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春慧看着饭也没少到哪去:“你几顿没吃了?”
“中午吃过午饭。”严劭给她盛了一碗米饭,往她饭上堆肉片。
她让丈夫别再往她饭上夹肉片,拦完丈夫拦女儿:“年年,不能用勺子搅汤水,捞不起来妈妈帮你夹,喏,你自己用这个小碗吃,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夹。”
她把女儿的小碗小勺都带来了,今年也一直在教女儿用筷子,今天晚上不能用筷子,要是给女儿用筷子,她和丈夫都得遭殃。
年年看妈妈递给自己的小碗里有挺丰盛的饭菜,就先对着小碗吃饭了。
小朋友吃着碗里的,惦记着盆里的,时不时就要吃这个吃那个,她要的,金春慧都夹一点给她。
一顿晚饭总算艰难吃完,汤没能喝完,金春慧不让严劭喝了。
她家男人珍惜粮食。
现在谁不珍惜粮食?
只他格外珍惜,他用过的碗盘非常好洗,因为里头的食物被他吃干净了,不剩一点残渣,油都看不见。
只要是人能吃的食物,他都不挑嘴。
有爱吃的食物,却不见讨厌的食物。
能咬碎的骨头就吃进肚子里,半点不浪费。
他特别喜欢清空食物,她不阻止的话,他会把汤喝完。
汤喝完了,晚上还睡不睡觉?
媳妇不让喝,严劭就不喝了,说留到明天早上煮面吃。
差不多该去洗澡,金春慧闻了闻丈夫的头发,问丈夫上次洗澡什么时候。
“今天中午吃饭前洗的,你想我再洗一遍吗?不是不行,都依你。”
“既然你白天已经洗过,晚上就不用洗了,今天晚上别想那种事情,明天回家再说。”他们夫妻聚少离多,她怕他想了,先提醒一句。
他头发没有难闻的气味,确定他今天洗过,那就不用洗了。
严劭还挺喜欢她说的回家一词:“我以为你专门为我洗了个澡,还想说你不是挺香的,洗什么澡。”
“谁为你专门洗个澡,明天要去百货大楼,我不得把自己和年年收拾干净些,尤其是我自己,年年这么小一个,出汗也是奶香奶香的,我出汗可没那么好闻。”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小胖子”和“大胖子”流汗气味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她确实有专门为他洗澡,贺婶给她烧洗澡水那次,她就是为他洗的,可惜他没立刻回来。
不能把这话说给他听,说给他听,怕是要得意地翘起尾巴了。
严劭:“你出汗也挺香的。”
“我看你就是整天在外头做任务,什么臭的腥的都闻了个遍,鼻子早就坏掉了,不跟你说,先去洗澡了,你去外头帮我们守着。”她就算真臭,她家男人也能说出她挺香的鬼话。
这么些年来,她没因为公婆恨屋及乌,还是因为他那张嘴,有时候可太会挑捡她爱听的话来说了。
上次洗澡是贺婶帮她守着,这次洗澡由丈夫守着。
她一直都能认清现实,这里是招待所,不是自己家,有陌生人突然闯进来,她除了气恼,没办法说什么。
严劭去看门了。
金春慧先给闺女洗澡,闺女洗完放到门口,和爸爸一起玩猜左手右手游戏。
年年没对这个游戏感到腻烦,严劭和闺女相处时间短,正希望闺女能认自己这个爸爸,以后再看见爸爸蹭妈妈,不要让爸爸“肘开”了。
金春慧在里头洗澡,听年年笑得开心,出声让严劭别忘记给年年擦干头发。
严劭应道:“我在给年年擦头发,没耽误事。”
之后金春慧不再出声,专心洗澡。
严劭帮女儿擦干头发后,帮媳妇擦头发。
金春慧呢,则是给闺女擦郁美净儿童霜,给自己擦雪花膏。
不知道妈妈往自己脸上抹了什么,年年用小肉手摸自己圆乎乎的小脸蛋。
香香的。
金春慧不阻止女儿摸脸行为,就当女儿连手一起护养了,只要不做出尝味道的行为,她都不会阻止。
这些护肤的东西,不是她自己买的,是贺婶送给她的。
还有好几个蛤蜊油。
她在老家很少用这些,老家天气热,自己易出汗,根本不需要湿润的膏霜擦脸,到平安县,天气凉快,感觉人清爽不少,就想洗完澡试试。
贺婶说过段时间人就该燥起来了,多备点蛤蜊油有好处,冬天还能防冻伤。
等金春慧头发彻底干了,年年都已经睡着。
她没躺下来,在给丈夫手上抹蛤蜊油,想给他脸上来点,他说不用,硬是贴着她的脸,蹭了她脸上的雪花膏。
女儿在睡觉,金春慧放低声音说话:“你明天早上或者晚上得把胡茬刮干净了,你蹭我没关系,用胡茬蹭年年,好不容易缓和的父女关系又要破裂了。”
“我不蹭闺女,我就蹭你。”他心里有数,自己在年年面前只有“挨打”的份,敢用胡茬蹭她小脸蛋,小巴掌能立刻糊过来。
蹭年年也没意思啊,他只喜欢蹭自己媳妇。
“明天必须把胡茬刮干净,你用胡茬蹭我,我只觉得你是故意用胡茬扎我。”胡茬把温情全部阻挡住了。
坏心眼,肯定是故意扎她。
“明天刮完就喊我哥哥?”
