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内室之时,桓锦雨无意间看见了那水花四溅的浴桶,心中怒火更甚。
“咔嚓——”
不知不觉间被窝在她手中的白玉碎了一地,垂眸等在外间的桓锦雨在这一刻神色冰冷得有些可怕,在那眸中,有诡异的疯狂和占有欲涌动。
一刻钟后,衣衫整齐的慕碧桑与廖谬走出内间,慕碧桑扶着廖谬的腰坐在了椅子上,桓锦雨莫名从慕碧桑始终淡然温雅的眉宇间看出了几分小心翼翼。
那瞬间,桓锦雨几乎想要将廖谬撕碎。
但桓锦雨游走在那阴暗的圣宫多年,其之隐忍远超常人,几乎是瞬息,她便将那股疯狂破坏欲压下。
她故作无事发生,待慕碧桑依旧是待常人截然不同的亲近和信赖,“不是说明日才是毒发之时吗?怎么今日突然毒发了?”
她的语气尽管已然压抑许多,但仍然带着几分苦闷和抑郁之色,慕碧桑只以为她在担心自己,连忙解释。
“只是之前中的q毒发作了,并非什么大事,女施主不用担心。”
桓锦雨心下了然,疑惑也越发多了。
原是中了q毒?可为何无垢谈及q毒说这般模样?他不是说僧者不可犯戒吗?
桓锦雨眉头微皱,瞧着慕碧桑始终干净的眼眸,剔透的心境,心中灵光一闪。
莫非……
无垢并不知晓q毒毒发时所为的究竟是何事!
意识到这一点,桓锦雨神色好了几分,心中对廖谬的杀意却更甚,那人果真是畜生不如,竟做出那等乘人之危的事情!
桓锦雨咬牙,狠狠刮了廖谬一眼,却见廖谬露出了了然与愤恨之色,她心下有片刻疑惑,又被怒火烧尽。
但无论如何恼怒与嫉妒,面对温和安抚她的慕碧桑,桓锦雨也只得尽数压下,“原是如此,那无垢肯定累极了,快些回去歇息吧。我寻廖神医还有些事情,便不与你同行了。”
桓锦雨放软了几分神色,哄着慕碧桑离去,才抽出腰间软剑直指那至今仍旧不知悔改、痴痴望着那青年僧者,肆意亵渎的廖谬。
“你该死!”
桓锦雨这一剑用了十层内劲,竟是一怒之下想要取了廖谬的性命。
廖谬亦冷了眸,眼底含着滔天怒气,可这怒气却有十之八/九是冲着慕碧桑那不知名的师父,可惜那人不知在何处,无法泄火,于是提剑便上的桓锦雨撞上了这燎原之火。
他脚下轻点,微微侧身便躲过了桓锦雨含怒一剑,衣袖微甩,强劲的内力几乎化作刀刃朝着桓锦雨飞射而去。
“轰——”
结实的青石板被砸碎半边,暴露在右手臂上的肌肤如豆腐般被划破,鲜血浸渗出。
桓锦雨神色一肃,“廖神医竟还是个顶尖高手,真是深藏不露啊!只是不知这世人知晓后会如何看廖神医……”
虚伪无耻的家伙,果真是仗着这一身修为肆意横行!
廖谬对于桓锦雨所言完全置若罔闻,他冷眼看着桓锦雨,眼神却不落实处,好似在透着桓锦雨望着不知在何处的人。
“倚老卖老,为老不尊的家伙!哄骗个自己养的的徒弟,你简直是畜生不如!”
廖谬骂的铿锵有力,完全不复往日清俊典雅。
他抬脚便踹,内劲死死禁锢着桓锦雨,脚下却并未带多少内劲。
“叫你占人便宜!叫你哄人做那等伺人之事……”
桓锦雨被廖谬话中意思惊到了,一时之间竟未躲开那一脚,她倒飞而出,又在瞬息捂着腹部惊起,“你说什么!”
