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运术（1）。◎
【妮娜酱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毕竟现在称呼都是全网最倒霉主播（笑】
【也就只能用这种吸引目光了】
【要不就弄出点丑闻呗, 以前贴哥哥，现在可以贴别的男主播嘻嘻嘻】
【我觉得还是直接退圈吧】
【好烦啊，黑粉这么多？】
【也不用这样攻击吧？这声音又不是装的, 我觉得她挺真实的】
【真实？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就她也算真实的话，全天下就没有好人了】
讥讽嘲笑的话语络绎不绝。
或许是其余主播和粉丝也在直播间的关系, 恶语评论非但没有减少，还越演越烈。
妮娜酱面色苍白，双手微微颤抖。
她很想要掠过那些嘲讽的话语，却是做不到。
就在她惶恐不安，下意识垂下眼眸的时候, 耳边传来鹿鸣微清亮的斥声：“我的直播间里不需要没素质的人，如果再有人乱说话的话, 我会直接拉黑。”
这是鹿鸣微第一次发火。
她眸底燃烧着一簇明亮的火焰, 又像是一支利箭狠狠扎入众人的心尖。
弹幕少了少些。
当然还是有不少嘴硬的观众在那边吐槽个没完, 鹿鸣微也二话不说全数拉黑。
这下, 直播间彻底安静了。
鹿鸣微拍了拍手，心情瞬间舒畅不少。她看向满脸紧张的妮娜酱，沉吟片刻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满十八岁后的一段时间, 运势是不是很好？”
妮娜酱沉默一瞬, 点了点头。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虽然小时候条件一般，但是和鹿大师说得一样, 我成年以后还是挺顺利的。”
妮娜酱想了想：“比如我成绩并不太好，因此只是擦线读了个二本, 可是在我毕业前学校和一本院校合并了。”
【？艹狗屎运啊】
【这样看运气的确挺好的。】
妮娜酱继续往下说：“参加学校校庆活动时, 有人抓拍了我的几张照片, 让我在网上小火了一把, 当时开账号一天直接涨了十多万粉丝。”
“我忽然可以接到商单了。”
“然后我拍了广告和杂志照，又和经纪公司签约加入偶像团体。”
“出唱片，上节目，然后去试镜又被原作作者和导演看中成为了偶像剧的女主角……”
妮娜酱回想那段时光，多少有点茫然。
直播间观众也有人渐渐回忆起来：【真的，当时妮娜酱好神，我到现在还存着那几张截屏（哭笑）】
【？？？？妮娜酱拍过偶像剧】
【《我们的夏天》就是妮娜酱主演的啊，我当时都看哭了】
【？？？啊？】
【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不知道啊，当时都有人说妮娜酱以后能成为四小花，结果嘛——】
【人美心丑有屁用。】
【能霸凌队友的会是好人？】
【拜托，人家都不在娱乐圈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也就回忆下这部剧】
【霸凌就是原罪】
【烦死了，到现在也就粉丝口中说说吧？手腕上的刀口真的是割了？妮娜酱后面稍稍有点红的痕迹，就被顶上一次热搜，不会真以为所有人都是瞎子吧？】
妮娜酱早已习惯直播间的骂术。
起初她还会选择反驳，而如今她已然学会越过这些话语，甚至还能看到零星几个为自己说话的。
妮娜酱眼圈微红，又一次低下头。
鹿鸣微沉声问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妮娜酱想了想：“大概是……一年前？”
她略有些迟疑：“起初我参加一场试镜，说是试镜其实基本已经敲定的，可是一个月后公司说对方有调整，因此我的角色没有了……”
“就这件事没过几天，我另外一个确定下来的角色在签合同前临时换人。或者说打从那开始，之后我参加的试镜无一例外失败了，甚至连女四女五这种……都没能通过。”
“我去公司找经纪人商量，却在路上意外出了车祸。动手术的时候才发现我居然有好几种药物过敏，不得不使用了激素药而突然增肥，皮肤爆痘。”
“狗仔当时拍照都说我毁容了。”
“原本还有的几个通告也没了，谈到一半的代言也突然换人。”妮娜酱说到这里，忍不住抽了抽鼻尖。她偏了偏头，努力控制泪水，又颤声往下说道：“出院以后为了帮我减肥，同时也为了让我能快点跟上队友的进度，队友来陪我练习，结果就有狗仔拍照说公司压迫艺人……”
【？？？？？？】
【这不是和网上说得完全不一样吗？】
【妮娜酱那个演技，角色一个都上不了？这是真的？】
【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拜托，站在她面前的是鹿大师啊！】
【那又怎么样？】
【换你敢在鹿大师面前说谎话？不怕当场被拆穿吗？】
【对哦？】
【鹿大师yyds！】
【我就不信有谁能够逃过鹿大师的法眼！】
妮娜酱自己的爆料惊到了一群人。
或许她曾经也解释过，只是当时没人相信。当她坦然在鹿鸣微眼前说出这番话后，不少观众竟是渐渐相信她的话语，并开始好奇来龙去脉。
【……好吧，那就听听。】
【坐等鹿大师把她锤死！】
【emmmmm大家是不是忘了？】
【我们一开始好像是来锤鹿大师……的？】
好，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直播间观众齐齐懵了一瞬。
【好，好像是哎？】
【笑死，我都忘了！】
【刚才的事情太离谱了……】
【说起这个……你们就不觉得好奇嘛？那个热搜干嘛提鹿大师和周以乐？】
【真的很奇怪。】
【对啊，完全不搭噶的两人……】
直播间观众议论纷纷。
只是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被妮娜酱吸引——妮娜酱的话题渐渐转移到霸凌事件上。
“公司碰到舆论危机，选择将我们新歌发布时间延后，还说要将资源转给了另外一个组合，就连新歌最后都没了……”妮娜酱深深吸了口气，显然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
“很快，公司里还传出消息。”妮娜酱定了定神，继续往下说：“据说我们组合事情太多，也没有格外出众的……也就是说……”
【啊……雪藏？】
【这么说，妮娜酱之前组合叫什么来着？】
【额……好像是什么超级女孩？】
【神特么超级女孩，是酷女孩！】
【我都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别人说起来都是妮娜酱的那个团……】
【尴尬】
【都没粉丝，那为什么吵得这么厉害？】
直播间弹幕消失片刻，很快有吃瓜群众发出一条消息：【我感觉……怎么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
【……】
【不会吧？还能这样？】
【这世上都能有鬼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居然无言以对】
【听起来有点寒毛直竖】
【什么鬼啊鬼的？哪里来的鬼，你们也太搞笑了吧？】当然也有人完全不信：【那霸凌事件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对方自导自演自杀的吧？】
恰好直播间内，妮娜酱也讲到了这件事。
她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一切的发展让人匪夷所思。
妮娜酱的脸渐渐变白，最后像是一张白纸。
她嘴唇轻颤，努力克制着情绪：“最离谱的就是霸凌事件。我和吴圆圆的关系相当不错，甚至要比其余队友关系更亲密些。”
【？？？？】
【听起来更奇怪了】
妮娜酱哽咽着：“她和我一样都是素人，一样以前完全没有接触过唱歌和舞蹈，因此我们每次演出前，都会，都会约好留下来继续练习。”
“我根本就想不到什么骂她的时候……”
“一定要说的话，可能也就表演动作记不住，或者节目现场做错了动作，或者跟不上节奏什么的……我说过两句，结果她突然出来说被我霸凌，我试图联系她却根本联系不上……”
妮娜酱沉默一瞬，又重复一遍：“完全联系不上，我自此之后再也没见过她。”
【？？？？？？？】
【啊？就这？这不是偶像的基本素养吗？表演划水，不认真练习被批评就寻死觅活？】
【这是真的吗？】
【不是？这也能算是霸凌？】
【我以为的霸凌：语言羞辱，殴打；实际的霸凌：催你努力，督促练习？】
【吴圆圆和妮娜酱有这么大仇吗？】
【不会吧？要是没点关系能这样搞妮娜酱？】
【太离谱了吧？我不相信！】
【鹿大师，妮娜酱说的是不是真的？】
直播间观众议论纷纷。
这回他们很是统一，直接将目标转向鹿鸣微，试图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
【看鹿大师的表情，我觉得有猫腻。】
【我也觉得肯定有问题！】
【果然妮娜酱就是骗人的吧？】
【呵呵呵呵，我都说了她就是装模作样的好手，吐了吐了！】
【先别说得那么快，看看鹿大师怎么说】
【啊啊啊啊我都要急死了，鹿大师快看看啊！】
直播间观众们注意到鹿鸣微的变化。
鹿鸣微眉心紧锁，神色不太好看。她又一次看向妮娜酱：“你看着镜头，不要动，让我细细看一看。”
心神不宁的妮娜酱点点头：“好。”
她乖乖地凑近屏幕，尽量让鹿鸣微能清晰看到自己脸颊的每一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看向鹿鸣微。
鹿鸣微将灵气聚在双眸之上。
包括妮娜酱在内，所有人都注意到鹿鸣微的眼睛颜色……变淡了？
直播间观众：“？？？”
鹿鸣微的瞳孔渐渐变浅，淡淡的金光浮现而出，只要对视上就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直播间观众们：“！！！”
观众如此，更不用说妮娜酱本人了。面对这样的视线，潜意识让她想要移开，只是妮娜酱很快又想起鹿鸣微的叮嘱，她努力咬住唇瓣，坚持站在原地。
一切都在鹿鸣微的眼中展露。
先前无法看透的也被彻底刺穿——妮娜酱的头顶浮着一个淡淡的奇异符号。符号不断扭曲旋转，每一次变化都会从妮娜酱身上夺走些许金光——这些金光便是妮娜酱的福运。
这是夺运术？鹿鸣微瞳孔微缩。
虽然她早已清楚这个时代同样也有修道之人，但没有想到一个会比一个阴损。
若说招财树是反击型，除非被非主人血脉者抢夺触碰才会引发问题，正常情况下不但不会攻击主人，而且还会帮主人吸收灵气，有益于福禄寿，那夺运术便是蒙骗天道，强行抢夺别人的福禄寿的恶毒招数。
小橘猫喵呜一声，猛地跳跃到桌上。
它盯着镜头那边的妮娜酱，气得尾巴都炸开来了：“喵呜！喵呜！”
竟然背着它这个天道做坏事？
小橘猫天天气呼呼地跃上鹿鸣微的肩膀，努力大声逼逼：“喵喵喵！喵喵！”
黑漆漆乐乐也跟着凑了上来。
它昂首挺胸，发出威武的威胁声：“喵嗷呜！汪！”
直播间观众：“？？？”
看着同时会猫叫和狗叫的黑漆漆，有人忍不住发问：【它到底是猫猫还是狗狗啊？】
坐在警车上的郭警官哇哦一声。
至今还在思考为啥天道装没看到的程道长被惊醒回神，他赶紧凑近来看：“又有什么……哇哦！”
程道长的眼睛睁得溜圆。
他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两只小猫猫。程道长倒吸一口凉气：“这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学生，竟是，竟是能收复聚集成型的怨鬼？还是动物形成的！？这都没被天道惩处的吗？”
程道长酸得像是吞了两柠檬。
他脸色忽青忽白，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鹿鸣微。
年轻男女闻言也凑上前来。
他们同样倒抽一口凉气，双目紧紧盯着黑漆漆乐乐：“我的天！还有，这小家伙好可爱/威风！”
两人沉默一瞬，相视一眼。
男女齐齐对对方很是嫌弃：“明明是威风/可爱！”
郭警官摆摆手：“别说了。”
他睁开双眼，表情难得严肃：“起码验证了一个问题……这场猫狗案的元凶就是她……或者是它。”
可可撇撇嘴：“那些人是活该。”
男孩对此也很同意：“那些混蛋知不知道他们险些制造出什么？看它不过一个月就能成型甚至出现灵智，要是对人有怨气的话……”
那样的危机，谁都不想遇见。
包括郭警官在内，所有人认同的点点头。郭警官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不过……虽然说是如此说，但也要沟通一下，起码也要知道这些昏迷不醒的人还需要多久才能苏醒，给上面一个交代才行。”
三人收敛表情，齐齐应是。
与此同时，鹿鸣微眨了眨眼，眼底的金光渐渐消退。她沉吟片刻，而后询问道：“你身边有没有突然暴富，又或者运气极好的人？”
妮娜酱摇了摇头：“……没有吧？”
鹿鸣微又问道：“一年前呢？有没有认识的人突然不和你联系吗？”
妮娜酱和观众们同时沉默。
妮娜酱瞳孔地震，呐呐自语：“鹿大师，您，您，您，您说的是……是吴圆圆？”
【突然不联系？嘶……】
【细思极恐！每次妮娜酱要翻红，就有以前的事被翻出来】
【可是吴圆圆也是受害者啊？】
【对啊，我查了下吴圆圆因遭遇霸凌而解约，后面说是精神状态不稳定直接选择退出娱乐圈了……这还是家里人出面说明的。】
【这太不合常理了吧？】
【好离谱啊，鹿大师真的没算错吗？】
就连妮娜酱自己都想不通。
她用力摩挲着自己的头发，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和她，我真的没有和她结仇过啊！”
【……我也觉得好离谱】
【可是鹿大师从来没出错过】
鹿鸣微想了想：“你有她的照片吗？”
妮娜酱连连点头：“有有有。”
她站起身离开镜头，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个大盒子回来了。正正方方的盒子里是满满当当的照片，妮娜酱一边翻，一边碎碎念着：“这都是咱们队伍活动时的照片，还有粉丝拍的照片……”
【莫名有点心酸啊……】
【妮娜酱看起来真的很怀念以前的日子……】
从出道纪念日到粉丝送来的纪念照。
明明妮娜酱退出团队已有一年，而且饱受争议，她却依然将当年活动的照片保存得整整齐齐。
妮娜酱很快翻到照片。
她竖起来对准鹿鸣微：“站在我左边的就是吴圆圆。”
鹿鸣微看了眼，眉心紧锁：“不是她。”
妮娜酱瞬间松了口气，而后又面露茫然：“那……还有谁？”
【不是吴圆圆？那是谁？】
【家里人？黑粉？】
【嘶……怎么说呢，我有了个想法】
【什么想法？前面不要遮遮掩掩快说啊】
【就是说没见过吴圆圆，那一个团队的其他人也没见过吧？】
【的确有可能】
【我就猜一下哦？猜一下？】
【？？？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
【我刚查了资料，发现腾婉宁好像也是妮娜酱那个团的】
【腾婉宁和妮娜酱是一个团的？？？】
【没搞错吧？腾姐第一首单曲就是个人单曲，没加过组合啊？】
【我也不知道？】
【腾婉宁是最后加入的成员，当时老粉很多人都知道要加新人了，不过最后这个团被雪藏，她也就没加入团队，不过……酷女孩原定的新歌给她了。】
【……说起来，腾婉宁运气很好。】
【对，她曾经说过自己一连得了好几个角色，可是真合适她吗？我看不见得，她的演技是出了名的差。】
【别瞎说好不好？】
【腾婉宁人淡如菊，从来不争不抢的，和她合作过的艺人都说很好！】
【emmmmm】
【不争不抢还进娱乐圈？】
【我想说艺人都说好？我查了下，和腾婉宁合作过的男艺人也就算了，女艺人里……好几个都退圈或者咖位跌了不止一个份，作品都很少见了。】
【卧槽？】
【真的假的？】
【你们去某度搜索下啊，我人都看傻了！】
直播间观众被突如其来的瓜砸得头晕眼花。
比起全网黑的妮娜酱，早已过气的吴圆圆，腾婉宁算得上是当红小花，堪称是和周以乐并驾齐驱的黑马！
当然直播间观众里她的粉丝也不在少数。
反驳声，吐槽声，争论声交织在一起，让妮娜酱也有些措手不及。她连连摇头：“不，不，不可能吧？我和她，我和她就见过几次？而且她脾气真的很不错，我住院，后来出事她都特意来安慰我的。”
【看吧！妮娜酱都说了】
【婉宁性格是出了名的好。】
鹿鸣微不置可否，顺手从网上搜索出照片。
她凝神看了看照片上腾婉宁，又侧首看了看妮娜酱：“你给过她东西吗？”
鹿鸣微的提问让妮娜酱的心沉了沉。
她咬紧唇瓣，努力回想：“我给过……签名照。”
鹿鸣微又问道：“那你收过她的东西吗？”
妮娜酱连连点头：“收过，收过！她说她是我的粉丝，亲手做了一幅画给我……我当时特别感动，因此一直留在身边。”
“这幅画还在吗？”
“在的……”妮娜酱离开镜头一会，又很快抱着一幅画像出来。这副画像很是精致漂亮，是用无数妮娜酱的小照片嵌合组成，看得出用了极大的心血，同样从画像那一尘不染的模样来看，妮娜酱也一直很爱护这副画像。
鹿鸣微再次将灵气聚集在双眼上。
果然她发现了微妙之处——鹿鸣微点了点画像右上角：“从右往左数的第七片，再往下数第十八片。”
妮娜酱顺着鹿鸣微的指示寻到那片不同寻常的照片。随着镜头的靠近，直播间观众也渐渐露出困惑的表情：【这个是手绘画像？】
【看起来和符号一样】
【这不是篆文的运字吗？】
【？？？？卧槽，这是啥意思？】
【在画像里藏东西，肯定是有问题啊！】
【晕，真的是腾婉宁？】
【不就是长得像一个字吗？有什么问题？】
【粉丝能不能别睁眼说瞎说了，这放在里面正常吗？】
直播间弹幕里乱成一片。
几乎同时，微博上的热搜也冒出几个新词：#腾婉宁 娱乐圈阎罗王 #
离谱热搜立马吸引了不少吃瓜群众。
等看到作者统计了与腾婉宁合作过的女艺人，吃瓜群众们直接看呆了。
【这特么是女艺人杀手？】
【真的假的，太特么神奇了吧？】
【（笑哭）我得告诉我家姐姐，不能和她合作啊！】
更有不少人顺着连接点进鹿鸣微的直播间，想看看还能扒出什么大瓜来。
妮娜酱比所有人更震惊。
她手脚冰凉，整个人都陷入呆滞中。妮娜酱猛地收回思绪，颤声说道：“是，是，是这副画像！？”
鹿鸣微颔首：“的确。”
她看了一眼妮娜酱，决定先说明情况：“你身上有个诅咒。”
在听到鹿鸣微肯定的答复后，妮娜酱就如神魂出窍般僵硬在原地。直到听到诅咒两字，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惊恐交加地盯着鹿鸣微：“诅咒？”
【诅咒？】
【艹越来越离谱了，以后不会还有牛头马面吧QAQ】
【上次是抓鬼，这回是驱咒了吗？】
【可惜我们看不见，啥情况也不知道啊……】
【不要们，我一点都不想看见这种东西啊QAQ】
妮娜酱也暂且无心惦记这些，她面色发白，颤声询问：“鹿，鹿大师，这个诅咒很，很，很危险吗？”
鹿鸣微想了想：“危险，却也不致命。”
妮娜酱稍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鹿鸣微话锋一转：“毕竟只有你活着，这个诅咒才能发挥最大的效应。”
妮娜酱：“？？？”
鹿鸣微很贴心的解释了一番：“这是一种古老的咒术，简单来说就是能吸纳你的福气运气。”
直播间观众：“！！！”
鹿鸣微声音平静，淡淡说道：“有它的存在，你自然是事事不顺心，日日不如意。”
妮娜酱僵坐在原地。
直播间观众也乱做一团：【不是？这种诅咒是可以有的吗？】
【那我是不是也被诅咒了？】
【我觉得我肯定被诅咒了，不然怎么会中不到彩票（哭哭）】
直播间观众唏嘘不已，纷纷打趣自己也被诅咒了。不过良好的氛围很快被另外一些弹幕打破：【yue这种话也有人信？】
【招摇撞骗吧这是？】
【我不信，这世道能有什么诅咒】
【我看是串通好的，来给妮娜酱洗白吧？】
直播间观众：“？？？”
立马有人回喷：【哪里来的小号，不会是水军吧？】
【鹿大师说的话都有人反驳？】
【笑死，神神叨叨的，装什么啊】
鹿鸣微扫了眼弹幕，笑了笑。
她询问妮娜酱：“你目前在桂城对吗？”
妮娜酱点点头：“是，是的。”
鹿鸣微抬手，私信给妮娜酱地址：“你到我店里来吧，我来为你解咒。”
妮娜酱急急应声。
她关闭直播，第一时间赶赴算命馆。
