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没说！您……你忙吧！我自己也没事的。”
顾云晖深吸了口气。
在闻到栀子花香前，她把那口气呼了出去。
“行，我走。”但凡季栀微不说后面那句话，顾云晖也不至于真就这么走了。
对别人或许顾云晖不会管。
但季栀微，顾云晖养她养了快四年，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顾云晖话音带气，收拾起了东西。
季栀微躺在床上发呆。
“云姐姐……跨年要来吗？”在顾云晖离开前，季栀微多憋了一句话。
顾云晖没直系血亲，顾家又是个不过节的，前三年的元旦和春节，顾云晖都是跟季栀微一起过的。
一般来说，零点的钟声响起时，她们还在做那种事。
但今天季栀微刚惹了顾云晖，顾云晖哪儿来的好脾气给她，想也没想就回了句“不来”。
眼看着季栀微又要掉眼泪了，顾云晖这才改口。
“应该要。”
“好……我寒假就要进组拍戏了，春节……你会来看我吗？”季栀微真的想问的是这件事。
顾云晖连续冷落她让她意识到，有些事她必须提前跟顾云晖约好。
顾云晖应该不会爽约的……吧？
“看我忙不忙。走了。”顾云晖等季栀微问完，才背着包离开了。
相当于没说。季栀微叹了口气，努力翻身。
她身上真的好痛，嗓子也哑的很彻底。
等她摸索着打开手机，室友在不停的给她发消息。
【季栀微：帮我请个假吧，家里有事，谢谢。】
季栀微的手不是重灾区。她很快打完字，点了发送。
太丢人了。旷课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
顾云晖还不在。
季栀微看着另一半空床，心里空落落的。
到五月，她们的协议就结束了。
本就不多的时间里，顾云晖还忙了几个月。
情绪一下起来。季栀微怎么也想不出办法。
她想让顾云晖多看看她，可身份横在头上，季栀微也觉得自己似乎不配。
她该表白吗？顾云晖会不会更讨厌她？
这些事问谁都没有结果。
***
元旦将至意味着期末周到了。
季栀微也忙碌起来，无暇思考她和顾云晖的关系。
在这一年的倒数第二天，十分特殊的日子，季栀微收到了顾云晖的信息。
她看着熟悉的语气，多少松了口气。
“你们元旦怎么过？”宿舍里，程澜心正在收东西。
她家就在京城，元旦当然也要回家。
“我留校复习。”方闲青是外地的，寒假都不打算回家。
“我跟家里人过。”季栀微也在收东西。
忽然脚边蹿过来一个人，吓了她一大跳。
“是不是跟你姐姐！”是程澜心。
季栀微往旁边挪了一步，甩开某个相当腿部挂件的程澜心，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顾云晖。“是。”
“真好啊，姐姐比你大多少？你们应该有共同话题吧？她是你亲姐姐还是什么？”
季栀微被一串问题问懵了。
要知道姐妹关系可是顾云晖先胡诌的，季栀微只是延用了这份设定，没有细化完善过。
她现编起来。“表姐妹，大我六岁。”
至于共同话题……季栀微还真不知道。口口应该也算吧？
程澜心捂着脸，一副羡慕的神情。
季栀微没跟她们多聊，提前出了宿舍。
她进了一家蛋糕店，提走她提前订的货。
今天是顾云晖的生日。
季栀微没有多少自己的钱，也不好拿着顾云晖的钱给她买太贵重的礼物。
攒钱送一个蛋糕算是心意，她还抽空找社团教她做了个书签，想着顾云晖应该能用上。
她先到了小别墅，把蛋糕放好，又把书签包好。
接下来就是紧张的等待。
一个小时后，季栀微有些害怕了。
上次才被顾云晖放过鸽子，这次不会又……
可是顾云晖先提的，顾云晖先答应的。
季栀微趴在桌上，望着墙上的闹钟发呆。
她吸了吸鼻子，又拿起手机，确认过里面没有新的信息。
又过了半个小时，顾云晖还是没来。
季栀微想着她大概又被放鸽子了，眼泪啪嗒啪嗒跟着掉。
就在她准备号啕大哭时，门开了。
顾云晖对上了季栀微的泪眼。
“……”
三分钟后，季栀微已经把眼泪擦干，乖乖坐在原位，头都不敢抬，更别说看向顾云晖了。
她生怕被顾云晖再说装可怜博关注。
“……不是，我就堵了个车，晚高峰啊。”
顾云晖不懂，她也就晚了一点，这丫头怎么还哭呢？
她浑然忘记自己上次也是这么放季栀微鸽子的。
没有听到可怕的话，季栀微紧着的心终于放松。
随之松掉的还有泪腺。
“呜，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故意哭的……”
今天是顾云晖的生日，季栀微也不想这么扫兴。
“……那你别哭了。”顾云晖无奈的白了她一眼，看见桌上的蛋糕和礼物盒，倒是愣住了。
