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灿冬健康成长到三岁,没生过大病，性格乖巧,完美符合温苡对女儿的美好幻想。
晚上睡前,温苡照例陪玩,把购置到的贴贴纸摆在桌子上,敲了敲：“灿灿,选一个吧！”
小灿冬蹙眉：“妈妈,明天要上学了，不好。”
温苡拿过粉色的冰淇淋贴纸,沾水,撕开，琢磨着要给贴哪比较好,慈母语气：“灿灿,贴纸多漂亮啊,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羡慕你的。”
“真的么？”小灿冬歪着脑袋问，圆圆的眼睛里透着清澈的水光。
温苡为满足自己的打扮欲,哄骗女儿：“当然了！我们灿灿多漂亮。”
小灿冬拒绝不了妈妈，伸出一根手指：“就贴一个在胳膊，一个哦！”
“好的嘞,我的灿灿小公主。”温苡拉过她的手，贴上，摁压几秒,一个漂亮的涂鸦冰淇淋出现在小灿冬细白的莲藕胳膊上。
温苡拿出儿童美甲贴：“要不要试试这个？”
小灿冬好奇，女孩子对新奇的东西感到好奇，摸了摸，认真说：“可以吗？”
温苡点头：“当然可以啦！”
温苡特地穿上围裙，模仿美甲店美容师的语气：“下面我给灿灿公主服务好不好！”
小灿冬开心应好。
温苡手工不好，贴得歪歪扭扭的，小灿冬好像也察觉哪里不对劲，弱声问：“妈妈，是不是歪了？”
温苡全部拆掉，挽尊说：“不适合带去幼儿园，我们周末再玩吧。”
小灿冬体谅母亲：“好！我给妈妈捶背。”
享受着女儿力度浅浅的马杀鸡，改了一天稿子的温苡睡着了。
小灿冬趴在床边，静静盯着妈妈看。
觉得自己的妈妈是班上所有妈妈里最漂亮的，也是最好的，学着爸爸偷亲妈妈那样，凑过去亲了又亲。
“妈妈睡着了？”
床尾一道男声传来。
小灿冬转脸看到爸爸，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靳俞寒把女儿抱到怀里，坐到床边，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含带笑意。
小灿冬问：“妈妈不是每天在家里么？为什么还会困呀？爸爸上班也没这么困，晚上还能给我讲故事，我睡着了爸爸还醒着。”
在女儿出生后，他们认真讨论过养孩子的问题，温苡每天会花两小时专注地陪女儿玩，至于其他喂孩子吃饭、哄孩子睡觉，全部是他负责。
靳俞寒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因为在灿冬去幼儿园的时间里，妈妈也会努力工作。”
“什么是工作？”灿冬声音奶奶的，软软的。
靳俞寒：“你喜欢的贴纸、裙子、画册都是妈妈工作赚钱买到的，并不是本来就有的，需要工作才能买到。”
小灿冬似懂非懂，点头：“妈妈是为了灿冬工作？”
靳俞寒：“不仅是为了灿冬，更多是为了自己的梦想。”
小灿冬知道梦想是什么，爸爸给她念的画册时说过，梦想就是能让人闪闪发光的存在。
靳俞寒哄女儿睡觉前，先把温苡抱回房间。
晚上十点，靳俞寒返回房间，温苡懵懵地从床上坐起来：“我睡着了？”
靳俞寒倒了杯温水过去：“嗯，睡了大概半小时。”
温苡一口喝完，舒服地舒了口气：“今晚能继续赶稿了。”
“睡觉吧，明天再忙。”靳俞寒担心她又把生物钟弄乱。
温苡坚持要再写一个小时稿子。
回房时，靳俞寒在看闲书，温苡扑在被子上，大字躺着，压住他的腿，在被子里闷了几分钟，抬头问：“我是不是陪灿灿的时间太少了？”
话题关于女儿，靳俞寒放下书：“怎么会这样想？”
温苡爬到靳俞寒身边，枕着他大腿，姿势舒服了才说：“我最近陪她玩，总感觉她很……不知所措。”
靳俞寒失笑：“小喜，换成我，也会不知所措的。”
温苡严肃脸：“你笑我！”
靳俞寒取下她头发夹刘海的发夹，还和刚认识一样，喜欢可爱的饰品，搜罗来的东西在女儿出生后全部拿出来，换着花样打扮女儿，“是你这个妈妈给的爱太多，灿冬需要慢慢消化。”
“哪门子歪理？”温苡倨傲一哼，“妈妈给的爱还要消化？”
靳俞寒一面把她拢到被子里，一面说：“因为灿冬也想回应你，相信我，她最爱你。”
温苡也爱女儿，笑得甜滋滋的：“不爱你么？”
靳俞寒：“我还要和她争宠，你说呢。”
温苡发笑，开心地抬腿踢了踢被子，他捂好的暖气全部跑了出去。
明天爷俩还要早起上班上学，温苡不再闹，在他怀里找个舒适的姿势睡下。
-
傍晚，京北下起小雪，温苡开车去接小灿冬回家，今天回西郊用晚餐。
小灿冬远远就看到妈妈，开心挥手，软声说：“小喜妈妈，灿冬在这。”
听到女儿叫人，温苡心都融化了。
