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在说什么？难道秋厌疏同学已经交报告了吗？”
叶函扬起笑容，他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要想在短短时间里，想出一个作品来，他是知道有多难的。不然他也不会为了成功而……
秋厌疏绝对不可能！
叶函这样想着，就听到吴老打断了他的幻想。
“我也以为秋厌疏同学是敷衍我的。”吴老叹口气。
真的交了报告？那么快？叶函有些恍惚，甚至双眼看着都有些木讷。
如果秋厌疏那么快就做出一个能让吴老满意的作品来，那他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秋厌疏为什么要做那么绝，明明都已经不能翻身了，为什么……
吴老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得意弟子正一脸愁容。
他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毕竟，就在十分钟前，她还对秋厌疏的作品不报以任何期待。
他也如叶函那样想，秋厌疏怎么可能呢？
但是，在他反复将秋厌疏的文字阅读后，顿时就感到自己的固有观念，被一个个文字无限冲击。
那种感觉，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
无论是故事性、代入感，还是画面感，亦或者是悬念设置，他都能深刻地体会到。这不就是他们创作者，想要带给观众的东西吗？
而他此时，作为观众，也的确是感受到了创作者想传递给他的信息。
吴老叹口气，给出最高的评价。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作品，真的太有深度了！而且题材非常的新颖，不，也不能说是新颖，只是在现在，许多东西受到市场和文化导向，变得极少有人欣赏。而她还敢这样写，真是——叫我有种不知道怎么去评价才好。”
这真是极高的赞誉了。
叶函听到吴老的话，只觉得晴天霹雳。
比起刚开始吴老看到他的作品时，那期待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样子。
秋厌疏的新作，有那么好？
好到让吴老连评价都觉得无从下手？
“老师，我能看一下吗？”
“嗯。”吴老同意了。
这对于吴老来说，并不是什么机密，只是本科生的毕设。而且叶函也已经定稿。再退一万步，就算叶函要做出任何改变，吴老也会盯紧了对方。
这篇毕设叫做《恨嫁》。
叶函内心耻笑，果然，秋厌疏这个恋爱脑，现在还忘不了林禹诺。
这让他觉得，秋厌疏的逼格一降再降。他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呢。
他带着轻蔑往下看，他倒是要看看秋厌疏的文字到底有多好。
从刚开始的质疑，到完全看入迷，这段文字，不过眨眼的功夫。越是看，他越是惊讶。
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地沉重。
然而，等他在将界面下拉，然后发现，嗯？后面的文字呢？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期待看后面内容的时候，叶函更加觉得窒息。
而吴老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虽然只是一个开头，但只要她继续保持这个水准，我相信，这一届的比赛，一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叶函看向吴老，但很快，他就调整了自己的反应。
叶函听到自己的声音问，“她这样拍，真的没有问题吗？”
“现在不都是倡导百花齐放？”吴老看向叶函那没有收敛好的表情，心中叹口气。
如果叶函碰到的不是秋厌疏的话，那也不至于被比得那么惨。
“何况，我们的文化已经断层许久，虽然近些年许多人都在试图发掘她，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真正地获得观众的认同……而秋厌疏要表现的绝对不止结婚那么简单，她由这个故事，在试图向我们展现古夏的文化。”
就算这样的东西，会受到许多人的质疑。
只要是试图触碰古夏文化的作品，少有被所有人认可的。
