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热浪席卷,久久不散。
“沈道友符修造诣果然不凡。”商鹤宇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然词穷,翻来覆去地说着“好厉害”,“从未见过如此出神入化的符箓”。
当事人沈轻酩同样惊讶爆炸符的效果,毕竟符修手札里只说爆炸符是群体攻击,小范围爆//破。
他本来是想帮即墨白减轻一点压力,不让那些低阶妖兽消耗她的精力。
不曾想自己绘制的符箓,竟然能释放出这么强大的威力。
沈轻酩情绪向来稳定波动不大,那点诧异一闪即逝,并未因此沾沾自喜。
爆炸符对战况能起到多大作用,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想走的话,早就喊避祸拉轮椅跑路了,无非是不想看见师姐道心动摇罢了。
至于旁人生死存亡,妖兽为何发狂,毫不关心。
众生未曾渡我,何以费心渡世?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随遇而安才是真自在。
身在战圈,亦或者灵山,对沈轻酩来说都一样,无非是生活质量上的差异。
沈轻酩面上没有表情,感受到空气里的热度,趁着墨汁还没干,提笔再画。
这次比上一张画起来要熟练不少,笔尖蘸满黑红色的墨,悬腕,落笔,金火元素听话地凝聚,而后随着符文形成,注入草纸中,成为符箓。
一蹴而就,下笔成符。
商鹤宇目光热切,不敢置信地问:“沈道友当真要将此符的画法传给我吗?”
沈轻酩颔首,“你等一下。”
草纸只能锁住元素一柱香时间,过了时间,不管催没催动,都直接炸,不适合给人研究。
他重新画了张不含元素力的“爆炸符”,递过去。
没天赋的人,临摹研习也不过是涂鸦画作,能不能根据《识文断字》摸到窍门,就看商鹤宇自己的资质了。
“多谢道友!”
商鹤宇心潮澎湃,接过那薄薄的一张纸,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符箓。
那些不确定、焦虑、迷茫悄无声息散去,眼前不再是雾霾重重,而是一片灼目明亮。
商鹤宇渐渐缓过神,再次望向沈轻酩时心情复杂。
轮椅上的少年神色自若,仿佛给出去的只是一张普通的草纸,没有半点不舍,也不曾挟恩图报,只用磨墨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算作交换报酬,说到底,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易地而处,他能做到毫无保留地分享吗?
想到这,商鹤宇眼眶红了,小心翼翼地把爆炸符图纸贴身放好,一手拿着墨条,一手端着砚台,认真磨墨。
他何德何能,又何以为报?
沈轻酩不管他在想什么,专心调动元素制符。
商鹤宇炼气中期的境界,全部灵气加起来堪堪够画三张爆炸符,连林知屿随手给的灵珠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不知道用元婴级别的元素灵气画符,效应又如何?
其实爆炸符破坏力大,全靠大师兄的灵珠加持。
在火源不稳定的情况下,即使是倒下普通的凡水,都会瞬间蒸发成高温水雾,更不要说元婴级别的纯水元素。
因此,二次爆炸的威力是正常爆炸符的数十倍不止!
即墨白赶来时,沈轻酩正好画完最后一张符。
少年微仰起脸,哑然淡笑,血污也无法遮挡掩盖住绝艳的容颜,反而平添几分战损破碎感。
即墨白一怔,她和沈清涿打过好几次,每次都气得一肚子火,倒是忘了这张脸有多好看了。
双生子一模一样的脸,怎么放在她小师弟身上,就讨喜乖巧,一点都不惹人厌,看得人心生喜爱呢。
沈轻酩把画好的两张爆炸符给即墨白,平静道:“轻酩不负师姐期望。”
即墨白爽朗笑道:“我就知道你能行!”
沈轻酩揶揄道:“师姐先前还说要扒我的皮。”
即墨白:“……”
你说这扫兴的话,就特别像沈清涿那个嘴毒的狗比。
一阵窒息般的沉默中,即墨白选择低头看爆炸符。
别说,画得真不错,线条流畅,笔锋中蕴含奇妙的灵韵,就连符墨都与众不同,依稀可见暗红光泽,她的小师弟,绝对是个天才!
等等……
墨水哪来的暗红光泽?
城镇中死伤无数,空气里满是血腥味,难以分辨,即墨白后知后觉发现符上有血。
“你以血画符?”她严肃道。
沈轻酩默然不语。
“是有何不妥吗?”商鹤宇听即墨白语气凝重,想起她刚叮嘱完,自己就入魔障的事,顿时紧张起来。
金丹大能说的话,那必须听啊!
更别说,她还是沈道友的师姐。
血液具有许多灵性意义,会产生神秘的影响,作为制符的材料,能在一定程度上加强符箓的力量,同时有损心神气血。
故而,符修想增强符箓作用,用血制符时,大多会选择用妖兽血,除非迫不得已,才用自己的。
符修本来就是个脆皮,沈轻酩又身受重伤,还引血做符,简直是把debuff叠满了。
怎么,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了是吗?
即墨白暴起:“沈轻酩,我信了你的邪!”
这小子的气人功力,丝毫不比沈清涿差。
商鹤宇小声道:“这位师姐,沈道友他好像晕过去了。”
即墨白:“……”
沈轻酩:“……”
病秧子晕倒什么的,太常见了。
没人看见,他昏迷的刹那,画符用完金火元素,剩下的“入侵者”灵气失去控制,一扭动,朝他眉心撞过去,转瞬消散。
残缺破损的墙壁下,墨袍少年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
小镇外,魔障犹如一个巨型玻璃罩,将人和妖兽封锁在其中,不管里面发生什么,外面的人都看不见,听不见。
说白了,就是“关门打狗”。
靠近山林的地方,一道黑色身影隐匿在其中,居然是人形而非妖兽!
他手里拿着一节骨头当成乐器,正在卖力的吹奏,却没发出声响,只是每吹一下,妖兽就疯狂一分。
滔天妖气魔障间,一抹剑光带着杀伐之意,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掠过天空。
白衣少年伫立云端,衣带随风轻扬,他低睨着下方,神情傲岸,眉眼冷峻,周身剑气如流光般奔散四溢。
踏云乘风,清峻峭拔。
那黑衣人察觉到杀意,抬头看去,瞳孔徒然放大,脱口而出:“你不是在南——”
话未说完,雪白长剑倏然而去,眨眼间,血雾炸开,血肉横飞,竟连具尸骨都没剩下。
少年这才淡声道:“魔域的人,贯会找死。”
他语气沉冷,丝毫不掩肃杀之气,心性有种不符合年龄的狠戾。
不审问,不手软,半点不在意对方为何在此。
以剑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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