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说实话, 早在见到张廷的第一面起,安又宁就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他个人的情绪变化以及他对自己态度的变化——自杀青宴一别综艺再见,他似乎变得沉默寡言,对于自己更是有刻意躲避。
她想到他可能是知道了什么, 又或者是误解了什么。
但是与其让他的深情错付, 还不如就这样与他断了联系。
所以安又宁没有刻意去向他解释什么。
可就在她以为两人会渐行渐远时,没想到他竟然会过来当面问自己, 以一副想要把事情聊清楚的架势。
但是既然他问了, 安又宁摇了摇头坦诚道:“不是。抱歉一直让你们误会下去实在非我们本愿。”
实在是人们先入为主的固有思维太过坚固。
后续她也想大家解释过两人关系, 但是他们都以为她只是不想别人知道她和苏总是亲戚, 根本不相信她的否认。
张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上前,问出这个他不准备说出口的问题。
早在那天安又宁的杀青宴上,他亲眼看见他们二人在包厢门外拥吻在一处时。
联想到之前安又宁是靠关系拿到角色的传闻,以及苏景迁看向自己不善的目光。
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 他们不是叔侄,而是情侣抑或者什么连情侣都算不上的不正当男女主关系。
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他的确是为她将自己、将剧组所有人骗得团团转而愤怒。
因此在综艺中他也尽力避免与她的接触。
但是在他看见她用一种他曾经看向她的眼神看向苏景迁的时候。
或者是因为她看向他的目光太过纯粹,抑或者是因为他内心一直残留着对于自己竟然看走了眼的不甘。
他终于克制不住走上前,缓缓坐到她身边, 把这个一直压在他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
了解到真相,也是对自己曾经的心意的一份成全。
见安又宁否认,他也没有意外而是继续追问:“那你们是……?”
安又宁轻轻眨了眨眼:“是朋友。”
只不过她言语中的不确定和飘渺让张廷都一下听了出来。
“你的资源是他给的吗?”犹豫了这么久,在该问清楚的时候他格外直白, “那天庆功宴上我看见你们在……”
安又宁这才明白过来张廷是在误会什么,她失笑:“不是你以为的那些不正当关系, 我们是朋友。那天只是因为我喝醉酒了。”
张廷愿意问出口, 其实已早早在心中相信了她的人品。
她的否认的话音刚落, 张廷只觉得压在心底的一座大山忽然崩塌,他吐了一口长气,久违的轻松感涌上心头。
他在她说出口的一瞬间就相信了她。
可是……
她说她和苏景迁只是朋友。
同为男人,苏景迁的明晃晃的行为让自己一样就能看出他对她的心思并不单纯。
而她刚刚看向他的眼神,也远不止朋友。
张廷几乎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他们俩现在所处的关系还差了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但是,他才不要帮苏景迁助攻。
他顿了顿,故意道:
“他和安子馨是不是也是朋友?他在餐桌上还主动帮她挪菜。”
安又宁却没有让他的小心思得逞,只见她用一种极其笃定的口气道:“不是。”
出于不在背后说人坏话的缘故,她没有解释挪菜的事情,但是她语气中满满的信任,让张廷几乎在一刹那就知道他输了。
他故意嗤笑一声表示不忿,但是他内心却奇异地没有什么难过。
午后温热的海风吹来,一阵带着她体香的芬芳拂过张廷的面庞,张廷他看着她脸上淡淡的微笑,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为她的依然美好,也为自己从未看错人。
只是可惜,他来的有点晚。
张廷微微侧头看向甲板上还在辛勤捕鱼的苏景迁。
但值得高兴的是,他也还没有赢。
也许是他幸灾乐祸的目光太过瞩目,也许是恰好捡完鱼,苏景迁忽然若有所感回过头来,将他的目光捉在了原地。
真的是牢牢“捉”住。
张廷的瞳孔下意识的缩紧,本能地就要闪躲。
但规避危险的本能之后,在自尊心地驱使下,他又立刻抬眸不甘示弱地径直对上了苏景迁的眼神。
***
捕完鱼,捡完鱼就该上岸去验收成果。
他们运气不错,两网鱼都不算少,挑拣过后有五六斤梭子蟹,十斤黑鲷鱼、黄鳍鲷鱼,三斤刀鱼,甚至还有一只十斤重的多宝鱼。
再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墨鱼和鱿鱼。
算了算价钱大概能有□□千块钱。
弹幕也为这个高价而惊讶不已。
“天啊,刀鱼原来这么贵吗,捕鱼这么看好赚钱呀。”
“前面的你得考虑时间成本和捕鱼船成本。”
“既然捕鱼能赚这么多钱,那其实有没有安又宁这笔钱现在看来都无所谓。顶多先借钱,捕完鱼再还。”
“你也说了是现在,之前你能预料到可以捕这么多鱼吗,又宁交钱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些呀。”
“这可不一定,没准她知道捕鱼的行情,故意表现呢。”
就在在场众人为了忽然的暴富而惊喜之时,只听节目组淡淡道:
“但是现在正处于禁渔期,不能买卖。”
只见大家的惊喜齐刷刷僵在了脸上。
张廷头一个就跳出来反对:“不是,那这么说,我们这么多鱼不就白捕了?”
导演微笑否认:“不是呀,你们可以自己吃。”
众人:“……”
合着我们花了两千块钱买了一堆鱼。
还好又宁带了钱!要不他们这次可被导演组坑惨了!
弹幕看着众人的表情笑疯了。
“启安弟弟好呆呀,好可爱。”
“张廷那个表情真是xswl!”
“亏得刚刚安又宁垫钱了,要不然,他们这要一直欠债呀。”
“是啊是啊,看现在谁还说安又宁刚刚付钱是做了无用功,是刻意表现!”
“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张廷忽然捕完鱼之后好像变得格外活泼?”
原本一直为张廷过于沉闷的状态而隐隐担忧的粉丝们也总算松了一口气,纷纷打趣道:
“捕鱼解放天性,真有你的搞笑男我廷哥。”
即便大家再怎么据理力争,但不能卖就是不能卖。
忙碌了一天,众人最后拖着几箱鱼回到苹果小屋时已经临近下午。
被节目组最后摆了一道,众人免不了都有些失落。
安又宁见状开口刻意调节气氛故意打趣:“其实今天也不算全无收获,起码这么多鱼也够咱们吃好久了,这可是市值九千块钱的海鲜呢。”
“咱们有人对海鲜过敏吗?今晚咱们就吃全鱼宴?”
卢笛笛点了点头:“对呀!这么说咱们其实也算是赚了节目组便宜!我不过敏我可以吃!”
杨紫清也应和:“正好我也挺爱吃鱼的。”
气氛又热闹起来,就此晚饭的菜单就定了下来。
时候不早,安又宁和苏景迁也开始着手准备晚餐。
还好节目组虽然把大部分食材都搬空了,但厨房连调料还在,做饭的过程也很顺利。
只是……
安又宁把火改小悄悄看向苏景迁。
他好像捕完鱼之后就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今天忙碌了一天,大家也都着实是累坏了。
节目组很贴心的没有再安排什么任务,大家吃完饭也就都回房休息。
洗漱过后的安又宁,擦着头就发现了老人机的消息提示灯正闪烁着蓝色的灯光。
顾不及擦头,她快步上前,若有所感地打开手机屏幕。
果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来自苏景迁的短信。
“晚安。”
笑意不知什么时候偷跑上了她的嘴角,她半依在床头,捧着老人机斟酌又斟酌在对话框中打出了晚安二字,但想了想又将其删除。
她抿了抿唇,看了眼外面明朗的月似乎在思考什么,但顷刻间她似乎就做出了决定,利落退出短信界面,径直点开了通讯录。
可就在她的手指刚要点向苏景迁的号码时,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屏幕正中央展列的是一串熟悉而陌生的数字。
安又宁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号码的主人,她握着手机的手指一动,直到铃声响到了第六声,她才缓缓地按下了接听。
“喂?”听筒传来一阵厚重的中年男声。
“爸。”安又宁轻声道。
来者正是安鸿。
自那次在安鸿在酒店遇见她和苏景迁之后,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原因,他便一直没有打来。
他没有打来,她也落得一个自在,算下来他们父女俩近两个多月的联系简直屈指可数。
“爸爸是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我闺女了吗?不想我打电话给你?”
安又宁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没有期待过来自父亲的电话吗?
在每次开家长会只有自己的家长没有出席的时候,在她成年之后一个人住在市中心空荡荡的家里时,甚至前几天安子馨提到安鸿的来电时。
她难道都不曾期待他的电话吗?
只是等待实在是太久……
久到她现在已经不在意了,甚至在看到他的电话时,她想到的更多的是他这通电话的意图。
她没有说话,安鸿也没有在意,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你现在在哪里?是在录综艺吗?”
“嗯。”
安又宁不会自作多情地觉得安鸿会默默关心着自己的行程,安子馨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告知他这个事情。
那么现在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就不简单。
果然,只听他下一秒便问道:“苏景迁也在节目中?”
***
同一时刻,苏家老宅。
“嗡、嗡、嗡。”
祝钦垂眸不着痕迹地看着苏书渊手忙脚乱地把嗡嗡作响的手机按掉,温声问:
“是子馨?”
苏书渊长按关机键的手指一顿。
“嗯。”
祝钦微微挑眉:“怎么不接?”
苏书渊向母亲挤出一抹笑:“这不是在和您说话,等回去之后再接。”
见儿子不想多说,祝钦也识趣的没有多问,转而提起:
“你知道苏景迁这几天去哪儿了吗?”
苏书渊不懂母亲为什么忽然提起小叔。
祝钦没有等他的回答,笑了笑继续道:“他让周老倒台之后直接就去上了一档综艺。”
这样明目张胆的行动,除了故意羞辱他们失败这个理由之外,她不作他想。
“母亲……”苏书渊的语气中有劝慰也有不赞同。
他知道母亲一直想把小叔拉下马,让自己成为苏氏继承人,最近更是对他们计划的失败而耿耿于怀。
但是他是真的不想继承苏家,也不想让母亲再与小叔为敌。
祝钦瞥了儿子一眼,知道他还是死心眼不想去争,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话题重归正题:“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和又宁上了同一档节目。”
苏书渊闻言手指一动,他低声重复:“节目?”
祝钦将他的小动作不着痕迹敛入眸中:“对啊,苏景迁和又宁还有子馨,上了一档节目,你说巧不巧。”
她继续感叹:“说起来我竟然都这么久没有和又宁联系了……都不知道她最近的动向了。”
“想来,她还是在怪我吧……”
苏书渊一顿。
“怪您?”
祝钦长叹一声:“是啊,也是咱们当初把她伤得太狠了,有爱才会有伤心啊,是咱们辜负了她。”
他和安子馨的事情曝光后,又宁对于自己的冷漠难道是因为爱而不得的伤心吗?
苏书渊仿佛醒悟了什么,眼前就是一亮。
“好了,好了,”祝钦摆摆手,似乎不想再提这事了,“不提又宁了,之后再慢慢补偿又宁吧,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将你和子馨的事情公之于众。”
祝钦后面又说了什么,苏书渊是全然听不见了,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没有公之于众这几个字上。
是啊……
对外,其实和他有口头婚约的还是又宁呀……
苏书渊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祝钦看着苏书渊离开的背影,不由长叹一声。
王蓉悄然上前,为她细细按摩太阳穴以缓解疲劳。
感知到王蓉的气息,祝钦放心地闭上眼,感叹道:
“我棋差一步,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安子馨是这么没用……”
她的语气愈发狠厉:“不仅笼络不住男人,还笼络不住父亲!”
说起来,祝钦又觉一阵头疼。
和方瓷合作时,她是完全没想到,安鸿对安又宁竟如此器重,安子馨和儿子两人的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安鸿却还一直压着他们俩的婚讯。
就连这次她和苏景迁相争,他也能稳坐高台不出手相助。
可是之前一段时间他对于两个孩子的婚事态度明明已经软化。
“这个善变的老匹夫……”
不知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的祝钦闭眸低低咒骂一声。
接着她想到苏景迁把自己的人从公司辞退不少后,便堂而皇之参加综艺的举动,唰地睁开眼。
“你当他彻底坐稳这个地方了吗?”
“这次要不是安家没有帮忙,他绝不会赢。”祝钦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努力微笑,“除非他有什么能力能让安鸿一直支持他,不然,等我们把又宁笼络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王蓉将按摩地力道贴心地放到最柔,轻声宽慰:“又宁一向最亲近您,等书渊想开之后再去追求她,一定是没问题的。”
“安子馨她算是废了,等又宁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回头嫁过来,看安鸿还敢不支持您。”
祝钦想到最近做得这么多费心费力的无用功:“就是可惜兜了这样一大圈,到头来嫁来的还是不好掌控的又宁。”
“您就放心吧,又宁一向是听您的话的。”
被这样安慰着祝钦顺着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何她莫名有些不踏实:
“刚刚在书渊面前说的也是我的真心话,我和又宁最近联系的确少了很多,按理来说又宁这孩子一向亲近我,就算是这次书渊负了她,但是她对我的态度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难不成……她是知道了什么?”
越想越惊,祝钦猛然坐直。
王蓉倾身低低拍了拍祝钦后背,将她安抚下来:“那件事情咱们做的滴水不漏,就算她真的有什么疑窦她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她猜测:“可能还是因为和书渊的婚事原因吧,想来她一定是还在伤心,小姑娘嘛,有点小脾气也是正常的,您回头哄哄就好了。”
“希望如此吧。”祝钦的身子又软了下来,心底却仍有一丝不安,她轻叹,“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祝钦渐渐冷静了下来,王蓉想到刚才她和苏书渊的谈话犹豫了一下,迟疑问道:
“您刚刚为什么不和书渊明说您的计划?”
她顿了顿:“我看他对又宁也还是旧情难忘,如果您把您又意许撮合他们两人的打算告诉他,想来他一定会支持您的。”
祝钦却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唉……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呀,最讨厌我管他,我若和他明说,他可不一定配合。”
对待亲生儿子还需要算计,王蓉心疼地看着一脸疲累的祝钦,揉肩的手愈发放轻:“事情一定会顺利的。”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两章就正文完结啦~草稿已经写完,晚上、最迟明天白天就会更完~
第52章
出海捕鱼过后, 苹果小屋连着吃了好几天的鱼。
好在中间节目组打开善心让他们加了次餐,不然卢笛笛表示,她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两周的节目很快就到达了尾声。
最近这几天大家渐渐熟悉了厨房配置后,也就开始争相起来做早饭。
毕竟午饭晚饭太难, 还不是他们这种小菜鸡可以做的, 但是简单的早饭,只需要烤烤面包煎煎鸡蛋, 大家在旁边学习几次也就都可以做了。
今天恰好就是安子馨。
而好巧不巧, 她做的也是煎蛋。
苏景迁看着盘中的溏心煎蛋, 默了默起身端着盘子去了厨房, 再回来的时候盘里的溏心煎蛋的蛋黄已经变成了全熟的状态。
他的动作并不明显,但是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察觉了他的动作。
安子馨一副低头专心的模样,但牙齿却暗暗死死咬住了筷子。
他明明是被苏书渊托来照顾自己的。
自己明明才是苏书渊现在的女友,是他的准侄媳。
但不知为何这几天的相处下来, 安子馨却感觉苏景迁对待自己却还不如对待安又宁来的亲近。
明明在她以往的世界中,她永远都是被人偏心的那一个,可是在这档节目中却不是这样。
即便距离上次她和安又宁起了冲突的早餐事件,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是在今天,苏景迁用实际行动表达他只爱吃全熟蛋时, 安子馨只感到一阵无形的耳光正狠狠打在了自己脸上。
她从未有过的委屈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但是好在经历了上一次的事件,她也知道这里不是她能随意发火的地方,终是默默将心中的不忿忍在了心中。
弹幕里敏锐的观众显然也发现了苏景迁的动作。
“苏总这样的行为,不得不说好没有绅士风度呀。”
“但可能是他真的吃不惯半生不熟的吧, 我也完全吃不惯,看见那种就觉得恶心。”
“不是, 苏总也没向上次安子馨那样直接说出来, 只是自己悄悄又加工了一下, 哪里没有绅士风度了,难道非得忍着恶心强撑着吃不喜欢的食物吗?”
“即便知道说出来可能被喷,但我还是想说,苏总这样做是不是为了报之前安子馨挑剔又宁做的煎蛋不好吃的仇!!”
“前面的你想多了,事情都过去多久了……”
“是啊,连安子馨和安又宁两个当事人之后都再没有起任何冲突,仿佛就像是没发生这件事一样,苏总难道还有这闲工夫记得这事?还特意在这里“报仇”?”
弹幕聊得正开心,小屋中的嘉宾也吃完了饭,导演拿着个小喇叭又走上了前。
“好了,各位在苹果小屋的生活也逐渐到了尾声,现在我将发布最后一个任务。”
导演照例把任务卡递给了程之航。
程之航读道:“迎新客。今天苹果小屋将迎来三位新客人。”
“小屋中的八人将分为四组进行PK,共设置三轮关卡,每轮关卡获胜的组可以获得食材奖励,今晚将通过所获得的食材为客人做饭,获得客人喜爱度最高的小组即为本季最终的生活王者。”
“客人也将参与小组pk,每组至多有一名客人加入,客人每个关卡都有机会选择下一轮要加入的队伍。”
“ps:带着客人获胜的一组将会获得额外奖励。”
一口气将长长的规则全部念完,程之航有了疑问:“四组,怎么只有三轮关卡?”
导演神秘一笑:“因为得有的组没有食材。”
众人:“……”
行吧,导演是把不患寡而患不均玩明白了。
只有卢笛笛还在微弱地吐槽道:“生活王者……这个称号也太土了吧。”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新来的三位客人。”
导演话音刚落,别墅大门缓缓打开,三位嘉宾优雅出场。
安又宁随着众人一起鼓掌表示欢迎,初晨的阳光明亮而刺眼,她微微眯起眼只隐约看到三个人影。
两高一矮。
想来是两男一女。
导演的掌声又热烈了些:“欢迎苏书渊、欢迎祝朱、欢迎秦康健。”
而后就听身旁安子馨即便克制着把声音压低,但其中的激动仍是清晰可察:“书渊哥哥!”
安又宁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好巧,来的三人中有两人都是熟人。
弹幕:“……”
来的三人中怎么就有俩是陌生面孔。
“这届嘉宾都是谁呀,除了秦男神,我咋一个也不认识?”
“这季节目请的人怎么都这么不入流?”
但消息灵通的早就在弹幕上打满了感叹号。
“天啊,节目组也太会请嘉宾了吧!!!”
“?前面的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苏书渊!苏!你们不觉得很耳熟吗?就是安子馨的那个富豪男友!”
“天啊?!他们上节目是来秀恩爱吗!”
“那祝朱是?”
“是我家老程的新婚妻子呀!”
“对不起,我刚刚讲话有点大声。节目组也太懂我们想看什么了!”
“刚好我今天没吃饭,期待一把子满天狗粮。”
节目组眼睛都快笑没了。
请的三个嘉宾,一个是程之航的妻子、一个是安子馨的神秘男友、还有一个是杨紫清多年好友兼绯闻男友。
八卦属性拉满。不怕节目不火。
三人过来依次和众人打招呼。
弹幕都在聚精会神等着安子馨苏书渊两人打招呼磕暗戳戳糖呢。
却不想,苏书渊只是轻轻握住了安子馨的手:“你好。”
便在安子馨看似还想说什么之时,走向了安又宁。
“?这和我想象中的糖,差别怎么这么大?”
“至少也得悄悄摸摸小手吧,镜头都给了他们俩手特写,结果,就接触了一秒不到,苏书渊就放开了手?”
“这不是糖,是石头吧。”
苏书渊不知道他刚刚的举动在弹幕上惹起了热议,他随着心意径直走向了安又宁,眼中复杂的情绪全无遮挡:
“又宁……”
语意中的愧疚和挽留让安又宁的神情几乎在一瞬间就冷下来。
不是因为对他的怨恨,说实在的,安又宁现在完全只把他当作一个陌生人。
只是事情既然早已有了决定,在镜头面前,在安子馨面前,他为何还要故意做出一副情深几许身不由己的恶心样子。
安又宁语气愈发冷淡,也没有理会他伸出来的手:“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她的冷淡,让苏书渊立刻怔在了原地,就在他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之时,一人忽然不着痕迹地挡在了他们俩中间。
熟悉的气味将安又宁包了满怀,她讶异抬眸,只见来人正是苏景迁。
原本心中的不耐与厌烦忽然渐渐平复下来,安又宁眨了眨眼,与之同时升起的却是一丝微不可察的心虚感。
“小叔?”
苏书渊看着小叔将人护在身后,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惊讶皱起了眉,心中莫名觉得不太舒服。
他想绕过小叔再去看安又宁,可安又宁却牢牢被小叔挡在了身后,连一丝衣角也未露出。
苏景迁感受身后人的乖巧,眼中的柔和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冷淡,他淡淡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书渊。”
他们这处的异样很快也吸引了别人的注意。
“我怎么感觉苏总和他侄子之间隐隐有一种火药味?”
