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卡维说,公子在背着塞纳莱抵达维摩庄后,便一直在隔壁的木屋内休息。


    塞纳莱走出房门,太阳已经落山,明亮的星再次跃上淡紫色的夜空,倒映在潺潺流淌的河面,两岸的小灯一盏盏亮起,像是星星在地面的影子。


    隔壁木屋的窗内散出温暖的黄光,看样子公子还醒着。


    他踱步至门前,敲门的手悬在半空,有些犹豫。


    塞纳莱的记忆中只有魔神残渣发作之前的事,之后发生的事在脑海中只留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因此心里很是没底。


    眼前的弹幕也令他不得不在意,从醒来后大家的发言就变得怪怪的。


    【嘿嘿嘿嘿,他要去找他,他心里有他。】


    【就算我今天被踢出这个房间!被永远封号,我也要大喊一句:鸭鼬是真的!】


    【房管两个字我已经说倦了...】


    难不成发作之时,自己公子厨的身份掉马,对达达利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记得配合公子解决掉遗迹守卫的事情,也记得公子应该没有受伤,就算是把自己从溶洞一路背回维摩庄,凭借公子的能力,也远不需要休息这么久。


    塞纳莱恍然大悟:他一定是在躲着我!


    看来自己真的做了吓到达达利亚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塞纳莱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是又摸了他的脸?还是一时没忍住拥抱了他?再不济是攀着达达利亚的大腿,一通嘿嘿嘿痴汉笑?


    塞纳莱越想脸颊越红,更加没有勇气敲门,只在心中祈祷自己做的不要太过分。


    “吱呀”一声,房门从内部打开。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你醒了?”


    “你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又同时陷入沉默。


    达达利亚尽管身经百战,却也没有处理过类似的状况,他挠了挠头,让出空间,“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他明显不自然的模样被塞纳莱看在眼里,,更加笃定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奇怪事情。


    塞纳莱忐忑地走进房间,房门被关上,鸟鸣与流水声一同留在门外,公子在身后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塞纳莱听不出公子的语调,更加无法判断他现在是不是在生气,只得硬着头皮先道歉,“对、对不起!”


    “哦?”公子踱步至他面前,“为什么说对不起?”


    “也许在我失去神智时,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塞纳莱越说越没有底气,“总之...如果有冒犯到你,我真的很抱歉!”


    “唔...”公子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唇,转而轻笑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只记得我们一起处理掉了遗迹守卫....哎?”塞纳莱话音未落,突然被公子单手抬起下巴,认真端详起来。


    “做、做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心跳连接着鼓膜,砰砰不停。


    “我在判断你是不是在撒谎呀,我的伙伴。”达达利亚故作凶恶地望着他,在断定那双烟灰色的瞳孔中没有半点欺瞒后,才缓缓松手。


    “如果你说的不是真的,那我都要为你高超的演技拍手称奇了。”


    “我没有撒谎!”塞纳莱不满地辩解道。“我从来都没有欺瞒过你。”


    “你确定?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讲,毕竟谁都有秘密。”


    “我...”


    “好了,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吧。”公子走到桌子旁,为自己到了一杯茶,语气轻松,“不必担心,我喂你吃下了解药,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塞纳莱的视线跟过去,发现桌上立着三只木制胖鸟,肚子上的机关敞开,平时放密信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是有新的任务吗?”他紧张的问道。


    “这个晚点再说。”公子拿起另一只空杯也倒满,举至塞纳莱面前,“先喝杯茶吧。”


    又顾左右而言他!


    做卧底却连自己的真实任务都不知道,而身为上司的公子非但不予以明示,还总是故弄玄虚。


    一面说着会帮自己,一面又在凌晨把他抛弃在山洞独自离开,最后危机时刻又突然出现,塞纳莱完全搞不懂他意欲何为。


    “那可以告诉我,你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个溶洞里吗?”塞纳莱没有接他递来的杯子,仰着头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提前到达却不解开线索宝箱,专门等我出现,这是你的计划吗,达达利亚?”


    “哦?”公子冰蓝色的瞳闪过一丝疑惑,“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记得有同你讲过。”


    “......”塞纳莱突然哽住。


    “提起这个,我突然想起在溶洞里你也是这么叫我的。”公子再次不着痕迹地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是因为...”