与此同时，鹿鸣微抬眸看向镜头。
她目光如电，冷冷盯着不断叫骂的弹幕。鹿鸣微眉心微拧，淡淡回答道：“望所有人知道人言可畏，出口伤人者必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笑死，神神叨叨】
【收了钱就收了钱，装什么装啊？】
【我姐姐人品那么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我就骂你全家怎么了？祝你全家三百码嘻嘻嘻】
【整容怪还跑出来吓人，装什么装啊】
【脑子有病的臭傻逼！】
弹幕话锋一转，竟是全数转向鹿鸣微。
其余普通观众也受不了了：【腾婉宁的粉丝是什么素质啊？】
【追星不要靠近饭圈，会变得不幸】
【艹，看着这群傻X粉丝，我都直接路人转黑了好吧？】
鹿鸣微静静看着屏幕。
她突然微微一笑：“再骂，骂一句就打断腿。”
第52章
◎夺运术（2）。◎
直播间观众：“？？？”
有人弱弱开口：【鹿大师是不是气糊涂了？】
【这些人说话太脏了】
【我就骂怎么了？臭傻逼, 臭傻逼！】
【装骗子装大师还上瘾了吧？我等着你来打断我的腿啊？嘻嘻嘻！】
【别贴啦，再贴也成不了明星】
【开滤镜就以为自己是真美女？你好棒棒哦哈哈哈哈】
【再洗白也没用】
【开播三次直接榜首，什么成分懂得都懂】
【背后站着谁家资本啊？左踩周以乐, 右踩腾婉宁，当我们是傻子吗？】
【呵呵明天指不定就戏开播了】
【大姐别装无辜了, 有本事把我打骨折，我倒要看看我怎么骨折的？】
直播间其余观众：“？？？”
很快就有人受不了了：【怪不得这么多人提到饭圈就恶心，你们是不是疯子啊？】
【几岁的人，嘴巴这么脏？】
【说别人的时候看看你们自己是不是一滩烂泥！】
【你们才是水军出没吧？】
【啊对对对对，就你们蒸主最无辜哈, 我坐等看你们塌房嘻嘻嘻】
【我现在更期待他们短腿！】
【我们好欺负是吧？鹿大师yyds！】
郭警官看着屏幕上的内容，也忍不住摇摇头。他伸手点了点弹幕里乱糟糟的话语, 偏头看向许警官：“现在网上的小朋友……戾气都这么足的？”
许警官苦笑一声：“的确。”
他看了越骂越脏的弹幕一眼, 摇了摇头：“不止是这个饭圈？网上大环境就不太好, 隔壁负责网络部门的时常会吐槽, 经常看到些匪夷所思的，最离谱的是连别人染了头发都要在下面骂。”
郭警官压了压帽子：“是吗？”
他摇摇头，往后倒在躺椅里：“以前这样也就罢了，日后还这样的话会引出问题的, 啊啊啊……我可不想为了这些人这么努力啊。”
许警官微微一愣：“？”
郭警官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抱歉抱歉, 这些内容是不能和你说的，麻烦你保密, 好吗？”
许警官还未回答，就对上郭警官的眼睛。
缩成竖线的眼睛像是某种恐怖的猛兽, 让许警官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良久他才猛地醒过神来。
许警官僵着身体, 挤出一个字：“好。”
郭警官哼着小调, 低下头继续看屏幕。
许警官额头密布汗水,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屏住呼吸。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眼前隐隐发黑，环顾四周却发现程道长和另外两人都是反应淡淡，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明明几人坐在一起，却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许警官的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愤懑，耳边仿佛响起阵阵幽声。
许警官的情绪起起伏伏。
左右耳边仿佛各自出现了个诡异的声音，轻轻挑拨着他的理智线。他的大脑浑浑噩噩，直到一阵铃声将许警官猛地惊醒：“！！！”
我在想什么？我可是人民警察！
许警官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的衣服全部润湿，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顺手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嗯？您说鹿大师……哦，不是，鹿同学报警了？”
许警官眨眨眼，茫然地看向直播间。
在直播间弹幕充斥着乱糟糟的骂声时，鹿鸣微不知为何站起身走出去了会，而后又重新回到镜头前。
许警官：“……”
原，原来是来报警的吗？将玄学大师和乖巧报警两个形象联系在一起，总让许警官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郭警官抬眸看来：“报警？”
许警官嗯了一声，定了定神开始询问对方具体警情。
随着对方的汇报，许警官的面色也渐渐严肃。最后他猛地站起身来，一张脸已是铁青：“不像话！”
程道长三人也抬眸看来。
与此同时，鹿鸣微再次坐回镜头前。她看了眼越发嚣张的弹幕，偏头笑了笑：“我还是头回见到这么多有自觉的人。”
直播间观众：“？？？”
下一秒，他们就听懂了鹿鸣微的意思。只见鹿鸣微嘴唇轻启，缓缓说道：“洪县李淑芳、松湖蔡依琴、周城柯迎灿、桂城陈听荣、桂城王言悦、桂城黄宇卓、桂城曹华玲……”
直播间观众：“？？？”
听着鹿鸣微如报菜单般说出十余个人名，所有人都懵圈了。半响突然有一条金光闪闪的弹幕划过：【鹿大师说的难道是这些黑子的名字？】
【？？？？？】
【卧槽！】
【真的假的？】
【哈哈哈哈肯定是了，鹿大师开直播间以前曾在胖哥直播间也给人算过一次，就是直接报了直播间两人名字，超级牛逼！！！】
【卧槽，神了！】
【我是老粉我知道，当时我都看傻了，后来就一直看鹿大师的直播了！】
【嘿嘿嘿真的是黑粉？】
【哈哈哈哈肯定是，你看刚才还拼命跳的一帮人都不说话了】
【不过好神奇，中间好些人也是桂城？】
【会不会是水军啊？】
【不知道，不懂，不管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咱们就管笑！】
【那我有个想法——鹿大师说的打断腿不会真的实现吧？】
同样看到这些话的还有被点名的人。
就像直播间观众所说的一样，其中几人正是一家网络公司的。明面上他们是销售某个服务软件，实际上就是个水军工作室。
黄宇卓不安地挪动着屁股。
他偏了偏头，看向身侧坐着的同事：“喂……你看到弹幕没？”
同事也是被报名的一员。
他咽了咽口水：“看到了啊……可是，可是咱们也是收了钱，怪，怪，怪不到咱们头上的吧？”
“我有点害怕……”
“我也是。”同事小声抱怨道，“其实我还是鹿大师的粉丝呢，她说的真的很准的！”
“要不咱们和领导说说呗？”
“嗯……”黄宇卓觉得是个道理，只是他刚刚站起身，坐在斜对面的另一名同事陈听荣抬眸朝他们看来：“喂喂喂，你们是不是傻啊？那鹿大师再是神，难不成能虚空打断咱们的腿？上门来的话，咱们几个大男人还怕她？笑死！”
“说得好！”不远处的矮胖男人也走了过来。他伸手拍了拍陈听荣的肩膀，又怒目看向黄宇卓两人：“你们也好好学学小陈，碰到这么点小事就畏畏缩缩的，能成什么大事啊？做咱们这行的要是怕这些，那还做个屁？我告诉你们啊，算命大师是啥？挺多就是个心理学专家！她也就会用嘴皮子碰碰而已，也就你们这种三脚猫会被吓得缩头缩脑，没用的东西！”
矮胖男人大放厥词，将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最后他更是袖子一撸，登上直播间：【哈？来啊！有本事冲着我来！】
黄宇卓两人：“！！！”
陈听荣忙着叫好：“老大牛逼！”
矮胖男人得意地抬头：“我看她怎么说！”
直播间观众：“？？？”
鹿鸣微忍不住笑了：“李子强先生，您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矮胖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绿豆大的眼睛眨巴两下，他惊疑不定地看着直接爆出自己名字的鹿鸣微。
李子强的喉结滚了滚，不过看了眼身侧的下属，他又强打起精神，在直播间里大声逼逼：【来啊，谁怕谁？】
鹿鸣微笑了笑。
李子强还不断发着叫嚣的话语：【吹牛逼吧？】
【虚空索敌？】
【我告你，我们公司就在桂城大道361号12楼，来，我就等着看！】
【让我断腿啊】
【不断你就特么是条狗，什么东西！】
矮胖男人看着惊人的在线人数，发得越发起劲。正当他发得起劲的时候，手机上来了个电话。李子强接起电话，没好气的喂了一声：“干啥子？”
“有快递，下来取！”
“快递就放快递柜啊，给我做什么。”
“要本人签名的，赶紧！”快递员不耐烦的一句，然后直接将电话挂断。
“艹特么的你不能送上来吗？”李子强破口大骂，却又拿电话对面没办法。他一把摔掉鼠标，气呼呼地站起身：“还非得老子下去拿……”
李子强骂归骂，还是打算去楼下走一趟。
陈听荣巴巴结结地凑上前去：“老大，老大，我跟您一起去。”
李子强皱眉：“你去做什么？”
陈听荣满脸堆笑：“快递也没说是什么东西，万一东西重了怎么办？还有那快递员弄不理清乱说话怎么办？”
李子强哼了一声，倒也没拒绝。
等两人走远，黄宇卓低声骂了一句：“傻逼东西。”
偏偏工作是工作，还能怎么办？
黄宇卓和同事相视一眼，唉声叹气的坐回位置前。他们犹豫再三，正想再次开始工作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尖叫声：“啊啊啊啊啊——！”
几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们惊声尖叫着：“电梯——电梯——电梯出故障了……掉，掉，掉，掉下去了！！！”
办公室里忽然无声。
突然有人弱弱开口：“老大和陈听荣……呢？”
工作人员吓白了脸：“他们，我，我……”
他组织了下语言：“我看到他们，他们刚刚进了电梯！！！”
办公室里：“！！！”
黄宇卓呆呆地发问：“那人，人呢……”
就在此刻，他们听到刺耳的警报声。
站在窗边往下看，只见几辆消防车和救护车呼啸而来。他们的目标明确，很快就在大楼底下停住，消防人员和医护人员迅速从车上下来，狂奔着冲入大楼。
黄宇卓的心揪成一团。
他和另外几名同事心如乱麻，又不敢下去看，唯恐自己成了下一名受害者。他们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其余几名文员，期待从他们口中得知点情况。
楼下早已乱作一团。
电梯从12楼直直滑落到3楼，突发的事故让人惊叫连连。不过幸运的是明明是中午用餐的时间，坐电梯的人却并不多，从监控上来看也就只有两人。
是的，只有两人。
消防员稍稍松了口气，开始迅速处理。只是他们刚刚打开电梯箱门，还在安抚其中两人的时候，恐惧到极致的李子强便疯狂往外冲：“让我出去啊啊啊啊——”
吱呀声骤然响起。
几名消防员面色大变：“这位同志，等等！等等——！小心！”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李子强惨叫连连：“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下楼来打听情况的文员吓得浑身一激灵。
很快他们看着医护人员抬走痛苦哀嚎的李子强，以及被另外一名消防员扶着，一跳一跳往外挪的陈听荣。
文员鼓起勇气：“陈哥，陈哥！”
当陈听荣转身向他看来的时候，文员才发现陈听荣竟是满脸的恐惧。他面目扭曲，惊恐尖叫着：“我骨折了啊啊啊啊，老大，老大他断了手，两条腿也断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人送到救护车上，又赶回来扶第二名伤者的护士吓了一跳。她急急上前，伸手扶住陈听荣：“先生，先生你冷静下！来，呼吸——”
扭曲狰狞的脸庞把文员吓得够呛。
他连滚带爬的跑回楼上，惊恐尖叫着：“陈听荣的腿，腿断了！”
黄宇卓和同事：“！！！”
文员咽了咽口水，面上的表情不知道应该算是激动还是恐惧：“老大，老大他……他，他的手断了，双腿也断了！”
黄宇卓和同事：“？？？”
两人齐齐打了个激灵：“卧槽……”
同事摸着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忽然有了个猜想。他拉了拉黄宇卓的衣服，压低声音：“喂……你说，你说！老大多断的，不会，不会是因为咱们吧？”
两人的脑海里齐齐浮现出鹿鸣微的话语。
黄宇卓打了个寒颤：“艹。”
两人面面相觑，下一秒同时坐回位置上。
他们疯狂敲打着键盘，不过这回他们不是要继续水军的工作，而是彻彻底底将公司卖了个干净。
【鹿大师！】
【鹿大师你是我的神！】
【鹿大师！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
【我们公司说是科技技术公司，其实就是做水军的！刚刚收了钱，对方点名要到您这里来捣乱！】
【没错没错，我们老大还骂你！】
【呸呸呸不是老大，那个狗上司，咱们都辞职不干啦！】
直播间观众：“？？？”
很快有人认出来：【咦？这不是刚才骂人的账号吗？】
【这才几分钟，就改口了？】
【卧槽，不会这么快出事了吧？】
【真的假的？这才过了几分钟啊？妮娜酱都还没到鹿大师那呢】
【是真的】
【前面的你怎么知道啊？】
【桂城大道361号……我是别的楼层，刚刚有个消防车和救护车都来了啊，一个人满身是血直接被抬出去了，恐怖】
【卧槽！】
【我的天呀！】
【呜呜呜呜大哥说对的，那个狗上司手断了，双腿也断了呜呜呜呜谢鹿大师饶我狗命！】
【……】
【妈呀，不会吧？太恐怖了吧？】
【鹿大师，你是我的神！】
【什么神不神的，你们不觉得有些恐怖吗？】也有观众心中害怕，直直说出自己的猜测。
【？？？有什么好恐怖的】
【应该是鹿大师算出他命中有这一劫难吧？】
【没错没错】
【就是这个理。】直播间观众们就算心里真怀疑，弹幕也是一个比一个正经：【再说谁能隔空打断人腿啊】
【就是说】
【要是能隔空诅咒，那我也想找大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活该】
【对啊，这一切都是巧合巧合巧合啦~】
【反正咱们什么都没做，用不着担心！】
【需要担心的只是某些人哈：）】
前面破口大骂的账号，忽然安静了。
其中一个被鹿鸣微点名的年轻女孩，额头冒出滴滴冷汗。她惊惧交加，赶紧切换到粉丝群：【怎么办？说是有骂这个鹿大师的人骨折了！】
【肯定是串通好的，不用管】
【是她嘴巴贱，我们又没说什么！】
【谁怕谁啊，我就不相……】
某个粉丝发出一半消息，却没了下文。
粉丝群里空荡荡的，许久都没人说话。还是年轻女孩忍不住，敲击着键盘：【人呢？】
【没事吧？】
【琴琴？你没事吧？】
【琴琴，你别吓我们！】
【琴琴？你快点回复啊！】
询问变得越来越焦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半空中，直到几分钟以后才有人发来一串惊慌失措的语音：【啊啊啊怎么办啊，琴琴，琴琴被窨井盖绊倒了，她脚踝肿得厉害，已经送去医院了……你们说，你们说她会不会也骨折了啊？】
女孩敲打键盘的手微微一顿。
本地粉丝群里寂静无声，久久才有人发言道：【要不，咱们……还是道歉吧？】
与此同时，妮娜酱也赶到算命馆。
在周遭邻居八卦的目光中，她抬步走到大门前。还未敲门，眼前的大门便轰然打开，鹿鸣微朝她招了招手：“进来吧。”
妮娜酱带着点紧张，慢慢走了进去。
她怀里抱着画像，动作小心慎重：“鹿大师，我把画像带过来了。”
顿了顿，妮娜酱又注意到镜头。
她连忙挥挥手：“大家好，我已经到鹿大师这里了。”
妮娜酱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忐忑。
出乎意料的是直播间弹幕里非但没蹦出些冷嘲热讽的话语，还显得格外……热情？
【妮娜酱！】
【终于等到你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妮娜酱：“？？？”
你们态度变得那么快，让我有点害怕。
【哈哈哈哈哈妮娜酱都被吓到了】
【刚才嘴臭的粉丝和水军都遭报应了，一群人在这里道歉哈哈哈哈】
【妮娜酱刚才没看到，可惜了】
【看他们灰溜溜道歉的模样，笑死】
【大家赶紧去看，都上热搜了哈哈哈哈哈】
妮娜酱懵圈的同时，渐渐有些好奇。
没等她追问，耳边响起了鹿鸣微的声音：“将画像放过来。”
妮娜酱定了定神：“好。”
她将画像放在桌上，移动到镜头前。
鹿鸣微走上前去。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画像，最后落在那个符号上。
妮娜酱下意识屏住呼吸。
直播间观众们也无心谈论其余事，聚精会神地看着鹿鸣微动作。很快有些人还发出弹幕：【是我的错觉吗？刚刚还是黑色的？怎么被鹿大师抚摸过后就……就开始变红了？】
【我看到的也是红色！】
【凑近以后的确是红色的！】
【这个红色看起来好难受，看多了有种想吐的感觉】
【对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哎，我现在身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鹿鸣微笑了笑：“当然。”
她盯着那个‘运’字，吐出冰冷的话语：“这个术法必须要用宿主的血为书才能使用。”
直播间观众们齐齐一个激灵。
妮娜酱更是吓得瑟缩一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鹿鸣微：“鹿大师，接下来要怎么办？”
鹿鸣微偏了偏头：“有画就行。”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急的不是我们，而是她。”
妮娜酱面露茫然。
鹿鸣微转头看向镜头，笑容款款：“对吗？腾小姐，还有那位不知道的先生？”
直播间观众：“？？？”
妮娜酱杏眼圆睁：“腾婉宁也在看直播？”
鹿鸣微慢悠悠的点点头：“对啊。”
她笑得无辜，却莫名有些狡黠。鹿鸣微冲着妮娜酱笑道：“不然我让你赶过来做什么？总要给腾小姐一些寻求帮助的时间。”
直播间观众：“！！！”
妮娜酱嘴巴也跟眼睛一样张得大大的。她愣了一会，随即兴奋地低语：“那现在呢？”
鹿鸣微笑道：“腾小姐，您看到了吗？”
第53章
◎夺运术（3）。◎
【腾婉宁在直播间里？】
【哈？这不肯定的事嘛。】
【对啊, 不然反应哪有那么快，妮娜酱刚开口她那边就立刻开始找水军】
【窥屏啧啧啧】
【出来说说呗，鹿大师说的是真是假？】
直播间里一片哗然。
观众们一个个都像是瓜地里的猹, 兴奋地上蹿下跳。要说前面还有不少观众觉得腾婉宁无辜，随着水军公司的自爆还有粉丝的求饶, 观众们对腾婉宁的怀疑也是无限拔高。
与此同时，岭南郊区的一幢别墅中。
腾婉宁手上一松，手机重重跌落在地，扬声器被碰到最大。
鹿鸣微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声音明明轻柔又温和，落入腾婉宁耳中时却好似化作恶鬼的呼唤, 惊得她猛然向后，狼狈不堪地摔坐在地, 发出重重一声巨响。
腾婉宁牙齿打架, 难掩惶恐。
腾婉宁早没了往日的平和随意, 牙齿用力咬着指尖：“呜呜呜……呜呜……”
她惊慌失措地看向身侧一人：“高道长！”
被称为高道长的中年人面沉如水, 鹰隼般犀利的目光正冷冰冰地盯着手机屏幕，凭空和鹿鸣微来了个对视。他没有回应腾婉宁的呼声，而是凝思着什么：“……”
腾婉宁不死心地呼喊着：“高道长！”
她连连爬了几步，急急抱住高道长的小腿。
腾婉宁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 可怜兮兮地盯着高道长：“道长！道长！求求您帮帮我！”
高道长态度冷漠, 不耐烦地抽出腿。