又来啊……自从季栀微死缠烂打问出了她的生日以后，每年她都能收到季栀微送的蛋糕和小礼物。贺卡、发夹，或者伞什么的。
买的又不好吃，礼物也是，廉价的。
顾云晖一般收了就把它们丢储物柜里。
出于她也说不清楚的原因，好歹没有像对别的追求者那样，直接把礼物扔掉。
顾云晖不能理解。
她每个月给季栀微打好多钱呢，怎么就舍不得给她买个好点的蛋糕？她不配吗？
她又懒得提这个问题，还得陪小姑娘演戏，吃很难吃的蛋糕，烦。
可触及到季栀微带泪的笑，顾云晖什么都说不出来。大概前几年也是这样。
“生日快乐，云姐姐。”季栀微已经把眼泪抹干净了，将礼物递到顾云晖手上。
“谢谢。”看着礼物盒的大小，顾云晖估摸着又是季栀微自己做的。
她随意的放进包里，想着元旦过了扔家里储物室去。
两个人一起分了蛋糕，顾云晖说来的路上吃过饭了，留季栀微一个人在餐桌呆着。
顾云晖坐在沙发上，右手边厨房砰砰吵，手里的文件愣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你干嘛呢？”顾云晖忍不住了。
这人怎么能这么吵？她起身，开了厨房门。
季栀微正在翻炒臊子。
“啊……给你做长寿面来着。”季栀微关了火，正好把臊子倒进一旁的面碗里。
她想把碗递给顾云晖。
“我不是说了我吃了吗？你做这些干什么？”又是那种烦躁的感觉。
顾云晖掐着掌心，把镜框使劲往里按，靠疼痛来忍那想把季栀微痛骂一顿的冲动。
“面也吃了吗？”季栀微缩了缩脖子。
又把顾云晖惹到了，还是在她生日。季栀微情绪低得不行。
“我不吃那玩意儿。”顾云晖不喜欢面食，她以为季栀微知道。
这下顾云晖心里更不爽了。
季栀微怎么能不知道呢？明明知道她喜欢藕饼，喜欢水煮牛肉。
不对，她关心季栀微知不知道做什么？
“可是过生……图吉利。”季栀微声音很小很弱。
她说完就后悔了，她该顺着顾云晖来。
顾云晖就这么盯着她。
眼神比起冷漠，多了怒气，复杂得季栀微看不懂，也不敢再看。
那神色真如一把刀，扎在季栀微心上。
她快喘不过气来。
就在季栀微准备道歉求饶，想着自己吃掉那碗面时，顾云晖抢过了那只碗，拿着季栀微调味用的筷子，吃了两口。
“难吃死了。”她把碗砸在灶台上，摔门而去。
季栀微望着那只碗，那双筷子，懵了。
顾云晖气鼓鼓的上楼，在书房心无旁骛的疯狂处理文件。
季栀微在厨房里，终于动了下，拿起顾云晖刚刚用过的筷子，一口一口的把那碗被批为“难吃死了”的面咽下肚皮。
她觉得自己做的明明还不错。
但顾云晖不喜欢，或许真的是她厨艺不精。
顾云晖确实也不喜欢面食，季栀微是知道这一点的。
这会儿，季栀微裂成了两半。
一半说顾云晖骂得狠，态度差的不行，糟蹋她心血，她应该伤心。
一半说顾云晖不喜欢面食还吃了她做的，上次也是，把她吼出去后还把剩菜热了吃，她该高兴。
季栀微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该换上什么心情。
她看着沙发上顾云晖的包还在，选择了高兴那一半。
至少没把人气跑。
十二点过，顾云晖还在书房工作。
季栀微忐忑了片刻，敲了敲门。
“进。”顾云晖下意识以为她在公司，大概是秘书找她，都没多想，就把人放进来了。
直到她手边被放了一杯牛奶。符合她的习惯，是凉的。
她抬头，看见神色紧张的季栀微。
“有事？”工作了几个小时，顾云晖差不多也冷静了，接过了季栀微给的牛奶。
“就是，很晚了……要不要早点睡呀？”季栀微犹豫，还是说了来意。
又来了。“我最近也没有对你很好吧？”
顾云晖喝了口牛奶，放下杯子，冷眼瞥着季栀微。“你要是记不得自己的身份，我不介意帮你回忆起来。”
她把自己的烦躁归结于季栀微总做与身份不匹配的事，想着应该教训这小金丝雀一顿。
季栀微颤了一下。“对不起……”
“出去，别多管闲事。”顾云晖头也没抬，继续她的工作，避免被季栀微的神色影响判断，导致狠不下心。
季栀微默默离开。
她似乎并没有看见顾云晖用她给的礼物。
果然还是被嫌弃了。
凌晨三点，顾云晖把最后一点堆积的文件整理完，关上电脑和文件夹，锁好。
手边的杯子早就见了底。
才把人赶走，顾云晖也不好意思喊季栀微给她加，只能将就。
顾云晖没开灯，摸索着进了房间，爬上床。
她听见了低声的啜泣。
哭了？顾云晖习惯性的伸手，想去抱季栀微，季栀微翻身，又让顾云晖看见了她的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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