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17日,晚上18点42分,那天绽放了世界上一场最盛大、躁动、震耳欲聋的璀璨烟火。
——就在游烈心中。
夏鸢蝶在从欧洲飞回来的一路上,想过游烈听到这句话时的各种场景,可能的反应。
但她唯独没想过在helena科技的食堂里,众目睽睽之下。
更没想过,游烈是此刻的反应——
他仿佛被无形的冰冻住了。
游烈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指骨间还托着她送给他的袖扣绒盒,连那双总是深邃也蛊人的漂亮眼珠都像凝固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也只看着她。
那双眼睛里看不到别的。
——
即便是很多年后,再回忆起这一幕,夏鸢蝶还是会忍不住笑得跌弯下腰去,那是她人生里第一次在游烈身上看到“呆滞”这种情绪的存在。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她应该很难相信或者想象,一个智商在150以上,能在几小时内完成一部五六百页的书籍阅读、并在合卷后还能够记忆90以上内容的世俗所定义的“天才”,竟然可以因为一句话就陷入如此漫长的呆滞期。
就好像在那十几秒里,神抽走了他最卓然出众的思维能力。
夏鸢蝶都有点不安了。
她轻抬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游烈…?”
像被这一声从惊怔中唤醒,游烈蓦地握住了女孩的手腕,僵硬地从两个同样一动都不敢动的工程师中间起身。
游烈喉结滚了几次,才勉强开口,声线涩哑:“我刚刚好像,出幻觉了。”
夏鸢蝶嘴角一抿:“你别想骗我说第二遍。”
“……所以,不是幻觉?”
游烈紧握着夏鸢蝶的手腕,低头看向身旁的工程师,他眼睛慢慢亮起来,像熠熠的辰星:“你也听见了吗?”
“啊…啊?”工程师正陷在怀疑人生里。
游烈嘴角忍不住勾起来,那张在公司里素来冷淡清峻的面孔向着笑容灿烂难抑的模样发展:
“你听见了吗?她是跟我求婚了吗?”
“我,我……”
夏鸢蝶觉得可怜的年轻工程师都快被吓哭了。
偏偏游烈没等到想要的回答,还很嫌弃地撇开了对方,带着不值钱的笑容转去祸害另一个。
这个年长些的明显职场经验丰富,比旁边的老道许多,只见在游烈又凌厉又疯又兴奋难抑的眼神扫过来后,他一个激灵,迅速小鸡啄米式点头:“听见了,游总,我亲耳听见的。”
游烈不假思索:“这个不重要,你知道民政局几点下班吗?”
老工程师:“?”
“……”
夏鸢蝶终于不忍再丢这个人了。
在游烈问遍全食堂每一个震撼的倒霉蛋“你听见她跟我求婚了吗”以及“民政局几点下班”前,夏鸢蝶带着身后这只大型“全自动微笑机器人”,堪称狼狈地逃离了案发现场。
电梯间里有人——但两分钟前,全公司刚被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刷屏,所有在公司的不在公司的,此刻都在线上。
见到了八卦的两位主人公,电梯间迅速朝向各个角落汇集,让出了一条完整通道。
夏鸢蝶面红如绯地拉着游烈,等停在电梯门前。
离着最近的一个没能躲开,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小职员,小心翼翼地朝游烈问了声“游总好”。
游烈原本揣着西裤裤袋,仰眸望着电梯数字,闻言他眼睛熠熠地低俯下去:“你也听——”
“!”
