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见师妹多有病[穿书] > 22、〇二二/铃铛
    下一刻,陆笙笙的双手紧紧扼住宿延的脖颈,双目腥红:


    “是你吗。是你害了我的族人吗?!”


    宿延懵然,脖颈捏得紫红,他一边咳嗽一边回应:


    “啥呀,我……我,咳咳,我从没杀过人啊。你咋回事,咳——”


    荼芜赶忙上去拉开两人:“陆同砚,清醒一点哇。”


    见到荼芜,陆笙笙颤抖地松开双手,颤巍巍地要拉住荼芜的衣领:


    “是你!是你干的。”


    眼见着陆笙笙摸出腰间的小刀,荼芜盯着泛着白光的银刃,惊慌失措地回答:


    “陆同砚,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什么事是我干的?”


    短刃对准荼芜的心口处,银白色的刃片映出荼芜惊恐的神色。


    “陆笙笙。停下。”


    眼看就要闹出人命,黎幼薇赶紧拽住她的小臂,一把推开荼芜。


    但黎幼薇的动作远不及陆笙笙出刀速度之快,拉扯中不免刺中肩膀。


    白刃猛然抽出,血瞬间染透杏色的长衫。


    这下陆笙笙终于清醒了。


    眼前的幻象一点点消失,她看着众人围上黎幼薇查看情况,手里的匕首也不自觉掉落下来,整个人僵硬起来。


    陆笙笙方才破除幻象,甚至如何从解释还是关切抉择,手足无措地问道:


    “师姐,我……我……”


    池昭缨将荼芜护在身后,紧急念决:


    “六根神思,封锁七窍,太上圣力,浩荡无边,急急如律令,定。”


    陆笙笙身后的蛊虫扭曲半天最终化为一滩血水,她也陷入晕厥,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不用管我,都去灭火。”


    黎幼薇不顾身上的伤,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赶紧把陆笙笙揽入怀中:


    “没关系,我知道的。别怕。”


    脚步声纷至沓来,此时水系弟子赶到,众人才得以喘息。


    池昭缨皱眉,道:“黎幼薇。”


    黎幼薇简单给自己包扎后,把陆笙笙背在自己背上:“啊?”


    池昭缨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我总有一种预感。”


    “你还是趁早……”池昭缨肃清两声,换掉直言不讳的方式,劝阻道,“你要是继续陪着她,这么护着她,说不定会葬送她手上。”


    黎幼薇堪堪站起身,背过身转身离去,道:“不会的。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


    还是油米不进。


    池昭缨的语气稍稍加重了些:


    “黎幼薇,我在很正经地跟你说话。你不要以不在乎的姿态听。”


    黎幼薇的脚步停滞,一语未发。


    池昭缨皱眉:“何况若你已经知道,就不会出刚刚那么危险的岔子,这是置同砚的性命于不顾,懂么。只要她一天在……”


    原来都有赶走陆笙笙的想法。


    黎幼薇回想起之前师父私下让自己暗杀陆笙笙,现在同砚又暗示自己。


    她犹豫半晌,又回眸瞥了一眼沉睡不醒陆笙笙,笑容逐渐消散:


    “但现在她是我师妹。我会让事情周全,以后不会扰乱清风派半分秩序。若再有此事,我自愿请离门派。”


    池昭缨发现自己越说越偏离语意:“不是这个意思。”


    黎幼薇第一次打断她的话:


    “好了。”


    池昭缨也不知如何解释,最终无奈地说道:“……我是为你好。”


    黎幼薇最终还是愈走愈远。


    池昭缨沉默片刻,荼芜缓步而来,池昭缨随口问道:


    “荼芜,你怎么样。”


    荼芜摇头:“并无大碍,多谢师姐关心。我回去熏些安神香便好。倒是陆师妹如何?”


    池昭缨将水桶归置原处,皎洁月色下,她孑然而立,垂眸望向荼芜:


    “不知。或许是邪祟上身。但我有一种猜测,荼芜,你可知为何现在很少人习揽月心剑?”


    荼芜眨了眨天真的双眼:“为何?”


    池昭缨端坐桌前,用棉布擦拭着百里弩:


    “我听闻,其实揽月心剑是由前掌门曲清黎所创,其徒林疏雪后续加以修改。那时清风派尚未建立(1),当时心剑无人可敌,风光一时,后人却鲜少有人提及。”


    她继续说道:“心剑堂修习此剑法者,曲掌门和林疏雪均遭其反噬、神魂淆乱、五脏俱损,但这些不过是市井传言,不足为据。”


    荼芜浑身战栗了一下。


    池昭缨说道:“后来反噬之后,二人均遭重创,下落不明,应当是葬于寒江,抑或是一夜白头云云,众说纷纭。”


    寒江?