他看也懒得看地上的女人，随口一句：“交易乃是钱货两清的事, 我为什么要帮你？”
腾婉宁不可置信：“高道长？”
她支起身体：“您甘愿被那小丫头爬到您的头上吗？”
腾婉宁自觉很懂得男人的胜负心。
她挑唆一句后又舒展身体，企图用曼妙的身姿吸引男人的注意。她声音又细又软, 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高道长：“高道长这么厉害, 一定能把那丫头打得落花流水！”
高道长嗤笑一声：“为了你和她对上？”
他忌惮地看了眼镜头那边的鹿鸣微, 居高临下地看了眼腾婉宁：“没用的, 放弃吧。我当时就警告过你不要贪得无厌，落到今日的地步也都是你自己的问题。”
腾婉宁浑身轻颤，目光游离。
她咬紧唇瓣，不死心地补充道：“我，我，我越来越红了，不能像以前那样见谁都说是自己的偶像……还有些人收了画像转手就丢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
高道长嗤笑一声，并没有回答。
他收回目光，看向屏幕对面的鹿鸣微：【居然能发现我的痕迹，你很厉害。】
高道长的弹幕鹤立鸡群。
截然不同的内容让观众们看得一头雾水。
鹿鸣微眯了眯眼睛：“你不打算帮忙？”
高道长笑了笑，很快回复道：【为什么要帮忙？我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既然这桩买卖不划算甚至要亏本了，我还做他干什么？】
【生意人？买卖？】
【看着好火大啊！】
【这世上不会有很多这种事情吧？】
【啊啊啊啊看微博啊！】
【又有人出来锤腾婉宁了！】
这回出来的是一名演员。
她在微博上同样展示了一幅画像，而且放大以后右上角也同样有个‘运’字的符号。对方在文章内@腾婉宁：【腾小姐能不能解释下？】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短短半个小时内，微博上就有七八名女艺人拍照控诉。
而直播间里也闪现了大片的打赏。
一个个实名认证的名字让观众们看得目瞪口呆。
那些女艺人匆匆而来。
她们和妮娜酱一样，都曾收到过腾婉宁亲手制作的肖像画，唯一的请求就是请鹿鸣微接触诅咒！
【我半年前开始什么，一直无法拍戏。】
【大部分试镜不成功，偶尔有试镜成功的，不是出现潜规则，就是投资方塞了人顶了我的角色，甚至还有我受伤无法参与剧组。】
【我半年多以前就特别容易受伤。】
【先是活动中扭伤脚踝，而后出车祸撞伤腿，再然后是从楼梯上摔下来，还被重物压到……每一次没有大事，但都让我没办法参加之后的活动。】
【我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
【我以前身体很好，根本没有什么过敏的症状，而后就不断有过敏，皮肤轮番的冒痘痘，出红疹……】
女艺人的控诉声不断。
她们出现的情况并不相通，甚至大相迥异，唯一相同之处就是纷纷失去了自己的工作机会，曝光度直线下滑，有些人甚至被公司冠上倒霉无用等名头，彻底没了前程。
几名艺人也曾想不通。
随着真相曝光，她们也彻底愤怒了。
【我问认识的艺人，也有人曾收到过腾婉宁送的肖像画。呵呵，他们丢掉了，而我却留着……哈哈，哈哈我居然留着，我留着干嘛啊！】
【……我以为是真心送我的礼物。】
【腾婉宁，你拿什么来赔我！？】
【嘶……太惨了。】
【她们珍惜粉丝送的礼物，结果反而……】
【听着都觉得心情很沉重。】
【嗐……太惨了QAQ】
鹿鸣微盯着高道长发出的消息。
就像遇见张鹤龄那回一样，光看看中介之物，她无法寻出背后人的真名真容以及身处位置。鹿鸣微想了想，试图采用激将法：“这位先生，不如见上一面？咱们来比一比？”
短短时间，高道长已经查到了不少鹿鸣微的资料。看到鹿鸣微发起的练习他微微一笑，随手答道：【鹿小姐的相面能力极高，我也不想正面对上，咱们有缘再见。】
鹿鸣微略有些遗憾。
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对方接通连线，只是镜头那边出现的不是高道长，而是跪坐在地上的腾婉宁。
突然打开的镜头让她尖叫一声。
腾婉宁惊惧又害怕地看着镜头，姣好的面容扭曲成一团。她恐惧到极致，反倒生出强烈的怨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鹿鸣微和妮娜酱。
与此同时，屏幕上又跳出一行字：【这个就算见面礼吧（笑）】
鹿鸣微面色微沉，心头略有遗憾。
她不再考虑男人的身份，而后决定先解决掉诅咒。鹿鸣微的指尖轻轻抚过画像上的‘运’字，原本让人毛骨悚然，诡异非常的红色瞬间褪去。
妮娜酱没什么感觉。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这是……已经好了？”
鹿鸣微颔首：“好了。”
话音落下，镜头那的腾婉宁猛地痛呼一声。她身体前倾，重重摔在地上，像是溺水的鱼儿般努力挣扎：“啊啊啊啊——高道长，求求你，求求你——！”
【？？？？？】
【这是怎么了？】
【腾婉宁咋像是生病了？】
鹿鸣微目光平淡：“她一直使用的是从其余人身上抢来的气运，剥夺以后当然会有一些小问题……要是次数不多，时间不长，也就些许小病而已。”
【嘶……看上去疼得要命啊】
【等等？这才是妮娜酱一人份的事吧？】
【那所有人弄好以后……】
直播间内猜测连连。
鹿鸣微看向镜头：“有收到过腾婉宁画像的可以后台私信我下，我单独给你们也驱除掉。”
其余受害者也齐齐松了口气。
鹿鸣微又道：“那位道友，还是先将腾小姐送去医院吧。”
高道长的回复：【行。】
对方再次关闭连线，显然他完全不想在鹿鸣微跟前暴露丝毫痕迹。
鹿鸣微轻轻啧了一声。
就在此刻，妮娜酱犹豫着问道：“那个……鹿大师。”
鹿鸣微偏了偏头：“嗯。”
妮娜酱攥紧了拳头：“我想，我能不能再，再问一个，一个问题。”
【？还要算吗？】
【稍稍有点贪了哦解解】
妮娜酱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鹿鸣微静静地看着她：“你想问吴圆圆的踪迹？”
妮娜酱眼前一亮：“对。”
直播间观众齐齐一愣，而后有人发话道：【对哦。】
【我都忘了。】
【罪魁祸首是腾婉宁的话，吴圆圆是怎么回事？】
【真的有霸凌吗？】
【吴圆圆是不是也得出来说明下？】
【这件事的话和腾婉宁无关了吧？吴圆圆总不能逮着一个人就说霸凌，站出来也得有人出面的吧？】
【我觉得没有。】
【看妮娜酱的反应，她和吴圆圆以前关系的确挺好的，不然没必要这个时候又提起吴圆圆吧？直接当没这回事了。】
观众们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鹿鸣微神色却是一样的平静，她望着妮娜酱叹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妮娜酱的手指颤了颤：“……是。”
鹿鸣微叹道：“好消息是——吴圆圆站出来指控你霸凌的事情，并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包括后续发布的内容都不是她操作的。”
妮娜酱双眼微微睁大，又哭又笑。
她双手捂住嘴，语无伦次：“真的，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啊……真的。】
【那到底是谁？】
【等等等等啊，还有个坏消息！】
妮娜酱渐渐冷静下来：“那坏消息呢？”
鹿鸣微沉声道：“她目前被家人送进疗养院里，要是再不带出来，恐怕真的要疯了。”
【卧槽！】
【送进疗养院了？还是家里人送去的？】
【真的要疯了？？？？】
【这个意思岂不是说吴圆圆根本没有精神疾病吗？】
【卧槽！】
【卧槽！！！】
【啊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妮娜酱脑袋里嗡的一声。
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双手紧紧抓住鹿鸣微：“鹿大师，是，是哪家医院？”
鹿鸣微笑了笑：“放心。”
见妮娜酱还是满脸惊慌，她补充道：“我刚刚已经报警了，你可以联系警方询问下案情进展。”
【就先前走开那回吗？】
【啊啊啊啊啊不愧是鹿大师！】
【呜呜呜呜上回走开好像也是去报警，牛逼了！】
【啊啊啊对方能不能顺利救出来啊？】
【把亲生孩子送去疗养院，这是亲生父母做的事吗？太疯狂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直播间里争论声沸沸扬扬不说，微博的热搜都快被鹿大师和相关内容刷屏了。
# 鹿大师神了！#
# 腾婉宁 真女艺人杀手 #
# 吴圆圆被家人送入精神病疗养院 #
# 精神病患者要如何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 #
# 妮娜酱霸凌事件反转 #
# 鹿大师断腿警告 #
# 桂城大道361号创鼎大厦事故 #
# 腾婉宁被多名女艺人举报 #
瓜瓜如此之多，引得吃瓜群众茫然四顾。
网民们爬进这个坑，又接着爬进另外一个坑，反反复复几次之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挤进一个地方——鹿鸣微的直播间。
流量一增再增。
直播间竟是开始出现卡顿。
【来来来，大家往里挤一挤。】
【笑死，弹幕都开始卡一卡了】
【某鱼平台不行啊，这个程度就裂开了？（指指点点.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人气值都已经脱离框框了】
【这个数字算得上是史诗级数字了吧？】
【某鱼平台好没用，这个点还在卡】
【再卡的话鹿大师就得考虑别家了嗷！】
直播间里吆三喝四，扒拉坑位。
某鱼平台后台也乱成一锅粥，蔡总监看着节节攀升的流量又是欢喜又是焦虑。
欢喜在于这些流量都是实打实。
只要能转换出一小部分，那整个平台都是大赚特赚。
焦虑在于平台还没和鹿大师签约。
要是鹿鸣微被别的平台拉去，蔡总监想都不敢想会有什么惨剧发生！
蔡总监指挥着后台工作人员。
直到直播间的卡顿消失，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数量惊人的弹幕密布屏幕。
观众们往往需要屏蔽大部分，才能看清鹿鸣微。
鹿鸣微没发现直播间的异常。
送走妮娜酱以后，她回到电脑前，选择连线最后一位算命人：【百香果味小饼干】。
【看名字又是小姐姐！】
【不一定，说不定是男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镜头里出现的竟是一名妆容精致，模样富态的中年妇人。她笑容矜持，冲着鹿鸣微连连颔首：“鹿大师，您好，您好！”
鹿鸣微眨眨眼：“您好。”
她想了想，又提问道：“这似乎不是您的账号？”
中年妇人一拍大腿：“您说得对！”
矜持的笑容从她的脸上褪去，中年妇人斜着眼睛往旁边看，同时还抬高嗓门：“这号是我女儿的！鹿大师您给我评评理，还有一个礼拜就要高考了，这丫头居然还抱着手机玩个不停，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我说了她两句，她倒好！还甩脸子给我看，直接跑房间里去了！您说说她这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咋和浆糊差不多啊？”
【……】
【艹，这个变脸术吗？】
【有点害怕】
【阿姨的情绪不太对吧？】
【就稍稍放松下，也不用这样说吧？】
有些人觉得女人有些窒息，不过很快也有人反驳道：【拜托你们看看清楚，马上高考，孩子是高三学生啊！】
【家长紧张也正常吧？】
【最后几天了啊，想也知道不能玩的吧？这个时候还玩手机，想过考试怎么办了吗？】
【阿姨紧张正常。】
【高考可以改变大部分人的命运，阿姨紧张才正常哎】
【要我孩子这个时候玩手机，我也发火】
【这个时候不得让孩子情绪好些吗？这样闹有什么用哦？】
直播间观众没两下，就吵了起来。
最让人奇怪的是中年妇人，刚刚还连声斥责的她又一次恢复优雅的模样。她脸上笑容款款，双眼明亮地望着鹿鸣微：“鹿大师啊，我想问一问我女儿高考成绩如何？能不能考上北城大学啊！”
直播间观众：“？？？”
第54章
◎双胞胎（1）。◎
观众陷入沉思, 观众陷入迷茫。
甚至密密麻麻的弹幕都空缺出一截，而后才有弹幕蹦出来：【居然还能问这个！？】
【阿姨真的是人才啊！】
【原来还能问这个的吗？】
【那抽到我我就问我能不能考公成功！】
【那我就问我能不能发财QAQ！】
【前面的，你们可以问一个问题：能不能考公成功并发财。】
【（笑）然后喜提银手铐是吧？】
【顺带问一问日后是不是能包吃包住几十年（歪嘴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也是人才！】
【居然还有这种办法（战术后仰）】
【……我觉得不靠谱！】
【怎么不靠谱了, 鹿大师算得老准了。】
【……emmmm我觉得吧？被鹿大师抽中的都是倒霉蛋，没啥好事, 还不如不抽中呢】
【这位阿姨看着就挺普通的啊】
【对啊，而且看起来对女儿也挺有信心的】
【会不会信心过度啊（笑哭）（笑哭）】
【对啊，直接说要上北城大学……】
【只有我觉得这个妈妈有点奇怪么？】
【我也觉得很奇怪，前后差别太大了吧？】
【我还是觉得能抽中名额的都是倒霉蛋，估计也有问题在！】
中年妇人前后的差异, 古怪的问题都引得直播间观众议论纷纷。鹿鸣微抬眸看了眼中年妇人，眉梢微挑：“老规矩, 我先帮您算一算过去吧？”
中年妇人也有一番了解。
她乐呵呵地点点头：“好好好, 鹿大师您说, 您说。”
鹿鸣微颔首：“贵姓张, 曾名求娣，后改名有梦。”
中年妇人张有梦连连点头：“鹿大师说得对！嗐，大家别看我现在条件不错，实际上我连小学都没读完。”
【啊, 听着好惨啊。】
【看名字, 重男轻女呗】
【上一代人挺多这样子的】
【啥上一代人人多，这一代人里也多得是啊！】
中年妇人满脸笑容：“我可不像别人那样傻乎乎的养弟弟呢！我啊自己出去打工, 然后自己改了名字，后来做了生意, 认识了丈夫, 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红火。”
【阿姨好清楚！】
【那时候就有这种想法, 真的太厉害了！】
【比起来我妈就……哎, 你们能信她和我说表弟要买房让我出点钱吗？】
【？？？？】
【真的假的，亲弟弟也就算了，表弟也来啊？】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看傻了，这种当妈的心里咋想的啊？】
张有梦看着弹幕，越发骄傲。
鹿鸣微适时接话：“你命中虽有两女，但有丧女之苦。”
张有梦敛了笑容：“是啊……我大女儿打小聪慧又可爱，样样都是极为出色的，是我和丈夫的掌中宝……只是那孩子命苦，去年因意外而去世。”
她往侧边看了眼，又叹了口气：“那是我的二女儿，她啊……打小就调皮捣蛋，除去成绩勉强还行其余都是一塌糊涂。”
【？这是凡尔赛吧？】
【啥凡尔赛啊，我倒是觉得阿姨要求太苛刻了】
【孩子压力很大的啊】
【怎么不是凡尔赛啊？你们忘了她先前的问题了吗？】
【？？？？？】
【啊这……】
【（尴尬）突然想起……的确凡尔赛】
【直接问女儿能不能考上北城大学，现在居然说女儿学习勉勉强强……】
【艹，我服了】
【救命，要是我能考上北城大学，这个家我说得算】
【我爸可能都得喊我爹！】
【艹，我家祖坟不冒青烟，我家全家老小都得让他冒！】
【我那得全世界嘚瑟啊！】
【凡是我女儿能有这个程度，方圆10公里内但凡有只猫不知道那都是我的失职！】
【居然还嫌弃女儿不够优秀……】
【阿姨，是不是有点魔怔啊？】
【我觉得不对劲啊不对劲……】
张有梦没注意到这里，她念念叨叨着：“自打她姐姐去世以后，她的性格就沉稳许多。以前还好，这段时间的脾气那是越来越奇怪，估摸着是要高考了紧张导致的吧？”
鹿鸣微喟叹一声：“张女士。”
她凝视着张有梦的双眼，轻轻叹息道：“您的大女儿真的是因意外而去世的吗？”
直播间观众：“？？？”
张有梦的话语戛然而止，像是生锈的机器般一卡一卡地抬起头来。
【？？？？？？？？】
【？？？？？？？？】
【果然很奇怪啊！！！】
【真的，这个阿姨是真的有病吧？我说的不是脏话，就是纯粹的问题那种！】
直播间观众乱作一团。
张有梦面无表情，双目呆滞地盯着直播间。半响她的嘴角上扬，笑容如同被操控的木偶般虚假，张有梦的声音平缓而没有起伏：“是……意外死亡。”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绝对是有问题的吧？】
【啊……我刚就想说这位阿姨有点像我同学的妈妈。】
【前面的知道什么内情吗？】
【嗐，大家接下去看吧，真的……我老师到现在都在说遗憾。】
【？？？？】
【大家往下看吧，这位阿姨也是可怜人。】知情人士语焉不详，任凭其余观众反复追问也没有再冒泡。
直播间观众越发迷茫。
与此同时，面无表情的张有梦还在重复着话语：“是意外死亡，我的女儿是意外死亡……”
鹿鸣微打断她的话：“不是。”
张有梦的声音停止了，她的肩膀一垮，精致的妆容渐渐扭曲。张有梦怒目瞪着鹿鸣微，用力挥舞着双手：“我女儿这么听话，怎么会选择跳楼的？你胡说！你胡说！！！”
【……】
【跳楼？是自杀啊？】
【啧，看到这妈妈我就知道了，一看就是个控制狂。】
【呵呵。】
【没想到居然把女儿逼到自杀，太窒息了】
【光看看刚才叫骂的样子就知道平时什么样了，恐怖。】
【前面的就不要冷嘲热讽了】
【人家妈妈都变成这样子……嗐，肯定是在后悔了啊】
【后悔就是这样对二女儿的？】
【对啊，刚才那态度哪里是对孩子好？我看是想逼死二女儿吧？】
【还炫耀女儿能上北城大学】
【我看孩子在她眼里就是个拿出来显摆的玩具吧？吐了吐了】
【我觉得是精神状况不太好吧……】
【受了这么大刺激，几个人状态能好？】
【最惨的当属二女儿吧？姐姐死了还是自己身上那座山，父母天天把自己和姐姐比较。】
【我看得都难受死了】
【前面一个孩子都跳楼了，还这样对剩下的那个孩子？这位妈妈也上上心吧？】
【别揣测了好吧？万一是别的原因呢？】
【高高在上，一股子说教味，是不是得人家妈妈也跟着跳楼你们才高兴啊？】
【真的是留点口德吧？】
【白发人送黑发人，谁能精神好啊？】
【别拿这里来发泄情绪好吧？小心断腿警告：）】
直播间里有冷嘲热讽的，也有好心劝说的。
观众们唯一认同的是——这回的算命人显然又另有苦衷。良久以后，屏幕上滑过数句一模一样的话语：【果然，还是别抽中比较好：）】
女人高亢的声音也很快引来他人的注意。
随着阵阵脚步和开门声，一名发际斑白的老人匆匆步入室内。
老人一路走到镜头前。
直到走到近处，直播间观众才发现他根本不能算是老人。虽然他发际斑白，但眼角的鱼尾纹并不多，看着面容也就四十来岁。
男人的眉眼间皆是倦色。
即便精神状态不佳，他也很是熟练地安抚住张有梦：“老婆，冷静，冷静……宝宝还在复习呢，别打搅到她好不好？”
听到复习两个字，张有梦尖锐的声音渐渐变轻。她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双目发直，声音渐渐变轻：“大宝很乖的……大宝很乖的……”
男人嘴唇哆嗦了下，偏头拭去眼角泪水。
他眨了眨眼，视线却是对上镜头：“这是……”
鹿鸣微轻声道：“李先生。”
李先生愣了愣，试探着喊道：“难道您是那位，那位鹿，鹿大师？”
鹿鸣微颔首：“对。”
李先生激动得双眼圆睁，脸颊更是瞬间通红。他努力抑制着情绪，却是控制不住地落泪：“真的？我，我没看错吧？真的真的真的是鹿大师？”
李先生下意识抓住手机。
鹿鸣微颔首：“李先生，您没看错。”
李先生的眼泪脱眶而出。
他用力擦了擦脸，急急说道：“鹿大师求求您，求求你帮帮忙！求求您……救救咱们家吧！”
话语一出，直播间的弹幕也空白一瞬。
下一秒，无数弹幕喷涌而出，险些又让直播间出现卡顿。
李先生眼底充斥着名为希望的火花。
不等鹿鸣微开口，他迫不及待地说起家里的状况：“鹿大师，我老婆……我老婆她不愿意从记忆里出来……”
