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三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何春生先开口打破平静。
“宝丫妹妹,成亲是大事,不能仅凭一张脸就认定一个人,更何况你仅凭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你有没有想过,你总梦见这个人,不一定代表他们有缘分,也有可能你们前世有仇?他长相如何,品性如何、是好是坏?你都无从知晓,从没接触过。即便这个人真实存在,你也不能盲目的相信梦里见到的虚幻泡影。”
他话落,霍星河立马也跟着附和:“对对对,春生说得对。万一这个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是个丑八怪呢。还是要看得见摸得着,能真是站在你面前的人才行。”
何春生紧接着又补充道:“而且,画师作画,都会有偏差。许多细节简化,或是画的不到位有事有的。给的银子多,画得自然就出众,给的银子少,也就草草了事。仅凭画选人而且还是个背影,不靠谱!”
这两人一通分析,赵宝丫颔首颇为赞同,沉吟几息后,眸子突然熠熠生辉:“你们说得对,只是看画确实模糊,我这就去告诉我爹,让他安排相看。一天二个,早中晚各一个,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人了!”她说完,抬步就往书房外走。
小满急急追了出去。
“宝丫妹妹,你回来……”霍星河急得大喊,然而对方很快就跑没影了。他扭头怨念的瞧着何春生,“你行,你瞧你都把她说通透了!”
何春生刚翘起的嘴角压了压,摸摸鼻子讪讪不接话,继续整理桌面上的画卷。画卷太多,他一碰,桌子边上的一卷画就滚了下去。捆住画卷的丝质绳子散开,那画就摊在了霍星河脚下。
他呼出一口气,低头准备去捡,看到宣纸上的人时,顿时脸黑如锅底。蹭得把那画捡了起来,展开质问何春生:“你给我解释解释,这画上是谁?”
何春生抬头瞧了一眼,很平静道:“我。”
他承认得理所当然,霍星河心态崩了:“你果然喜欢宝丫妹妹,还想娶宝丫妹妹?”方才分析得头头是道,原来是想监守自盗。
何春生耸肩:“赵叔叔说京都适龄子弟,我很符合啊。你要是愿意,你也可以送画像过来!”
“你!”霍星河脸色爆红,说不出一句话。
他倒是发现,春生这厮越来越气人了。
何春生收拾完手边的画卷抬步也往外走,货星河忙问:“去哪呢?”
何春生:“我又不是真的来帮忙看画的,自然是回宫当差。”
霍星河疑惑:“你还没给宝丫妹妹换药呢?”
何春生:“药方给赵叔叔就行。”
霍星河:“……”
狡诈,这读的哪是医书,是他的兵书吧。
他都告假了,只能认命的继续帮忙收拾起画来。
傍晚,饭桌上。赵宝丫同她爹说起相看一事,赵凛有些为难。他一个大男人,自是不好带着姑娘出去相看的,赵小姑只擅长经营,对京都高门贵妇又不熟。让陈慧茹带出去相看更不可
能了。
他想了想道;“不若这样吧,等翻过年,由阿爹牵头,让你小姑和玉姨在何记酒楼举办一场诗会。到时候许多赶考的学子也会提前进京,你正好在现场好好相看相看,看中的我们再去打听对方人品?”
赵宝丫一想这样也挺好:省得早中晚二趟的赶!
