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五族,神通不同,寿命不同,唯有生育之苦无甚分别,即便贵如一界之主、天道宠儿,仍要受锥心之痛。
非寂好不容易稳住流景紊乱的灵力,舟明等人也急匆匆赶来。
“仙尊你怎么样,疼不疼累不累,我能帮您做点什么?”舍迦一开口,眼圈先红了。
狸奴倒是比他冷静点,直接把舟明拉过来:“帮仙尊接生。”
“……我行医几千年,却从未接过生。”舟明无奈。
狸奴怒了:“那要你干什么?!”
“自然是为仙尊护法。”舟明回答。
狸奴还要再说什么,舍迦嗷的一声哭了:“那现在怎么办,连个接生的都没有该怎么办!”
“……都说别叫他们过来了。”流景无语地扫众人一眼,不紧不慢指挥非寂将自己抱到床上躺下。
非寂死死攥着她的衣角,脑子一片空白,闻言僵硬地抱着她起身,那边几个还在吵吵,他一个眼神看过去,屋里瞬间静了下来。
流景扬起唇角,等躺好后还有功夫安慰他:“别急,仙侍让我留在蓬莱生产,想也是老祖临行前的吩咐,既如此,便会有所准备。”
话音未落,仙侍便带着十余个婢女鱼贯而入,看到流景已经在床上躺好,便上前行了一礼:“仙尊莫要担心,老祖已经备下万全之策,不会叫您有事。”
“劳烦了。”流景笑笑,又缓慢平复呼吸。
仙侍颔首,便开始有条不紊指挥婢女们设阵,舟明上前给流景诊了诊脉,笑道:“很紧张?”
非寂眼眸微动。
流景倒也没有否认:“能不紧张吗?”
“不必紧张,我虽不会接生,可救人的本事却不差,若你和孩子真有事……”
舟明话没说完,舍迦便忍不住打断了:“你能别乌鸦嘴吗?”
“也是,”舟明笑笑,“那便祝我没有用武之地吧。”
流景斜了他一眼,随即一阵疼痛袭来。
“现在不是用力的时候,且平复着,一切听仙侍的,”舟明简单嘱咐两句,便起身往外走,经过舍迦和狸奴身侧时突然停下,“还不走?”
“我要留下陪仙尊。”舍迦自然不肯离开。
舟明扯了一下唇角:“瞧见仙侍设的阵了吗?”
“干嘛?”舍迦一脸警惕。
舟明轻嗤一声:“那是降生之阵,一旦启动便有祥瑞流转,可减轻疼痛,也能护住仙尊心脉,让她不必受灵力紊乱之苦,唯一的缺点便是需要大量灵力维持运转,你留在这里也是碍事,不如出去给仙尊护法。”
舍迦闻言,询问地看向仙侍。
“舟明仙君说得没错,”仙侍微笑,“诸位不必操心灵力的事,老祖已经提前备好了,但需要各位于阵外八角,将灵力引入阵中。”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出去。”狸奴说着,直接拉舍迦离开。
“仙尊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舍迦红着眼,踏出门的最后一刻还在喊。
舟明摸摸鼻子,又看向非寂:“走吧帝君,你在屋里也同样帮不上忙,不如出去护法。”
非寂不想离开,可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降生之阵所需灵力上不封顶,越是充盈流景便可越少受罪,虽然师父已经有了充足准备,但他来护法的确可以让流景更轻松一点。
“你自己可以吗?”他低声问。
流景点头:“没问题的。”
“若是有事,记得叫我,”非寂说完,又想起舍迦的乌鸦嘴理论,于是强行补充一句,“一定没事。”
流景没忍住乐了,结果肚子又一阵坠痛,痛得她哎哟哎哟。
非寂见她没有像刚才一样忍着,反而放心不少,于是将她放平后便离开了。舟明又跟仙侍交代几句,正准备跟着离开,手上的戒指突然流光一闪,等他回过神时,小月亮已经一脸焦急地跑到了床上。
“阿齐,跟我出去。”舟明无奈开口。
小月亮充耳不闻,紧张地摸着流景的脸:“你……疼?”