“你想得美。”
其实她平常没气的时候,喊丈夫都是喊劭哥或者哥哥。
喊劭哥频率更高,哥哥一般都是夫妻生活的时候喊。
别看她现在这样,她在夫妻生活中放得很开,心情好愿意配合的时候,能把严劭叫得直冒粗话。
要说严劭是糙汉子的话,也是个有礼貌的糙汉子,夫妻生活外的时间,从没见过他在谁面前爆粗口说脏话。
夫妻生活时不算爆粗口,但是说的话很难让人相信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
她不是天生胆大开放,主要是平时怨气积累得太多,光吐苦水不够,想要使坏,第一次喊之前,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即使有了夫妻之实,她也是给自己做了许久思想工作才喊出哥哥,喊出好哥哥。
语调同正常时候绝对不一样,回想起来都不可思议,她居然能发出那种声音。
一个人的时候,偷偷试过小声叫,根本叫不出来,仿佛被毒哑,和丈夫在一起的夜晚,却跟开窍一样,什么声音都能发出来,说话也荤素不忌。
第一次喊,他没给反应,她坚持一直吟叫到结束。
之后一次,她就不出声音,不给任何反应了。
就是这次让她知道严劭挺吃她这一套。
她不出声,他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言外之意是想她出声呢,她只说上次喊半天,他都没说一句话,他应该是不喜欢的,所以她不出声了。
如果严劭是个不吃这套的人,她肯定不愿意配合,光自己一个人演独角戏,太没劲了。
严劭立即说喜欢。
他喜欢,她就继续“使坏”,他开始冒粗话后,她是越来越“坏”了。
冒粗话前的严劭还是正经人,后面夫妻俩了解更多,关系更亲密,她发现他真的和想象中不一样。
冒出粗话后,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了。
她试探他的接受程度,他也在试探,知道她能接受哪种程度的粗话,之后夫妻生活就更加和谐了。
每次他要回到部队的前一个晚上,夫妻生活就会特别激烈,在体力方面,金春慧比不过严劭,实在接不住了,她就会使别的招,哭。
分别前的晚上,她总要哭一场,哭着说不让他走。
她一哭,他总会心软哄她,别的欲望渐渐消失。
没缘由哭可能是助兴,她要是哭着说不让他走,他又没可能留下来,心头就会盈起愧疚之意。
金春慧哭的时间有讲究,她不管严劭有没有满足,只要自己满足了就开哭。
并不完全是做戏,有好几分真情在,叫她硬挤除眼泪,她也挤不出来。
“慧儿,慧儿,慧儿,慧儿……”严劭突然开始在金春慧耳边“念经”。
他平常不会叫她慧儿,叫慧慧更多,有时会冒出媳妇、心肝等称呼。
金春慧听得眉头皱起:“你说话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你再不捋直我就打你嘴巴了。”
不停用标准普通话念慧儿,其实并没有很难受,但是平安县当地的方言,说话会吞音,严劭又在快速连读,后面发音越来越离谱,她听不下去了。
她不觉得平安县的方言难听,相反,感觉还挺好玩儿,她都不用专门学当地的方言就能听懂,但是严劭一直用平安县方言重复慧儿两个字,速度越快,发音越含糊,听得她头都大了。
“你打,让你打。”严劭还故意噘嘴让她打。
“好啊,出息了,都敢威胁我了是吧,你明天也别想碰我了,走开!”她伸手就要把丈夫推开。
严劭求生欲很强,迅速道歉认错,不再故意喊她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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