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穿过云缝,裹挟出金灿灿的丁达尔效应。


    纪南岑倚坐在窗边接电话,一束灿烂落在纤巧挺拔的肩头,微卷的长发泛起浅栗色的光。


    “都帮你搅黄九次相亲了,你那些三姑六婆怎么还不死心?”语气蕴着无奈,骨节分明的细指,在咖啡杯上画着圈,冰镇的水珠滚出深深浅浅的落痕。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那双媚眼如丝的丹凤眼,眨动财迷的喜悦。


    唇角荡开笑意,她自信承诺:“拿钱办事好商量,今天相亲我保证搞砸,砸得稀碎。”


    白小姐是老客户,只要替她摆平相亲对象,纪南岑就能赚到一笔不菲的佣金。


    工作时间,咖啡馆里不见几桌客人。


    门口倏而出现的窈窕倩影,钩住她的目光。


    女人明艳生动的唇,缀着晶莹沁润的红,澄澈的眸子溢出倨傲的疏离感。


    她朝着纪南岑的方向款步而来,引来一阵飘然的香水味。


    中意的窗角被占了座,退而求次选了隔壁桌,坐在直面纪南岑的位置上,像是无声的挑衅——你不该占有我喜欢的角落。


    受到强大气场的侵扰,纪南岑端起咖啡小啜一口,内心生出不爽。


    服务员走近,及时打破莫名的尴尬。


    “热拿铁,不加糖。”不等服务员询问,女人直接点了想要的。


    声音清冷又惜字如金,好似不想把多余的口舌,浪费在琐事上。


    错落间,二人不经意的四目相对。


    纪南岑微笑示好,女人却傲然偏头看向窗外,互动不了了之。


    啧,搞得跟欠你二五八万似的,拽什么呢?纪南岑腹诽,一道欣丽修长的身影紧随而来,引得她好奇注目——


    “屿汐,久等了。”


    循声,苏屿汐垂眸,语气沁凉:“你迟到了。”


    面对冷漠,季颜习以为常,轻笑调侃:“你总是对身边人高要求,这样很难讨人喜欢的。”


    “我没必要取悦你。”苏屿汐嗤然,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不尊重。


    季颜是出了名的海王渣女,见着喜欢的女人就想送温暖,口碑除了滥交就只剩滥交。


    苏屿汐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两家父母世交,但二人没什么感情,婚姻只是维系公司利益的枷锁。


    “你突然约我,有什么事吗?”季颜刚坐下,已经看了好几次手表,显然多待一秒都如若针毡。


    苏屿汐也不想浪费时间,直入主题:“取消订婚,对你对我都是解脱。”


    如此突兀的决定,季颜自然是拒绝的,“不行,这不是小事,传到各自父母那里很难交代。”


    “怕是只有你很难交代。”话音刚落,苏屿汐将一叠照片拍到桌上,啪的一声更像是打脸。


    画面里,季颜正和包养的女人打着香艳的扑克。


    即便如此,她依旧神色平静,甚至不问出处,目光更是不知耻的在照片里游移,渐生出露骨的欣赏。


    “我来处理这些事,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订婚断然不能取消。”基于渣的本性,季颜说得毫无底气。


    苏屿汐当是听个笑话,反讽:“怎么处理?总有不自量力的人想要当正主,位置我让出来,不奉陪。”


    纪南岑竖着耳朵认真偷听,脸上露出姨妈磕瓜子不嫌事大的笑容,兴奋的就像一只满田找瓜的猹。


    忽然,一大坨移动的脂肪坐进沙发,彻底挡住了她的瓜田。


    男人迟到却没有致歉,反倒抱怨:“白小姐,怎么来的这么早?”


    纪南岑抬眼打量,那快要秃成地中海的脑袋连着身子,起码堆出了四层下巴。


    嘶...至于脖子在哪儿,大概离家出走了吧。


    男人解开西装扣子,啤酒肚弹了出来,真是发福谢顶的套餐一样都没落下。


    他故意扯着领带露出大金表,莽声莽气的招来服务员,把暴发户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被油腻狠狠暴击,纪南岑有点想不明白。


    白小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家里人要物色这样的极品来惩罚她?


    地球上的男人又没死绝,这种货色不应该趟在pass名单里吗?