夏鸢蝶绝望地把人拽回来捂嘴。
恰好电梯门如天堂之光洞开,她连推带搡地把游烈塞进了门里:“不好意思,打扰了。不好意思……”
电梯门外自然没一个敢上的。
直到梯门闭合,夏鸢蝶长松了口气,这才转回来,然后就对上了手背上方,那人从漆黑碎发间笑吟吟地望下来的眼睛。
像黑琉璃珠子似的,还要濯了水,看人一眼,都勾得人心底汩汩地冒泡。
夏鸢蝶不等回神,就被游烈勾住了后腰,他一点点拉下她捂他的手,那双漆黑眼眸被笑意盈得漫漫如星光。
“夏鸢蝶,你亲亲我好不好。”
“——”
夏鸢蝶被他那个眼神语气蛊得浑身都麻酥酥的。
她忙抬手遮住他眼睛,毫不犹豫将人抵到梯厢的金属板前:“你,你先正常点好不好。”
被她捂着眼睛的人毫不反抗,女孩指节下露出的他的半截下脸,嘴角依然是咬不住地往上翘——
“小蝴蝶,我好兴奋。”
“……”
夏鸢蝶红透了脸颊,咬唇当没听见地往旁边望。
你这不是兴奋,你是疯了。
那人得不到半点回应,像是有些难抑,他抵着她后腰的修长指骨微微蜷起一根,缓慢而撩拨地,隔着衣裙绕她腰后方寸之地轻挠。
“小狐狸,”游烈声音缓哑带笑,“你理理我好不好。”
“……”
夏鸢蝶木着红透的脸拍掉他手,忍不住看通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楼层,心想这个电梯怎么这么慢。
然后被拍开的修长指背又覆上来,这次游烈终于不肯乖乖被她抵在梯厢前,而是低哑着声往昏暗里她耳边凑:“夏鸢蝶,我快要兴奋疯了,你救救我好不好?”
“——!”
夏鸢蝶恼羞至极,扭过头。
仙鹤修长脖颈就送到她眼前,她侧偏过去就凶咬了他颈上一口,恼得磨牙:“游烈,你少发&039;浪。”
在她咬上来那一瞬,游烈身影微滞,然后被勾起的来势汹涌的反攻性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贴抱着她笑得声线都颤:“好。”
夏鸢蝶刚松了口气。
“虽然我现在想在这里上&039;你,”游烈细碎地吻她耳垂和颈侧,“但这样做了你会杀了我的对不对。”
“——”
小狐狸牙都险些咬碎了。
她忍无可忍地攥住游烈颈后的衬衫衣领把他往后拉开,红透脸颊地睖着他咬牙:“不用这样做我也想‘杀’了你了。”
“没关系。”游烈低睨着她笑,“但是等结婚以后吧,你都跟我求婚了,不能说话不算话,小狐狸得给我守寡才行。”
“…………”
夏鸢蝶心里无声尖叫。
面上再红一层,她扭开脸,决定在离开公众场合前都不要和这个已经暂时变成疯子的游烈说话了。
怕游烈发疯,更不敢让他开车,夏鸢蝶亲手把人塞进了他的车里后排,用安全带“捆”上了。
“到家下车前,不许解开。”
夏鸢蝶冷绷着仍有余红的脸,要关车门,但细白的手指在门上隐忍地捏紧,僵了几秒,她趴过他拿起后面的抱枕,塞到了那人修长笔直的西裤大腿上。
往他腰腹压了压。
一直任她摆布的游烈眉峰轻抽了下,想都没想就忽然抬手,将夏鸢蝶的手紧紧按在了抱枕上。
“!”
明明隔着厚重的棉布和抱枕软絮,但夏鸢蝶却心理本能地想起方才按上抱枕前,游烈坐入车内后难以忽视的轮廓。
她仿佛能感觉到他灼人的体温。
夏鸢蝶咬牙抽手。
没成功。
游烈反而扣她更紧,那双墨黑的眸子带着一种奇异的情绪盯着她,像是挣扎在理性的悬崖边上。
底下万丈无边,是闭上眼都能听见野兽疯嚎的欲&039;望深渊。
他想吞没她,想把她撕成碎片,想对她做一切最疯狂最变态的事情。
可是他又舍不得。
于是游烈就只能用埋藏着这全部极端矛盾又相反的情绪的眼眸,近乎奇异地盯着她,一眼不眨地看。
夏鸢蝶仰起红得快要滴血的脸颊,游烈那个眼神赤&039;裸又冒犯,她不用问,也不用猜,对上一眼就知道他在想的画面和事情一定是“脏”得难以直视。
而最让夏鸢蝶不能理解的就是——
“我只是求了婚而已,你就,这样,不受控,”小狐狸面红欲滴,乌眸也濯了水似的恼睖着他,终于改作咬牙,“…你变态吗。”
游烈轻慢地摩挲她手腕,那里只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皮肤,细腻光滑,他就像指腹都黏上去了,一圈又一圈,着了魔似的在她手腕上打转。
直到听见夏鸢蝶的话声,他才挑眸,拉着她手腕不许她退逃,然后俯近。
夏鸢蝶几乎被游烈抵在车门夹缝前,用一种极近情&039;色的眼神贪餍地扫睨。
“是,但你怎么骂人只会这一种啊小狐狸,”游烈低声笑,“我教教你别的,好不好?”
