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受创的玄铁门掌门被一阵内劲送下高台,有人含怒出了手。
“咚——”
那黑凤玄剑被叶无心从腰间抽出,低低的吟声如龙啸般震耳,叶无心袖子一甩,案桌之上的瓜果酒水、大鱼大肉尽数摔落,而他抬脚踏上案桌借力而起,纵身一跃手中黑凤玄剑直指络腮胡大汉。
在他身后,横眉冷目的廖谬更是轻若鸿毛般于瞬息间自络腮胡大汉弟子身前出现,他俊秀眉眼一沉,数道银针被他甩出,似箭羽般将络腮胡大汉的弟子退路尽数围堵。
桓锦雨素衣无风自动,飞身而去,瞬息间便至络腮胡大汉弟子身旁,腰间软剑化作灵蛇直捣黄龙,剑剑见血,凶残至极。
便是素来武艺不行的叶寒景亦是冷下脸,怒瞪那言语间侮辱慕碧桑之人。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三人便以雷霆之势对上了迟国神教派之人,招招致命,显然是动了真怒。
武林诸位武者见此先是一惊,随后却感到分外爽利,只觉得出了口心底不能随心所欲动手的恶气。
当然,此时亦有人瞧着叶无心三人神色复杂,其中又以武林盟的盟主和几位长老最为复杂难辨。
廖谬自答应入住武林盟以来就从未展露过丝毫武艺,旁人也因他略显沉重的步伐和那细腻无茧的双手判定他定是不修习武艺之人,可此刻他们却亲眼见到本来应该非武者的廖谬将络腮胡大汉三四个堪比二流高手的徒弟逼得节节败退。
这武艺之高强,至少已达一流高手境界,实在令他们叹为观止。
三人因被激怒,竟是不约而同冷着脸,宛若猎食的雄鹰一般沉默又凶猛的追击而下,杀气好似化作实质,压的与他们对敌之人感到了死亡逼近的恐惧。
“碰——”
被逼至高台边缘,络腮胡大汉收敛了面上嚣张的笑,抬起腰间大刀与惊鸿游龙般的黑凤玄剑碰撞在一起。
那黑凤玄剑看似轻薄若纸,撞上大刀却生生斩断了那刀刃,噗的一声洞穿了他的手臂。
眼见要败于此人手下,络腮胡大汉速退,扬起脑袋大吼,“格/老子的!一言不合便打打杀杀,你们中原人真是卑鄙无耻!”
“若是真有本事,不如让我神教派与你们中原门派来个文试!瞧瞧究竟是哪国才当得起这武林圣地!”
叶无心手中长剑一转,剑中沾染的鲜血尽数溅落,独留长剑无痕,他冷眼看着里外都不做人的络腮胡大汉,不屑的退回至慕碧桑身侧。
“莫要在意他那胡言,无垢向来是极优秀的。”
叶无心安抚之言落在旁人耳中不免显得有些过分在意,顾笙雪越发觉得有些不自在和怪异。
而江湖中不少年少风流或精通此道之人露出几分讶然之色,那玄剑庄庄主竟是……对一僧者起了心思?这可真是……不知如何评价才好……
一脚踹飞围剿而上的两名神教派弟子,桓锦雨啪嗒一声将长剑重新缠上腰肢,抚平微皱的衣衫,翩翩退至慕碧桑身侧,弯腰十分娴熟的给慕碧桑倒了一杯茶。
不少爱慕桓锦雨的男子愣了神,圣宫圣女桓锦雨以冷面清雅著称,素来不爱亲近旁人,面对无数天子骄子的爱慕、追捧亦是冷淡异常。
然而这般孤高清冷的女子此时却为一男子端茶倒水,神情娴熟而亲近!
廖谬手掌一扬,已然落在几人命门的银针尽收于他掌心,随后他甩出几缕丝线,将对面四人尽数缠绕至不能动弹甚至感到疼痛后,甩了甩袖子,大步流星的走向慕碧桑。
廖谬到了慕碧桑身侧后并未多言,目光却始终落在慕碧桑,显然是一颗心都落在了对方身上,完全挪不开心神,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三人这般在意的模样实在引入瞩目,一时之间击溃迟国神教派的舒爽都去了些,尽关注慕碧桑与那三人之间的关系去了。
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比武场的谷沿余捏碎了手里的白玉折扇,一双尽显潇洒风流的眼眸充满了冷意,他有些不爽和恼怒地看了慕碧桑一眼,随后又将阴翳和莫名带着妒意的目光在桓锦雨三人间流转。
怪不得这小和尚装作不认识我,原来是有了不少正道挚友,不缺他这一人。
并不知晓有人这般恼恨自己,慕碧桑朝叶无心摇了摇头,眉眼间皆是无论发生何事依旧佁然不动的淡然,“小僧并未在意,叶施主也不必在意此人所言。”
慕碧桑记忆中虽与叶无心几人相处不久,却能够感受到三人对他的在意和重视,瞧见三人这般举动,自然看出他们因那络腮胡大汉之岩心中有怒。
朝着桓锦雨温和一笑,慕碧桑端起茶杯品了口茶,目光转移到那络腮胡大汉身上,沉吟道。
“小僧虽不才却也知为人应当言行一致,施主适才所作所为却与你言及之事南辕北辙,恐不能服众。”
“且何为这江湖中的武林圣地也并非是一两场比试便可定夺之事。此事应由天下武者来定夺。”
慕碧桑态度不卑不亢,言谈间丝毫不见被人冒犯的怒气与不愤,那淡然自若的模样瞧着在场不少中原武者心下赞叹。
雪月派掌门扶着玄剑派掌门,望着慕碧桑的目光带着赞叹和钦佩,“小小年纪便有着如此心性,此人堪为年轻一辈第一人,即使江湖中年少盛名的玄剑庄庄主叶无心亦不如他。”
“无论他脾性如何,武艺高强从那该死的神教派走狗手里救了本掌门是事实,以后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玄剑派掌门瞧着哑口无言的络腮胡大汉只觉得畅快极了,“这位无垢是福说的极是,你们神教派怕不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小人罢?”
