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洲打着给许承月踩点的名号来找梁雪婧,以前男友的名义探望她,却送了很多只有男友才能送的价值高昂的奢侈品。
琳琅满目的礼物摆满了一桌,从衣服、鞋子、化妆品再到首饰,大部分都是当地购买的,唯独只有一份礼物,是精心准备——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他们一起戴的情侣腕表。
只可惜梁雪婧的那只腕表,在一年以前就坏了,因为属于限量,维修点说小型零件要等总部匹配发货,他们才能维修。就这样等了一年,终于修好了。
可他们的关系也在这一年里,断了个干净。
许承洲不知道现在送这块腕表还有什么意义,但就是觉得,必须要送。
梁雪婧家境优渥,长得又漂亮,身边追求她的男人不在少数,像许承洲送的这些礼物,别的男人也会送。她很随意的拿起一件礼物,往自己身上比了比,笑着问:“好看吗?”
许承洲凝望着她,温柔的点头:“好看。”
她放下衣服,端着酒杯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用手微微撑着侧脸,身姿极具媚态,“你送我这么多东西,你老婆不会生气吗?”
提起林笙,许承洲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声说:“你知道的,何必要再问?”
梁雪婧何止知道,她甚至明白许承洲为何如此仓促的与林笙结婚,也明白他为何要跑到这里来,送那么多的礼物,还要送他们当年交往时戴的腕表。
她微微抬起手,将酒杯送到唇边,微微的喝了一口。
略酸的葡萄酒浸润进唇内,慢慢顺着她的咽喉往下,随后摇晃着酒杯,看着那浓烈的酒在酒杯中摇晃着。
知道,也不会说。
明白,也不会戳破。
时间仿佛静止,许承洲凝望着她的侧脸,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他莫名的想起林笙,想起她总是那么期盼着他的回应,期盼着他说的每句话、每个举动,仿佛只要他说,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摘下来。
原来在爱情里,大家都是一样的平等,他得不到自己爱的人,林笙同样得不到他的心。
他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梁雪婧,“阿雪,我对你的心始终没变过,如果你愿意回头的话,我就站在这等着你。”
听到这话,梁雪婧抬眸望着他,“那林笙呢?”
许承洲滚动喉结,神色晦暗不明,“我本来就不爱她,我们可以离婚。”
梁雪婧轻笑着摇头,不知道在笑许承洲异想天开,还是在笑他过于薄情。
“如果她怀上你的孩子呢?你也可以这么决绝的说出这句话吗?”
许承洲握紧双手,声音冰冷了几分,“除了你,我不会碰任何女人,即便她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也从来没有碰过她。”
梁雪婧不再答了,她就默默的坐在那里,将最后一口红酒饮干净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许承洲的肩膀,“承洲,你很好,但是我要的你给不了,就像是林笙给的,你也不想要一样。”
梁雪婧的这句话,与他们分手时说的一样。
一模一样的话,不过是再重复一遍罢了。但还是可以毫无预兆的刺进他的心中,令他鲜血淋漓,无法反抗。
这一年来,他努力的回想着,为何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却始终找不到原因。
他轻轻‘嗯’了一声,不再作答,转身离去。
走到门外时,昏黄的夕阳散落在他的身上,他背对着夕阳,反身走在那条回去的路上,他一步一步走着,不免想起当初跟林笙相亲时的画面。
当时的他跟梁雪婧分手,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空虚和痛苦之中,就像是被剥夺了所有被爱的能力,即便去上班,也会因为精神无法集中,做错很多细小的事情。
他变得害怕、惶恐,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后来做了很多转移注意力的事,勉强将梁雪婧忘记,却又在夜深人静时,想起她的笑容与身影。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他从害怕和惶恐,变成了麻木。麻木的对待所有的感情,麻木的看待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和事。
林笙的出现非常意外,就在这样一个稀松平常的星期天,母亲安排他去咖啡厅喝咖啡,就见到了那个穿着淡棕色连衣裙,绑着马尾的女孩。
