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对..对不起。”


    五福晋他塔喇氏涨红脸,结结巴巴道歉。


    她尾指的护甲,都紧张的戳进西瓜瓤里。


    逸娴心中一暖,五阿哥胤祺性情甚善,为人和善,他的福晋也是个老实人。


    难怪同样都是宜妃的儿子,但四爷却将九阿哥胤禟圈禁至死。而善良的五阿哥却能寿终正寝。


    逸娴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安慰紧张的五福晋。


    “没事儿,紫禁城本就多是非,是与非,对与错,本就由他人评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如今已沦为紫禁城里的笑柄。


    不只是这几个妯娌,估计整个紫禁城都在嚼舌根,无所谓谁多说两句。


    二人寒暄之际,身后倏然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


    逸娴转身回眸,见德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芸嬷嬷,正含笑朝她徐徐走来。


    德妃昨日就随康熙爷去玉泉山行宫消暑,为何忽然派芸嬷嬷回宫?


    逸娴的眼皮子突突跳,总觉得芸嬷嬷来者不善。


    “奴才给四福晋请安。”


    “四福晋,德妃娘娘命奴才前来传话,娘娘有几句体己话,需与您单独说。”


    逸娴看芸嬷嬷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定是来者不善。


    德妃肯定没安好心,绝对不能在人多眼杂的御花园里说!


    “有劳芸嬷嬷,不若请到乾西四所喝杯茶水,歇息片刻再聊。”


    芸嬷嬷眼皮子掀了掀,顺从的福了福身。


    逸娴心情忐忑领着芸嬷嬷回到乾西四所。


    将人请到了福晋正院的前厅里。


    春嬷嬷端来一盏上好的六安瓜片,呈到芸嬷嬷面前。


    芸嬷嬷呷了两口,忽然起身,伸手狠狠扇了逸娴两个耳光。


    速度之快,逸娴直到被扇耳光之后,才回过神来。


    她满脸愕然,看着芸嬷嬷。


    芸嬷嬷脸上却毫无惧色,扯着嗓子耀武扬威。


    “福晋恕罪,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德妃娘娘说,她想说的话都在这两记耳光里,让福晋您好好反省反省。”


    “德妃娘娘体恤,特赠您玉容膏,涂上这药膏,只会肿一晚上而已,第二天绝不会留下任何印记。福晋请放心。”


    脸颊火烧似的疼,逸娴吃痛的捂着脸,旗头都被芸嬷嬷打歪了,耷拉在肩上。


    德妃简直蛮不讲理,她特地派人日夜兼程,回紫禁城来扇她两记耳光。


    不就是因为她抓不住四爷的心,丢了她的脸面。


    紫禁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四爷对她这个嫡福晋厌恶至极。


    甚至连她的手指头都不愿意碰一下。


    如今四爷膝下空空,没个一子半女,都是因为她这个嫡福晋无能。


    她就是个大冤种!!


    她穿过来之后,就已经代替原主洗心革面,不再戕害后院的侍妾格格。


    明明四爷自己不愿意去睡后院的格格,这都能算到她头上!


    逸娴瘪嘴,委屈的眼泪含在眼眶里不敢落下。


    德妃是她婆母,不管是赏是罚,她都得笑着感恩,不能让人看出半点怨怼愤恨。


    难怪紫禁城里的女人们一个个和乌眼鸡似的,斗的你死我活。


    原来不争宠真的会死人。


    在紫禁城里,只有死了的女人,才是好女人,活下来的都是魑魅魍魉。


    何况德妃是康熙朝的宫斗冠军,就更不是善茬。


    芸嬷嬷传完话后,又呷了好几口茶,这才准备离开。


    临行前,逸娴让春嬷嬷赏了芸嬷嬷好些银钱。


    她莫名其妙被打耳光,还得赏芸嬷嬷丰厚的跑腿钱。


    心中郁结难消,气得晚饭都没吃几口。


    脸颊上那两座五指山,更是浮肿出嫣红的掌印,她疼得坐立不安。


    春嬷嬷忙去太医院取来些止疼助眠的药茶,让她服下。


    又拿来剥壳的熟鸡蛋,仔细在她脸上的五指山搓揉。


    逸娴在春嬷嬷的伺候下,渐渐熟睡。


    .....


    苏培盛一瘸一拐,脚步虚浮,跟着四爷从苍震门入了紫禁城。


    这一路上披星赶月,他一边骑马,一边吐的昏天黑地,一刻都没停下。


    生生跑死五匹驿马,终于在酉时之前踏入紫禁城。


    可爷却舍近求远,明明从神武门入乾西四所更近些,爷却绕道苍震门。


    苍震门与乾西四所简直是南辕北辙。


    且苍震门紧邻延禧宫夹道,太监宫女,和入宫拜谒的命妇进出宫,大多走此处。


    爷从来不走苍震门,嫌人多吵闹。


    还有方才在京郊驿站换马的时候,素来喜洁的四爷,竟然不沐浴,直接换上皇子蟒袍入了四九城。


    深怕别人看不出他是谁。


    爷这么做,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回来了。


    他拼了命,发了狠,就是为赶回来和福晋圆房。


    谁还敢说四爷不宠爱嫡福晋?


    胤禛从苍震门入了紫禁城。


    绕过大半个紫禁城,终于踏入乾西四所。


    双脚才踏入前院,面前忽然出现一个陌生女子。


    他忍不住蹙眉,有些失落。


    “爷,您回来了,妾身准备了些好克化的宵夜,妾身伺候爷用夜宵可好?”