“楼上想多了吧,可能是亲人好久没见,在叙旧呢。”
嘉宾和小屋中的固定成员打完招呼,导演又举起了小喇叭:“客人到齐,下面开始分组。”
“分组情况已定,请各位回到房间换好队服,依据队服颜色找寻队友。”
“因为三位客人都是各位中某一人的亲友,所以第一轮客人自动和亲友一组,从第二轮再开始自由选组。”
一进门,安又宁就看见了自己的黄色队服。
她对于分组结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期望。
只是想到刚刚楼下的那一幕,她蹙起眉,只要不和苏书渊一组就好。
按照之前的经验,她又往背包里装好了水和食物,便径直下楼。
大家下来的速度都差不多,安又宁环视一圈,便了解到了分组情况。
卢笛笛和程之航都是蓝色,祝朱作为亲友加入他们组。
杨紫清和张廷都是红色,秦康健作为亲友加入他们组。
安子馨和启安都是绿色,苏书渊作为亲友加入他们组。
而她……
安又宁和同样身着黄色队服的苏景迁四目相对。
她和苏景迁一组。
分组的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愁。
启安的粉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表示:
“孩子也长大了,也是时候该去吃狗粮了。”
安子馨则悄然抬眸看向身旁失魂落魄的男人,唇侧软肉被咬破后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对于这个期待结果,头一次没有感到开心。
和队友集合后,众人便按照任务卡的指令,驱车前往不远处的海市影视城。
等他们到了地方,还未站稳脚,节目组便发布了第一道关卡。
在小屋安逸生活了这么多天,忽如其来的高强度让卢笛笛开始有些吃不消:
“咱就是说节奏能不能慢点。”
导演组微微一笑:“可以,只要你不想赢得食材,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慢下来。”
卢笛笛:“……”
任务卡照例给到程之航:
“第一关,你画我猜。最先答对十个的小组可以前往粮铺选取食材物资,注意,第一个抵达第二关地点的小组才可获得你所选取的物资。”
他话音刚落,安又宁便和苏景迁若有所思的对视一眼。
想要拿到食材,不仅完成任务时候的速度是关键,在粮铺选取多少食材也是重中之重。
如果选了太多,搬到第二关地点的速度就会下降,搞不好就会被后面的人赶超。
所有人和队员站在一起,站成一排认真听取规则。
祝朱则因为太阳镜落在车上而缓缓来迟。
她刚一到地方,看见的就是安又宁和苏景迁默契的对视,她怔愣了一下,缓缓垂下了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规则讲完,导演把海市影视城的地图一一发了下去,并让大家开始决定谁画谁猜。
你画我猜是双人游戏,启安、卢笛笛和张廷很识趣的把参赛资格留给了剩下两个明显更熟悉或夫妻、或好友身份的人。
弹幕见此鸣起不平。
“不公平呀,别的组都是情侣夫妻搭档,或者像杨紫清和秦康健这样多年的老搭档,安又宁和苏景迁岂不是必输无疑。”
“肯定输了呀,这哪儿比的过。可能因为最后是要比拼厨艺吧,他们俩厨艺最好,为了平衡,肯定要设计的让他们获得的食材最少。”
“前面说的有道理,我刚刚还奇怪为什么这么分组呢,而且为什么就他们组没有亲友,估计就是因为他们俩厨艺太强。”
一切准备就绪,游戏开始。
虽然大家刚刚因为安子馨和苏景迁打招呼的冷淡而有些失望。
但毕竟是之前认证过的高甜情侣,不少人还是把视线放在了他们身上。
这组是苏书渊来比划,安子馨来猜。
第一个词语就是他们队服的颜色:绿色。
苏书渊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两个字,我身上的这是什么?”
“T恤。”
“不对,你看他还是什么?”
“短袖。”
“不是……”苏书渊还在想怎么解释的时候,就听见身侧响起了答对后的铃声。
他偏头看去,原来就在刚刚安又宁和苏景迁一组已经答对了一题。
他们组是苏景迁来比划,安又宁来猜。
苏书渊忽然有点失神,又宁的思维一向敏捷,轮到她猜的确会很迅速。
又是一阵铃声,就在他发呆的间隙,只见他们又答对了一题。
“书渊哥哥。”
顺着苏书渊目光看去,安子馨便看见了正浅笑着认真答题的安又宁,她的脸色又是一沉,终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哦好……”
苏书渊回过了神,但是注意力却仿佛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为何,他看着安又宁和苏景迁的默契互动,越看越觉得两人有说不出的怪异。
他蹙了蹙眉,把那个近乎于荒唐的想法从脑海中彻底抛出。
毕竟,她是自己的未婚妻,而他可是自己的小叔呀。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安又宁他们组回答完十个问题之后潇洒离去,苏书渊恍然看了看自己还剩下的五个问题,又看了看明显脸色不对劲的安子馨,总算又把注意力回归到了答题上。
安又宁和苏景迁小组答题速度一骑绝尘,不仅让剩下三组都慌了手脚,连弹幕都惊讶不已。
“不是吧,我本来还以为他们俩输定了,现在看来,他们俩默契度比真夫妻、真情侣、真老友都要高??”
“妈妈,我磕的cp难道是真的吗?”
“高举苏宁电器大旗!”
“xswl!苏宁电器,这个cp名邪门中带着一点点搞笑。”
“+1,我也感觉好甜!虽然苏总的提示都这几天在小屋中一起经历过得,但是我感觉如果是其他两人,肯定也不会像他们默契这样高!”
“对不起,我也要加入这个□□了。”
凭借着领先了别人两三个题目的优势,安又宁和苏景迁顺着地图快速找到了粮铺。
“咱们拿多少?”
安又宁抿了抿唇,看着粮铺琳琅满目各种食物,不知该如何拿定主意。
苏景迁微微思考了一下,目光定在了冷冻区的牛排上,三眼两语定了主意:“后面几组估计很快也会赶上来,咱们今天就做牛排吧,我去拿个牛排,你去拿点配菜配料。”
“好。”安又宁也不多犹豫,按照他的吩咐迅速拿起东西。
就在他们刚取完东西不久,程之航和祝朱也赶了过来。
一个照面间,安又宁只感祝朱看向自己的目光似有深意,但来不及细想苏景迁便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一只手拿着物资,另一只手握住安又宁的手腕,拔腿向第二个关卡跑去。
他的手很大,温热又干燥,被他握住的一瞬,安又宁只感到被烫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挣了挣,却感到他的手更有力的锁紧。
安又宁感受到了他的用力,但是她却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她轻轻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没有再挣扎。
和他们想的一样,从粮铺到第二关歌舞坊的距离不近,就算他们没有拿太多东西,但到了地方安又宁还是累的不轻。
“恭喜二位,两位是第一名,你们所拿的物资将在最后环节返还。”
有节目助理把苏景迁手中的东西接过,他们二人就去了旁边休息区休息。
其实早在半路上苏景迁便把安又宁手上的东西全权接过,但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安又宁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的苏景迁,心里忽然有些孩子气的不服气。
似乎读懂了她的目光,苏景迁极其自然地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发顶,有些失笑:“你去休息,我拿水。”
胜者已经诞生,其他组也陆陆续续气喘吁吁的到来。
弹幕看着每个人的状态,不由感叹:
“我怎么感觉,苏总身体素质是这里面最好的,可他明明是除了紫清女神和秦影帝年纪最大的人啊。”
“哼,你们不懂吧,凭我纵横多年的眼力来看,依苏总这个体格,虽然上了点年纪,但论行,他可是第一。”
“谢谢,我不想秒懂,但是苏总的身材看起来真的好香!”
第一个关卡的获胜者是安又宁和苏景迁的苏宁电器组合。
第二个关卡就是在这个歌舞坊中完成。
众人看了看这个任务地点:“不会是让我们学跳舞吧?”
杨紫清大惊失色:“导演,我可是一点舞蹈天赋都没有呀,不让我跳舞怎么都行。”
导演笑了笑:“放心,不一定需要您跳。下面来公布规则。”
他带着众人进入歌舞坊中的舞台前,指了指前面的动感单车,又指了指舞台。
“第二关需要两人骑车发电,一人上台和老师学舞。发电累计时长就是学舞的总时长,谁最先学完即为获胜。”
弹幕热闹起来。
“这不是专门给安子馨出的题吗?”
“对呀,就她最会跳舞,话说三位客人这个关卡还可以重新选组,大家不会都选她吧。”
安子馨听了任务面色也是一喜,论学舞速度,这完完全全就是她的强项。
她暗暗瞥向上一轮的胜者安又宁,轻轻咬了咬唇。
“第二轮,三位客人需要重新做出选择,请大家把想要助力的队伍写在任务面板上。注意,不可以选择上一轮获胜的队伍。”
“不能选上一轮获胜的队伍?”导演话音刚落,就听到齐刷刷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苏景迁挑了挑眉,只见提出疑问的两人却是苏书渊和祝朱。
导演明明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刚刚苏景迁会让他加上这一条规定。
但毕竟是金主爸爸,他说的话,导演自然不敢不从。
可是看见现在苏书渊和祝朱好似都想加入苏宁电器的场景,他的视线在几人中流转一番,朦朦胧胧中好像领悟到了什么不该懂的东西。
只听他义正言辞道:“为了平衡实力,所以不能。”
安又宁对此却偷偷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感觉,就他们两人一组也挺好。
因为不能选苏宁电器,三位客人思考了一下都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原来的队伍。
“我怎么感觉刚刚苏书渊和祝朱想要加入苏宁电器呀?”
“我也有这种感觉,感觉这两对情侣、夫妻,看起来感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可能他们只是下意识问一下吧,不然他们不好好和自己女友和老公待着干嘛非要加入我们苏宁电器。”
每人做好准备后,比赛开始。
苏景迁在下面蹬小车,安又宁则是在舞台上学跳舞。
她其实有很多年没有当众跳过舞了,但是多年以来她都保持着一个小时的拉伸,也让安又宁的身体没有那么僵硬。
再加上考虑到每个人的水平不同,舞蹈不算太难。
她的学舞速度出乎所有人意料,竟然和科班出身的安子馨不相上下。
瞥向安又宁的进度,安子馨知道自己该全神贯注地学习舞蹈,争取快速通关。
但是她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挪到了在不远处的台下,正聚精会神看向另一个女人的苏书渊身上。
这个舞蹈的脚下动作不少,一个失神,安子馨脚下一空,只见她砰的一声狠狠摔倒在地板上。
受伤了的脚踝隐隐作痛,她忽然油然而生一种委屈。
这种委屈来得简直又快又急,和在苹果小屋中感到的那种争宠失败后的失落不同,此时的安子馨只感到心中像是被低气压充满,压抑地伤心感让她近乎于难以呼吸。
“馨馨!”她摔倒的动静不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所吸引。
只见她正低垂着头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的趴在地上,一滴一滴的水渍不断在她面前低落。
本来想看豪门cp的众人,看着看着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天啊,安子馨是不是哭了,她一定疼坏了吧,忽然好心疼她。”
“不是吧,安子馨还是学舞蹈的,这也能平地摔?”
“我刚刚好像看见,她是因为在看苏书渊所以走神的。”
“这……我感觉这和我之前磕的糖完全不一样啊,她很爱苏书渊,但是苏书渊对她真的好冷漠啊。”
“嗤,豪门夫妇,哪儿有那么多宠妻的,男的自己那么有钱,女的都是完全倒贴上去的。估计之前的甜度都是她自己营销的吧。”
“前面说的好对,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在节目中表现的她和男友感情很好的样子……”
节目中突发意外,比赛暂停。
受伤了,自然就无法再参赛。
好在伤的不严重,简单包扎过后,在安子馨的强烈要求下,即便她这个项目不能再参加,但是之后的录制还是可以继续进行。
因此舞台上比拼的就剩下了安又宁、卢笛笛和张廷。
卢笛笛和张廷顶多是拍戏时学过一些舞蹈动作,和安又宁从小就学习过的人自然不能比。
祝朱看了看安又宁在舞台上舞姿翩跹,又看了看台下的专注的苏书渊,忽然有些失神。
“他没有对你这么温柔过吧?”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祝朱头也没回:“你闭嘴。”
程之航不知道是习惯了她的这种口气还是怎么着,他不仅没生气,反而还笑出了声,笑了半响才停下,看着舞台上的安又宁感叹道:“我也没见过她对我这样依赖过。”
“程之航,你别忘了,你是我祝家的男人。”本不想理会他的祝朱闻言,凝眉怒视向他,警告道。
程之航又低低笑了起来:“是啊。”
在外他或许是程之航,但在内,他永远就是祝朱的男人,可是这屈辱的称号,真的是他自己想要选择的吗?
第二关没有了安子馨的参与,安又宁顺利获得奖励。
“又宁真的是一个宝藏女孩!她跳舞跳的好自信好有韵味。”
“我是学了多年舞蹈,看她这个驾驶,肯定是从小培育出来的基本功。”
“哇,这个技能竟然从未听她宣传过。”
安子馨受伤,只能在一旁旁观加油,在下一轮客人的重新选组中,苏书渊自然也没有换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友受伤的缘故,在第三轮中苏书渊简直小宇宙爆发,凭借他一人顺利获得了比赛胜利。
“其实,梳子组合也蛮甜的嘛,看他为了女友拼搏的劲头。”
“可能只是苏书渊不爱表达吧,或者是因为之前他之前一直在关心他小叔?我看他一直往苏宁电器那边偷看。”
“那他人其实也挺好的,又孝顺小叔,对女友也可靠,可能只是不那么细心吧。”
一天的奔波到此结束,所有人来到了一家沿河客栈的后厨来进行最后环节的比拼。
苏宁电器组合获得的食材最多,厨艺又最佳,不出所有人的意料获得了冠军,苏景迁和安又宁也留下了一张笑得灿烂的合照,后续将摆在苹果小屋的客厅中。
连带着受了伤脸色不好的安子馨一起,所有人吃了一顿大餐后,为期两周的拍摄就此告一段落。
吃完饭,安又宁按照导演的嘱咐前去备采。
他们今晚就在这家沿河客栈休息,她和卢笛笛一间房。
就在她刚准备回房休息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忽然出现。
“聊聊吗?”
只见祝朱就依在下楼转角的墙边处,看她的样子,显然就是在等自己。
即便录制结束,但只是不进行直播而已,周围的摄像头也是开着的,影视城人也不少,安又宁也不怕她伤害自己。
略一思考,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好。”
今天天气不错,两人便出了客栈,沿着河边散步。
影视城夜景布置地很精美,沿着河岸布置了一溜灯笼,柔和朦胧的光线和波光粼粼的水面交相呼应气氛感十足。
安又宁知道祝朱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见她不开口,安又宁也不在意,缓步走在岸边欣赏美景也是十分惬意。
就这样彼此静默了一会儿,果然祝朱沉不住气了。
她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的安又宁——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仿佛上了一丝柔光,让她本身的美更是惊心动魄。
祝朱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妒意。
即便安又宁被人解除婚约,但是距她一天的观察下来,安又宁轻松愉悦的状态完全是作不了假,再加上,她似乎和自己的心上人有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祝朱抿了抿唇,想到了自己嫁给程之航之后的痛苦,终是张了口:
“我思考了很久,决定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安又宁轻轻点了点头,静静等着她的后文。
“我和程之航结婚,是被人设计的。或者说,背后的人想要设计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
安又宁并不意外她话中的内容,早在遇见祝朱在楼梯转角等待着自己的时候,她就早有预料到她们这次谈话的内容。
她轻轻“嗯”了一声。
“你不好奇是谁要设计你吗?”祝朱看着自己话落后,安又宁却还是沉静得没有一丝额外情绪的面庞有些不可置信,“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
安又宁也不隐瞒,点了点头:“我知道。”
安又宁的回答彻底让祝朱怔住了。
她呆愣了几秒后倏然癫狂大笑起来。
“你居然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你真心相信的人竟然是要害你的真凶。”
祝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这个她一直与之暗暗争祝钦的宠的人:“安又宁,我真可怜你!”
她轻叹:“我好歹还有母亲,但你却什么也没有,苏景迁想来也只是可怜你吧。”
***
河岸的对面同样有两个出来散步的人。
“怎么了?”苏书渊看着吃完饭后便把他拉了出来,却一直一言不发的安子馨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他的语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安子馨从中听出了一丝隐晦的不耐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扭伤的脚腕。
从两人下来到现在,他是一句都未关心或者说提及她的伤情。
新伤未愈,现在又过度劳累,显然是疼的。
但是这份疼却让她异常的清醒。
她默了默终于开口:“你今天一直在偷看姐姐吗?”
直白的问题让苏书渊猝不及防一僵:“没、没有。”
虽然嘴上否认,但是他的含糊其辞却仿佛告诉了她答案。
她抬眸直直看盯他:“你到底来这档节目到底是为谁而来的?”
在她莫名变得锐利的目光下,他的眼神下意识闪躲。
他没有说话,安子馨却觉心一下跌倒了谷底。
“是你当时选择了我的!”安子馨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感觉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样,“那苏景迁呢!”
“你不喜欢我的话,你不是为我而来的话,为什么还要托他过来照顾我?!”
“小叔?”
安子馨这话总算唤起了苏书渊的反应,他疑惑抬头与安子馨隐含着水光的眼眸对上。
她控诉的眼神让他为之一僵,就在他刚想就着她刚刚说的苏景迁的事情继续追问下去时,忽然听见另一边河岸忽然传出了落水声,紧接着又是隐隐的大声呼救。
顾不得再问,安子馨和苏书渊顺着人流闻声看去,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中,只见河中正挣扎着一个女子。
等她的脸因为挣扎而转过来时,苏书渊愕然发现那人正是安又宁。
作者有话说:
情节点设置的有点多,一扩写结果没有刹住,最后一章十二点前和大家见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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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祝朱不会游泳, 只能焦急地站在河岸不断地向四周游客大喊求救:“有人落水啦!”
安又宁也不会游泳,再加上因为刚刚将险些落水的祝朱拉上岸而体力有所损耗,刚下水时她还四肢猛然挣扎,可是渐渐的, 她的意识开始游离, 手脚只感到像是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河对岸的苏书渊看着在河中挣扎逐渐变缓的安又宁下意识地冲了过去。
他直直冲向了河边,直到他与那黝洞洞的河水径直对视了一眼。
他会游泳, 但却仅仅是会, 技术并不精通。
一个人游还好, 要是再救一个人……
恰如其分刮来的暖风却令他生理性地瑟缩了一下。
反应过来苏书渊想要做什么的安子馨一眼边看到他已经就站在了河岸上, 忙冲上前使劲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知道是因为安子馨拖拽他的力气实在太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即将一脚迈入水中的苏书渊迟疑了一瞬。
而就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只听扑通的一声入水声自另一边河岸传来。
苏书渊怔然寻着声音的方位望去,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水中, 以极快的速度滑向河中心马上要被河水吞没的安又宁身旁。
然后只听河对岸的祝朱待着哭腔大喊:“苏景迁你小心!”
苏书渊看着眼前的景象不自觉向河岸迈了一步。
但他没有如愿。
他这个动向立刻被正死死抓住他手臂的安子馨所感知,她生怕他还要再下去,抓得更牢了,头一次向他严厉呵道:
“苏书渊!你水性不好,别下去!”
“苏景迁已经下去救姐姐了!”
闻言, 苏书渊面上浮现一丝苦笑:“已经不需要我了。”
他的笑真真比哭还难看,比冬日里的光秃的枯枝还要惨淡,安子馨从未见过他如此笑过,看着他这样笑, 她心中竟比刚刚发现他后悔和自己在一起还要难受。
“书渊哥哥。”她的语气也忽然转柔,不安地轻唤他。
他的目光却半分也没有扫过她, 只定定地盯着河中两人。
“他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义无反顾……”
与此同时, 河岸对面的张廷也怔愣地看向已经带着安又宁逐渐往回游的苏景迁。
他笑了笑, 笑得释怀:
“他会为了她义无反顾,而我却做不到如此,这就是我与他的区别吧……”
水灌入耳膜的痛苦逐渐减弱,安又宁原本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弱了下来,世界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极为安静与安详,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离她远去。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就在安又宁意识恍惚之际,她竟然看见了苏景迁。
他来了呀……
安又宁嘴角下意识勾起,原本内心那一丝挣扎彻底变为了放松,轻轻合上眼眸。
***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溺水时的头晕目眩感似乎还未退散,安又宁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张严肃的俊脸。
苏景迁正静静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握住她放于身侧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之间,他只感到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立刻看向她,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她竟已经醒了,此刻她正睁着一双又大又亮清澈的眼眸静静看着自己。
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直击他内心的最深处,但是下一秒,他神情又严肃了起来:
“是祝朱干的吗?我已经让人把她带回了客栈。”
祝朱?
明明只隔了半天,但是安又宁却觉得这段记忆实在是陌生至极,她闻言一怔,认真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他是在问,是祝朱把自己推下水的吗?
