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咒灵登记好了。”说话时，夏油杰递给亚理纱一枚古铜色的五円硬币，“诅咒附着在物体上时是最稳定的状态，对周围的影响也是最小的，所以我让它附到这枚硬币里去了。用手指弹一下硬币，咒灵就会出来。回去的时候直接给它下命令就行了，会听你的话的。”
闻言，亚理纱有些惊喜地接过硬币：“谢谢你夏油君。”
“不客气，本来就是你自己抓的。”夏油杰看了一眼亚理纱手中抱着的笔记本，一边走一边和她闲聊，“有在藏书馆里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嗯——”亚理纱捏着硬币想了想，“不算什么有趣的事情吧，不过我觉得高专和御三家的关系好像挺不好的。”
夏油杰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有些惊讶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藏书馆里的东西虽然多，但是其实有用的东西很少，大多数都是乱七八糟的祓除记录。”已经把藏书馆里面的东西七七八八翻了个遍的亚理纱说，“可在这种连一个清晰的编年史都没有的情况下，竟然有一本小册子专门记录了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在一百多年前发生的一段丑闻。这种行为虽然可以看做是警醒后人，但我觉得还是打压和看笑话的成分居多吧？”
虽然在藏书馆里待过，但并没有看过太多东西的夏油杰好奇地问她：“什么丑闻？”
“大概明治初期的时候，加茂家的家主加茂宪伦发现了一名体质特殊到可以怀上咒灵孩子的女子。于是他把这名女子变成了他的实验品，让她九次怀上咒灵的孩子，然后九次堕胎，做成了如今被收藏在高专忌库里的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
听到亚理纱的话，夏油杰的眼睛不禁睁大，不可思议地问：“他为什么要做这样残忍的事情，御三家自古起就是祓除诅咒的术师吧？”
“这么做的理由上面没写，只说加茂宪伦是史上最邪恶的术师，是御三家的污点。高专的前身咒术总监会好像就是以这件事为契机建立起来的。”解释完，亚理纱又下意识回答说，“加茂宪伦做这样的事情和他是不是咒术师没什么关系，单纯就是人坏。”
夏油杰其实是想说，咒术师的职责是祓除咒灵，保护非术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制造出诅咒。但亚理纱的话也没错，一个人的好坏和他是不是咒术师没有关系，术师里还有不少为非作歹的诅咒师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训练场。
已经在训练场里的五条悟看到亚理纱手中的笔记本，眉梢轻扬：“亚理纱你都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月了吧，高专的藏书馆里有这么多值得去看的东西吗？”
原本是打算回宿舍放下笔记本再来的亚理纱，因为一路上都在和夏油杰聊天，下意识地就跟着他走到训练场来了。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训练完再带回去好了，反正里面又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么想着亚理纱一边走下阶梯一边吐槽：“没有。这些日子让我彻底意识到高专的文化知识到底有多贫瘠。”
因为学生们下午要咒术训练，有时候还要出去做任务，所以亚理纱觉得高专里普通的文化课上得比较潦草还能理解。
可咒术方面的知识同样匮乏，就很让人不理解了。
虽然生得术式方面因为术式的种类太多了，多到几乎是术师们有多少个姓氏，就有多少种术式这种程度。导致除了术师家族外，高专很难用经验来教导招揽进来的学生们使用自己的术式。
但是，整个咒术界存在了上千年，竟然连一套完整的泛用性教学体系都没有！只是简单粗暴地把能使用咒力的人分为咒术师和非术师的辅助监督。
到了现如今，在以前那些杂谈中随处可见的结界师和咒具师几乎全都销声匿迹，换个说法就是传承断了。
咒具可以辅助术师战斗，因为咒具本身就携带咒力的关系，即使是普通人在握有的咒具的情况下也能祓除诅咒。一把好的咒具甚至能够让术师的战斗能力提升一个等级。
而结界师，亚理纱在杂谈里看到，以前有厉害的结界师直接用结界围杀咒灵。
可亚理纱在高专发的教材上面只看到了结界术入门的知识，关于咒具方面更加是只有简单的概念介绍。
如果是外面的普通高中，在一年级的时候只学一些入门知识很正常。但亚理纱之前就问过夜蛾正道，他们的咒术教材就有这一本，高专四年所有要学的理论知识都在这里了。
很显然，咒术界一点都没有要培养咒具和结界师这两种人才的心思，放任这两种能力沉寂下去。
虽说咒具师和结界师更吃天赋，但是高专也并没有筛选学生天赋的行为，像是默认没有人可以学会。
要亚理纱来说，这就是玩游戏时直接ban掉了除战士外的所有职业。
没有装备、没有战场buff、没有治疗，有时候还没有队友，就光让战士一个人上去打怪了，死亡率不高才怪。
想到这里，亚理纱不禁看了一眼五条悟。
御三家里关于咒术知识的藏书应该比高专丰富得多吧？如果有的话，是不是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高专和御三家的关系就是表面和平？
