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景修暝给顾迟舟加着一件件的衣服。
顾迟舟觉得,自己完完全全被裹成了一个球。
他有些想要讨价还价,但景修暝态度非常坚决:“要想出去就要多穿一些。”
顾迟舟只能被迫同意了。
景修暝给顾迟舟加衣服的时候,景珏栩就在旁边看着,顾迟舟不由的有些心虚,和景修暝讲:“阿栩他……”
景修暝并不太在意的说:“小孩子觉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时辰尚早,根本不是平时景珏栩睡觉的事情。
而且阿栩虽然年纪尚小,但却出人意料的早熟,顾迟舟甚至觉得景珏栩已经大概猜到他们要去干什么了。
景修暝却不在意,他甚至还觉得顾迟舟会冷,跃跃欲试的想要再给顾迟舟加上一件衣服。
顾迟舟不得不阻止:“已经很暖和了,我已经出汗了。”
景修暝直接用自己的袖子给顾迟舟擦掉:“在屋子里暖和,出去了就冷了。”不过好在打消了再给顾迟舟加一件衣服的想法。
等到最后一层披风披上的时候,顾迟舟已经有些隐隐的呼吸不畅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有些难受。”
景修暝着急了,摸摸顾迟舟的额头又摸他的脸颊:“哪里不舒服,周禄有,宣太医。”
见顾迟舟的神情他又急忙补充:“朕改日带着你出去,今日那先便不去宫了吧。”
顾迟舟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只是衣服勒的难受。”
景修暝低头,看到顾迟舟身上有一件领口很小,却穿在很外面的衣服,他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害的,只能快速的帮顾迟舟脱掉:“现在好点儿吗?”
顾迟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又不忘强调:“今日还是可以出去的。”
景修暝知道没事就放心了,但顾迟舟脱了一件衣服后,他还想着再找一件加上。
要不然待会儿顾迟舟要是冷了怎么办?
顾迟舟劝阻无果,便拉着他商量外边的事情,两人在这边商量着外出的事宜,顾迟舟一转头,对上了景珏栩颇为幽怨的眼神。
顾迟舟看向景修暝,心想两个人刚才声音那么大,就是是傻子都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了吧,何况阿栩还那么聪明。
顾迟舟知道这件事情最后是景修暝说了算。
景修暝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说出的话温柔又残忍,理由还非常充分:“阿栩明日还要去国子监呢。”
顾迟舟记起这个,只能向景珏栩投去爱莫能助的眼神。
景珏栩看着他大爹,他就知道他大爹要拿这件事情来压他,但是大爹和小爹要出宫啊,他也想去!
景珏栩闷闷不乐的,只能再次寄希望于他小爹:“小爹,我不想上学了。”
自从景珏栩开始上学堂后,他就几乎没有假日了,每日都快要累死了。
他夫子是刘太傅,颇为古板严厉,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景珏栩上他的课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自从跟着刘太傅读书后,景珏栩发现还是更喜欢跟着他小爹读书。
而除刘太傅外,他现在还有四位夫子,分别负责教授他不同的领域,也都是非常厉害但又极为严厉的人。
景珏栩想念起宋将军来,可惜只见了一面,什么都没来得及学呢,宋将军便离京了。
不过好在宋将军答应他,等日后有机会回京,就教授他武功。
现在的景珏栩,对国子监那个地方完全没有一点兴趣了。
顾迟舟还没来得及说话,景修暝就怼道:“你现在还没有当上太子,就如此懈怠了,朕以后怎么放心立你为太子,怎么放心传位给你,怎么放心把景朝交给你啊?”
景珏栩:“……”
不得不说,他大爹很会把控他的心,他心动了,非常心动。
顾迟舟摸了摸景珏栩的头:“阿栩乖,小爹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迎着他大爹带着威胁的眼神,景珏栩屈服了。
顾迟舟觉得不对,扭过头看的时候,景修暝却是一副慈父的样子,微笑的看着景珏栩。
顾迟舟回过头来,摸了摸景珏栩的头发:“这样吧,小爹陪着你,等你睡着了以后,我们再走好不好?”
景珏栩懂得见好就收,他知道今晚他大爹是不可能同意他跟着出去了,便乖乖的上床躺好闭眼。
顾迟舟坐在床边,轻轻拍着景珏栩.
景珏栩想通了,为了给他两爹创造机会,景珏栩只能不太熟练的装睡。
不过他大爹也就是让他小爹图个心安而已,根本不在乎,见他闭上眼睛,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小爹要走。
顾迟舟被拽着走的时候,不太放心的回头看了景珏栩一眼。
景修暝有些兴奋的给顾迟舟说着自己的安排:“一切全都安排好了,先去向阳街,再去北边城楼,最后再去个地方。”
顾迟舟点了点头,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景修暝还是靠谱的。
像景修暝出征那次,顾迟舟在宫中安然无恙,也多亏了景修暝留下的那一半的暗卫。
一出门,就有一阵寒意,不过顾迟舟穿的足够厚,基本感觉不到。
景修暝还是不放心,走两步就回头给顾迟舟拢一拢领口:“要是冷了,一定要说,马车上还给你带衣服了。”
顾迟舟点了点头,有些费力的讲:“知道了。”
无他,衣服太厚了,走路也累。
景修暝似乎发现了,轻笑一声,在顾迟舟没反应过来之前,蹲下身来:“上来。”
顾迟舟看了看左右:“让人看到了不好。”
景修暝并不在意:“朕看谁敢说闲话,朕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顾迟舟犹豫片刻,还是趴了上去。以他的身子,估计是走不出这宫门了。
景修暝感受到耳边香甜的呼吸,嘴角不知道咧到了哪里去。
顾迟舟穿的多,在景修暝背上也总感觉有段距离,他有种不安全感,生怕自己会掉下去,只能双臂收缩,把人搂紧。
景修暝此刻可算是感同身受顾迟舟刚才被衣领勒着的感觉了,但他却乐在其中,甚至恨不得迟舟的力气更大一些。
景修暝故意将脚步放慢了些,但总共也只有这么点距离,两人还是到了马车这里。
顾迟舟刚想要求下来,一阵晕眩后,不知怎的就已经被景修暝打横抱在了怀里,而他双脚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地。
顾迟舟带着惊讶的问:“你怎么做到的?”
