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在身后拉了拉她:“程小姐,你……”


    她不顾三七二十一,一手甩开了沈从,继续趴在病床边哭丧着:“我不管,都别拦我,我不活了!”


    沈从有些头疼:“冷静点程小姐,这不是晏之。”


    她不过是刚刚为逝者验了个尸。


    程商:“?”


    她一脸懵,泪水立即顿在脸上,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一道极大的力气推开。


    推开她的是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男人身后还跟着一家老小,一家人扑到病床边沿跪着,大哭着喊:“我的儿啊!”


    沈从解释:“晏之他没事,你不要太伤心了。”


    程商这才反应过来,她闹了个大乌龙。


    她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扭头一看,穿着一身病号服的男人正伫立在不远处,直直看着她。


    男人的额头上绑着绷带,侧脸上也有几道还未结痂的伤痕,唇边渗着丝丝血迹。


    平日里清冷矜贵的男人,平添了几分易碎病弱感。


    程商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他面前,张了张口,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一句:“你没死?”


    “我说过,一周后见。”


    “你……”


    “商商,生日快乐。”


    宋晏之话音刚落,医院的钟声就响了起来,是零点了。


    钟声悠扬,似窥探了谁的心思。


    他风尘仆仆赶来,只为她庆生。


    午夜,医院仍有人来人往,二人驻足原处,相视不言。


    “生日快乐,商商。”他又说。


    不远处,沈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心底划过一丝酸涩,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输。


    最终,也是她上前打破了这煽情的氛围:“晏之,程小姐,先去病房吧。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晏之也需要休息。”


    沈从带着两人到了病房就找借口走了,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程商和宋晏之两人。


    她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气氛格外诡异,就说:“我和我妈打个电话。”


    之后,她迅速溜出了病房。


    程母那边没过几秒就接通了,语气也与先前截然不同:“商商,你应该见到晏之了吧?”


    程商立刻就反应过来刚才只不过是程母在演戏,生气道:“妈,你乱说什么啊,宋晏之他这哪里像是快不行了啊?”


    程母笑说:“晏之没事这不是最好的嘛,正好到你生日了,明天我和你爸爸一起去医院给你过生日。”


    程商不乐意:“我生日就在医院过啊?”


    程母:“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等晏之出院了,妈妈一定再给你补办一个生日会,让咱们商商风风光光地迈入新的一岁。好了,你照顾好晏之啊。”


    “妈!妈?”


    还给她挂了。


    宋晏之这小子怎么这么好福气啊,不仅有个好说话不难缠的丈母娘,还有个为他事业开路的老丈人。


    这就是男主光环吗?


    程商刚收起手机,心里暗戳戳吐槽着,一位推着医用输液车的护士就走了过来。


    护士看了眼门牌号,说:“你就是病人的家属吧?”


    程商点头。


    “病人现在要输液,你进来吧。”


    病房内,护士娴熟地给宋晏之扎了针,又从输液车上拿下来几瓶药,交待:“病人的伤口最近不要沾水,记得每天换药。”


    “好,谢谢。”


    看着纱布绷带和桌上的瓶瓶罐罐,程商犹豫了会儿,转头看向宋晏之:“你自己可以吧?”


    不料,他却摇了摇头:“商商,帮我。”


    “不。”


    “帮我。”


    僵持之下,还是程商妥协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不能见死不救,她要为自己积福。


    宋晏之就坐在床沿,她想解开他额头上的绷带,却发现这距离操作起来有些费劲,就往前走了一步。


    她弯下腰,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那有些难解的绷带上,直到脖子上感受到一股痒意,又有些酥酥麻麻的。


    两人靠得太近,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


    不知不觉间,她总觉得有些热。


    因为这个原因,她手上的动作快了不少,给宋晏之擦药的时候也没怎么放轻。


    宋晏之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拖着的尾音中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商商,我疼。”


    “轻点。”


    “要求真多。”


    吐槽归吐槽,她下手倒也真的轻了不少。


    她虽然看他不顺眼讨厌极了他,但总归没有虐待人的变态喜好。


    上完药后,程商又用绷带给他围了起来,末了还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打量一番,满意地拍了拍手。


    这么一看,怎么觉得宋晏之有些委屈巴巴的良家小妇男既视感?


    但很快程商就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他和良家这个词儿沾边吗?


    完全不!


    蓦地,程商问:“上山路上你不是和同伴一起的吗?其他那些人救援队都找到了,怎么就你找不到?”


