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
许时夏那质疑的眼神让宁若雪心里面燥的慌,她先一步下车,然后非常殷勤的为对方打开车门,伸出手,借助身高优势挡住后面人探究的视线,小声辩解,“我真不知道他们会来。”
为了安排这顿便饭,她甚至选了个不是休息日而许时夏又得空的时间。
周三啊。
正常人都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哪有功夫吃闲饭。
许时夏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倒并没有很慌张,她甚至还闲情的轻拍了下宁若雪以示安抚,“别紧张,放轻松。”
宁若雪哭笑不得,到底谁应该更紧张啊。
两人窃窃私语的画面到了别人眼中,又是另一番风味。
小辈们,“哇,两人好黏糊,一看就是陷入爱河中不可自拔的恋人。”
哥哥们,“看起来小妹真的好爱她。”
宁若雪让师傅把车里的礼物一一搬出来,小辈们很眼力见的跑过来帮忙,一口一个小姨的,走时还不忘打量许时夏,许时夏对这种目光习以为常,丝毫没觉得有任何冒犯。
两人故意落在最后,宁若雪见她们走远了才小声补充,“到时候就说这些东西是你特意挑选的,别说错了。”
许时夏看了眼那些不在她这大学生能力范围内的包装精美的礼物,“……”
不得不说,宁若雪很有眼光,挑选的礼物都是符合两老喜爱的,老太太的礼物是一块五福玉,色泽通透,虽算不上顶尖货,寓意却是极好的,而老爷子的礼物是一套普通中上的紫砂茶具,许时夏在心里大致的估价,还好,没超出太多能力范围。
宁老太太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最后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你有心了,我刚好缺了一块这样的玉。”
老爷子一脸严肃,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宁国华如坐针毡,越打量越坐不住,刚刚老远看着还觉得许时夏长得很不错,但也仅仅是长相出挑了一点而已,在她们宁家,长相出众可算不上什么优点,“许小姐,听说你还是一位学生,那你和小妹是怎么认识的?”
考验来了。
这位年龄上快要当她父亲的人居然是宁若雪的大哥。
许时夏端正的身姿微侧,更偏向于宁国华所在的方向。不等她回答,宁若雪已经护犊子似的抢答,“大哥,我和时夏是相亲认识的。”
其他人,“???”
有个小辈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特别好奇,“大学生还需要相亲吗?太卷了啦。”
许时夏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和若雪相识是在一个机缘巧合的午后,当时我代替别人去会见我朋友的相亲对象。结果没想到遇见了被放鸽子的若雪,我把她错认成了那位对象,就这样,我们阴差阳错的认识了。”
宁若雪,“!!!”
这剧本编得她差点都信了。
两人‘深情对望’后,很快又别过了眼去。
小辈们比较好忽悠,一听到这种浪漫爱情故事的开头,很快沉溺其中,恨不能一个个刨根究底的追问她们两相爱的经过。可神知道她们相爱的经过,反正许时夏是不知道了,她笑而不语。
但宁若雪的父母还有她大哥二哥,就没那么好糊弄。
宁哲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子,“你说你代替别人去相亲,为什么要替别人,是帮别人的忙吗?”
许时夏,“那是我的一份临时工作。”
其他人,“???”
眼瞅着大家越问越多,越挖越深,宁若雪立即打断他们,“大哥你今天不用开会吗?二哥你上次不是说要出国一段时间,怎么还没出去。”
宁国华和宁哲宇一看宁若雪这般维护这位许时夏,一颗心拨凉拨凉的。
老爷子发话了,“好了,你们两如果忙就去忙你们的,别打扰我和你妈的清净,两人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真不像话。”
两人,“……”
被嫌弃了个彻底。
老爷子将两个碍事的儿子打发走,抬眸,“小许,会下象棋吗?”
许时夏,“会一点。”
老爷子让人把他书房里的棋盘搬到外面来,两人就着小桌子开始布棋。宁若雪有心想让她爸手下留情,可愣是没插上话,最后只能给许时夏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希望待会不要输的哭鼻子。
许时夏没看见,她这人做事专注,一旦开始某件事就容易忽视周遭的一切。
老太太一把拉住宁若雪,“来,你给我妈说说小许爱吃什么,我让你刘姨赶紧做几道拿手的菜。”
宁若雪傻眼。
许时夏爱吃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两人唯二相处的那两天都是点外卖,叫客房服务,还都各吃各的。
宁若雪笑眯眯的挽着宁老太太的胳膊,“时夏她不挑嘴,什么都爱吃。”
宁老太太干脆拉着她去厨房点菜,一边和刘姨说着话,一边还扭头去看宁若雪,发现对方的视线时不时飘到许时夏身上,倒是许时夏,正专注着棋盘,压根没往这里看上一眼,“你和小许真是在相亲的时候认识的?之前你哥给你找了那么多条件好的你一个不要,难不成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一直要找的那人?”
宁若雪一个劲的往老太太怀里蹭,撒着娇,“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和她结婚。”
宁老太太太懂宁若雪的执拗了,加上她四十六岁才艰难生下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捧在手里怕碎,含在嘴里又怕化,她恨不能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全捧到她面前来,哪怕宁若雪要天上的星星,更何况,若不是那件事,她的宝贝囡囡怎么会受那么多苦,“好好好,只要我们囡囡喜欢,我们就结婚,明天就结。”
宁若雪仰头看老太太,依稀能看见老太太脖颈上的褶皱,岁月很残酷,在老太太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看着看着她别过头去,努力睁大眼,“明天结也太赶了,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婚纱都还没选呢。”
……
“啊,又输了。”
“这好像已经第五盘了。”
“第六盘了。”
老爷子见许时夏又开始执黑旗,便不动声色的继续新的一轮,观棋可观人。
眼前这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女孩,不急不躁,非常冷静,即便一直在输,好像也不曾气馁,有些犯过的错,在下一盘中就不会再出现,而且还试图找他的弱处,成长非常迅速,让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着,稍有不慎,即便是他,恐怕也要翻船。
许时夏看着被困之局,忍不住在思考,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温热的手,她浑身肌肉紧绷,汗毛差点竖起来。
“赢了吗?”
“输了。”
输的特别惨。
宁若雪手特意搭在许时夏的肩上,两人亲昵无间,靠在一起说话,让旁边一众单身小辈们都忍不住捂眼,宁若雪柔声安慰她,“爸爸下棋很厉害的,输了很正常,我们家没人能赢过爸爸。”
许时夏,“很厉害。”
老爷子将棋又放了回去,“先吃饭,待会如果有时间再来两盘。”
他站起身跺跺脚,“以后有人陪我下棋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傻了,要知道老爷子这话背后的含义,算间接认可许时夏的身份。
就因为输了几盘棋吗?
宁若雪也意外的看了眼身旁的人,当事人却有些走神,注意力明显还沉浸在刚才的棋局上面,“你——”
“哎呀,我真是太有口福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说话的人正是宁思雨,她听说宁若雪把她那位结婚对象带回了老宅,这不,她特意赶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妖精能把宁若雪给收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宁若雪身旁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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