赵小姑一听也觉得好:“何记要走雅致路子就该举办诗会,以后每年都来一次,风头定能盖过从前的鸿运楼去。”
这消息他们也没提前透露,打算好好筹划一下细节,等翻过年了再对外公布。
之后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场雪,赵宝丫让府里的下人不用管院子里的雪,等到了大年夜,雪几乎把院子里的绿植都淹没了。吃完年夜饭,她把府里的下人都聚集起来,让大家比赛捏雪人,谁捏得最快最好得的赏赐就最多。
小满撸着袖子也要下场,外院的婢女笑话道:“小满姐姐平日里月钱都挺多,跟在姑娘身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同我们挣这些个散碎赏钱,委实不该。”
小满笑道:“我不挣,我就是手痒,得了喜钱分给你们便是。”
众下人这才欢呼起来,赵府大年夜热热闹闹的,差不多折腾到子夜才算完。众人拿了喜钱,领了新裁的衣裳,欢欢喜喜去睡了。
赵宝丫坚持要跟着她爹和小姑守岁,二个人围着一炉火坐在正厅里烤火。不多时,院子里的小黑叫了两声,然后很快又没了声响。赵凛无语道:“肯定又是霍星河那臭小子,大年二十的还爬墙。”
他话落,果然见霍星河出现在了正厅门口。他边走边抖落肩头的积雪,露出一口白牙,淡蓝的眼眸里全是笑意:“西墙角的雪被谁挖了个窟窿,我一脚跳下去差点埋在里头了。”许是有外族人的血统,少年已经长得许高,就比赵凛矮上几寸。脸部线条少了关内少年的柔和,多了几分刀削的凌厉。
他坐到赵宝丫身边,伸手在火上烤了烤,又搓了搓。等手上的寒气散尽,才从怀里摸出个两个红封:“那,给你的。”
赵小姑笑道:“你倒是每年都不落下。”
霍星河跟着笑:“那是,忘记吃肉也不能忘记这个啊!”
赵宝丫讶异问:“怎么有两个?”
霍星河:“来的路上碰见春生了,他托我带过来的。”事实上,那货就在霍府的后门守着他,他一出来就被逮住了。
赵小姑和赵凛也分别拿了一个红封给他,他特别不好意思:“我都多大了,还收你们的压岁钱呢?”
赵小姑笑:“只要没成亲都是孩子,都有。”
然后赵小姑就收到了来自她大哥的压岁钱。
赵宝丫和霍星河乐不可支,四人守着炉子过了凌晨,霍星河直接在赵府睡下了。
大年初一,本该休息的日子。赵凛作为首辅兼帝师又任国子监祭酒,忙得不得了,赵府的门槛就快被人踏碎了。
赵宝丫为了躲亲近,干脆也带着小满出门拜年。霍府待一日、何府待一日,云亭侯府再待一日,去云
亭侯府的时候正好碰到同样去侯府拜年的陈微之。两人倒是有几分投缘,同小蜜儿在侯府下了半天的五子棋??来[]≈完整章节,之后又说起各地的吃食。
陈微之说起东州老家的美食,忍不住道:“若是有机会宝丫表妹同我一起去东州瞧瞧,那里的米糕各式各样,味道更是一绝。”
赵宝丫想起东州是陈慧茹的老家,随口就道:“好啊,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去呢。”
陈微之听她这样说双眸灼灼,次日,就央这陈尚书带上聘礼和媒人去赵府提亲了。
小满跑来告知她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旁的霍星河恼怒道:“他这人怎么一句话不说就来提亲了,有毛病是不是?还敢说什么情投意合,宝丫妹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
何春生温声问赵宝丫:“据我所知,陈微之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你昨日在侯府同他说了什么?”
赵宝丫无辜的摇头,然后把两人在侯府的情形都说了一遍。
何春生蹙眉:“他定是以为你昨日实在应允他,才让人来提亲的。”
小满催促道:“姑娘,大人让你去一趟前厅。”
赵宝丫惊慌的起身,求救的看向他们二人:“那该怎么办?”
何春生也跟着起身:“我们同你一起去吧,你若是不喜欢他就干脆的拒绝,太委婉了会更伤他的心。”
赵宝丫点头,跟着小满往前厅去。何春生同霍星河二人从后门入,躲在了厅堂左侧的屏风后。
今日的陈微之穿了一身簇新的宝蓝外袍,外头罩了一件浅色系的夹袄。墨发只用玉簪在低处挽了起来,儒雅中多了几分出尘之气。又因为好事临头,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见到赵宝丫来,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轻轻喊了声:“宝丫妹妹?”
赵宝丫朝他点头,然后又朝陈尚书屈膝行了一礼。陈尚书瞧着她酷似自家女儿的面容,真是越看越喜爱,连忙摆手让她不必多礼。
赵凛轻咳一声,朝她道:“丫丫,陈公子来提亲,这门亲事你觉得如何?”
