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会手抖的。”
这样的威胁, 让赵父张口想骂姜枕溪。可话还没出口，身后的少女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刀刃向他的脖子近了一点。
尖锐的刺痛传来，满腔的震怒瞬间冻结, 醉沉沉的脑袋突然清醒。赵父隐隐觉得, 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出来。脖颈间冰冷的刀锋，突然就有了存在感。赵父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终于意识到, 他的性命被捏在了别人手里。
赵父不敢再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他停下殴打赵母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你在干什么？老子、老子是你爹！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赵母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她焦急地劝阻姜枕溪：“妙菡，妙菡，别这样, 他是你爸爸啊！”
姜枕溪看向赵母, 淡淡问：“他在打你。你却依然要护着他吗？”
“可，他……他是你爸爸啊……妙菡, 你别这样……别这样, 他是你爸爸……”赵母反复重复着相同的词句，不知道想要说服的, 究竟是姜枕溪，还是她自己。
赵父叫嚣着：“听到了吗？死丫头！我可是你爸爸, 谁给你的胆子, 敢打你老子？”
姜枕溪不为所动, 反问道：“他是赵妙菡的父亲, 就可以随意打人吗？如果哪一天, 他想对赵妙菡动手，你会站出来阻拦他吗？”
“我、我……”赵母不安地搓着手，嘴唇泛白。面前的少女眸光冷然，像是透过层层面具，将她心底的怯懦挖出来，放在阳光下曝晒，说不上来的难堪。
她不会。
心底有个答案，告诉她。
因为她不敢，不敢反抗这个暴虐的丈夫。
“你会阻拦他吗？你敢阻拦他吗？”姜枕溪问。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割在赵母心头的刀，冷静得近乎残忍。
泪珠从赵母的眼睛里滚落，她掩面痛哭，无助地喃喃着：“不要问了……妙菡，不要再问了……是妈妈没用，妈妈对不起你……”
姜枕溪知道自己逼到了极限。再继续问下去，赵母的心理会崩溃。于是她没再说什么，放缓了语调，说道——
“妈妈，站起来吧。”
她偏头，示意了下自己架在赵父脖子上的剔骨刀：“不用怕，他不敢打你。”
赵母怔愣地仰视她的女儿，半晌，她扶着墙壁站起来。不小心牵动到伤口，赵母没忍住“嘶嘶”地吸凉气。姜枕溪的目光瞥过赵母手臂上的伤痕，有过往的陈旧疤痕，堆积在一起，深深浅浅，格外触目惊心。
“去房间里拿身份证和钱包，等会儿我带你去医院挂号。”姜枕溪没有用商量的语气，她的神色是柔和的，不至于让赵母感到害怕，但态度却又不容置疑的强硬：“妈妈，你需要去看医生。”
赵母犹豫了下，低声说道：“其实不用浪费……”给女儿买她喜欢的东西就挺好的，赵母是这样想的。
“不是浪费，去拿东西。我没叫你出来之前，不要出来。”
姜枕溪一边说着，一边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似的，用空出的手掐住赵父偷偷伸过来想要抢夺剔骨刀的手，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用力一捏，“咔嚓”，骨头错位，赵父没忍住痛呼出声。
“痛痛痛——死丫头你松手！果然不是养在身边的就是不亲人！”
姜枕溪对赵母说道：“快去吧，妈妈。弄完了我还要写作业。”
赵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赵父，赵父却没有余力留意她。往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却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反差大得让她有些恍惚。
“去吧。”
女儿的催促，在此刻，竟显得温柔。
赵母踌躇片刻，朝卧室走去。她模模糊糊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从她身上缓慢地剥离。
看赵母走进了卧室，姜枕溪才把视线放到赵父身上。她扯了扯唇角，对赵父露出一个微笑：“别担心，不会有你打她那么疼的。”
话落，剔骨刀被放下来。没有了刀的威胁，赵父可不管姜枕溪说了什么，捏着拳头就想往姜枕溪身上揍，嘴里吼道：“死丫头，看我——”
“咚！”
姜枕溪一个胳膊肘撞在赵父的小腹处，紧接着抓住他的手臂，把赵父摔倒。赵父的脸被压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被屈辱地摩擦。姜枕溪左手反剪着他的双手，手上微微用力，赵父就哀嚎起来：“放手放手……要断了、要断了！要断了！妙菡，妙菡，爸爸错了，你快撒手，快撒手好不好？”语气和刚才截然不同，卑微中带着点讨好。
可见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是拳头掌握真理。
“这就觉得痛了？”姜枕溪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父，问道：“你在打她的时候，想过她比你现在要痛上百遍吗？”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是喝了酒，脑子不清醒。妙菡，爸爸错了，爸爸以后都不会这么做了。”
赵父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打不过？
但现在形势比人强，赵父只能示弱。他恶狠狠地想着，早晚他要把这贱人打服气。
姜枕溪看出赵父心里还有不服气。她再次拿起旁边的剔骨刀，赵父的余光瞥到刀锋的寒芒，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你、你要……”
话还没有说完，刀锋擦着他的脸颊狠狠地贯穿水泥地面，一直捅到刀柄处。赵父就那样，近距离地看着剔骨刀像切豆腐似的划开地面。大脑一片空白，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那可是水泥地啊！这样的力气，这样的刀，赵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如果刺在他身上，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骚臭的气味。赵父顾不上羞愤，仍然沉浸在恐惧中。
姜枕溪眉头也没动一下，口吻依旧平静：“再有下次，这刀就捅在你身上了。还有，不用想着把家里的刀具藏起来，我可以跟你保证，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会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来。”
她站起来，脚尖踢了踢赵父的小腿，命令道：“起来，把厨房收拾干净，做好晚饭。我带妈妈去看医生，要是我们回来，这里还乱糟糟的，没有晚饭可以吃，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你管老子！我出去是跟人做生意，你把家里收拾收拾，我晚上要吃螃蟹。没做好的话，你看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你！”
背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少女敲开卧室的门，说：“妈妈，我们走吧。”
然后就是“咔哒”关门的声音。赵父缓了缓情绪，从地上爬起来，突然对上少女探头进来的面孔，她一反之前的冷淡，笑吟吟道。
“别挣扎啦，我把电话线和网线都拔了带走，至于你的手机，你要是能打得出去电话，算我输。门呢，我就先锁着了，好好收拾家里，不要乱跑。真是的，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你要是懂事点，我就不会打你了。”
——“你给老子乖乖的，乖乖的，老子不就不会打你了。快点，去把饭做好。”
那么耳熟的话，被少女用柔软的嗓音说出来，甜美又残忍。
“啪”的锁门声将赵父从身份颠倒的错乱感中惊醒。他想起来姜枕溪说的，家里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她切断了。赵父急忙掏出手机，果然看见无线网没有信号，他尝试发微信，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手机没有任何问题，赵父连110都尝试了，却什么消息都发不出去。
门被锁住，屋子在六楼，破窗而出也完全没可能。
陡然之间，这里变成了孤岛。
赵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脚边的剔骨刀上，原本想不管不顾的心理烟消云散。他用力咽了口唾沫，低骂着抓起扫帚，不情不愿地打扫厨房.
葱白的指尖随意滑动着屏幕，把一条又一条信息删除。终于，没有新的消息跳出来，姜枕溪把手机递给赵母，说：“妈妈，你的手机。”
“妙菡喜欢玩的话，就拿着玩——不，给你买个新的。妈妈这个太旧了。”赵母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却依然下意识说道。
有个手机会方便很多，姜枕溪就没有拒绝：“好。那，等看完医生，我们就去买个手机。”
赵母不由得露出笑容，却不知道，姜枕溪在心里琢磨着，等她赚钱后，要去给她找个心理医生。赵母的心理状态实在算不上好，姜枕溪自认打击人的心理她擅长，安慰人，那就不是她的业务范围了。否则，她去功德部、去救世部不好吗？
两人拿着药物和新手机回到赵家，就见原本乱七八糟的屋子，被打扫得勉强还能入目。
姜枕溪挑起眉毛，不咸不淡道：“看，这不是能做事？那刀怎么没拔/出/来？”
赵父：“……拔不动。”
“哦。那放着吧。”姜枕溪又问：“饭呢？”
赵父硬邦邦道：“不会做。”
姜枕溪了然地点点头，把赵母推进卧室，叮嘱她：“你给自己涂药。有涂不到的地方先放着，等会儿我给你涂。”
赵母看看赵父，又看看姜枕溪，咬咬唇，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好。”
她关上卧室的门，装作听不到外面传来的惊叫痛呼。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让赵母给自己涂药时，都觉得似乎没那么痛了。
可她没发现，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姜枕溪收拾完赵父，让他点了外卖，敲开赵母卧室的门，给她上药。然后随意吃了点晚餐，让赵父记得收拾碗筷，就回自己的房间——
写作业。
作者有话说：
打人越狠，作业越沉（bushi）
所以好孩子不要学枕溪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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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学习系统3
◎三◎
第二天是周一, 姜枕溪该去学校了。
早上起来时，赵父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姜枕溪懒得管他，和赵母打了声招呼，又顺手把剔骨刀从地上抽出来, 递给赵母, 淡淡道：“他今天回来要是敢打你，你就把这个给他看。”
赵母嗫嚅片刻, 没敢伸手。姜枕溪耐心地等待, 直到赵母颤抖着手从她手里接过剔骨刀, 她对赵母弯起眉眼，如果忘记昨天她都做的那些事, 活脱脱就是正当这个年纪的少女。
“很勇敢哦，要加油保持。”
“我去上学了。”
赵母抿着唇，把牛奶塞到姜枕溪手里，说道：“路上小心, 注意安全。”
“嗯。”
姜枕溪挥挥手, 头也没回，步伐沉重地向学校走去。
——天知道她多久没上过学了！
赵妙菡和方颖颖都在景明一中。这是景明市最好的高中, 她们都是高一的学生, 两个人还都在一个班级。下学期，她们就要分班选科, 升入高二。偏偏就在这个关头，赵妙菡的身份一落千丈, 这对她造成的影响不可谓不深, 她也因此高一的期末考试成绩下跌, 分班就被分进了普通班, 而方颖颖不断进步, 进了重点班。
赵妙菡再次被群嘲。
要姜枕溪说，就是这群学生的作业太少，才能有闲暇去议论其他人的八卦。
姜枕溪按照赵妙菡的记忆，走进高一二班。此时，教室里一片喧闹，“你作业写完了吗”“快快快这个给我对对”等等诸如此类的声音不绝于耳。无论在怎样的高中，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吊车尾的学生，也会有作业写不完的学生。
看见姜枕溪走进来，教室里突然鸦雀无声——活像班主任走进来似的。
不少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向姜枕溪。赵妙菡和方颖颖的事闹得很大，方家一接回方颖颖，就开了宴会宣告方颖颖的身份。景明一中还有其他同样处于上层圈子里的学生，口口相传，于是全校都知道，他们景明一中出了两个小说、电视剧里才有的“真假千金”！
姜枕溪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赵妙菡的位置。
一个女生的嗤笑在寂静的教室中尤其明显。她问：“方妙菡，哦，不对，是赵妙菡了。赵妙菡，你还有脸来上学？占了人家方颖颖的身份十几年，你就不亏心？”
“就是就是，这要是我，都不敢出门。”有个瓜子脸的小女生跟在后面，谴责道。
说话的人姜枕溪有点印象。先说话的女生叫丁以晴，和赵妙菡是死对头，互相看不顺眼。如今赵妙菡和之前身份不同，她可不得来痛打落水狗么？
后面那个瓜子脸女生是丁以晴的小跟班，田珊。田家和丁家的企业有合作，所以田珊听从父母的话，和丁以晴走得很近，事事以她为主。
有人看不过去丁以晴的咄咄逼人，开口道：“丁以晴，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换了爸爸妈妈是赵妙菡一手策划的不成？那她得多厉害啊？一出生就能搞这么大的事！不去申请世界纪录，多可惜。”
教室里响起一片笑声，显然是被这番话逗笑了。说实话，他们也觉得丁以晴在没事找事。两家的事情，方颖颖都还没说话呢，她丁以晴插什么手啊？
有人为自己说话，姜枕溪就不能当做没听到丁以晴说的话了。她慢条斯理地把课本从书包里拿出来，抬起眼睛，问道：“丁以晴，学校是你家开的？”
丁以晴：“什么？”
“不是的话，我过来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姜枕溪毫不客气道：“我看你就是嫌作业少了，才这么有闲心。你放心，有机会，我一定和老师说，我们班丁以晴太好学了，给你多布置点卷子做做。”
“哈哈哈哈哈哈！”教室里笑声更大了。
“什么事这么好笑？”
有想要回答的学生，转头一看，顿时就不敢说话了——是班主任。
班主任环视一圈，皱起眉头：“吵什么吵，大早上的，我路过别的班，他们都已经开始早读了。再看看你们，我还没进咱们班，就能听到你们吵吵嚷嚷的。你们现在是高中，不是小学，把心思收收。瞧瞧，瞧瞧，居然还有人在补作业。就问你们丢不丢人？”她一边说着，目光像刀子似的从那几个学生脸上刮过，那几人脸上发烫，低下头。
班主任的视线从姜枕溪和方颖颖身上扫过时，不着痕迹地顿了顿，然后，她继续说：“你们现在的重心应该是学习，作为学生，就应该以学习为重，其他事情不是你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明白吗？”
“明——白——”
“没吃早饭？”
“明白！”
班主任在讲台上坐下，班级里响起杂乱的朗读声。
姜枕溪单手托腮着翻书，漫不经心地想道，班主任说这些话，其实也算是一种成年人的安慰。忽然，姜枕溪敏锐地察觉到来自右后方的视线，那个位置，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方颖颖。她想了想，没有回头。
方颖颖盯着姜枕溪看了一会儿，咬咬唇角。她刚刚，其实想过帮赵妙菡说话的。多奇怪啊，明明她占据着自己的身份十几年，可她却怪不起来。而且，像那样无所畏惧地怼人，她到现在还是不敢。即使她清楚方家比丁以晴的家世还好，可她还是不敢。不知道，妈……赵阿姨，现在怎么样了呢？
等会儿去问问赵妙菡吧。方颖颖翻开书，想道。
学校的生活枯燥重复又无趣，姜枕溪花费一天时间，把系统整理出的高一学生应该掌握的知识点配合课本都看得差不多。幸好由于高中书多，赵妙菡也和大部分学生相同，选择把课本放在课桌里。姜枕溪翻书的速度很快，她神识强大，速记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当然，要想运用到题目里去，还是得刷题的。
