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黑黢黢的,偶尔响起几声小保姆的呓语,咂咂嘴继续睡。
这下成了真的小太阳,她全身烧的就像一团火,脸贴在纪南岑的腰口,袭来一阵一阵的灼热。
纤长的手指紧攥着纪南岑的衣摆,就算睡着了也不肯松开,足见她有多离不开自己的女朋友。
伸手摸摸还鼓着大包的脑门,比之前更烫了。
先物理降温再背去诊所吧,纪南岑心想着,便轻轻挪开她的手,下床取了一瓶医用酒精和棉签。
被烧得迷迷糊糊,掌心传来凉沁沁的舒爽,小保姆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
等涂完酒精,又忙着给小包上猪油,纪南岑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么不会照顾人。
不然,这朵富贵花才跟了自己几天,不是伤就是病,再这么养下去,早晚养死在盆里。
“沁沁醒一醒,我带你去医院。”纪南岑一把捞起冷冰沁,她软趴趴的缩在怀里,一点力气都没有,可嘴上还嘟哝着:“我不打屁股针...岑岑,怎么这么冷?”
“不打针,我们去输液。”纪南岑找来夹袄穿在她身上,又套了一圈围巾,“还冷吗?”
“冷...”冷冰沁嘀咕着,不停的往纪南岑怀里钻。
“等打上点滴,就没事了,我背你。”
冷冰沁吃力的攀到纪南岑的背上,牢牢的环住她的脖子,“岑岑,我是不是要死了?”
纪南岑哭笑不得,起身背着她朝门外走,“你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胡说什么呢...”
发烧和失忆搅在一起,万一脑袋真坏了怎么办?其实纪南岑心里在打鼓。
“岑岑,你什么时候娶我?”
“岑岑,我想吃棉花糖。”
“岑岑,好冷啊...”
看来是真烧糊涂了,冷冰沁一路上带着哭腔叽叽咕咕,成了小话痨。
纪南岑没搭理,心想着等治好感冒,就送她去警察局吧。
大不了判个诈骗罪坐几年牢,出来又是一条好汉!所以,轻则几年来着?
可回头一想,在这女人身上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反倒天天给她砸钱,不行不行,不能送去警察局,太吃亏了。
一路胡思乱想,终于走到离巷口不远的私人诊所。
纪南岑将冷冰沁扶到病床上,招呼着:“薛医生,打个点滴。”
都是巷子里的老邻居,薛医生看着纪南岑,又打量病床上的生面孔,“这姑娘咋了?”
“感冒发烧。”
“我瞧瞧。”薛医生帮着检查。
纪南岑坐在一旁无事可做,看着冷冰沁迷迷糊糊睡着,她凑近了嘘声叮嘱:“老薛,我去买点东西,人你帮着照看一下。”
“去吧去吧,都这么大一姑娘了,你还怕丢了不成?”老薛准备着药水,不耐烦的挥挥手。
走了没两步,纪南岑又退了回来,“你的药效果猛,输了嘴巴泛苦,她要是叫着不舒服,你多塞几颗糖给她。”
“哎呀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
“人就交给你了哈。”纪南岑反复叮嘱,回到病床前帮冷冰沁掖了掖被子,见她睡得踏实,便在耳边轻声告知,“我去给你买大天才手机,你乖乖的喔。”
.
纪南岑当然不会花几大千,给冷冰沁买新手机。
穿了两条街,终于走到二手市场,她也算是这里的老熟脸,一路都在招呼寒暄。
轻车熟路走进一家专卖二手手机的店铺,纪南岑双手揣在衣兜里,左看看右逛逛。
正在焊主板的老板,抬眼看清来者,放下手里的活,笑脸迎接:“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最近有搜罗到什么好货吗?”
纪南岑偶尔会在任务现场,捡到价值不菲的数码产品,留着也没什么大用,便会拿来这里卖钱。
老板是个好说话的人,一来二往自然就熟络了。
“哪儿那么多好货给你卖,我是来买手机的。”
“不是吧,你这么有钱还用二手货?”
纪南岑看着玻璃柜台里的手机样式,寒暄着:“我帮别人买的,你给推荐推荐。”
老板走到柜台后面,指了指几部手机,“喏,这几部你看行不行,都是今年新款,99新的层色。”
纪南岑当然看得出是好货,担心的是价钱,“多少钱?”
