黄腾达近在咫尺,前途似锦光明坦荡。
“怕是要让新弟子们失望了。”玉衡仙君摇摇头,“到现在了,黎芜来不来也没个准信,幼清一走这么多年从没回来过,还有绯夜,尚未出关,就剩我与静华二人,能收几个?再加上近年事务繁忙,本君都不想要新弟子了,麻烦。”
“可别呀。”双双赶紧阻止,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仙君们要是不收徒,弟子们比试起来哪还有劲头,明儿拜师大会的精彩程度准跌下去一半。”
“你你你,这么大姑娘了,就知道看热闹,瞎玩。”静华仙君还不知道自家女儿的德性,黑着脸训斥,“该找个机会把你们四个扔下去历练一番,省的天天在老夫这地盘上作妖。”
无辜躺枪的傅潭说挠了挠头:“掌门,您扔她一个人就好了,别带着我,我身子骨弱,可受不住。”
赵秋辞和楚轩河对视一眼,也跟着开口:“是啊掌门,您扔小师妹一个就够了,我们都下山历练过了,只有小师妹还没下去过。”
双双大怒,伸出手大喝一声剑来,利剑出鞘,当着两位仙君的面对着面前三个没良心的就挥了过去:“好啊你们,大难临头各自飞?”
三人吱哇乱叫四散开,生怕被双双的剑砍中,连句告辞都没来得及跟二位仙君说,一个接一个飞出大殿逃命去了。
静华仙君看着霎时乱作一团又人走一空的大殿,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一拍桌子,胡子都抖了三抖:“胡闹,真是胡闹,在老夫眼皮子底下都这么胡闹,在外面那还得了!”
玉衡仙君笑笑:“大哥莫恼,都还是孩子呢。”
——
刚出重华宫,双双就收了剑,嘚瑟道:“你们看我演的好不。”
三人竖起大拇指:“师妹演技又精湛了。”刚才还真以为她又要发疯砍人了。
“走走走,吃肉去,你们两个下山辛苦了,今天吃顿好的。这几天我都快无聊死了,咱们蓬丘四霸终于齐了,你们不知道这几天,我记仇的本子上都写满了。”
“这么多的吗?”楚轩河看向傅潭说,面带埋怨,“你也不护着小师妹点,小师妹记下这么多人,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傅潭说无语扶额:“拜托,你不知道你师妹的德性吗?倒是那些被记的人受了不少委屈。”
赵秋辞折扇挡着脸眉眼含笑。
四个人里,双双和楚轩河是武力担当,傅潭说身子弱,一向只动口不动手,还有赵秋辞,与傅潭说二人是难得的聪明人,智力担当,虽然赵秋辞有些寡言不怎么开口,但是作为军师,他出的招都是最损的。
四霸出征,寸草不生。打从看见这四个人聚在一起,路上的弟子下意识都离得远了些,这四人仗着仙君们撑腰,无法无天惯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当然,有人害怕讨厌,自然就有人阿谀奉承。
赵武一行人远远看见四人组就围上来搭话,这里面傅潭说辈分最大,一般都先奉承他:“傅小师叔,明儿拜师大会,您可是有意收徒?”
“听谁说的。”傅潭说摊手,“并无此意。”
“啊?”赵武眸色暗了暗,“那明日的比试,弟子听闻,师叔您是不是要和洛师兄一同上台?”
这位小师叔,明明身负扬名万里的“青龙剑法”,却极少在人前展露手脚。这次听闻名单上有他的名字,众弟子们都以为有机会一睹青龙剑法的真容了呢。
傅潭说顿住了,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拜师前各个宫处都会派出出色的弟子上台比试,意在展示师门的所学所长,类似于活招牌招揽的意思。哪个宫处的比试精彩,就会吸引更多的弟子加入。拜师大会,本来也是互相选择互相成就的过程。
重安宫弟子虽然不多,但傅潭说作为师叔,学的还不是绯夜仙君的真传,一般轮不到他上场。
但是,但是他前几天刚惹毛了他的好师侄洛与书!
静华仙君闭关后他的得力弟子洛与书掌管重安宫上上下下所有事,包括这次拜师大会也都有洛与书参与安排。
他尤还记得那日闯祸后顶撞洛与书,洛与书冷冰冰的话:“师叔这般有精神,不如这次的比试,您就作为重安宫的门面,上台亮个相吧。”
傅潭说嚣张惯了,还以为洛与书恐吓他,十分不屑,没想到……没想到这孙子玩真的啊???
“他真安排我代表重安宫出面比试?”傅潭说不可思议,“不是出两个人吗,另一个呢?”
赵武笑得谄媚:“方才说了,另一位,就是洛师兄本人呀。”
完犊子了!傅潭说猛地捂住了胸口。
洛与书哪是要比试啊,洛与书是要揍他。
本来洛与书就看他不爽,又因为自己师叔的辈分对自己无可奈何,这次比试是个光明正大的好机会,他肯定会抓住时机,在众人面前好好教训自己一顿的啊!
看傅潭说脸色微变,楚轩河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宽慰:“那有什么,我们重阳宫,年年都是我和狐狸出马呢,我俩那剑舞得,虎虎生风,啧,别提有多潇洒了。”
他俩本就是世家出生的贵公子,模样本就俊朗,又都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年年露面能俘获一大群少女的芳心。
傅潭说心道这可不仅是舞剑的事,他与洛与书有私仇在这里,洛与书摆明了要搞他呢。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傅潭说也不能自揭老底,何况还有个赵武在这儿吹捧他:
“师叔极少在众人面前舞剑,吾等对师叔的风姿仰慕良久,洛师兄已是人中龙凤,想必师叔更胜一筹,明日比试便能一瞻师叔的风采。”
傅潭说嘴角一抽,都不知道赵武是真心捧他还是有意内涵他,反正旁边知道内情的双双憋笑都快憋死了。
可能是现在的弟子都来没几年,不知道内情,若是十年前的弟子们,譬如任文宣那种资历的,还是听闻过傅潭说的事迹的。
傅潭说师承青龙观灵胤真人,在灵胤真人仙逝后投奔蓬丘。作为青龙剑法的唯一传人,傅潭说——咳,空有其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坐拥大好资源修炼这么多年,修为也才堪堪金丹,毫无长进。
十多年前傅潭说还是个体弱多病的小少年,刚入蓬丘时,也被人质疑单挑过,结果么,虽然傅潭说没打过,但是那人险些被绯夜仙君赶出蓬丘,甚至连累着首席大弟子洛与书也挨了罚,原因是因为他没有好好照看小师叔。
从此,蓬丘弟子见识了绯夜仙君对这位小师弟有多重视多护短,再无人敢招惹傅潭说一根毫毛。
傅潭说作威作福这么些年,新弟子年年增多,旁人只知他是辈分极高的师叔,已经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水平了。
他就是半瓶子醋,一瓶不满,半瓶晃荡。
双双忍不住笑,脸蛋子红的跟猴腚似的:“对对对,傅小师叔定会比洛师兄更胜一筹呢。”
气的傅潭说手肘捣了她一下。但狠话双双都替自己放出去了,自己不能立马认怂啊,只好含糊其词:“这是自然。”
双双故意指着不远处:“潭潭,你看那是谁?”
傅潭说抬眼看去,来人衣冠楚楚,走路带风,浅蓝色的弟子服在阳光下几乎熠熠发光。阳光那般炽热,他身上却不沾染半分暑气,不知是那衣服颜色的缘故还是旁的什么,甚至叫人觉得他周深笼罩着淡淡凉意。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不对头的师侄,洛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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