景修暝已经大步带着顾迟舟上了马车,心里得意死了,面上却云淡风轻:“是个人都行。”
顾迟舟知道景修暝又在胡说了,便不理他。
马车上,温暖异常。
顾迟舟坐了一会儿,便察觉到热了,他不动声色的解掉了最外边衣服的扣子,却发现根本就没有用。
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景修暝的眼。
景修暝说了声娇气,把人抱到了腿上,顾迟舟想要下来,景修暝一句话让人安静:“你乖点,朕给你脱两件衣服。”
顾迟舟不动了,看向景修暝,眼中的期盼不言而喻。
景修暝喉结动了下,突然就不想出去了怎么办?现在回宫还来得及吗?
但这个想法也只闪现了两秒,景修暝知道要是现在回去,迟舟肯定算不了他。
顾迟舟见景修暝不动,不得不催促:“你快点。”
景修暝给顾迟舟解开披风,火速下了两件衣服。
虽然还是热,但多少舒服了些。
顾迟舟毫不犹豫的要下去,景修暝已经手快的把人搂住了:“坐到朕腿上还想下去,你想的可真美。”
顾迟舟懒得理他这种幼稚的行为,便继续坐在景修暝腿上。
只要这人没什么幺蛾子,顾迟舟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显然身后之人是不会安分的,不过片刻便开始动手动脚,还美其名曰:“朕是怕你里边冷,才帮你摸摸的。”
顾迟舟面无表情的把那只手拽出来,一字一句:“我不冷。”
景修暝直接侧头就亲了一下:“怎么,过河拆桥啊?”
顾迟舟被反咬一口,没好气的:“陛下,能不能正经一点?”
看着顾迟舟坚持的样子,景修暝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收敛了些。
顾迟舟怕景修暝一会儿变了主意,再加上还是有一些闷热,便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着外边热闹的场景感慨:“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宫外的风景了。”
景修暝听见这话,牵着顾迟舟的手下意识收紧。
顾迟舟回头,看着景修暝:“怎么了?”
景修暝突然问:“迟舟,你后悔吗?”
顾迟舟张了张口,什么都还没说呢,景修暝已经紧紧抱住顾迟舟:“就算你后悔,朕也不会放你走的。”
顾迟舟不知道景修暝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但对于最后那句话却并不意外:“陛下还有什么问的必要吗?”
景修暝理亏:“大不了,朕以后早点把皇位传给阿栩,咱们两个去云游四海,如何?”
顾迟舟认真想了想:“那阿栩也太惨了吧。”
景修暝不觉得:“朕看他乐意着呢。”
顾迟舟:“阿栩还小,许多事情不明白呢。”
景修暝:“不小了,朕看他都快要成精了。”
顾迟舟仔细想了想:“其实阿栩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景修暝:“难道被雷劈到头,突然开窍了?”
“陛下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顾迟舟突然道。
景修暝沉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吗?好像有些记不清了。
马车内沉默了,直到停下后,景修暝才回过神来,牵着顾迟舟下车。
顾迟舟有些犹豫,在宫里还好,但这是在宫外,虽说当朝风气开放了些,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人以异样的眼光看人。
景修暝看出来了:“怕什么,又没有人认识我们。”
景修暝虽然这么说,但下一刻,一个轻巧的面具就扣到了顾迟舟脸上,顾迟舟歪头,发现景修暝的脸上也戴着一个面具。
顾迟舟摸了摸面具上精巧的花纹,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过年的时候吧。”景修暝随口答道。
两人在长街里行走,元宵节的缘故,街上人特别多,景修暝不顾顾迟舟反对牵上了他的手:“人多。”
顾迟舟早被街上的小摊吸引,也就没有注意到。
而景修暝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左顾右盼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两人走着,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不知不觉路过一个小巷。
顾迟舟往里看了一眼,发现一群黑衣人围着一位老人,手上明晃晃的兵器已经贴近了老人。
“住手。”顾迟舟看清楚眼前的人,急忙喊道。
景修暝挥手,跟随的暗卫出现,小巷里黑衣人见状立马散去,只剩下那个老头,顾迟舟松开景修暝的手急忙过去。
景修暝看着空荡荡的手,再看不远处,即使是个老头子,也还是很生气怎么办?
老人看到顾迟舟,似乎在思索这位是什么人,待看到面具下的容颜后:“你怎么在这里,你的娃娃呢,还好吗?”
景修暝沉着脸上前,不动声色却又以极其霸道的姿势将顾迟舟搂住:“娃娃很好,不劳您惦记。”
老人看着景修暝,眼神在两人之间扫了扫,恍然大悟问道:“你就是娃娃他另一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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