    她倒不是关心他,而是好奇男主的金手指到底有多强。


    “我去找东西了。”


    “找东西?找什么啊连命都不要了。”


    宋晏之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递到了她手中。


    程商打开,一瞬间差点儿被闪瞎眼。


    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项链,链子上仅仅挂着一个吊坠,简洁却夺目。


    吊坠是一颗小巧的冰蓝色宝石,其中仿佛含了万千星辰,流光溢彩,璀璨生辉。


    纵使她不识货,也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


    “它叫星辰之心。”


    “商商,喜欢吗?”


    程商愣了愣,又看了眼手里的宝贝,意识到了这是宋晏之先前说过的礼物。


    她挪开视线,语气淡淡:“凑合吧。”


    宋晏之轻笑,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她的伪装,又笃定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程商也不否认,扬了扬眉:“我当然喜欢了,这么值钱的宝贝谁不喜欢?”


    到时候等他们离婚了,她把这玩意儿一卖,不就有数不尽的钱了吗?


    宋晏之起身,两根手指捻起项链,给她戴了上去。


    他说:“为了找到这块宝石,我用了三年。本想在我们婚礼的时候送给你,可是那时……”


    “三年?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吧。”


    宋晏之顿了顿,却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或许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了。”


    程商脱口而出:“不可能。”


    她可是手握剧本的,可惜宋晏之这小子不知道。


    他沉默了会儿,又问:“商商,你知道瑶水镇吗?”


    听到瑶水镇这三个字,程商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宋晏之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里似乎很纯净,又似乎夹杂着些复杂的情绪:“我做了个梦,梦里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就叫瑶水镇。”


    *


    一周过去,宋晏之终于出院了。


    程商看他早就生龙活虎了,这两天就是故意留在医院使唤她折磨她!


    而这位大忙人,一出院就要参加什么酒会,最让程商头疼的是,她也要出席。


    她本不想去,但这两天她惊奇地发现,只要一靠近宋晏之并和他待一起一段时间,脑中就会响起播报:


    【经系统推测,角色“宋晏之”当前的攻略进度已增加1%。】


    为了活命,忍了。


    酒会在京市某大酒店举办,参加的都是些所谓的上流阶层,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谈生意。


    车子缓缓泊在酒店正门,宋晏之很自然地为她开门,搀她下车。


    甚至直接拉着她的胳膊,揽在了自己臂弯处。


    程商想把胳膊抽出来,他就不动声色地用了力,继而看向她,眼神迷离:“怎么了,是胳膊不舒服吗?”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死男人好会装啊!


    进了酒店,宋晏之将她带到了甜品区,“商商,你饿了就先吃些。我一会儿要去处理些事情,要和我一起吗?”


    程商连连摇头:“不用了,我就在这边等你吧。”


    他要处理的事情定是和生意有关,她才不乐意去应酬。


    宋晏之刚走,她就去夹了块小蛋糕塞到嘴里,倒不是多饿,就是闲的没事干,嘴馋了。


    她还没咽下去,一行人便气势汹汹而来。


    “呦,这不是程大小姐吗,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了?”


    “真是稀罕呀,程大小姐不是向来不爱和我们这些人玩的?”


    “你们说,是不是她在老公那里不讨喜,为了笼络老公的心,这才来的?”


    奚落过后,又是一阵嬉笑。


    程商扭头看去,内心略微有些无助。


    这些人都是谁?难不成全都是她得罪过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只想依次朝几人90°鞠躬。


    别说了,快别说了,她害怕。


    此时,666很贴心地给了她提示。


    为首的那位叫白珠,是小说里程商从小到大都不对付的死对头,两人是一见面就互相扯头花的关系,常常把对方往死里贬。


    剩下的几人,都是与白珠交好的小姐妹,非富即贵。


    自从一年前程父有意促成程商和宋晏之的婚事后,白珠和她的一群小姐妹就常常把程商作为茶余饭后的谈天对象,嘲笑她:“整日自以为是眼高于顶,到头来却要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更可笑的是,那穷小子都看不上她。”


    可如今时移事易,宋晏之再也不是她们眼中那个贫贱至极的穷小子,但程商却依旧是那个得不到丈夫爱的臭脾气公主病。


    一人笑说:“白珠姐,她哪里像你这般好福气呀,肯定羡慕死你和姐夫感情和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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