“我知道了，老师。”叶函笑着说：“我和秋同学都是老师的学生，如果能一起得奖，那当然是最好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吴老说：“之前的事，我希望你能和秋厌疏同学和解，我也知道，我没有这个立场。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
叶函当时如果就抓着这件事不放，现在可能还能在老师这里讨点好处，但他那会儿‘大度’，没追究。
而现在吴老显然不想放弃秋厌疏，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叶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只有更大度：“嗯，老师，我不会介意的，秋厌疏同学可能是那段时间不太好。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挺能理解的。”
吴老看着叶函，对学生的态度稍显满意。
只是，等人走后，他又将那本子拿起来看了看，怎么都看不够，最后还打印了出来，爱不释手。
秋厌疏的水平一向很高，每一次成绩都会比叶函出彩。
他也一直这样认为，秋厌疏更有灵性。
这样的秋厌疏，还会明知道那是别人的作品，还剽窃吗？
吴老看向叶函的那份开题，他的内心，有个否认的声音。
总不能是……
叶函平时的表现也很好，他绝不相信叶函是那种人！所以他只归咎于秋厌疏到底还是被家庭影响到了。
回去的路上，叶函也有些走神。
秋厌疏的那段文字，就像是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他反复在想，画面感油然而生。
那种灵魂瞬间被击中的感觉，一如和当初他在林禹诺的电脑上，第一次看到秋厌疏作品时般惊艳。
甚至，比那更惊艳。
不行，他不能被秋厌疏给影响了。他已经站了先机。
而秋厌疏什么都没有。
低头一看信息，林禹诺说自己把姜临月约到了。
几人是在学校的咖啡厅见的面，姜临月满脸冷意。
就算叶函是如此绅士礼貌，姜临月也难给好脸色。
她厌恶垃圾，就算叶函是许多女生的向往，但叶函竟然和林禹诺一块儿，能是什么好玩意儿？
叶函温和一笑，“姜小姐，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我想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酸甜蜜桔》剧组。”
听完，姜临月挑眉，“什么鬼东西？”
叶函再怎么风度，脸上表情也不由得一僵。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毕设作品。”叶函说着，将文档投影到姜临月面前。
姜临月翻了个白眼，勉为其难地看了两眼。不过，越看，她的嫌弃便少了许多。然后再挑眼看看看叶函。
这真是叶函写的？那还挺……
傻逼恋爱脑。
“你也知道，现在影视行业科幻大片才是主导，近年来，国内兴起不少的套路的狗血恋爱剧，但对观众们来说，都已经厌烦。”叶函这篇已经得到了吴老的保证，所以他现在非常的自信。
他看着姜临月渐渐认真的神色，开始游说起来，“我希望毕业能够交出一部完美的作品，成为进入这个行业的敲门砖。由姜小姐的参与，这部作品一定会非常出彩！何况制作期间全程由吴老指点，最后也会送审紫微星大赛，如果有幸获得奖项，那一定也会让你履历更加漂亮！如果姜小姐加入的话，我会将你的名字放在前面的。”
对于姜临月，叶函志在必得！
姜临月抬眸，看着叶函。
叶函情绪越发高昂，他觉得自己的大饼，就要把姜临月砸晕了。
如果姜临月是普通的学生的话。
但她不是。
她只说：“什么破恋爱剧，也配。”
“嗯？”叶函看了看林禹诺，因为其中男主原型，就是林禹诺。
“应该，也没那么差吧。”林禹诺找补道。
但姜临月根本不理他的，只看着叶函说：“这样没有诚意的邀请，你还是找别人吧。”
叶函见姜临月松口，以为还有机会，“如果我的亲自邀请还没有诚意，不知道姜小姐还想要哪种诚意？”
姜临月的目光扫过林禹诺脸上的巴掌印，“我不跟垃圾共事。”
“林同学的专业能力还是非常过硬——”
姜临月冷笑了下，打断道：“我说他是，他就是。”
叶函再次看了看林禹诺，心里极度不平静。他也在怀疑，自己身边的人怎么都是垃圾。被秋厌疏打的那个是，林禹诺也是。
而林禹诺火气上涌，妈的，好想打人。