    武格格消息灵通,四爷走到乾西一所,就有人来通报。


    她紧赶慢赶,终于在前院门口等到四爷归来。


    苏培盛捂脸,不忍看武格格这蠢笨的嘴脸。


    她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


    亏他还眼瞎过,觉得武格格秀外慧中。


    啧,眼瞎的好像还不止武格格。


    苏培盛瞧见又有七八个侍妾格格,打扮的花枝招展,朝四爷翩跹走来。


    “苏培盛,没人教过她们规矩?”


    胤禛寒着脸怒道。


    “奴才该死,爷恕罪!来人,把这几位格格们送回后院!”


    苏培盛着急忙慌,叫来几个小太监,将那些娇滴滴的蠢格格送回去。


    哎,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一堆。


    这些格格之所以如此放肆,还不是因为觉得四爷不把福晋当回事儿,所以想来邀宠。


    苏培盛伺候四爷去沐浴,爷这一路上没停没歇,风尘仆仆赶路,身上都快馊了。


    爷那么爱干净的人,竟然忍得了。


    胤禛沐浴更衣后,就有敬事房的管事亲自来教导圆房事项。


    “奴才给四阿哥请安。”


    胤禛哑然,敬事房的消息还真灵通。


    这会儿就来教导他圆房的注意事项。


    书房内。


    晌午才收回去的欢喜佛和春.宫图又被放到了面色阴沉的四阿哥面前。


    “四爷,晌午之时,福晋已经仔细学过这些规矩,你且放心。”


    胤禛扶额,紧抿薄唇,心里有些想发笑。


    也不知她看这些不知羞的物件之时,是什么表情。


    不知为何,心底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他轻笑出声。


    只刹那后,他又匆忙板着脸,恢复面无表情。


    他开始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摆弄那些姿态各异的欢喜佛。


    苏培盛都快憋不住笑了。


    他在脑子里把这辈子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但是想到爷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解开福晋的衣衫,那画面太诡异,他没忍住,捂嘴笑出泪花。


    “哎呦,爷饶命。”


    苏培盛脑袋上顶着春.宫图,疼得龇牙咧嘴。


    这时恩普端来一盏茶。


    又将德妃派人来训斥福晋的事情,告诉了四爷。


    眼见四爷步履生风,朝着福晋正院奔去。


    苏培盛抬手就给恩普一顿爆栗。


    “混小子,你怎么现在才说,自去慎刑司领二十板子。”


    福晋里屋,春嬷嬷已经换了两回熟鸡蛋。


    此时正昏昏欲睡,替睡熟的福晋擦脸颊。


    迷迷糊糊间,忽然看见四爷走到床前,盯着福晋一瞬不瞬。


    春嬷嬷以为自己眼花了。


    虽然她真的很希望四爷回来救救福晋的颜面。


    用力揉了揉眼睛,四爷还在。


    春嬷嬷难以置信,又伸手掐了一把胳膊。


    这才敢相信,四爷是真回来了。


    此刻四爷正朝着她伸出手。


    孙嬷嬷愣怔在那,直到四爷无声用手指了指她手里的鸡蛋。


    她这才欢天喜地,把热鸡蛋呈到四爷手里,默不作声退出屋内。


    门外敬事房的听房嬷嬷拿着纸笔,准备事无巨细的记录四阿哥和四福晋圆房之事,以供留档。


    苏培盛需提醒爷事不过三,也已经贴着门,仔细听屋内的动静了。


    孙嬷嬷没走出两步,心里没忍住,也折步跟在了苏培盛的身后。


    她想起来福晋服了安神助眠的药,担心影响圆房,于是扯着嗓子高声喊了起来。


    “福晋,吉时已到,您该和四阿哥圆房了。”


    逸娴陡然被圆房两个字吓得一哆嗦,腾的坐起身来。


    一抬眸,就看见四爷手里拿着两个鸡蛋,正站在床前。


    “爷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逸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捂着脸颊,边疼得抽气,边找话题。


    “别动。”


    “哈?”


    逸娴坐在床沿,瞬间不敢动弹。


    蓦然间,四爷竟然动作轻柔,拿着温热鸡蛋,在她脸上搓揉。


    房间里很安静,逸娴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屋内红烛摇曳,气氛呷旎,暧昧至极,她只能尴尬地垂眸不语。


    忽而感觉到四爷的呼吸愈发急促。


    等到看清楚四爷的眼神往哪儿看的时候,逸娴羞赧的抱着手臂。


    天气闷人,她今天穿的是绛色香云薄纱。


    若隐若现间,身材玲珑有致,比不穿更撩拨心弦。


    谁知道四爷会忽然回来,早知道的话,她就开始假装头疼脑热腹泻了。


    她此刻完全不感动,也不敢动。


    因为四爷眸子里的光,越来越炙热。


    他坐在她身侧,此刻靠的越来越近。


    双颊又疼又痒,她下意识伸手要去挠,却被四爷攥紧手腕。


    “啊,不要,好疼,爷轻些。”


    逸娴痛呼着往后挪了挪,疼得眼泪都溢出眼眶。


    这男人竟然下手没个轻重,手腕都被他抓断了。


    “不想破相就忍着。”胤禛压低声音道。


    门外的听房三人组惊呆了。


    没想到四爷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在这事儿上竟然如此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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