赵宝丫眼神闪烁:“可能陈公子误会了什么,我对陈公子并无意,不想嫁。”
此话一出,陈尚书笑容僵在脸上,陈微之整个人都呆了,疑惑问:“为什么?宝丫表妹昨日你还说……”
赵宝丫打断他的话:“昨日你是说东州美食,我因着那是慧姨的老家才应允的,并不是因为你。”
“这样吗?”陈微之眼神暗淡下来,很快又急切道:“宝丫表妹,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要你肯嫁我。我发誓,这辈子只娶你一人,一辈子都对你好!”
陈尚书也连忙附和:“对,我们陈家一定拿出半数家产当聘礼,陈家上下都会看重你,若是他敢有半分不好,老夫打断他的狗腿!”
陈尚书之前突然倒戈他这边,赵凛就知道,这老头子必定是知道了宝丫和陈慧茹的关系。陈微之这孩子在国子监读书,品貌都算不错,若是宝丫真心喜欢他,招这个女婿算是不错的人选。
但宝丫已
经明确的拒绝了,那就没得谈了。
赵宝丫隐在身后的手拉了他一下,赵凛笑道:“赵某还有一个条件,等听完后,陈家觉得可以接受再谈提亲的事也不迟。”
陈尚书看向他,问:“赵首辅请讲。”
赵凛道:“你们也知道,本官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忍她婚后受委屈。所以,想娶本官女儿的先提条件是要入赘,陈公子能接受吗?”
“什么?入赘?”陈尚书先站了起来,眼里是不可思议。然后又惊觉自己反应太大,轻咳一声后,叹气:“看来是老夫这孙儿没福气了!”
想也知道陈家不可能答应,赵家就一个女儿,陈家孙辈嫡子也就一个陈微之。就算不止一个,也根本不会有高门的公子会入赘,庶子也不可能。
入赘了就相当于断了香火,成婚后要听夫人的,出去还要被人笑话。
他们陈家丢不起这个人。
陈尚书朝赵凛告辞,走了两步见自家孙儿还不舍的看着赵宝丫。只能又回头伸手强硬的把人拉走了。
屏风后的何春生和霍星河若有所思:想去宝丫妹妹就要入赘。
霍星河全家就剩下他一人(老不死的云亭侯不算),外祖家什么事都由着他。再者,他是赵凛带大的,他在想,若是他要入赘,霍家没人会反对。
很快霍星河震惊了:他在想什么?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不是一直把宝丫当妹妹吗?
意识到自己的思想不太对劲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招呼也没打,逃也似的从后门跳出了赵府。
他需要静一静……
何春生眸色晦暗的扫了一眼他逃跑的背影,然后转出屏风沿着原路继续回到赵宝丫的院子,等到用午饭时又继续在赵府用了午饭,直到他娘从何记回来,才回了家。苏玉娘带了许多账本回来,他也不打搅,就坐在她身边帮忙烤火添碳斟茶。
等苏玉娘忙完,他才郑重道:“娘,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告知我。”
苏玉娘难得见他这样郑重,于是也郑重起来,把账本一合,看向他:“你说,我听着呢。”
何春生:“如果我要入赘赵叔叔家,您同意吗?”
苏玉娘安静了几息,突然笑出声:“我当你要问什么严肃的问题呢?我同不同意你都自己决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何春生眸色压了压:“可是,我还是想问一下。”
苏玉娘收了笑,温声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为何要反对?”她伸手拍拍自家儿子的手:“我和你爹在一起甚为艰难,我只想我儿子得偿所愿,你爹一定也是这个想法。”
何春生挑眉:“娘不怕何家后继无人?”
苏玉娘很是开明:“古往今来有多少家族、姓氏没了?谁能保证百年后、千年后大业还存在?我在意这个做什么,为了所为的香火断送你的幸福不值当,而且不是还有你大伯吗?让他们再努努力就好了。”说完,她又笑着问:“现在关键是,宝丫是什么想法,她对你有意吗?
