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王府,戚迟鸢就去静园待着,除了小翎,什么人都不想见。
小翎不知发生了什么,想问又不敢开口,就这样默默陪着她。
戚迟鸢双眸出神的坐在桌前,眼前的茶水早已凉透,她始终未碰一下,满脑子都是魏宴淮那几句话,觉得可笑。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那样的话,谁会温柔待一个抢夺自己的人。
答应嫁给他已是迫不得已,其他再多的,她做不到。
“姑娘是想家了吗?”小翎犹豫许久,问了这么一句。
戚迟鸢迟疑了一瞬,点头。
小翎:“后日便可回门了,王爷那么喜欢姑……王妃,定会让王妃在戚府多待一阵子的。”
小翎喊了那么多年姑娘,现在要换个称呼,很不习惯。
戚迟鸢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此刻想着别的事情。先前,布庄每隔一段时日都会遇到难缠的客人,处理起来很是棘手。
如今戚家多了层皇亲国戚的身份,应当没人再挑事了吧。
戚迟鸢希望自己能帮到家里,被爹娘护了那么多年,总要换她护家里一次吧。
先不论她有多讨厌魏宴淮,最起码王妃这个身份的确能帮到她。戚迟鸢之前并不想借魏宴淮的势,但她想清了,既然把自己搭了进来,借他的势又如何。
戚迟鸢想明白了这一点,便没那么难受了,对魏宴淮的排斥减少了那么一点点。
书房。
魏宴淮心中不舒坦,做什么都静不下心,耳畔还回荡着戚迟鸢让人怜惜的哭泣声。
“岑越!”
“王爷。”
“去找几个管得住嘴的人。”
“是!”
魏宴淮派人调查了这些年给戚家刁难的人,一个个的处理。
听闻戚迟鸢许多坏话都是从邻居口中传出去的,他便找人把那领居打了一顿。不过一日,那些曾露面欺辱过戚迟鸢的人,不论男女,全受了教训。
夜里。
戚迟鸢忐忑躺在床榻上,被褥裹着全身,只露出脑袋,她闭上眼又睁开,希望魏宴淮今夜能睡在别的屋中。
许是白日里哭过一场,昨夜又没有休息好,此刻躺在这儿,困意很快便席卷而来,她撑着快要合在一起的眼皮,越来越困。
“王爷。”
快要睡着时,听到外面的声音,惊的她猛然睁开双眼。
魏宴淮推门进来,见她坐在榻上。
戚迟鸢黑亮地眼眸中透着慌乱,抓着被子不知所措,张了张嘴,想让他出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这里本来就是他的院子,是他的房屋。
魏宴淮一眼就能看出她要说什么,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攥成了拳头又松开,暗自神伤道:“你若还讨厌我,今夜我就去书房歇着,但仅此这一夜。”
他等不了那么久,不硬来,是不想再看到她伤心哭泣。
戚迟鸢彷徨点了点头。
魏宴淮出去了,走之前说:“只此一夜。”
戚府。
李芹诗一整日待在家中,听了不少消息,睡前帮戚呈毅更衣时。李芹诗问:“老爷可知今日发生了什么?”
戚呈毅在布庄待了一日,夜里用过膳才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听她这么问,来了兴趣:“发生了什么?”
李芹诗把他的外衣挂起来,道:“隔壁的王二被人打了。”
“哦?他得罪谁了?”戚呈毅有点高兴。
“不只是王二,还有前阵子说咱们阿鸢坏话的人,去年想让阿鸢当妾的那畜牲,包括来说媒的媒婆,都…都被人打了。”
那媒婆说了戚迟鸢许多坏话,李芹诗可忘不了。
“还有正月里,不是有人去布庄闹事,那人咱们得罪不起就一直憋着气,就在今日,他失足滑下河里,淹死了。”李芹诗一脸凝重。
谁知道究竟是失足,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在一日里,得罪过戚家的人都挨了教训,不论身份大小,都没人去报官,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
戚呈毅沉思片刻,道:“就当不知道吧。”
若无抢人的事,王爷此举的确值得他称赞一番,或许还会亲自道谢。但抢人在先,后面再做什么都不够弥补。
他戚家不屑干那些卖女儿求荣的事。
李芹诗心不在焉:“老爷,你还记不记得前阵子,堰之打人的事儿?”
戚呈毅:“记得啊,怎么了?”
李芹诗:“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被咱们堰之打了的那人原本是要去报官,半路上让人拦了下来,还…还给他打废了。”
戚呈毅哑然。
他隐隐猜到了这人是谁。
.