【宿主打算选择文理科哪个？】系统冷不丁问。
【文科吧。】姜枕溪说：【语数英是都有的，但理科还有物理，那种东西，和我的认知相悖。】
倒也不是不能强行压下去，能做到，但没必要。文科理科对姜枕溪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
【大学呢？】
【青木大学，计算机系。】
【宿主不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学生吗？】让姜枕溪去计算机系，简直是降维打击。即使在人才济济的时空管理局，姜枕溪的计算机信息技术也能够名列前茅。
【胡说什么？我这是好意帮他们发展计算机技术。】姜枕溪理直气壮道。
系统：【……】
丁以晴远远地看见她飞速翻书，不屑地哼道：“有些人呐，也就只有发现自己不是千金大小姐了，才会指望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安慰。”
她的音量不小，是故意说给姜枕溪听的。然而，除了田珊附和的“晴姐说得对”，没有人理睬她，尤其是她想要激怒的姜枕溪。
丁以晴咬牙，还想说什么，窗边却突然出现班主任的脸，皱眉道：“丁以晴，快要上课了，保持安静。”
她又看向姜枕溪，语气柔和下来，说道：“赵妙菡，放学后来老师办公室。”
姜枕溪点头：“好。”
最后一节课是历史。历史老师是个中年男人，却很风趣幽默，梗多到抛不完。只是，由于这一课讲的是近代史，他开的玩笑就没有那么多。姜枕溪已经啃完了所有课本，无聊地转着笔，间或装模作样记笔记。
“……有学者认为，没有宁照声先生，或许近代文学带给大众的启迪不会那么迅速。当然了，没有宁照声，说不准还会有李照声、王照声。这是必修三的内容，现在我们先说宁照声先生在近代曲折的制度改革中的成就……”
历史老师并没有拖堂，在普遍拖堂的高中，他称得上是一朵奇葩，但学生们都很喜欢他。他走到姜枕溪面前，弯腰温和说道：“不要想那么多，快分科了，认真学习就好。”
然后他又转身去跟方颖颖说话，姜枕溪不用猜都知道大概是差不多的安抚。
姜枕溪收拾书包，朝着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方颖颖望着她的背影，快步上前：“那、那个，赵、赵妙菡，赵阿姨还好吗？”
姜枕溪没有停步，淡淡回道：“还可以。”
“是吗？那就好。”方颖颖想到赵家的情况，没忍住，又问道：“他……打你了吗？”
“没有。”
“啊……”方颖颖松了口气，又觉得说不上来的难过。原来，那个男人，也不是谁都会打啊？是因为她不是他的女儿么？
但下一刻，她就听到姜枕溪说：“是我打了他。”
方颖颖惊诧地张大嘴巴：“什么？！”
“你没听错，是我反过来把他揍了。”姜枕溪在办公室门前，停下脚步，说道：“我去见班主任，你也要进来吗？”
方颖颖摇摇头：“不、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得在姜枕溪面前没什么底气。大概是因为，对方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吧？方颖颖想。
“那么，再见。”姜枕溪抬手敲门，临进门前，意味深长地对方颖颖说道：“好、好、学、习。”
她的每个字都拖着散漫的意味，让方颖颖没由来地心慌。
回去的路上，方颖颖不断回想着姜枕溪的话，禁不住想，赵妙菡是无意说的吗？还是她知道了什么？她越想越心慌，连和方父、方母说话，都心不在焉的，惹得夫妻二人担忧不已。
班主任叫姜枕溪去办公室，倒也没别的意思，纯粹就是拉她来谈心，劝解她不要因为这样的意外耽误学习。不得不说，景明一中不愧它的名头，每个老师都很负责。
面对这样的好意，姜枕溪没有拒绝，安静地听完后，就带着班主任塞给她的小零食，悠悠然回赵家。
作者有话说：
因为我高考还是文理科啦，也不知道新高考到底是个什么模式，不知道3+x模式的分班怎么弄，所以还是遵照自己的习惯认知了【瘫瘫】
……giao，今天迟到是因为时间设置错了QAQ
第93章 学习系统4
◎四◎
赵家。
赵父依旧不在, 赵母在做晚餐。听到开门声，赵母回头，发现是姜枕溪，就露出笑容：“妙菡, 你回来了？累不累？休息会儿吧, 晚饭快好了，等会儿我喊你吃饭。”
“还好。”姜枕溪说：“我去写作业。”
“嗯嗯！”
虽然已经把知识都过了一遍, 但刚运用于题目时, 姜枕溪做得还有些慢。到后面, 她的速度就才逐渐变快。
【难怪他们白天在学校里要写作业。】
姜枕溪吃过晚饭后，又花了些时间去写作业。饶是以姜枕溪的速度, 做完作业，也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按按手指，白天不写，全部堆到晚上, 就太多了。姜枕溪算了算自己的进度, 之后应该还要再花上几天的时间把高中的知识点在脑海里形成框架，但至少不会像今天这么慢。把时间节约出来, 姜枕溪就能做更多事情了。
【比如赚钱。】姜枕溪指尖敲着桌面, 颇有些嫌弃地“啧”道：【这具身体的年龄还是太小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赵妙菡以前作为方家的女儿, 有属于自己的银行账户。某种程度而言，方便了姜枕溪。
系统：【最起码到目前为止, 你没有变成小孩子过。】
姜枕溪可有可无地道谢：【那还真是辛苦了。】
系统一板一眼地回答：【不客气。】
【说起来, 】姜枕溪突然想起来：【赵妙菡愿意回来吗？】
【愿意的。】
【那你让她去报各个科目的课程, 还有计算机课程。如果我任务完成得早, 说不定要她自己来高考。就算没有, 她也不能荒废这些。】姜枕溪说道
【她已经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说是自己不学习就获得好成绩，对其他人不公平。但是，没想到宿主会选择计算机系，所以没有添加计算机课程。】
姜枕溪唇角微扬：【挺好学的。给她报计算机课程吧。】
【系统会转达的。】
【嗯。】
直到姜枕溪睡觉，赵父也没回来。赵母想了想，没有在姜枕溪面前提及半个字。姜枕溪睡前，赵母还特意给姜枕溪泡了杯牛奶送进来，叮嘱姜枕溪早点休息。
姜枕溪嘴上应着，实际上赵母刚出门，她就点开了手机——像极辽每个背着家长偷偷玩手机的学生。当然，她不是在玩游戏，毕竟还得努力赚钱。
找了大半个晚上各个公司的防火墙漏洞，姜枕溪稍稍睡过后，又要起来去上学。
早上倒是看见了赵父。
撞见姜枕溪，他明显瑟缩了下，然后一言不发地埋头吃饭。姜枕溪起床看见自己的手机上有转账短信，这会儿心情不错，就没有对赵父说什么。
赵父和赵母都有工作，是流水线工人。不管是以前的方颖颖还是现在的赵妙菡，午餐都是在学校吃的。为了能调出时间给女儿做一日两餐，赵母的工资水平不高。赵父的那份钱，通常会被他自己挥霍一空。有时候过分些，连赵母拿来补贴家用的工资也会被他抢走。
姜枕溪压根没有指望赵父的意思。她早有成算，赵母和赵父肯定是要离婚的，家暴从来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而在此之前，她得先经济独立。
以及，慢慢转变赵母的观念。
由于姜枕溪的到来，赵家处于一种微妙又平静的氛围中。
赵父不敢再对赵母动手，又担心姜枕溪对他动手，比之前还要不着家，几乎十天能有半天在都难得。
而赵母，失去了赵父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生活明显滋润起来。不再有人对她骂骂咧咧、拳脚相对，女儿体贴懂事，连阳光都是温暖的。恍惚间，赵母觉得，就她和女儿两个人生活，也很好。可女儿是怎么想的呢？赵母不清楚。父母离婚是件大事，她担心打搅女儿的学习，就暂时按下心底的想法.
晃晃悠悠，到了九月末，运动会在即，而且之后就是十一国庆长假，学生们的心思被勾走，连丁以晴带着田珊找姜枕溪麻烦的频率都变低起来。
老师们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布置起作业来毫不手软，还美其名曰，让他们收收心。刷题刷出习惯的姜枕溪倒是无所畏惧，其他人就哀嚎遍野了，不断求老师们手下留情。可惜，最后只有历史老师和好脾气又温柔的地理老师给他们减免了部分。
“有要报名的吗？绅士们，拿出点男子汉气概啦！这个一千米，谁来试试？”
“各位小姐姐，求求你们了，来，报个名吧。”
“输人不输阵，咱班总不能连个报名都没报齐吧？”
“……”
下课后，体育委员拿着报名表，走到讲台前，大声说道。几个平时就很活跃的男生、女生主动报名，但依旧有空缺的名额。体育委员只好继续动员，直到英语老师从外面走进来，女子铅球和标枪还没人报名。
英语老师拍拍体育委员的肩膀，笑着说道：“Hey， it's my turn.”
体育委员匆忙吼了一嗓子：“男子接力赛还没齐，女子缺铅球和标枪。有意愿的同学，麻烦尽快来我这里填表哈！”就回座位准备上课。
上课后没几分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纸团，砸到体育委员桌子上。他打开看，里面写着：‘赵妙菡，女子铅球，女子标枪。’
嗯？赵妙菡？？？
体育委员没忍住，瞟向姜枕溪的座位。看着纤细瘦弱的少女正半垂着眼睫，在写写画画什么。体育委员摇摇头，那细胳膊细腿的，能行吗？还是等会儿下课后再去确认下的好。
“我报的名？”
姜枕溪略带诧异地抬眸，看向体育委员手里的小纸团，挑起眉头：“我没写小纸团。”
“不是吧，赵妙菡，你敢做不敢当啊？不就是运动会报个名？你至于撒谎说自己没写小纸团吗？我刚刚亲眼看见你把小纸团砸给体育委员的。”丁以晴捂着半张脸，一副惊讶的模样：“田珊，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赵妙菡做的。”田珊说。
姜枕溪：“……”
她诚恳地对系统说道：【我突然发现，校园生活太美好了。你看，他们自爆的速度可比我找人快多了。】
系统：【……】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没错。
还没等姜枕溪说话呢，角落里响起另一个声音：“不是的，我、我看见是丁以晴扔的小纸团。”
说话的人有些出人意料，是方颖颖。
丁以晴惊诧地瞪大眼睛，看着方颖颖，颇有些无语。这方颖颖怎么回事？赵妙菡抢了她的爸爸妈妈，她就不生气？她居然帮助赵妙菡说话！还有没有点骨气？气死了气死了，方颖颖有毒吧！
话出口，方颖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后面的话也更加流畅：“我亲眼看到的，不会有错。”
“谢谢。”姜枕溪并不吝惜自己的道谢。她从体育委员手里取过小纸团，摊开放到自己的作业旁边，淡淡道：“你看，这字迹就不是我的。”
旁边的语文课代表凑过来，对比着仔细观察后，给出确切的答案：“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写的字。”
语文课代表熟悉高一二班每个人的字迹，她本身又是学书法的，辨认字迹很有一套。她的话，大部分人都相信了。
再加上方颖颖的话，不少人看丁以晴的目光都变了。
“真看不出来，丁以晴这么小心眼。”
“小心眼也就算了，她在拿我们二班的荣誉开玩笑呢！”
“田珊居然也跟着她胡说八道。她们把运动会当成什么了？”
“……”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丁以晴到底才十五岁，脸皮不厚，当场就红了眼眶：“不是、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呜呜……”话说到后面，都带上了哭音。
田珊也慌忙低头，不敢接众人的话茬。
姜枕溪说：“丁以晴，你要是真的闲得慌，自己去找老师加作业。我没空陪你小孩子过家家。”
顿了顿，她发出灵魂三问：“作业做完了吗？知识点背完了吗？月考进步了吗？”
“没有就少来我这里找存在感。赵妙菡姓赵还是姓方，方颖颖和方家没有说话，轮不到你来计较。”姜枕溪神色冷淡，说：“别一天到晚的琢磨些有的没的，平白拖累我们班的平均成绩。”
“你！”丁以晴哪里受得住姜枕溪一连串的话术打击，顿时就趴到桌子上哭起来。就连田珊去安慰她，也被她一手挥开，发泄怒气道：“不要你管！走开！”
本来还有觉得姜枕溪说太过的人，见丁以晴这模样，悻悻然对身边人说道：“亏我还觉得赵妙菡说太严重了，你看看她这样，像什么样子嘛？”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等会儿被老师看到多丢人。要上课了，快回座位去吧。”班长催促众人道。
【看，这才叫欺负小学生。】姜枕溪悠悠然收回视线，重新拿起笔，对照着答案，给题目打了个对勾，对系统说：【我考计算机系不是。】
【以及，我再做一件欺负小学生的事情。】
她对体育委员说道：“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左右没有人报名，我就凑个数吧。”
作者有话说：
关于文科能不能考计算机系——
可以考的，现在很多以为是理科专业，文理科都可以考，比如我有个文科生闺蜜就在学医。当然啦，其实还是看学校的。大部分特别好的学校，对名额的限定越严格，尤其是给外省，因为分给外省的名额更少。
至于这里嘛，架空的话，就不要计较那么多惹，啾咪！
第94章 学习系统5
◎五◎
体育委员愣了愣, 但转念一想，确实。女子铅球和标枪向来都是最难填上的空缺，赵妙菡想贡献一份力那就让她去呗。反正这次是人家自己说愿意的，他们也没指望能在这样的项目上拿成绩, 那就随便凑数喽, 最后运动会上菜鸡互啄，就看谁的运气好, 铅球滚得远, 标枪飘得久。
于是, 体育委员再次确认道：“那我把你名字填上去？”
姜枕溪：“嗯。”
体育委员也松了口气，幸好自己多问了一嘴。否则, 要是回头把赵妙菡的名字报上去，人家说她没报名，闹起来，得多糟心啊。这么想着, 体育委员对丁以晴的印象就不太好。又想到赵妙菡愿意为班级献力, 之前吃瓜产生的各种想法都被冲淡，还好意叮嘱姜枕溪：“铅球很重的, 到时候体育课上运动员训练我给你从器材室借个铅球, 你多练练，熟悉下。”
“好, 谢谢。”
体育委员想道，赵妙菡的性子和以前真是不一样了。但好在, 冷淡是冷淡了点, 可比丁以晴礼貌得多。
其实不只体育委员, 二班其他人也发现, 他们班的赵妙菡和以前不同了。赵妙菡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 可二班的学生都能看出，她比以前沉默许多，学习倒是认真，但还没月考所以不清楚就装模作样还是真的决心发奋上进。不管怎么说，愿意报名运动会、花时间去参加，就值得鼓励。
前桌的女生担忧地回过头来，小声说道：“没问题吗，赵妙菡？你别在这事上和丁以晴赌气啊，铅球超重的。”怕姜枕溪听不进去，她又补充道：“我以前也报名凑数过，真的很重，我差点拿不起来。”
“没问题的，谢谢关心。”
“嗯，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说。”
姜枕溪对女生扬起一个笑容：“好。”
运动会报名这事就那么轻飘飘地过去。赵妙菡的主动扛责任和方颖颖的不计前嫌都让她们有了高光时刻，只有丁以晴像个小丑，上蹿下跳还搞得自己没脸。听到同学们的议论，她人都快要气哭。
“赵妙菡什么意思？就会跟我过不去！”放学回去的路上，丁以晴跟田珊抱怨：“她还以为她是方家大小姐吗？还有那个方颖颖，怎么那么不争气？有毛病吧？你说，是不是？”
丁以晴和赵妙菡的梁子，追根溯源还得到她们小时候。丁以晴被人捧惯了，结果去参加赵家宴会的那天，她的父母叮嘱她要和人家赵家千金好好相处，千万不能惹得人家不开心。后来上学，初中丁以晴喜欢的男生，喜欢的人竟然是赵妙菡，说不喜欢她这样咋咋呼呼的。这丁以晴哪里受得了？奈何赵妙菡的家境比她好，直到现在，赵妙菡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赵家大小姐，丁以晴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反过来蔑视她了。
田珊应着：“是啊是啊。”
“我要找个办法，”丁以晴愤愤不平道：“让赵妙菡狠狠丢脸。”
田珊眼睛闪了闪，凑到丁以晴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丁以晴犹疑地问道：“这……能行吗？”
“可以的。”田珊说：“只要给钱，他们就能做。而且，只是吓吓赵妙菡，不会出事的。”
“你说得对，就这么办。”丁以晴打定主意要让赵妙菡吃苦头，恶狠狠道：“光吓吓怎么够？最好打她一顿！钱我出，你去联系人。”
“好的。”
“……”
她们完全没留意到，身后有个人，不远不近地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完整。
姜枕溪“啧啧”称奇：【经历那么多世界，果然还是这些学生最单纯。】瞧瞧，商量计划都不知道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像是生怕她听不清似的，真是太“友好”了。
其实，姜枕溪本来也没想偷听小女生的谈话，奈何丁以晴的语气太过愤慨，还提到了赵妙菡的名字，让她不得不留意。这一留意，就听到了田珊给丁以晴的建议。
【宿主打算怎么处理？】
【唔，果然还是得和小孩子过家家呢。】姜枕溪愉快地做决定道。
到现在，系统已经习惯了姜枕溪跳跃的思维，不再像之前那样，时不时会因为她的回答而冒出问号，淡定道：【如果有需要的话，系统会联系警方的。】
【……】.