”
何春生轻咳一声:“正在努力。”
苏玉娘起身:“那你加油吧,好了,陪着我熬了许久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何春生跟着起身,同她道了晚安才睡下。
室内一片静谧,月华透过轩窗在榻上铺出一片霜色,院子里积雪正在消融。
大年初六,京都内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长街古道上到处是提前赶来的书生。
正月十五,何记酒楼要举办大型赛诗会,并且彩头是赵家姑娘珍藏的一颗夜明珠的消息不胫而走。外来的书生开始只以为这是一场寻常的诗会,直到听说这诗会是赵首辅牵的头,又听京都人念叨了几句。才知道这诗会不是普通的诗会,而是赵首辅在为他唯一的掌上明珠选婿。
明珠即明珠。
得到彩头夜明珠的人很可能会成为赵首辅的乘龙快婿。
而且,这个诗会居然没有任何参赛限制。
要知道,如今大业赵首辅一人大权独揽。如果能成为他的东床快婿,将来必定平步青云,这可比科考来得容易。
一时间报名的人几乎挤破何记的门槛!
当然,这都是这群人的臆想。
赵凛的意思是,先把所有人吸引来,然后让他家姑娘在楼上慢慢挑选。可没说这诗会是挑女婿的,更没说得了头彩的人就能娶他女儿。
而赵宝丫也是想把所有的人都吸引过来,然后让春生哥哥和星河哥哥挨个去看他们的后脑勺。
务必把那个人找出来。
霍星河心里悲催极了:他文采不行,诗会是参加不了了,还得帮忙看无数个一模一样的后脑勺!
确定了,他以后最讨厌的就是后脑勺和卤水鸡蛋了!
何春生倒没什么意见,还主动道:“不若我也参加吧,正好测试一下这些人的文采水平和人品。”
赵宝丫眉眼弯弯,真心道:“春生哥哥,你真好!”
何春生随口道:“那若是我赢了你的彩头,日后答应我一个要求可好?”
“好啊。”赵宝丫觉得春生哥哥这么好,肯定不会为难自己的。
两人都笑得甚是开心。
正月十五,花灯节那日京都的大小街道人潮如织,小摊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其中犹以南街的何记酒楼前聚集的人最多。
小皇帝和六公主也听说了这次诗会,偷偷打扮成寻常的贵家姐弟由暗卫护送到了何记。人多眼杂,赵凛担心出事,特意调派了整支千机营的士兵过来守住住何记酒楼正门口。除却楼上雅间观看的京都贵人,楼下书生一律要到门口的登记处报名核实身份才准进入酒楼。
赵凛安排了二楼视野最好的雅间,小皇帝、六公主和赵宝丫二人,人手一只‘千里眼’,趴在侧开的窗口朝下看。
二楼也有不少官家内眷站在栏杆上朝下看,一盏巨大的琉璃宫灯从二楼楼顶倒挂而下,二楼每个栏杆上垂挂着各式各样漂亮的灯笼。挤进来的数千民书生仰头朝上看,眼里尽是
欣赏和赞叹之色。
一声铜锣响,苏玉娘出现在大堂中央的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开始宣读诗会规矩。
“欢迎诸位莅临何记酒楼举办的上元节诗会,本次诗会规则,先请诸位以春夏秋冬四季为题各自作一首诗,作好后由翰林院两位翰林判定,合格者晋级。剩余的才子再以风花雪月进行飞花令车轮战,站到最后一名的获胜,获胜者可得价值万金的夜明珠一颗!”
她说完揭开盖住夜明珠的红布,一股柔和的光亮在高台中央散发出来。
众书生尽皆哗然:≈ldo;真的是夜明珠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就算不为了赵首辅的独女,仅仅是一颗夜明珠也值得不少人疯狂了!
此刻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那夜明珠上,霍星河夹在人群中低头费劲的看着一颗颗高仰的头颅:哎,长得高有时候也不怎么好!
何春生则朝身后的二楼看了一眼,陈微之似有所感,也回头看去。赵宝丫立刻缩头,又一把将趴在窗口的小皇帝揪了下来。
小皇帝惊慌问:“仙女姐姐,怎么了?”
赵宝丫讪讪:忘记她这里隐秘,楼下人不可能看到他们了。
只是前头才拒绝了陈微之,她多少有点尴尬。
她干笑两声:“无事,我们继续!”
