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这一下抖得确实厉害,阮虞的身体一颤,口中连带着溢出一声闷哼。
南林连忙稳住心神,面上一本正经地回答:“不多。”
听见这声,眼前人的眼睛都亮了些许,“真的吗?”
南林点头,“嗯,”
他在心里补充:真的不多,就十几只,自己也全都打包退了回去。
好不容易给人止住了血,南林刚擦干净手,却又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拽住。
南林:“?”
阮虞眨巴着眼,没有受伤的右手撑在床上,微仰着妍丽的面容。
他仍旧完美无缺,只是唇角皲裂起皮,不复往日般水润惑人。
思考两秒后,南林才理解了阮虞的意思。
他转头拿过水,直接塞进阮虞手中,眼神的意思明确:水在这儿,你自己抱着喝吧。
阮虞一愣,随后有些哭笑不得地抱着水杯,眼睫低垂,轻声念着:“哥好笨。”
“什么?”南林发誓,他是真没听清。
阮虞连忙摇头,又指向南林背对着的窗外。
他躺着的床正好面对着窗户,所以也能第一时间发现两座大楼后池塘的异常。
那滩颜色深沉的死水中,伸出了数双腐烂的手,包括池塘边的淤泥里,都开始不断起伏,显现出五指的模样。
只是看着这幅画面,二人几乎都能想象出那股腥臭潮湿的难闻气味。
“鞣尸?”阮虞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偏头询问。
南林摇头,“不像,但它们应该也是来找匕首的。”
这场游戏的参与者,可能远不止他们所能看见的,场面也要远比他们所想的混乱。
阮虞有些疑惑,“哥,这个意思是我们还要和这些怪物抢?”
“我们不是一直在和副本怪物抢么?”南林头也不回,单手推开了窗。
“嗯,也是。”阮虞补上一句,又眨了眨眼,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像是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然后默默地期望南林不要说出去。
南林偶然间的侧目,便见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正垂着脑袋,看上去很是委屈。
于是他难得地开口安慰:“作为新人来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甚至还拿到了有关崇九的线索,不是吗?”
阮虞的眼神深沉,垂着头轻声应答。
哥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却被扣上了暴君的污名。
南林没管阮虞在想什么,他看见外头越来越多的“尸体”从池塘内爬了出来,甚至于池塘的水位都下降了些许,露出一层又一层的黑色淤泥。
而它们在爬出池塘之后,便目标明确地朝着两座大楼靠近。
“嗯?不见了?”
南林有些迟疑,他看见它们在接触大楼阴影的一瞬间,便迅速隐匿了身形。
像是溶进了水里的盐,便瞬间消失了。
但水的确发生了变化,它们也的确进入了大楼。
南林看向阮虞,眼神凝聚在他受伤的左肩上。
阮虞迎着他的目光,询问说:“哥?怎么了?”
“数量有点多。”南林挪开视线,和阮虞对视着,又说,“看见这些东西记得跑快点。”
闻言,阮虞那双好看到过分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南林,左手按着自己轻颤的右手。
他有些喘不过气,像被包裹、被逮住了。
哥在提醒他。
他又朝南林迈进了一步。
南林没有继续解释,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阮虞会担心什么。相比之下,他更加在意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数。
这座疯人院的危险程度,正在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越发危险。
南林并没有回头,始终靠在窗边,俯瞰着疯人院里大部分的情况,神情淡然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怪物爬进大楼,又在转眼间消失不见。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阮虞已经闭目熟睡,脸上因为伤口发炎而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晕。
南林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绕过病床,推开房间门,却又正巧看见了门口出现的一滩可疑水渍,甚至还能依稀辨认出人类手掌模样。
他又面无表情地关上房门,有些疑惑:爬这么快?
没过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了。
南林没管,毕竟他们这扇门的锁芯没有被拆,他坐回椅子上,反复听着录音笔里面的声音。
在里面崇九长时间的沉默中,好像还有一个人声,在反复呢喃着什么......
典...籍......典籍?
那喃喃低语一直在重复着这两个字,南林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发现那些从池塘里出来的东西已经减少了一大半。
里面在说典籍,难道是在阅览室?
南林再次听着录音,却没想到,在录音笔播放到一半时,这依靠着残余电量进行工作的老旧玩意便彻底罢了工。
南林:“.....”
他随手将东西放在桌上,又朝门外看了一眼。
刚才敲门的东西似乎已经走了,外头再次恢复了沉寂,只偶尔传来什么东西痛苦地哀嚎。
一切似乎都已经恢复了平静,至少现在是这样。
南林沉默着,撑着脑袋,却突然被阮虞的一声低呼给吸引了注意。
他顺着阮虞的目光看去,却见本就灰蒙蒙的窗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泥手印。
南林眉头一皱,正准备起身仔细查看,他们的病房大门便又被打开了。
他瞬间回头,在发现门口出现的是那个面容诡异的女护士时,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错觉。
只是这口气松到一半,南林又发现,她的脚踝处竟也多出了一个突兀的泥印。
南林:“?”
护士又敲了敲门,神情不耐:“游戏玩得很开心?不过抱歉,现在到了打扫卫生时间。”
“听好了,要求我只说一次。”
“最近病房里总是会出现一些脏东西,一旦出现,你们必须得迅速赶快将它们处理掉。”
“在我验收前,你们需要确保眼前不能出现任何脏污,保持干净是必要的。”
她转身离开,口中还在嘀咕着什么。
“本来这事不该我管。”
“老杨不知道死哪去了,居然在洗手间发现了他的尸体,真是...活该。”
南林眉头一皱,心想:那些池塘里跑出来的东西,居然能对这座疯人院里的“医生”动手?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床上,悄悄竖起耳朵的某人则是松了口气。
阮虞:还好自己处理得干净。
当时那堆人里面...好像的确有一个叫什么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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