运动会来得比丁以晴的报复更快。
按照景明一中的惯例，运动会就在国庆长假前，所以学生们的兴致比平时都要高涨许多。开幕式过后，操场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乌压压的一片。平常不给带的手机，在今天是个特例。学生们多半不愿意待在班级地盘上发呆，四处走动围观比赛，此起彼伏的加油和尖叫声汇成海洋。
方颖颖也被朋友拉走去看比赛。朋友冲她挤挤眼，促狭地笑道：“是跳高，听说徐亭鹤也在哦！”
姜枕溪耳尖，听到这个名字，略微思索了下，想起来了。徐亭鹤就是方颖颖的真爱官配，从校服到婚纱，他们的感情也得到了许多人的羡慕。这个时间点，两个人已经初露苗头。
“快别说了……”
方颖颖的脸红彤彤的，看起来就让人想咬一口。方父、方母的基因不错，回到方家后又有被好好养护，现在的方颖颖，早就不复之前灰扑扑的模样，在学校里，也完全撑得起班花、校花的名头。
“请，女子铅球的选手，到检录处检录……”
姜枕溪无意插手，捏着体育委员递给她的矿泉水瓶，就准备去参加铅球比赛。
丁以晴幸灾乐祸道：“走，我们也去看看。看看赵妙菡那家伙是怎么丢脸的。”
“丁以晴，你够了啊！”有人看不惯，开口呛她：“人家赵妙菡好歹也是为我们班做贡献，你不想着人家点好的也就算了，还想看她丢脸，你什么心理啊？”
“关你什么事！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丁以晴气冲冲地跑开。
班长头疼不已：“丁以晴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孩子呢。”她家也是方家、丁家那个阶层的，所以清楚两人的恩怨。以前倒也没那么严重，可现在赵妙菡的身份改变，没人给赵妙菡撑腰，不就惹来麻烦了？
体育委员神色复杂道：“班长，你不用担心，赵妙菡她还……挺厉害的。”他回想起前两天自己在体育课上目睹的铅球和标枪“表演”，又想起自己先前还以为赵妙菡细胳膊细腿，深深感受到，什么是人不可貌相。
班长和其他人：“嗯？？？”
因为跑道要留给径赛选手，姜枕溪检录过后，就只能从侧边绕过去，到铅球的比赛场地。好几个女生站在那里，面露紧张。虽说参与即可，但要是能拿个名次，谁会不乐意呢？
很快就轮到了姜枕溪。她随手掂了掂铅球，没有做任何准备工作，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推出去。
铅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咚”地下坠，在草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好远啊！”
“她是几班的？”
“你不认得？那是二班的赵妙菡。”
“赵妙菡？真假千金里的那个假千金？”
“哇，这么刺激的！”
“……”
丁以晴远远看着，觉得那铅球像是砸在她心上，把她所有的幸灾乐祸砸了个粉碎。她不自觉抓紧田珊的手臂，不可置信道：“她、她……赵妙菡怎么会扔铅球？”即使她不懂铅球，可有前面几个女生扔的做对比，丁以晴傻了都知道，姜枕溪扔得很远。
田珊的手臂被她抓得发疼，却不敢说话，保持沉默。
裁判测量过位置，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姜枕溪，报道：“十七米三四。”他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好苗子？要知道，这都达到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水准了。应该不是体育特长生进来，否则他作为体育老师，应该知道。
裁判说道：“还有一次。”
学校的运动会没那么正规，但铅球的话，每个人还是有两次机会的。
姜枕溪捡起一个新的铅球，同样是那样随意的姿态，再次把铅球扔出去。她的目光投向丁以晴，唇角微扬，铅球直直冲往丁以晴的方向。
裁判着急地喊道：“那边的同学，快点，散开！”
丁以晴一时间吓傻了，呆愣地站在原地，那颗铅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田珊急忙拉她走开。两个人拉扯间，铅球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那么凑巧，在丁以晴的脚尖前一厘米。
裁判和旁观的人群呼啦啦涌过来，裁判大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没砸到人吧？”
丁以晴被裁判的嗓门惊醒，后知后觉地眼前一黑，双腿发软。还好有田珊撑着她，才没当场摔倒。
姜枕溪也跟着过来了，弯腰捡起铅球，递给裁判：“没有砸到，还好，就差一点。”她主动说道：“这次成绩就不算吧，太危险了。我送这两位同学去医务室看看。”
裁判也松了口气，没出事最好不过。姜枕溪这么说，他还有些可惜，这个距离，可比之前的十七米三四还要远。目测还破了上个体育特长生留下的记录，完全可以翻倍得分。但，毕竟险些闹出事来，裁判也就顺势道：“那就这么判。下一个，我们继续。”
裁判和选手们又呼啦啦离开，继续比赛。
姜枕溪站在原地，却没有送丁以晴、田珊去医务室的意思。她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上因为铅球砸进草地而沾染的泥土。她对丁以晴微微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刚手滑。”
丁以晴瞪着姜枕溪：“赵妙菡！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这次是手滑。”姜枕溪没有接话头，继续道：“可你要继续搞小动作，那就不是了。”她抬手，虚空轻轻点着丁以晴的额头：“说不定，我不手滑，就会落到这里，然后——”
“砰！”
姜枕溪弯起唇角：“会脑袋开花呢。”
脑袋开花？
生活在和平时代的丁以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抱紧自己的手臂，看着姜枕溪，像在看一个魔鬼，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还有标枪，走了。”姜枕溪转身，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自己去医务室，可以的吧？”
“晴姐。”等姜枕溪的身影看不见后，田珊小心翼翼地问道：“还、还要找人吗？”
“找什么啊！”丁以晴恼怒地瞪了田珊一眼：“你没听她刚刚说的吗？你没看到她刚刚扔的铅球吗？你想找死就自己去！”
田珊：“哦……”
丁以晴却没发现，田珊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狠色。
作者有话说：
枕溪：欺负小朋友这一下很快乐
明天有万字大肥章掉落哦，啾！
第95章 学习系统6
◎三合一◎
解决完一桩“小事”, 姜枕溪哼着小调儿去检录处等待标枪比赛的开始。
【欺负小学生比我想象得快乐。】姜枕溪说。
系统木然地看着姜枕溪做的一切，无奈地扯扯嘴角。这大概就是典型的，把快乐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上吧？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女生，回去之后会有怎样的心理阴影。恐怕, 她们一生都难以忘记这个下午。
检录还没轮到姜枕溪, 她忽然瞥见了方颖颖。
方颖颖正坐在看台上，兴奋地和朋友大喊道：“加油！加油！”
给谁喊的加油呢？
姜枕溪顺着看过去, 哦, 是剧情男主, 徐亭鹤。十五六岁的男生，正是最具活力的时候。徐亭鹤人如其名, 站在一群男生中，就像鹤立鸡群，格外引人注目。
那边是跳高比赛。人家撑杆跳过去要么是躺、要么是趴在垫子上，只有徐亭鹤, 翻过杆子后, 还能稳稳地落地。围观的女生们一阵激动的尖叫，方颖颖的朋友感慨道：“光看他那张脸, 我都能多吃一碗饭啊！颖颖, 你要是真喜欢他，可得抓紧。”
方颖颖吓了一跳, 连忙捂住朋友的嘴：“你别乱说了！那么多人！会被听见的。”
她慌里慌张地四下看看，瞬间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熟人”, 赵妙菡。也不知道她们的对话, 她有没有听到？她……也在看徐亭鹤吗？她也喜欢徐亭鹤吗？方颖颖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得亏姜枕溪不知道方颖颖在想什么。否则, 绝对会告诉方颖颖, 徐亭鹤太嫩了。
姜枕溪检录完, 跳高那边也正好结束。她瞥见徐亭鹤走向方颖颖。朋友见状，识趣地自己离开，没有插足他们的意思。
小姑娘一边羞涩地和人说话，一边不安地朝她这边看过来，让姜枕溪由衷感觉，自己似乎挡着人家谈恋爱了。她轻笑一声，对方颖颖挥挥手，就转身去标枪的比赛场地。
“在看什么？”徐亭鹤看向方颖颖的视线位置，只看见一个纤细背影。明明穿着蓝白的校服，偏偏就是和周围的人有着隔膜。由于长期伏案写作业看书，现在的学生多多少少有些驼背，她却不同，脊背挺得笔直，如松柏般端正。
徐亭鹤略微思索后，想起来：“那是赵妙菡？”
方颖颖点点头：“嗯。”
“是个很厉害的人。”她说。
徐亭鹤很少听到方颖颖这样评价别人。她上次说“厉害”，还是他自己。少年人的好胜心突然涌起，问道：“哪里厉害？是学习好？运动强？还是别的什么；”
“嗯……”方颖颖仔细想了想，说：“说不上来，就是，就是有种莫名的气质。而且，方叔叔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以前从来不敢想，还会有人反过来把他打了。”
徐亭鹤对方颖颖的情况很了解，听到她说的，还真诧异起来：“真的吗？”
“她亲口说的。”方颖颖说：“她没必要用这个骗我。而且，被打会有痕迹的，她身上没有。”
“丁以晴找她麻烦，她一点儿也不怕。这次运动会，她还报名了铅球和标枪。平时学习也很认真……”说到学习，方颖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班主任办公室门前姜枕溪意味深长的话，眼睫垂下来，小声说——
“如果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虽然仰仗着“学习系统”，但她总是觉得不踏实。仿佛都是虚假的，如果哪天梦醒了，她依旧是不起眼的“赵颖颖”。
徐亭鹤客观地分析：“你也不比她差啊。何况，赵妙菡以前是在赵家长大的，先天资源就比你好。换句话说，她抢了本来应该属于你的成长环境。但是你依然做得很好，不是吗？”
方颖颖咬咬唇：“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徐亭鹤反问：“事实就是如此。”
看出方颖颖不想过多谈论这件事，徐亭鹤就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她报了铅球和标枪吗？铅球的成绩应该贴出来了，我们去看看？”
方颖颖没有拒绝。
徐亭鹤就和方颖颖去看贴在公示栏的成绩表。从头到尾找到女子铅球，排名第一的，赫然是“赵妙菡”，而且成绩……
“十七米三四？”
旁边有人发出惊叹：“这得是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水平吧？”
“什么？这么厉害？”
“能不厉害吗？你看看下面的，好一点的也就三四米。”
“赵妙菡？这名字没听过啊？上面写着二班的？是田赛的体育特长生吗？不对啊，二班我记得没有体育特长生。”
“……”
徐亭鹤下意识去看方颖颖的表情，见她满眼羡慕：“真的，好厉害。”
方颖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能够明白，为什么她讨厌不起来赵妙菡了。原来，有的人，站在她所渴望的位置，会让她也充满希冀。
即使是徐亭鹤，也得承认，这样的成绩，足以令人惊艳。他抬手，摸摸方颖颖的头顶，说道：“你没必要太羡慕她。国庆回来就是月考，你的成绩肯定可以取得更高的进步。”
没料到方颖颖并没有被他鼓励到，反而怔忪半晌，才低声应道：“嗯。”
依靠外物得到的成绩，就像空中楼阁。可不安的同时，她却又听不懂老师教授的内容，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公式。捷径是戒不掉的毒，方颖颖不是第一次这样深切地感觉，她行走在悬崖边上。但凡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徐亭鹤总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方颖颖却对他笑笑，说：“走吧，你等会儿不是还有其他比赛吗？该去检录啦。”
“……”.