“我生孩子呢。”流景笑着解释。
小月亮懵懂地看着她,流景便将她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这里头,有个小姑娘,马上就出来了。”
小月亮这次似乎听懂了点,赶紧从她肚子上滑下来:“小姑娘。”
“嗯,小姑娘。”流景重复一遍。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动。
舟明看不下去了,上前便要把小月亮带走,小月亮察觉到动静,赶紧抱紧了流景的手。
“我陪景景。”她认真道。
舟明蹙眉:“乖,跟我走。”
“我陪景景。”小月亮坚持。
舟明顿时头疼,想强行把人带走,可又舍不得。
僵持之下,还是流景先开口了:“让她留下吧。”
舟明顿了顿。
“神仙生子,又不像凡人那般见血,不会吓到她。”流景缓缓开口,“更何况一时半会儿也生不下来,她陪着我也挺好,若是累了,我便叫人送她出去。”
舟明闻言只好答应,临离开前又叮嘱小月亮:“仙尊如今很是不适,你别闹她。”
小月亮乖巧点头,舟明这才离开。
又一阵痛意袭来,流景眉头紧蹙,仙侍立刻吩咐屋里众人启动阵法。小月亮乖乖坐在枕头上,直到看到流景鬓角虚汗,才伸手帮她擦擦。
流景有气无力地笑笑:“不怕吧?”
“疼吗?”小月亮反问。
流景点头:“有点疼。”
小月亮眼底蓄泪:“怎么办。”
“忍忍就过去了。”流景低声回答。
阵法启动,屋内渐渐凝聚祥瑞之气,流景顿觉舒缓许多,于是安慰地朝小月亮点点头。小月亮呆呆与她对视片刻,突然跳下枕头跑到她的肚子前。
“别让娘亲痛。”她说。
流景惊讶:“你知道我是她娘亲?”
“我是姨母。”小月亮一本正经。
流景没忍住乐了,结果刚好肚子一疼,好好的笑变成了龇牙咧嘴:“你好聪明呀小月亮,我怎么感觉你今日脑子十分清明呢?”
“大限将至,回光返照。”小月亮认真回答。
流景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连旁边服侍的仙侍都讶异地看了小月亮一眼。
漫长的沉默后,流景戳戳小月亮的脸:“我和舟明已经找到了可以救你的仙草,你不会有事。”
小月亮歪歪头,也不知听懂没有。
流景扬起唇角:“待你康复了,我送你一样礼物如何,你可有想要的?”
小月亮想了想,道:“有。”
“要什么?”流景问。
“要你和舟舟,不吵架。”小月亮回答。
她脑子混沌不清,时常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却也能感觉到他们两个没以前要好了,所以她想让他们和好,让一切像以前一样。
流景没想到她的心愿是这个,沉默片刻后没有像别人一样敷衍她,而是认真解释:“小月亮,我可能没办法实现你这个愿望了。”
“为什么?”小月亮歪头,隐约有些伤心。
流景笑笑:“因为人是会变的,他也好,我也罢,都有了各自更在乎的人,便很难再回到曾经。”
虽然没有约定过,但所有人都默契瞒住了小月亮,所以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舟明做过什么,以及不远的将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即便她问起,流景也只是含糊过去。
小月亮听不懂,沉默许久后问:“那我呢?”
“我永远喜欢你。”流景回答。
小月亮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露出一排小牙齿。
“……舍迦教你这么笑的吧?”流景无语。
小月亮眨了眨眼,嘴角咧得更大了些,流景忍俊不禁,正要让她停下,屋外突然传来非寂的声音:“流景,你现下如何?”