姜临月拿起自己的手包便走，期间连桌上的咖啡碰都没碰，像是一视同仁的嫌弃。
倒是林禹诺愤愤地喝了一大口，将自己冷静了下，才说：“一定要她？想要进你组的人多得都要挤破脑袋了。”
叶函说：“她的作用，比你想象中的大。”后面那句‘甚至比你还大’，他没说。
叶函沉默地，慢慢将杯子端起。
姜临月在摄影上很有天分，在曾经的实践作业中，担任过制片一角，服她的人不少，与她交好的人，都是一些技术过硬的人。
也就是说，得到了姜临月，就能拿下她的资源。
林禹诺却说：“切，现在不还有吴老给你看着的吗？到时候让吴老给你挑剩下的组员就好。他选的，能有不好的。”
现在叶函的名声可是打出去了，不少人都想着进他们组呢。林禹诺得意地想。
叶函嗯了声，将气闷憋回心里。他想到了秋厌疏的那份开题报告。
不行，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
姜临月吃了午饭回去的，寝室里传来两人的说话声，她觉得有些烦躁。
听内容，是在商量给短剧招募组员的事。
笑死，开题写好了？导师审核了？就说组人。
孟连雨也不怕被这大饼给噎死，还上赶着去吃。
姜临月不耐烦地踢掉高跟，换上拖鞋。
孟连雨回头看了姜临月一眼，继续自己与秋厌疏的话题。
“网上大多不太看好这次比赛，而且还有大部分境外ip在唱衰。我觉得这次比赛参与者肯定也很多，毕竟是国内第一次搞这种大型的创作赛事，各种奖励丰厚。只是，要想经过观众票选这一关，就不知道有多难。”孟连雨激动后，就开始现实起来。认真地和秋厌疏分析。
秋厌疏也有了解过这个世界。
除了有固定粉丝的那些ai演员，只要是国内出品的创作，清醒的路人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抵制。
什么国内产出的大片不如国外，什么千篇一律垃圾狗血爱情剧，这里不能拍，那里不许拍，能过审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这ai还没调教好，就拿出来，高冷难道只有冷脸这一个表情了？
秋厌疏不置可否，毕竟，她的任务，就是改变影视行业现状。
秋厌疏说：“叶函会参加这次比赛。”
孟连雨问：“哎？你想要在这次比赛上打败他？”
“不是打败他。”秋厌疏语气轻松。
孟连雨不太懂。
“我要让他们堕入深渊。”秋厌疏轻飘飘的一句话丢出来。
那两个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把他们碾碎。像虫子那样，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地。她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性格。
孟连雨和秋厌疏商量完，就上了自己的铺。大冬天的，还是床上舒服。
倒是秋厌疏，她走到姜临月面前。
就算是碰上姜临月不耐的眼神，秋厌疏也没退却。
姜临月是秋厌疏看好的工具人，性格差了些，但无奈人家有这样的资本。
姜临月没理她，还轻哼了声。
怎么会有那么天真的人，难道只要秋厌疏想，就能得到一切吗？
那她还想让秋厌疏万劫不复呢，怎么还搁她眼前反反复复的。
秋厌疏说：“姜同学，你要不要加入我的组。我们组现在正好缺人。”
姜临月第一反应是惊讶，秋厌疏想邀请她？！这可是秋厌疏！竟然会向她低头！
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但很快收敛了。
第二反应是白眼。
竟然想邀她进组，这是真的没人了吧。她像是捡垃圾的人？
叶函好歹还能说出两句人话，秋厌疏呢？缺人就邀请她？她看着像是补漏的那个？
一天下来，都等着她扶贫呢？
姜临月脸上的嘲讽都摆出来了，下一瞬又收回去了。
她沉默地瞥了秋厌疏一眼，没说话。
秋厌疏也看到了姜临月的举动，疑惑中道：“我先把本子给你看看，你看了，就会想要加入了。”
姜临月：“……”
姜临月皱眉：“没心情。”
她不仅不能像今天和叶函那样开嘲讽，连多的一个字都不想说。
毕竟！秋厌疏这两天的表现，可是非常不正常！哪有正常人会一言不合就把人给打了！
她觉得秋厌疏可能真的有躁郁症。
秋厌疏她是真的会揍人，真的会！林禹诺脸上那俩巴掌印，可对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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