“——!”
夏鸢蝶很确定。
再放他这样下去,明天就得上头条了,还是社会新闻里修八百遍才能过审的版本。
于是小狐狸不退反进——
试图从他指骨间抽离的手腕向前一压,在游烈那声气息下,她一抖,然后嗖地抽回了手。
“我要开车了,”夏鸢蝶毫不留情地按下车门关合键,在徐缓落下的门缝间凉飕飕地睨着游烈,“不想结婚前就一车两命,你就老实一点。”
“……”
游烈慢慢倚回身,最后几秒间,他靠在车座里,懒懒侧眸望她,手腕一抬,声哑而蛊人:“…遵命。”
“!”
小狐狸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向了驾驶座。
-
夏鸢蝶原本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神色严肃地想着今晚回家必然是有一场大型战争了。
然后她又审慎地开始思考,哪些理由可以用来在最后保命。
比如明天还要早起去民政局排队领证?
夏鸢蝶还没想完,车上的游烈就接了一通电话。
——庚野打来的。
游烈显然原本不太想接的,反正也不会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危机事件——他很相信如果真有那种情况,那死掉之前庚野的最后一通电话肯定不是打给他。
当然,也不会是家里那位老爷子。
不过挂断前,游烈忽地跳了下眼皮。
像是某种预感,他指节转落在绿色按键上,将手机勾到耳旁,低低应了声。
庚野在对面只说了两句话。
靠在座椅里,游烈却忽地拎起了眼尾,他指骨在扶手箱上轻叩了下,手机压到锁骨旁:“蝴蝶。”
“嗯?”夏鸢蝶从后视镜看向他。
“开一下导航,去庚野那间酒吧,我要过去拿件东西。”
“?”
夏鸢蝶意外极了。
从后视镜里看,某人情动至深到眼尾微微沁起的冷淡颜色还未褪去,她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叫游烈现在去取。
但夏鸢蝶还是没有问,径直点向了旁边的车载导航。
“酒吧叫什么?”
“明月·惊鹊。开在传媒大学旁边那间。”
“好。”
传媒大学原本就在从helena科技回家的地图中央。
额外绕过去两条东西大道,夏鸢蝶就将车开进了那间挂着低调至极的n招牌的酒吧外的专用停车场。
临近傍晚,这边即便是会员制,也依旧人满为患。
好在停车场的安保人员显然知道游烈的车牌,没停顿就把车单独放行进了停车场内。
夏鸢蝶打灯绕过去时,正听见最前面的司机恼火地压着声:“不是,就算豪车,也不好这样吧,我们都不能进,就他们能进啊?”
安保冷笑:“那是我们野总的客人,要不您去问他?”
“……”
外面立刻就没了声儿。
夏鸢蝶却没忍住,连忙紧抿住唇角,才咬断了那声笑音。
后排,安分地让安全带“捆”着的游烈察觉,回眸:“笑什么?”
“没什么。”
“……”
在后视镜里收到某人不饶人的眼神,夏鸢蝶只好小声:“你可千万别告诉庚野啊。”
“嗯。你跟我说的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游烈压了半道,不该起来的是压下去,但用来压的办法过激,连带着情绪都跟着倦懒下去了。
但这会他显然起了兴致,轻侧回身。
“就,野总,这个称呼,”夏鸢蝶每一句都要憋住笑音,“对我们南方人来说,读起来实在是有点,奇怪。”
游烈听了,了然靠回去,问:“像在骂野种是么。”
夏鸢蝶惊讶抬眸:“你知道?那你怎么不提醒他。”
“不止我知道,庚野自己也知道,”游烈冷嗤,偏眸看向窗外,“他起初故意的,后来就懒得改了。”
“——?”