安又宁摇了摇头,许是因为嗓子进了水,抑或是太久没有说话,她的嗓子很是干涩,她缓声沙哑道:“不是她。”
“情况有点复杂,但不是她推我的。”
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沙哑,苏景迁也顾不得再问她,径直起身要去拿水。
却不想他刚刚起身,左手便被一只小手轻轻拉住。
她刚刚睡醒,四肢绵软,再加上她本身力气就不大,因此她拉住他的力道属实是微乎其微。
但是就在这股微弱的力道下,他顿住了,仿佛她的手是地球用地心引力把他完全吸住,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别走。”只听她轻声道。
他当真没走,仿佛是感受到她醒来后的不同,莫名猜想带来的紧张与期待让他连呼吸都一滞,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了下来。
“我不走。”不知为何,他一向沉稳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点哑,“我去给你拿水。”
“好。”她轻轻点了点头,但是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丝因为他松开自己手而带来的委屈。
等苏景迁倒完水转身看见的就是她眼巴巴等着自己的样子。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她,将她轻轻从床上扶起,把水杯递到她有些干裂的唇边。
她头一次没有拒绝他的主动亲近,只是顺着他的力道,半依在他的怀中乖顺地像只小猫一样喝完了半杯水。
在他把杯子放在床头后,她的指尖忽然从薄被中伸了出去,主动又握住了他的手。
于其说是握,倒不如说是轻轻挠了一下,苏景迁只感到一丝痒意从掌心直直传到心尖。
他反手将她作乱的指尖握住,他的视线在她变得红润起来的唇上停留了一会儿,语气是故作克制的沉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安又宁没答,盯着他的衣服,反问:“你来了多久了?”
他一向爱干净,每天都会换衣服。
而她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
而昨天,他跳下水救了自己。
她没回答,他也不追问,还是用温和的力道握住她的指尖:“跟你一起来的。”
跟她一起来的……
也就是在这里陪了自己一夜。
似乎从小到大,为她做过这样事情的人极少极少。
也就是父母还没有离婚时,每次她一生病,父亲或是母亲总有一个会在她的床头守上一整夜,时刻关心她的健康。
也正是因为她极佳记忆力而带来的那段栩栩如生的记忆,让她每当想起他们曾经给予过自己的爱时,心中对于他们的那份怨恨就会烟消云散。
可父母对她,那是出于一份新婚夫妻对于新生儿的关怀和本能地由天性带来的爱意。
那么他呢?
安又宁扪心自问,至于现在,能为她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他一人罢了。
他是为了什么呢?
安又宁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
但是苏景迁似乎并不想再提,仿佛这对于他只是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他又问起:“祝朱是怎么回事?”
他最关心的还是她的健康,她身边有没有人伤害她。
安又宁仿佛读懂了他眼眸中的意味,心中油然而生的安全感让她乖地像只小兔子,一字一顿地为他细细解释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她那天情绪太过激动,差点失足滑落河中,我伸手拉了她一把,却不想把她拉上来了,自己却脚下一滑掉了下去。”
至于祝朱的情绪为何激动,安又宁没有说。
他的目光因为她的大意而变得严肃,但是安又宁轻易就从他严肃的目光中看出了柔和。
独属于她的柔和。
所以安又宁颇有些恃宠生娇地想,她好像并不怕他。
于是他还没有想好如何教育她,她被他握住的小手就轻轻动了动,语气也不由带上了撒娇的意味:
“我下次不会了,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时刻贴身带着俞蓉,我再也不逞能了。”
苏景迁本想绷着严肃吓一吓她,却没想到他的话都让她给说完了。
他终是忍不住失笑着摇了摇头,用指腹爱怜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傻姑娘,我该那你怎么办才好呀。”
他随口而出的宠溺的话,却令安又宁怔愣了一下,刚刚因为他守了一夜而积存的情绪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般,顷涌而出。
也许是她此刻的情绪太过充沛,几乎是一刹那,她就红了眼眶。
苏景迁本意只想打趣,却不想她忽然掉起了眼泪,这让他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他用极轻极缓的动作把她搂入怀中,声音温柔而沉静:“怎么了?是我惹你伤心了吗?把你戳疼了吗?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有些慌了,但是他的声音还是极力保持着沉稳,连手上轻轻拍着她后背的动作都是那样的温柔。
安又宁靠在他的胸腔中,听着他极力沉稳之下的慌乱,忽然破涕为笑,她孩子气地在他的衣服上擦拭了眼泪:
“我梦见你了。”
见她声音好似恢复了正常,苏景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轻声应和:“梦见我什么了?”
安又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梦见他坐在安鸿一家身边,用和刚刚祝朱所说的相同的语调诉说着他只是在可怜自己。
但是她奇异的并没有任何慌张,甚至于她不知因为何种莫须有的自信,竟然在心里笃定那只是一个梦,笃定他绝不会那么说。
于是她强迫自己醒来,果然看见的就是他正守在自己的床边。
想到这儿,她微微勾起唇,从他怀中抬头,用一种极为信任极为依赖的目光看向他: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在一起?
要说安又宁之前的种种表现,让苏景迁的心中隐隐产生了什么预感,但是这次由她直接表白带来的冲击力还是让他直接怔在了原地。
他低垂着眼眸和她定定对视,锐利地眼眸还在认真辨认她是否在开玩笑。
但是他却不知道,他的眼神,面对她从来都是温柔的。
她不害怕他地盯视,鼓足勇气拦住他的脖颈,将红唇缓缓贴在他的耳畔:
“我喜欢你……”
她喜欢他好像很久很久了。
但是当今晨,当她睁开眼,入目便是他那张满脸疲惫都掩盖不住自身矜贵的英朗面庞时。
才终于听见自己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试试看吧。
来自父母,来自祝钦的经验告诉她:“再全力投入一份爱极具风险。”
她之前也都理智地远离了。
毕竟,她是在最孤独最无助,被所有人背叛的时候,遇见了他。
他见证了她的一切不堪。
这让她更加无法全然相信他。
但是现在,在今晨,她内心的声音不断被放大。
她的内心在告诉自己:“去试试看吧。”
她不想拒绝,她不想因为伤痛而丧失了爱人的权利。
人生很长但又真的很短,她很想再勇敢一次,做最后一次尝试。
而她也相信,他值得。
在荒芜废墟中的玫瑰,会因为久违的露珠而盛开出一个梦吗?
她笑着看向他,轻轻把润红的唇贴在了他柔软的唇上。
一定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们一路以来的支持的陪伴,真的超爱你们,谢谢你们包容了我这么多缺点,每次写文前看自己前面写的章节时,总会感觉自己写得真的真的很差劲,感谢你们还会喜欢这样不完美的文。
就此苏总总算追到又宁啦!(虽然是又宁表的白吧)两人的感情线路之后就不会有波折啦,只剩下甜甜甜啦!
初定番外:公开关系后开始虐渣,之后也会上亲子综艺嘿嘿
——
下一本会开《失忆后嫁给前任他老板》或者《染指月亮》(傲娇白富美大小姐×沉默忠犬穷小子)
喜欢年龄差的宝贝可以来看看《甜夏》~
一往无前直球天才少女×成熟稳重超有钱老男人
*
“许夏。”顾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嗯!”初长成的亭亭玉立的少女,眼睛亮晶晶的,用不加掩饰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我大你十九岁。”他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比他矮了一个头的花一样年纪的少女。
“哦!”许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因为说话而上下起伏的性感的喉结。
“我是你朋友的叔叔。”
“是!”她眼神飘移,他的嘴唇也很性感,英挺的鼻也很性感。
“你也该叫我一声叔叔。”
“哦!”她抿了抿忽然有些干的唇,他整个人都性感极了……
“不要!”差点被美色迷倒的许夏反应过来。
“是男朋友!”
第54章
==
一切都发生在一眨眼的功夫, 在苏景迁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怀中便多出了一个香香软软的小人儿。
她正轻轻搂上自己的脖颈,主动将软乎乎的唇送了上来。
苏景迁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到半边身子酥麻起来, 理智让他在强烈的兴奋时保持着最后的冷静也逐渐开始破灭。
他的身子绷得很紧, 动作轻柔却有力地缓缓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小心翼翼的姿势, 仿若怀中抱了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
少女姣好的面庞近在咫尺, 她美丽的眼眸正紧紧闭合,唯有纤长的眼睫在轻轻颤抖。
苏景迁再也克制不住,他的手臂逐渐收紧,轻柔珍视地回吻上去。
安又宁只感他轻轻撬开了自己的齿贝, 轻柔却强势地席卷着自己的每一个角落。
他暴风般的攻势让安又宁忍不住嘤咛出声, 几乎是在她轻哼的下一秒, 他原本的温柔似乎消失殆尽,动作变得更为猛烈起来。
这个吻十分漫长,直到最后,安又宁几乎瘫倒在苏景迁的怀中, 只余白细的手臂软哒哒地环绕在他身上起着微乎其微的支撑作用时, 苏景迁才缓缓将她放开。
安又宁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刚刚在口腔中感受到的软软的仿佛软糖一样的触感还并未消散。
苏景迁看着怀中还懵懵懂懂的安又宁,心中怜爱更甚。
他留恋地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终是克制分开。
这个吻明明是安又宁主动开头的,但是一吻过后,她却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移开苏景迁的目光,莫名耳热起来。
她脑子晕乎乎也不想思考, 干脆径直埋在苏景迁的怀中不肯抬头。
这一埋就是好久。
被人这样靠着苏景迁却没有一丝厌烦,说实话,他心中是巴不得她靠得再久一些的。
只不过,他看了看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终是垂眸看着自己怀中害羞起来不肯抬头的小脑袋,眉眼间满是温柔,轻哄道:
“宁宁,又宁。起来,吃饭了。”
他的怀抱温暖又可靠,安又宁埋在他的胸膛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头脑变得清醒,羞意却更浓。
她摇了摇头,不肯抬脸。
他却拿她没办法,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又宁,宁宁,小懒虫,快起来吃早饭。”
小懒虫?
她才没有!
安又宁这次头摇得更为坚决了。
不自觉中,她的行为难得多了几分孩子气,表现地不再那么沉着冷静,而更像是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样子。
苏景迁看着自己怀中赖着不肯起来的她,不禁失笑,他极为识趣地温声道歉:
“是我错了。”
安又宁的耳朵微微一动,沉默了片刻,终是抬起了小脑袋,眨着又大又亮的杏眼,直视他:
“你哪儿错了?”
苏景迁倒是被她这倒打一耙问的难得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怪我不该抵不住诱惑,欺负了我们的小姑娘。”
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落在安又宁红润未消的唇上。
他本意只是逗逗她,却不想目光在她的唇上定住。
气氛开始升温。
安又宁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原本的小脾气一扫而空,反而乖顺中又带着点不知所措地闭上了眼。
世界漆黑一片,感官变得格外清晰。
时隔很短时间,她再次感到他温热的唇,感到他有力的臂膀扣住自己的腰肢……
直到什么也感受不到,世界仿佛变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他温暖的怀抱。
以及他在她耳畔低低声道:“我的小姑娘,我爱你。”
——“我喜欢你……”
——“我爱你。”
他的声音还带有一吻过后独有的性感沙哑。磁性十足,在她耳畔带来一阵又一阵的酥麻。
但这个吻很短,却也很激烈,让她的身子又软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再次经历,也许是因为他格外坚定的承诺,她的羞涩感在他的安抚下终于退去。
她轻轻靠着他的胸膛,悄悄抬眼看他,被他轻轻揉了揉头:
“其他的事情全都交给我,你不需要为任何事情担心。”
他没有说明事情到底是什么。
但安又宁却福至心灵,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两人关系公开后所会引起的外界舆论。
这次两人关系的确立便是她主动的。
说起来,她是一个果敢的性子,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既然她要答应接受,那么她就是真的完全将曾有的顾虑都一一抹平,完全不会再在意外界的评论。
但是安又宁抬眸,看着他一向平静温和的神情中又多了一丝关切和爱护,她微微勾起唇角,没有再解释,语气轻柔中是说不出的依赖:
“好。”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终于才想起环视整个病房的环境——她溺水被救起,苏景迁便施行了急救,她的情况也立刻好转,按理说并不用住院,但他却并不放心。
她的目光不自觉就飘到了摆在窗台上黄澄澄的向日葵花束。
“张廷送给你的。”苏景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语气淡淡的。
安又宁转过头,听着他酸溜溜的话,轻笑:“那我不要了,我只要你送的。”
苏景迁却并没有被她的话哄好,他的视线从向日葵上移开,垂眸深深看向怀中正值青春年少的安又宁半响,忽然开口问道:
“你后悔吗?”
安又宁被他没由来的问题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面对和你同龄人的追求时,选择了我这个……”
他话没有说完,但安又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看着他极为认真而郑重地摇了摇头:“我不会。”
他轻而易举感知到她此刻的真心,但是他还是换了另一种表达把问题问了出来:
“你会嫌我的年纪吗?”
他吃醋的从来不是张廷,他在意地从来是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而张廷,这个和她同龄的意气风发的少年的出现,足以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他比她大了整整十三岁。
十三。
这似乎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数字,它代表着他们两人间隔着一整个青春年华。
代表着当她还正值锦瑟华年之时,他却已跨入不惑之年。
也正是因为这巨大的差距,让他在杀青宴那一夜,深思熟虑对两人的未来进行了一个彻底的规划过后,才敢开口向她表白。
但是当现在,当他的心意得到回应时,一向最果决不过的苏景迁,忽然迟疑了。
这个决定,真的对她好吗?
爱的最初或许是想得到她,对她好,但是当爱意日渐浓郁,他却多了不敢,只想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她好的。
“不会。”安又宁摇了摇头,她认真看了他半响,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会嫌弃我的幼稚吗?”
苏景迁从未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怎么会。”
安又宁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
“我比你小很多,我可能没有足够的生活阅历去理解你的某个想法,甚至我对于整个世界的认识都还是不全面的。甚至连我的职业都是这么的“不务正业”,我是一个演员,能给你带来的没有事业上的助力,相反可能会连累你暴露在公众之中……”
她顿了顿:
“也许之后你会发现,那些和你同龄的事业型女强人才更适合你,而不是我这个幼稚的小姑娘,到时候你会嫌弃这样浅薄的我吗?还会爱这样没有用处的我吗?
苏景迁已经全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别人,我从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有你……”
他看着眼前这个极为聪慧的少女,心中的所有顾虑奇异般的全部消失。
他的小朋友,是很聪明很聪明的小朋友。
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
既然他不会嫌弃她,那么就不该怀疑她会嫌弃他。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对不起,是我错了。”
安又宁像是猫儿一般乖顺地任由他温暖的大手轻柔的抚摸,她轻睨他一眼,拉长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娇嗔:“你知道错就好!”
年龄,在她这里从不是一个问题。
说起来,她和苏书渊的年龄相近,但这也拦不住他心思的随意转变。
年龄从来都不是摆在他们俩之间的差距,她从不嫌弃他的年长。甚至,她喜欢他的年长。
她觉得很幸运,幸运的,在自己需要百分之百爱意时遇到了可以提供百分之百爱意的他。
他们的相遇,恰到好处。
没有遗憾,没有有缘无份,没有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也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错误的人。
如果早一段时间,如果晚一段时间,情况都会不同。
她也许并不会受到来着亲人的伤害,抑或是伤口早以愈合到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他也许根本没有时间来谈这些情情爱爱,全身心都只能投入在事业上。
他们的相遇,刚好合适。
话说开后,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待越近,安又宁抬眸轻而易举看见了他眼底的青黑。
她心疼地抿了抿唇,抬起手以极其轻柔的力道抚了抚他的眼睛:“累吗?”
他已经为她熬了整整一夜了。
苏景迁任她抚摸,而后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轻轻笑了笑:“不累。”
跟着她在一起,让他对一向不喜欢的病房都觉得温馨起来,怎么会感到疲惫呢?
他轻轻拥着她,就在两人正享受着这段新关系下的温情时光时,忽然一道咕噜声响起。
安又宁为自己突发的声音,怔了两秒,而后立刻从他怀中直起了身,捂住肚子,抬眸看向他时,脸颊的红晕挡也挡不住。
苏景迁见此只觉得她可爱,他为她理了理因为惊然坐起而凌乱的碎发,温声问:
“饿了吗?”
在他温柔的目光下,安又宁原本的不好意思几乎完全消散,她咬着嘴点了点头:
“嗯。”
他刚刚叫自己去吃饭,自己却一直不去,现在好了,肚子响的那么大声……
苏景迁看出了她的窘迫,害怕她的恼羞成怒,把笑意强咽了回去,极为体贴地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去摁了医院的响铃。
何特助早已在医院中准备好了吃食。
果然,不久之后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
门外人却仿若被里屋的声音吓到一般,敲门声戛然而止过后,迟迟没有开门。
就在苏景迁准备起身探查情况时,门忽然打开了。
苏景迁与安又宁两人闻声看去,只见外面站了一堆人,打头阵的就是安又宁的经纪人郑姐,身后跟着小白和俞蓉,以及节目导演组的一众工作人员。
唯独没有何特助。
郑姐自昨晚便接到了安又宁落水的消息,当即便定了最近的一架航班飞了过来。
早在安又宁落水被送往医院时,节目组嘉宾和导演组便来探望过。
但因为节目最后还需要在苹果小屋补拍一些情景,因此大部分节目组人员已经离开,只剩下负责安又宁和苏景迁的工作人员。
害怕安又宁还没清醒,郑姐便拜托节目组人员带她来到安又宁的病房。
却不想,郑姐刚一敲门,里面便传来了一道不算多么陌生的低沉男声。
男声在安又宁的病房中出现。
郑姐只怔愣了一瞬间,便立刻向身旁的俞蓉使眼色,示意她把身后的节目组人员全部请出去。
结果就在俞蓉看明白她的眼神准备行动时,病房的房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
郑姐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病房内。
因为是救急找的病房,因此房间说不上多大,在房门口便能将房内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一个男人正坐在安又宁的病床旁,将半躺在病床上的安又宁拥入怀中。
而那个男人正是苏景迁。
两人都为在场众人所熟知,但是他们现在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亲密同框出现在了一起。
门口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全部呆住,仿佛遇见了什么超大容量数据的程序,正努力消化从他们俩的拥抱中所传递的巨大信息量。
四目对多目之际,安又宁和苏景迁的相拥却始终没有分开。
两人表情只在看见众人出现时,划过一丝惊讶,很快便双双恢复了淡定。
仿佛他们之间这过分亲密的关系在此暴露完全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但郑姐却完全淡定不下来。
一向精明能干的她在原地足足呆了几秒。
身后众人因为惊讶而暗暗倒吸的一口凉气成功让她明白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因为自己太累而眼花看错了。
她整个人一个激灵,连去质问安又宁都来不及,忙唰地把门给关上,隔绝身后人们的窥视。
还在消化这个巨瓜的众人纷纷心领神会地垂下了头,没有说话。
想起节目最大的投资商苏景迁忽然在节目临开播之前才表示要参加种种,心中忽然有种原来如此之感。
再转过身时,郑姐就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面带假笑很是平静:“谢谢各位对又宁的照顾,至于刚刚……”
节目组中的一个小头目很是上道:“刚刚看安老师还在休息,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我们就先走了。”
大家在圈中混,也都是不是不懂眼色的人,更何况苏景迁还是自己节目的投资商,自然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只不过心中如何作想也就不得人知。
“怎么了?”
就在郑姐还有些不放心,打算让俞蓉再去打点打点之时,何特助提着餐盒回来。
看到面前的场景,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餐盒递给俞蓉,向郑姐使了一个眼色,便转身对在场其余众人道:“辛苦大家这几天对我们苏总的照顾,想来大家都累坏了,跟我来这边休息一下……”
郑姐原本提着的心,看着何特助把事情都揽了下来,总算完全放下了心。
把事情解决完,待郑姐再次反回房间之时,安又宁和苏景迁却还是没有分开。
安又宁刚刚被人撞破不觉得尴尬,毕竟他们俩现在是真情侣,要说安又宁之前有很多顾虑,但是在确定了心意和关系之后,她完全是坦荡的不行。
可是现在面对为自己处理完撞破后续的郑姐,她靠在苏景迁怀中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她咳了一声,状似自然地向她介绍:“郑姐……这是苏景迁。”
“我的男友。”
安又宁近期出演的一部戏和一档综艺背后的投资人都是苏景迁,对于这个名字,郑姐还有什么不认识的吗?
她睨了一眼安又宁,没有理会她,打算秋后再对她算账。
她的眼神直直落在苏景迁身上,仿佛一副没有听见安又宁刚刚的介绍一样:“苏总好。”
她的眼神落在两人相拥的姿势上变得犀利,状似疑惑:“你们这是?”
她的举动说实在的是在立下马威,强迫苏景迁回答。
但苏景迁却完全没有感到冒犯,反而对眼前安又宁的经纪人带上了几分欣赏的笑意,他轻轻将安又宁松开,主动起身,伸出友好之手:
“您好,我是安又宁的新晋男友。我是苏景迁。多谢您对又宁的照顾。”
您?