戚迟鸢昨夜睡的不安稳,又做了一夜的噩梦,白日里时常恍惚。
昨夜没跟魏宴淮睡在一起,本该值得高兴,让她没想到的是,夜里竟梦到了魏宴淮,还是梦见新婚夜的事儿。
她在梦里用尽力气抵抗,还抵不过魏宴淮一只手的压制,着实让人烦躁。
魏宴淮今日要进宫一趟,不知在干什么,戚迟鸢一个人待在府里很是悠闲轻松。
夜里,魏宴淮回来了。
戚迟鸢还想哭一哭,盼望着魏宴淮再去书房休息,还没等她哭出声,魏宴淮就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魏宴淮轻轻吻着她额头,说:“我们说了,只此一夜。”
这次怎么样,他都不想出去睡。
戚迟鸢眨了眨明亮无辜地眼眸,不过刹那,眼前就蒙了一层水雾。
魏宴淮全当看不见,吻了吻她的眼皮,接着一点点往下,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你……”
戚迟鸢才说了一个字,剩下的话就被堵在了口中。
夜还漫长,戚迟鸢体会到了梦里的艰辛,睡下前,勉强扬起手臂,手掌往男人脸上扇去。
可惜她早已没了力气,发软的手指跟摸脸似的,不但没把人打疼,还惹得魏宴淮抱住她亲了几口。
不知何时,窗外起了疯,吹得门窗发出轻微的声响。四更天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
回戚府是戚迟鸢这些天唯一的念想,她起了个大早,忍着身上的酸痛从榻上爬起来,小腿都在隐隐发抖。
魏宴淮没让其他人进来服侍,而是亲自伺候她穿衣洗漱。
戚迟鸢眉头轻蹙,拿着衣裳往身上披,往旁边挪了几步保持好距离,“我自己来就好。”
魏宴淮:“外面下了雨,你多穿些。”
“嗯。”
戚迟鸢穿的着急,好几次差点穿反,耳尖悄悄泛起了红。
看得魏宴淮想笑,薄唇微抿,忍住了。
外面细雨绵绵,冷风发寒刺骨,马车停在静园里,从屋里到马车就几步路。
戚迟鸢受了冷气,咳嗽了几声。
魏宴淮举着伞把她揽进怀中,到了马车前,二话不说就单手把她提上车。
戚迟鸢怕摔下去,急忙搂住他脖子来寻求安稳。
等她进去,魏宴淮紧跟其后,收起伞递给岑越。
马车挡不住四处乱窜的冷风,魏宴淮知道戚迟鸢冷,坐下后就把她拉入怀里,掀开斗篷把人盖好。
戚迟鸢微微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乖乖待在男人怀中。她穿得比魏宴淮厚的多,但他们之间的温度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戚迟鸢喉咙有些痒,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越咳越痒,越咳越厉害,咳的眼圈泛红,好似下一刻就要哭了出来。
魏宴淮轻轻拍着她后背,拿来了水壶,温声说:“喝点水。”
戚迟鸢喝了两口水,喉咙缓了会儿,片刻后又痒了起来。
魏宴淮皱起眉,声音很沉:“要不然不去了,我找太医来给你看看。”
戚迟鸢抓住了他手臂,手指微微用力,摇头道:“不要,就…就现在。”
说罢又一直咳了起来。
她就盼望着今日回家,怎么会轻易放弃。
魏宴淮垂眸,语气不明:“你咳成这样,去了只会让人担心,倒不如好好养几天,等状态好了再去戚府,好让岳父岳母放心。”
“今日不回,我爹娘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戚迟鸢蓦然伸手捂嘴,把咳嗽声捂在口中,咳了好一阵子,道:“他们不亲眼见我一面,就不会放心。”
她这么执着,魏宴淮别无他法。
“岑越,去请齐太医,把人带去戚府!”
岑越披着蓑衣,骑马跟在马车后,听到声音立马上前。
“是!”
戚迟鸢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道:“不用这么麻烦,我都咳嗽惯了,过了这一阵子就好。”
这会儿就没那么难受了,喉咙依旧不舒服,好在能忍。
魏宴淮捏着她手指,认真道:“任何关于你的事,都不是麻烦。”
他低头,刚好能看到戚迟鸢的头顶,衬得她愈发乖巧可爱。
魏宴淮扣着她的手,手指一点点插.入指缝中,二人十指相扣,掌心相对,惹得他心里一片火热。
戚迟鸢没力气挣扎了,懒得管魏宴淮怎么样,况且现在这样,她的确好受很多。
以前浑身发冷,最多只是多穿衣,捧个手炉便好了。现在被人揽进温热的怀里,暖烘烘的。
每年冬日里,戚迟鸢都很少感受过温暖,哪次都是手脚冰凉,有时还会凉到没有知觉。
从她有记忆起,从未在冬日里暖和过。
今日,是初次。
不,算不上初次。
成婚夜里,昨日夜里,她都感受到了那股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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