“友情价4800,出了问题直接换。”
“我觉得咱们这个友情贵了点。”纪南岑讨价还价。
“是真便宜不了,我只赚了50块。”
“还有更便宜的吗?2000左右,多了不行。”
“这年头2000块能买啥?要是只用来打电话,不如花几百买个老年机,声音大待机时间长,遇到危险还能当板砖。”老板说的头头是道,险些说动纪南岑。
“年轻人用老年机,说不过去!我不管...2000块你给我包圆,弄个牌子货。”
“行吧,这一款你看怎么样?”老板从柜台里拿出手机,送到纪南岑面前,“果子牌8plus,32g内存,运行不卡顿感,85新。”
“果子牌都快出第15代了,你拿8plus唬我?”纪南岑一巴掌拍在老板肩头,力道很大但没伤人,她盯着旁边的11代,“2000块,这一部我要了。”
老板倒吸一口冷气,“嘶...你这跟打劫有什么区别?”
“我就是打劫,到底卖不卖?”纪南岑装出痞里痞气的样子,又补了一句:“等我收到好货拿给你,你转手一卖,不比这手机赚得多?”
“行吧行吧,算我卖你一个人情。”老板咬咬牙,信了她的话,把柜台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纪南岑把玩一阵,狐疑:“不会用几天就烂了吧?”
这场买卖老板吃了闷亏,收了钱开收据,不耐烦的嚷着:“啧,我敢坑你吗?”
“那个...再送张电话卡呗。”
“你可拉倒吧你,买卡100块。”
“50,你人情送到底!”
“.......”
离开二手市场,纪南岑故意绕弯路过美食街。
找了一家常去光临的小吃店,买了一份糯米糖圆,寻思着女生都喜欢糯叽叽的食物,小馋猫应该也不例外。
沿街又打包了清淡的瘦肉粥和灌汤包,想着二人的中午饭就这么打发吧。
天天这么给冷冰沁花钱,莫名其妙的花出了习惯,又是钱包破费的一天,好在纪南岑没太计较。
.
回到诊所。
纪南岑刚出现,薛医生就像看到了救星,“你可算是回来了。”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怎么了怎么了?”她疾步朝病床走去。
只见冷冰沁哭哭唧唧地坐在床头,吊的药水跟走的时候相差无几,针头悬吊在一旁,床单上侵着几滴血液。
“你去哪儿了?”冷冰沁见着纪南岑,就跟奶娃找到妈似的,哇的一声哭得凄凄惨惨戚戚,一把抱住她的腰不肯松开。
“你自己把针头拔了?我看看手。”纪南岑没有冒火,抓着冷冰沁的手检查,手背浸血乌了一大片。
这下好了,脑袋上的包还没消肿,手又肿了。
薛医生准备了新的输液管,没好气的吐槽:“醒来没见到你人,哭得跟奔丧似的,吵着说你不要她了,又是拔针头又是要找人。”
“她烧糊涂了嘛,理解一下。”听到别人说冷冰沁不好,纪南岑也不依,好像只能她一个人说教自己的小保姆。
等到重新扎好针,纪南岑找来高凳子,把买的小吃一一摆出,她笑着哄冷冰沁:“你想先吃哪一样呀?”
冷冰沁本就发着高烧,又大哭了一场,现在魂都快没了,病恹恹地靠在床头。
平时看到吃的就兴奋,现在全然没了胃口,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不要吃。”
“吃不下也得吃,不然病好不了。”纪南岑舀上一勺粥,吹散热气送到她嘴边,“我刚刚去买大天才手机了,你把这碗粥喝掉,我就拿给你看。”
听到手机买回来了,冷冰沁怏怏地张开嘴,“啊——”
纪南岑喂上一口粥,又抬手摸着她的额门,还是烫手。
苦逼的人儿腹诽:已经够傻了,再烧坏脑子,就彻底成傻妞了。
熬了一下午,终于输完水,好在烧退了。
薛医生配了三天的药量,叮嘱冷冰沁一顿都不能落下。
纪南岑见她头重脚轻路都走不直,便拍拍自己的肩头,“我背你回去。”
“不要,我自己走。”小保姆拒绝的很干脆,自食其力的小模样。
纪南岑第一次主动揽住冷冰沁的肩头,打趣:“哟,小病秧子来精神了?”
“你都照顾我一整天了。”冷冰沁挽住纪南岑,脑袋靠在胳膊上,“不能累着岑岑。”
纪南岑发现冷冰沁宽松的夹袄里揣着什么,探着脑袋看了看,“你怀里抱着什么?”
被发现啦!冷冰沁不好意思,从怀里抽出一个矿泉水瓶子,接而又抽出一个,一连装了仨!
“我看柜子上有空瓶子,就收走了。”
纪南岑抽出纸巾翘着手指,包住瓶子装进了塑料袋,“以后医院诊所里的东西不能随便拿,知道了吗?”
“哦。”没有受到表扬,冷冰沁噘着嘴点点头。
纪南岑急忙补充,“但是你很乖,越来越持家了。”
冷冰沁羞红了脸,又开始往纪南岑怀里钻,“因为我要当岑岑最好的女朋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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