她很胖、身材不好,站在人群中很快就会被人群淹没,没有梁雪婧的一分惊艳。
但是看起来很舒服。
事后母亲问他,对林笙印象怎么样。
他犹豫了许久,不知道该说不喜欢,还是该说喜欢,犹豫时,扭头望着窗外的夕阳,心中莫名的冒出了一个答案——他挺满意的。
就这样,他们仅仅在见了一面后就领了证,前后加起来不过七天。
婚后的日子,因为有林笙在,他显得没那么孤独、难熬。
林笙私底下是个很活泼的人,她喜欢听音乐、下厨做饭、还喜欢在大厅内跳舞,名曰减肥,实际上只是想跳给看,虽然这些小心机一眼就能看破,但他始终没戳破。
或许他从某个程度来说,是感谢林笙的出现的。
但也仅仅是感谢。
回到酒店,拿出手机,就看见梁雪婧转发了一条朋友圈——爱情会消失的,新鲜感过了就没了。
他看见那条朋友圈,心里猛地又是狠狠的被刺痛了一下。
*
林笙腿好后,就开始回到花店上班,她不再在叶橙面前提起许承洲,也不去过问他的生活,每天忙碌在花店和花市中,偶尔不忙时,就会窝在店内的沙发里,看着电影吃着零食。
若是有时间,她也会约上小程跟大陈一起去吃火锅。
看起来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唯独回到家中,看着空荡荡的家,才会生出几分的失落和挫败感来。
周六下着雨,她跟大陈和小程吃完火锅回家,叶橙也因要去处理合同相关的事物,再次出差了。
林笙按着指纹,打开了自家大门,却看见灯火通明,许久不见的许承洲就坐在大厅里,穿着浅蓝色的居家服,手里端着茶杯。
听到声音,回眸望去,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相撞到一起。
林笙的心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就这么凝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承洲放下水杯,缓缓走到她跟前,微微用眼眸打量着她,“腿好了?”
“嗯。”她抑制着内心的情绪,点头回复,“好了。”
“小月的事你不用过分担心,之前……”他停顿了一下,“是我说话过分了。”
许承洲是个很难跟别人说‘对不起’的人,他不喜欢跟别人道歉,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但是对林笙,好像真的做的有些过了。
林笙迟疑片刻,“那小月现在还好吗?”
“嗯,还行,过一阵我会送她出国读书。”
林笙‘哦’了一声,将门关上。
两人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许承洲知道林笙不是一个会冷场的人,之所以这样,无非是那天他吓到她了,犹豫了一会,将放在一旁的礼物递给她,“当赔罪礼物。”
林笙垂眸,看着他手心里正放着一条精美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有两颗爱心相拱,中间点缀着璀璨的钻石。她心中颤了颤,抬眸望着他,“送我的?”
“嗯。”
许承洲从未送过礼物给她,这是第一次。
林笙又欣喜又高兴,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她小心翼翼的接过他手里的那条项链,轻轻的抚摸了好一会,感受着钻石在指尖凹凸不平的触感。
那一刻,她甚至都忘记了许承洲在医院凶她的那些话,也忘记了许承月在家里骂她的声音。
一份礼物,就能化开她所有的怨恨与不甘。
连她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软弱。
可又甘愿一次次沉溺其中。
“出国给我买的吗?”
“嗯。”
“谢谢。”
“不用。”
夫妻之间,尽是客气,但无妨林笙内心的喜悦,她将那条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站在镜子面前看了好久,一个劲的问许承洲好不好看。
也许是出于愧疚,他说了好几遍好看,哄得林笙好开心,连当天治抑郁的药都没有再吃。
许承洲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出国,如往常那般,每天加班工作,偶尔放松时也会跟林笙一起吃饭。
林笙觉得许承洲变了,变得温柔了许多,又觉得他没变,因为他始终还是没有像真正的丈夫一样,温柔的抱着她、或者是怜爱的亲吻她。
临近十月时,林笙特意看了一圈的国内旅游路线——二十五岁生日,她想跟许承洲一起过。
可就在她准备将筹备许久的事告知许承洲时,许承月登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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