张有梦声音骤然变高：“我的记忆没问题！”
【……果然还记得大女儿吧？】
【嗐，精神问题？没有去医院查看吗？】
【把女儿逼到自杀，还好意思装模作样】
【前面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个时候还叽叽歪歪，出事了你负责？】
李先生也看到弹幕。
他强自冷静下来，然后抱住挣扎的张有梦。李先生努力安抚的同时，整理着话语：“我老婆不是个坏人，真的。”
“她家里人重男轻女，让她小学就辍学回家放牛割猪草，而后她逃到外面打工生活，又因没文化没学历而吃了不少苦，最最最是在意这些……”
“打从两个孩子小时候起，我老婆就对她们特别严格，在学业上要求的确稍稍有点高……”
李先生眉眼疲倦，眼眶微微红了：“我是有点心疼，但想她这是为了两个孩子好……我就想，我就想着让她去做。”
“两个孩子是双胞胎……”
“虽然她们是双胞胎，但是性格不太一样。”李先生只说了半句，他的眼眶便湿润了：“大宝，大宝她，她……”
李先生偏了偏头，努力缓解情绪。
他声音颤抖，缓缓往下说道：“大宝……她，她自幼都是我们的骄傲，无论是学习，还是艺术都是出类拔萃的。这孩子成绩越好，孩子她妈就越是期待……”
“可是，去年这个时候，她忽然变了。”
“或许，或许压力太大了。大宝她先是竞赛上失误，而后成绩也起起伏伏，甚至连老师都开始联系我们。”
“然后……就是噩梦。”
“为了这件事，我老婆念叨孩子好几回，让她考试的时候要注意，不要粗心大意再犯同样的错误，结果……”李先生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满脸的无措和茫然：“大宝她，大宝她……她，她突然站起来，然后，然后就直接冲到阳台去……”
剩余的话，李先生说不出口。
他双手捂住脸，大口喘气：“都是，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要是我拉住她的话……”
【……】
【太惨了……】
【可是大女儿才跳楼，就逼二女儿？】
【妈妈这是疯了嘛？就不怕二女儿也出事】
【前面的不要乌鸦嘴啊，我害怕！！！】
看到弹幕的李先生通体发寒。
他猛地偏头看向女儿房间：“老婆，二宝进去多久了？”
双目呆滞的张有梦忽然醒过神来。
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了那几句留言，整个人都像是被锤子重击了一下：“不会的……二宝不会的。”
鹿鸣微眯了眯眼睛。
她眉心轻拧，喟叹一声：“张女士，我刚才说了你有丧女之苦。”
张有梦夫妇齐齐变了脸色。
张有梦猛地跳起，瞬间消失在镜头前。下一秒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直播间，同时伴随的还有剧烈的撞门声：“宝宝！宝宝——！”
【喂喂喂，不会吧？】
【这是什么情况啊——】
【难道二女儿也受不了刺激……】
【这妈妈会疯掉的吧？】
直播间观众都快疯了。
所有人的心都被提到最高点，死死盯着镜头。
镜头拍不到那侧的景象。
众人只能听见剧烈的撞门声，夫妇两个用尽全力撞开了大门。
所有人屏住呼吸。
直到镜头那边出现女孩错愕中还带着点茫然，显得格外清脆的声音：“爸——妈——？”
张有梦欣喜若狂的抱住女儿：“呜呜呜呜呜呜考试算什么……宝宝，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办啊……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啊……你做了傻事，你要是做傻事……妈就跟你一起去！”
李先生忍不住落下泪来：“你是不是傻？”
女孩僵着笑脸：“不是？你们说什么呢？我就在床上躺了一会……”
细碎的话语声传入直播间里。
听到三口人对话的观众同时长舒了口气：【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我都想要报警了！】
【对啊，我也是，下都要吓死了。】
【奇怪啊？小姑娘说没想自杀啊？】
【前面的你什么意思啊？巴不得人家小姑娘自杀？？？】
【我才没这么说好吧？】
【不是不是，既然女孩没打算自杀……额，这意味着鹿大师算错了？？？】
【啊？】
【啊这……】
【这样听起来有点道理？】
【不是的，这个阿姨是我同学的妈妈，我同学是双胞胎。】刚刚声称知道内情的网友出来解释道：【姐姐……就是去年跳楼自杀的，的确成绩特别好，特别优秀，可是妹妹的成绩不行啊……能上一本线就很好了，北城大学根本就不可能啊……】
【懂了】
【刚才的话是阿姨臆想出来的？】
【大概还在怀念大女儿吧……】
【可是两个孩子毕竟是不一样的唉】
【鹿大师用二女儿可能会死来刺激两人，直接就把妈给打醒了。】
【真的，比起命当然孩子更重要啊！】
【嗐，真的太悲剧了……】
张有梦看着弹幕，怔怔出神。
在大女儿死后，她无数次想过要是自己对孩子不要那么严厉点就好，也尝试过任由二女儿学习成长。
只是……
豆大的泪珠从张有梦的眼睛里滚落，她轻轻抽了抽鼻子。
鹿大师真的说错了吗？
张有梦嘴唇哆嗦，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伸手紧紧抱住女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看着你想疏影……都是我的错……”
张有梦抹着眼泪：“鹿大师……谢谢你。”
她发髻散乱，眼睛红肿，早已不负刚才的精致鲜亮。张有梦不顾形象，嘴唇哆嗦着：“我一直忘不了疏影……甚至看到清浅的时候又会想起来。我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再给清浅施加压力，只要她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好……却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总是，总是会将当年对疏影的压力再一次，再一次给到清浅身上……”
张有梦泪如雨下：“我不是个好妈妈。”
李清浅错愕地看着母亲，眼圈渐渐红了。她的手指轻轻颤动片刻，小心翼翼地环住张有梦，李清浅强忍着泪水，轻声道：“……没事的，妈，妈妈，没事的。”
李先生擦拭着眼泪：“对，没事。”
他定了定神，又看向直播间：“对了对了，算卦钱！”
张有梦也恍然大悟。
她连连点头，点击屏幕发送出一连串超级火箭：“谢谢鹿大师，谢谢您！要不是有您……要不是有您在……”
鹿鸣微沉默一瞬：“不必谢我。”
看着一家三口，她轻声叹道：“毕竟我的话还没说完。”
直播间观众：“？？？”
张有梦和李先生齐齐一愣：“哎？”
鹿鸣微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她喟叹一声：“李清浅，你现在选择自首……还来得及。”
直播间观众：“？？？”
第55章
◎双胞胎（2）。◎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所有人愣住。
直播间观众脑袋里一片空白, 只有四个大字在不断回旋。
一石掀起千层浪。
片刻的安静之后，直播间直接炸开了锅。
【自首？】
【自首！】
【我好像忽然不认识这两个字了。】【前面的不要装傻啊，鹿大师说的就是自首！】
【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个自首啊】
【按照常理说, 接下来应该是个大圆满结局吗？】
【要是电视剧的话就差不多了吧？】
【二女儿原谅父母，全家抱头痛哭, 多好的励志剧啊OTZ】
【现实远比电视剧更离谱】
【问题现在更离谱了，自首是什么意思？小姑娘已经犯罪了才能算自首的……吧？】
【谁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情况！】
【啊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QAQ】
【我躺平了，求求大佬出来分析分析吧？】
【我有个想法，是不是和姐姐有关？】
【细思极恐，难道姐姐不是自杀, 而是……】
【不要吓我啊！】
【不可能，刚才爸爸不是说了, 姐姐是在家人眼前跳下去的吗？】
【万一是她欺负姐姐呢？】
【不可能啊, 我是李清浅的同学, 她和她姐姐关系非常好, 虽然在不同班但每天下课都会凑在一起。】自称是李清浅同学的网民自爆道：【真的感情好，还是假的感情好，一看就看得出来。】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脾气却完全不同, 一个温柔随和, 一个活泼大方，在我们学校很有名的。】
【那是怎么回事？】
【姐姐没了以后, 她有没有什么变化？】
【变化肯定有啊，发生这种事怎么可能没变化？】
【变化比较大吧。】
【我记得李清浅以前很活泼, 这一年沉寂了不少, 同时成绩也上升许多。】
鹿鸣微的直播间热度非常高。
一传十, 十传百, 直播间里有着不少的熟人同学，纷纷出口为其反驳。最后问题又回归到一点上：【那鹿大师为什么这么说？】
不可置信的还有张有梦和李清浅。
张有梦紧紧环抱着女儿，努力挤出笑容：“鹿大师，您，您这是说什么呢？自首是什么意思？”
鹿鸣微没有解释。
她静静地看着李清浅：“你没有到十八周岁，还来得及。”
张有梦的手越发紧了。
直播间里已有人爆出李清浅的生日：【卧槽？她是明天生日？】
【真的假的？】
【等于明天就满18周岁了？】
【我记得已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如果实施了法律规定的犯罪行为也都构成犯罪，需要承担刑事责任……18周岁有什么关系啊？】
【严重的刑事案就有关。】
【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未成年人不论犯何罪均不应判处死刑，注意一点这里的未成年人是指犯罪时候不满18周岁，和判刑时间无关。】
【嘶……】
【啊这，李清浅做了什么？】
【到底是做了什么啊？同学里面没人知道的吗？】
这也是张有梦和李先生想不通的。
张有梦的声音里再次多出恐惧：“宝宝，宝宝，鹿大师是乱说的对不对？咱们宝宝这么乖，怎么会做违法的事。”
李清浅沉默不语。
鹿鸣微静静地看着她：“你原本打算等警方寻上门以后，你就选择跳楼自杀，对不对？”
张有梦和李先生浑身一颤。
李清浅的指尖微微用力，下意识抬起头来。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对向镜头。
眼底的青黑，眼白的血丝，咬破的唇瓣……一切都在述说这个女孩备受压力。李清浅沉默半响，缓缓挤出三个字：“你……不懂。”
她没有反驳鹿鸣微的话。
张有梦眼前一黑，身体发软，手却不愿放开女儿：“宝宝，宝宝，宝宝……”
李清浅手指轻轻颤了下，却没有动作。
她垂着眼眸，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懂。”
【啊啊啊啊啊啊这反应是真的啊】
【谁能告诉我，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是不是应该报警啊？】
【到底是哪里出事都不知道，怎么报警？】
网民们就像是过年进了电影院的观众，看标题的简介都以为是合家欢的电影，到结尾才来了大反转成了悬疑片，急得像是没头苍蝇般乱撞，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心急如焚的还有张有梦和李先生。
他们不断尝试说服女儿，试图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李清浅却是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最终还是鹿鸣微打破了僵局。她看着李清浅，喟叹一声：“你想让你的父母顶着杀人犯父母的名头过一辈子吗？”
【杀人犯？？？】
【卧槽，是故意杀人的刑事案件？】
【真的假的】
【李清浅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人缘很好，身边没有关系很差的人啊。】
没等直播间观众讨论，鹿鸣微又道：“又或者说你想让你姐姐的冤情永远埋在土里，让那个人以受害者的身份度过一辈子吗？”
【姐姐的……冤情？】
【李疏影不是自杀？】
【她不是跳楼自杀的吗？怎么会有冤情？】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受害者的身份度过一辈子？啊啊啊我脑子都要烧着了！】
直播间观众乱作一团。
张有梦和李先生如遭雷击。
没等他们开口，沉默不语的李清浅终于有了动作。她猛地抬起头来，双目死死盯着屏幕那头的鹿鸣微：“不可能……不可能！他没死？他最后没死？”
鹿鸣微颔首：“是的。”
她神色悲怜，一双黑眸注视着李清浅：“他们没有死，事实上警察也还没有查到证据，仅仅是来向你调查情况。”
李清浅张了张嘴：“……”
鹿鸣微摇了摇头：“当警察敲响你家大门时，并不知情的你趁着父母不注意跳楼自杀。”
李清浅的身体剧烈颤动。
鹿鸣微垂下眼眸，长而卷翘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你猜后面如何？”
李清浅嘴唇蠕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鹿鸣微本就没打算得到答案，她抱住跳到怀里的小橘猫，轻轻抚摸着它的脊背：“在你坠楼死亡后，网上舆论倍增，不断有媒体赶来采访。得到你姐姐因学业跳楼自杀后，好事者将你们的死亡归咎于你母亲身上。”
李清浅睁大双眼，喃喃自语：“不会……”
鹿鸣微残忍的打破她的幻想：“你的母亲本就精神衰弱，抑郁严重，她不堪忍受持续不断的网暴，无法接受你和你姐姐去世的事实，最后趁你父亲不在家也选择跳楼自杀。”
李清浅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了。
李先生抱着妻女的手，微微用力。
李清浅挣扎着：“那，那，那……”
鹿鸣微看了眼李先生，又看了看李清浅：“在你去世后不久，又有和你姐姐一样的受害者出现，只是对方选择公布于众，并将对方送进监狱。”
“而你父亲也得知了真相。”
“他消失了五年，直到五年后再出现在人前，持刀刺向刚刚出狱的犯人和家属，造成三人死亡，五人重伤，最后被判死刑。”
李清浅身体一晃：“啊……啊……”
她双目发直，嘴巴张大到极点，努力试图发出声音却是挤不出来。
李清浅整个人看起来都要崩溃了。
鹿鸣微望着李清浅，眉眼间满是痛惜。在她看来，这场悲剧本就不应该发生。
【……全家都没了啊】
【这也太惨了……】
【我还是头回看鹿大师直接说出未来走向的。】
【因为太惨了吧？】
【……这个程度不是一般的惨烈】
【还有，姐姐到底有什么冤情啊？】
这也是张有梦和李先生的问题。
张有梦一直以为是自己过于强势才导致大女儿自杀，而如今鹿大师居然说大女儿另有冤情？
她的女儿……是为什么死的？
张有梦强忍着悸动，颤着声音问道：“宝宝……宝宝……你告诉妈妈，你告诉妈妈……你姐姐，你姐姐到底，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清浅沉默不语，没有说话。
盯着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是心急如焚，连连追问李清浅的同学。
【姐姐发生过什么事啊？】
【难道是校园暴力？】
【到底是什么情况，逼到她自杀的……】
李清浅的同学也是不可置信：【不可能啊？】
【李疏影很受欢迎的！】
【都说了她根本没有关系不好的人】
【当时追她的男生都很多，闹得校长还点名提起过这件事。】
【追求？我记得她的同学好像转学了？】
【对！是这样。在李疏影去世后，他们班上有两个人突然转学了。】
【？？？？？】
【其中一个男生曾经追过李疏影，另外个女生也和李疏影关系不错……我们都觉得刺激太过了，就是回头想想也觉得奇怪。】
【什么意思？】
【我们学校算得上是数一数二，都高二了为了感情的问题就转学？后来大家讨论的时候还感叹过。】
【……】
【意思是感情纠纷？】
【为了爱情而一时冲动？】
【这样也不能把责任推给对方吧？】
【那要不是闺蜜横插一脚？不然为什么会一起转学走？】
李清浅的眼角余光看到一闪而过的弹幕，她猛地抬高声音：“不是……不是！”
她大声怒吼着：“才不是……没有，不是啊……他们想帮姐姐，他们是想帮姐姐……”
李清浅双手捂住脸，泪水滴答滴答往下落。
突然间，弹幕里跳出一个消息：【我们没放弃过，小浅你也不要放弃自己啊】
直播间观众：“！！！”
迅速有人反应过来：【难道是当事人？】
紧接着又有个新号出来：【浅浅，我们已经找到一部分证据了，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我们一会儿就过来。】
【浅浅，你别犯傻。】
【我已经找到了愿意作证的学姐，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真相了！】
【我已经报警了。】
【浅浅，没必要为了一个人渣放弃了你自己啊！】
【你忘了咱们的约定吗？】
【我们不是一起说好的吗？一定会把他的恶行曝光出来的】
【？？？？？】
【这是当事人出来了吗？】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李清浅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屏幕。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也响起声音——是电话，是微信消息，是短信。
李清浅的手指打着哆嗦。
她伸手点开手机页面，看着一条接着一条跳出的信息。
【清浅，这是我们联系到的人……】
【清浅，拜托你不要做傻事。】
【清浅，我们已经找到了很多证据……】
【你好，学妹，我是你上两届的校友，我也曾遭遇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想问问你的姐姐是不是也经历过一样的事……】
李清浅的眼泪如雨般落下。
她抽了抽鼻子，又哭又笑：“原来……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记得。”
张有梦和李先生心如刀绞。
望着嚎啕大哭的李清浅，鹿鸣微轻声道：“只要再坚持一会会，曙光就会出现了。”
抱着女儿的张有梦微微低头。
短信内容瞬间映入她的眼眸，让她瞬间遗忘本想安抚女儿的话语。
普普通通的文字组成了一行行刺眼的内容，像是一把又一把巨锤，又狠又重地砸在张有梦的头顶，让她头晕目眩，无法呼吸：“……什么？”
张有梦双目圆睁，目光呆滞。
抬头看看哭泣不止的李清浅，她的身体不自主地颤动着：“我算什么母亲，我算什么母亲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没发现啊……”
同样备受震惊的是李先生。
他目光呆滞地凝视着短信，一时间甚至忘记呼吸。李先生不敢回想大女儿曾受过多少委屈，更不敢回想二女儿在得知真相后又痛苦了多久。
要是老婆和清浅也跳楼的话……
李先生呼吸一滞，他回想起鹿鸣微所说的‘未来’，忍不住自嘲一笑：“要是……你们都出事的话，我指不定真的会那样做的……真的。”
【到底是什么？】
【看不到手机消息的我好急……】
【看着爸爸妈妈的样子，我也好想哭！】
【按鹿大师说的，他们最后是家破人亡了啊……换做我，我也要和他们拼了。】
【嗐，太惨了】
【呜呜呜呜呜太惨了！】
【我都看不下去了，眼睛尿尿了QAQ】
李先生鼻尖酸涩。