但不想把自己的独家知识公开地告诉别人，其实也是很正常合理的。愿意分享是情分，不愿意是本分，没有人可以要求别人做一个大公无私的人。
只是在这种环境下，倒退是必然的。
五条悟没有错过亚理纱那若有所思地表情，挑眉道：“你又想问什么？”
亚理纱其实很想看看五条家的藏书，但是她不能这么说，第一是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第二就算用好奇来解释她这种积极的学习性也会引起注意的，于是问了另外一件事情。
“五条君知道有什么购买咒具的渠道吗？”一秒找到理由的亚理纱神色如常地说，“本来想去问夜蛾老师的，但是现在忽然想起来了，你应该也知道？”
亚理纱见过咒物，但咒具还没有。她想弄一把咒具看看和普通武器的区别除了咒力外还有什么。
五条悟是亲身体验过亚理纱的拔刀术的，所以对她想要咒具的事情没觉得意外。于是他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电话，一边说：“你自己问他们吧，不过事先提醒你哦，有术式的咒具是很贵的。”
听到五条悟的话，亚理纱神色微动：“很贵是指？”
“看级别，特级的话我记得好像是用亿做单位？”
亚理纱眨了下眼睛，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好像……能接受。实在不行她今晚就打个报告上去，让上面报销。
说话间，亚理纱听到五条悟那边的电话似乎被接通了，然后很直截了当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喂？我同学想要一把咒具，具体的东西你跟她说——”
说完，五条悟就把手机递到亚理纱面前。
亚理纱和旁边同样好奇的夏油杰同时看向手机的通话界面。
五条和昌。
所以，他这是把电话打回自己家了？不愧是世家的少爷！
***
轮廓朦胧的云片铺满深蓝的天幕，像是燃烧的火焰。
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亚理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了手机坐到沙发上编辑邮件。
将今天在藏书馆里抄录下来的东西，还有自己的一些推测全都发送出去后，起身去放毛巾的亚理纱看到那枚放在桌上的五円硬币，又折返过去用手指弹了下硬币，把咒灵叫出来。
扎着麻花辫，嘴巴上缝着红线的咒灵睁着那双无机质的黑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亚理纱。
虽然咒灵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亚理纱觉得它好像在瞪视自己。
驯养野兽的第一步，就是要让它顺从自己。这种顺从，不能是因为夏油杰的指令，而要是发自内心的才行。
亚理纱不知道咒灵会不会有害怕的心理，但她决定试试。
咒力的压迫、术式的胁制。
咒灵脸上的表情在不满和愤怒之间来回蹦跶。
见状，撤去咒力的亚理纱摸着下巴思量：这是危机感不够啊。
在短暂的思考后，亚理纱又重新拿起手机，开始在网络上搜索自己要找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亚理纱把手机递到咒灵的面前，邀请它和自己一起欣赏了一个销毁盗版毛绒玩偶的视频。视频里那些盗版玩偶有许多种类，但大多数都是像咒灵一样的人形玩偶。
咒灵虽然无法正常沟通，但等级越高的咒灵越聪明，亚理纱觉得它能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
在视频放到第三遍时，亚理纱用手指戳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咒灵，在它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眼眸弯弯地说：“你不想变成这样的，对吧？”
咒灵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天生对人类充满恶意的它，想要让面前的人类痛苦的死去。但是由于术式的制约，它根本无法做出攻击她的行为就算了，还要听她的。咒灵的心里快气死了。
见状，亚理纱朝咒灵抬起手。
之前就是被亚理纱这个手势抓住的咒灵下意识朝她呲牙，随即，凝成刀刃的咒力斩断了咒灵的右边手臂。
这一下攻击让咒灵猝不及防，但是当它左腿也被削掉一截后，脑容量有限的咒灵终于反应过来亚理纱在做什么了——
刚刚视频中被销毁的第一个玩偶，就是先从右边手臂开始的，然后是左腿！
只要是有智慧的东西，都会害怕死亡。无法反抗的咒灵露出惊恐的表情，一边迅速地将自己的断手残肢长好，一边跳下桌子跑路。
“站住。”
随着说出口的命令，咒灵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亚理纱内心感慨了一下咒灵操术果然霸道，然后开开心心地拿着手机邀请咒灵看第四遍视频。
“既然知道后果了，那你就要乖一点，这样对大家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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