姜枕溪的标枪同样扔了个第一。
回到高一二班的区域时，好几个女生围过来，殷勤地给她递水、送水果和小零食，叽叽喳喳道：“赵妙菡，你扔铅球和标枪原来那么厉害啊！”
“哈哈哈哈哈，丁以晴弄那么一出，简直是‘弄拙成巧’。幸好她瞎比比，不然的话，咱们这个女子铅球和标枪第一还拿不下来呢。”
“……”
“谢谢。”姜枕溪来者不拒，揣着小姑娘们的“爱心小礼物”，埋头继续背书刷题。
有还想和她说话的人，被旁边的朋友拉拉袖子，摇头：“人家要看书，别打扰她啦。”
她们三三两两地走开，聊天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感觉赵妙菡也是个挺好的人啊。虽说性子冷淡，可很有礼貌，还很谦虚——你看，她之前也没说什么大话，就说自己凑个数。”
“以前的赵妙菡是什么样子的来着？我好像忘了，就记得不太和我们玩。”
“现在不也是吗？人家那是沉迷学习嘛，你看她每天看书做题好认真的。老师都夸她作业做得好，课堂小测进步也很大啊。”
有对姜枕溪有好感的，自然也有看不惯她的，一个斜马尾女生轻哼道：“切，她明明有能力，之前却不愿意报名运动会，还不是自私？还是丁以晴激她，她才报名的。嘴上说着凑数，心里肯定想的是打丁以晴的脸呢。亏你们还吹得起来她，醒醒吧，人家早就不是方家大小姐了！”
“你！有本事的话，你上啊！你去拿个铅球第一看看？”
“我有没有本事，关你们什么事？”
话落，一个纸团突然砸在斜马尾额头上。她捂住额头，愤怒地环视四周：“谁！谁扔的！”
“我。”
看台上的课桌后面，姜枕溪手里随意捏着个团成团的草稿纸，懒洋洋道：“不好意思，耳朵有点尖。你吵到我了，能g……唔，圆润地离远点吗？”
她刚刚是要说“滚”的，是吧！斜马尾气得脸色通红：“赵妙菡，别以为你会扔铅球和标枪就了不起！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考个年级第一啊？成天看书刷题给谁看呢？谁不知道你的水平？”
今天的阳光太好，暖和又不灼热，晒得姜枕溪打了个哈欠：“我考不考年级第一，我报不报名铅球和标枪，与你无关。”
“你是不是不敢？”
姜枕溪诧异地瞥向斜马尾，挑眉：“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把自己当个人物吧？你成绩和我没什么两样，体育又比不过我，你跟我说不敢？激将法早就过时了，小、朋、友。”
周围发出一阵闷笑。赵妙菡的嘴啊，是真的毒。刚刚还在和斜马尾拌嘴的两个小女生，也被逗笑，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姜枕溪，赵妙菡怼人好帅！
斜马尾气得原地跺脚，大声问道：“赵妙菡！你敢不敢和我打赌？就比国庆回来的月考，谁的成绩更好。”
“赌注呢？”姜枕溪又打了个哈欠，看在斜马尾眼里格外可恨。
斜马尾不过脑子，脱口而出道：“一百块，你敢不敢！”
“……”姜枕溪沉默了下，就在斜马尾要嘲讽她胆小时，她“噗”地笑出声：“也不是不行。你说的，可别反悔。”
系统幽幽地说道：【宿主，你堕落了。】上个世界，作为温氏集团的董事长，从她手里经过的项目，少说也是几千万。现在倒好，因为一百块，“出卖灵魂”。
【蚊子再小也是肉。今时不同往日，我穷啊。】姜枕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那就麻烦你们今天做个见证。”姜枕溪对周围二班的人说道：“辛苦。要是拿到赌注，请你们喝奶茶。”
立刻就有人应声：“好嘞！赵妙菡加油！”
斜马尾被姜枕溪的理所当然气得眼睛都红了，可周围没有人来安慰她，她也只能咬牙说道：“一言为定！”
等方颖颖听说这件事时，两个人的赌局已经传得二班人尽皆知。她忧心地找到斜马尾，叹气问她：“悦欣，你怎么突然和赵妙菡打赌啊？”
“她抢了你的爸妈！她们竟然还说她好话！”庞悦欣是真心为方颖颖感到不平，她和方颖颖的关系不错，知道她在赵家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赵母人虽好，可赵父是真的太过分，而这些，原本与方颖颖无关。
方颖颖感激于庞悦欣的好意，可她心里又过意不去：“那也没必要和她打赌啊。悦欣，其实她也没有什么错的。就像那天有人说的，也不是赵妙菡能决定的，不是吗？”
庞悦欣恨铁不成钢：“你啊，怎么心眼那么好！”
方颖颖抿了唇角，对庞悦欣笑了笑：“哎呀，总之，没必要找她麻烦的。”
庞悦欣不大高兴，问道：“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我肯定能赢的！”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必要的问题。”方颖颖摇了摇庞悦欣的手：“好啦好啦，悦欣，你最好啦，我们去解除赌约好不好？”
庞悦欣没说话。打赌是她提出来的，现在要解除赌约的也是她，那她得多丢脸啊？
“我请你喝奶茶，给你赔罪。同学那边，我帮你说清楚，是我要你解除赌约的。就说……嗯，就说，是我不想和赵妙菡有更多牵扯，好不好？”正因为知道庞悦欣是为自己好，方颖颖才更不愿意看她和赵妙菡对上。那是她的私人事情，怎么能连累朋友呢？
如果庞悦欣输了，无疑会特别丢脸，还得赔一百块出去，这对庞悦欣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她每周的零花钱也就三十。如果她赢了，以赵妙菡现在的人气，庞悦欣也讨不了好。更何况，方颖颖想到这些天老师对赵妙菡的夸奖，很难想象，庞悦欣真的能赢吗？
庞悦欣被她缠得没办法：“好啦好啦，真是拿你没办法！我这就去和她说，行了吧？”
“嗯嗯！我陪你去。我帮你解释。”方颖颖说。
庞悦欣这才舒坦了点，闷声道：“好。”.
方颖颖想得比庞悦欣还要周到一点——她想，先和赵妙菡商量，等商量完了，再把解除赌约的事情说出来，这样，就减少了意外，避免庞悦欣丢脸。
于是，她们运动会结束后，就四处寻找姜枕溪。奈何运动会人员混杂，她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姜枕溪。
庞悦欣已经打算放弃了，说道：“颖颖，算了吧。”她搞不懂，为什么方颖颖会那么大度。将心比心，要是她自己的家庭被人偷走十几年，她绝对会想尽办法把对方踩在脚底下，才能解气的。
方颖颖不吭声。或许是因为她得到的“学习系统”过于虚幻，让她不敢太过张狂。总担心自己哪天跌落云端，就会遭到报应吧。
可这样的话不能和庞悦欣说。
方颖颖叹了口气，劝道：“我知道去赵家的路。我们去赵家一趟，好吗？”
庞悦欣无可奈何地点头：“好吧，最后的机会啊。”
方颖颖：“嗯！”
她们的运气这次还不错，顺着学校去赵家的路，不多时她们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在前面，单手拎着书包，优哉游哉地慢慢走着路。但……
方颖颖奇怪道：“这不是回去的路啊。她好像走偏了？”
庞悦欣哼道：“说不定是去哪里玩呢？看她那个样子，古里古怪的。”
方颖颖：“别胡说。我们过去跟她说清楚。”她拉着庞悦欣，快步跟上前面的人。
其实，两个小姑娘才出现在后面没多久，就被姜枕溪发现了。
她扯扯嘴角，对系统说道：【看来这两个小姑娘今天得留下心理阴影了。希望方家不会怪我。】
说完，姜枕溪拐进一个小巷子。方颖颖和庞悦欣没多想，急忙跟进去，就见少女倚靠着墙壁，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我说，你们也不怕遇到危险？”
方颖颖、庞悦欣：“啊？”
没等她们说明来意，她们就看见姜枕溪对她们身后微扬下颌：“行了，都出来吧。跟了那么久。”
两人回头看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七八个小混混，染着五彩斑斓的发型，流里流气的。站在最前面的，是个红毛，嘿嘿笑道：“哟，这么懂事？还知道自己找地方，方便我们？”
庞悦欣认出来：“是四中的那帮人！”
和一中相比，四中几乎是相反的存在。方颖颖听说过，四中的人，拉帮结派，四处惹事。她望着这群看起来就不好招惹的人，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急切地找赵妙菡解除赌约，把庞悦欣拉下水。
里面一个黄毛吹了声口哨，笑嘻嘻说道：“浩哥，是哪个啊？三个看起来都挺正的。”
“那就全都收拾收拾呗！买一赠二，还有钱拿，这回生意做得可真值！”
他们的眼神让方颖颖、庞悦欣作呕。庞悦欣脾气爆，立时就想冲过去和他们理论。还好有方颖颖拉住她，否则，差不多是羊入虎口。
忽然，一只素白的手拨开她们，有人走上前，语气散漫：“后面待好，别乱动。”
姜枕溪没有任何与四中的人废话的意思，直接把红毛掀翻在地。紧跟着，姜枕溪拽着书包带子，书包砸在一个人的脸上，同时又将另一个人踢倒。那人抱着小腿，蜷缩成虾米状哀嚎。此起彼伏的惨叫接连不断地响起，几乎是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七八人就倒得遍地都是。
“啧，就这？”
最可气的是，她打完人，还轻飘飘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气得地上的小混混们几欲吐血。
“有、有点帅欸……”庞悦欣喃喃道。
方颖颖：“？”
等等，你还记得你的立场吗？
姜枕溪踩着红毛的胸口，淡淡问道：“谁让你们来的？”话是那么问，她心里大致有人选。
果然，红毛特别没义气地报出两个名字：“是你们一中的丁以晴！”
铅球都教不乖？姜枕溪挑眉，看来还是得让警察找她聊聊。
她回望方颖颖和庞悦欣，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报警吧。”
姜枕溪又补充道：“记住，是他们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这是正当防卫。”
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下一秒恍然惊醒，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给警方打电话。
警方来得很快——可能是因为说话的是两个语无伦次的小女生，他们怕出了太大的意外。
然而，当他们抵达现场，发现状况和他们想象得不同。但万幸，没有人出事。那几个被打翻的小混混，验伤后发现也没什么大事。
做笔录时，姜枕溪淡定得和其他两个女生的表现截然不同，引起了警察们的注意。当然，他们也没多想，能够撂翻一群小混混的女生，不那么害怕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们之间涉及到的恩怨，也让自诩见过不少事情的警察们大开眼界。
什么真假千金啊，什么成绩赌约啊，还有什么找麻烦的……
有个警察没忍住吐槽道：“现在的孩子是不是作业太少了？”
庞悦欣要亲口把自己做的事都说一遍本来就已经很羞耻，脸色涨得通红。听见警察的吐槽，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朵尖。
做完笔录，警察就让她们回去了，还叮嘱她们路上小心。
姜枕溪：“谢谢，我们会的。”
出了警局的门，姜枕溪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说：“时间不早，我得回去，送不了你们。方颖颖，你最好打电话叫方家的人过来接你，省得出问题。”
“等等！”方颖颖喊道：“那个，赌约的事情……”
庞悦欣连忙接口：“对不起，当时是我冲动了。我道歉。”
姜枕溪：“无所谓，就当随便赚点点钱喝杯奶茶。”
要是之前，庞悦欣肯定会觉得这个人太傲慢了。可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她才明白，姜枕溪对待她的态度，称得上温和。
方颖颖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是……我是想问，能不能解除赌约？”
姜枕溪：“奶茶钱你出吗？”
方颖颖一愣，没想到姜枕溪的关注点在这里。她迟疑了下，试探性问：“你……想喝奶茶？”其实她是想问，姜枕溪是不是缺钱，可那样问又未免太过冒失。
姜枕溪手指点点下颌：“一般般，可有可无。”
方颖颖立即说：“那这样吧，我请你和全班喝奶茶，赌约的事情，要不就算了？”
姜枕溪盯着方颖颖看了一会儿，直看得她还以为自己有哪里不对劲，才慢吞吞地收回视线：“行。”
看来不能薅羊毛了，真可惜。
等姜枕溪走远，庞悦欣感激地对方颖颖说道：“还好你及时阻止我，我感觉，和赵妙菡作对，会死得很惨的。”
方颖颖问：“你之前不还心不甘情不愿的吗？”
“那是之前啦。”庞悦欣小声说道：“你难道不觉得吗？她真的好帅，好有范，说话也特别有气势。遇到事情还那么淡定，整个年级的男生，除了徐亭鹤，都没有能和她比帅的。”
方颖颖：“……”好家伙，没想到你这么浓眉大眼的，转头就背/叛/革/命啊？
她无奈地笑笑，脑海里却想起之前的一幕。
确实，还挺帅的。她想。
“妈妈，我回来了。”
挺帅的姜枕溪推开门，回到赵家，整个就是乖乖女的模样。
晚餐早就摆好，赵母连忙给她盛饭，顺口问道：“今天好像回来得晚一点？”
姜枕溪面不改色地解释：“哦，今天不是运动会吗？后来大家在一起玩狼人杀，就玩得有点晚。”
赵母信以为真：“这样啊。”
“下次会记得给你发消息的。”姜枕溪说。
赵母小心翼翼问道：“可以吗？”她生怕女儿觉得她管得太宽。以前方颖颖就是的，不太爱和她说学校里的事。
“没什么不可以的。”姜枕溪说。
她夹了块鱼到赵母碗里，口吻轻松道：“对了，妈妈，我帮你约了个心理医生，你去看看。”顿住后，她解释道：“你放心，心理医生不是脑科医生。你呢，就当是花钱，和人家聊聊天。”
对于赵母这一辈的人来说，心理医生确实和精神病挂钩。但听姜枕溪后面的话，赵母就被逗得一笑：“你这孩子，哪里还有人聊天得付钱啊？”
“钱我付过了。”姜枕溪说：“不去的话，不退钱的。”
姜枕溪的话捏准了赵母的死穴，她立刻说：“那怎么行？我肯定去。”
思来想去，赵母又问道：“妙菡，你哪里来的钱啊？”从接回女儿时她就在担心，女儿以前生活在富裕人家，会不会不适应普通人家的生活？最坏的情况，甚至可能是她为了钱，做些不好的事。
“我自己赚的。”仗着赵母不清楚心理医生的价位，·姜枕溪顺手就把庞悦欣拿来做借口：“我们不是运动会吗？有个女生跟我打赌，说我能拿到第一就给我钱。我看她语气不行，就答应下来。后来运气不错，拿了个第一。”
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她。哦，对了，我没她号码，你可以找方颖颖要，她俩是好朋友，她肯定有联系方式。”
没料到赵母的关注点偏到另一个方面，她紧张地问道：“颖……方家找你麻烦了？”
“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又不是她，妈妈，你这可不能随便上升。”姜枕溪一本正经地忽悠道：“要用辩证的角度去看待事物。”
赵母：“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
“行，那说定了，这个星期天，刚好到时候国庆假，你有时间，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赵母不懂女儿为什么要给她找心理医生，她只是纯粹地不想浪费钱。但说实话，晚上躺在床上，想起女儿的贴心，赵母又开始觉得，她和女儿两个人，就能生活得很好.