夏鸢蝶震撼地睁大了眼睛。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竟然会这样故意折辱自己。
“不过,别在外公面前提,”游烈想起来,“一点就炸。”
“…啊。”
夏鸢蝶有所恍然。
车停下后,夏鸢蝶和游烈一同进的那间酒吧。
不过和客人们不同,他们进的是私室,走的也是私人通道,直进到酒吧三楼的专层里。
夏鸢蝶听游烈提过,庚野在被一个小姑娘套上“颈圈”前,是住在他自己这间酒吧楼上的。
两人上楼时,庚野刚从尽头的房间出来。
房间里光线很暗,走廊里也只有一盏萤火似的壁灯,那人见他们过来,就靠在门板上等着,似乎是刚醒,隐没在昏暗里的侧影看着十分懒散,又透着莫名逼人的野性。
夏鸢蝶远远停住,打了个招呼,就没再过去。
游烈径直上前。
两人“兄友弟恭”地互相问候了两句,好在无关痛痒,不至于打起来。然后庚野就将垂在身旁的一个纸包递给了游烈。
夏鸢蝶忍不住打量了眼。
纸包接近于那种极有年代感的油纸,包得比她的手掌大上一圈,看着很严密,再加上这昏暗不安的灯光衬托,整个画面异常有犯罪现场的感觉。
要不是深知这两个随便拎出一个也有数不清位数的账户,那夏鸢蝶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搞什么不正经的生意了。
她隐约听见庚野笑骂了句,带着点躁意,模糊是什么“停产二十年”“一堆破零件”“老古董”之类的词。
两分钟后。
游烈拿着东西回来了。
“是什么?”夏鸢蝶终于忍不住好奇,在他走到旁边时问道。
游烈眼尾抑着点笑:“回家给你看。”
夏鸢蝶心里顿时狐狸爪轻挠似的,更想知道了:“一点都不能透露吗?”
“不能。”
“……”
于是,在保证安全和不违交规的前提下,夏鸢蝶把回家的车速踩到了最大。
等一进家门,小狐狸换完鞋,已经迫不及待要扑过去看游烈到底是拿了什么东西回来了。
结果游烈似乎早有察觉,侧身一躲,就避开了她手腕,还顺手把狐狸拦腰捞进了怀里。
他叫她往身前一抵,垂眸勾笑:“投怀送抱,这么迫不及待?”
“你别闹,”夏鸢蝶踮脚,“到底是什么?”
“想知道?”
“当然!”
当着夏鸢蝶的眼前,游烈把手里的纸包拿近,递给她:“本来也是送你的。”
“?”
夏鸢蝶接过,迫不及待打开了纸袋,让里面包裹严实的物件露了出来。
然后女孩愣住。
那是一只非常老式的,却又再眼熟不过的,随身听。
——
是夏奶奶曾经省下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早餐,从邻居家里换回来的,一只被淘汰了的二手随身听。
夏鸢蝶记得它被摔坏,也惹得她第一次不管不顾地和冲进了那个叫丁怀晴的女生班级,将人当着所有人面抵在了窗台边沿前。
“这个是,新的?”夏鸢蝶几乎有些恍惚,“我记得它当年,我拿到的时候,它就早就停产了。”
“是你那只,”游烈轻挠了下眉骨,“只是让人换掉了坏掉的零件。至少以前外国产的东西比较结实,壳子还是旧的。”
“——”
夏鸢蝶翻过盖身。
也确实在上面见到了曾经的她触摸过无数遍的划痕。
指尖从上面抚过,夏鸢蝶垂着的眼睫也轻颤了下,她有些声轻涩而无奈:“你真是……为这个,折腾了多少时间啊?”
“有些零件还算好找,在国外一些二手市场让人寻了废弃的同批产品,也能淘得到,不过最后那个机芯比较费劲,让庚野托人重新开了,”游烈一顿,低声笑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不喜欢?”
“喜欢,”夏鸢蝶无奈仰眸,“但是不用这样的。”
“它对你的意义不是很不一样吗?”