他伸手揽住妻子和女儿，心里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他咬紧牙根：“没资格的是我……要是我多注意一点，多关心疏影……会不会……会不会……”
全家三口抱头痛哭。
与此同时直播间弹幕也早就乱作一团，虽然有不少人还试图从对话中拼凑出一个真相，但也有不少人表现姐姐已经去世，不该再将过去的事情拉出来。
【还有，她到底做了什么？】
【自首的话是不是已经做了？会不会闹出大事？】
【不会已经有人死了吧？】
【那她也是个杀人犯，有什么好同情的？】
弹幕里有人同情，也有人不满。
鹿鸣微没理会争吵不断地弹幕，而是认真看着李清浅：“你想好了吗？”
李清浅的情绪渐渐平复。
她胡乱抹去泪水，哽咽着回答：“我，我知道了。我去自首……我，大家说得对，我……不该为了这个人渣赔上自己，赔上爸爸妈妈……我，我，我想活下去，我想，我想陪着爸爸妈妈一起走下去……”
鹿鸣微点了点头：“去吧。”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现在去学校的话还来得及，投毒未遂的话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的。”
【投毒未遂！？】
【在学校里投毒？？？】
【卧槽，她是疯了吗？】
第56章
◎双胞胎（3）。◎
鹿鸣微话语一出, 直播间一片哗然。
先前还颇有些同情李清浅的观众也瞬间变了脸色。
【投毒？在学校里投毒？】
【这是疯了吗？一所学校少则百人多则上千人啊？】
【哈？刚才同情的人看看？】
【这同情的是什么垃圾？疯子吗？】
【这哪里是报仇，分明是报复社会！】
【不仅恶毒还愚蠢！】
【怎么死的不是你而是你姐姐？】
【直播间里的人冷静些好不好？鹿大师不是说了现在去还是未遂吗？】
【故意投放毒物，我骂几句还不行吗？】
【要是鹿大师迟一点呢？会死多少人你们知不知道？】
【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鹿大师前面都说了, 她要是成功了后来选择跳楼，被毒害的人都没死。】
破口大骂者不在少数。
很快李清浅的同学也回复道：【今天是周末, 学校人应该不多。】
【我问了下，高一和高二的都不在。】
【高三这周也让回家复习，学校里应该只有教职工在。】
【教职工也是人啊！】
【看不出来居然这么疯狂】
【无差别下手的话也太可怕了吧？】
【不管真的假的我先报警了】
【我也打算联系学校了……万一出大事怎么办？】
【我怎么觉得她或许是选择过日子的？】也有人提出异议，甚至有了个新思路：【或者说她想报复的人，是某位教职工？】
【……】
【听起来好像有可能？】
【无论是什么原因, 这样无差别的投毒就是恐怖分子！】
眼见直播间观众越吵越凶，鹿鸣微抬眸看向镜头。她的指节轻敲桌面, 带着奇异韵律的笃笃声在所有观众的耳边响起, 像是一抹细雨将众人心头的怒火浇灭, 大脑忽然就放松下来, 灵台清明。
待众人冷静下来，鹿鸣微沉声开口：“李清浅的罪会由公安机关来处理，而我希望的是她能接受处罚，而另外一个人也应该接受他应有的惩罚。”
争论不休的弹幕渐渐变少。
李清浅抹了抹眼泪, 眼神放光：“对……没错, 我要让那个恶魔身败名裂，再也不能祸害其余人！”
【支持】
【我支持鹿大师说的。】
【只要没伤害到无辜人, 我也支持】
【我感觉自己精神好充沛，神奇！】
【对啊我昨天熬夜了一晚上, 脑袋都和浆糊一样, 结果突然就清醒了】
【鹿大师yyds】
【啊啊啊啊希望能抓到真凶！】
【我相信鹿大师, 这件事一定能够解决的】
弹幕画风一转, 质疑声渐渐变少。
与此同时，鹿鸣微也给李清浅的账号发去私信：【带着手机去学校，我和她都会帮你的。】
李清浅的手机嗡嗡直响。
她点开私信，微微愣神：“……哎？您和……她？”
李清浅的双眼渐渐放光。
她猛地站起身来，左顾右盼：“鹿大师，鹿大师……她在吗？她还在吗？”
【？？？？】
【又怎么了？】
【鹿大师说了什么吗？】
【什么她还在啊？】
【嘶……难道是姐姐的魂魄还在？】
【真的假的啊……】
鹿鸣微点了点头：“在哦。”
打从李清浅出现在镜头中，她的身边就一直飘着一个相似的身影。女孩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愁，又是沮丧又是担忧地看着一家三口。尤其听说李清浅打算毒害某人并自杀后，她更是寸步不离，一双眼睛直直看着李清浅。
张有梦和李先生也回过神来。
他们猛地向四处看去，涕泪横流：“疏影，疏影……疏影……”
李疏影凑到镜头前：“……”
鹿鸣微抽出一张符箓，轻轻一弹。
符箓浮在空中，随即消失不见
见过这一幕的观众反应平平，而没见过这一幕的观众那是齐齐惊呼出声：【卧槽！】
【符箓飞起来了！】
【这是用钢丝线吊起来的吗？】
【吊吊吊你个头啊】
【这是真的，上回咱们就见到了！】
【什么意思啊？】
【还不懂吗？姐姐一直在家里啊……】
【？？？？？？？】
【卧槽！！！！】
【上次那大哥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抓到了杀死母亲的杀人犯！】
【真的假的】
【有新闻啊？你们没看到吗？】
【卧槽不用去看了，你们看连线那边。】
镜头中出现了一张符箓。
忽然出现的符箓让李清浅和父母都有些不知所措，而后符箓骤然放光。
光晕覆盖整个房间。
柔和的白光一点都不刺眼，李清浅和父母只是眨眨眼很快就适应了它的存在。
然后……李清浅愣在原地。
她怔怔地看向前方，泪流满面：“姐……姐……姐姐！”
张有梦和李先生更不用说。
他们捂住嘴，眼眶渐渐泛红：“……疏影，疏影……”
【你们看到了吗？】
【没有……】
【上回我们也没看到。】
【这不会是幻觉吧？】
【幻觉个头，上回我们在现场也看到了！可能是符箓的效果？】
【要是我们也能看到就好了】
【啊这，得阴阳眼才行吧？我可不愿意】
【这不挺好的】
【好个屁，指不定路上有一堆孤魂野鬼呢】
【……】
【说起来有鬼的话是不是还有妖怪神仙？】
鹿鸣微看了眼直播间。
倒不是说不能让观众看到，只是鹿鸣微觉得暂且不需要。
毕竟那位郭警官，看着不像是人。
或许这个世界的异常，要比自己原本估计的还要严重得多。
鹿鸣微掠过观众讨论的内容，目光落在李清浅的身上：“去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李清浅抹了抹眼泪：“……好。”
她跟着父母走出家门，走进派出所。在民警疑惑的目光中，李清浅走到服务台边，轻声道：“您好，我……来自首。”
连线就此挂断。
直播间观众已经快要抓狂了：【啊啊啊啊不能吊我胃口啊。】
【怎么能卡在这里？】
【我想说能不能让我看到后续啊……】
【鹿大师您别下线，我们想看到结果啊！】
【有没有能实时直播下？】
【进派出所了，谁给你直播啊……】
【问题是学校那边投毒案怎么办？不得先去解决那边吗？】
【按习惯，鹿大师就要关直播间了！】
【别啊鹿大师，看不到结尾今天我睡不着！】
【真的，拜托让我看到最后吧！】
【啊啊啊鹿大师您回个话啊！】
直播间里乱糟糟的一团。
鹿鸣微似笑非笑：“放心，我还没有打算关闭直播间。”
【真的假的？】
【鹿大师不能骗人哦？骗人是小狗！】
【前面的好大胆子，居然说鹿大师是小狗！】
鹿鸣微哭笑不得：“我没想当小狗。”
她伸手抱住跳上来的黑漆漆乐乐，又揉揉两只小家伙的脚脚，看着观众越来越脑洞大开的猜测，鹿鸣微一脸无奈：“我刚刚用了符箓，这件事还没结束呢。”
与此同时，李清浅就读的高中内。
高三教师们没有放假，而是聚在会议室里讨论学生的成绩情况。随着高考临近，所有老师都像是上了满弦的弓箭，精神紧绷到极致。
教务处的杨主任接到一通电话。
他的表情渐渐变化，最后停留在困惑上。他没好气地叱道：“哪里来的骗子，挂了！”
坐在一旁的老师笑道：“主任，怎么了？”
杨主任黑着脸：“现在的骗子，花样精是越来越多！电话那头说咱们学校的李清浅同学给人投毒，要求我们立刻去派出所处理，你说离谱不离谱？”
“李清浅？”
“就是李疏影的妹妹？”
“就是那个在家里跳楼的孩子？我记得还是数学特长班的？”
“对对，就是那孩子，太可惜了。”
“平时挺好的，居然在竞赛前发挥失常。”
“我记得时间也差不多……咦？好像就是去年的今天出的事。”
老师们面面相觑，连连摇头。
李清浅的班主任更是一掌拍在桌上：“什么人故意来搞事？主任，您把电话号码给我，我打过去要把这人骂一顿才行！”
“就是说啊。”
“什么人啊，这家人已经够惨的了。”
“孩子跳楼，好像妈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了吧？”
“是啊，一家都毁了嗐！”
“换做我，我也受不了。还好还有李清浅在……对了，这孩子好像成绩长进不少，对吧？”
杨主任接话道：“是吧？”
班主任摇了摇头：“不过她到底发力有些迟了，一本线估摸没问题，再往上就要看运气了。”
杨主任微微叹气：“唉……”
说起李清浅，他就想起李疏影：“那孩子就是竞赛里出了差错，也是竞争状元的好料子，怎么就……嗐，学校里弄了心理辅导室也是好事，好好让孩子们宽宽心，别胡思乱想的。”
“是啊，是啊。”
“杨主任说的是。”
会议室里的老师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一名老师看向一侧：“傅老师，我记得李疏影以前是您班上的吧？”
傅老师低着头，手掌摩挲着水杯。
几名老师相视一眼：“傅老师？傅老师？您没事吧？”
傅老师猛地醒过神来：“啊……哎？”
他的手碰到水壶，整瓶水都打翻在地。他吓了一跳，而后连忙伸手擦擦：“啊……抱歉抱歉……我想到疏影那孩子，就觉得有点可惜。”
“都是我的错，不该提不该提。”
“大家都知道，那孩子是老傅你最疼爱的学生，嗐……都一年了，老傅你也要走出来啊。”
提起这件伤心事，杨主任开会的心也熄了一半。他宣布散会的同时还反复叮嘱道：“马上就要高考了，所有人都要提高警惕，绝对不允许上回的事情再出现。”
李疏影在高考前夕跳楼身亡。
即便其并不是高三学生，即便舆论几乎都落在其父母身上，也对学校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杨主任等领导更是被教育局轮番□□，险些屁股下的位置都不保。
会议室里的老师齐齐应声。
老师们三三两两的走出会议室，傅老师落在最后面。
走在前面的老师回首看了眼：“唉。”
他摇了摇头：“老傅怕是一下子走不出那段阴影吧？去年他对待李疏影那孩子，简直就像是对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呢。”
同行的老师也点点头：“是啊。”
另一名老师更是叹道：“我听他老婆说，李疏影那孩子自杀以后他好多日子都是彻夜未眠，老是大半夜起来抽闷烟。”
“嗐……可惜了。”
“走吧走吧，给老傅留点空间。”
“对，不说这事了。”
“说起来一班的……”几名老师默契的转移话题，他们脚步匆匆，很快让傅老师落在最后。
同事的身影渐渐变少，走廊渐渐空旷。
阳光从树枝间穿越过来，又通过透明玻璃洒在傅老师的身上。阳光在脸上沉重地跳跃着，交错的阴影遮蔽了他渐渐扭曲狰狞的表情。
傅老师停下脚步。
他侧首看向窗外，心气不顺地啧了声：“阴魂不散的东西……算了，等毕业滚蛋就好了……”
傅老师抬步走向四楼的办公室。
他的手落在门把手上，眼角余光恰好扫过半透明的窗户。
里面似乎有个影子。
傅老师愣了愣，确定左右无人后他小心且谨慎地拉开房门。
窗户大开着，夏日的微风掀起窗帘。
映入傅老师眼睛的是一名穿着白色荷叶边领衬衫，灰色百褶裙的女孩。她侧身坐在办公桌上，轻轻晃动着双脚——未到膝盖，稍稍挤着肉肉的白色半筒袜格外吸睛。
傅老师表情凝固。
女孩转身看来，轻轻挥了挥手：“你好呀，傅老师。”
傅老师咬紧牙根：“李……清浅同学。”
李清浅轻盈落在地上，拎起裙摆转了个圈。她圆圆的眼睛注视着傅老师：“傅老师，您记得这套衣服吗？”
傅老师：“……”
他向后退了一步，视线漂移不定。
李清浅凑近他：“傅老师，说话呀？”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略显恶意的笑容。李清浅一步一步向前逼近：“还是说你已经忘了她？我可怜的姐姐……被你带走的时候就穿着这一身衣服吧？”
傅老师骤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李清浅转过身，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窗户边缘。她双手撑在窗台上，望向外面：“傅老师你说，要是我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有人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傅老师的神情凝固。
豆大的汗水从他脸颊上滚落，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李清浅——不，不会吧？
李清浅打破了他的侥幸，抬腿踩上窗台。
傅老师只觉得一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心脏，让他呼吸都越发困难。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地靠近窗台：“别，别啊……李同学！李同学！你还有大好的将来，还有你的父母在等着你呢……”
李清浅仰着小脸：“是啊……”
她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傅老师：“你明明知道爸爸妈妈在等我们啊……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姐姐？”
傅老师张口结舌，目光游离。
李清浅舒展着身体，仿佛下一秒就要往后倒下去。
傅老师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我那是鬼迷了心窍，做了以后我立马就后悔了！我也给你姐姐道歉过，也许诺过……我说我会和我老婆离婚的，可是她不相信啊……”
李清浅哈了一声：“为什么要相信？”
她盯着傅老师，咬紧了牙根：“你就是个强|奸犯！”
傅老师跪在地上，用力打着自己耳光。
他苦苦哀求着：“是是是，我是……李同学，你下来吧？啊？你下来吧？我，我待会儿就去自首！”
李清浅动作一停，双眼渐渐放光。
她重新看向傅老师：“傅茂林……你说的是真的？”
傅茂林连连点头，高高举起手来。
他大声说道：“我发誓，只要你下来，我就，我就去自首！”
李清浅死死盯着傅茂林。
她从窗台上跳下，还未说话傅茂林就像是暴起的猛兽般冲上前来，重重摁住李清浅。
李清浅痛呼一声。
傅茂林没了刚才瑟缩胆小的模样，借助身体的力量死死摁住李清浅，同时伸手从她怀里拿出手机：“让我看看……”
李清浅挣扎两下：“你说谎？”
傅茂林拍了拍李清浅的脸颊：“不然呢？你真以为我会去自首？哈哈开玩笑，我还有老婆孩子呢。”
在李清浅愤怒的目光中，他又伸出从她口袋里翻出录音笔：“啧？想从我这里套话，你这种伎俩我早就看到过了哈。”
当着李清浅的面，傅茂林慢条斯理地删除记录。而后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李清浅，眼神下流无比：“不愧是双胞胎，你们看起来一模一样，也是一样的单纯……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姐姐。乖巧，听话，都被我压在车里还问我要做什么……就是太傻了点，我都说会补偿——嗷！！！”
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傅茂林的侧脸上。
他整个人都被打得飞出去，又狠又重地摔在地上。
傅茂林疼得眼冒金星。
不过比疼痛更让人害怕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他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呆滞地看向一群人。
是的，不是一个人。
挥出拳头的是李先生，他紧握双手，目眦欲裂，仿佛下一秒就要上前生撕了自己。
旁边还有张有梦。
她红着眼睛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女儿。
再后面是数名民警。
他们神色严肃，一部分目光警惕地盯着傅茂林，另一部分则拉住还想继续上前暴打傅茂林的李先生。
这一切都超乎傅茂林的想象，让他有些恍恍惚惚。更让傅茂林恐惧的是渐渐打开的房门，门外杨主任和一群同事正盯着自己，眼神无比复杂。
李清浅的班主任，还有其余几个年轻些的老师握紧了拳头，望着傅茂林的双眼里饱含愤怒：“傅老师，你，你居然对学生做这种事！？”
“李疏影是你害死的？”
“你特么还算是老师吗？”
傅茂林面如土色，冷汗涔涔而下。
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瘫在地上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我刚看了外面没人啊……”
【吐了吐了，什么垃圾啊！】
【他还是人吗？他连畜生都不如啊！】
【……居然真的是老师！】
【吐了，太恶心了！啊啊啊刚才他的眼神吓死我了！】
【特么的，听到他说的话了吗？】
【啊啊啊可恶啊，这混蛋东西是在后悔被人知道了吧？】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垃圾？】
【看他删手机记录那速度，不是一次两次吧？】
直播间里的人直接炸了。
第57章
◎双胞胎（4）。◎
眼前的一切超乎傅茂林的想象。
在场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 就像是看到了一只突然窜出来的蟑螂，只想让人尖叫着远离，又或是操起拖鞋一板拍死。
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他灵光一闪, 冲着众人挤出笑容：“你们误会了，误会了……刚刚李同学忽然想要自杀, 我为了救她才这么说的……”
傅茂林越说越是理直气壮。
看到他这副模样，众人都要被气笑了。
【他是拿在场人当傻子耍？】
【他不会以为这样说，就有人相信他了吧？】
【看这人的表情，指不定真以为可以】
【呵呵顺风顺水惯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了毒手啊】
在场众人看着傅茂林, 就像是在看傻子。
杨主任气极反笑，伸手指了指自己：“你觉得咱们能信？”
民警更是上前一步：“傅先生。”
他们冷着脸：“请您和我们走一趟。”
傅茂林这下是真慌了。
他指着李清浅：“警察同志, 她, 她在诬陷我啊！你们应该要抓的是她……我, 你们, 你们不能抓我，你们没有证据！”
傅茂林唯一庆幸的是刚刚他动作极快，直接将录音和录像都删除了，却没有想到众人表情越发古怪。
张有梦拿出手机：“我们一直在直播。”
傅茂林脑袋里一片空白：“……哎？直播？”
傅茂林已有五十多岁。
他并不太了解直播, 却也知道会有很多人观看。傅茂林下意识抬手遮住自己脸, 试图在镜头前挡住自己，不愿意被人看见。
张有梦冷笑一声：“躲？”
她愤怒地盯着傅茂林：“你现在躲还有用吗？告诉你, 你前面的行为和对话全部都被录进去了……呵呵，你说你喜欢疏影, 你说你把她压在车里……”
张有梦胸膛剧烈起伏, 泪水满溢而出。
傅茂林下意识反驳道：“那是她, 她勾引我的, 不是我主动的！”
周遭几人的眼神越发鄙夷。
直播间里更是骂声一片：【人死了，就什么脏水也往人身上泼呗？】
【18岁的小姑娘勾引你？】
【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猪样，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哪里来的疯子，自己臆想想疯了吧？】