比起赵家，丁家就没那么舒坦了。
警察上门时，丁以晴还在写作业。被叫下去后，她看见客厅里站着两名警察，一男一女，丁母正在接待他们。
“以晴。”丁母的脸色很不好，问道：“你雇人找人麻烦了？”
丁以晴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否认：“我没有！”话是那么说，她也有些心虚。
两名警察观察着丁以晴的神态，敏锐地发现丁以晴的不对劲。他们对视一眼，由女警先开口说：“小妹妹，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
男警的表情就要严肃很多，说道：“我们今天抓获了一批寻衅滋事的小混混，他们是四中的学生。据称，他们是受到你的指使，去找麻烦的。请你再仔细回忆，如果有欺骗行为，将以妨碍公务论。”
丁以晴瞬间就想到之前田珊的建议：“什么？他们真的去找赵妙菡了？”
女警的神色也严肃起来：“那么，确实是你雇佣的他们？我们并没有透露受害人的身份。”
听到“赵妙菡”的名字，丁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知道自己女儿和赵妙菡向来不对付，可雇人找麻烦，这就越界了。
“不是我！”丁以晴急忙辩解：“我后来没有这个打算了。是田珊！对，肯定是田珊！”
丁以晴抓住丁母的手，慌乱道：“妈妈，是田珊。是她给我出主意雇人的，联系人的也是她。后来我说不要了，她答应得好好的，我就没管……绝对是田珊！她也看不惯赵妙菡。你知道的，她妈妈之前要她把她喜欢的娃娃送给赵妙菡玩，她宁愿把娃娃剪坏都不给赵妙菡的。”
田珊的性格，丁母看得出来，小小年纪，心思深。但由于丁以晴太直爽，需要人帮衬，她就任由田珊跟在丁以晴身后，想着，以两家的关系，谅田珊再怎么样，也不敢算计丁以晴。万万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幸好丁以晴还没满十六岁，赵妙菡也没出事，又有个田珊顶在前面，丁母连连道歉，再三保证自己会严加管教丁以晴，才送走了两位警察。
等他们走后，丁母气恼地瞪着丁以晴：“一天到晚，就知道找事。赵妙菡已经不是方家千金，还能碍着你什么？你就是想找她麻烦，干什么不行，非要去犯法？”
丁以晴垂着脑袋：“我知道了……”她心不在焉地想，赵妙菡出事了没？警察都找过来了，应该是出事了？她心里抑制不住地涌起喜悦。
丁以晴这么乖巧，没顶嘴，让丁母有些意外。不过，警察上门，她害怕也是正常的。丁母拍拍丁以晴的脑袋：“行了，回去写作业吧。以后，少和田珊往来。”
丁以晴不解问：“啊？为什么？”
“心思太重。”丁母说：“总之，不许和她玩了。”
丁以晴：“哦。”
第二天，丁以晴一进学校，就四下寻找赵妙菡。看见姜枕溪完好无损地坐在桌边写作业，她兴奋了一晚上的心情“咻”地down下来。心情不好，她就想找个发泄的渠道。
——田珊就是这个渠道。
“喂，田珊。”丁以晴把田珊拉到角落，质问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吗？你知不知道，昨天都有……”旁边都是人，丁以晴没好意思把“警察”说出口，就含糊过去，说：“你到底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都搞不好，还连累我。”
田珊自己也正心烦意乱着。被警察找到也就算了，赵妙菡还什么事都没有，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丁以晴居然还有脸跑来问她？要不是她家还要仰仗丁家，她早就不干了。
田珊压下心里的不满，给丁以晴道歉：“对不起，晴姐，我看她那么嚣张，就想帮你教训教训她。”
丁以晴不耐烦道：“算了算了，以后别来找我玩。我妈说，你心思重，叫我别跟你往来。就这样。”说完，她转身去和其他人说话。
心思重？
田珊站在原地，垂着头，压住喉咙深处快要溢出的冷笑，指甲狠狠掐进掌心。丁母原来就这么评价她的？呵，丁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方颖颖……方颖颖……想到昨天看见的情景，田珊恨意更浓。她凭什么能得到徐亭鹤的喜欢？就因为她是方家千金？就因为她的家境不如方颖颖？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讨好其他人？凭什么有些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她一定要爬上去，早晚要让他们全部都后悔！
她平息了好久情绪，才抬起头，猝不及防看见姜枕溪坐在旁边高高的台阶上看书。一连串的英文字符，令人心生佩服。
然而田珊没时间去关注那些，她满脑子都是：赵妙菡听到了吗？听到了多少？
“……”
沉默，沉默无声地蔓延。很多学校的操场都有那种高高的看台，看台和墙壁的夹角处经常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前提是，没有人坐在看台边缘的位置。
而现在，就是那种情况。
姜枕溪合上书，侧头看田珊：“打搅到你了？真不好意思，”她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我看这边人少，安静，就过来看书。我也不想的，是你们的话钻过来。”
田珊攥紧手指，没忍住吼道：“昨天的人是我找的！就是我做的！反正我还没满十六岁，有本事你就报复回来啊！赵妙菡，你已经不是方家大小姐了，还以为所有人都要让着你吗？”她不能对丁以晴发脾气，还得对个赵妙菡忍气吞声吗？
姜枕溪面不改色：“哦。”
难怪，丁以晴明明当时吓得不行，是哪里来的勇气继续雇人的。原来，是田珊做的。
这一声“哦”，让田珊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格外无力。
姜枕溪又说：“对于你怎么想的，我毫无兴趣。只是——”
田珊眼睁睁看到，纤细窈窕的少女单手一撑低矮的栏杆，从足有两三米高的台阶上跳下来，连身子都没有歪一下。她走到自己面前，田珊不自觉瑟缩了下，后退两步，直到脊背抵着墙壁，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害怕。这样的认知让田珊分外恼怒，又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田珊强自镇定，问道：“只是什么？”
姜枕溪略微弯腰，凑近田珊：“只是，很烦人。以前你就很烦人，但好歹还有分寸。现在，看我失去了方家的倚靠，你觉得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田珊，有野心前，不妨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能力。”
姜枕溪笑意清浅，仿佛压根儿没有把她的小动作放在眼里过：“等那群人从拘留所出来，不妨问问他们，是他们能打，还是我能打。”她伸手，拍拍田珊的肩膀，力道不重：“再有下次，相信我，我也没满十六岁。比起铅球，我玩刀更厉害哦！”
田珊瞳孔猛地收缩。她再怎么心思深，也才十五岁，哪里见过姜枕溪这样的？她张口，想说点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姜枕溪慢悠悠地走开，远处的小女生们丝毫不知道角落发生的事，嘻嘻哈哈地向姜枕溪招手，大声问：“赵妙菡，要一起去看男子接力赛吗？”
姜枕溪扬起手里的书，对那边摇摇头。女生们失望了一阵，又有其他人喊道：“赵妙菡，来这边，我给你留了个好位置！”
田珊看着她的背影，止不住地想，为什么呢？为什么啊！明明不是方家大小姐，还是有那么多人喜欢赵妙菡。她到底哪里值得被喜欢？就因为她会扔铅球？田珊怎么也想不通。她哪里知道，有的人，就像光，总会使人追逐，惹人喜爱。
【我刚刚像不像反派？】姜枕溪问系统。
系统笃定道：【不像。】
【嗯？】
【你就是。】
姜枕溪轻笑，对给她留位置的小姑娘道谢，然后就翻开书。小姑娘好奇地探头看封面，又苦着脸缩回去：“这是什么啊？”
“编程。”姜枕溪微微一笑，答道。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对于高中生来说，编程可以说是很酷的一件事了。
“没想到赵妙菡你还会这个。”
姜枕溪：“最近感兴趣而已。还在摸索。”其实不是，她只是需要做做样子。否则，直接蹿成计算机专家，谁信啊？
“赵妙菡，那你是打算参加计算机竞赛吗？”有个男生凑过来问：“确实快到信息竞赛报名的时间了，国庆假回来差不多就是。我有个认识的学长，就决定今年参赛，他可厉害着呢。”
“计算机竞赛？”
姜枕溪挑眉，正想说没兴趣，突然听系统说：【景明一中为了鼓励学生参与竞赛，得到名次的有奖金。】
姜枕溪立即掷地有声道：“不巧，想试试看，就当多一次经历。”
——不，是多一笔钱。
系统：所以你果然还是堕落了吗？
作者有话说：
枕溪：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三合一噢！
我弄了个抽奖给你们，开奖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不用你们评论，知道你们不爱说话，订阅满90%就有啦。
毕竟我好像也没弄过啥2333就，嗯……除夕快乐，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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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学习系统7
◎七◎
运动会一共两天。
第二天, 由于还有闭幕仪式，运动会结束得比昨天还要晚，姜枕溪就老老实实给赵母发消息。二班的成绩排在第二，第一是有体育特长生在的七班。
混完这两天的运动会, 姜枕溪的作业都完成了大半, 还收获了个关于计算机竞赛的消息。对此，她还算满意。
主席台上, 校长在发表讲话, 底下, 姜枕溪周围的人要么在玩手机，要么在欢快地商量国庆假期怎么过, 有说要出门旅游的，也有说在家里睡上七天七夜的。
经过的班主任敲敲几个在玩手机的：“上面还在说话，别这么没礼貌啊。”然后提醒他们：“不要忘记完成作业。”
“啊——老师，您太坏了！先让我们高兴高兴嘛！”
“就是就是！”
“老师老师, 我们这次拿了第二, 您不觉得，可以考虑考虑减作业吗？”班长半开玩笑半试探班主任的口风。别的科目作业不说, 作为数学老师的班主任, 可是这次作业山里的重头成员。
见班主任没有一口回绝，学生们心里一喜。
“举双手赞同班长！”
“最最漂亮最最可爱的老师啊, 可怜可怜我吧QAQ”
“孩子想过个国庆节嘛，老师OVO”
“……”
被他们磨得没办法, 班主任最后说：“那这样, 立体几何和函数的那两张卷子都做一半, 后面应用题不做。”
“好耶！老师万岁！”
已经做完卷子的姜枕溪回忆着前面选择、填空的难度, 确信老师根本就在坑这群单纯的孩子。前面一道填空题, 难度可抵得上三道应用题。当然，对于某些抄作业的家伙来说，正合他们的心意。
在学生们焦灼的等待中，上面终于宣布了运动会的结束。操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既为这次运动会画上句号，也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国庆假期。
运动会结束，各个班级地盘上的课桌椅都得被搬回去，还要打扫看台。
期间，方颖颖点的奶茶外卖到了，她拉着庞悦欣还有其他几个朋友去取外卖，分发给同学们。一边分奶茶，还一边解释：“悦欣后来跟我说，她当时太冲动了。我们跟赵妙菡道过歉，赌约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大部分人这么听，笑笑也就过去。也有几个不安分的男生，跑到姜枕溪面前，故意特别大声地问道：“赵妙菡，你真的不和庞悦欣打赌啦？是不是她不敢，就找你反悔？”
姜枕溪吸着奶茶，说：“不是。是我懒得赌。没有悬念，没意思。看，奶茶这不是喝到了？你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她说的话分明是极其狂傲的，偏偏语气又特别淡然。再加上这两天她拿了铅球和标枪第一，那几个男生也没敢开口说什么，灰溜溜地走开。
庞悦欣就在不远处，把姜枕溪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摇着方颖颖的胳膊，说道：“你听到没有！好帅！她在维护我欸！”
方颖颖还没说话，另外一个人就诧异地开口：“庞悦欣，你怎么回事？说好的讨厌赵妙菡呢？你怎么就叛变了？”
庞悦欣支支吾吾，没好意思说出口，最后恼羞成怒：“你问颖颖。”
“颖颖？”
方颖颖含糊道：“就，其实我和赵妙菡之间的矛盾也没那么严重。发生那件事前，我和她没什么交集。发生那件事后，我和她也几乎是平行线。”
她的朋友们想想，确实，她们从来没有听过方颖颖抱怨什么。大概正是因为方颖颖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她们才会更心疼她吧？
“哎呀，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方颖颖说：“要不是悦欣，我还不知道你们对赵妙菡的印象那么不好。以后不用啦，她人还是挺好的。当然，还是要谢谢你们。”
庞悦欣帮腔：“对的，对的。”
“好吧。”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耸耸肩：“既然颖颖这么说，我们以后不会这样了。”连正主自己都没什么想法，她们插手，反而会显得多管闲事。
方颖颖笑起来：“嗯嗯！”
“对啦，你们国庆假打算去哪里玩啊？”
庞悦欣说：“我爸妈说了，带我去丽州的水上乐园玩。颖颖，你呢？”
“我？爸爸妈妈说，带我出国看看外面的风景。”方颖颖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我没出过国，真希望到时候不要闹笑话。”
“不会的，不会的，颖颖你的英语不是很棒吗？”庞悦欣连忙安慰她：“你考试的分数那么高，绝对没问题的。”
方颖颖没说话，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英语，根本不好，甚至可以说一塌糊涂。能够得到高分，全靠“学习系统”。
庞悦欣忽然小声说道：“说起来，不知道赵妙菡国庆假怎么安排呢？”
赵妙菡的国庆假？
方颖颖下意识看向有一搭没一搭回答其他人问话的姜枕溪。她神色随意散漫，有种倦懒的气质，使她似乎与周围的人都隔着一层——丝毫没有因为家境的变化，而有什么落差。
“真好啊……”方颖颖低声喃喃。赵阿姨能有她的陪伴，应该可以过得很好吧？.