    塞纳莱心虚地望向别处,因为什么?总不能说因为角色图鉴上这么写着,所以我知道了吧。


    “因为沙漠先遣小队的前辈告诉我的!”果然还要依靠急中生智,公子的名字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愚人众肯定有很多人都知道。


    “哦?方便告诉我是哪位前辈吗?”公子眯起眼睛,“看来我有必要惩治一下这位乱嚼上司舌根的队员。”


    “我、我记不清了!”塞纳莱抢过公子手中的水杯,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来。


    奇怪,明明是他质问公子,怎么最后被逼问的反成了自己?


    “不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塞纳莱发现端倪,重新明确自己的目标。


    “哈,你可真难缠啊。”公子扶着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比起这个,你难道不好奇线索宝箱里的内容吗?这可是和你的性命息息相关。”


    “你拿到了?”塞纳莱被一秒带偏,公子说的没错,比起探究他的神出鬼没,塞纳莱当前的确更应该关注游戏本身,思考如何取胜。


    “嗯。”他从床头柜上拿过一只锦缎包裹的卷轴,递给塞纳莱。


    “我可以看吗?”


    “当然,这本就是我们俩共同获得的。”


    塞纳莱拆开锦缎,展开卷轴,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觉王之殿的毒蛇,谒颂幽境的风之歌,降诸魔山的禁忌知识,其中之一分离了公主的身体与魂魄。


    塞纳莱反复读了几遍,之后懵懂地抬起头问,“...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鼬鼬怎么和我一个反应笑死!】


    【有没有剧本杀大佬能给解释一下啊,完全没看懂!】


    【我猜是对应了公主被刺杀的三种可能,只有一种是真的。】


    【前面的应该是正答,毒蛇是使徒赛诺,风之歌是诗人卡维...】


    【禁忌知识是....学者艾尔海森?】


    “你怎么看?”公子反问道,“一上来公布答案,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我...”


    塞纳莱试着将弹幕上看到的答案总结复述,公子听完饶有兴趣地撑着下巴,“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一点。”


    “喂!”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公子沉吟道,“真相尽管简单,但从来都不会轻易浮出水面。”


    “你知道真相?”


    “唔,这重要吗?”公子耸耸肩。


    “不重要吗?”塞纳莱反问。


    “真相,只对需要他的人重要。”公子揉揉塞纳莱的耳朵,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异常笃定,“对我来说,唯一重要的,只有战斗。”


    “现在嘛...”他突然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变回了平时那副轻松明快、玩世不恭的模样,“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填饱肚子,我可是饿得能吃下一头驮兽呢。”


    手腕上的罗盘适时提醒他们到维摩庄下层的村长家吃饭,两人无暇多谈,出门走几步便碰到了愁眉苦脸的卡维。


    “提纳里和阿帽还没有回来。”他的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声音也有气无力的,“受到下午那股地脉力量的冲击,不仅跟随他们的映影机出了故障,连身份盒的定位功能也失效了。”


    “什么?!”塞纳莱一听瞪圆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你不要着急。”卡维急忙握住他的手,语气里满是安抚,“赛诺不是嘱咐你不要情绪激动吗?你先冷静一点,我们已经和主办方交涉过了,目前正在加紧修复中。”


    “你放心,提纳里对雨林这么了解,那个阿帽也很厉害,在学院争霸赛的时候还救过我,他们俩一起,一定会没事的...”


    卡维看似是在安慰塞纳莱,实则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话音未落,艾尔海森从栈桥的另一侧缓缓走来。


    “他们怎么说!”卡维急切地跑上前问道,塞纳莱也跟着跑过去。


    “游戏继续。”


    “什么?这种情况下...”


    “只是暂时失联,不代表失踪或是遭遇了意外。”


    “你懂什么!”卡维突然有些激动,“所有的意外都是从失联开始的,如果现在不赶紧去找他们...”


    “卡维。”艾尔海森沉声唤着他的名字,试图令他冷静下来。


    “......”卡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垂下头叹了口气,“抱歉,我...我只是...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好啦,既然游戏继续,那我们就赶紧去吃东西吧!”达达利亚握着拳,做出鼓舞人心的架势。


    察觉到塞纳莱的视线,他满眼无辜,“喂小家伙,可别这么看着我,就算是为了另外两位失联的伙伴,我们也得填饱肚子,才能出发去寻找他们啊!”


    “明智的判断。”艾尔海森破天荒地首肯道。


    “嗯,尤其是你。”卡维拍了拍塞纳莱的肩,压下心中的担忧勉强扯出笑容,“你可绝对不能饿肚子哦。”


    “诸位。”栈桥下突然传来赛诺的声音,“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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