“…是。”
夏鸢蝶一顿,但她想也知道,一个停产了二十年的国外产品,当年流落到她手里都不知道几经周折,想要把它归于正常,那可能是要补上无数倍于它原本身价的价格。
“而且,它不止对你,”游烈抬手,将夏鸢蝶低下去的下颌轻勾起来,“对我也有很深刻的意义。”
“对你?”
“嗯,还记得上次去anderson在的那家酒吧,他回来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夏鸢蝶怔了下。
[在我第一次发现你的领地边界时,我就已经想做一件事了——你知道是哪一天吗?]
想了数秒,夏鸢蝶眼神微变。
她犹豫地抬了下手腕:“总不会,和它有关吧?”
游烈哑声笑起来,他扶着她身后的墙棱,俯下身,侧着轻吻了下她拿着随身听的纤细白皙的手腕。
夏鸢蝶一抖,忍住了没扔。
而那人做了不知检点的事情,却没事人一样,懒洋洋地撩起眼:“当时,九班教室里,你看见我也在了吗?”
“?”
夏鸢蝶勉强地回忆了下。
“看见,了?”女孩有些心虚地瞥他。
游烈轻嗤:“骗子。”
“……”
夏鸢蝶默然。她那天暴怒之下,确实眼里根本没有除了丁怀晴以外的任何人的存在。
夏鸢蝶想了想:“你在教室门内吗?”
游烈几乎气笑了,他抬手轻捏住她下颌,又拢住她后腰,将人扣抵在矮柜前:“我当时就在那个女生的桌前。你停下的时候,我才往后退了两步,但我们之间还是两米都不到——你就根本没看见我?”
“……”
夏鸢蝶神色更加无辜:“游先生,你现在,不会是打算翻十年前的旧账吧?而且那时候,我和你对彼此的想法都只是最纯洁的同学关系,这也不能怪我吧?”
游烈扣着她下颌的指腹轻撩,抵过女孩唇瓣。
“你是,我不是。”
“?”
“我在酒吧里和你提过的,我第一次想要踩上那条界限,就是在那天……”游烈俯身,气息吻灼过她微颤的睫睑,声音低哑得如沉进那片无底深渊。
“你那天,这里都是红的,”游烈轻点过她眼尾,然后唇又尾随着指腹,在他点过的每一寸落吻:“别人或许会以为你是委屈得,快要哭了得,但我看见了,那是凶得,怒火难抑而抑下得。”
“——”
不知道是游烈的话还是气息,抚摸或者是轻慢的吻。
夏鸢蝶颤栗了下。
她在他眼睛里好像永远无所遁形。
游烈对上夏鸢蝶被看破而有些微恼的湿漉眼眸,不由笑了:“我想原来藏起来的那只狐狸这样地凶啊,藏起的爪尖露出来,锋利得快要撕碎了谁——在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摔碎在我眼前那张桌上的时候,砰。我心里像是炸开了一个很大的烟花。”
“……”
在游烈那个蛊惑又涩情的眼神下,夏鸢蝶几乎难抵,但本性难改,于是小狐狸几乎下意识地低声咕哝:“那你是有点喜好独特且变态。”
“是么。”
游烈不许她避开眼神,勾她回眸:“那怎么办,谁让你那天非要把它摔碎在一个变态眼前——在遇见你前我从来没有过,是你惹出来的,那些想法都要‘吓’到我自己了。”
夏鸢蝶纠正:“我是摔在了丁怀晴桌上。”
游烈不听,低声笑着吻她。
“那是我第一次想把你按在那个教室的窗边。我想看站在你对面的人是我,我想看见你的正面,你所有的情绪和色彩——我想要你和我针锋相对,又想要见你为我眼底湿潮,最好叫这里真的染上将哭的红晕。”
他轻抚她眼尾,低身到她耳旁,“真的,夏鸢蝶,后来我人生里的第一场春&039;梦,就是在教室窗前。你说,是和谁?”
“——!”
被他抵在怀里的狐狸终于彻底地奓毛了。
她想都没想,抬手给眼前的“变态”捂上了:“游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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