姜枕溪没有什么国庆假期的安排，她想的，就是带赵母去看心理医生，然后在家里刷刷题、看看书，顺便从网上赚点钱。
而对于赵母来说，国庆假期同样也是难得可以休息的时候。
姜枕溪给赵母预约的心理医生是景明市最好的心理医生，为了减少赵母的抵触感，她还特意找了一位女性心理医生，姓吴。本来吴医生也打算休假，出去旅游，然而姜枕溪加钱。
这里的布局非常温馨，暖色调的陈设，四下寻找，看不见任何尖锐的东西，柔软妥帖。阳光从明亮剔透的玻璃窗外倾洒而入，直让人心情开阔。临到门前，赵母还有些不安。姜枕溪安抚她：“没事的，妈妈，就是和吴医生聊聊天。什么也不用做，不想说的话就不说。我就在外面等你，好吗？”
赵母握着姜枕溪的手，半晌，才推开门走进去。
姜枕溪从书包里掏出作业，认认真真写起来。等到阳光转了个方向，赵母才从里面出来。看得出来，赵母眼眶都是红的，然而却抿着嘴角，不好意思地对姜枕溪笑道：“怪丢脸的，这么大个人，还哭。”
“多大的人不也是第一次做人？为什么不能哭？”姜枕溪对紧随其后的吴医生微微一笑：“麻烦吴医生了。”
“诶，不能这么说，”吴医生摆摆手：“拿了工资就要干活嘛。”
吴医生看向赵母，说：“赵姐姐，以后不用想那么多。您呢，有个好女儿，享福就对了。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其实不用在意那么多的。”这话不全是安慰，她自己的价位她比谁都清楚，何况国庆假期间，人家女儿给她翻三倍，就更是常人难以承担的价格。要她说，这位女士，只要自己想得开，完全不用为以后养老担忧。
“嗯嗯！”赵母点点头。
姜枕溪说：“妈妈，那，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赵母两次三番张口，想说点什么，可是又犹豫不决，没有说出来。姜枕溪留意到这点，她没有催促赵母，耐心地等待着赵母自己说出来。
一直到她们回到了赵家，赵母才终于下定决心，问道：“妙菡，如果，我是说……如果，妈妈想和爸爸离婚，你愿意跟着妈妈过吗？”她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却始终有着这样那样的顾虑。可跟心理医生谈话的过程中，这个大胆的想法越发壮大。
姜枕溪的回答让赵母的眼泪再次滚落：“我不是一直都只有妈妈你么？至于爸爸？那家伙还称不上是赵妙菡的爸爸。妈妈，你想离婚的话，就去吧。”
赵母说不出来的熨帖。尽管她能够猜到姜枕溪的回答，可那样理所当然又毫不犹豫的话语，依旧令她感到，原来，她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她的女儿啊，明明还在上高中，却已经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姜枕溪抽过一张纸巾，递给赵母，又问：“妈妈，那天我给你的剔骨刀，还在吗？”
赵母擦干眼泪，压住喉咙里的哽咽，说：“在的。”她从身边的包包里拿出那把剔骨刀。说实话，赵父也曾经好几次在姜枕溪不在家时回来过，可握着这把刀，她就觉得，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胆怯。她甚至想过，要是赵父敢对她动手，她绝对会反抗的。
姜枕溪从赵母手中取过剔骨刀，把剔骨刀从刀鞘里拔/出/来。剔骨刀的外形和水果刀有些相似，它的作用是把肉从骨头上分离出来，所以比水果刀还要锋利。姜枕溪用纸巾擦擦剔骨刀，然后从桌上拿过苹果，三两下就雕出一只苹果兔，龇着牙，看起来和平常所见到的小兔子并不相同。她递到赵母手里，笑吟吟地看着她，说——
“不要害怕。”
“你要学会使用本就属于你的武器。”
“看，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赵母低头，看着掌心龇牙咧嘴的苹果兔，恍惚间觉得，她就像蹒跚学步的稚童，长久以来跌跌撞撞地行走在泥泞中。而如今，她的女儿，在牵着她的手，带她一步步走出泥沼。
她抬头，对姜枕溪笑起来：“嗯！”
“那我们现在就联系他，给他打电话，说离婚的事情。”姜枕溪说着，拿出手机。
赵母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姜枕溪回到赵家以来，她就没有称呼赵父一声“爸爸”，总是用“他”这样的词汇来代替。本来应该有千言万语想说的，可到最后，赵母只说：“妈妈会养好你的。”
“嗯，我相信妈妈。”姜枕溪弯起嘴角。没告诉赵母，要是赵父不愿意离婚，她就把赵父打到愿意。
作者有话说：
三千字真友好，我爱三千orz
看到有说真千金结局的，【摸下巴】方颖颖是个很正常的小姑娘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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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学习系统8
◎八◎
幸好赵父还算识趣, 刚开始他确实觉得恼怒，感觉自己的颜面得到了挑衅。可当他看见姜枕溪，那些飘来飘去的想法，就全部熄火了。
赵父是真没料到赵母居然有提离婚的勇气。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过, 一直在外面和狐朋狗友们到处浪荡。偶尔回来一趟, 看见姜枕溪，也是见了鬼似的往外跑。
他尝试给自己要好处, 粗声粗气道：“想离婚？可以啊, 给钱。没个几十万, 你们别、别……别想摆脱老子……”话说到后面，赵父看见姜枕溪对他笑了笑, 底气居然不足起来，说话都打磕巴。
赵母愤怒地瞪着赵父：“你！你无耻！”
“几十万？也不是不行。”还没等赵父狂喜，就听见姜枕溪说：“冥币，你想要几亿都行。或者, ”她的目光投向赵父的腰椎骨, 似笑非笑：“你失去的只是一个肾，得到的却是几十万, 很划算对不对？”没毛病啊, 二十几万也是几十万嘛。
她说得轻描淡写，赵父却听得胆战心惊。他瞬间就回想起那天扎进地面的剔骨刀, 上头的热血顷刻间凉得彻底。
赵父不甘不愿对赵母说道：“那这样，女儿归你, 以后别想从老子这里拿钱养她。”
赵母没忍住, 骂道：“你还有脸说？妙菡回来后, 你有给她花过一分钱吗？畜生还知道护犊子呢, 你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我自己能养妙菡, 你以后别过来倒贴我们才是！”
“倒贴你们？”赵父不屑地说道：“切，你许惠心有个什么本事，能让我倒贴你们？”
“有没有以后再说。”姜枕溪淡淡道：“既然你同意了，那么等国庆假结束，你们就可以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办就办，你们真当老子怕？”赵父冷哼。
因为民政局周末并不上班，周一到周五上班时间，姜枕溪也在上课。所以赵母只能自己一个人，和赵父去办理离婚手续。
当盖戳的离婚证拿到手上，赵母才终于有了真实感。由于她和赵父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共同财产，就连房子都是租住的，房租还是赵母出的钱，也就没有财产纷争。
赵父啐了一声：“遇上你们两个赔钱货，算我晦气。”
赵母，不，现在应该是许惠心，对于赵父的无礼，连半点情绪波动也没有。她看都没有看赵父一眼，心里想的是今晚给女儿做什么好吃的.
比起晚餐吃什么，姜枕溪更关心的是计算机竞赛……的奖金。
——省一等奖，学校奖励一万。省二等奖，奖励五千。省三等奖，一千。
姜枕溪对这个金额还算满意。国庆结束后，上学的第一天，她就找班主任，说明自己的参赛意愿。
班主任有些意外，委婉地劝道：“赵妙菡，竞赛不是一条好走的路。NOIP的初赛就在这个星期六，现在准备的话，有些迟了。”NOIP就是五大学科竞赛的之一信息学省赛的缩写。
“而且，下个星期还有月考。关键时刻，你不能分心啊。”
姜枕溪扯起谎来从来都不用打草稿：“是这样的，老师，之前我就有参赛的打算。”
班主任：“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早点跟我说？”
景明一中没有专门的竞赛班，但重点班会有不少具备潜力的学生参加竞赛。因为竞赛往往会占据学生的大量精力，所以有意向参与竞赛的学生基本上都会和班主任打声招呼，方便行事。
姜枕溪语气低落下来：“本来是想说的，但是遇到点事……”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班主就想起来，赵妙菡身上发生的大事。于是，班主任懂了。她拍拍姜枕溪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用说了，老师都知道。这样，你先回班上上课。放学后再来我这里填报名表，好吗？”
姜枕溪计划通：“好的，谢谢老师。”
等姜枕溪离开办公室，隔壁三班的班主任凑过来，问：“刚刚那是你们班赵妙菡？她要参加什么竞赛？”赵妙菡和方颖颖的事情，老师们也都差不多听说过。那么戏剧化的情节，发生在身边，让人只能感叹一句魔幻现实主义。
“信息学。”班主任说。
三班班主任说道：“巧了不是？我班上也有个计算机竞赛的。我跟你说，那孩子，多的不敢说，省二肯定是能拿下。”毕竟和其他四个竞赛不同，信息竞赛和学生的课程相关度极小，参赛门槛也就相应地高那么一点，竞争力较小。
班主任笑骂：“滚滚滚，少来我这里炫耀。”
三班班主任也不生气，哼着小曲儿就回去批作业.
NOIP的初赛是一个城市一个考点，距离很近，景明一中参加信息竞赛的学生也不多。但学校还是专门分拨了一位老师，带他们去考点。正巧，带队的老师就是姜枕溪认识的，他们二班的信息老师，姓艾。
“人都到齐了吗？互相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没来的？”艾老师登上大巴，高声询问。
四下响起应答：“到了到了！”
“老师，二班的汪冀没到！”
“我在这我在这！师傅车门别关！”说曹操，曹操就到。个子矮小的男生一个箭步蹿上车，然后跑到刚刚喊到他名字的朋友身边坐下。
艾老师数了数人头，再看看自己的名单表，确认人数对上后，才对司机说道：“师傅，走吧，人到齐了。”
“汪冀，你怎么来这么晚？再晚一点点，车子都要开走了。”朋友问汪冀。
汪冀挠挠后脑勺：“昨晚抱佛脚，抱得有点晚，就给起迟了。”
朋友说：“这有什么好抱佛脚的？初试不难，随便就能过的。”他并不是刻意炫耀的语气，偏偏就是这样，才更打击人。
汪冀翻白眼：“闭嘴吧你，我知道你大佬！要不是知道你性子，我都要怀疑你是来刺激我的。”他知道自己这朋友，是个信息学的大佬。奈何不会说话，即使是自己，也时常被他噎住。
“对了，这回来的都有哪些人啊？”
汪冀说着，四下看看，结果一眼就被他看见了左手边和他隔着过道、正靠着椅背打瞌睡的姜枕溪。
“赵妙菡？！！你还真的来参赛啦？”汪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震惊到脱口而出。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点奇怪，又连忙道歉：“不是不是，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还以为那天你和他们说的话是开玩笑呢。”
姜枕溪报名得晚，班主任忙着给她弄报名表的事，也就忘记跟汪冀说，二班还有其他报名的人，让他们互相照应。而姜枕溪只把竞赛的事告诉过许惠心，除此以外，她没有和其他人提起半个字。就连那天和姜枕溪提起计算机竞赛的男生，都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
“赵妙菡？她就是赵妙菡？抱错的那个？”
“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就是她运动会扔了铅球和标枪第一？”
“……”
好几个人纷纷探头，朝这边看过来。
还是艾老师吼道：“看什么看什么？题都刷完了？觉得自己能拿个省一？觉得自己能进国家队？还不快去看书！”
于是探出来的脑袋又纷纷缩回去。艾老师心里摇头，这帮半大不小的孩子哦，凑热闹也不想想，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戳人家伤疤，得多不礼貌啊！
姜枕溪睡得不沉，汪冀喊出“赵妙菡”时，她就醒了。
“什么事？”她睁开眼睛，面色平静地问。
汪冀：“没、没什么……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他确实打搅到了姜枕溪。但经历过好几个世界，姜枕溪的状态比之前要好上很多。至少，不会像最初的几个世界里那样，睡得天昏地暗。再加上汪冀的态度很好，姜枕溪就没有计较，只说：“没事。”
汪冀的朋友也好奇地看姜枕溪，见姜枕溪看过来，就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三班的韩博易。”
“赵妙菡。”
韩博易说：“我知道你！听说你……”
汪冀给了他一手肘，干笑道：“听说你运动会上很厉害，是不是啊，韩、博、易！”话说到后面，他死死地瞪着韩博易，生怕他这个情商感人的朋友说出真假千金的事。他们私底下再怎么聊天，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八卦啊。
韩博易揉着被汪冀撞到的位置，还有点委屈：“是。”
“谢谢。”姜枕溪收回视线，闭上眼睛，继续补眠。
汪冀下意识降低音量，凑到韩博易耳边，用气音说：“不要在她面前说这种伤心事，听到没有？”
“哦……”
姜枕溪的耳力本来就好，何况距离那么近，她把汪冀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无声地翘起唇角。
其实，赵妙菡周围的人，老师们也好，同学们也罢，大部分对她都抱有善意。其中很大一部分，也会约束自己的言语，以防惹她伤心。
只是，有些界限，终究是不能逾越的。
方家从来都不欠赵妙菡。当赵妙菡分不清自己的身份，想通过方家摆脱原生家庭压抑的环境时，这个意外里的另一个女孩，方颖颖就成了受害者。
人们往往会对弱者表示同情，方颖颖或许心里也会有怨，所以流言传出来的时候，她没有站出来说什么。
可那都是正常的。
无论是赵妙菡，还是方颖颖，她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不懂得要怎么做出正确的选择。
做错事情不可怕。可怕的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不愿意改正。
作者有话说：
_(:зゝ∠)_竞赛这块儿的剧情，要是有参加过的小天使发现和现实中的NOIP有什么不同，只会有以下两种情况：一，架空背景为剧情服务；二，作者犯蠢了。
没啃过信息学竞赛相关，理论了解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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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学习系统9
◎九◎
下午两点, 姜枕溪和来自景明市各个中学的学生们一起进入考场。她的位置很靠前，就在第一排的窗边。很凑巧的是，汪冀和韩博易跟她同个考场。
NOIP初试并不进行上机操作，全部都是笔试内容。
两点半, 监考老师准时发卷。