“我们中原可不是你说如何就如何的!”
峨月派掌门是个白面儒雅的儒剑客,他识人善辨,瞧出那青年僧者是个心怀天下的悲悯之人,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轻蔑又鄙夷的瞧着那络腮胡大汉。
“无垢师父无论是心性修为皆高深莫测,你所言可不是他们神教派这些庸俗小人能懂得的。”
“玄浑那老莽夫虽说脑子不好使,但这次总算没说错话,我中原可不是你们神教派要如何便能如何的地方。若是有所求,不若让你们迟国国主亲自来谈。”
他口气狂妄极了,那其中轻蔑讥讽之意气的神教派几人面色青紫,恨不得给他一刀。
被人捧高用来踩低旁人,本是实话实说的慕碧桑有些无奈和羞意,山下之人都是这般直白的吗?实在是令人难以招架。
中原其余门派哄笑,玄铁门掌门瞪了峨山派掌门一眼,看在这老阴狗给他出了口恶气的情况下,他就不反骂回去了,他高高在上的望着络腮胡大汉,抚掌大笑,“说的是极,有什么事让尺国的皇帝老儿过来!”
如今武者横行,强大的武者更是能够以一敌万,是人形杀器,因此即使是一国之君虽得武者们尊重却也不得不礼待天下武者,他们玄剑派也不怕迟国国君,毕竟是他先来中原找事的。
“哈哈哈哈!对极!对极!”旁人对视一眼亦是畅快大笑,望着那神教派的目光里充满了轻蔑和讥讽。
“好!好!你们中原人给我等着!等我等上报国君,定让你们好看!”
络腮胡大汉气得直哆嗦,尤其怨恨插手救人、还一言便给人那些中原人嘲笑他们借口的慕碧桑,他恨不得给慕碧桑一刀,却在对上叶无心、桓锦雨、廖谬三人冰冷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让他头颅落地的目光时,心下胆寒,别扭的挪开眼。
“尽管去,我等随时奉陪。”叶无心冷着脸,丝毫不惧神教派的威胁。
眼见中原武者皆不动摇,络腮胡大汉便知晓他们今日搅乱中原的目的达不到了,于是只能恨恨瞧了慕碧桑等人一样,“我们走!”
“慢走不送。”廖谬顶着张风度翩翩的脸,毫不客气道。
桓锦雨上前几步,杀气笼罩神教派众人。
又一次被威胁性命,络腮胡大汉阴着脸,转身便走,却在转身刹那将手中一物向慕碧桑脖颈处投掷而去。
他使上了全身内劲,这暗手又下的又快又狠,适才讥讽神教派时与慕碧桑离了几步远的叶无心等人竟一时无法阻挡。
慕碧桑正要动手,腰肢突然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揽住拉进怀里,背脊抵在劲瘦却沉稳的胸膛上,慕碧桑微讶。
蛇形弓箭被那人以白玉折扇挥开,尖锐的弓箭头将青石板砸出深坑,更有碎石因沾染箭头好似雪花似的融化了些许,竟是带着剧毒。
幸而那不知何时现身的红衣男子突然出手相助,否则慕碧桑非死即伤。
亲眼目睹那弓箭的威力,叶无心等人心有余悸,既厌恶恼恨神教派,又对红衣男子感激万分,三人对视一眼,桓锦雨与叶无心朝着一击不成便速速退却的神教派众人追去,廖谬则是上前一步,走向慕碧桑。
“多谢这位侠士出手相助……”
廖谬一边道谢一边想要拉过慕碧桑,却见那红衣男子压着回过神来想要推开他的慕碧桑,于慕碧桑毫无防备之际封了他的内劲,随后冷笑一声,竟是拦腰抱起人便走。
“本座可不是为了你们。本座不过是来取回属于本座的珍宝!”
他武功奇高,又打了个众人措手不及,竟真让他甩了在场众人将慕碧桑掳走了。
被人拦腰抱起便走,慕碧桑茫然极了,他瞧着周围景色迅速变幻,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谷沿余怒中带笑的瞪了眼,点了哑穴。
“既装作不认识本座,那此时便莫要与我说话。”
他有几分心虚的挪开眼,一路径直将人掳回了魔教,顶着魔教众人震惊又恍恍惚惚的目光,将人抱进了寝宫。
谷沿余目光在奢华低调的寝宫内流转一圈,最终定格在了那铺着素色锦被的床榻上。
“叮当——”
床帘上的铃铛响起,谷沿余将慕碧桑抱到了床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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