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陆屿睁开眼,入目的竟然是雾气深处那棵眼球树,此时它不知被谁砍倒,“果子”稀稀拉拉滚了一地,像是无数窥伺的眼睛。


    而树下两个纠缠在一起身影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和文河。


    两条白色的尾巴紧紧缠绕,仿佛要合二为一。


    他们彼此撕咬着,在对方身上留下几乎见血的牙印与抓痕,比起爱人之间的缠绵,更像是两头野兽。


    季陆屿脑子有些发懵,他一直知道文河骨子里还是兽性居多,但他承受的二十几年教育完全不允许他在幕天席地之下、在这种地方,像真正的野兽一样疯狂交欢的啊!(这里是心理活动!!!)


    这个梦也太荒谬了吧,刚在直男与gay的交界线伸脚试探的季同学还接受不了如此刺激的画面,世界观都开始摇摇欲坠。


    难道我其实是个隐藏的变态么?季陆屿捂住脸的爪子有些颤抖,然而梦境中愚弄他的那双手不容反抗地将他塞入上方的雪豹体内,强行让他从旁观者变成了主角。


    这么近的距离下,他甚至能看清液体顺着文河眼角滑落留下的水迹,可怜单身二十几年的季同学,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眼角啊眼角,能是什么液体啊!?)


    好在这个情景是全自动的,不需要也不能做出干扰,季陆屿眼睁睁看着自己咬上文河的后颈,直到将那块皮肉咬出血才肯罢休。(审核这儿就咬了一口脖子!!!)


    但随着舌尖尝到血液的味道,在他胸腔中横冲直撞涌动着的却并非是快感,而是一种奇异的、无法形容的酸涩。


    他在文河唇角落下一个与这场疯狂截然相反的吻,小白狼深蓝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文河微微昂起头舔去他嘴边的血迹,他表情看起来十分认真,然而声音却有些嘶哑,带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余韵。


    “没关系,季陆屿。”他说:“我会一直牢牢握住钥匙,直到你不想打开这扇门为止。”


    什么钥匙?门又是指什么?季陆屿在混沌中抓到这句关键词,他直觉这并不是单纯的梦境那样简单,随着目光逐渐清明,他终于有了一点这句身体的控制权。


    然而他正准备开口询问,突然眼前一花,某只黑猫泰山压顶般坐了下来。


    “小黑!”季陆屿露出了一个核善的微笑。


    黑猫后背一凉,不禁倒退了两步,随后理直气壮道:【还不是因为我一抬头就看到你当街遛鸟!要不是有自动屏蔽,直播间都要封了。】


    雪豹自知理亏,尴尬地用尾巴遮住了某处自然生理反应,将头埋进前爪,他昨天还说要考虑,晚上竟然就做了那样的梦,离谱程度堪比刚告诉师兄小鸡可能要变成毛蛋转眼就从里面钻出个霸王龙。


    还是精通外语会sayhi跳街舞的那种霸王龙。


    季陆屿低下头,顺着树叶间的缝隙,他正对上文河深蓝色的、真诚的眼睛,这双眼渐渐与梦境中的场景重叠,季陆屿几乎能看到那上面布着的水雾。


    他舔了舔鼻尖,恨不得用尾巴把自己吊死在这棵金合欢树上。


    “没关系,发情是很正常的事。”文河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要做么?”


    “不不不不不……”季陆屿慌乱中后退半步,在黑猫的白眼下,成为瓜那河西岸有史以来第一只从树上摔下去的雪豹。


    还好不是脸刹。


    “真的不需要么?”雪狼关切地走过来,只是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遗憾。


    季陆屿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变身豹牌烤肉机,让草原动物都吃上热腾腾的烤肉,他捂住脸:“我只是今天有些……兴奋。”


    “师兄,你好野啊!”越明顶着草叶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豆豆眼里闪烁着吃瓜人特有的光芒。


    阿尔塞斯抬起前爪捂住耳朵:“我爸爸不懂事,你们继续哦。”


    越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小懒熊罩在身下,转头又钻回了灌木丛。


    “就当我没出现过就可以了。”


    “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季陆屿终于忍无可忍、恼羞成怒,一爪拍飞了不知哪来的树枝。


    “哈哈哈,师兄你不用不好意思,我都懂。”越明暧昧地打量着距离不到一米的雪狼和雪豹,冲季陆屿抛了个媚眼。


    季陆屿一阵恶寒,只想把这个物理意义上的熊师弟扔去冷宫刷鼠笼子,他努力忽略雪狼尾巴时不时滑过后腿的触感,正色道:“你昨天应该收到剧本了吧。”


    “啊对。”懒熊挠挠头:“那个挖煤猫给了本小说,让我抓紧看完就翘着尾巴跑了,尾巴翘得我都能看到它菊花。还有那本小说,真的很xxxxxx”


    黑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尾巴,确定某个部位被牢牢挡住,抬起后腿挠了挠耳朵:【对了,我都忘了正事,系统发来通知说你们两个任务者不可以交换任务信息哦。】


    季陆屿只听取“滴”声一片,他连忙抬爪制止某只懒熊继续发电报:“具体内容被屏蔽了,你直接说感想吧。”


    “师兄,还是你厉害啊,不搞基则已,一搞就搞了个大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啊?我和你讲,小说里xxxxxx”


    “这不是重点。”季陆屿诱导道:“你看完这个小说就没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么?”


    越明一拍大腿:“当然有了,哥们,你怎么看上我师兄的啊,你看他打架打不过狮子,捕猎比不过老鹰,看男人不能只图长得帅啊……”


    懒熊感觉到某种死亡射线正透过他的皮囊将他的心肝肺通通烤成全熟小烧烤,他默默闭上嘴,冲射线源头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刷、鼠、笼。”季陆屿缓缓开口。


    受到威胁的越明同学熊躯一震,双爪捂住嘴以示投降。


    文河甩甩尾巴,理所当然地说道:“他就是最好的啊。”


    死亡射线顷刻间消失不见,季陆屿从黑猫那里调出前段重新看了一遍,微笑道:“越明,你会帮我们的吧。”


    “当然啦,但是刷鼠笼子真的不行。”


    季陆屿的笑容更加温柔了,但不知为何,越明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文河,咬他。”


    雪狼犹如一根离弦的箭“嗖”地冲了出去,越明愣了一下立马撒腿狂奔。


    “师兄,我哪句话说错了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我真的没有伤害你们感情的意思啊!!!”


    “好吵啊。”阿尔塞斯重新捂住耳朵,“你们成年兽也太无聊了。”


    【任务成功。】黑猫已经渐渐适应了他的骚操作,见状只是舔了舔爪子。


    文河小跑回来在他颈间轻蹭,季陆屿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他奔跑过后心跳的声音,就和梦里一样。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刚刚为什么要踢走我的磨牙棒呀?”雪狼好奇地歪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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