选择题倒还中规中矩, 四周的考生的松了口气，还以为今年的出题老师比较友好。但紧跟着的问题求解题、程序阅读理解题和程序完善题, 出题老师们就开始“放飞自我”。考生们咬着笔头, 内心尖叫。
卧槽这题目信息量怎么那么大？等等, 从哪里开始下手来着？
卧槽卧槽这是什么字符串？好像没见过啊？
卧槽卧槽卧槽这道双向BFS的题目不是应该到NOI国家赛才出吗？
……
监考老师放眼望去，考生们的表情都变得痛苦起来。只有那么几个人, 还算淡定。
就在这时，试卷翻面的声音在考场里响起，格外清晰。坐在最前面的监考老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瞥见那个女生已经做到最后一题, 监考老师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三点一十不到。
——速度好快！
监考老师看见她写完最后一个字符, 百无聊赖地转起笔，没有分给试卷半点儿目光。监考老师作为旁观者都替她着急, 真想提醒她检查检查。他甚至相信, 要不是开考后一个小时才能交卷，这个女生恐怕就直接交卷了。
果然, 指针刚跳到三点半，那个女孩子就立即起身, 交卷走人。
剩下的考生们面面相觑, 这是谁啊？哪个学校的？这么厉害？竟然提前交卷！
汪冀目光呆滞地望着姜枕溪的背影, 又扭头看看还在奋笔疾书的韩博易。啊……原来赵妙菡不仅体育强, 连学习也是大佬吗？
韩博易也被姜枕溪的动静吸引走片刻关注。但很快, 他就继续埋头，做自己的试卷。
监考老师翻看起姜枕溪的试卷。他越看越精神，这张卷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流畅，行云流水一般，全程没有改错的痕迹，极其赏心悦目。然后就是正确率的问题，粗粗看去，扫到的每道题都是正确的。
看来，今年的NOIP，有个不错的苗子。监考老师想。
姜枕溪出考场后，艾老师就匆忙问道：“赵妙菡，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姜枕溪如实说道：“做完之后我提前交卷了。”
“提前交卷？你检查了吗？”艾老师追问。
“检查了。”姜枕溪说得特别笃定，以致于艾老师都没考虑过她说谎的可能性。
艾老师给姜枕溪倒了杯水，说道：“考完就别多想，回去还得好好上课，知道吗？”
姜枕溪乖巧点头：“嗯嗯。”
艾老师：“你是打算等会儿跟大巴一起回去，还是现在就先走？”
“作业还没写完，我先回去写作业吧。”
其实是假的。姜枕溪的作业昨天星期五晚上就写完了。
艾老师：“行，那路上小心。”他掏出手机，问：“有微信吗？有的话把微信号报我，咱俩加下。你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竞赛这边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问我，我有时间就会回。要是两三天都没回，可能是当时有事在做，后来就给忘了，你再给我发消息就行。”
“有的。”
姜枕溪和艾老师加完微信，就挥挥手，愉快地离开了。
路上，她在附近的奶茶店里给自己买了杯茉莉奶绿，晃悠悠地往公交车站走去。
“……赵妙菡？”
熟悉的声线，让姜枕溪一下就分辨出是谁。她循声看去，不远处，方颖颖也捧着杯奶茶，身边还站着徐亭鹤。她估摸着，两个人应该是周末出来约会的。
方颖颖吃惊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来办点事。”姜枕溪说。
方颖颖还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徐亭鹤还在，急忙解释：“那个……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怕姜枕溪误会自己在和徐亭鹤早恋——虽然实际上确实是。只是，对于学生来说，早恋的字眼，还是比较沉重的。
姜枕溪倒是淡定：“我知道，不会说出去的，放心。”
她对方颖颖和徐亭鹤两人微微颔首：“路上注意安全。”
“车来了，再见。”
方颖颖还想和姜枕溪说些什么，姜枕溪等的公交车就从远处驶来。目送公交车远去，方颖颖嘟囔道：“她根本没说自己来干嘛的啊。”
徐亭鹤想了想，说道：“她刚刚背着书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计算机竞赛的初试。她可能是来参加这个的。”
“计算机竞赛？”方颖颖惊讶道：“听起来好厉害！”
徐亭鹤皱眉：“有什么厉害的？估计是以前占用着你的资源时候学的吧。”
“是、是吗？”方颖颖喃喃。可是，如果是她的话，根本做不到啊。她甚至，因为习惯了“学习系统”的存在，渐渐失去了主动学习的勇气。
方颖颖之后和徐亭鹤玩的时候也在出神。回到方家，她看见方母坐在沙发上织围巾，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冲动，让她脱口问道：“妈妈，赵妙菡以前在我们家，学过计算机竞赛的东西吗？”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耳边响起，在方家，赵妙菡的名字几乎是个禁忌，方母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方母手一顿，才答道：“没有啊。颖颖，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有吗？！”方颖颖惊诧地失声叫道。那岂不是说，从各归其位到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赵妙菡就已经学习了那么多知识，可以去参加计算机竞赛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徐亭鹤说的只是一种猜测，方颖颖的直觉却告诉她，就是那样，赵妙菡就是去参加计算机竞赛的。
方母疑惑地看向方颖颖：“颖颖，怎么突然说起她？”
“啊，没什么。”方颖颖说：“就是，她可能去参加计算机竞赛了。所以，我就问下。”
方母问道：“颖颖，你也想参加竞赛？”
“啊？我？我……可以吗？”方颖颖迟疑着问道。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妈妈就去给你请最好的老师。”
方颖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应下：“妈妈，我回房看书。快要月考了。”
“等等。”方母叫住方颖颖，把手里织了一半的围巾放到方颖颖脖颈旁比划：“嗯，差不多。去吧，别太累。等会儿我让人送水果上去。”
方颖颖对方母笑笑：“我知道的，妈妈。”.
景明一中还是很“人性化”的。它没有国庆一回来就直接月考，反而给了学生们一个星期的时间调整状态。
高一的考试任务尤其繁重，有九门要考，每天两门，从星期二上午开始。
班主任：“明天上午的第一门是语文，你们记得要做好准备，今晚就别开夜车了。休息好了，才能考好试。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别再拖着……”
[检测到宿主即将有月考，是否兑换月考试卷或试卷答案？]
机械冷漠的声音在方颖颖脑海中响起。她陡然从盯着姜枕溪的状态中惊醒，咬紧嘴唇，看呐，方颖颖，你就只会作弊……只会作弊！你拿什么和赵妙菡比？她能够自学计算机竞赛，你就只会在这里，听从诱惑。
[不……不换。]
方颖颖死死地捏着掌心，逼着自己说道。
“学习系统”被这意料之外的回答惊住了。从和方颖颖绑定起，它第一次“帮助”方颖颖，就是在她考试时指出了她的错误。
那是方颖颖第一次拿到班级前十的成绩。
后来，越陷越深。
每次，方颖颖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可是，永远都会有下次。
方颖颖趴在桌子上，模模糊糊想到，这似乎是“学习系统”和她绑定后，她第一次这样下定决心，拒绝“学习系统”的“帮助”。心底却说不出来的如释重负，那些一直压在她心上的羞愧和内疚稍稍减轻。
就这样吧，就这样。不就是成绩回到之前的状态吗？她可以承受。那些流言蜚语，她可以接受。本来就不是她在考试，那样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她可以慢慢学。还有两年半呢，她可以努力学习，赶上周围人的进度。
她……可以吧？
【非法系统刚刚有能量波动。】系统说。
【嗯？】姜枕溪转笔的动作微微停顿，合理推测：【应该和月考有关吧。】
系统又补充：【但是非法系统的能量没有减少。】
也就是说，最起码在这个时间范围内，方颖颖没有利用“学习系统”做什么。或者，更确切地说，她拒绝了“学习系统”的提议。
姜枕溪非常清楚“学习系统”的猫腻。比起“学习系统”的说法，倒不如说“作弊系统”，更符合它的身份。
【也就只会利用三观还没有成型的小姑娘。】姜枕溪轻嗤道。
她问：【检测出这次非法系统的能量来源是什么没有？】
【是成绩上升时其他人反馈的情绪，正面和负面都可以。】
——一听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系统。
说起来可能有些复杂。
情绪是可以被捕捉并转化成能量的，之前的许多非法系统，也有部分是吸取情绪能量。例如，“影后系统”吸收粉丝们对宿主的崇拜、喜爱，“龙傲天系统”吸取红颜知己们对宿主的爱意。
只要是正常的人类，就不可能不产生情绪。对于非法系统来说，这是最容易得到的能量，也是基数最庞大的能量来源。
不过，方颖颖会选择拒绝“学习系统”，倒出乎姜枕溪的意料。
不劳而获的快感，就像毒，很难戒除。很多人都知道毒/品有害，可犯起瘾来，就无法摆脱。
【小姑娘还算有救。】她垂眸轻笑。
所以说，做错事不可怕。
当决意改正时，就已经在走向另一个结局。
第99章 学习系统10
◎十◎
景明一中的老师改卷很快, 周六周日两天，他们就将试卷批改完毕。星期一来的时候，从网上查到成绩的学生们或愁眉苦脸，或喜上眉梢。
“语文那个阅读理解题太鬼畜了, 我真不知道那个‘鱼眼睛里诡异的光’到底有什么含义啊！”
“英语倒是还行。”
“数学这次也好变态！”有个女生双手叉腰, 学着试卷上图片的样子：“维纳斯：猜猜我多高？我呸！我不猜！”
惹得周围的人又好笑又心酸。
“太难了，这次数学的计算量好大。”
“但是听说这次五班有个数学满分的欸？”
“好像我们班也有？”
“真的吗？是谁啊？”
“……”
景明一中没有把学生的成绩单贴出来的传统。但是年级前一百名的名字, 会被贴在教学楼前的公告栏上。由于学校喜欢用红纸做底, 景明一中的学生们就将其戏称为“红榜”。前五十名往往比较稳定, 方颖颖就在其中，后五十名则经常变化。谁要是进步明显, 冲进前一百米，常常会开玩笑说：“噫，好，我中了！”
“报——！”每个班或许都有那么一个“身手不凡”、能够挤进公告栏人山人海里的家伙。庞悦欣兴冲冲从公告栏处回来, 大声说道：“我们班这次有七个上榜的！”
“七个？都有谁啊？”
“班长, 学委……钱妍……”庞悦欣报出一连串名字，最后顿了顿, 故作神秘道：“还有, 赵妙菡。”
“赵妙菡？！”
众人齐齐看向还在刷题的姜枕溪。要知道，以前赵妙菡的成绩, 不能说差，但基本上就是班级中游水平。至于年级前一百, 那就更别想了。
姜枕溪抬头, 眨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众人连忙摆手, 说道。姜枕溪“哦”了一声, 低头继续看手头的计算机竞赛历史题汇总。计算机竞赛的题目对她来确实不难, 然而其中偶尔会出一两道计算机历史的题，这就需要姜枕溪去背诵记忆。
也有人留意到，这次在年级前一百的，居然没有方颖颖。但对方颖颖来说，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就没有说出来。
庞悦欣又问：“你们猜，我们班这次的第一是谁？”
“不是班长吗？”
“错！”庞悦欣大声说：“是赵妙菡！”
“那赵妙菡的年级排名呢？”又有人问道。
“年级排名也很厉害，挤进了前十。我想想，哦，好像是第七。”庞悦欣有些遗憾地说道：“数学满分，政史地的分数也超高，就是理化生比其他人低。不然，我觉得赵妙菡考年级第一都没问题。”
姜枕溪没有做全才的打算。所以她对理化生那块儿显而易见地不上心，反倒是政史地，用功得多。
“切，你吹！你尽管吹！”有人嘻嘻哈哈道：“赵妙菡要是考第一，我就请全班喝奶茶。”
“说到请全班喝奶茶……诶，庞悦欣，你上次是不是还和赵妙菡打赌比这次月考成绩来着？”
“哈哈哈，那得亏她放弃了。否则的话，好几个星期的零花钱都要赔进去。”
庞悦欣恼怒地瞪了一眼起话头的人：“闭嘴！我改过自新还不行吗？”她不由得看向姜枕溪，心底尖叫，啊啊啊啊啊！早知道她绝对不会去挑衅赵妙菡。搞得现在想和她做朋友都不好意思说话。
汪冀，也就是那个同样去参加计算机竞赛的同学双目无神：“原来，古人说苦难可以磨砺人的心志，是真实存在的啊？人和人的差距，是不是也太大了？”
这还是人吗？都是一起参加计算机竞赛的人，为什么你就能考班级第一，年级第七？他啃计算机的书，就感觉自己人快没了。
上午第二节 课就是班主任的数学课。上课铃响起，班主任抱着一叠数学试卷，从外面走进来。她的神色很严肃，还在热烈讨论成绩的学生们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班主任说。
课代表发卷子的时候，班主任环视底下的学生们：“这次月考，我有一点失望。”
学生们不安地望着班主任，心里咯噔一下。完蛋，此话一出，非死即伤。
“我们班的平均分排在年级第五，而数学的平均分，你们知道排在第几吗？”
“十五！”
班主任用力拍着讲台，问：“全年级多少个班？”
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小声回答：“十七个。”
“十七个！你们难道不感到羞愧吗？明明平均分能达到年级第五，数学却只有十五。”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同学们，都是我带的班，人家五班数学平均分第一，你们十五。我还是你们班主任，说出去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全班鸦雀无声。
“还有，”班主任说道：“这次月考，有些同学退步很大，在此我就不点名是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同学们，不要以为你们才高一，还有大把时间让你们挥霍。三年过得很快，如果不珍惜时光，等到高考来临，你们只会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方颖颖埋下头，既难为情，又莫名地松了口气。
她知道班主任说的“有些同学”里，肯定包含有她。考场上，她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或许是平时作弊得到的成绩让她把自己都成功骗到了，她本以为自己最起码能做个及格分，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击。
可是，她始终没有接受“学习系统”的“帮助”。当时“学习系统”不断地在劝说她。现在方颖颖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诧异，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抵抗住“学习系统”的诱惑？