【人家小姑娘前程好好的，图什么？图他长得丑？图他脸够大，脸皮够厚？】
傅茂林说出口，就暗道不妙。
他试图转移话题，却没想到门口涌进来好些个或是陌生或是熟悉的学生。
“警察叔叔，我有证据！”
“警察叔叔，我能作证。”
“警察同志，我是他以前的学生，我能证明！”
杨主任和老师们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看着眼前十几个学生和家长，杨主任捂住胸口，气得浑身哆嗦：“畜生……畜生……畜生啊！！！”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对上她们怨恨的目光，看着她们陆续送上的证明，傅茂林面如土色，身体彻底瘫软在地。
完了，完了，完了！
到此张有梦也没打算放过傅茂林，她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傅茂林：“来——傅老师您看看直播间里的人气哈，对了？您是不是看不懂，我告诉您人气是以亿为单位哦。”
傅茂林：“？？？”
张有梦冷笑一声：“傅老师，您会全网出名，所有人都会记得您这个垃圾的面目！”
傅茂林：“！！！”
他浑身轻轻颤抖起来，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
上亿的人气值，那是多少人？
傅茂林不懂，但他知道自己将会成为社会新闻的头条，被所有人唾弃辱骂，被所有人踩在脚底，再也没有出路。
他，他将会……彻底社死。
傅茂林仿佛看到妻子儿女离他而去，看到亲戚朋友从巴结讨好到鄙夷漠视，看到自己穷困潦倒流落街头，看到自己……
傅茂林张着嘴：“啊……啊……啊……”
他的脸涨得通红，目眦欲裂地看着张有梦。强烈的怨恨和愤怒直冲天灵盖，彻底让傅茂林失去理智，他猛地暴起，双手掐向张有梦的脖颈：“去死啊——”
李先生瞳孔紧缩：“老婆——”
几名民警猛地冲上前去，可是有一道身影比他们更快。
在场的所有声音消失了。
薄雾般的身影渐渐凝实，露出一张和李清浅几乎无差的姣好脸庞，她的身躯娇小，双手却是如铁箍般紧紧锁住傅茂林的手。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震撼的一幕。
半响以后，有名民警小声道：“她……没有影子？”
所有人：“！！！”
在场诸人的目光齐齐下移，落在那如烟雾般缥缈的双脚上——别说影子了，就连脚都是浮在半空中的呢：）
从她和李清浅极为相似的面容上，大半人都认出她来。杨主任目光呆滞，喃喃自语：“李……李疏影同学？”
声音传进直播间内，观众们登时哗然一片：【？？？？】
【上回其余人好像看不到鬼的啊？】
【这次居然能让别人看到了？】
【啊啊啊啊问题是我们还看不见QAQ】
【啊啊啊啊前面的不要乱说，我一点都不想见鬼啊——】
比起直播间里的吵闹，办公室里安静到诡异。
率先回过神的杨主任用力鼓掌：“不愧是李疏影同学，厉害啊！”
老师们：“？？？”
民警们：“？？？”
直播间观众：“？？？”
【这位主任……好牛逼】
【不愧是主任，这也太牛逼了】
【我想问姐姐以前在学校里是不是有什么滤镜？主任的操作让我都看呆了】
一名老师没忍住：“主任，这是鬼……哎？”
杨主任不高兴：“是鬼也是好鬼，你看李疏影同学做了什么？她有攻击过别人吗？即便变成了鬼，她还记得学校的教诲，还有着自己的三观，这不是好事吗？”
【听着好像有点对？】
【但又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
【不是？都当鬼了也得有道德的吗？不能想干啥就干啥的吗？】
【前面的，也可以啊】
【只要不被抓应该就没问题了（笑）】
还别说，老师和民警们觉得有道理。
他们的身体渐渐放松，没了先前的紧张和恐惧。
唯一例外的是傅茂林。
超乎想象的一幕让他快要崩溃，更何况同时还有□□上的疼痛。傅茂林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烙铁夹住，灼热到令他惨叫连连：“啊啊啊啊——鬼，鬼，鬼啊！！！”
傅茂林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曾经让他垂涎的容貌，现在看起来是比恶鬼妖魔更恐怖，让傅茂林心胆俱裂。他哪里还是追杀张有梦的心思，连滚带爬地往后撤不说，地板上还留下一条古怪的，散发着阵阵异味的水渍。
【这是吓尿了？】
【哈哈哈哈活该！】
【这是真的见鬼了？其他人也看到了?】
【又是鬼，又是诅咒】
【我懂，我的世界观都已经彻底崩裂了】
【后面不会还有更劲爆的东西出来吧？】
【这样一说，还有点感觉恐怖了】
【问心无愧就好，我看鹿大师这里出现的鬼好像都挺正常的？】
【好像是，上一个鬼就跟着算命人跑】
【这个鬼也只是跟着家里人，刚刚抓那一下都算是攻击了吧？】
直播间里议论纷纷。
办公室里的民警也是头回遇鬼，头皮发麻的同时还有点发蒙。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而后先将瘫在地上的傅茂林铐住，确定这位鬼……同学没反应后，又看向李清浅：“李同学，您指认下您投毒的位置吧？”
傅茂林：“？？？”
杨主任和老师们：“？？？”
直播间观众们也是愣在原地，久久才有人发出弹幕：【啊，我都忘了。】
【一开始民警过来是为了这个】
【嗐……我刚开始很愤怒的，但看着这个垃圾教师真的觉得……】
【女孩太惨了】
【她也是想为姐姐报仇啊……】
【她可以选择用法律手段，而不是用违反法律的手段去做。】
【投毒未遂，未满18周岁，应该可以轻判】
【对方也有重大过错，我也觉得会轻判，就是赶不上高考了】
【起码全家都在】
【对对对！起码爸爸妈妈和她都在。】
直播间观众们忧心忡忡，而在办公室里的傅茂林便是瞠目结舌了。都在上亿人气的直播间里被吓出尿来，他也早已自暴自弃，此时怒目等着李清浅：“你想毒死我？你这个臭婊子！”
民警厉喝一声：“嘴巴放干净点！”
傅茂林梗着脖子：“她就是个杀人犯，我要告她——啊！”
傅茂林的气焰还没嚣张一秒，又瞬间尖叫出声。他面目扭曲，脚下一软噗通摔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后挪。
原因是李疏影。
听到傅茂林辱骂自己的妹妹，李疏影猛地转过身来。如同普通人般的外貌瞬间扭曲——凄厉的血泪，伸长的指甲，都让正对着的傅茂林和民警等人汗毛倒立。
傅茂林瑟缩成一团，牙齿咔咔打架。
李疏影的头发无风自舞，阴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大片肉来。
民警：“……”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看缩到身后的傅茂林，心中暗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最后他们非常有职业道德的走上前去，拦在女鬼的前面。
拦住是拦住，然后要咋办？
这样的工作，他们还是头回做啊！
民警们面面相觑，脑袋里都是乱糟糟的思绪。他们犹豫了下，而后队长还是努力板起脸：“李疏影同学？请您冷静一些，袭击犯人也是违法……”
女鬼袭击犯人，违法吗？
话说出口，民警的脸上也渐渐浮出迷惑，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变轻。
【笑死】
【哈哈哈哈哈警察同志的反应太搞笑了】
【女鬼：有本事抓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民警本警也有点尴尬。
正当几人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女鬼的时候，李疏影身上的黑气又一次渐渐褪去，变回最初的模样。她深深看了傅茂林一眼，而后转身飞向指认了投毒位置的李清浅。
张有梦和李先生也走上前去。
一家四口重聚在一起，却只有相顾落泪。张有梦看着一年未见的女儿，眼泪如雨般落下：“大宝，大宝……妈妈的大宝……”
李先生早已控制不住情绪。
他偏了偏头，仰着头看向天花板，想让眼泪重新回去。
李疏影表情柔和。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父母的脸颊：“对不起。”
李疏影又看向李清浅。
她看着妹妹手上的银手铐，眼睛微红：“对不起……”
李清浅摇了摇头：“我们是姐妹啊。”
她的眼眶湿润，静静地注视着李疏影：“该道歉的是我……要是我多问你几句，要是我不朝着你发脾气……你是不是会告诉我，而不是直到失去你以后，我才知道……”
你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李清浅眨巴着眼睛，泪珠滴答滴答落下。
李疏影伸手抱住妹妹。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阳光中：“对不起，剩下都要麻烦你了……要是有来世的话……”
李清浅嚎啕大哭：“约好了……”
她不断抹着眼泪，大声抽泣着：“我们还要做姐妹啊……”
直播间观众看不到景象。
不过看到李清浅哽咽的呼唤声，他们似乎也看到了李疏影离开的景象，唏嘘声不断响起。
而鹿鸣微也断开了连接。
就在观众们还沉浸在先前的事情中时，她淡淡宣布：“今日的直播到此为止。”
【等等等等等等！】
【下回直播是什么时候啊？】
【不会又要一个礼拜以后？】
【呜呜呜呜呜呜拜托拜托，能不能每天开直播？】
【鹿大师就不能加班嘛！】
【强烈要求从早播到晚上】
【加班加班加班加班加班——】
鹿鸣微：“……”
她全装作没看到，清了清嗓子：“之前学校里还有不少事情，后面事情会变少，开直播的次数也会增多的。至于下一次嘛……”
鹿鸣微掐指一算：“三日以后。”
在观众不舍的留言中，她毫无留恋地关闭直播间。
下线的第一件事，鹿鸣微去看了看流水。
惊人的人气也带来了巨额的打赏量，某鱼直播间在此之前的最高记录是单月五千万的打赏，而如今鹿鸣微一场直播便轻松突破一千万。
鹿鸣微稍稍清点一番，选择提现。
她准备一部分购置黄纸朱砂玉石等物品，剩余的一部分则拿去捐给有需要的人。为此鹿鸣微想了想，顺手又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名字一样很直接：【鹿大师】。
鹿鸣微点击提交。
页面弹出一个框：【对不起，该名称已被使用。】
鹿鸣微：“……？”
她眯了眯眼睛，点击搜索微博。
搜索结果第一位，就是名为【鹿大师】的账号，下面还备注着一行小字：【鹿大师官方微博】，甚至粉丝数量都有二十余万。
鹿鸣微：“……”
为了以防万一，鹿鸣微慎重地点击进入，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内容。
账号打理得有模有样。
置顶的照片是从鹿鸣微直播间里截图来的，签名上还写着一行字：笔落风雷意，翻掌问天机。
置顶内容更是直接了当：【承接感情、择偶、事业、考学、找工作、买房、生娃起名字、八字卜算、看风水等相关事宜】，图片里还详细标注了要求以及不欢迎的人群：【法不轻传，术不贱卖，杠精勿进、不信者勿来，白嫖者勿入。】
看着有模有样。
前提是这个账号没顶着自己的名字的话：）
鹿鸣微重新注册了账号：【灵虚门鹿鸣微】
而后她点击私信：【你好，请问你们是某鱼平台鹿大师直播间的官方微博吗？】
对方很快给予回应：【是的呢，亲。】
第58章
◎李鬼见李逵（1）。◎
你是我, 那我是谁？
鹿鸣微偏了偏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直接反问道：【我是鹿大师本人，你确定你是我本人直播间的官方微博？】
这下对面没有回答了。
鹿鸣微起初以为对方是心虚, 又或者是在思考如何回应，而后却发现对方一直没有回复自己不说, 还在继续回答新关注的粉丝：【亲亲有问题可以加V哦】
【收费和直播间一样的呢】
【鹿大师会挨个回答问题，亲亲不要急呢。】
鹿鸣微：“？？？”
她再次发私信询问，却发现自己直接被对方拉黑了。
鹿鸣微：“！！！”
见过胆大的，她还是头回见到这么胆大的：）
鹿鸣微没有再询问，而是平静又淡定地发了个新微博：【@鹿大师本人为某鱼平台鹿大师, 我从未授权过微博账号，请解释一下：）】
起初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毕竟刚刚看完直播却意犹未尽的网民们, 正忙于涌入微博各大热搜里讨论。
比如说先前的几个热搜热度渐渐减退, 而如今上窜最快的热搜是：# 诅咒人断腿违法吗？#。
看到问题的人：“？？？”
大部分网民只当是个笑话, 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的回复。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就不同了。
很快有人在下面回答道：【诅咒他人违法。诅咒他人情节严重的, 涉嫌侮辱罪。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1）
【这个是告诉才处理的。】
【（笑）不知道那几位有没有胆量去告鹿大师。】
【告也没有用吧？】
【对啊，要如何确定是鹿大师引发的？】
【也是, 毕竟不是鹿大师亲自或者让人打断他们的腿, 像是桂城大道361号楼的事故，现在已经确定是电梯制造商使用的材料有问题, 和鹿大师也并无关系。】
【电梯缆绳断了三根，绝了。】
【据现场的人说要不是那人急着冲出来, 可能受伤还不会这么严重。】
【那是个水军公司老板？】
【没错！现在都被起底了, 都有民警前去他们公司调查。】
【不止不止, 刚刚新闻都出来了】
【这家公司涉嫌散步虚假信息、侮辱诽谤、扰乱社会秩序, 公司已经关门，所有员工都被带走调查了】
【卧槽，又是个瓜】
【这种小瓜一般般啦，没滋没味的。】
【应该有不少明星用过吧？】
【用过也不一定能放出来啊，相比较起来】我觉得腾婉宁那边更离谱，更值得吃瓜（笑）】
【说起来有个粉丝也骨折了？】
【现在被爆出来的粉丝是踩到窨井盖扭伤的，要追究责任也是物业公司负责。】
【反正都和鹿大师无关。】
【只能说命中有这一劫难呗。】
【对，没有证据证明。】
【最搞笑的是大粉集体脱粉回踩（笑）】
【还有其他家的粉丝出来爆踩（笑）】
【这是她的因果报应，居然搞这种手段，太恐怖了】
【真的，我看到吓得一身冷汗】
【说实话，要是以后从其余艺人身上得不到运势她会怎么做？怕是会朝普通人下手吧！】
【啊啊啊真的，太恐怖了】
【能解决掉这件事真的太好了——】
【所以说，鹿大师到底是真能诅咒还是假诅咒真算命？】
【我觉得是后者。】
【我也相信是后者。】
【emmmmm……我觉得是前者哎？腾婉宁都能搞出夺运术，我觉得诅咒他人都是小事了OTZ】
【业内人士说一句，其实这个不算是诅咒吧？更可以当做是一种除小人的手段。当时鹿大师已经说明前提，让那些人不要再辱骂，架不住有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业内人士？那腾婉宁找的那位是？】
【这种做的都是损阴德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或许也是有能耐的大师。】
【其实我有问过业内人，都说泄露天机会接受极大的惩罚和报应，这点钱完全不能弥补……鹿大师难道不怕的吗？】
【其实我也有这个问题。】
【我还有另外个问题——如果不算违法的话，那别人请道士做法算违法吗？】
【道士诅咒人违法吗？】
【每个道士都能诅咒人吗？】
【等等？前提就搞错了吧？鹿大师不是道士啊！】
只是很快，这个话题迅速消失。
再点击进去，里面只剩下一行提示：【抱歉，该话题内容未予显示】。
网民们：“？？？”
不明所以的同时，更多人觉得自己像是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神秘事件。他们迅速涌入另一个话题中：# 女鬼伤人违法吗？#
这个话题比刚才的更离谱。
网民们的回答也显得格外奇怪：【这个话题什么时候消失（dog）】
【当然违法的啊】
【建国以后不允许成精知道吗？怎么能有女鬼呢？】
【就是女鬼也得考核才能上岗】
【光是背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女鬼就得消失了吧？】
【做完行测申论呢？】
【嗐，我觉得就可以直接升佛了。】
【我还挺想看女鬼姐姐】
【新时代女鬼也很讲礼貌的，不会随意攻击人。】
当然这个话题没过多久，也迅速消失。
网民们越发笃定其中定有问题——或许是国家不愿意众人知道鬼怪存在？他们带着满肚子的好奇乱窜，很快就找到了个更能好好讨论的地方。
话题：# 鹿大师 #。
带上这个标签，他们自然能找到同好。
而微博平台的工作人员，也是头大得很。
设定清除两个话题的工作人员看着#鹿大师#的话题爆发式上窜，不得不苦着脸举手：“老大，这个话题怎么办？”
负责人走上前去，看了一眼。
他摇了摇头：“这种话题就随他去吧，反正上面也没发话。”
这个时代，流量等同于钱。
爆发的流量让微博平台的工作人员乐开了花，要不是官方下了通告要求撤销话题，他们可不会将两个话题撤掉。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
等顶头上司离开，几人滑动着椅子聚在一起。他们看着节节攀升的数据，啧啧称奇：“上面要求撤掉，这个意思是这是真实存在的？”
“为了防止封建迷信吧？”
“啥封建迷信，都是真的！你不会没看直播吧？”
“……刚才是工作时间。”
“咳咳，我们也是观察某鱼平台的流量嘛。”几名工作人员挤眉弄眼。
“就是就是。”
“而且我听说平台也很想将鹿大师挖过来呢。”
“那可不容易吧？”
“不一定。”工作人员兴冲冲地点开页面，面带炫耀：“你们看，鹿大师已经入驻咱们平台了。”
工作人员们齐齐看去。
眼前是一个名为【鹿大师】的账号，最惹人瞩目的就是暴涨的粉丝数量。
他们点开时是三十万出头。
再刷新一下，变成了四十万，再再再刷新一下，又直接变成了五十万。
这涨粉速度都堪比火箭了。
其余几名工作人员也是眼前一亮：“牛啊！”
“不愧是鹿大师。”
“这也太牛逼了吧？”
“哎？”不过很快有人发现了疑点，“这个账号在引流+V，不太符合规则吧？还有到现在也没有通过认证？”
“这是个新账号，还没来得及认证吧？”
“嘶……你看这个。”旁边一名工作人员惊呼一声，顺势将电脑屏幕转到几人面前。
这回所有人眼前赫然出现的是鹿鸣微的那条微博：【@鹿大师我从未授权过微博账号，请解释一下：）】
工作人员齐齐愣住。
点击进去，下面的回复已经超过百条。
【前排蹲瓜瓜】
【前有真假李逵，后有真假鹿大师？】
【前排兜售瓜子薯片果汁汽水嗷~】
【来来来，我赌这个是真的，隔壁是假的！】
【我赌隔壁是真的。】
【我赌这个是假的。】
【哪里来的骗子居然敢冒充鹿大师？】
【我觉得这个也不一定假啊？】
【看她发的另外一条微博，居然是询问捐赠机构的。】
【装的吧？】
【还灵虚门……】
【隔壁大师算得很准的】
【我也在【鹿大师】这里算过啦，大师算得很准，态度也非常好】
【那你倒霉了吗？】
【我怎么会倒霉？别瞎说好吧？鹿大师都说了我后面会顺风顺水的呢】
【付了多少钱？】
【算一卦500元，买了个改风水摆件2500元，还挺划算的。】
【……】
【好的，恭喜你，被骗子骗了3000元。】
【笑死】
【虽然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但隔壁那个肯定是假的！】
【凭什么这么说啊？】
【就凭鹿大师的有缘人都是倒霉蛋！！！】
【懂的都懂。】