    荼芜思索起来。


    又是寒江呢,真是一个重要的地方。


    另一边,黎幼薇背着陆笙笙回到东厢房,把她安置在床榻上后,她这才拆开缠在自己小臂上的绷带,已经完全被血浸透。


    伤及右臂,应当有一段时间不能绘制符咒了。


    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她又随便倒了些金疮药,用新的绷带缠绕,她立于陆笙笙床榻前,一时间五味杂陈。


    到底是该去相信师父与同砚,还是相信你呢。


    陆笙笙被血腥气味呛醒,她呆呆地望着黎幼薇,像是犯错的孩子般小心翼翼地问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师姐能同我讲一讲吗?师姐会怪我吗?”


    黎幼薇放下衣袖,掩盖住骇人的伤口,不置可否:


    “等我一会,别乱走动。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陆笙笙委屈地垂下头:“好。”


    ……


    月色沉沉,别鹤堂内宋音尘坐于案几旁,执笔在宣纸上勾画着梅花易数,笔触游移间却始终凝固不动。


    宋音尘话语微沉,她盯着桌上的半开的画轴上抚琴女子,自言自语地分析起来:


    “天风姤啊。合时宜却暗藏危机,需等待时机啊……我当年下山时,师父你为我解了卦象,可是当时年幼,执意下山。”


    她摩挲着画卷,怀念地呢喃:“只是可惜,如今再想细究‘天风姤’,已经没人替我解卦了。”


    直到外面有轻微脚步声响动,才唤回宋音尘的注意力,她赶忙合拢画卷,警惕地看向门外。


    是谁?


    她抬眸,门帘被轻轻撩起,黎幼薇进屋了,她似乎是专程来找宋音尘。


    宋音尘双手交叉,看向黎幼薇涓涓流血的小臂:“未传先至,真是难得。不过……你怎么受伤了?”


    “意外而已,”黎幼薇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想到师父这问一样东西,可以第一时间感知彼此方位,危难之际及时传送到对方身边的。”


    宋音尘托着下颌,思量片刻:“传唤铃?”


    黎幼薇想了想:“正是。”


    宋音尘从桌上的乾坤袖中取出一对晶莹剔透的铃铛,黎幼薇刚想去接,宋音尘又抽回手去,满脸笑靥:


    “可是要给你师妹?”


    黎幼薇垂眸,诚实回答:“是。”


    黎幼薇本以为师父不会同意,出乎意料的是,而她还是将一对铃铛递给自己,温柔回应:


    “嗯,但是传唤铃中的心声可以更改,一些话不可偏听,不可尽信。小心是引你入瓮。”


    “弟子明白。”


    宋音尘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还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为师忘记同你说。兹事重大,务必记得。”


    黎幼薇停住脚步。


    宋音尘慵懒地抬眼,郑重其事地说道:


    “下次乖徒再来时,记得带三个三鲜馅包子,抵上铃铛的债。唉,那个铃铛虽然是檀香散人所赠,好歹也是也价值一两银子,白送你们了。”


    ……师父总是正经不过三秒。


    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啊。


    黎幼薇偷偷翻了个白眼,敷衍地回应:“下次给师父带。”


    黎幼薇离去,门上的风铃泠泠作响。


    “师尊,你总说看到我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我见幼薇亦是如此,可是我们却无法以未来的身份来劝阻孩子们。”


    宋音尘又徐徐拉开画轴,白发衬着她的脸更加憔悴。完整的画卷展露在世人面前。


    画中抚琴女子和宋音尘有七分相似,在琴音的驱使下,一只傀儡木偶[2]正扶着豆蔻年华的少女练步,身上依稀可见鲛人鳞片。


    轮椅上,宋音尘忧愁地看画中人[3],随后双手摸上自己的颈后,寻到花结后,她轻轻扯掉一张栩栩如生的皮/面,竟俨然是林疏雪的模样。


    她痴痴地看着画,想起黎幼薇离去的背景,问道:


    “徒儿不解,你说无论重生几世,既定的结局也是无法改变,真的是这样么,清黎?那为何她们明知结局,还会执迷不悟。”


    但回答她的,只有无垠旷野的风声。


    但好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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