然后，班主任又缓和语气：“当然，我们班这次也有部分同学进步明显。尤其是赵妙菡，”她看向姜枕溪，说：“赵妙菡之前在班级二三十，年级四五百，这次月考却取得了重大的进步，堪称是进步名次最多的学生。而且，她也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数学满分。”
“你们知道吗？赵妙菡还参加了计算机竞赛。竞赛是很分散个人精力的一件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够取得这样大的进步，你们呢？是不是应该好好反思自己？”
“什、什么？”之前告诉姜枕溪计算机竞赛这件事的男生喃喃：“她还真的去参加竞赛了啊？”
男生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音量，班主任看过来，他连忙捂住嘴，趴到桌上，装作说话的人不是他。
“总之，”班主任说：“重视每次考试，无论大小。它们会是你金进步的基石。好了，我们开始讲这次的考试题，第一题，送分题，看一眼就知道答案的题目，错的简直不应该，不说。我们从第二题说起……”
下课后，有知道汪冀参加了计算机竞赛的，跑到他这边来问：“汪冀，赵妙菡真的参加竞赛了？”
汪冀：“是啊。”
“那她成绩怎么样？”
“这……初试成绩还没出，我也不知道。”提前交卷只能说要么是做题速度快，要么是放弃速度快，正确率不好说。汪冀并不打算空口白牙说人家的成绩，就老实说道。
有来问汪冀的，当然也有胆子大，来问姜枕溪的。她的座位旁边满满都是人，有问成绩的，有问竞赛的，也有想看数学卷子的，姜枕溪都随便应付过去。
没有人注意到，田珊看着姜枕溪的目光，阴沉沉的。
忽然，数学课代表喊道：“方颖颖，班主任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方颖颖愣了愣，站起来，向外走去。她忐忑不安地想，班主任是要批评她吗？应该是吧？她考得那么差劲。
办公室里，班主任正在翻二班的成绩表，方颖颖过来了，神色微微柔和，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严厉。她拉过一把椅子，让方颖颖坐下，问道：“方颖颖，你回去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方颖颖的成绩下降得太不正常，从年级前五十直接掉到倒数五十，与之相对的，赵妙菡的成绩突飞猛进的势头也很惊人。除了最近发生在两个人身上的大事，班主任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
方颖颖小声说道：“没有，挺好的。”
“我看你的成绩起伏很大。”班主任语重心长：“有什么困难千万要和老师说，别憋在心里。你是个好孩子，在你们这个年纪，应该以学习为重。知道吗？”
方颖颖喏喏应着：“知道了，老师。”
班主任委婉地问道：“那，方颖颖，你父母对你的成绩，有没有看法？别紧张，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会把你的成绩看得很重吗？”
方父、方母还不知道方颖颖的成绩，方颖颖也不敢和他们说，自己考了年级倒数。
其实方父、方母对女儿的成绩还是看得很开的。毕竟，以方家的家境，让女儿快快乐乐地过一生也没有大问题。
但方颖颖害怕让他们失望。
方颖颖不安地绞着手指：“嗯……”
班主任看方颖颖不愿意说，只能叹气，说：“算了，你回去吧。有不懂的地方，一定要记得问。你这次的数学试卷，做得很糟糕。”
方颖颖：“对不起，老师……”
班主任又叹了口气，说：“你再这样下去，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成绩不是为其他人考的，是为你自己。不管是怎样的家庭，学习都不会无用。”
不是……为其他人考的吗？
方颖颖回教室的路上，脑子里始终盘旋着这句话。
“赵妙菡，可以请你帮我补课吗？”
放学路上，姜枕溪被方颖颖拦住。小姑娘捏着衣角，满脸破釜沉舟的坚决。
第100章 学习系统11
◎十一◎
“可以请你帮我补课吗？”
话音落下, 方颖颖感觉四周的风仿佛都安静下来，她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而她没有听到，同时响起的，还有姜枕溪的声音：【屏蔽非法系统与非法系统宿主的联系。】
【是。】
见姜枕溪不说话, 方颖颖又急急忙忙补充道：“不会让你做白工。我们可以按市价付费, 不，双倍！”
姜枕溪停下脚步, 挑眉, 没有立即答应：“为什么找我？”
要知道, 以方家的财力，完全可以给方颖颖找最好的一对一家教老师。就算方颖颖痛定思痛, 决定不再受“学习系统”的诱惑，也没必要找她。
方颖颖从上午到放学，想了很多。
一开始，为什么会想要获得好成绩呢？
因为, 在那样压抑的家庭环境里, 赵母比任何人都期待，期待还是赵颖颖的她能够抓紧学习这根救命稻草, 借由学习离开这样的家庭。赵母不想方颖颖一辈子都笼罩在家庭阴影下。
再后来, 就连赵父，偶尔也会因为她取得的成绩而对她露出笑容。在他眼里, 方颖颖在其他人面前给他长脸。
老师们的夸奖，同学们的羡慕, 都使她慢慢忘记, 学习, 从一开始就不是为其他人。
虚假的分数, 欺骗了其他人, 也麻痹了她自己。
方颖颖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讨厌不起来赵妙菡。因为她的优秀，全部来源她自身，与生活在方家还是赵家无关。
“因为……因为我不会的有很多。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方颖颖想不到怎么和方父、方母解释，她怎么连最基础的知识点都不会了——天知道她其实从来没有会过。而赵妙菡不清楚她的情况，所以，她不用担心怎么跟赵妙菡解释。
姜枕溪：“不对，我再给你思考理由的机会。”
方颖颖呆呆地看着姜枕溪：“啊？”
“是因为‘他们’，还是因为你自己？”姜枕溪淡淡问。
“是我自己！”方颖颖突然反应过来：“是我自己，我想学。”
“可以。”
“你同意了？”方颖颖的眼睛亮起来。她对赵妙菡是否会答应自己其实没有多大的把握。高中生都忙，再加上赵妙菡还要参加竞赛，就更忙。可是除了赵妙菡，她也不知道可以找谁帮忙，只能咬咬牙，厚着脸皮来问姜枕溪。
“嗯。时间，地点？”
如果姜枕溪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或许她很真不一定能够答应方颖颖。即便不提两个人之间孽缘，时间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幸好姜枕溪不是，她答应得就很爽快，爽快到让方颖颖都有点不可置信。
方颖颖连忙说道：“时间和地点你定就行。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那就，每天放学后，你直接跟我回家，从七点到十点。周六周日，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可以接受吗？”姜枕溪直直盯着方颖颖的眼睛：“我的要求很严格，说话也并不会给你面子。你如果只是一时起意，就早早放弃。”
方颖颖用力摇头：“我是认真的。”
她真的不想，不想再被“学习系统”控制着，成为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废物。那样的分数，即使再高，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呢？
“好。”姜枕溪扬起唇角，对方颖颖笑了笑，说：“那么，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和你的‘学习系统’解绑。”
方颖颖：“！！！”
强烈的冲击，使方颖颖的大脑骤然空白。胸腔处的心脏剧烈得像要跳出来，方颖颖艰难地咽下口水，磕磕巴巴道：“你、你……你是怎么……怎么知道的？”
原来，那天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前的话，并不是随口说说。赵妙菡竟然真的知道？可是，可是她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她有没有告诉其他人？有人相信她的话吗？短短几秒内，无数想法闪过。
“不用担心。除了我，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姜枕溪说着，买了两杯奶茶，递给方颖颖一杯：“喝点奶茶，压压惊。”
【要不怎么说小孩子单纯？】姜枕溪感慨道：【看，要是换了个心思复杂点的，当场就矢口否认。想得更多的，还能反扣个帽子下来。】
系统语气严肃：【请宿主注意把握分寸。按照时空管理局员工守则第十四条，不得在没有批准的情况下，向小世界的人透露时空管理局的存在。】
如果每个员工都可以向小世界的人透露时空管理局的存在，那么要想时空管理局不被传得到处都是，时空管理局的就得找上每个知道相关信息的人。知道的人越多，工作量就越大。
【你放心。】姜枕溪丝毫不带慌的。她本来也没打算和方颖颖坦白，没见她都没打申请么？
方颖颖下意识接过奶茶，掌心的温度让她冰凉的手稍稍暖和起来，说话也顺畅了很多：“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枕溪沉吟一秒，缓缓说道：“或许，你听过重生吗？”
“……”
“……”
今天一时间接受到的消息量太大，姜枕溪就没有立即开始给方颖颖补课，而是让她回去整理整理心情。
直到睡觉前，方颖颖的神思还是恍惚的。不过，转念想到，连“学习系统”这样的存在都能出现，再来一个“重生”，也没什么吧？
方颖颖翻了个身，出神地想道，如果是她重生，她也可以做到赵妙菡这样吗？
……好像，做不到啊。
无论是体育还是学习方面，她都做不到。
好羡慕。
对了！还有件事，她还没做。
方颖颖猛地坐起来，一字一句说：[我要和你解绑。]
她的“学习系统”向来不太说话，除了有考试的时候，才会询问她是否要兑换考试试卷或答案，并且不断地和她叙说“考”得高分的好处。所以方颖颖也没有察觉出，之前她和姜枕溪对话时，“学习系统”依然保持沉默是多么不正常的事。
“学习系统”：[？]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它家被偷了？？？
然而解绑这种事情不是它能决定的，在方颖颖说出“解绑”的时候，它和方颖颖的联系就被切断。
[“学习系统”解绑中，倒数，三，二，一。]
[解绑成功。]
方颖颖长呼一口气，怅然的同时，更多感到的，是轻松。
赵妙菡说得对，“学习系统”继续留在她这里，只会助长她的依赖性和惰性。她长期以来无法静下心学习，又何尝不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即使没有好好学习，她也可以得到优秀的成绩？
既然她都能做出找赵妙菡帮忙的决定，不妨更大胆点，把最后的退路也堵死。否则，她又怎么能够不顾一切？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问题，怎么和父母说，她每天都要出去的问题呢？.
【滴——非法系统捕捉成功。】
【本世界任务已完成，宿主是否立即脱离世界？】
【否。】
接到系统的消息时，姜枕溪还在店里看电脑。这些天来，她已经通过网络积攒了一些资金。只是，用手机始终不如用电脑方便，所以和许惠心打过招呼后，她就自己来买电脑。
理由也很好找。她参加信息学竞赛，没有电脑肯定不行。资金的问题，姜枕溪也顺手用了方颖颖的借口，说是给人做家教赚的钱。当然，姜枕溪没说是给谁做家教，许惠心也没多问。
自从在女儿的鼓励下和赵父离婚后，许惠心就对姜枕溪尤其放心，甚至隐隐有把姜枕溪当做主心骨的趋势。她发觉出，或许是因为生长在“大户人家”的缘故，女儿很有主意。许惠心觉得有些愧疚，方家把女儿教得很好，她却无法还给方家一个出色的女儿。
【宿主还打算完成赵妙菡的哪个委托？】系统问。他知道，姜枕溪选择留下，是因为赵妙菡的委托。三个委托，其实姜枕溪已经完成了帮助许惠心摆脱家暴的委托。
“就这个。”姜枕溪选好电脑，付款，然后才回答系统的问题：【不是还有个回报方家？我总得替方家把方颖颖教完了再走。至于那个考大学，让赵妙菡自己回来考。】
时空管理局的课程还是很考验人的，姜枕溪十分相信这一点。更何况，赵妙菡现在是灵魂状态，不用吃喝睡眠，高中生还可以休息，而赵妙菡恐怕在完成学习任务前，都没有空闲——也不知道她和接下来要跟着姜枕溪上课的方颖颖相比，究竟哪个更惨点。
【是，系统会替宿主转达的。】
姜枕溪拎起电脑包，回到家里。
许惠心坐在旁边看姜枕溪摆弄电脑，花花绿绿的界面让她分外新奇：“这就是他们说的电脑啊？真有意思。”她们租住的房子是房东准备给自己之后小孙子考上景明一中用的，有无线网，倒是省了姜枕溪找人牵网线。
“咦？那下面怎么在闪？”许惠心指着的地方，是企鹅号来消息的闪烁。
姜枕溪瞥了眼，没点开，敲着键盘，说道：“妈妈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学学。”
许惠心连连摇头：“我字都认不全，哪里学得会？”
“妈妈，”听到这话，姜枕溪把目光从屏幕上挪开，看着许惠心，问：“你想上学吗？”
“上学？”许惠心惊异道：“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哪儿还能上学呢？”
“可以的。有成人大学。”姜枕溪说：“你白天要上班，可以报夜班。”
许惠心依然犹豫：“报班要好多钱吧？不如留着给你买需要用的。你看，你这不就要买电脑吗？还有，你晚上一个人在家，很危险的。”
“钱这方面不用你操心。我呢，妈妈，你也看到了我的成绩单，我完全可以自己学习，危险就更不用怕，我能打得过他，不是吗？我只问你一句，”姜枕溪问：“妈妈，你想不想去上学？”
许惠心：“我……”
她想说“不想”，可是姜枕溪的目光太过透彻，她沉默了。
“你想去，就可以。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到时候再商量。”姜枕溪冲许惠心歪歪头，笑起来，俏皮可爱：“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来，我给你网上报名。我教你，看这里……”
许惠心专注地看姜枕溪的操作。到后来，她还会时不时主动问姜枕溪问题，姜枕溪一一解答。
快到十一点，许惠心意犹未尽。但她瞥到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催促道：“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快去睡吧。”
“嗯，好，妈妈你也是。晚安。”
许惠心离开后，姜枕溪才点开闪烁着消息的企鹅号，一连串的消息从班级群里跳出来，还有好几个人的私聊，有方颖颖的，还有班上其他人的，比如庞悦欣和汪冀。
姜枕溪敏锐地提取出所有人话里的关键词，“作弊”。
作者有话说：
枕溪：（深沉脸）旁友，你听说过重生吗？
方颖颖：0.0
（小声bb）枕溪的嘴，骗人的鬼。
2333突然发现你们好为枕溪担心，老怕她吃亏。之前第五铎也是，现在方颖颖也是_(:зゝ∠)_
没事的啦，枕溪不会吃亏的，我可是亲妈呀。
感谢在2021-02-15 15:46:25~2021-02-16 14:3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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