【被骗了3000也算倒霉蛋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硬生生有缘分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妹要不要让这位帮你算算？顺带验明正身？】
【不是，那边粉丝五十万了？】
【一个三千的话，我想问骗了多少钱了？】
【这是不是违法操作了啊？】
【@微博管理员是不是得举报下？】
花了三百算命，又花了两千五百元买摆件的网民傻眼了。看着其余人的留言，她的内心也渐渐开始动摇，到最后更是咬牙回话：【算就算！我这里有和大师的聊天记录！】
好事者们纷纷@灵虚门鹿鸣微。
更有人兴奋留言：【真要是鹿大师的话？这算不算得上是加班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和直播间最后属于是遥呼相应了哈！】
【说到这个我就来兴趣了呢（吃瓜）（吃瓜）】
鹿鸣微还没有注意到前面那条微博下的留言，她除去那条质疑的微博外，还发了另外一条：【请问有人推荐爱心机构吗？】
这一条微博下的消息起初不算多。
随着前一条微博的热度渐起，这条微博下的留言也渐渐增多，从国内有名的大型机构，到本地机构，再到一些非盈利的公益组织，稍有点名气的都出现在留言中。
鹿鸣微掐指一算。
排除一部分有问题的机构，再排除掉一部分速度比较慢，态度比较糟糕的机构，她最后选择了一家名头不大却是兢兢业业，所有信息都公布得仔细详细的公益组织。
她顺着热心网友的@账号，联系上了对方。
对方很是热情，发了一长篇内容给鹿鸣微，里面详细描述最近的公益活动、援助项目、援助形式、捐赠金额以及捐赠物资详情、证书领取以及进度汇总反馈等资料。
鹿鸣微对自己很有信心。
她没有多看，扫了眼就按下回复：【您好，我想直接捐赠款项】
对方回答得很官方：【您好，亲爱的公益人，可以点击下面的连接进入项目，确定项目后直接点击捐款支付即可。】
鹿鸣微点进去看了看：【我金额稍微有点大？不用管吗？】
对方回复依然很官方：【没关系的。】
对方觉得没关系，鹿鸣微自然也无所谓。毕竟她要的是对方能落实这些款项的去向，至于对自己热情与否其实也无所谓。
她点开连接，一个接着一个点击付款。
随着按钮一个接着一个变成灰色，公益组织账号终于回过神来。这回对方的语气俨然像是另一个人：【亲亲？在吗？亲亲？您捐款额已经超过五百万了……】
【？不是说可以直接点的吗？】
【亲亲的金额稍稍有点多呢，亲亲可以再核实下信息哦？】
【不用核实了。】
【亲亲太信任人不行的哦，网上骗子很多的。】
鹿鸣微：“？？？”
她静静地看着开始胡说八道的公益组织账号，决定给它一点冷静的时间。
很快对方冷静下来了……大概。
很快对方电话联系鹿鸣微，先是确认了她的的确确是要捐款，而后又非常迅速的组建进度群，将鹿鸣微拉入其中。
速度雷厉风行，让鹿鸣微很满意。
等最后负责人来询问是否可以公布捐款信息时，鹿鸣微轻松地回道：【可以。】
与此同时，账号【鹿大师】皮下却是有点慌。随着鹿鸣微的质疑出现，他们下方也出现了不少质疑的留言：【真的是鹿大师直播间的官方账号？】
【算卦500元，还销售摆件？】
【证明呢？麻烦公开下证明呗？】
桂城郊区的一间民房内，三人有些紧张的看着屏幕，同时谨慎小心地回答：【亲亲，我们已经进行微博认证，通过还需要一点时间哦。】
【亲亲，算卦钱是500元。】
【符箓、古币玉石以及摆件都是另外收费，不强制购买的，亲亲按需购买即可。】
【亲亲，对方才是假冒的哦】
【亲亲，有需要可以+V，这边大师会按照顺序帮您卜算的。】
理直气壮的回复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
确定【灵虚门鹿鸣微】这个账号没有再发布消息以后，三人稍稍松了口气。为首的男人点了根烟：“看来也是个假的。”
另一人嘿嘿一笑：“八成是同行。”
抽烟男人点了点头：“呼，也是。”
冒充名人账号，然后赚一些快钱。
等正主发现，他们拍拍屁股直接跑路，等正主报警抓人时他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不过看着还挺吓人的。”
“什么断腿警告，什么见鬼……”
“傻子，这都是资本捧起来的，演给咱们看的。你要是信了，不就和那些傻子一样轻轻松松给我们送钱吗？刚我搜了下，你知道她一场能赚多少吗？”
“多少？”
“少说一千万！”
“卧槽！”
“咱们辛辛苦苦这才赚了多少，人家能看上咱们这种小虾米？说背后没资本，你信吗？别人能鼓动那周氏集团出通告吗？能把周以乐拉来比一下吗？嗐！”
剩下两人恍然大悟。
他们连连点头：“大哥说的是。”
男人抽了口烟：“咱们也得小心点，别闹得太厉害，差不多就删号吧。”
“这么快？一天能有十几万块钱呢……”
“热度上得太快了，怕是正主快要注意到了。”男人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教训兄弟：“能赚这几天就不错了，换个地方换个皮再来，咱们不能贪得无厌。”
敲击键盘的那人动作一僵。
抽烟的男人迅速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走上前看了一眼。他神色微变，一巴掌拍在兄弟头上：“老三你这个吊毛，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不压下去你还惹事？”
另一人也走上前来。
映入眼帘的是新发布的微博：【警惕诈骗！本账号为鹿大师直播间唯一官方账号，目前正在认证中，请广大网民加强警惕，小心上当。】
男人目瞪口呆：“卧槽，老三你是人才啊。”
账号【鹿大师】的公告一出，瞬间冲淡了网民们的怀疑。不少热心网民更是在下面@账号，让吃瓜群众顺着连接冲入【灵虚门鹿鸣微】的微博。
进来的网民倒也没说什么脏话，只是纷纷留言道：【碰瓷碰到鹿大师身上，像话吗？】
【赶紧道歉吧！】
【再不道歉，打断腿警告】
【敢骗到鹿大师身上，真的不怕报应吗？】
【跪求鹿大师公布皮下资料，给他们一个好看！】
捐完钱回头来看的鹿鸣微：“？？？”
看完账号【鹿大师】发布的公告，她直接被气笑了。鹿鸣微扫了眼留言，从热度最高的那名网民开始回复：【3000元？可以报警立案了。】
【你询问的是自己何时能怀孕？】
【对方告诉你要顺其自然，3-6个月就能怀上？抱歉，不可能的。】
【毕竟你老公是女的。】
作者有话说：
（1）：《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侮辱罪、诽谤罪】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前款罪，告诉的才处理，但是严重危害社会秩序和国家利益的除外。
第59章
◎李鬼见李逵（2）。◎
留言区瞬间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鹿鸣微刷新两下, 也没看到对方的回复。正当她困惑的时候，左侧的评论数字迅速开始飙升，鹿鸣微又刷新了下页面。
【？？？？？？】
【老公, 女的？】
【这两个词怎么能组成在一起？】
【艹，我都以为我不认字了呢？】
【不对劲啊宝子们】
【怎么办？这口气, 我开始觉得这边才是真的了！】
【有缘人=倒霉蛋，鹿大师诚不欺我。】
【啊啊啊啊老公怎么会是女的，这也太离谱了吧？】
老公是女的？WTF？
被回复的女人愣在座位上，手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东西落地的声音引来房间内人的注意。
女人结婚三年的丈夫从门后探出头来：“老婆？你是怎么了？”
看着女人呆滞的表情，他略显担忧的走上前来。丈夫抱着妻子：“是不是我妈又在催你？回头我和我妈去说啊, 没事的！我听别人说你越惦记，他越是不来的, 咱们慢慢来, 咱们还年轻着呢。”
女人僵着笑脸：“嗯……嗯……”
她目光漂移, 完全不敢对视上丈夫的脸, 脑海里的思绪都缠成了个毛线团。
丈夫抱了抱妻子，又起身走开。
女人沉默片刻，还是不敢相信答案。她颤抖着双手，用力敲打着屏幕：【怎么可能？我和我老公都结婚三年了。】
【结婚三年都没发现？】
【难道……没做过？】
【楼上的太单纯了, 怎么可能啊！】
【小学生也不会相信亲亲抱抱就能生宝宝的吧？】
【当然不可能！】女人迅速回答。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啊！】女人用力敲击着屏幕, 发送出消息的同时她的内心也在怒吼。
鹿鸣微回复得很快：【你们没有进行婚前检查，对吗？】
女人心一沉：【没错。】
网民们见状也忍不住问道：【婚检是必须的吗？我也没婚检……】
【婚检还是还检查才对。】
【为了双方, 都应该去检查】
【我朋友前男友之前不肯，后来我朋友非要他检查, 他还恼羞成怒分手了, 现在后面结婚的女方正在闹离婚, 说他和他家里人都有精神疾病, 是骗婚】
【真的要上心啊】
【还有男的通常是hpv携带者，通常不会发病但会传染给女性。】
【我老公他才不是这种人。】
【是，是，是，你老公不是……可是他是女的哎？】
女人：“……”
她颤抖着双手，努力敲打着：【我和我老公是高中同学，在一起都已经快十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性别有问题？】
鹿鸣微回复得很快：【你老公自己的确不知道，你们去检查染色体就可以确定了。同时这件事也有另一个起因，你问问你婆婆就能确定。】
女人愣了愣：“……起因？”
与此同时，她耳边响起一阵破口大骂：“你这是要断了咱们老许家的基业啊！”
“我们家有皇位要继承吗？”
“你花了十八万的彩礼呢！结果就娶回来个连蛋都不会生的母鸡！”
“十八万那也是给小家的，又不是给岳父母了，再说……”丈夫没好气地反驳道，“要是妈你脾气好点，岳父岳母也不会说要十八万彩礼，八万的彩礼最多了……”
“你什么意思？还是我害你的？”女人的叫骂声越发响亮，“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了一个女人就骂你妈我？”
“我哪里骂您了？我让您好好说话。”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刺耳的尖叫哭骂声，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从房间里传出来，而女人却早已是见怪不怪。
这是家里隔三差五就能见到的景象。
楼里的邻居起初还来询问两句，现在见着他们一家人都绕道走了。要不是和丈夫认识这么多年，深知他的品性为人，她怕是也会升起离婚的心思。
“妈，我给你买车票，您回去吧。”
“好啊好哇！你为了那个女人居然要把你妈我赶走？”黑胖的老妇人从里面房间冲了出来，恶狠狠地扑向女人：“都是你这个狐狸精，才把我儿子教坏的！”
“妈——”丈夫的动作要比她更快。他一把拦住母亲，沉着脸叱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也该改改那些老观念了！”
女人的手机振动了下。
微博跳出一条新消息：【你可以问问你婆婆，当年怀你丈夫的时候她是不是吃了号称能够女变男的转胎丸。】
女人：“！！！”
下面的回复刷得很快：【转胎丸？还有这种东西？】
【有，农村里特别多。】
【我科普一下吧，目前发现的转胎丸大概有两种。一种是谋财不害命，一般就是糯米丸子里加点维生素，还有一种就是拿来害人的了，一般是大剂量的雄激素，内含甲基□□素。】
【前者起码无害，就当吃了个零食找个心安。而后者就不一样了，含有大量雄激素的药物会对母体和胎儿产生剧烈影响，不但流产风险增加，长期且大量的食用更会让胎儿发育异常性畸形，并无法治愈】
【啊……】
【也就是说她老公可能就是受害者？】
【对，极有可能有男性特征，实际上嘛……】
【妈呀，我怀孕的时候我婆婆也提过，还好我坚决拒绝了】
【真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那现在怎么办……】
女人脑海里也转着三个字：怎么办？
她呆滞又麻木地坐在原地，手里紧紧握住手机。女人不知道自己该回复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复。
胖墩墩的妇人被儿子气了个仰倒，目光又一次转向心不在焉的女人。瞧她捧着手机神游天外的模样，妇人气得破口大骂：“骚狐狸，贱人，你是不是在外面找汉子啊？”
“妈，你一天到晚在胡说什么？”
“不然她干嘛抱着手机，消息看个不停！”妇人破口大骂着，“你看看她那青白的脸色，我瞧着就是心虚！”
丈夫的脸彻底沉了。
他忍无可忍：“您这些龌龊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奶奶当年骂您，您现在就非得骂您媳妇是吧？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非得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是不是？您看看咱们这幢楼上下邻里，谁家看到我们不是绕道走，您知道是为什么嘛？”
丈夫深吸一口气：“妈，你回老家去吧。”
妇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啊！你发达了就不想管妈了？”
她咣当一下推开门，站在楼道里大声哭嚎。
凄厉的声音让楼上楼下都一阵骚动，只是无人从房内走出来。
“妈，你进去说，在外面做什么？”
“我就要在外面说——”妇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呦——叫你给你舅舅买东西，你就当不知道，天天就给那女人家里送东西——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舅舅在，你小时候那条命都保不住啊，哎呀，我咋生了你这么儿子！”
丈夫气得眼前发黑。
女人的手握紧了手机，她猛地站起身来。女人一路走到门口，居高临下地盯着妇人：“妈，你让阿城感谢的人，不会是给你吃了转胎丸的人吧？”
“转胎丸？”
“……你，你怎么知道的？”妇人吓了一跳，连哭声都止住一瞬。她朝着女人吐了口唾沫：“你知道也没用，连颗蛋都怀不上，吃了有屁用啊——”
真吃了……真吃了！
女人的身体晃了晃，要不是丈夫眼明手快，险些直直摔在地上。
“老婆，老婆？”
“……”女人靠在他的肩膀上，两行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想到结婚三年来受的奚落和嘲讽，想到三年内焦虑难耐的日子，她推开丈夫，死死攥住婆婆的衣领：“你特么真是个疯子啊，疯子啊！！”
“老婆？”丈夫震惊的看向妻子。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骂我！？”妇人则是彻底发疯了，蒲扇般的大手朝女人脸上袭去。
女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她用力一推，直直将妇人推到墙上。
妇人吃痛哀叫一声。
她刚想继续怒骂，却对上媳妇充斥着怒火的双眸。
妇人叫骂的勇气一滞。
不同于平日的气势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颈，而后妇人又觉得不对。她指着媳妇，冲着儿子喊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媳妇这是什么态度——啊！”
女人又一次扯住婆婆的衣襟。
妇人这下是真的怕了，下意识朝着儿子伸出求助的手：“阿城救救我，救救我——周小渊她要杀了我啊！”
丈夫猛地醒过神来。
他赶紧上前两步，急急拉住妻子的手：“老婆，老婆！你冷静些，我明天就送妈回老家，好不好？咱们去爸妈那住几天好不好？你宽宽心，别往心上去……”
妇人满脸不乐：“你又要去他们家！”
周小渊顾不上婆婆，她伸手揽住丈夫的脖颈，一时间泪流满面：“女的……”
“什么？”
“鹿大师说……你，你是女的。”周小渊涕泪横流，满脸绝望：“那转胎丸就是个毒物啊……”
丈夫脸上一片空白：“……什么？”
妇人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你瞎说什么？分明是你有病生不出孩子！我那转胎丸可是我弟，阿城的舅舅特意帮我去请的来的。”
她看向满脸震惊的儿子，满眼都是骄傲：“大师可厉害了！那时候检查来检查去都说你是个女娃，吃了这个转胎丸以后我又烧香拜佛，乞求老天保佑，最后你出来的时候果然是个大胖小子！”
丈夫脑子里嗡的一声。
网上科普他也见着不少，回村里时他还劝诫过几名叔伯兄弟不要用乱七八糟的东西。
却未曾想到，自己有可能是受害者？
他眼前一黑，伸手拉住妻子：“去……医院，去医院！”
两夫妻跌跌撞撞走出家门。
唯独留下的妇人还在茫然不解，大声嚎啕着：“没良心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
周小渊和丈夫置若罔闻。
两人刚刚冲到楼下，她的手机上又跳出一条消息：【对了，如果你们打算去医院检查的话，记得坐出租车，切勿自行开车。】
周小渊心头一跳。
看着大受刺激，整个人看着都浑浑噩噩的丈夫还想自己开车，她连忙一把抓住：“打车，咱们打车！”
坐上出租车，她才定了定心。
周小渊点开微博，认真回复：【谢谢鹿大师，我婆婆承认怀孕期间给我老公吃过转胎丸……我们目前决定去医院做个染色体检查，谢谢。】
【卧槽……】
【救命，是真的啊！】
【果然我的第六感没有出错……】
【这语气，这态度，还有这吓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就是你鹿大师！】
【灵虚门鹿鸣微】的粉丝瞬间暴涨。
另一边名为【鹿大师】的账号下则瞬间冒出一堆质疑：【？？？？】
【假冒的？】
【骗子还钱！】
【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冒充鹿大师？】
【吃瓜，坐等报应】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来看他们的报应。】
【允悲，上回摔断腿，这回起码得要半条命吧？】
皮下的三名男子冷汗直冒。
为首的男子嘴里叼着的香烟直直落地，睁大了双眼瞪着屏幕：“艹！”
“老大，不会是正主吧？”
“老大……他好像真的会算命啊……”
“这男的居然是个女的？卧槽……查出来可怎么办？”
“怕什么，查也要一两个礼拜。”为首的男人没好气的回答。他盯着【灵虚门鹿鸣微】的账号阴影不定，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男人咬了咬牙：“算了，把能提的钱全提了，整理整理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啊？这边还有两条大鱼呢……”
“大鱼个屁。”男人呸了一口，将烟头吐到地上。他抬脚将烟头碾压成渣，而后冷笑一声：“要是她真有本事的话，你说会不会查到咱们几个的所在地？”
其他两人愣了愣，表情渐渐凝固。
老三缩了缩脖子：“不，不可能吧？”
可想着鹿鸣微的那番操作，他心里的怀疑渐渐减少，面上也露出点心虚恐惧来。
老大恨铁不成刚的看看三人。
他一脚踹在铁柜上：“知道了还不赶紧去整理？”
两人齐齐应是，三人迅速行动起来。
正当他们将东西塞满行李箱，门外响起敲门声。站在门口的老三凑上前去：“谁啊？”
“送外卖的。”
“哦。”老三乐呵呵的应是，伸手开门的同时还往里吆喝：“老大！您点的外卖到了！”
“我什么时候点外卖……卧槽！”老大不耐烦地回首，正巧看到一行警察涌入其中，自家三弟甚至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摁在地上。
老大：“！！！”
看着虎视眈眈的警察，他默默抬起两只手：“我，我投降。”
吃瓜群众没等多久，就等来了结果。