郑姐在心中暗暗一惊。
以他的身份,见到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起身,更别提对自己用敬称。
郑姐看着给了自己足够多尊重的苏景迁,原本对安又宁的担心总算散开,她的笑容也更为真诚,轻轻握上了他的手:
“您好。”
何特助带着人群离开,原本拥挤的走廊变得空荡。
站在走廊转角处的苏书渊从角落中慢慢走了出来,他默默看着安又宁的病房一言不发。
医院太过白皙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晦暗不明。
他一手拿着一份骨外科的缴费单,一手拿着手机,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
没过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接通电话从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书渊哥哥,我一个人在诊室好害怕,你缴完费了吗?”
他淡声回答,言语中仿佛压抑着很多说不出的情绪:
“缴费的地方人有点多,我马上就回去。”
话虽是如此,但挂断电话后他在原地却站了一会,终于又拿出了手机,斟酌许久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自罚三杯!
周六日多更一些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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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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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迁是第三天接到父亲电话的。
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语气淡淡的吩咐他,让他回家。
最近公司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大事。
而苏家近日的大事, 就是即将临近的苏坤位于八月份的六十九岁生日。
“怎么了?”安又宁看着出接了个电话又回来的苏景迁顺口一问。
安又宁的身⺈没有什么大碍, 昨在医院又检查完身⺈过, 今两人便一同回了苹果小屋, 现在已经补录完结尾, 正准备收拾东西。
苏景迁几乎是看到她的瞬间,眼底因沉思而闪过的压迫感便立刻被温和取代:
“是父亲打来的电话,快到他生日了,让我回家。”
他从来不隐瞒她什么。
闻言安又宁有些惊讶, 她笑了笑:“巧, 我父亲今也打了电话催我回。”
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她有些了然的点点头,叹道:“想来也是因要参加父亲的寿宴吧。”
安鸿找她,向来都是有事才联系。
她再怎么说也和安鸿在一个户口本上,而她与苏景迁既然确了关系, 那么找时间回家和安鸿事情说清楚自然法避免, 择日不如撞日,因此她也便同意了。
苏景迁没有说话, 走上前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轻轻顺抚着她黑亮的发。
安又宁察觉到头顶的温热, 乖巧地在他掌心蹭了蹭:“谢谢。但其实我早就不在意了。”
她其实只是随口一句感叹罢了,此刻的她说什么心酸和难过了,在他的陪伴下她只感到了满满的欢喜。
话虽如此说, 苏景迁也知道她此刻是真的没有半分不快,但是哪一个小孩子不渴望父母的关心和爱护呢?
而她又是经历了什么, 才从之前的渴望变到现在的毫不在意呢?
这一点,苏景迁似乎比谁都清楚,他抚摸地动作愈发放轻放柔,将她缓缓拥入怀中。
“知道的,我是私生子。”
苏景迁很少提及他的家事,安又宁乖乖头从他怀中抬起,轻轻环住他的腰,认真地听他讲述。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思绪仿佛飘到了很久以前:
“我外祖家里不算多么有钱但也不穷,是正常的小康水平,我母亲得漂亮,学习也很。如果不认识我父亲,想来她的一生过得很幸福。”
安又宁看着他笑,心里却实在不是滋味,只得轻轻用环抱着他腰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感受到了她的动作,苏景迁目光变得柔和,但随即因之的话又变得深沉起来:
“我父亲认识我母亲的时候,我母亲那年在b大读书。他那时候并不是单身,可是他骗了我母亲,他说他当时离婚了。”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了。
年轻漂亮的姑娘被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不知道多少道的老狐狸欺骗的故事,苏景迁不说,安又宁似乎也猜到续。
但她是用一极其认真的态度全神贯注地听他讲他父母的故事。
“来的事情就是我母亲发现我父亲骗了她之,果断和他分开,但是那时候她已经怀上我了。”
“她决我生下来,但因我的出现,她遭受了很多人的白眼。再来,就是她生了重病不久于世之时,我又送到了苏家。”
“怨他吗?的父亲。”安又宁轻声问。
“是怨的,但是大的怨就慢慢淡了,只是不想成他这样的人。”苏景迁垂眸看向怀中的小姑娘,“不想成他这样四处留情的人。”
虽说怨淡了,但是因母亲,因他自小的经历,他面对父亲有的爱戴和敬意似乎也只存在于“父亲”这个一个称呼之中了,除此之外再其它。
他轻轻摇了摇头,用一简单的口吻将事情一下带过,情之至意叹道:
“但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不是我,她可在最的八年里活得更幸福一些。最起码没有人看不起她。”
“才不是。”安又宁搂住他腰的力道收紧,“阿姨一是很爱很爱很爱的,的降生一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幸福。”
她想了想继续道:“我妈妈虽然离开了我,她在国外也组建了新的家庭,但是我始终记得她小时候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我是礼物,我是上赐给她的独一二的礼物。”
“我是,也是。”
本来是想安慰怀中小姑娘才提及的经历,没想到反而被她安慰了。
苏景迁看着她自己的心疼,心里没有什么对往事的惆怅,反而挺高兴的。
被人担心,被人疼爱本来就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更何况哪个人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姑娘呢。
他摸了摸安又宁的面露忧色的面庞。
“不要担心,我没事。”他喟叹,“也是我的礼物呀。”
安又宁有些耳热,轻声道:“也是。”
他笑,温声道:“了,咱们收拾东西吧。”
安又宁见他真的没有表现的特伤心,浅浅放下心来,依言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现在是在安又宁的房间中,节目组一直在苹果小屋的公共区。
他们没打算遮掩两人关系,但是青白日两人在一个房间待上太久,总归是对方名声伤害更大的。
苏景迁不想有任何传出什么对安又宁不言论的可,他房门打开,才真正开始干活。
因都要回家,但两人也都不着急回家,因此便买了第二的机票,一起飞回明城。
将安又宁送回安家之,苏景迁才驱车回到苏家老宅。
苏书渊和祝钦都在客厅,苏景迁向两人打完招呼便径直了苏坤的书房。
他进时,苏坤正自己和自己下棋,看局面已经下了一半,听见开门的动静,他头没有抬只是淡淡道:
“先坐。”
就这样等了二十分钟,在一声清脆的吧嗒声中,苏坤才堪堪结束了对弈。
他将残局推到一盘,总算是抬眸看向自己的儿子。
“怎么回来这么晚?”
不等苏景迁回答,只听苏坤又道:“是因安家那个小丫头?”
苏景迁没有太多惊讶。
在决参加综艺之时,他就早知他与她的事情被众人知。
他也从未想过遮掩。
只是……
苏景迁抬眸看向苏坤。
他这次的发问的确来得有点太快了。苏景迁本以再过个几父亲才提到这件事情。
毕竟,据他多年对父亲的了解,他一向最是沉得住气。
但既然被父亲主动提及,苏景迁也顺势点了点头:“是。她落水身⺈刚,不易旅途太过奔波。”
苏坤原本正漫不经心地盘着手串,连刚刚的询问都带着些漫不经心。
但是当他看见苏景迁毫不遮掩的回答,苏坤半阖的眼眸睁开,手中的动作就是一顿。
“是认真的?”
苏坤的声音中反而带了点难得一见的惊讶。
说起来,即便他现在手里并实权,但多年的积累,让他早在苏景迁参加综艺的第一起就知道了这个事情。
但是,苏坤对此一直不以意,只是想着苏景迁难得想玩玩放松放松也。
可是现在,联系着苏景迁的表现,以及苏书渊那通虽然没有明言,但满满都是暗示的电话。
苏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之前不信苏书渊电话的内容,可现在看来,合着他之前公司的事情抛下,竟然真的是了追小孩?
苏景迁面对苏坤的疑惑,直言不讳,极坦荡:
“是。我们俩已经在一起了,她是我唯一的妻子,是苏家的主母,如果我有孩子,那她也是唯一的母亲。”
苏景迁话落,书房内安静的简直落针有声。
苏坤总算坐直了身子,他忍不住看儿子的眼睛。
目之及便是一片显而易见的坚。
“……”
苏坤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这个孩子是他最摸不透的。
小时候是苏坤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了解他。
可是当苏坤年纪逐渐变大,想要对以前的行进行补救的时候。
却发现早在不经意之间,那个全然依赖着他而生存,只到他半身的小孩子,早已成了一个独立的强大的比他高了一头的成年人。
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撬动了苏氏的核心,让自己首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他对于眼前这个儿子的感官是极复杂的。
一方面他他的力而自傲,可另一方面却是他竟然胆大包夺了自己的权而愤怒。
可是现在,随着年级的增,原本的不忿消散,苏坤对于这个和自己年轻时候极像的儿子,更多的是骄傲。
苏坤信苏氏在苏景迁的带领下达到从未有过的高度。
只是,人完人。
他这个儿子论是从手段是从力,都和自己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但唯有感情上却一点也不像自己。
从小到大,他一直便是一副清心寡欲,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模样。
年少时忙于工作时是如此,可是到现在功成名就,力都远超于自己,完全苏氏掌握在手中的时候却是如此。
说是朋友了,就连他身边的助理都没有䎱。
苏坤这个做父亲的,当然也不免担忧,曾多次催过苏景迁。
但是每次苏景迁见此就将自己的母亲抬出来,表示既然不爱就不想招惹。弄得苏坤自讨没趣,如此几番下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苏坤对于儿媳妇正不抱希望之时,苏景迁忽然朝自己抛出了这个惊大消息。
但到底是一个在商场中浸淫多年的老狐狸,苏坤震惊之很快恢复了平静:
“清楚和她公开的果吗?对苏氏的影响。”
苏坤直视着苏景迁的眼眸。
“再不济,考虑过旁人对她的非议吗?”
世人总是更苛求子多一些的。
安又宁和苏书渊之前有过心照不宣的婚约,而现在,如果他们俩公开,先未婚夫是侄子,现未婚夫又是叔叔。
先不论人对苏氏有什么异议,就说对那个小丫头的非议,绝对不少。
苏景迁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不假思索:“我已经有了计划,只是续需要父亲和阿姨的配合。”
苏景迁口中的阿姨就是苏坤的现任妻子。
显而易见,苏景迁了安家那个小丫头有事情都考虑清楚了,是铁了心要娶人家。
苏坤也没有什么再劝的了,也不想再自讨没趣劝什么。
他睨了一眼儿子,气又笑:
“我真当是要清心寡欲做一辈子和尚,却不想,是眼光高得离谱,看不上那些寻常姑娘。”
安家的这个大儿,他是见过的。比之他之前曾儿子介绍过得名门淑,的确,光看颜色就高出了不知一截。
听着苏坤的口气,苏景迁就知道他是同意了,他也笑:“谢谢父亲。”
苏坤摆摆手没有说话。
他自然是明白,苏景迁这次对自己说的这番话,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通知。
论他作何意见,苏景迁的心意都不变。
而苏景迁的作只是了给自己一个明面上的尊重罢了。
苏景迁和安又宁的事情,在苏坤这里算是过了明面。
父亲了即将有儿媳妇而开心,儿子了父亲的配合而顺意。
父子俩之间是难得的和谐气氛。
恰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苏坤道。
只见书房门缓缓推开,祝钦端着一个果盘从门走出来。
她面带得⺈微笑:“想着景迁进门没喝口水就来找爸商事情,我就自作主张泡了壶茶,准备了点水果。”
苏景迁没有说话。
苏坤年纪大了,对人对事都变得柔和了不少,现下见到殷勤的儿媳妇,笑了笑:“辛苦了祝钦。”
“应该的。”祝钦上前果盘和茶一一放,状似不经意地问,“是什么事情呀,这么着急,爸都不让景迁喝口水就上来。”
苏坤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答:“是件大事,家里马上就要有大喜事发生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祝钦脸上的笑意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见苏坤不愿多说,祝钦也很识的没有多问,将东西送到便温柔笑道:
“那您和景迁继续聊,我就不多打扰了。”
祝钦最近暗暗搞得小动作,在座的是都知道。
但是有些事情,只要没有挑明,就可以一直保持着装糊涂的状态处,佯装平和。
苏坤喝了口刚送上来的茶,点了点头:“茶不错,麻烦费心。”
苏景迁也温和道:“麻烦大嫂。”
祝钦微笑离开,整个动作下来目不斜视没有多向苏坤桌上的文件扫一眼,主动看自己不该看的,仿佛她这一趟过来真的只是来送一口茶的。
只是回过身的一刹那,祝钦原本上扬的嘴角便向下耷拉起来。
王蓉一直在房间等着祝钦,一见祝钦回来,便立刻迎了上。
“怎么样?”
见到心腹的祝钦便是一声放松的叹。
“从苏坤口中得知,他们刚刚聊的事情应该和分财产和公司事务并不关。之前的担心是我多虑了。”
这次苏景迁被老爷子叫回来,不知何,祝钦总感到很是不踏实。
因此即便知道贸然过太过草率,不但容易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容易打草惊蛇,但是祝钦是端着果盘上了。
祝钦找了椅子坐下,带着点难掩的疲惫刚刚在苏坤书房中的三言两语跟王蓉交代了一遍。
“大事?大喜事?”王蓉呢喃重复。
祝钦也在琢磨苏坤说的这两个词的意思。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站了起来:“难不成苏坤想插手我儿子的婚事?”
不怪她这么想,毕竟一般提起喜事,一般人首先便和亲事联系在一起。
家里适龄未婚男䎱也就只有两人——苏景迁和苏书渊。
而苏景迁平日一向不近色,那么唯一剩下的人选就是她的儿子苏书渊。
但如果和书渊的婚事有关,什么苏景迁在哪里?
“难不成,苏景迁是想给我们书渊找一门方家世低位的婚事?老爷子同意了?”祝钦的刻意压低的声音也难掩怒意。
王蓉贴心安抚:“您担心,您是书渊的母亲,要是真的和书渊婚事有关,老爷子一知您一声的。”
祝钦刚刚也是忽然慌了神,现在渐渐冷静下来也知道刚刚的想法根本不靠谱。
可是,她是感到心慌不已。
“书渊呢?他现在在哪儿?”
想到自今早归家的苏书渊刚刚在客厅中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祝钦有点坐不住了。
“书渊刚刚从客厅回了房间。”
“。”
王蓉话音刚落,祝钦便出了门,径直前往苏书渊的房间。
她现在急需一些计划内事情的成功来安自己的情绪。
比如,安又宁已经被自己的儿子哄——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估计十二点左右还有一章~
感谢在2022-09-09 02:11:57~2022-09-12 02:4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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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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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祝钦走后,房间安静了一瞬。
苏坤端起手上的茶慢慢饮了一口,感叹道:
“祝钦啊蠢是蠢了点,但是景迁呀, 现在你也大权在握,就别和她这样的跳梁小丑多计较了。”
祝钦这趟来得目的他们都是心知肚明, 只是, 人不论年轻的时候多么有野心, 多么不重视亲情。
但是到老了,想要的总是家和万事兴。
眼下苏坤这话虽说字字都在说祝钦的不是,但是批评的背后却是维护。
他是在劝苏景迁不要对祝钦下手。
苏景迁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他面上没有变化依然淡笑着。
只听苏坤又继续道:“更何况她还是书渊的母亲, 书渊可是个好孩子呀。”
说起这个孙子, 苏坤忽然有些头痛。
之前他与安又宁解除口头婚约后又准备与安又宁妹妹在一起的事情他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
苏坤知道, 苏书渊显然已经知道他小叔和安家那小丫头的事情了。
安又宁和安子馨是姐妹,苏景迁和苏书渊又是叔侄。
苏家还要名声,万没有一对亲姐妹嫁给亲叔侄的道理。
而苏书渊打过来的那通电话,想来就是让自己替他做主, 维持他和安子馨的关系。
只是……
苏坤长叹了口气。
儿子到底比孙子重要, 尤其是这个能力出众又好不容易铁树开花的儿子。
他只好对不起书渊了。
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既然你要娶安又宁,书渊和安又宁妹妹的事情就肯定成不了, 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回头自己私下协商解决吧, 记得要多补偿补偿他。”
苏景迁不紧不慢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没有任何起伏。
苏坤也习惯了儿子的寡言, 睨他一眼:
“也不知道这安家的小丫头有什么魅力……”
这话说完,苏坤便眼见刚刚一句话蹦不出两个字的儿子面上表情瞬间柔和了几分, 似要开口。
苏坤连忙摆手打断了他,把话题又扯回正事上:
“你们的事情就定在我寿宴那天我和安鸿当面去说吧,宜早不宜迟。”
“你那边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就尽管说,既然决定娶了人家,那就别让人受委屈。”
苏景迁笑了笑:“多谢父亲。”
苏坤表示要全力配合,事情已经得到了完美解决,苏景迁的笑却在转身告退离开时倏然消失。
他冷不丁想起了安又宁发现祝钦是真凶那天她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
放过祝钦?
苏景迁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掩住了眸中一闪而过寒光。
祝钦当时设计陷害安又宁的时候有想过要放过他的小姑娘吗?
被苏景迁挂念着的安又宁,刚一到小区门口,便被等候多时的福伯迎进小区。
“又宁,你可算回来了!”
“福伯?”安又宁对于福伯的出现很惊讶,她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您在这儿?”
“是在等妹妹?”
安又宁本能的反问,让福伯立刻联想到几个月前她回来发生的那次乌龙,他忙心疼地从安又宁手中接过行李,解释道:
“是来接你的呀!老爷可想你了,自从知道你的航班消息,便一直盼着你回来呢,这不是,今天因为你要回来,连公司都没去。”
见安又宁面上表情未变,害怕这俩父女间真的有什么隔阂,福伯忙又替安鸿说好话:
“老爷最近可关心你的安慰了,自从知道你落水了,便一直为你担心,还特意让我看到底是谁送你回来的呢。”
他叹:“他也是爱你的。”
担心?
到底是在担心自己的安慰,还是在担心送自己回来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心里期待着的那个人呢?
安又宁挑了挑眉,对此不置可否。
但是知道福伯在担心自己,安又宁还是温和一笑:“我知道的,谢谢福伯。”
见安又宁听进去了,福伯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
“但我刚还真没看清到底是谁送你回来。”
安又宁笑:“是我的经纪人。”
“好啦,咱们快上车吧。我都有点饿了。”在熟悉的亲人身边,安又宁难得俏皮。
“好好好。”福伯语气中满是宠溺,“老爷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呢,就是怕你饿。”
等她上了车,福伯继续向安又宁解释家中情况:“子浩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有回家,至于子馨,她今天也刚回来不久,估计现在正在客厅和老爷叙旧呢……”
这时安家客厅。
“怎么样,疼不疼?”方瓷看着瘦了一圈的女儿,心中更是恨不得替她受罪,她轻轻碰了碰女儿扭伤的脚踝,担心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跳舞还摔到脚。”
安子馨摇了摇头:“已经不怎么疼了。”
说完,她没有看正在斥责自己的母亲,向旁看去,只见父亲正双目无神看向大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她回来之后,除了简单的几句关心之外,安鸿便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他之前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从小到大每次学舞受伤回家之后,他都会很担心她。
每当母亲在这时指责自己马虎的时候,他也会站出来阻止母亲,说,作为他的孩子,有不小心的资本。
可是今天,他一直没有任何行动,就好像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一样。
“父亲?”
“嗯?”安鸿恍然回神,看向她,“你母亲说的对,你都是大孩子了,之后跳舞一定要注意安全。”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安子馨面上的期盼僵在了脸上,她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安鸿的手机屏幕忽然一亮,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安鸿一看手机屏幕,都没有接电话,眼神就是一凝,他惊喜起身:“你姐姐回来了。”
就在安子馨和方瓷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见他已经大步径直走向门外,一副要去迎接安又宁回来的急切样子。
安又宁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不同寻常的一幕。
安鸿方瓷和安子馨一家三口头一回在她回来的时候,没有在亲密联系感情,反而正彼此没有交谈,齐齐站在门口一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这是,在等自己?
安又宁眉头一挑。
还不等她思考,便听安鸿关心道:“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安鸿刚刚的兴奋早已渐渐平静下来,他此刻镇静地仿佛只是一句寻常的关心。
但安子馨却知道这并不寻常。闻言,她本就不好看的面色更是垮了下去。
她回来的时候,脚受伤的那么严重,也没有听到安鸿担心过问她这样一句。
显然今天安鸿的种种异常都是因安又宁而起。
为什么父亲和苏书渊最近对她的态度都有这么大的转变?
安子馨咬了咬唇,垂下眼眸。
安又宁泰然自若,平静道:“谢谢父亲关心,已经好多了。”
她这话,不算是客套话。
在苏景迁两天的照顾下,她的脸色红润气色十足到仿佛前两天没有溺水一样。
方瓷看着她脸上仿佛遇上了什么好事一样的一直不自觉微微勾起的嘴角。
又看了看自己女儿憔悴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一丝添堵。
安鸿自然也看出自己女儿身体不错,他也没再追问,反而不经意问道:
“是谁送你回来的?怎么没让人家进来,招待一下人家。”
意料之中的问题,让安又宁淡淡一笑,即便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一个侧身遮住了他向门口投向的探究视线:
“是经纪人。她之后还有工作,就走了。”
“哦。”安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和节目嘉宾相处的还好吗?”