温苡不常接孩子，多和老师聊了几句，了解最近在园的情况，女儿表现优异，被夸得笑容下不来脸。
回西郊路上，温苡和小灿冬闲聊：“妈妈今天穿得好看不？”
小灿冬倒腾手里的魔方，抽看看了一眼，诚实说：“小喜妈妈很漂亮，同学也说妈妈你漂亮。”
温苡笑：“以后妈妈多来接你？”
“不了，妈妈忙，爸爸来接我就好。”小灿冬不像其他小朋友那般闹腾，只要谁接送，不要谁接送。
温苡好奇问：“同学怎么评价你爸爸？”
小灿冬回想了一下，得意笑说：“觉得爸爸帅，羡慕灿冬的爸爸帅。”
女儿臭屁的样子也好看，温苡认同说：“必须帅啊，当年妈妈会和爸爸结婚就是因为他的脸。”
温苡吹嘘只顾着开心，殊不知晚上睡前讲故事的交心环节，把她卖得一干二净。
-
西郊，前院花园。
尚之原穿着家居服，抱着孩子哄睡，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没休息好。
“你怎么回事？”温苡吓了一跳，小灿冬直接往她身上爬，不安地要抱抱。
尚之原眯着眼，手不忘拍拍儿子的背，赖声说：“这小子闹腾，凝芷在房间开会，怕他又要鬼哭狼嚎，带他出门走走。”
温苡看了眼睡得安静的小侄子，想象不出醒时是恶魔：“听你哥说，你最近下班和晚上都亲自带着孩子？”
尚之原打哈欠，眼泪直冒：“嗯……凝芷公司太忙，怎么可以让孩子烦她，等会儿她连月子也不愿坐，以后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结婚两年，尚之原还是老婆奴。
佣人阿姨来通报，说靳清雅在屋里等她。
温苡抱着女儿先去打招呼，尚之原靠着石凳晒太阳睡过去。
小灿冬嘴甜，见到奶奶便跑上去叫人，伸手要抱抱。
靳清雅给孙女准备的玩具和水果盘，和蔼地笑着。
温苡小声地试探问：“小宝的名字定下来了么？”
靳清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老太太已经气得不见你爸了。”
尚之原坚持要儿子姓江，靳清雅无所谓，尚可宪早沉浸在有孙子孙女的幸福里，更是无所谓，全家就尚老太太不乐意。
“凝芷姐呢？她什么态度？”温苡实属八卦心作祟，才会打听。
靳清雅露出无语的表情：“小芷没有太多表示，小原坚持要孩子姓江，怕真的被离婚。没骨气的家伙。”
餐桌上，尚之原宣布儿子的大名，叫江尚宗，小名叫呆呆。
江凝芷一记刀子眼飞过来：“你怎么不叫呆呆？”
尚之原讪笑：“贱名好养活好养活。”
尚可宪嫌弃：“我看是你活的不耐烦，当年你早产我也没给你起名二狗蛋，欺负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算什么本事！”
尚之原：“……”
整顿饭，温苡和江凝芷聊最近的趣事，靳清雅跟着听，靳俞寒教女儿用餐的基本礼仪，给她喂饭，只有尚之原和尚可宪父子俩吵得不可开交，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
今晚宿在西郊，靳俞寒陪着小灿冬做家庭手工作业，温苡和靳清雅去散步。
这几年的靳清雅半隐退，公司的大小事务由尚之原接手，过起悠闲的养生日子。
靳清雅关心问：“最近工作忙？”
温苡：“还行，新书连载快结束了，下半年休息。”
“小寒呢？最近身子还好？”靳清雅打听大儿子的消息。
温苡习惯她总是这样侧面去关心靳俞寒，也愿意做母子的传话筒：“嗯，还是挺多时间陪我和灿冬的。”
“那就好。”靳清雅欣慰笑笑。
快走到花园出口，靳清雅出声说：“这些年，谢谢你愿意陪着小寒。”
温苡侧脸看婆婆，惊讶她的突然感慨。
靳清雅背着手，闲庭信步：“我和小寒之间的关系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像你们和灿冬那样，我已经很满足现在和小寒的相处模式。小寒见过我和他爸他爷爷奶奶不好的过去，他心地善良，总是愿意为我的幸福忍让退步。我明白以前的他对家庭和生活是不抱期待，甚至是失望的，幸好小苡你来了，我真的很开心你们能结婚能互相理解彼此，更为你们有了灿冬而开心。感觉结婚后小寒变了很多，有你在，我放心，小寒一定会很幸福。”
温苡也是母亲，能理解靳清雅这段话的深意，挽着她胳膊笑说：“妈你见外了，一家人不说这些。”
靳清雅拍了拍她的手：“好！听你的。回去吧，我叫人做了小吃。”
温苡注意力放到今晚的夜宵上。
-
吃饱喝足回楼上房间，听到走廊江凝芷和尚之原争吵。
尚之原闹脾气觉得江凝芷对他的关注少过孩子，就差坐在地上耍脾气了。
到了房间门口，碰上从儿童房出来的靳俞寒，拉着他在楼梯道听墙角。