【鹿大师】的账号变成了灰色，下面还多了一行字：【该账号因违反《微博社区公约》的相关规定，现已无法查看。】
真假不用再多说。
网民们纷纷涌入【灵虚门鹿鸣微】的账号，看着账号迅速挂上小黄V，粉丝数量从10w到20w，再到50w，100w……
【不愧是鹿大师，牛逼】
【这个涨粉速度，绝了！】
【只有我想问，鹿大师这是要开辟第二市场吗？】
【嘿嘿，跪求鹿大师加班！】
【今天鹿大师已经加班啦！咱们争取鹿大师明天也可以加班！】
【话说你们看到第二条微博了吗？】
【？那个问捐赠机构的消息？】
【下面有回馈了，有一家公益机构在下面感谢鹿大师，我点进去直接看傻了卧槽】
【卧槽】
【我的妈呀】
【鹿大师？？？？？】
【全部包圆了？】
【金额666000？】
【鹿大师不会把收入都捐了吧？】
【不可能，毛估估这场收入一千万，且不说扣税之类的问题，就是到账也没这么快啊？】
【鹿大师还是富婆捏】
【哭了，但有好激动，鹿大师yyds！】
【等等？我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鹿大师投了这么小的一家公益机构？按理说这个金额更应该投大的吧？那些需要的资金高啊。】
【你说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微笑）】
【直接点名X宝公益，挂着女孩子的名头给二十多岁的男性捐款，吐了】
【嘻嘻嘻捐助的卫生巾给男生当鞋垫】
【年纪小的妹妹去打工，二十岁的男人读高中】
【yue有手有脚还要捐助？】
【这还是普通的呢：），我还碰到一个单亲妈妈求募捐给两个智障儿子娶媳妇。】
【艹，什么鬼啊？】
【@某宝公益，不出来解释下？】
【反正我不敢捐了。】
【我打算也捐鹿大师捐过的机构，鹿大师算过的机构肯定没问题。】
【对哦？】
【那我以后也捐这家机构！】
正当机构负责人联络工作人员，正在紧急处理鹿鸣微资助事宜的时候，另一名工作人员敲开办公室的大门：“老大！快，快看微博粉丝量啊！”
机构负责人：“？？？”
等他点开微博，嘴巴瞬间张大到极致。
原本只有十万人左右的粉丝量，竟是直接翻了三倍。看着后台密密麻麻全是催促推出新项目的留言，机构负责人惊喜到手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就是那位带来的！”
他兴奋的点开留言区，让负责人查看下面的信息：“你看，就是鹿小姐，这是她的微博号：【灵虚门鹿鸣微】。”
负责人脑袋里嗡嗡嗡的：“啊？”
他看着鹿鸣微粉丝量突破两百万，且还在疯狂上涨的账号，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是，鹿小姐的账号，刚刚只有几千个粉丝？”
工作人员点点头：“对啊！”
他与有荣焉，满脸兴奋：“这就是某鱼直播间的鹿大师，算命算得超准的那位。大家都说鹿大师选中的机构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因此全部来关注我们啦！”
负责人：“……啊？”
工作人员想着以前好几个月都难已完全筹齐的善款，兴奋得手舞足蹈：“简单来说，我们火啦！”
工作群里也不断传来欢呼声。
很快有负责联系的工作人员发出消息：【啊啊啊喻婷工作室来联系我们了！】
【宋文静工作室也来联系了。】
【啊啊啊我也收到了！张大志工作室联系我们了！】
这些曾经高不可攀的艺人，竟是放下架子来联系了？负责人傻乎乎的笑出声：“对哦，我们，我们火啦！”
他连连联系鹿鸣微：【鹿大师，谢谢您！】
鹿鸣微看了眼私信，顺手回复道：【这是你们应得的，我才应该感谢能帮我将善款用到需要之处的你们。】
即便自己不捐款，眼前的非盈利机构也会在三年后爆火。他们用尽全力，极限拼搏的行为感动了全国人民，也让他们的名声响彻大地。
而自己，只是将时间往前提了提。
相信有更多的善款和资金在，他们能装备更加齐全，也能做得更好。
负责人眼圈微红。
他一字一字敲下自己的承诺：【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发送完消息，他又环视身边的同伴。
负责人高高举起手来：“咱们加班加点，今天全部干完！绝对不能让大家，不能让鹿大师失望！”
工作人员斗志昂扬，齐齐应是。
他们忙忙碌碌的时候，郭警官四人来到算命馆外。
四人脚步一顿，齐齐向上看去。
凡人无法看清的阵法，在四人眼里清晰可见。在这间普通的小屋上，竟是缭绕着一个与常见阵法并不相似的阵法。无数道灵光升腾并交缠，构建成复杂且神秘的纹路，循环的灵气之多之浓厚，让四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郭警官眯着的双眼也微微睁开。
他带着点不可思议的口吻：“哇哦？居然有这个？”
女孩可可托了托眼镜：“好漂亮的阵法。”
郭警官双手插在口袋里，仔细打量着阵法以及门牌：“我对她的出身门派更加好奇了。”
话音刚落，男孩举起手：“我知道！”
其余三人齐齐一愣：“？？？”
程道长眼睛睁得和铜铃一般：“瞎说！”
他没好气地等着男孩：“你不是一直和咱们在一起吗？你怎么知道的她是什么门派……不对！咱们不是问过特异局的人，他们那也没有这位鹿道友的身份信息嘛。”
男孩摇摇头：“不是不是。”
他眉飞色舞的举起手机：“都说你们要多关心关心新时代啦……闹！她的微博账号就叫【灵虚门鹿鸣微】。”
第60章
◎登门拜访。◎
男孩振振有词：“你看, 灵虚门。”
他搔了搔头：“就是我好像没听说过这个门派哎？难道是哪个隐秘的小门派？”
程道长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
男孩偏了偏头：“什么不可能？”
程道长伸手敲了敲他的脑门：“是不是傻？你不会觉得眼前这个阵法，还有她在直播间里用的符箓，还有镇压招财树时用的玉石……都是她自己琢磨的吧？能有这些独到之处的门派, 哪里会是什么小门派？”
男孩想了想：“或许是那种大隐隐于市的低调门派，就像是小说里描述的那——”
程道长冷漠脸：“不可能。”
他连连摆手：“抛开这几年天地灵气的变化不提, 在此之前只有几处宝地还残存着足以让人修炼的灵气，我们诸家门派联手同盟，便是为了让修道长存。”
女孩可可摇了摇头：“不一定。”
她仰着头细细打量着阵法：“纵观藏书阁里诸书，我也未曾见过眼前的阵法。我觉得或许鹿……鹿道友的门派居住在别的未曾发现的宝地中，又或者与谢飞说的一样是留在外界之人的后代。”
男孩眼前一亮：“可可姐说得对。”
程道长不相信：“宝地哪里这么好寻？全国这么大的土地上, 当年也不过寻到四五处罢了，至于留在外界只怕早几代就变成凡人了, 更别提能通阵法符箓, 要是自学那得是什么天资？”
男孩吐槽道：“她就是很厉害啊！”
他伸手指着眼前的阵法：“阵法没见过, 还有隔着直播间还能千里用符箓, 还轻松镇压了招财树，还和怨鬼结契……”
男孩掰着手指头逐一说明。
女孩可可也点头：“不说其余人，我们三个肯定比不上她的天资。”
程道长：“！！！”
他想了想，瞬间哑炮：“好像也是啊？”
话题瞬间终结。
男孩扭扭胳膊扭扭腿, 然后磨掌擦拳地看向眼前阵法：“现在咱们要怎么进去？咱们是不是应该展现下自己的能力……比如拆进去？”
程道长：“？？？”
他面无表情看男孩：“咱们是来拉人的, 你以为咱们是来打架的吗？再说你看看后面的人……”
穿着打扮都独树一帜的四人刚走进巷子，就吸引来一片目光。四周的街坊频频侧目, 三三两两躲在角落里探头探脑。
要是动手的话……
程道长冷笑一声：“你想想得写多少报告和检讨书？”
男孩摸了摸鼻子：“那怎么进？”
郭警官合上手机，抬步径直往里走：“就这么进去。”
男孩：“！！！”
程道长：“？？？”
看着融入阵法之中, 不费吹灰之力就走到算命馆门口的郭警官, 两人脸上一片空白：“哎？”
男孩直直蹦起：“郭老大？”
程道长睁大双眼：“等会, 那这玩意做什么的？”
女孩可可托了托眼镜。
她没说话, 带着点紧张一步一步往里走。她也没有费吹灰之力，直直走进了阵法。一直走到郭警官身边后她才停下脚步，又托了托眼镜：“看上去……这道阵法并不是阻拦人用的？”
程道长：“……还能这样？”
他惊疑不定地往前走了两步，如临大敌地靠近阵法。灵气所组成的符号滑过他的身体，没有丝毫阻止他的进入。
程道长一路走到门外。
他如梦初醒，眼珠子都快弹出去了。
落在最后的男孩小跑着上前。
他仿佛是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对眼前的阵法充满了好奇。男孩乐此不疲地走进阵法，又退出阵法，感受着流淌过身体的阵纹：“哇哦，好厉害，我还第一次看到这种阵法……话说郭老大您见过？”
程道长与有荣焉：“郭队当然见……”
没等他说话，郭警官摇了摇头：“没见过。”
程道长：“？？？”
郭警官举起手机，淡定回答：“我觉得谢飞说得没错，咱们是应该多多关注新时代。我在网上搜了下，发现她曾在直播间里表示……只有有缘者才能进入其中。”
郭警官伸出手指，在看似凌厉的阵纹见穿梭。他饶有兴趣：“这个阵法居然能勘测缘法，真让人难以置信。”
程道长低头看看手机。
他忽然有种冲动——自己也该好好搜索下才是。
四人很快在门口站定。
郭警官带着好奇，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门内传来熟悉的声音：“请进。”
郭警官推门而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程道长紧随其后，目光直直落在黑漆漆乐乐身上。女孩可可则推了推眼镜，目光如电般扫向摆在桌面的器物。
谢飞落在最后。
看到鹿鸣微的第一眼，他微微一愣，随即脱口而出：“哇！鹿大师您真没开滤镜啊！”
鹿鸣微：“……”
程道长胳膊一抬，直直砸向他腋窝。
谢飞嗷的一声。
他刚想叫屈，又对上其余三人的怒目。最后谢飞乖乖低了头：“对，对不起鹿大师，我不是故意的QAQ”
鹿鸣微眉眼间染上一抹笑意。
她摆了摆手，示意四人落座：“我等你们好久了。”
郭警官挑了挑眉：“也是你算出来的？”
原本他并没有直接打算联系，谁让中途出现一些意外。
没等鹿鸣微回答，四人的目光齐齐被跳上桌的黑漆漆乐乐所吸引。
乐乐并不在意这群陌生人，屁颠屁颠地扑向鹿鸣微，软乎乎蓬松松的毛在动作间一荡一荡，让女孩可可目光跟着转动。
鹿鸣微熟练地接过黑漆漆乐乐。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乐乐柔软的皮毛，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嗯，的确。”
郭警官没接话。
程道长三人也没说话。
四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黑漆漆乐乐身上。
谢飞发出一声怪叫，指着黑漆漆的手指打哆嗦：“契约呢？结契呢？你，你，你，你难道是在把它当宠物养！？”
郭警官的眯眯眼圆睁，呆呆地看着黑漆漆。
程道长下巴都快砸在地上了，惊疑不定地看看鹿鸣微，又看看黑漆漆：“你，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直播镜头中出现过黑漆漆。
凝实成型的模样的确让人惊讶，同时也让特异局上下为之惊喜。
要知道整个世界已是天道失衡，乱象频现。
过去的邪物频频浮现不说，现代人的欲望又催生出各种妖邪鬼怪，让整个特异局上下都是忙得头晕眼花，恨不得每个人都长出三头六臂齐齐上阵。
也不是没人想过收复妖邪鬼怪，只是连着数人都失败不说，还有人引发了妖邪暴走，险些闹出大事。如今突然蹦出一个听话的，甚至被人收（饲）复（养）的怨灵，特异局上下那叫一个兴奋，轮番电话催促郭警官等人和鹿鸣微联络一番。
这才是郭警官提前赶来的原因。
所有人都认定鹿鸣微应该有某种结契之法能够控制黑漆漆，而眼前的景象却是彻底打破他们固有的思维。
不用结契控制？就纯纯当宠物照顾？
看着鹿鸣微和黑漆漆的接触，四人的心态有点崩。就连郭警官都没能忍住：“鹿道友，若是没有结契之法，我建议你还是将其超度或者封印吧？怨灵每时每刻都在吸收着怨念秽气，难保某一天会被憎恶吞并，即便现在再是喜欢你，到时候也会袭击你。”
鹿鸣微偏了偏头。
没等她说话，黑漆漆乐乐先炸毛了。它背脊拱起，身躯瞬间变大，仅仅眨眼的功夫就从软萌宠物摇身为巨犬模样。乐乐冲着郭警官龇牙咧嘴：“坏——坏，滚出去！”
郭警官猛地愣住。
谢飞抱紧脑袋：“呜哇！它它它居然还会说话？可可姐！你看到没？它居然还会说话！！！”
女孩可可：“……”
程道长都被他吱哇乱叫的样子吓得够呛，一把将他拉到身后：“你好歹也是特异局的一员，又不是头一回见到怨灵说话……咦？”
程道长的表情凝固了。
他捧着脸，露出呐喊的表情：“怨灵为什么会说话！！！”
就这？
鹿鸣微没忍住，抬眸看看郭警官。
郭警官：“……”
他睁开眼睛，冷冰冰地盯着程道长和谢飞。
鹿鸣微托着脸颊，好奇地打量郭警官。
比起她的轻松写意，被盯着的程道长和谢飞就很不舒服了。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并迅速醒过神来，条件反射般回答：“……对不起。”
郭警官收回目光，又看向龇牙咧嘴的乐乐。
他半蹲下身体，刚想开口又有点迟疑。郭警官抬眸看向鹿鸣微，虚心求问道：“鹿道友，我应该如何称呼这位？”
鹿鸣微：“它叫乐乐。”
明显是宠物的名称让郭警官沉默，偏偏眼前的黑漆漆却是昂首挺胸，与有荣焉，一条粗壮蓬松的尾巴更是摇得欢快。
郭警官：“……”行吧。
他板着脸，单膝跪在地上：“乐道友，对不起，是我先前说错话了。”
乐乐黑溜溜的眼睛打量着郭警官。
它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轻轻松松的呜嗷一声，又摇身变回毛绒绒的模样，快快乐乐的窝进鹿鸣微的怀抱。
截然不同的两面，给予四人强烈的冲击。
直到四人落座，喝了口热乎乎的茶水后，他们总算醒过神来。郭警官清了清嗓子：“我是郭少虹，是特异局外事部的负责人，一般喊我郭队或者郭警官就行。”
程道长定了定神：“我是程厉风。”
女孩可可笑道：“我是温可可。”
谢飞指了指自己：“我是谢飞，我们三个都是郭老大的手下——嗷！”
程道长给他一头槌。
谢飞垂泪，默默改了介绍：“我们三个都是特异局外事部的成员，专门处理突发事故的。”
鹿鸣微笑道：“我的名字是鹿鸣微。”
半响没听到下文的四人齐齐看向她，眸底满是疑惑。谢飞没忍住：“鹿大师，您是什么门派的啊？”
鹿鸣微笑道：“灵虚门。”
谢飞眼前一亮，连忙看向郭警官三人：“你们看，我都说我没说错了。”
郭警官面无表情。
程道长面如死灰，伸手揪住谢飞，而温可可则是堵住他的嘴：“闭嘴。”
谢飞：“呜呜呜。”
郭警官想了想：“鹿道友，我未曾听过灵虚门？”
鹿鸣微眨眨眼：“我在此之前也没听说过特异局？”
两人相视一眼，不失体面的微微一笑。
都坐在一起了，那就慢慢谈谈呗？郭警官看了眼打滚的黑漆漆，认真敛了笑容：“先不提这些了，我们这次过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鹿道友。”
“您说？”
“第一件事，关于多人昏迷的案件。”郭警官又看了看黑漆漆，“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有二十三人处于深度昏迷。”
“他们，活该，去死！”黑漆漆再次炸开毛，冲着郭警官龇牙咧嘴：“坏坏，果然是坏坏！”
“不……我并没有为他们求情的想法。”郭警官连连摆手，“老实说这些人增加了我们非常多的工作量，让他们得个教训我们也很开心。”
黑漆漆乐乐歪着头。
郭警官笑眯眯的解释：“在乐道友您出现以前，我们几乎两三周就要遣人去清理一次怨念秽气。如今他们昏迷的原因被私下传开，虐待动物的数量骤减，怨念秽气虽然还有诞生，但是数量和程度比过去好了太多太多。”
谢飞挣脱束缚，连连点头：“没错！”
他一脸嫌弃：“那些人就是活该！偏偏上面还一直藏着这些事，法律法规更新的速度也慢得出奇，根本就无法遏制住糟糕的局面嘛！”
谢飞握紧拳头，双眼冒火。
他兴奋地看向黑漆漆乐乐：“而在乐……额，乐道友诞生以后，我们这份工作就彻底消失了！”
温可可托了托眼镜：“没错。”
程道长也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工作量的确变少了许多，只不过……”
郭警官接话：“上面希望能知道规律。”
他沉声说道：“毕竟表面上他们是无故昏迷，出现的时机又太过巧合，因此不断有人揣测，还有网红媒体试图潜入医院查看。”
只能说不怕死的人太多了。
鹿鸣微偏了偏头，声音平淡：“在梦境世界里他们会重温一遍被自己虐待过的动物的经历，等全部经历完，并打从心里反省过错，他们就能够苏醒。”
郭警官等了一会。
他看看捧着茶盏抿了口的鹿鸣微，试探着询问道：“条件……就这？”
鹿鸣微点点头：“没错。”
她算了算时间，面上闪过一丝轻嘲：“嗯，只能说到目前还未苏醒的，都是罪有应得呢：）”
黑漆漆安安晃着小尾巴：“没错没错。”
它的大脑袋拱进鹿鸣微的手掌心，蹭来蹭去，哼哼唧唧：“他们很坏，非常坏！”
郭警官喃喃：“都这么多天了啊……”
他按了按太阳穴，很快将这件事丢到脑后。紧接着郭警官要说的是第二件事：“你知道张鹤龄吗？”
鹿鸣微挑了挑眉：“知道。”
郭警官眼睛微睁，沉声说道：“我们目前已经收押了张鹤龄，暂时镇压住招财树。”
鹿鸣微好奇：“暂时？”
郭警官点点头：“我们还没有找到墓主的身份，而张鹤龄因反噬陷入昏迷之中，我们除去勉强吊住他的命以外，只得知招财树来源自渝中，具体位置，具体情况都没有任何答案。”
郭警官的声音微停。
他挪了挪身体，目光有些游离。
郭警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谢飞看不下去，直接开口道：“郭老大是想邀请鹿大师您——额！”
郭警官猛地回首。
凌厉的目光直接让谢飞缩了缩脖子，倒是程道长抚了抚胡须：“郭队，还是直接说吧。”
郭警官清了清嗓子。
他努力敛类笑容，摆出严肃的表情来：“鹿道友，请问您可以和我们走一趟吗？”
谢飞没忍住：“郭老大，你咋说的像是要逮捕鹿大师一样？”，他吐槽完郭警官，又冲着鹿鸣微笑道：“鹿大师，我和您说哦？郭队为了邀请您跟咱们去渝中，还特意让人查了那个假冒账号的ip，直接让人将他们抓捕归案啦！”
郭警官的脸忽青忽白的。
没想到他一本正经的脸下，还藏着这么多小心思，鹿鸣微忍俊不禁：“好啊。”
谢飞骄傲挺胸：“郭老大，你看……嗷！”
他捂着脑门很是委屈：“为什么又打我啊？”
郭警官黑着脸，看也不看谢飞。
他深吸一口气，侧首看向温可可：“嗯，鹿道友您同意就好。那……可可，将资料拿过来……可可？你，你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郭警官的声音骤然大变。
他的双眼骤然圆睁，竖瞳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来，惊惧地看着温可可抱着的小家伙。
温可可：“……哎？”
她眨了眨眼，低头看看怀里的小橘猫。
温可可没看出任何问题。
她伸手揉了揉软乎乎的小橘猫，然后认真回答：“是一只……小橘猫？”
郭警官：“小橘猫？？？”
鹿鸣微附和：“没错，就是一只普通的小橘猫。”
郭警官难以置信的看鹿鸣微。
他指着小橘猫的手指疯狂颤抖：“这，这，这哪里是只普通的小橘猫？”
小橘猫不乐意了。
它灵活地从温可可怀里钻出，直直蹦上桌子。
小橘猫天天冲着郭警官喵呜一声。
它金灿灿的眼眸里满是不乐，盯着郭警官要他给个答案。
自己哪里不像橘猫了？
它可是拿猫粮猫罐头当学费，跟着路口流浪的小橘学习过，保证自己是地地道道，普普通通的小橘猫！
和黑漆漆这种半吊子绝对不同，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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