安子馨和安又宁参加了一档综艺,就算安鸿没有亲自去看过,但是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知道的。
更别提他当时还专门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询问了苏景迁的情况。
他这个问题,明显是明知故问。
想问从旁问出她和苏景迁的关系。
可他没有明说,安又宁就仿佛没有听懂一般:“大家都很友善,录制的很顺利。”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安子馨:“妹妹也在,我们一起录的节目。”
安鸿这才顺着安又宁的话语,把目光挪到了安子馨身上。
方瓷见此,原本握紧的拳头更是用力,指甲又嵌进掌心两分。
她一直都知道安鸿是一心想让安又宁继承家业。
除了她逝去婆母临终前的遗言作用之外,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不同的原因,安又宁的确比自己两个孩子都更有能力,都更能胜任安家继承人的位置。
但即便安鸿一心想让安又宁继承家业,但对安子馨这个爱撒娇的小女儿也很是疼爱,没有半分亏待。
毕竟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在爱撒娇的安子馨和一向沉静的大女儿上,显然他给疼宠更多的还是安子馨。
这还是头一次,在两孩子都在节目中受了伤时,可他却一直在关心已经好得跟没事人的安又宁,而把自己的女儿忽略了个彻底。
甚至还让崴了脚的她一直做绿叶久站。
“老公。”她轻声开头,“又宁回来也是累了,咱们先去坐吧。别累到孩子。”
安鸿的视线还停留在安又宁脸上,妄图从她身上获取什么答案。
安又宁却低垂着头,面色如常。
闻言,安鸿总算收回了视线:“是我疏忽了,快来坐,子馨也是,你脚还没好全。”
无论是从之前给安又宁打的那通电话来看,还是从她今天的反应来看,安鸿都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而从节目中两人的相处中,除了能看出两人关系娴熟之外,他也找不到其他证据。
难不成是自己想错了?
可是他那天他明明看见了苏景迁送自己女儿回家。
而且……他的第六感还从未出过错。
安鸿心中闪过无数思绪,但是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也不再追问,回到客厅摆了摆手让厨房上菜。
这顿饭各怀心思,大家只吃了了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只有安又宁心情显然不错,慢条斯理地吃了八分饱才悠悠结束用餐。
见她总算吃完,安鸿提及正事:“又宁,我这次让你回来是……”
恰在此时,福伯忽然走上前,惊讶道:“苏家老爷子身边的孙特助来了。”
安鸿眉头先是一蹙,而后反应过来福伯话中的意思,像是想到了什么就是一喜。
“快请。”
孙特助之前算是苏氏的二把手,随着苏坤渐渐退下来,他也就渐渐退了下来。
可是他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忽视。
安鸿将人亲自迎了进门。
“怎么还劳烦孙特助送一趟信。”安鸿举着孙特助刚刚递过的寿宴请帖有些吃惊,“苏老爷子直接给我打个电话,我必按时到场。”
孙特助笑了笑:“哪里是劳烦,能替您家送请帖,是我的荣幸。您家的请帖,一定要送的最为妥帖才是。”
他留下句意味深长的话也不解释,便又继续道:
“这不是之前老爷子不打算大办寿宴吗,最近又改了注意,宴会上还想跟您商量点事情,请您一定赏脸。”
商量事情?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让苏坤和安鸿当面去商量的吗?
是和大女儿安又宁有关还是和小女儿安子馨有关?抑或是都没关系?
安鸿心中思绪划过万千,但他还是面带笑意地又迎着孙特助离开。
一旁的方瓷和安子馨面上却涌上了一股难以掩饰的喜意。
是祝钦为了自己女儿和苏书渊的婚事竟然劝动了苏家老爷子?
还是书渊哥哥终于想通了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
毕竟安子馨清晰的知道,即便他又有了心思,但是安又宁是绝对绝对不会和他再和好的。
而自己,才是真的爱他,自己才是他唯一的选择。
原本安子馨带了点阴郁的心情忽然明亮了起来,种种反常而引起失控的心慌感早已消失不见。
安又宁却轻轻敛眸,对此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
祝钦来到苏书渊房间不久后,也同样收到了一周后苏坤六十九岁寿宴要大办的消息。
苏书渊不知因为什么,祝钦发现他他自从早上回来后心情便不是很好,是难得的烦躁。
就连自己只是柔声从侧面提了一句安又宁,他便不耐烦地把话题略过。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对自己几乎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态度更是少有不恭敬的时候。
但是她现在没有空来探究儿子的反常了。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个大消息吸引。
因为不是整日子,之前她有关大办寿宴的提议便被苏坤所否决。
他的原话是:“又不是什么大日子,只是大家人坐一起吃顿饭就好。”
那么现在,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注意?
祝钦几乎是一瞬间就联想到了那个他所说的喜事上。
苏坤会在七十岁的寿宴上宣布退位消息。
那么一周后六十九岁的寿宴,他又要宣布什么喜事呢?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祝钦没有看见,苏书渊自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便攥紧的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宝贝们我又咕咕了,我以后再也不乱立flag了
之后更新:隔日更,更新时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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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
安又宁回家的第二天, 苏恬便打来了电话,约安又宁出去逛街。
想来她们已经很久没见。
安鸿虽然重视过几天苏坤的寿宴,但其实真正轮到安又宁要切实准备的却没什么。
无非就是做一个乖巧的芭比娃娃, 配合着造型师的搭配, 完成一套端庄大气的妆造。
因此安又宁一口便答应下来苏恬的邀约。
按照约定时间换好衣服来到楼下, 却不想苏恬的车门一开, 里面却不止一人。
苏恬正坐在车子的后排, 而前面的驾驶位赫然坐了一位熟人。
安又宁眨了眨眼,昨晚煲电话汤的时候,她提到了今天和苏恬的出游,而他并没有说要来。
就在她还在微怔之际, 一把便被苏恬拉进车门, 而后就是“啪”的一声又利落地把车门关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车子逐步启动,苏恬对着前方的司机努了努嘴,刻意介绍道:
“也不知道怎么着,我小叔这么大的大忙人不好端端的开会工作, 非跑来参加咱们女孩子的聚会给咱们俩当电灯泡。”
苏景迁轻笑:“你们放心逛, 我就负责在后面拎东西付款。”
“这可是小叔自己说的啊!”占了便宜,苏恬还不忘阴阳怪气, “真奇怪,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还没体验过小叔的这种服务呢, 怎么这次和又宁出来,就体验到了啊?”
安又宁被苏恬调侃地有些耳热:“我是沾了你的光了,今天就麻烦……苏总了。”
话落安又宁就感一道灼灼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若有所感地抬眸,自后视镜便对上了一副含笑的眼眸。
只不过着笑意中带着明显的危险。
安又宁嘴角忍不住勾起, 也不与他多对视,俏皮眨了眨眼后就挪开了目光。
她就是故意叫他苏总的。
谁让他过来也不提前告诉自己一声。
两人明目张胆的对视,自然被一旁的苏恬尽收眼底,她瞬间觉得有些牙酸,但也极为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她今天出来是来赚零花钱的,而不是来断自己财路的。
车程不长,很快便到了地方。
购物是每一个女人的天性,此话果然不假。
安又宁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在拍戏就是参加综艺,留给购物的时间几乎没有。
因此,一下车她便和苏恬直冲商场,开始疯狂扫荡。
而苏景迁,就如他刚刚在车内所说,兢兢业业地跟在两位女士身后进行提东西,付款这样单调而重复的活动。
不得不说商场的设计也是极为人性化的,每家店都设置了男士休息区供他们休息。
至于女士,来了商场面对琳琅满目的新品,她们就没有过休息的念头。
又是一家新店。
苏景迁熟门熟路地走到休息区,而安又宁和苏恬直奔货架上的商品。
“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安又宁取下一件小香风的外套,在苏恬身上比了比,“要不要去试试?”
苏恬将衣服接过拿在手中,却没有去试穿,而是看向一旁苏景迁坐在休息区的背影。
他们之间离得有些距离,这边的小声说话他根本就听不到。
她看了看自家小叔,又看了看安又宁,神秘兮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和我小叔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安又宁还在想怎么跟苏恬交代自己和苏景迁的事情。
现下见她询问,也便直接了当地点了点头:“是。”
“!”苏恬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苏宁电器yyds!我们苏宁电器的姐妹就是最厉害的!我们磕的是真的!”
只是……
“你都不提前告诉我!”
她的语气委屈中又带着一点埋怨:“每次我恋爱第一个就告诉的是你!”
安又宁忙答:“你就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们也才刚刚在一起不久,只不过,我之前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她顿了顿:“毕竟他是你的小叔,我之前又和苏书渊有过婚约。”
“这有什么!”苏恬很好哄,闻言立刻就不难受了,甚至还为安又宁言语之间的忐忑宽慰道,“别提我堂哥了,他就是一个渣男,你和小叔能在一起我别提有多高兴。”
像是想到了之后的幸福生活,苏恬美滋滋起来:“我的好闺蜜成了我的小婶婶,我还会害怕之后小叔再敢克扣我零花钱?”
安又宁轻哄:“以后一定不让他扣。”
“不!”苏恬意味深长地摇摇头,“以后你要帮我扣他的零花钱。”
安又宁失笑:“好,以后把从他哪里扣来的零花钱全都给我们恬恬。还有私房钱也是。”
坐在休息区还不忘工作的苏景迁并不知道自己之后的零花钱还有私房钱在这么三言两语之间就进了苏恬口袋。
喜得财富的苏恬给了安又宁一个熊抱加一个香吻过后,便欢欢喜喜地去试衣服了。
两人又挽着手兴致盎然地逛了好一会儿,直到临近午时才不情不愿地去了餐厅用午餐。
午餐吃的是苏恬种草已久的火锅。
“又宁,你吃这个。”苏恬把自己刚刚涮好的毛肚用公筷夹给安又宁。
“谢谢恬恬。”
得到了软软甜甜的感谢,苏恬得意地瞥了小叔一眼。
苏景迁仿佛没有看见苏恬挑衅的眼神,原本夹菜动作微微一转,温声向安又宁道:“给你,你最爱吃的贡菜。”
他的声音平静又沉稳,但是在座的人都轻而易举听出了其中“最爱吃”特意加了重音。
苏恬:“……”
好嘛,她就不该站苏宁电器!现在小叔就跟自己争起又宁的宠来了。
又宁和那个张廷明明也挺香的!
一顿饭就在苏恬和苏景迁的你来我往的夹菜中平稳度过,吃完饭,苏恬看了看表,表针已经指向了罗马数字“1”。
“又宁,我先走了。”
苏恬语气中的不甘心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这么快?”安又宁很意外。
苏恬也不想离开,只是……
她想了想自己日渐干瘪的口袋,又看了看一旁看似平静的小叔,不情不愿继续道:
“待会儿两点还有一点事情要去画室处理,再说也不好打扰你们呀。”
安又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旁十分淡然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那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有人来接我。”
苏景迁恰到好处地温声道:“何特助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既然苏恬“有事”又有人来接他,那么安又宁也不好强留。
送苏恬离开餐厅,再回到餐桌上就剩下了安又宁和苏景迁两人。
他们坐的餐桌很是方正,原本安又宁和苏恬坐在一侧,苏景迁自己坐在另外一侧。
可是现在苏恬走了,苏景迁就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安又宁身旁。
还不待安又宁怪苏景迁让苏恬走得这么早,就听他低声在自己耳畔问道:
“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温热的气息打在自己耳畔,语气很温柔但安又宁分明听出了一股秋后算账的味道。
她本能地轻颤了一下,特意往身侧挪了挪,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安又宁在他出口那一瞬间便立刻心领神会他的意思,但还是故意装傻:“嗯?”
“你刚刚叫我苏总……”
苏景迁却不容她回避问题,自问自答直白道。
说起来,他们一直都没有什么固定的称谓,更多的是你啊,我啊,这种代词。
苏景迁倒是叫过安又宁些旁的称呼,比如宁宁、小姑娘、乖孩子之类的。
但安又宁对于苏景迁,除了一开始叫过几次苏总之外,便是没有再亲近一步的称呼了。就连确定关系之后也一直没有。
他曾经对她要求过对他直呼其名,但是安又宁莫名觉得有些别扭,一直没有叫出口。
“叫我名字吧。”见安又宁左思右想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苏景迁看着她温声提议。
安又宁有些不自在:“要不换一个吧。我有点叫不出口?”
“就叫这个。”他轻哄,语气温柔但却极为坚定。
不知道苏景迁对于安又宁叫他的名字是不是有什么执念。
安又宁实在拗不过他,终是轻轻唤了一声:“苏景迁,景迁……”
苏景迁彻底满意了,但到底是在外面,他克制住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念头,转而揉了揉她的发顶:“宁宁。”
知道安又宁肯喊上一声也是不易,苏景迁也不再逼她,转而在她耳畔道:“我拜托了父亲在寿宴那天向你父亲提亲,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好。”她乖乖应声。
安又宁并不意外,早在前几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便有所预感。
但是当预感成真的现在,她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毕竟,寿宴过后,她和他的名字就会光明正大地一直连在一起,她和他的关系就此便再也分不开。
苏景迁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从衣服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你看喜不喜欢?”
安又宁瞬间忘却了刚刚对于未来的紧张,惊讶地睁大眼:“你从节目组那里要来的?”
只见苏景迁手里拿了一个诺基亚。广从外形来看和他们在综艺节目中用的那只一模一样。
苏景迁见安又宁惊喜,也笑道:“嗯。”
毕竟是节目组的投资商要两只老式诺基亚并不难,再加上后来他们俩人的关系也被节目组知道,因此他要的更是理直气壮。
安又宁迫不及待地接过手机,翻了翻里面还有他们在节目上的聊天记录。
虽然智能机比它要方便很多,微信也比用九键打字容易的多,但是安又宁对于之前在节目组打电话发短信的日子却是无比怀念。
“我很喜欢。”安又宁浏览一会儿手机,看向苏景迁的眼眸亮晶晶的。
她透过身旁的透明玻璃向商场内看了一眼。
没有什么人看向他们这处。
安又宁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在苏景迁的脸颊落下一吻。
苏景迁只感一阵香风拂过,而后脸颊就是一阵温热而又柔软的触感。
不远处商场的一角,一个男子正直勾勾地透过餐厅的透明玻璃看向此处。
“书渊哥哥?”
那男子正是苏书渊。
安子馨轻轻扯了扯明显有些走神的苏书渊的衣袖:“怎么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见一家火锅餐厅,其余的什么也没看见。
早在那天苏书渊被自己拦住没有下水救姐姐,再加上之后他一直在医院照顾自己腿伤,安子馨对他的态度很是复杂。
内心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是爱自己的,另一个声音却又在告诉自己他更爱姐姐。
即便她知道就算他更爱姐姐,但是安又宁也不会原谅他,自己才是他唯一的选择。
但她对此却一直如鲠在喉。
可自从知道苏坤和父亲有事相商后,安子馨整个人便仿佛完全忘记在影视城河边的那场争吵。
既然苏书渊真的有和她好好在一起的心,甚至还搬出了苏坤出面找她父亲提亲,那么,安子馨想,难得糊涂应该才是她该有的状态。
因此,即便母亲为之后的寿宴给她准备了很多衣服,但是她今天还是硬拉着苏书渊来配自己挑选服装配饰。
苏书渊摇了摇头,口上说道:“没什么?”
但是他脑海中却不自觉回想起,刚刚看见的,安又宁对苏景迁那个主动的吻。
他们是在一起了?
在他给爷爷打完电话后还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苏书渊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不久后的寿宴。
那本不打算举办的寿宴,是为了他们举办的吗?
***
各家差不多都是一周前才陆陆续续收到苏坤寿宴的请帖。
虽然之前有消息是不会大办,并且又不是什么整日子,但毕竟是苏坤的寿日,各家自然严阵以待精心准备。
这一天天气很好。
安又宁妆发穿戴整齐,随着安鸿并安子馨方瓷一并从安家出发前往苏家老宅。
从车上下来,温暖而干爽的夏风铺面而来。
安又宁轻轻吸了一口气,又是一吐。原本忐忑紧张的心情忽然平复下来。
她望着苏家老宅的大门勾起了一个如释重负的浅笑。
她不该紧张的,他总是会安排好一切,她只需要相信他就好。
“姐姐?”一直默不作声关注着她表情的安子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好心情,“是有什么好事吗?”
她是故意问的。
今天明明是她和书渊哥哥的好日子,姐姐为什么要笑得这么开心呢?
安又宁怔了一下,摸了摸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上扬的嘴角,笑容更大:“应该是吧。”
宴会上窃窃私语八卦的人从不会少。
自安家进场,原本还在讨论着苏坤到底会不会把位子传给苏景迁的众人瞬间转移了话题。
“话说,安家女儿和苏书渊的婚事是不是还没有个准信?”
他身旁的人摇了摇头:
“没有,但是听说安家大女儿去搞什么演戏去参加什么综艺了,祝钦最近举办的几次活动都没看见她出席,他家小女儿现在倒是像和祝钦的关系更亲密一些。”
原先发问的人眼前一亮:“那想来,安又宁原本的婚约估计是没戏了,也不知道我儿子有没有机会!”
身旁的人蹙着眉看向他上下打量。
只见他个子不高,体型矮胖,长相连平常也算不上,一双倒三角眼睛无固透着一股猥琐。
而大家都知道,他家儿子和他长得很像,纷纷鄙夷道:
“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好吧。”
他却并不生气,反而骄傲地挺了挺胸,自负道:“你们就走着看吧。她被苏家退了婚,除了我家,恐怕也没人敢要。”
他这话的意思是别人会害怕得罪苏家,从而不敢向安又宁提亲。而他家的生意链和苏家牵连不大,不惧怕苏家,所以才敢招惹。
众人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实在懒得理他,要是他真的不怕苏家,那又何必第一个上赶着准备厚礼来赴宴?
大家瞥了他一眼,便转移了话题:
“综艺?我记得好像她上的那个综艺和苏景迁参加的是同一个,也不知道苏景迁上综艺干什么?”
“难不成是苏氏之后要发展的新方向?”
其中一人摇摇头:“苏氏早就发展娱乐影视方向了,那档节目就是苏氏办的。”
他自顾自猜测:“难不成是为了追小明星?”
说完他自己都不相信摇了摇头,毕竟苏景迁不近女色的原因是出了名的,就算他是为了自己当明星,也不可能是为了追明星。
“不过苏景迁的婚事也没有个定论,要是能攀上他就好……”
几句话之间安又宁一行人已经走进场内。
这次的寿宴全全是由杨如慈,苏坤的第二任妻子操办,因此也就没有祝钦什么事情。
在门口迎接安家一家人的正是那天来送请帖的孙特助。
安家人一到,安鸿便被提前请上了二楼议事。
时隔上次来苏家老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是安又宁环视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听着周围仿佛从未停歇过的窃窃私语,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次过来,是为了摊牌,为了解除婚约。
而这一次过来,却是为了缔结新的婚约。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的确很奇妙。
轻轻吐了一口气,再一转头,安又宁便感受到了一个明显的视线正盯着自己。
顺着直觉看去,只见苏恬正站在不远处向自己打招呼。
今天是爷爷的生日,作为孙女苏恬自然要出席。
苏景迁需要接待重要宾客,宴前没法过来找她。
根据昨晚他给自己发的短信来看,他已重金收买了苏恬,拜托她在宴前照看自己。
安又宁向苏恬温柔笑了笑,便要向她走过去。
却不想忽然一个人影从旁窜了出来,紧接着安又宁就感到了手腕被两只大手紧紧禁锢在身前。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安又宁还没有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拖着往前走了好几步。
周围人也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惊住了,原本吵杂的大厅瞬间只剩下了背景的优美交响乐仍在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怔然的视线才得以凝聚,紧接着却是深深的震惊。
安子馨离安又宁最近,也是最先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她忙提着裙摆向安又宁和那个人冲了过去。
“苏书渊!你到底要干什么?!”
为了这次的宴会,她精心准备一个繁琐但极度美丽的礼服裙,并且配了一个八厘米的细跟高跟鞋。
裙子的重量和鞋子的高度让她这一路走来都有些不稳,但是在此刻,她却飞快地跑了出去。
她的尖叫似乎像一道能让人清醒的警钟,连带着让其余众人都明白他们并没有眼花,眼前的的确确上演了一副出乎众人意料的场景:
苏书渊不知从哪里忽然钻了出来,径直拉着安又宁便要离开。
可是……苏书渊分明不是已经和安又宁没有任何关系了?
众人看了看从旁追上去的安子馨。
据传闻,安家的这个小女儿,不是才是他的女友?
那么现在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慌乱之中拉错人了吗?
