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维的要求下,为了保证体力,每个人都喝了一碗薄荷豆汤。
塞纳莱甚至被要求喝了两碗,当他勉强喝完后,看到提纳里的脑袋还埋在陶碗里小口小口啜着。
“卡维先生,非常感谢您的招待。”
流浪者这副温柔有礼的模样着实令大家不习惯,卡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没什么啦,只是一碗汤而已...”
塞纳莱坐在一旁观看着这幅“卡友帽恭”的和谐场面,感到诡异又违和。
突然,他的尾巴被拱起,一颗毛球钻到尾巴下面。
塞纳莱回头,发觉是吃饱喝足的小狐狸,正将自己的尾巴当被子,闭着眼缩成一团。
达达利亚显然对帐篷内的“温馨”不感兴趣,他依旧打量着不远处的遗迹巨像,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卡维先生,这是什么?地图吗?”
一旁的流浪者和卡维已经研究起了身份盒,两人一个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个又是有问必答不忍拒绝的性格,没一会儿的的功夫,反倒亲密了不少。
“那位执行官和你说我们是冒险的伙伴?这么说倒也没毛病啦。”卡维指着地图上的星星,耐心地为流浪者解答,“但同时我们还在进行一个游戏,这个盒子就是游戏道具,可以显示出参与游戏玩家的位置。”
“听上去有些复杂呢。”流浪者歪着头,一副很苦恼的模样。
“呃...我想想要怎么给你解释...”卡维感到有些棘手,“总之,就是一个要一起寻找线索、找出真凶的游戏!你明白吗?”
“我...我不明白。”流浪者难过地低下头,“卡维先生,我很笨吧...”
“怎么会!明明是我讲的不清楚!”卡维急忙否认道,“我、我慢慢说给你听...”
塞纳莱的脑海中反复思考着刚刚公子所说的话:令人没有戒心的存在,更容易掀起意想不到的风浪。
他似乎想明白了自己心中的违和感从何而来:流浪者盯着努力介绍游戏的卡维,托腮认真倾听模样,像极了一只逗弄小鸟的猫咪。
“等等!他们来了。”卡维指着地图上深紫色与灰绿色的两颗星。
是赛诺和艾尔海森!
塞纳莱急忙站起身,尾巴带着小狐狸在地上翻滚一圈,四脚朝天爬不起来。
“啾啾!”
“抱歉,提纳里师父!”
塞纳莱急忙将他抱起来,凑到地图旁边,圣金使徒与沙脂学者果然就在不远处,并且有加速的趋势。
“他们...在跑?”塞纳莱茫然地看向卡维。
“......”卡维的眼眸一黯,“走,出去看看。”
“锃——”
他们刚刚掀开帐篷,一发纯水凝结成的魔箭插入了帐篷帷幔前的泥土里,洇开一摊水迹。
众人的视线顺着箭来时的方向,前往降诸魔山方向地势较高的地方,公子正单手持弓伫立着,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而在他对面手握权仗冷面与他对峙的,正是地图上代表紫色星星的赛诺,那把魔箭应是被他的赤沙之杖打落在地的。
而不远处从辉木枝杈处跳跃落地,正摁着耳机缓缓起身的是艾尔海森,他反手握着那把极少情况下才会祭出的裁叶萃光,绿色的刀刃上泛着冰冷的月光。
这三人突如其来的剑拔弩张,令塞纳莱和卡维都摸不着头脑,却听到身后的流浪者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
“呵,这就是好伙伴之间的切磋吗?”
塞纳莱回头看向流浪者,回应他的仍是异常无辜的眼神,“真是令人羡慕呢。”
“喂!你们三个发什么神经?”
卡维最先反应过来,打算上前问个清楚,却听到艾尔海森喊他停下。
“卡维,不要过来。”
“终于决定不继续装下去了吗,大风纪官?”达达利亚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尽管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战斗了,但仍要遵循惯例确认开弓的理由——是什么促使您撕掉了伪善的面具呢?”
“我并不想和你动手。”赛诺沉声说道,“我以风纪官的身份要求你,交代清楚有关愚人众三座地脉能量提取器的全部计划,请你配合。”
“哦?据我所知,风纪官也需要有教令院签发的文件才能办案拿人吧。”
“流程合法合规,予以批准。”艾尔海森将剑收起,抱臂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卡维抓狂地喊道,“你们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啊?!”
“我们在谒颂幽境发现了第一座地脉能量提取器,第二座应该在这附近。”赛诺说道,“到达时谒颂幽境时,提取器已经被人为关闭,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初步断定应该是愚人众所为。”
赛诺摊开手掌,“这是在提取器附近找到的金属碎片,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愚人众新兵徽记的材料吧。”
“....哦?你凭什么断定这和我有关系?”
