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映真并没有直接回到祁骞承的家里。


    他又再度来到自已的小公寓,有大半个月没有来,房间里到处都蒙上了一层灰。


    这次他不想打扫了,万一忙起来又是很长时间的空置。


    他无所事事地站在阳台上吹风,回想刚刚车上跟叶溯关于父亲案子的对话。


    叶溯说他很忙,下个月可能要去国外了。


    在言映真还没有开口说没关系前,叶溯又表示,会介绍律所合伙人给他认识,让他帮忙打官司。


    言映真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之前是不是过于执着了。


    深城这座大城市,有名的律师也不止叶溯一个。


    他又把自己陷进进怪圈里了,就像之前的恋爱经历,追程喻前并没有太了解对方,单纯的吃他的颜。


    一见钟情,便义无反顾这么多年。


    如果理性点,慢慢了解后再看是否能发展成情人,那他们两人肯定走不到如今这一步。


    毕竟程喻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都算不上称职的好恋人。


    他会忘记结婚纪念日,生日的时候也不会腾出时间陪自己庆生。


    还有,那傻逼出轨多年!


    在阳台站累了,言映真回到客厅里,因为口渴,打开冰箱时,发现之前买的矿泉水已经喝光了。


    而好消息则时,当时超市赠送的奶茶,还有一瓶。


    他想起了祁骞承,以及一瓶奶茶引发的始末,想到某些事情时,耳尖却不自觉地变红了。


    言映真别无选择,拿出那瓶奶茶,刚喝了一口,手机便响了。


    来电是向诚的号码,他有点疑惑。


    平时有什么事,祁骞承都是亲自打电话来,让助理来是想谈协议结束的事吗?


    那这间公寓是需要重新打扫了。


    “言先生,您在哪儿?”向诚的语速很快,显得急躁:“我现在马上派司机来接您。”


    言映真一脸懵逼,反问他:“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间祁骞承还在搬砖吧。


    “祁总他身体不适。”向诚没有说的很明白,含糊道:“需要接您来医院。”


    这是怎么了?


    他不舒服让我马上去医院,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难道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可我跟他非亲非故啊。


    言映真原本还想再问清楚点,但向诚那边又吵又急躁,他说让司机联系,便匆匆挂了电话。


    祁骞承的司机陈叔可能就在附近,打电话问了言映真地址,十分钟不到就说他在楼下了。


    言映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陈叔,一路往私立医院驶去。


    “那个……陈叔,祁总他能撑到什么时候?”坐在副驾驶位的言映真争分夺秒打探内幕消息,想在到达医院前了解清楚。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地问:“我们来及吗?前面路口有个红灯要不要闯?”


    正在专心开车的陈叔一惊,差点刹车踩成油门,那就真的闯红灯了。


    陈叔有惊无险停稳了车,才缓缓地指出:“言先生,祁总是高烧晕倒了。”


    言映真:“……”


    “哦。”言映真收回充沛的情绪,平静地目视前向过马路的人群:“吃过退烧药了吧。”


    “已经吃过药,也打了针。”陈叔又说:“烧到四十度祁总也不吭声,倒在休息室半个小时,向助理进去叫他才发现的。”


    当时真的把周围的人吓坏了。


    向诚怕真出事,也第一时间联系了远在帝都的本家。


    “那我现在过去,不会打扰他休息吗?”


    言映真觉得自己除了会在床上满足他以外,也没有别的一技之长。


    很明显,现在的祁骞承酱酱酿酿的能力值为负。


    总不至于指望自己坐上去动吧?


    停。


    想到哪儿去了?!


    “不会。”陈叔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小年轻,漂亮,乖巧,说话点有逗。


    祁总的生活太紧绷了,跟他在一起会得到短暂的轻松氛围吧。


    “那我站在门口先观望,他要是已经躺下,我就不进去了。”那件事发生后,他跟祁骞承没办法回到关系融洽的时候了,而且陈叔不了解实情,他可能马上要被炒鱿鱼。


    “是祁总让您来的。”陈叔说:“当时大家手忙脚乱将他送去医院,向助理要忙着应付公司跟本家,我就在医院跑跑腿。”


    “祁总中途醒来过一次,叫了你的名字?”陈叔看向言映真,笑眯眯地说:“我亲耳听到的。”


    “昂。”言映真一阵心慌,“没说别的了?”


    “好像没了。”


    玩心理战术?还是报复行为?


    想想也气啊。


    自己天天996卷死同行拼命搞钱,都发高烧了还要带病工作。反观家里的养着的金丝雀,生活多姿多彩有恃无恐,还敢跟别人上床。


    这不得在临死前,也要拖他下地狱吗?


    言映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他偷偷觑了一眼不明真相的陈叔。


    果然,不清楚实情的人,还以为祁骞承苏醒后深情寻找爱人,感人至深。


    他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到了医院,言映真还盘算着偷偷溜走,岂料陈叔过度热情,硬是要送他到病房门口。


    他们真的不是情侣啊。


    言映真想着等会人多的时候,掩人耳目开溜。


    但没想到这家私人医院病人少得离奇,电梯畅通直达vip病房楼层。


    一出电梯,言映真就看见病房外站着两名他肯定打不过的保镖。


    “言先生。”陈叔拦住他,“祁总的病房在前面。”


    刚转身的言映真,“我找洗手间。”


    “祁总病房有。”


    “……”


    言映真蹑手蹑脚进了祁骞承的病房。


    房间的窗帘拉得掩饰,只有角落处的沙发旁边,亮着一盏瓦数不高的落地灯。


    病房很大,病床与休息处中间隔着一道屏风,装潢以暖色调为主,让住在里面的贵宾像在家里一样。


    言映真脚步很轻地靠近病床,祁骞承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唇绷紧。


    即便是生病了不能动弹,他怎么也一副威严的样子。


    既然他还在睡觉,言映真决定不打扰他,去沙发那边坐一会儿,看部电影就回去了。


    他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鬼魅般的声音。


    “过来。”


    “!!!”