当事人安又宁也并不明白苏书渊到底发了什么疯,她极力要挣脱苏书渊的禁锢,但是他毕竟是男性,力气比她大了几倍,即便她用全身的力气反抗他,却也挣脱无果。
“苏书渊你放开我!你疯了吗?”
“又宁,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书渊只感自己处于极度的清醒,他感受到了安又宁的挣扎却并没有松手,依然固执着拉着她向门外走去。
紧随其后的安子馨听到的便是这句话,她怒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
安子馨也出手拉住了苏书渊,两个人的力气也终于让苏书渊放缓了脚步。
“快来人把他拦住!”随着安又宁一声大呵,惊醒过后却有些畏手畏脚的保安总算冲了上来。
在众人的努力下总算让安又宁脱离了苏书渊的禁锢。
“苏书渊,你到底在干什么?”
安子馨从身后抱着苏书渊,声音因为着急无措也带上了哭腔。
被人拉走,苏书渊也索性不挣扎,他没有理会身后的安子馨,而是深深看向一旁被苏恬搂住小心查看手腕抓痕的安又宁。
“我喜欢你,你还想原谅我吗?你愿意跟我走吗?”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之后可能难有跟安又宁私下说话的机会,于是便把那句打算拉着安又宁到私下去说的话语终是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人都听到。
原谅?
安子馨搂紧他腰部的手渐渐松开,耳坠在来回拉扯中松动,她连耳坠划破耳垂掉落在地上都毫无知觉。
他们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错误吗?
“馨馨……”
方瓷看着女儿的耳朵流出了血,因为是礼服周身没有放纸巾,便手忙脚乱地拿衣服去擦,直到昂贵的礼服裙沾染上了血迹,突兀而又丑陋。
苏书渊还在屏息等待着安又宁的回答。
他知道他今天的行为太过突兀和冒进。连一点计划也没有,完完全全是出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与慌张。
但是他实在是等不了了。
自从他在偶然之间得知了她与小叔的关系之后,他便等不了了。
他不想相信安又宁和苏景迁在一起的事实。
但是从那日苏景迁果断跳下河救人,到他在安又宁病房中待了一夜,再到前不久他亲眼所见两人在商场中亲吻。
他所见的种种迹象都在明晃晃地告诉他。
安又宁好像和别人在一起了。
而那个别人正是他的小叔。
爱情和亲情的双重背叛让苏书渊几乎失去了理智。
而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他感知到了爷爷对他们事情的默许。
于是他不想再隐忍,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这个问题。
即便他的解决方法是这样的冒进,荒唐,突兀,是让众人来看他或者说苏家的笑话。
可是在他的深深期盼和凝望下,安又宁却没有回答。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道男声。
苏书渊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向敬爱有加的小叔焦急赶来,搂住了安又宁,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到底有没有受伤。
而后看向他,深沉黝黑的眼眸中闪过冷光:
“她不喜欢你。苏书渊,认清你面前的人!”
苏景迁是在和宾客谈话的时候才知道大厅出现的事故。
急忙奔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眼前苏书渊对安又宁纠缠不清的景象。
安又宁的手腕纤细雪白,可是此时上面却是两道明显青黑手印。
苏景迁很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他的声音不重,甚至面容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感觉。
被苏景迁这样看着,苏书渊几乎下意识地要移开看向安又宁的目光,但是莫名其妙不知从何而来的自尊让他坚持住了,仍然固执着看向她。
苏景迁却并不理会他的小动作,更没有心思理会他此刻的心情,只剩淡淡道:
“她是你的婶婶。”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其中隐含着的戾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块的动静不小,早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此尽管苏景迁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却仿佛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以及他话中的内容。
宴会的背景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原本还在低声窃窃私语的几人也没了声音,周围只剩落针可闻的寂静。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安又宁是苏书渊的婶婶,而苏景迁是苏书渊的叔叔。
那么安又宁和苏景迁又作何种关系?
众人往日都是最精明不过的生意人,往往都不喜形于色,而此刻脸上都罕见带着不约而同的茫然。
他们顺着苏书渊的目光看去,只见苏景迁正将安又宁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两人虽没有搂抱没有特别亲密的姿势,但是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
他们想的没有错。
苏景迁和安又宁这两个他们从未联系在一起,认知中并不相干的人原来竟是一对。
他们曾以为会没有人要的安又宁,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摘下了苏景迁这朵不近女色的高岭之花。
刚刚在口中戏谑安又宁的倒三角眼矮胖男子心中更是一阵后怕,见周围人还处于呆愣状态,忙弯着腰小跑离开了。
连原本陷入了自己的悲伤中的安子馨都为这爆炸性的消息而错愕不已。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联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之前一直理所当然以为的,苏景迁是受苏书渊之托而参加综艺来照顾自己。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到底真的是这样吗?
一个长辈,会为一个小辈,而专门来一趟吗?
尤其是这个长辈完完全全掌握着家族命脉。
为侄媳妇不可能,但要是为媳妇呢?
可是……
他们两人之间明明差着辈分啊。
怎么可能在一起?
而且如果姐姐和苏景迁真的在一起的话,那么父亲还会允许她嫁给书渊哥哥吗?
一向注重脸面的父亲会允许姐妹嫁给叔侄的事情发生吗?
她忽然只希望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有随便什么人跳出来反对也好。
但是当安子馨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刚刚下到一楼的苏坤父亲还有祝钦一众人时,她的心一下沉入谷底。
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且父亲格外的乐见其成,连半分抗拒之意都没有。
一向不露声色的安鸿面上克制不住的喜气将他的心思写的一清二楚。
即便安鸿早有预感,但是当他走进苏坤的书房,听着苏坤对自己说出想要替苏景迁求娶自己的大女儿时,从心中还是涌上了一种既惊讶又激动的复杂之感。
而闻讯赶来的祝钦却没有安鸿半分喜色。甚至她脸上都没有多少血色。
她甚至没有时间去遮掩自己的情绪,猛然看向身旁的公公,想从他面上不赞同之意。
但是她也失望了,只见苏坤身旁的杨如慈,也就是祝钦名义上的婆婆站了出来。
她泰然自若地笑着,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的这场闹剧:
“瞧书渊这孩子,我都说了让他下来的时候别喝那么多酒,他偏不听,看,现在认错人了吧。又宁可是我给你小叔相中的人呀。”
说完,她也不管周围的听众作何反应三两步上前,以一种极为亲热的姿势挽上了安又宁。
“孩子,你还认得我吗?”
安又宁自然是认识的,她曾跟着祝钦见过她的这位婆母,但是安又宁想,她口中的认识想来并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几面之缘。
果然只听杨如慈眉眼弯弯慈爱地拍着自己的手:“就是那次在白马寺,你帮了我一把。”
她又笑着看向一旁的安鸿:“多亏您家的好女儿,要不然我在寺庙里低血糖犯了,可就没准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话说到这里,安又宁也明白了杨如慈的意思,配合的点点头:“自然记得。”
“好姑娘。”杨如慈轻轻摸了摸安又宁的脸颊。
说完,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安鸿解释道:
“我对又宁真是一见如故,后来在电视上看见她,才知道她还是名演员。之后又偶然知道她参加了一档综艺,因此我便连夜把景迁也安排了进去……”
“却不想两个孩子果真有些缘分……实在是我唐突了。”
原本在苏景迁的安排中,今天只是让苏坤去和安鸿进行一下私下的交涉。
却不想来了苏书渊这个意外。
但事情既然已经架在了这里,苏坤等人便也就顺势借由杨如慈的口公布消息。
都是在商场上历练多年的老狐狸了,安鸿自然明白了杨如慈的意思,他笑着摆摆手:
“哪里哪里?儿孙自有儿孙福,又宁一切的事情全凭她自己做主。只要她喜欢我就同意,更别提是景迁这么优秀的孩子了。”
孩子?
一旁的方瓷听着简直要笑出了声。
安鸿的适应力似乎极为强大,三言两语之间便把曾经平辈的苏总变成了低一辈后辈。
也是,毕竟那个比他女儿还要大上十多岁的人即将就要迎娶他的女儿,他可不是得尽快改口。
可是在方瓷的目光触及到苏景迁的面容时,心中要满溢出来的嘲讽却完全发泄不出来了。
先不论苏景迁比之苏书渊有多么的俊美,就说苏景迁整个人散发的精气神,就比苏书渊看起来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两人站在一起,说是叔侄,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是兄弟。
可是这个认知让方瓷的心情更差了几分,她看着似乎完全放弃了自己女儿和苏书渊婚事的安鸿感到一阵心寒之余,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
“又宁也很优秀,我也是真的喜欢这孩子。”杨如慈拍了拍安又宁的手,而后她将苏景迁的手放在也放在自己掌心,轻轻搭在了安又宁的手背上。
“既然两个孩子被我撮合成功了,那我就大胆当着大家的面做一回主,在大家的见证下给这两个孩子定下个婚事。”
周围的宾客听着杨如慈与安鸿的对话,还没从安又宁与苏景迁两人关系的惊讶错愕中回过味,就看着杨如慈带着两人订起了婚。
但不论他们心中作何感想,都或真诚或虚假地连连称赞,宴会中瞬间又变得热闹起来。
当然,一定是虚假居多,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聪明的人的都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真相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家想让你看见什么。
更是没有人会再次提及安又宁与苏书渊那久远的口头婚约了,就如没有人会去注意还正在被保安所制服的苏书渊一样。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突然到安又宁此刻被众人围着祝贺着与苏景迁的婚事时,都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每个人或探究或畏惧或嫉恨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安又宁却毫无感觉。
直到她感到掌心处传来了一阵痒意。
她偏头看向正用如常般温柔目光注视着自己的苏景迁,才终于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温和地向她笑了一下,轻轻用唇语道:“别怕。”
这真的很奇妙。
安又宁静静感受着从心中汩汩流淌出来的喜悦和幸福感,也弯了弯唇角,同样用唇语回答:“我爱你。”
祝钦看着他们一群人在那里假惺惺地客套,只感到心像是浸到了数九寒天的冰水之中,由内而外感到一阵阴冷。
她的脸色是显而易见的阴沉,在一种带着笑意与祝福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也许是太过格格不入的原因,宾客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她身上划过,但很快都纷纷划走。
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极为清楚一件事情。
随着这门婚事的定下,苏家的局势将不会再有任何的变化——
有了安家的助力,祝钦是再怎么翻天都斗不赢苏景迁了。
原本被祝钦私下笼络的老狐狸,心中纷纷又有了新的主意。
***
之后宴会的全部流程,安又宁都理所应当的和苏景迁呆在了一块。
宴会中不乏对苏景迁有想法的名门闺秀,两人婚事的公布就是让人心头一酸,视线全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了两人身上。
也许,苏景迁只是遵循他母亲的心愿呢?
也许,只是杨如慈喜欢安又宁可苏景迁并不喜欢呢?
但是当她们看着之后宴会的全程,苏景迁与安又宁片刻未分的一直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时,便自顾自地否决了原本的想法,黯然神伤地离开了伤心之地。
既然已经订婚,那么婚期似乎也该提上日程。
宴会间隙两家坐在一起,算是正式见了个面。
当然安家这边就只有面带喜色的安鸿和强颜欢笑的方瓷两人。
至于安子馨,早就追随着失魂落魄离开苏家老宅的苏书渊一同离开了。
方瓷的心也随着女儿走了,但是理智又让她留了下来当好一个安家主母该干的事情。
杨如慈很贴心地查阅了最近一年内的黄道吉日,总共有三个日子,分别在一年后、半年后和两个月后。
安鸿还没有表态就听见安又宁指了指离现在最近的日子:
“如果可以的话,就这个吧。”
周围人都带了点吃惊。
安鸿即使希望两人成婚,但是也没有那么迫切。
两个月的时间,婚礼的准备会有些仓促,依他来看,半年那个日子刚刚好。
可是安又宁却带了点坚持。
苏景迁看了看她,最终也便顺从了她的意愿。
日子就这样定了下来,之后两家交谈的场合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安又宁出面的了,她也乐得自在,坐在苏景迁身旁当一个吉祥物。
宴会结束,虽然安又宁不能住在苏景迁家,但是让未婚夫送未婚妻回家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车内只有两人。
安又宁望着苏景迁在月色下格外好看的侧脸轻声问道:“这就是你之前说的解决方法吗?”
“通过拜托杨阿姨。”
安又宁口中的杨阿姨指的就是杨如慈。
因为安又宁知道她不是苏景迁的亲生母亲,因此叫婆母不合适,叫继母更加不合适。
于是她就选择阿姨这个称呼。
也许是有了光明正大的名分原因,苏景迁今晚的心情都格外的好,他点了点头:“我的小姑娘真聪明。”
安又宁却没被他夸张的赞美所迷惑,反而带了点担忧道:“这样,是不是就欠她人情了……”
有血缘关系,也总会出现计较。
而他们毕竟没有血缘,情分这种东西计较肯定会更多。
苏景迁还以为安又宁在担忧些什么,却不想,她是在为自己而担忧,他的心更是柔软:“算是等价交换罢了,不会占用人情的。”
杨如慈没有孩子,总是需要依靠,而他承诺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提供必要的帮助。
苏景迁向安又宁解释完,看着她紧张维护自己利益的小模样,不由失笑,趁着红灯的间隙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以后我的东西,就全靠宁宁帮忙守护了。”
四周很安静,人的各种感官被放大。
他的手是熟悉的温暖,语气中温柔的宠溺让安又宁在这一刻,感觉两个月的时间都太过漫长。
“你把车停到路边好吗?”由心底忽然涌上的情绪让她轻声建议。
苏景迁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车刚刚停好,安又宁便解开安全带向苏景迁靠了过去。
她忽然很想抱抱他。
回到了安家后,因为两人的关系没有正式公开,见面自然少了不少。
安又宁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独立,不是一个很依赖别人的人。
只是现在,短暂的几天分别便让她难以忍受。
他们只才分开了三天,安又宁便觉得两人分开了好久一样。
“这么久没见,我好想你。”
或许是头一次恋爱不懂遮掩,又或许是个人性格的原因。
在向苏景迁表达爱意时她很是直白。
她的天性或许就不是那种内敛的性格,只是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对人对事总是会很沉静或者说是沉默从而显得很内敛。
但在他面前,她眉眼间都全无保留的流露出爱慕。
今天宴会上没有机会。开车到安家门口再表达思念更是不便。
现在在这个陌生的路旁便一切都刚刚好。
苏景迁刚把车停好,怀中就多了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并且她还在自己怀中娇声娇气的说着想念自己,他下意识地调整坐姿,想让安又宁抱着更舒服些。
“我也是。”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小心温柔的样子,仿若怀中抱着什么绝世珍宝。
苏景迁又何尝不想她呢。
只是关系没有公开,顾及她的名声,只得借着苏恬的名号偶尔去见她一面。
好在今天两人已经完全公开了关系。
“还有两个月。”他轻哄。
“两个月也好长。”她腻在他的怀中,细声细气抱怨,而后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能不能把婚礼仪式再简化一下,咱们提前举办婚礼?”
两人即便确切意义上作为情侣的时间并不长。
但是早在安又宁下决心向苏景迁表白时,她便已经完全做好了和他共度余生的准备。
她不在意婚礼的仪式有多么的华丽,只是很想很想尽快嫁给他。
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
这种感觉在家中偶尔看着方瓷对脚腕受伤的安子馨关怀备至时,更是上升到了极点。
虽然她对于方瓷与安子馨的感情很淡,但对于方瓷对于安子馨的疼爱,以前安又宁即便没有明确表达,却总是羡慕的。
而现在,她却不再羡慕,只是每每再遇见时,会很想念他。
也因此她坚持要在两个月后尽快成婚。
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两个月的时间也好长。
“婚礼的筹备时间来不及。”苏景迁看着她,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眼角眉梢都是温柔,温声道。
安又宁也只是异想天开的提了一句,她也知道两家都定下的婚期是不能改变的,因此她也没有多失落,只是很享受他的安慰。
苏景迁也何尝不是觉得两个月很漫长呢。
他也何尝不想尽快举办婚礼呢。
这也是他在听到安又宁坚持要在两个月后举办婚礼时赞同的原因。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婚期一下子就定在明天。
只是婚礼的筹备时间并不允许,两个月已经是他计划中的最短时间了。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而她乖巧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她不在意婚礼的仪式,但他要他的小姑娘最盛大的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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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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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个月最大的新闻, 莫过于苏景迁与安又宁的婚事。
宴会刚刚结束不久,全明城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便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对于安又宁与苏景迁两人是由杨如慈主动撮合的说辞,无论他们是信还是不信, 似乎都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 作为聪明人, 他们需要相信就足够了。
宴会结束, 为了强撑着最后一点体面挂了一晚上僵笑的祝钦回到房间, 脸终于彻底垮了下来。
一向保养得到的端庄温婉的面孔扭曲起来,可怕得像是另一个人。
她脑海中宛若被刀劈斧砍一般,疼痛欲裂。
尽管极力压制,但终是忍不住怒气, 一掌把装饰柜上的古董瓷瓶扫了下来。
“哗啦。”
清脆的破碎声在空荡的屋中响起, 刺耳的声音让一旁面露担忧看着祝钦的王蓉不由吓了一跳。
“夫人……”
在往常, 祝钦也会觉得这个声音很刺耳。
可是在极度烦闷的现在。
也许是愤怒得到了发泄,瓷瓶的破碎声之于祝钦,就仿佛久旱逢甘露一般,奇异地缓解了她近乎要炸开的疼痛。
只是, 甘露分量太少, 还不足以完全缓解干旱。
又一轮愤怒的火气重燃,祝钦不顾脚边锋利的瓷片, 又一抬手眼见又想摔毁一个瓷瓶。
但预料之中的清脆声却没有响起。
“夫人。”
王蓉手疾眼快地把瓷瓶接过,就对上了祝钦不加掩饰的愤怒目光。
她轻轻把瓷瓶放了下来, 小心解释道:“这只瓷瓶是苏坤老爷子送的……”
话没说完,但也足够愤怒中的祝钦明白她的意思。
这只瓷瓶是苏坤送的,杨如慈和她颇为不对付, 苏宅屋中人手杂乱,免不了有她的人, 如果碎了,肯定是会被她上报,瞒不了苏坤。
自己送的东西被人打碎,总是会让人留有芥蒂,惹苏坤不喜。
再加上在这个时间点,她屋中的瓷瓶为什么莫名其妙失手被打碎,结合今日宴上的事情自然一清二楚。
反而落得所有人笑话。
在自己屋中连脾气都不能随意乱发。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站立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是勉强平静下来。
祝钦从来不觉得自己竟然活得这么憋屈。
她自嘲一笑,也不再与这些瓷器为难,径直闭目依到了沙发上。
王蓉跟了上去为她轻揉额头,小声宽慰:“夫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不提还好,一提祝钦勉强平复的怒火又旺了起来。
她一把推开王蓉:
“不气?呵,现在全明城的人都指不定在如何笑话我呢!我怎能不气!现在苏家都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还在意身体?”
祝钦一想到宴会上众人看向自己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以及背后可能出现的议论,一口银牙简直要咬碎。
祝钦自加入祝家以来,虽然没有获得丈夫的疼爱,但也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我自幼待她不薄,甚至比对书渊还要好,却真没想到她居然会干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情来!”
王蓉自然知道祝钦口中的“她”指得是谁。
但其实她也同样知道,祝钦口中的对她好,早已在这么多年中变了性质。
也许小时候是出于真心,但当祝钦对于权力的渴望愈发浓郁,做事的本心便变了。对她的感情早已变得夹杂算计利用,以至于想毁了她,从而掌控安家。
祝钦叹道:“我还是不该念及情分,心慈手软。”
王蓉不知道她口中的心慈手软指得是什么,毕竟在一开始设计毁掉安又宁的计划上,她知道祝钦设计的十分严密,但是她明明确确感受到了祝钦的后悔。
祝钦是个做事从不后悔的主,这还是王蓉第一次见她如此后悔的模样。
只看她疲惫的合上双眼,声音微弱地从唇齿间发出,含糊地王蓉差点没听见:
“现在这个局面,还不如让安又宁当初直接嫁给书渊啊……”
这样虽然不能完全掌控安家,但作为姻亲,安鸿再怎样明哲保身也都会帮一把的。
不会像是现在。
兜兜转转设计了一大圈,最后终成一场空。
更可笑的是,反而给苏景迁平添一股支持势力。
祝钦轻轻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安鸿那张难以掩饰喜色的脸。
她深深知道,安鸿搭上了苏景迁那艘大船之后,是再无可能站在自己这边。
王蓉见祝钦陷入自己的思维之时紧皱的眉头,只好宽慰道:
“事已至此,您就别再窘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真的把身子搞垮了,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了书渊想想,他总是要担心的。”
提到苏书渊,祝钦更是气急,想到这个不知道跑到哪的儿子,倏然睁开双眼,厉声发问:
“书渊跑去哪里了?快把他带回来,外面不定还在如何笑他。”
吩咐完了,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留意一下他是不是还在和安子馨混在一起。”
无论苏书渊到底还想不想和安子馨在一起,随着安又宁的婚事推进,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与安子馨之间必然是全无可能了。
就算苏家安家真的不在意名声,允许他们在一起。
但祝钦也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没有安家支持的安子馨,在祝钦眼中就是和地上的残缺瓷瓶没什么两样,不仅不美观更没有了任何价值。
她会为儿子找寻新的人选,一个比安家好上百倍的人选!