小月亮听到他的声音,吓得赶紧缩进被子里。
“阵法开启后,我没那么疼了。”流景高声回答。
非寂听她声音中气十足,便放心回到自己的位置。
“出来吧。”流景拍拍被子的小鼓包。
小月亮犹犹豫豫从被子里钻出来,四下看了一圈才放松。
“他又没欺负过你,你怎么如此怕他?”流景好笑地问。
小月亮认真回答:“他是疯子。”
流景挑眉:“不过是脾气大点,哪里疯了?”
“是呀,帝君平日瞧着不好惹,却是个心细守礼的人,可不是什么疯子。”仙侍笑道。
流景看着小月亮皱巴巴的表情笑了笑,本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却听到小月亮小声说:“他总是泡在水里。”
流景一愣:“什么?”
“还总是抓云团。”小月亮又道。
流景定定看着她,许久之后才尝试询问:“你说的水……是忘川?”
“一直抓,一直抓,抓完又放掉。”小月亮不由得抖了一下。
流景无言许久,低声问:“小月亮,我能看看你的记忆吗?”
虽然不知道要怎么看,但小月亮还是果断点头。
流景无声笑笑,将手指点在她的眉心。
忘川河上清冷幽寂,千万无□□回的魂灵在空中漂浮,幽蓝的光亮宛若星子落下,而这些魂灵之外,还有闪着光的记忆雾团,这些记忆雾团皆是因为被主人遗忘,才出现在忘川里,和无数魂灵一起等候谁来带它们回家。
非寂仍是少年模样,跌跌撞撞游走在忘川中,抓了一个又一个雾团,辨别之后又放开。
狸奴还没化作人形,以猫儿的样子苦口婆心相劝:“帝君,您伤势未愈,还是先回宫养伤吧,等养好之后我再陪您过来找寻,您的记忆就在这里,总会找回来的,帝君……”
非寂眸色黑沉,全然不听劝阻,只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直到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仍旧不甘地看着成千上万的雾团。
“帝君,”猫儿跳到他身边,“丢失的那些记忆又不重要,您何必如此执着。”
“再不重要……也是本座的东西。”他眼睛逐渐赤红,下一瞬便彻底昏了过去,恰好倒在她面前。
准确来说,是倒在小月亮还未成人形的魂魄碎片前。
流景睁开眼睛,许久才轻笑一声:“痴儿。”
小月亮不知从哪摸来一个果脯,一边吃一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生孩子都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而前期的那些疼痛跟后期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流景在床上躺了大半日,躺到下午的时候,浑身已经如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她怕吓到小月亮,干脆一点灵力让她睡过去,还顺便把她挪到床角,用被子给她盖上。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空管别人呢?”仙侍无奈地问。不过短短几个时辰,自己便从一开始的从容变得不安,又到如今的神情凝重心急焦躁了,仙尊倒好,除了虚弱许多,其他都跟个没事人一样。
流景见她眉头紧皱,笑了笑问:“可是灵力快用完了?”
“您怎么知道?”仙侍惊讶。
流景抬眸扫一眼寝房:“祥瑞之气淡了许多。”
“……天道有衡,越是高阶修者便越难留下后代,老祖已经按照寻常大能生产所用的十倍灵力准备,却仍旧不够用,待会儿即便有帝君他们相助,只怕您也要吃些苦头了。”仙侍歉疚道。
三界五族,唯有仙族生子要在痛到极致后再受剖腹之苦,若有降生之阵庇护,痛意能减少十之,若是没有……便只能生扛了。
流景扬了扬唇:“无妨,都到这地步了,总是没有回头路了。”
仙侍忧愁地叹了声气,出去将情况说了一遍。
一直守在外面的非寂面色阴沉,一听说祥瑞之气减少,当即便要燃烧神魂为降生之阵输入灵力,却被舟明及时制止。
“你的神魂已经崩裂,如今全靠仙尊一股灵力维系,若是将这股灵力也输出来,只怕会凶多吉少。”
“滚开。”非寂不悦。
舟明眉头紧皱,正要继续劝说,屋里又出来一个婢女:“仙尊交代,任何人都不得再给法阵输送灵力。”
屋外所有人皆是一愣。
“还有,任何人没有她的吩咐,也不准进屋。”婢女看向非寂,这句话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非寂眸色沉沉,许久才哑声问:“她可还好?”