因着太过惊骇,她竟一时间忘了伪装,那清冷如月的女声生生成了低沉悦耳的男声。
正沉浸在怒火中的廖谬动作戛然而止,望着桓锦雨的目光有瞬间古怪起来。
这看上去貌美如月的圣宫圣女竟是个男子?
这惊人的消息将廖谬的怒火拦腰斩断,他拂了拂衣袖,冷着脸回答了桓锦雨的质问。
“无垢曾中了西域q毒,此毒非行那等之事不可解。于是无垢的师父便起了歹心,哄骗着无垢行了那等之事,还骗他说此事乃是修习之事,扭曲了他看待此事的想法。”
廖谬说罢,心情又差了几分,衣袖一甩便将失神的桓锦雨丢了出去。
桓锦雨险而又险的站稳,面上竟前所未有的带着几分呆滞和难以置信。
呆滞过后便是滔天怒火,原是那无垢嘴中最受他敬爱和亲近之人对他做下那等罪恶之事,若是让他知晓真相,他该如何自处?
桓锦雨已然知晓慕碧桑待佛之心赤忱不可玷污,向佛之心不可逆,若是让他知晓他违背了佛,早早便犯了戒,他定然不会苟活于世!
桓锦雨仅仅是想到那一幕便心疼得厉害,真是栽在无垢身上了……
桓锦雨低叹,这声叹息低沉性感,未带有丝毫伪装。
生来第一次,桓锦雨因旁人而卸下了二十多年的伪装,也为其失了态。
叹息过后,桓锦雨心中既怜惜、心疼慕碧桑又恨不得将那不配为师之人就地斩杀,可在桓锦雨无法察觉的角落,有一抹贪恋悄然扎根,等待着有朝一日茁长成长。
……
次日黄昏之时,叶无心捧着古籍急匆匆归来。
顾不得洗漱换衣,叶无心脚步匆匆的赶往武林盟的医属,今夜乃是慕碧桑毒发之时,叶无心绝不能错过,定然要让慕碧桑睁眼那一刻便能够见到他。
与叶无心有着同样想法的人有戏多,就连被勒令卧床静养的叶寒景都闹着待在了医属的内室,神色担忧的望着盘坐在床榻上的慕碧桑。
因着廖谬这几日的举动,叶寒景已然知晓了慕碧桑中了毒的事情,以及那毒发作便能让人没了与旁人的记忆。
他除了有个太尉爹外一无是处,这儿已然有了鼎鼎大名的廖神医,他本不来也行,可叶寒景却想也不想的动身前来,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何如此,却也不纠结,随心而为。
瞧见叶无心匆匆赶来,用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目光望着慕碧桑,叶寒景心底莫名有些不适,他挪开望着叶无心的目光,首次安静坐着。
日暮之时,昏暗的光落在慕碧桑耳后的蛇纹之上,那蛇纹竟就这般游动起来。
剧痛袭来,汗水从额间渗出,那褪去外衣,着一身素白里衣褥裤的僧者几乎被那渗出的汗水打湿,仿若泡在水里一般。
他面容上带着隐忍,那上边的圣洁与禁欲竟也因着这略显几分狰狞的隐忍带出了蛊惑之意。
蛇纹在游走,痛苦在倍增,在场众人既为此感到心疼又控制不住被那抹艳色吸引,勾起深藏的谷欠。
廖谬为医者,自然知晓慕碧桑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他看着额角青筋暴起的慕碧桑,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将手中的银针碾碎,却又生生咬着牙靠着毅力克制,生怕弄出什么声响影响到慕碧桑。
夜色降临,那仿佛永无止境的痛苦终于到了尽头,随着那漆黑如墨的蛇纹游回耳后,慕碧桑脱力的瘫倒,又被候在一旁的廖谬稳稳的接住。
小心翼翼的将人安置在床上,廖谬接过桓锦雨浸湿的帕子,细致入微的为慕碧桑拭去额间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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