安又宁就算没听见这个谈话,但就从那天祝钦宴席上脸色看来,也能多少猜到祝钦的心思。
因此接到苏恬的电话,听见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祝钦在屋中暗暗摔了瓶子的事情,安又宁也不多惊讶。
她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面对这个曾经对自己下手的罪魁祸首。
在宴席上看着祝钦努力想要维持着平和的脸上隐隐显露出的藏不住的崩溃与愤恨。
在电话中听到人后祝钦又是何种的愤怒与无力。
安又宁心中不说是有多么幸灾乐祸吧,但终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解气。
而就是这份解气与痛快,也让安又宁惊然发觉,自己其实一直对祝钦并未释怀。
世界上最难遗忘释怀的,除了爱,便是恨。
而她对祝钦,有过爱,更有恨。
面对这个自己曾当作亲生母亲一般敬重而她却想毁了自己的女人,安又宁怎么会轻易释怀呢?
手机那端苏恬兴高采烈描述着祝钦回房后有多么暴怒的声音,安又宁渐渐听不见了,她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自嘲地笑了笑。
她曾自以为的释怀不过是一种下意识地逃避罢了。
再加上之前窘于两人身份的差距,她不好实行报复。
而在知道真相不久之后她的全部生活又被拍戏又被苏景迁所充满,因此与其说是对祝钦一事释怀,更不如说是她没有时间没有经历去顾及她。
可是不久之后,她们即将在同一个家庭中生活。
即便安又宁和苏景迁在外面单独住,但总是免不了回时老宅与她碰见。
安又宁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垂下了眼眸,她会看着从小到大祝钦对自己无微不至照顾的情分上,不主动对她动手。
但是,祝钦真的可以忍得住不出手吗?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安又宁忽然有种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难以描述的激动感。好像她一直期待着,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又宁?你在听吗?”
安又宁轻轻抿了抿唇,把心中难言的情绪压下:“我在……”
听苏恬又说了一会儿宴会上自婚事公布后众人各异的脸色,安又宁与苏恬互道了晚安,挂断电话不久,她便安然入睡。
可是房间另一边,却有人是一点也睡不着的。
等安鸿洗完澡擦着头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在床头呆坐着的方瓷。
“子馨找到了,和苏书渊在一起不肯回家。”
看见安鸿出来,方瓷总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睛里也多了一两分神气。
安鸿动作没停,点了点头:“派人一直跟着她,她要是现在还不想回来就先不用逼她,给她一段消化时间吧。”
安鸿知道,今天安又宁与苏景迁突发的婚事的公布的确是太过出人意料了。
即便早有预感,但连他也是的的确确有点猝不及防。
更何况,苏家安家注重脸面,不会同意亲姐妹嫁给亲叔侄这种差了辈分的事情。
他们两人从未有过心理准备忽然听到这个事情,一时接受不了安鸿也是可以理解。
方瓷闻言同样点了点头。
她也不指望安鸿提出什么创新性意见,她早已安排了最信任的人跟着女儿,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现在她更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今天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又宁什么时候和苏景迁竟然有了联系,可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方瓷观察着安鸿的脸色,斟酌道。
安鸿擦头的动作一顿:“我也没想到……”
他想起之前在安又宁那处的几次隐约试探。
她到底是没有听懂,还是不想听懂?
“儿孙自有儿孙福,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便就这样吧。只是子馨和苏书渊就不要再接触了。”
安鸿把毛巾放下,在方瓷身侧坐下安抚地搂住她:
“苏书渊,无非是个靠家世背景的二世祖,能不能继承苏家还得看苏景迁的脸色,看苏景迁的孩子到底争不争气。”
“现在看来他继承苏家无望不说,能不能再待在苏家更不好说。”
“之前与他的婚事是没有旁的选择,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可以有新的选择。”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过得意与开心,他提到苏书渊的语气中罕见带有明显的不屑,竟无意说了几句心里话。
“我之后会给子馨再相看一个比苏书渊更好的人。两人之前没有公开,对子馨肯定没有任何影响。”
方瓷手指微抖。
作为枕边人,即便安鸿面上情绪不显,但方瓷早就从他微亮的眼眸中看出了他的喜意。
这是他在得知子馨和苏书渊的事情时,从未有过的欢喜。
这种明显的差别对待,让方瓷几乎是顺理成章地有一个全新的想法:
之前他的一直强压着不公开,就是因为预料到了什么,害怕她的女儿会耽误他那个好女儿的婚事吗?
似乎看出方瓷内心的波澜,安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又继续道:
“现在也好,有了和苏家的姻亲,之后给子馨找的对象也肯定能强上许多。”
可是,即便苏书渊能力不强,
安鸿说的话很直白很切实,但是他却完全没有考虑,或者说觉得无需去考虑听众方瓷此刻的感受。
方瓷当下心中就是一紧,她作为第二任妻子,永远比第一任要低了一头,难道自己的女儿以后也要靠着安又宁过活吗?
难道一定就要牺牲自己女儿的婚事去成全他那个女儿的婚事?
方瓷沉默着点着头,看着安鸿神采飞扬的表情,心却仿佛浸了冰水一般。
“至于祝钦,你就不要再和她联系了。”
“不联系?可是她毕竟是苏家人,而又宁又要嫁过去,咱们可是亲家……”
安鸿嗤笑一声:“她可不是什么亲家,说不定她还是敌人。”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安鸿,祝钦那边瓷瓶的碎渣刚被人清理完,很快便收到了好几个合作公司要拒绝与她合作的违约消息。
即便账上多了一串违约金,但是祝钦却深深知道实际损失远比账面上这些数字要多多了。
一时间祝钦房中不知道又摔碎了几个瓷瓶。
***
两个月的时间来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的确是有些仓促。
对于苏、安两家的其他人,最近都忙得不得了。
苏家那边,由杨如慈亲自操办予以对这门婚事的重视,给足了安家和安又宁尊重。
祝钦在苏坤寿宴之后便生病了,这病来得又急又凶。出于她身体原因,再加上她尴尬的身份,祝钦反而成了整场婚礼中为数不多的清闲之人。
落了清闲,但是她的心情显然并不美丽。
尤其是看着杨如慈把那些原本早已归于自己所有之物一样一样的纳入了聘礼之中。
王蓉只觉祝钦原本快好了的病又是严重了不少。
方瓷却没祝钦这般好运,安鸿只管大事,因此婚礼剩下的不大不小的琐事就都落在了她头上。
于是她还没从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打得猝不及防中缓过神,便开始为安又宁操办婚事。
说起来,她操办的确实不是很心甘情愿。
她当初虽然不赞同祝钦出手害安又宁,并不想毁了她,但真要说想看着她比自己的女儿过得还好,这一定是假话。
可是即便心中有多么酸涩,但是对于这场被全明城上层人士都在密切关注着的盛世婚礼,她还是得尽心尽力勤勤恳恳地替安又宁操办起来。
毕竟……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理智告诉自己,那天晚上安鸿说的话很对。
如今安又宁要嫁给苏景迁,之后免不了有要求她的时候。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安鸿对于这事更是重视,直接走自己的账上把原本安母留给安又宁的嫁妆又翻了一倍不说,在苏坤寿宴后第二天一早便把安又宁叫到了房中。
他看着眼前乖巧寡言的大女儿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你和景迁的事情,也不早和爸爸说,让爸爸提早做点准备。”
安又宁微垂眸浅浅笑着:“我们的关系也是在宴会前刚确定不久的。”
安鸿只是随口一句,没说信还是不信,摇了摇手便不再追问。
“今天我叫你过来,是为了一件事情。”
安又宁颔首,看着他打开了左手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
“给。”
安又宁双手接过文件,见到文件上面的内容时,自始至终一直不露声色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诧异。
这是一份股份转让书。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安鸿名下持有的安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将转让安又宁。
“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我又添了一点算作你的新婚礼物。”
奶奶留给自己的股份,安又宁自然是有数的。
因为当时奶奶已经不掌事,因此手中也就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而剩下的百分之五,显然是安鸿给自己添上的。
百分之五。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算少。
安又宁浓密的长睫遮掩了她眸中的思绪,她看着手中的文件,心中千丝万缕的思绪最后也只化为了一声谢。
“之后嫁到苏家,记得小心祝钦,她不像是你想的那样好。既然你嫁给了景迁,和她自然而然就是对立面,你是个聪明孩子,我相信你知道之后该如何和她相处。”
安又宁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虽然没明说,但安鸿已经把意思说得很明白了,安又宁既然和苏景迁在一起了,安鸿相信,她对于苏家的形势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就在不久前,安鸿微妙地发现祝钦和安又宁之间的关系有了异常,这也让他原本担忧安又宁会与祝钦太过亲近的心松了下来。
接下来,就看她嫁进苏家后的经营应对了。
安鸿原本还有几句叮嘱要说,但是此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即将要嫁为人妻的女儿,忽然说不出来了。
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她。
自从与安又宁的母亲离婚,他的精力便被新的家庭被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所分散,再也没有这么仔细地去看她。
这样静静看了一会儿,安鸿方惊觉她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褪去了婴儿肥的脸上早已不见那个任性哭着找他要妈妈的小女孩的影子。
她原来真的长大了……
出落的落落大方、楚楚动人,举止娴雅,美丽得让人心惊。
长成了他都有些陌生的模样。
婚礼前不久,安子馨总算被人带回了家,与此同时苏书渊也被带回了苏家。
回了家的安子馨也不消停,第二天一早便来找安又宁。
安子馨有自尊,甚至因为母亲是继室,是秘书上位,从小会因此被人嘲讽的原因,她的自尊心比常人还要强。
只是,苏书渊是她喜欢了十多年,是在自己被校园霸凌被众人嘲笑自己出身之时会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少年。
因此即便她为苏书渊对自己的态度伤透了心,但是当她看见苏书渊失魂落魄地离开苏宅之时,却还是心疼地跟了上去。
因此在她回到家后,第一时间便要为他出气。
即便她是为自己的心上人,来指责他的心上人为什么变心。
“你是不是为了报复!你怎么这么卑鄙?!背着书渊哥哥和他小叔在一起,你难道没有廉耻吗?”
她看着安又宁的好气色,又想到苏书渊近几日日渐消瘦,心中更是不忿。
被人指着鼻子骂,安又宁却并不生气,反而像是听见了一个极有趣的笑话一样轻轻笑了起来:“背着我和苏书渊在一起,想来妹妹一定极有廉耻。”
这句话成功让安子馨的怒火僵在了脸上,显得很是滑稽。
“至于报复?”安又宁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轻叹,“你们也配?”
她的声音明明轻飘似天上的薄云,但落在安子馨耳中却像是一击惊雷。
安子馨看着还带着温柔笑意的安又宁,莫名有些胆寒,她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只感有什么东西在安又宁身上彻底发生了改变。
安又宁把该说的话说完,也没有心思理会安子馨到底作何反应,施施然离开了客厅。
她今天还要去试婚纱,自然没有功夫再来点醒她这个傻妹妹。
出嫁前三天不能见新郎。
为了讨得一个好彩头,苏景迁把试完礼服的安又宁送回来后,安又宁就不许他再来偷偷找自己了。
“杨阿姨说,两人见面会冲撞了喜气,婚前要见面,婚后不相见。”
“小迷信。”
苏景迁看着安又宁煞有其事重复的样子,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她和他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是在与对方有关的事情上,他们都不敢冒一丁点险。
苏景迁轻轻为安又宁将飘乱的碎发别在耳后。
安又宁乖乖得一动不动,只是眉眼悄然弯了起来。
他们要长长久久的一直在一起。
两个月很长又很短。
作为待嫁的新娘子,安又宁只需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其余的事情便都有旁人出面会替她料理好。
也许是因为太过期待,也许是因为太过清闲,安又宁起先还觉得时间过得太漫长。
可是当婚期一天天的临近,她却因为时间的飞快流逝而从心底涌出一种说不出的紧张与忐忑。
而这种感觉在婚礼的前一夜达到了顶峰。
夜很宁静,现在是夜里零点,但安又宁罕见的有些睡不着。
她知道要让明天保持一个最佳的状态,她也知道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干,会很累,因此她现在需要立刻马上入眠。
可是奇异的是,她越这样想,越是睡不着。
“叮咚。”
特殊的提示音在夜晚格外响亮。
安又宁若有所感地从床头摸起之前苏景迁送来的诺基亚。
“晚安。”
简单的讯息和专属用机让安又宁不用看署名,就能知道是谁发过来的。
安又宁看着手机,嘴角不自觉浅浅弯出一个温暖的弧度,她在九键上灵巧敲击了一会儿点击了发送。
“晚安。明天见。”
她合上手机,心中杂七杂八纷乱到不行的情绪忽然一扫而空。
明天之后,她将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她和他将成为紧密的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会在旁人看见他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想起她;会在旁人遇见她时,自然而然地问起他。
这样幸福的、值得期待的、有他陪伴着她的生活又有什么好担心,好紧张的呢?
只是坦然地去享受就好了。
安又宁轻轻合上了双眼,嘴角还带有笑意。
明天之后,她将有一个家,一个和他一起组建的小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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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
在众人的期待或者说是观望下,安又宁与苏景迁的婚期终于到来。
十月初这天,受邀宾客全部都腾出了时间以出席这场意义非凡的婚礼。
虽然准备时间不长,但是婚礼的隆重程度, 苏安两家对于这场婚事的重视程度,自受邀宾客一踏入举办婚礼的教堂便立刻感受到了。
婚礼虽说是由杨如慈操办, 但是婚礼具体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由苏景迁反复权衡敲定的。
安又宁对于中式或是西式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向, 因此苏景迁便选定采用西式婚礼。
毕竟比之中式的繁琐, 西式婚礼一天下来新娘要轻松的多。
而婚礼地点便定在明城最古老的教堂之中。
这还是上个世纪外国人建设的,即便经历了战争但还是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安又宁的奶奶是基督教徒,小时候奶奶常常会带她来这里,可以说在这里她有着仅次于在安家和奶奶相关的回忆。
当天一早, 安又宁便起床开始梳妆打扮。
这一晚她没有睡多少觉, 但却神采奕奕不见有多少疲累。
连化妆师都惊讶于她皮肤的光洁白皙, 考虑粉底可能导致的脱妆浮粉相反还会影响她的好颜色,因此到最后连粉底也没上,只是浅浅为她画了眉和极简的眼妆,又涂了口红便结束了。
做完妆发, 安又宁在众人的帮助下换上了婚纱, 而后拖着长长的白色裙摆,走下了楼。
楼下, 安鸿方瓷连带着安子馨和安子皓都已穿戴整齐在等着她。
都说穿婚纱的女人最美,安又宁出现的时候又完美证实了这句话果然不假。
她本身就生得漂亮, 而洁白修身的婚纱长裙跟衬得她气质出尘,举止优雅温婉。
安鸿看着安又宁身穿洁白婚纱从楼上缓缓下来,忽然有些失神, 一种吾女初长成的复杂感让他一瞬间即骄傲又带有了些不舍。
方瓷看见她这么漂亮,又想到即将举办的盛世婚礼, 心里倒是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总归是有些别扭有些酸意就是了。
那天之后安子馨便有些怕安又宁,因此一直微微低着头没有去看她,但是从众人的反应中她已然能猜到安又宁今天有多美。
她一向是最漂亮的,从小到大无论是从出身还是从外貌便一直压着自己一头,连苏书渊也都一直喜欢她,安子馨低垂的唇瓣抿起,那么今天,在她成为新娘的日子里,她还会不美吗?
安子皓倒是在笑,看着长姐出嫁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很为她开心:“姐,新婚快乐。”
安又宁向他们笑了笑,环视了一圈这座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心里说没有不舍也是假的,但最终还是看向了父亲:
“父亲,出发吧。”
安鸿将与安又宁同车,送安又宁去往教堂。
安又宁将手挽在安鸿的臂弯处,顺着门口处的红毯走向了外面停着的轿车。
今天参加婚礼的宾客不算多也不算少,除了两家的亲友,生意上的伙伴还有不少特别从别的城市赶来的企业家和官员。
虽然只有两百人,但每个人的身份都绝不简单。
他们大多都径直去了教堂,来到安家的人不多,只有安家的亲友和苏恬。
安又宁和安鸿一同走在前面,剩下的人也就跟在他们身后搭车前面婚礼地点。
数十辆豪车首尾相接极为有序的从街上开过,立刻便成为了一道极其靓丽的风景线,引起群众围观好奇。
领头的车中坐的自然是安又宁和安鸿。
“你也是长大了,都嫁人了。”该有的叮嘱以及叮嘱完了,嫁女儿的惆怅让安鸿今天难得感慨万千。
安鸿真情实感的流露却在安又宁心中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她意外很平静,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安鸿的慨叹。
安鸿看着身旁端庄的女儿,又叹:“你祖母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高兴吧……”
提到祖母,安又宁的手指终于动了动。
祖母一定会为了她高兴。
祖母临终前最是记挂她,担心没了自己的疼爱,安又宁孤零零的一个小姑娘会太过可怜。
而现在,她想用这场婚礼让祖母不用担心。
因为她嫁给了自己想嫁之人,嫁给了自己爱并且爱自己的人,嫁给了为了全她为祖母不能见证自己婚礼的遗憾而特意把婚礼地点定在了那座教堂的人,嫁给了一个会全心全意疼爱自己的人。
“至于你母亲,我知道她一定是极想来,只不过你的小妹妹病的实在太重脱不开身,才没有来。”
安鸿慨叹完,又想到了什么,他虽然和顾姣已经离婚,但他也懂她的难处,替她说话道。
安又宁如常般点着头,嘴角挂着乖巧温和的笑,表现的极宽容又体量,很是善解人意,没有一丝不满,而她心中却是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
看见安又宁如此大度宽谅的反应,安鸿心中更满意了几分,
今天的宾客全部到齐,只有一人未到,便是安又宁的母亲。
安又宁听到消息的确怔愣了两秒,但连她都有些意外,自己竟然没有多么的伤心,只有一种淡淡的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的目光从车窗外看去,车已经开了有一段距离,从她家去往教堂的路上,窗外的景色不知不觉早已变得陌生起来。
——这里已经是新风景了。
轿车载着安鸿与安又宁稳稳停在教堂门前。
从车门到教堂门内的地上都铺着宽阔的红色地毯,红毯一直到铺到教堂内部的尽头。
身着笔挺西装的苏景迁,在站在教堂中间,他已经等了有一些时候了,但是他的身姿依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看向教堂门外,没有一丝不耐烦。
直到外面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他的眼眸微不可察的亮了起来,看向门外的目光愈加专注。
安又宁坚持婚礼前不给苏景迁看自己穿婚纱的样子。
连之前去试婚纱,也是让苏景迁在外面等着,自己和苏恬进去试的。
所以今天,苏景迁是第一次看见安又宁穿婚纱。
也是第一次,看着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拿新娘捧花,穿过人群很缓慢但坚定的步伐走向自己。
今天阳光很好,穿过教堂高高的五彩斑斓的窗户打在正挽着安鸿的手臂缓缓走进来的安又宁身上,苏景迁只觉心中猛然一动。
他明明已过而立之年,但是此刻,他竟像一个见到了心上人的毛头少年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化为虚无,眼神一错不错地锁在安又宁身上,心跳是清晰可闻的加快。
他看着她,温暖的笑意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跑到了嘴边。
安又宁甫一下车,便感受到了一束灼灼的目光,过远的距离和五彩斑斓的阳光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安又宁知道,是他在看着自己。
她画的新娘妆很淡,害羞和期待让她面颊上添上了自然的红晕。
她还在挽着安鸿的手臂,但是在此刻很奇妙的是,她已经完全感知不到安鸿的存在,感知不到周围人的存在,甚至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眼中完完全全只有站在红毯中央的苏景迁,耳畔只留有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教堂很大,他与她的距离不近,但是安又宁只感一瞬便来到了他的身旁。
而后她看着他向自己缓缓伸出了手。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郑重其事,是那么的坚定。
这是一个极具意义的姿势,安又宁仿佛从他的动作中解读出他正在郑重邀请她与他共度余生。
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一种没由来的鼻酸自心头涌上来,安又宁眨了眨眼把眸中的润湿眨了回去,挂上了一个极为明媚的微笑。
她当然愿意呀。
她没有丝毫犹豫的顺着安鸿将自己的手交给苏景迁的力道握住了他。
他的手一向温暖,可是此时此刻竟让安又宁觉得热到有些灼人,他握紧她有些冰凉的手指,以最亲密的十指相扣的姿势,将他的滚烫传递过来,也让安又宁心底原本最后一丝紧张彻底驱散。
她带着点力道又回握过去,十指紧扣。
从今往后,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她和他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体。
他们保持着相握的姿势直到在向证婚人宣誓时也没有分开。
一众宾客都很有礼仪的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背景除了证婚人的提问,便只有婚礼进行曲在淡淡演奏。
也许早在安鸿将安又宁的手交接给苏景迁之时,两人在心中便早已暗暗许下了誓言,当证婚人再次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只是微笑着看着对方:
“我愿意。”
但安又宁的眼眶还是控制不住的泛了红,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直到片刻后,才轻声道:
“我愿意。”
司仪将婚戒拿出,两人通往心脏的无名指处终于有了约束,他们的心中也有了牵挂有了牵绊。
婚礼进行到这里,众人纷纷鼓起了掌以示祝福。
以苏恬为首的起哄的年轻人纷纷激动道:“亲一个!亲一个!”