“仙尊一切安好,”婢女颔首,“她请帝君乖乖守在外面,切莫冲动行事。”
非寂神情怔忪,许久才回过神来:“告诉她,照顾好自己,别挂心我。”
婢女见他冷静下来,便径直回屋去了。
“帝君别担心,仙尊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狸奴笨拙地安慰。
舍迦都快哭出来了,却还是坚强地跟着安慰:“是啊是啊,仙尊她、她一定没事的,当年灵骨被锁之痛都能忍下来,这点痛又算什么……你说是不是啊舟明?”
面对舍迦暗示的眼神,舟明扯了一下唇角:“生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舟明!”舍迦不悦。
“但有我在,她便一定平安无事,”舟明抬眸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寻常灵药无用,降生之阵又停了,只能以银针施法减缓疼痛了。”
他说着话,便直接进屋去了。
流景当初连锁灵骨和识海破裂之苦都忍过去了,自认耐力极佳,可直到降生之阵停下,全部痛意来袭,才知道当初经历的那些,跟现在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知道非寂就在外面,不想他担心之下做出冲动的事就该忍着,可她还是不由得呜咽一声。这一声不算大,对外面等着的人而言却犹如重雷。
舍迦脸色都变了,四肢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仙尊当初身受重伤都没喊过疼……”
狸奴抿唇,眼圈渐渐红了。
相比他们,非寂低着头,半张脸都隐匿在散落的碎发里,冷静得仿佛屋里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舍迦和狸奴担忧地对视一眼,皆是觉得他此刻很不对劲。两人正犹豫要不要同他说说话时,非寂突然叫住一个婢女。
屋内,流景汗如雨下,虚弱地看着舟明取出三寸长的银针。
“……这是我见过最长的银针。”她呼吸急促道。
舟明温和一笑:“长是长了点,却不疼。”
“你上次这般安慰我,还是我被南府打个半死时。”流景看着他的眼睛。
舟明一顿,露出一个苦笑。
“我这次……能熬过去吗?”她又问。
舟明:“一定能。”
流景无声扬起唇角。
一个婢女拿着布包进门,径直走到流景面前:“这是帝君着弟子给您送的东西。”
说着话,她将布包放到流景枕边。
“帝君说了,若是忍不住疼时,便打开布包,”婢女说完,又补充,“一定要亲自打开。”
“什么东西?”流景问。
婢女:“弟子也不知道。”
流景眼眸动了动,隔着布包摸了摸,是一个硬邦邦的盒子。
“以帝君的性子,本该豁出性命为你续上阵法,偏偏被你勒令什么都不准做,只能用这种法子表示安慰,”舟明趁她不备,下了第一针,“他此刻一定很挫败。”
流景疼得闷哼一声:“没办法……我可不想生完孩子,孩子爹没了。”
舟明下了第二根针:“时辰差不多了,你可准备好了?”