    言映真缩着脖子转过身,就离谱,病床上的人躺得好好的,也没见睁眼啊。


    可能是他太怕祁骞承发飙,都出现幻听了。


    虚惊一场。


    他又转过身,往外面走,没走两步,那声音又来了。


    “你过来。”


    “???”


    言映真拍了下自己的脸蛋,清醒点。


    这次没转身确认,继续往前走。


    “言映真。”


    这真不是幻听了。


    言映真转过身,这次不用怀疑,即便是昏暗的灯光下,他也看见了祁骞承睁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


    “祁总。”言映真马上走过去,因为没看到旁边有椅子,他便蹲下来,双手撑在床边,乖巧地问:“烧退了,你好点没?”


    祁骞承默默地看着他,言映真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柔和得像是幻觉。


    他抬起手,言映真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立马将脑袋挨过去,非常自觉地给他rua。


    但祁骞承的手却落在他的脸颊上,他稍微用力地捏了捏,言映真小声说:“疼。”


    然后又捏了两下才松手。


    言映真连忙把狗头又缩回去。


    “你今天……跑哪儿去了?”


    从祁骞承沙哑又迟缓的发音,言映真听出来了,他嗓子疼。


    “我出去办点事。”言映真坐直了身子,先表衷心,“我一听说你生病,马上就赶来了。”


    “办什么事?”


    “等你好了我再跟你叨叨。”言映真一脸关切地说:“你现在嗓子疼,少说话,需要喝水吗?”


    “你说。”祁骞承几乎固执地说:“我听。”


    言映真轻轻叹口气,可能是人生病了比较脆弱吧。


    平时也没见着他追问自己的去向。


    “我去见了一个人。”言映真不知道该如何称乎程喻,名字烫嘴,他也就只配勉强称个人了。


    “有点事想跟他确认清楚。”言映真尽量摘出自己的情绪,说:“提到他就晦气,反正就那样吧。”


    他完说,发现祁骞承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看着自己。


    可程喻就是晦气玩意儿啊。


    “你……跟我说实话。”


    “就是实话啊。”言映真脑壳疼,“你是想知道什么?”


    祁骞承问他:“你不是想回到前夫身边?”


    “……”


    天地良心,要是能重生,言映真会在父亲接程喻回家的当天晚上,将他撵出去!


    “不想。”言映真换了张严肃的表情,声音也提高了音亮,“我跟他结束了,他也有了稳定的伴侣。”


    “如果他们分手呢?”


    “算了吧。”言映真笑了下,“他们挺配的,别再分开继续祸害别人。”


    “你没骗我?”祁骞承问。


    言映真有点哭笑不得,“当然。”


    别说十年感情喂了狗,父亲锒铛入狱这毒点,他们就不可能有回头路。


    “我困了。”祁骞承缓缓闭上眼睛,生病后,肉眼可见的憔悴。


    那晚就当言映真酒后叫“老公”是在说胡话,祁骞承不想再去纠结这件事,把自己困在里面。


    “那你好好休息。”


    言映真赶紧扶着床边站起来,蹲了半天,腿都麻了。


    “你睡旁边。”


    言映真:“?”


    他这才发现,靠窗的位置还有张陪护床!


    *


    晚上10点,言氏大楼的总裁办公室,依然亮着灯。


    程喻坐在沙发上,右手夹着雪茄。


    “映真今天来酒店了。”程喻吞云吐雾完,淡淡地说:“我骗他那晚是我。”


    “6。”旁边的于总喝了口红酒,调侃道:“怎么着,还想跟他再续前缘。”


    “怎么可能。”程喻笑道:“再续泡友还差不多。”


    “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于总压低了声音说:“中间人都是我们惹不起的人物,更别提背后真正的大人物。”


    “大人物哪有空理一夜情对象。”程喻无所谓地说:“删除记录无非是不想留下痕迹,常操规作。”


    “也是。”于总点点头,认同道:“谁结婚不看背景啊,言映真这种离过婚的二手货,也就只能睡睡罢了。”


    说到这个,程喻心里像有个疙瘩。


    因为他根本没睡到!


    而言映真在离婚之后,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不是清清白白的,外露的皮肤下,总有这样那样之后留下的暧昧痕迹。


    他心中的妒火,已经呈燎原的趋势在发展。


    “我会再约他。”程喻不甘心,眼中闪过一丝毒辣:“他让做到我满意为止。”


    “哈哈哈哈看来我们程总的身体很诚实啊。”于总调侃道:“小吕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还是说草腻了。”


    “他最近老是不安分。”程喻语气很是嫌弃:“以前很听话,现在老是找架吵。”


    “怎么了这是?”


    “别提他了,烦人。”


    两个人聊的很起劲,没注意到办公室的门刚刚打开了一条缝儿,又轻轻关上了。


    吕俊容微笑地回头,告诉坐在门口的秘书。


    “程总在谈正事,我就不进去打扰他了。”他挥了挥手,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笑容逐渐消失的同时,他掏出手机,打给了他合作多次的营销号。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