安又宁抿了抿唇,屏息一瞬不瞬地看向他,紧张地摸了摸交握的双手多出的婚戒。
他温柔地注视着她,仿佛在询问。
在感知到婚戒上的力道后,终于倾身上前,用没有交握的那只手轻轻掀开她雪白的头纱。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格外美丽的她,极为轻缓极为珍视地俯下了身,在她柔软的唇上留下了温柔一吻。
玫瑰花雨及时落下,玫瑰花瓣调皮地落在她的发间,落在她的头纱上,周围都是祝福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个吻没有任何深入,只是唇瓣和唇瓣的接触,但是触感却是美好无比。
美好到,在分开之时两人都感觉有一丝怅然若失。
他看着她,顿了顿,又吻了上去。
气氛一下子烘托到了极点,瞬间热闹了起来。
来宾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客,也就没有搞扔捧花环节,安又宁径直把花束很有义气地交给了苏恬。
“祝我的好朋友兼……侄女早日脱单,我将我的幸福传递给你。”
苏恬接过捧花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
她是该开心拿到捧花,还是该不开心自己的忽然将辈分?
算了,苏恬暗自点了点头,她还是以苏宁电器的身份庆祝自己磕的cp成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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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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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又宁不在意婚礼的仪式, 但是苏景迁却要给她最好的。
不论从婚纱首饰,抑或是价值三万元的伴手礼,还是从那枚六克拉的蓝宝石婚戒来看整场宴会的主题就是壕无人性。
晚上的晚宴布置也是与婚礼步调一致的奢华。
安又宁也换了一身易行动的敬酒服, 是辅以黑色暗纹刺绣的大红色的鱼尾裙。
她很年轻, 容貌更是貌美, 格外明亮的大红色不仅没有将她的颜色压下去十之一二, 反而将安又宁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 精致的五官愈发明丽,仿佛盛开的牡丹花一般国色天香,明艳动人。行走间裙上暗纹流动,更添一份华贵与庄重。
为了与之相配, 苏景迁换上一条红边领带, 笔挺黑色西装绣以红色暗纹, 他个子很高,又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气场沉稳温和,英俊的恰到好处。
红与黑两种极为霸道的配色贵气而华丽, 不仅没有将两人的姿容气质掩盖, 反而更衬得两人气质雍容大气。
安又宁挽着苏景迁甫一到场,便令全场一静。
毕竟, 两人实在是太过般配了,就好像是天生一对。
连在场的司仪都看愣了一下, 但熟练的职业能力让他很快便又拿起话筒主持起了之后的敬酒仪式。
但是在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感叹,这简直就是他从业二十余年以来,无论是从容貌还是看举止气质, 见过的最为般配的一对夫妻了。
这算是安又宁与苏景迁第一次共同出席宴会。
这次出席见面,她不再是以安又宁这个个人的身份, 甚至不是以安家女儿的身份,而是以苏景迁的妻子,苏家掌权人夫人的身份来面见众位贵宾。
因此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苏家、苏景迁的颜面,因此她的行事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即便安又宁从小到大出席这种活动不知道有多少,进入娱乐圈面对长枪大炮也很是从容。
按道理面对这种场合,她应该轻车熟路格外从容。
但是今天这次的宴会中她言行举止所代表的重要的意义,让安又宁罕见有一些紧张。
可是这份紧张还没持续多久,与苏景迁相握的掌心便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她侧头看去,只见苏景迁正温柔地看向自己,见她看来,他温和一笑。
他是在宽慰自己,有他在身边,不要怕。
几乎是一瞬间,安又宁无师自通便领悟了他的意思。
从心底涌出的暖暖的安全感驱散了她的紧张不安,她眉眼弯弯看向他。
有他在,她不怕。
之后的整个环节安又宁的手便一直与苏景迁紧紧交握。
两人即是夫妻,那么握手自然理所当然,正大光明不需要遮掩。
他们不遮掩,在场的人又都是人精,自然注意到了他们置于身侧牢牢相握的双手,心中对于苏安两家联姻的紧密性又是有所估量。
敬酒是有特定顺序的,首先便是要向彼此父母坐在主桌的长辈敬酒。
有着苏景迁的陪伴,安又宁果然是一点也不再害怕。
她表现之从容优雅大气,让一旁在暗暗打量着她的苏坤也在心中暗暗点了点头,极为豪迈地将酒一饮而尽,肯定了自己儿子的眼光。
之后的过程也都很顺利。
只不过在这格外顺利的敬酒过程中的确出现了一些好玩事。
安又宁之前来苏家的次数不算少,苏家这些亲戚长辈自然而然总是见过几面的,也都曾以长辈的口吻淡淡夸过几句这个乖巧的小女孩。
而现在,往常的小辈忽然成了自家掌权人的妻子,身份一下子便调转过来,怪让人有些许不适应。
因此当两位新人拿着酒杯走到苏家旁支亲戚这桌时,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
当然很快便又恢复了热闹和喜悦的祝福。
“祝舅姥爷和……舅姥姥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苏景迁辈分高,因此说话的人看起来和安又宁也只是同龄。
由会来事的年轻人开头,其余还带着点尴尬的长辈也纷纷开口:
“祝表哥表嫂白头偕老……”
血缘亲戚的远的完全仰仗着苏家主家的人,只是尴尬了一瞬便立刻审时度势纷纷恭维起来。
毕竟,就算是苏景迁娶了一个外星人,为了讨好他,他们也照例能把他的妻子夸上天。
更何况……
大家幸灾乐祸的眼神都暗暗投向了另一桌强撑着微笑的祝钦,毕竟,连她都不在乎,那他们更不需要有多尴尬。
苏家德高望重的长辈不少,再加上安家几位老前辈,以及祝钦与安又宁曾经那点纠葛。
祝钦理所当然地没有坐在主桌,而是和祝家以及自己的儿子坐到一起。
众人的视线随着两位新人的行走路线全部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祝钦。
毕竟,他们实在是太好奇她的反应了。
“大嫂。”
往常的小辈,忽然变成了妯娌,尤其还是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妯娌,祝钦心里是什么滋味众人不得而知,想来最起码也是五味杂陈。
但到底周围都是人,为了仅剩的那么一点体面,祝钦还是站起身,强撑起微笑:
“……妹妹,祝你和景迁白头偕老。”
说完,便微微抿了一口酒,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身旁的苏书渊也是如此,甚至连话都没有多说,直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不着痕迹落在两人紧密交握的手上划过后,便不再去看他们。
比之上次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冲动与疯狂,今天的苏书渊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也不复往常意气风发的少年形象,在餐桌上只是一口一口喝着闷酒,也不多说话,也不管旁人的眼色,沉默寡言到有些阴沉。
见此在隔壁桌的安子馨自然是心疼不已,可是母亲派来看着她的人在身侧用手宛如强力镣铐一般牢牢地把她钉在了椅子上无法移动,只能用眼神投递关怀。
祝钦和方瓷也是怕两个孩子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等到安又宁与苏景迁敬酒敬完后,便都不约而同地让两人离开了。
当然,不是自由地离开,而是派人名为保护实则看管把他们锁回了房间。
祝朱因为祝家和苏家的关系,也受邀出席了晚宴。
要说祝朱看着苏景迁和安又宁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自己却早已被父亲嫁给了身旁的程之航,心里有多开心也说不上来。
但是当她看了一圈众人的脸色后,心里奇异地轻松了不少。
当发现比她还不开心、比她还郁闷的人存在时,自己心里的不开心和郁闷便会消减不少。
“祝你们新婚快乐。”她与程之航一同站起身,顿了顿,说话带着点情不甘意不愿的感觉,“还有谢谢,以及对不起。”
她后面的话说得不明不白,让在场的宾客都是一头雾水。
但是安又宁却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是在为那次落水的事情表达感谢。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心情格外舒畅的原因,看着祝朱这副带着点傲娇的模样,安又宁忽然觉得有些可爱。
她笑了笑,举起酒杯:“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这次婚礼,安又宁收到的贵重新婚礼物,除了那些长辈给的之外,同辈之间就属祝朱给的最重,是一条很美丽的红宝石项链。
“只是为了道歉罢了……”被安又宁感谢的祝朱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小声吐槽完,即便刚刚已经喝过了酒,但还是举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
***
婚礼很华丽,步骤却是很精简,新娘要做的事情也是在苏景迁的有意下极力从简。
安又宁只需要乖乖跟着他,不需要动什么脑子,便走完了全程。
但即便这样一天下来,安又宁还是累得不行。
等回到苏家老宅里的婚房时,她只觉浑身上下都没有了力气。
他们其实另有婚房,但是婚礼后前三天还是依苏坤的坚持,住在苏家老宅里。
苏景迁将所有宾客送完,再踏进房门时,一眼便看见了安又宁已经半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还穿着大红色的礼服,小小一团躺在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床铺中,在晕黄的灯光下,愈发衬得皮肤白皙细嫩,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她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乖巧得像一个洋娃娃。
她睡着了。
苏景迁意识到这一点,脚步立刻放轻,他蹑手蹑脚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小姑娘此刻正躺在新婚床上睡着的样子,他没有感到丝毫扫兴,反而眼角眉梢自然而然流露出温柔与疼惜。
她今天的确是累坏了。
苏景迁看着她的睡颜看了半天,终是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即温柔,又带有十足十的克制。
她今天累坏了。
也许是在等着他却不小心睡着了,连盘发也没有解,硬硬地垫在脑后,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眼睫还有微微的颤抖,显然睡得不是特别安稳。
意识到这一点,苏景迁顿了顿,终是轻声唤了唤她。
“乖孩子,宁宁,咱们将衣服换了再睡。”他轻哄。
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温柔轻声耐心的一声声呼唤,让安又宁逐渐从梦境中醒来。
安又宁睡得都有些迷糊,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我睡着了……”
她的声音还带有一丝刚睡醒的怔忪,直到她看见他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俊脸,以及周围大红色的布置。
安又宁倏然睁大了眼,原本的睡意瞬间消散。
她在他们的新婚之夜没有等他便自顾自睡着了!
一股热意从耳后传来,她立刻起身想要解释,却不想正好和他撞了个满怀。
苏景迁将安又宁小心地抱在怀中,调整了一个让她舒服的姿势,温声问:“有没有撞疼?”
安又宁自然是不觉得疼的,显然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我不疼。我不是有意睡着的,只是刚刚在等你回来的时候,有些太困了……”
苏景迁是知道。
但他看着她却没有说话,目光变得幽深。
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安又宁小脸红扑扑的,焦急慌乱解释的模样是说不出的娇憨动人。
佳人在怀,她解释时的细微扭动在这一刻都被放大。
苏景迁心中猛然一动,原本克制的想法几乎要决堤,他的声音一瞬间带上了暗哑,但他还是保留了最后的理智,柔声轻问道:
“那宁宁现在还困吗?”
苏景迁现在的声音即便刻意放到最柔但也和从前完全不同,是安又宁从未听过的语气。带有明显的危险气息。
安又宁仿佛从中明白了什么,热气浮到耳后,连脖颈都添上了一份诱人的红晕。
她仰头看着他,却在灯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感到了他灼灼的目光,罕见有些磕巴:
“不、不困了。”
但说完,她目光游移了一下,又乖乖地、小声提出了一个问题,她看似很镇定,但是眼尾处的羞红明明白白说明了她此刻的不平静。
“可是、可是还没有洗澡……”
他却仿佛没有看出她的害羞,哑着嗓音一本正经道:
“没关系,正好可以一起洗。”
一起洗?!
他话语中超纲的内容让安又宁倏然瞪圆了眼。
苏景迁看着她,越看越觉得可爱,紧抿的唇缝间终是泄出一丝笑意。
从胸膛处传来的阵阵颤动让安又宁意识到了什么,她气鼓鼓地娇嗔:“你骗我……”
苏景迁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把被自己笑得难得恼了起来的小姑娘又拥入怀中:
“是我错了……”
他的唇抵在安又宁的发顶低低喟叹。
他这话当然是在吓唬小姑娘的。他们的第一次总归是要有仪式感的。
不过浴室,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地点。
苏景迁挑了下眉,但没有把想法宣之于口,毕竟他的小姑娘还有点害羞。
安又宁在浴室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裹着浴巾出了门。
苏景迁此时早已洗好澡,在床上看着手机。
他顺着动静声抬眸便看见安又宁正羞答答地站在浴室门口不敢过来。
他将手机在旁放好,径直走向了安又宁。
一道挺拔的身影笼罩下来。
在安又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被打横抱起,而后便陷入柔软的满是他的气息的床铺之中。
“我、我有点害怕。”
他柔声安慰:“别怕,有我。”
安又宁整个过程中一直紧张地死死拽着他的衣服,他温柔而罕见强势的吻便落了下来。
吻了不知道多久,在安又宁有些喘不过来气的时候,他放开了她,轻轻撑在她的上方,唇瓣不断下移,衣服一件一件的脱落。
直到安又宁的双手失去了支撑,细弱白皙的手臂只得无力地挂在他的颈间,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的无规则乱晃着。
她被他紧紧抱着,承受着他的抚慰。
也许是他实在太过温柔,她原本心中的紧张与慌乱渐渐消失了,悬浮着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
她眼睫轻颤着轻轻地回应了一下。
他的动作倏然停止了。
“疼吗?”
他克制着低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惹来她的一片战栗。
她面色绯红,眼神迷离像含了水光,此时正迷茫地睁开眼睛,仿佛在疑惑他为什么停下:
“不疼……”
而就在她话音刚落之时。
急而重的冲击忽然袭来,安又宁的惊呼被外面的雨声风声而掩盖。
今天白天天气很好,但是临近夜间却忽然刮起狂风暴雨。
风一下一下地拍打着窗户,混合着雨滴低落的滴答声,奏出了奇妙动听的旋律。
苏景迁俯身吻了吻她的唇:
“叫我名字。”
安又宁早已没有只是听话的回复着:“景迁,景迁……”
她已经胡乱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小叔……”
雨声风声倏然又大了一些,在狂风暴雨之中,安又宁清晰的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她眼角含着泪,忍不住哭出了声,但她此刻的内心却被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所充盈。
她虔诚地认真地亲吻上他的喉结。
真好。
两个无家可归的人相遇,让他们彼此都有了归处。
***
夜色渐浓。
明城苏家与安家联姻的消息也成功登上了同城热搜。
虽然两家都没有太过张扬,只是邀请了圈中亲友,但还不免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散播开来。
诸如来宾之尊贵,三万块的伴手礼、九百万的婚纱、高达六克拉的蓝宝石订婚戒指以及高达一个亿的花费。
豪门生活本就惹人遐想,此消息一发,自然吸引了各路人马的好奇。
更别提婚礼的主角本就颇有名气。
苏家苏景迁自之前偶然露面便被誉为蝉联了三年女性眼中最有魅力的男人榜首。
再加上前不久参加的直播综艺也让更多的一些人了解了他。
一时间微博评论下面除了祝福和感慨之外,对于安家千金的各种遐想纷至沓来。
“有钱人终成眷属。”
“现实版商业联姻。”
“只有我在好奇安家那个千金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祝福999。”
“这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世纪婚礼呀!安家千金简直太幸福了吧!有好的出身,有钱,还有个好老公!”
“嘶,有人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吗,这个报道咋也不放个图片啥的?”
没过多久,该微博的博主便在他的评论底下有了回复:
“不是我不想,是苏叔叔安保做的太好,完全不让我拍安姐姐。这些图片还是我偷拍的呢。”
“但虽然没有照片,我也可以拍胸脯告诉你,安姐姐真的长得绝美,人超级温柔!”
叔叔?姐姐?
“噗!原谅我不厚道地浅浅笑一下苏总。我好想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小女孩的眼中是和新婚妻子差着辈分的。”
网友凭着博主说话的口吻以及她之前发博的历史记录立刻就摸清了博主的身份——
一个出身豪门的喜欢晒各种东西的初中小女孩。
“天啊,安家千金长得还美!而且听博主的口吻,苏总好护妻!想来他们俩一定是真爱吧呜呜呜。”
“这是什么豪门爱情故事,我酸了。”
就在大家都对苏景迁的结婚颇为祝福的时候,一两个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
“这???这是真的吗?我的cp竟然be了???”
“什么cp?”
毕竟是直播综艺,录播版还没有出,错过便看不了了,因此更多的还是没有看过的节目不明所以的网友。
“天啦噜!我的苏宁电器无了!”
“简直笑死,之前苏宁电器舞的那么欢,结果这才刚下了节目没多久,苏总就结婚了,还为这位安家千金办了一场世纪婚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位安家千金才是真爱好嘛。”
“都姓安?”
“楼上别想了,我可从来没有听过安又宁出身豪门的消息,你家主子要真的出身豪门,还用得着靠男人炒cp?”
“安又宁的粉丝真的是不要乱贴好吗,之前可着劲儿贴我们苏总,现在我们苏总结婚了,你们竟然还把人家安家千金往你们家贴,也不看你们配不配。”
“就是就是,安家千金单从家世上就单方面完全碾压安又宁了,请不要乱碰瓷哦。”
就在评论区忽然越吵越欢的情况下,该微博忽然被删除了。
博主:“对不起大家,我刚刚的行为被我妈知道了,被狠狠骂了。大家不要再吵了,一切都是我的不对,不该未经别人允许就私自把他们的事情放到网上,我将退网注册账号,希望大家不要再传播这件事情了。鞠躬。”
这件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一切争吵还没有大范围传播的时候,便从根源停止了议论。
因此也就顶多上了一个同城热搜,便止住了。
大家顶多是对苏景迁结婚的消息有了一个大致概念。
再加上大多数人也都是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没看过直播自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此微博被删也就删了,只是当个乐看一下,如同风过无痕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苏宁电器的粉丝群中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他们看着网上对于苏景迁这场婚礼如何盛大,他对于新婚妻子如何深情的讨论,看着大家对于安又宁的诋毁。
心忽然凉了下来。
他们本身就只是磕了一个很小众的cp,没有过多的物料,支持他们的只是在直播综艺中的一点点、已经被他们盘包浆的片段。
他们只是自娱自乐罢了,却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被人嘲讽被人歧视。
苏宁电器的粉群中显示大家都在线,只是群中却沉默无言。
再无之前追综时候的快乐和兴奋。
又是沉默了一会儿,组建苏宁电器的群主忽然站了出来:
“大家好,对不起,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在群里发言了。虽然很难受,但不得不承认,我们的cp真的be了。所以对不起大家,我将决定退群。”
“咳……我也是。”
“我也是……不知当讲不当讲,苏总和安家千金的正牌cp好像有点好磕,对不起大家,我去投敌了。”
“!!!”
“叛徒!滚!”
不到一会儿功夫,越来越多的人都退群了。
手机不断响起的消息提示音,吸引了参加婚礼累了一天本想休息的苏恬的注意力。
她漫不经心地点开消息,懒洋洋地看了一眼。
可是下一秒,她便立刻微微张开了嘴,瞪圆了双目,倒吸了一口凉气。
极度震惊之下,她连困意都完全消失殆尽。
不是?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自己就去参加了个婚礼,回来之后cp群的同好都没了?
今天不是他们cp修成正果的大好日子吗?
但她来不及细想这件事情,手指飞速地在屏幕上打字:
“咱们的cp没有be!姐妹们相信我!”
可是却没有人相信她。
“唉,接受事实吧,其实苏宁电器已经带给咱们足够多的美好了,这其实也很棒很好了。”
显然,刚刚回复她的粉丝这是把苏恬当成了执迷不悟的偏执粉。
“是啊,已经有了正主,这谁还磕的下去呀,难道我之后要开始盼苏总什么时候离婚吗?这种想法也太自私了。”
苏恬看着大家的回复也沉默了。
刚刚一段时间足够她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只是……
咱们根本就不用熬离婚呀!今天就是咱们家的正主结婚的日子!
报道的绝美爱情就是你在节目中磕到的那样呀!
可是即便苏恬知道所有实情,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倾诉,但是她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回复,只能把它憋在心中。
安又宁他们没有决定公开,她更是不能惘然暴露。
苏恬抱着手机沉思了好久,却还是被这个世纪难题难倒了,最后的最后只是在屏幕上打下了一句铁骨铮铮的誓言:
“姐妹们,我以项上人头担保,咱们的cp真的是真的!”
而后便深藏功与名,闭麦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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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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