“那请解释一下,在到达维摩庄前,你独自行动的那段时间做了什么?根据我所掌握的证据,你没有携带身份盒,并且避开了映影机。”
赛诺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压迫感十足,他这幅沉着冷静的模样,显然勾起了达达利亚对高难度挑战的兴趣。
“不愧是大风纪官,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我呢。”
“你这位愚人众的执行官有过之而无不及。”
“哟,没想到我也能获得大风纪官的肯定呢。”
“一昧的避重就轻并不能获取优解。”
艾尔海森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达达利亚的目光迎上他青红色的瞳孔,直觉告诉他此人并不比赛诺好对付。
“怎么?书记官也打算加入战斗吗?”
“你的期待今天不会实现。”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是敌人,起码此时此刻,你不是。”
卡维忍无可忍地回头对塞纳莱抱怨道,“他们又在打什么哑谜!我真是受够了!”
【臣附议。】
【俺也一样!】
【就不能给卑职一个明示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天清晨你单独离开不是为了启动,而是为了关闭谒颂幽境的地脉提取器,新兵徽章的碎片也是你故意留下的。”
达达利亚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明白这场期待已久的大战并不会在今天打响,收起弓箭,有些没精神地扫了艾尔海森一眼,冷冷地说道,“你很聪明。”
“是为了借机让你从正面撤出吗?按照教令院的法令你将被驱逐出境,这样接下来的计划不会牵连到你。”艾尔海森沉吟道,”但,这似乎并不是愚人众的作风。“
“你对愚人众很了解嘛。”公子的语气带笑,却面若冰霜,“的确,我的那些同僚们,可没这么善良。”
“不如用你那聪明的头脑再好好思考一下吧。”他耸了耸肩,“不过,仅凭一枚碎片就想要让我认下子虚乌有的罪名,哈,你们教令院也太欺负人了。”
“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证据,大风纪官。”他又将目光转向赛诺,“我毫不怀疑你的能力,但在此之前,请你继续把我当做同伴吧,实在气不过不如先和我打一架解解气?我随时奉陪。”
公子意气风发又游刃有余的模样,令塞纳莱觉得既迷人又危险。
每当自己认为又多了解了他一分,却又发现那不过是冰山一角,他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诱人之处,也恰恰是致命之处。
“你很想知道真相?”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柔的询问。
身后的流浪者目光清澈,嘴角却噙着笑。
“再等一等,好戏就要开场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快听,三、二、一——”
“砰——!!!”
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从降诸魔山的深处炸开,带着巨大的能量冲击,瞬间席卷整个山谷!
赛诺神色凛然,“不好!是提取器。”
“你...”塞纳莱难以置信地看向流浪者,熟悉的疼痛从脑海深处蔓延生长,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流浪者的笑容变得越发放肆。
“啾啾!”
小狐狸在他怀里不安地挣扎起来,对着他的手指又啃又咬,仿佛在提醒他不可以失去神智。
“好了同伴,你叫不醒他的。”
流浪者提起小狐狸的后颈,“那么努力地想要关掉提取器,却把自己搞成了这样,要不是我救了你一命...啧...你果然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会保护自己。”
他说完后,将提纳里扔进一旁目瞪口呆的卡维怀里,不忘道谢,“谢谢卡维先生讲的故事,我听得很开心。”
“走吧,该做正事了。”
他扶起几乎站不稳的塞纳莱,握紧他的腰带,拖着他从帐篷的另一端飞出,反应过来的卡维一手抱着小狐狸,一手提起剑,“你站住——啊!!!”
一记风刃将他朝反方向扔了出去,艾尔海森见状瞳孔一紧,一个闪身跃上半空将卡维接下,身旁的赛诺和达达利亚已亮出冰刃向流浪者的方向跑去。
“啾啾啾啾!”小狐狸从卡维怀中跳出,向着赛诺的方向,三蹦两跳攀上了大风纪官的帽子。
我也要一起战斗!
“放开他。”
达达利亚将弓拉满,瞄准半空中的流浪者,冰蓝色的瞳孔中罕见地起了杀意。
“你瞧,他很在意你呢。”流浪者掐起塞纳莱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达达利亚的方向,只可惜塞纳莱此刻眼前已是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清。
“为了保护你,不仅不顾愚人众的命令关掉了距离你最近的提取器,甚至还想要放弃和我交手的机会,直接杀掉我。”
“真是...令人感动。”
“闭嘴。”达达利亚死盯着他,眼神中的威压令人不寒而栗,“放开他。”
“上次交手时你可没真么多废话。”流浪者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当时不是毫不犹豫地就将箭射向了他,逼我松手吗?”
“那这次...我不如主动松手?”
话音未落,握着塞纳莱腰带的手突然松开!
神志不清的雪隐鼬,向着降诸魔山的深处,笔直地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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