流景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嗯……”
舟明垂着眼眸,快速下了第三针第四针……流景没感觉痛苦减轻多少,反而被扎得十分难受,好在下了第十一针后,舟明便停了下来。
“我们要开始了。”仙侍走上前来温声道。
流景看着她身后医修手里的剖腹法器,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等、等一下……”
众人当即停下。
她缓了片刻,认命地闭上眼睛:“来吧。”
舟明及时退后,其余几人对视一眼便走上前来,流景感觉到众人的靠近,紧张得忍不住去摸非寂送来的布包。
布包很容易就打开了,她闭着眼睛,又慌乱地去摸索打开盒子,然后手指便触到一片凉意。
……什么东西?流景一愣,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小小的生锈的壶。
她心里咯噔一下,下一瞬便觉天地颠倒,等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寝房外。
“天边有祥云凝聚,这是要生了吗?”舍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闭上眼睛不断恳求天道保佑一切顺利。
狸奴有样学样,也跟着跪下了。
流景怔怔看着自己的身体,随着屋里传出痛苦的闷哼,她才猛地回神,连忙往屋里冲。
“帝君,仙尊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进来。”两个婢女守在门口,大有她敢前进一步就鱼死网破的意思。
流景:“……”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流景这下是明白了,她正要告诉她们自己就是仙尊,结果还未开口便感觉头晕目眩。
“帝君!”
“送帝君回房歇息!”
……非寂这混蛋,竟然提前给自己的身体下了药。流景倒下时,满脑子都是该怎么跟他算账。
天边祥云越来越厚,随着一声啼哭降世,五彩缤纷的云彩聚成神龙的形状,又一瞬散开润泽三界,舍迦和狸奴若有所感,一时长跪不起。
屋内,仙侍们手忙脚乱安抚刚出生的逢生,唯有舟明一脸淡定坐在床边,以灵力灌溉‘流景’伤口,让其渐渐愈合。
“我倒是没想到,互舍壶还有这种用法。”他头也不抬道。
非寂虚弱得厉害,闻言只是冷淡看他一眼:“要多久才能恢复?”
“伤口一个时辰内便能康复,至于流失的灵力与气血,大约需要三日。”舟明回答。
非寂蹙了蹙眉:“会疼吗?”
“伤口都恢复了,还怎么疼?顶多是虚弱些,需要多多照顾,”舟明好笑地看他一眼,“怎么,若是会疼,你便继续跟她换身?”
“有何不可?”非寂反问。
舟明笑笑,余光瞥见小月亮已经醒来,看到‘流景’如今的模样,红着眼圈就要冲过来,他及时把人拎到手里。
“再敢亲我,就杀了你。”非寂面无表情。之前的事他不计较,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流景用他的身体从幻境出来后,脸上残留的气息明显就是这小东西的。
小月亮愣了愣,吓得躲进舟明的袖子里。
舟明气笑了:“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
说罢,他便转身要离开。
逢生的啼哭一阵大过一阵,非寂挣扎着试图起身,结果刚一动便倒回床上。他呼吸一顿,下一瞬房门被踹开,某人一股风一样闯了过来。
“怎、怎么样了?”流景看着床上的人,强装平静地问。
非寂与她对视片刻,突然扬起唇角:“还行,感觉可以再生几个。”
流景眼圈还红着,却被他逗笑了,于是随口胡扯:“你既然这么想生,那满足你又如何,改天等你好了,我便去找兔族问问生子秘方,让你一年生一个。”
她说罢,便察觉周围的视线突然多了几分气愤与恼怒,流景顿了顿,想起自己还出这些话……是挺让人生气的。
“帝君,我好像败坏了你的名声。”她压低声音。
非寂定定看了她许久,也学着她压低声音:“那就只能请你负责了。”
流景笑了笑,眼圈突然有些红,非寂无声地摸摸她的头,两人安静对视。
许久,非寂将她的手拉到被子下,流景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两块玉简。
“刚才在你枕下找到的。”他说。
流景:“……啊,你抱我到床上后,我顺手放进去的。”
“这里面有舟明最大的秘密。”非寂又道。
流景为难:“可老祖已经答应给他选择是否说出口的权利。”
“他给我了,就是同意我们看了。”非寂认真道。
流景失笑:“给?我怎么记得是你抢……”
“流景。”他打断她。
流景:“嗯?”
“我肚子疼。”非寂淡淡开口。
流景:“……”不让你看就装可怜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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