随着一声用力的锣鼓响,诗会正式开始。六公主急切的朝两人招手,随着诗会如火如荼的进行,一阵阵喝彩声几乎将悬挂的琉璃灯震得晃动。
六公主转动着手上的‘千里眼’怎么也看不清,忽而恼怒道:“为什么我们不选对面那个雅间,选在这里只能瞧见他们的后脑勺。”
赵宝丫边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耳后,边道:“六公主和皇上可以去对面的雅间啊。”先前就是准备对面的雅间给他们二人的,是他们二人硬要跟着自己过来的。
六公主只得把话咽了回去,道:“那还是算了,看后脑勺就看后脑勺吧。”
隔壁雅间的小蜜儿噔噔噔的跑过来,挤到二人中间,扯着小皇帝的衣袖晃了晃:“皇帝哥哥,能给我瞧瞧吗?”
小姑娘眼睛扑闪扑闪的,瞧着分外可爱。小皇帝一个没忍住就把手里的‘千里眼’交了出去,然后他就被二个女孩子排除在外,只能站在她们身后郁闷的挠头。
旁边伺候的宫婢和小太监觉得好笑,碍于赵首辅还坐在那喝茶也不敢笑出声。
赵凛边喝茶,边翻开随身的小册子细细默背。赵宝丫拿着‘千里眼’看了许久,几乎每个人都看了一遍也没看到谁左耳之后有红痣,不禁有些颓败。
她深吸一口气,回头朝她爹看去,好奇问:“阿爹在看什么?”
赵凛捏着册子的指尖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随即把册子收好。起身,走过去笑着询问:“看得如何了?”
赵宝丫:“诗会快结束了,春生哥哥应该能夺冠。”
赵凛诧异,走到窗边朝下看,果然就只见高台上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陈微之另一个就是春生。
陈微之不是不肯入赘吗,怎么又跑来了?
想来少年思慕,很难了断吧。
转他心念一动:近日事忙,还真是一叶障目了!
春生能跑来参加诗会,是不是证明对丫丫有意?
若是如此,玉娘又同意的入赘的情况下,春生无疑是照顾丫丫最好的人选!
至于他为什么没考虑霍星河,完全是这小子在这方面缺根筋,种种表现来看都只是把丫丫当妹妹看。
台下又是一声锣鼓响,何春生果然夺冠了!
赵凛笑道:“丫丫,你瞧,春生正朝着你这边看呢。”
赵宝丫再次凑到窗台边往下看,忽而偏见一个两个人背对着她正站在何记的门口。其中一人青丝半垂,同色丝带束发,背脊笔直如劲松。微微侧头往路口看时,左耳后一颗红痣在灿烂的灯火下熠熠生辉。
然而,这背影很快就往左边走了。
赵宝丫心跳加快,突然转身往另一边沿街的窗户看去。灯火阑珊下依然只瞧见那人秀挺俊逸的背影,而且很快就要消失在人潮中。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她生怕人跑了,迫切的想瞧见对方的面容,抬脚就想往窗口上下去。赵凛吓得不行,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拉住,蹙眉问:“你干嘛呢,这是二楼!”
赵宝丫这才反应过来,眼看着那人越走越远,她朝着那人大喊道:“喂,穿青色衣裳的公子,你钱袋掉了!”
赵凛顺着她目光看去,人群中的那人停下,顺手摸了一下自己腰侧。等摸到钱袋还好好挂在自己腰侧时,似是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
赵宝丫这下是真急了,立刻转身从往一楼狂奔。何春生以为她是来庆贺自己的,捧着刚得来的夜明珠迎上去,赵宝丫就从他身侧的台下飞奔错过,带起一阵刺骨的风。然后在众人的瞩目中冲出了何记酒楼。
他愣在原地,木然的转身朝门口看去,长睫低垂遮住了里面暗淡的光。
霍星河愣了一瞬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冲出何记的赵宝丫在群人中疯狂的寻找,伸手扯过每一个相似衣裳的人确认。霍星河紧紧跟在她身后,不少不明就理的人也跟着涌了出来,站在何记正门口瞧着她疯狂的举动。
赵凛站在二楼窗口往下看,眼神晦暗难明:难道他家女儿左右都选不中,只是想寻这青山男子?
他女儿有了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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