靳俞寒无奈：“不太好吧。”
温苡：“一家人，不讲究这些。”
他们可以回房间吵啊，在走廊吵怎么可能听不到。
靳俞寒打抱温苡回到房间，她还惋惜了好一会儿不能听完。
因为明早要赶在八点前回到市区，早早便睡下。
暗灯躺下来后，温苡趴在他胸前，把玩着他的扣子，没有任何睡意，脑子里回想着今天靳清雅的话。
因为室内黑，温苡凑近他的脸，看不清，上手摸。
靳俞寒大掌压住她的后背：“想说什么？”
温苡：“靳俞寒，我好奇怪，每天晚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忍不住偷笑，我真的当妈妈了诶！”
听完他笑出声，确实有点傻。
虽然做妈妈了，心性越来越孩子，除了在孩子面前要做好榜样，回卧室门一关，傲娇得很。
“幸好我们灿灿性子像你，乖乖的。”温苡夸起女儿跟数金子一样，“啊——我真的好喜欢我的女儿。”
靳俞寒不禁回想到四年前，他没想过孩子，也没提过，某天不知道温苡怎么回事，聚餐回来后郑重地找他聊了这件事，只说会考虑，他自己也没想过孩子的事。
最后，还是她的话劝服了他。
她说，想要把他们很多很多的爱给孩子。
不是传宗接代，不是为了生育，更不是为了养儿防老，是爱。
靳俞寒靠近她：“我呢？”
温苡：“嗯？”
靳俞寒：“喜欢我吗？”
温苡狡黠一笑，用冰凉的手背去贴他锁骨：“什么嘛，我们靳检还真的和靳灿冬小朋友争宠了？”
“是啊。”靳俞寒语气带了几分怅然若失，“在你怀灿冬我就在想，她会不会分走我得到的那份喜欢。”
温苡愣住。
他的话不像开玩笑的。
“怎么以前没说？”温苡回想一下，或许小灿冬的到来真的是一件令她开心的事，所以记忆里每个人得知这件事时，全是笑着的，包括靳俞寒。
因为是头胎，养胎养孩子全照着书来，她学习能力一般，任务就落到做父亲的靳俞寒身上，他整日整夜操心，生怕她不产后恢复不好，也怕小灿冬身体羸弱。
他所表现的和刚才说的完全不一样。
靳俞寒：“你已经很辛苦了，而且不是什么大事。”
她不会真的只爱女儿，他劝自己没必要制造焦虑。
温苡轻轻地捧着他的脸，贴上去，鼻尖擦过他的脸颊，感受他的呼吸和存在：“你就是天大的事。”
怎么给忘了，靳俞寒在家庭生活中永远属于甘愿牺牲自己成就别人的性子。
靳俞寒担心温苡多想，说：“我没有不喜欢灿冬，我很开心能和你有女儿。”
当然没有怀疑他对女儿的心，他必要时是严父，多数是女儿奴。
温苡：“灿冬永远分不走你的爱，你在我心里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以后要告诉我，要不然显得我没心没肺的。”
“好。”靳俞寒亲她的唇角，换来她一记主动的吻。
靳俞寒：“今天还和灿冬说和我结婚只是因为我脸长得好。”
温苡：……
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和知心爸爸说啊！
温苡装成听不懂的样子，跳过话题，问他：“明年结婚纪念日想去哪？”
才年底，离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有两个月。
靳俞寒也没计较，笑着问：“你想去哪？”
温苡：“想在家，和你和灿冬还有瑞奇在一起，一起看雪。”
“那就在家。”靳俞寒心怀愧疚，主要是他也腾不出太多的时间陪伴他们母女。
温苡又翻起身，问他：“靳俞寒和我就这样过一辈子，什么感受？会后悔么？”
时至今日，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场婚姻最大的受益者是她，明晰感受到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而靳俞寒还像那年平安夜时初见的靳俞寒，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岁月偏爱，不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所以想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靳俞寒没有马上回复：“保留话题，晚一点答复。”
温苡也不是很在意，抱紧他：“不说了，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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