    翘起兰花指,拎出手机看时间,纪南岑戏精附体:“赖先生也就迟到了一个多小时,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油腻男怎么会听不出坏坏,明面辩解实则炫耀:“你得理解,我迟到是因为有个好几百万的生意要谈。”


    “哟,好几百万?”纪南岑刻意拖长音,又故作小家碧玉:“我要是不理解早就走了,你看我多善解人意。”


    “算了算了,生意上的事你们女人不懂...咱们也别浪费时间,我喜欢开门见山,你直接谈条件吧。”男人双手搭在沙发上,俨然一副土皇帝的样子,怎么看都辣眼睛。


    “瞧你这话说的,也不怕旁边桌的客人听了笑话,咱们是正儿八经的相亲,你搞得跟爱情买卖似的。”纪南岑捂嘴假笑,字里行间全是高端茶艺。


    “那我先说吧——我的要求也不高,婚后你不需要在外面抛头露面,女人无才便是德,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供养父母,最好给我生两个娃,一儿一女凑个好。”


    油腻男的自信就像个无底洞,如此大言不惭,这说的都是什么牲口话?


    纪南岑也不生气,笑眯了眼睛,顺着他的意思满口答应:“两个怎么够?我搭上一辈子给你当生育机器,少说也得生四个,等你老了孩子们轮流陪你打麻将,共享天伦之乐。”


    “你!”男人被阴阳怪气,堵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


    “倒是赖先生有多高?我净身高178,完全可以填补你矮短小的基因缺陷。”纪南岑不放过任何直戳痛点的机会,字字带刀:“要是走运,孩子们的个头匀一匀,起码能超过150。”


    说的不够尽兴,她干脆站起身摊着双手,当着对方的面臭美地转了一圈,那挺拔高挑的身形,确实优越到让人艳羡。


    与此同时,艳照里的女主角气势汹汹的奔来,她冲到桌前二话不说,抄起苏屿汐的杯子准备泼人。


    纪南岑余光瞟见,保镖机警的职业本能嗅到了危险。


    只在眨眼一瞬,她拿起玻璃杯,精准的掷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角度与发力相当讲究。


    杯子打在女人的手腕上,改变了泼水的方向,咖啡淋在了季颜和油腻男的头上,真是大快人心!(小海豹鼓掌.jpg)


    男人心疼自己昂贵的定制西装,借机指着纪南岑的鼻子,破口大骂:“疯女人,你他妈有病吧,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


    终于撕破脸皮,纪南岑也不装了,小嘴噼里啪啦凶猛输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泥里薅出来的矮土豆,人长得丑想得还挺美!我劝你先去植个发,再治治脂肪肝,小心老婆还没讨到,人先嘎了!”


    男人被骂得一无是处,铁青着脸冲出拳头,试图讨回几分颜面。


    在纪南岑眼里,那招式连花拳绣腿都不算,顶多是一团膨胀的海绵球。


    她接住拳头反向狠狠一掰,凑近了脸阴郁反问:“还生一儿一女凑个好吗?”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即刻服软:“痛痛痛...不不不生了不生了...”


    “那还不赶紧滚蛋。”纪南岑刚松手,油腻男踉踉跄跄一溜烟,跑没了影。


    苏屿汐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神充斥着意外。


    纪南岑朝她灿然一笑,走到女人面前假惺惺的赔不是:“不好意思,没伤着你吧?”


    “颜颜,我的手好疼,都红了!”女人压根不搭理她,红了眼眶夹着嗓子独秀茶艺。


    季颜本是自顾不暇,奈何对方一撒娇,心软出一片柔情:“让我看看。”


    “都是她的错,都怪她。”女人无理取闹,将矛头指向苏屿汐。


    这挑拨离间的伎俩,拙劣得让人摇头。


    苏屿汐始终保持端坐的姿势,像个置之度外的看客,欣赏了一场无比丑陋的表演。


    “绿茶配渣女,呵,天下无敌。”纪南岑秒变嘴替,开口一剂猛药把二人呛得无话可说。


    季颜也不想滋生事端,她清楚苏屿汐不是好惹的善茬,更何况那些艳照传到父母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够了,别闹了!”她低声呵斥,一把拽住包养的茶多酚,匆匆离开了咖啡馆。


    两场闹剧先后落幕,又只剩相亲和退亲的俩人,大眼瞪小眼。


    纪南岑有点意犹未尽,这瓜怎么吃着吃着就散席了?


    她还不自知,凭一己之力手撕油腻男、杯砸绿茶婊、炮轰海王渣,活脱脱的撕逼六边形战士,不散席都难。


    掏出手机,纪南岑给白小姐发去好消息——【你的幸福我守护,完美搞定。】


    再当抬眼,苏屿汐的身影渐行渐远。


    “喂!我帮了你两次,还讨不到一个谢字,说不过去吧?”纪南岑很哀怨。


    对方循声放慢脚步,但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漠视的态度气得跺脚,纪南岑叉着腰撂狠话:“别让我再碰到你,真是晦气。”


    陡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愤怒,“喂?”


    “你又上班时间在外面偷偷赚外快?”


    “我...我没有哇...”


    “聊正事,有个清剿任务,悬赏金相当丰厚,今晚八点你一个人去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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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耀耀叽叽歪歪小彩蛋:宝子,请答应我,看到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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