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碰巧遇见的陈决洲，打了声招呼便欲转身离开。
陈决洲突然道：“你最近可好？”
他掌中剑鞘颤了颤，剑灵似乎在嘲笑。
陈决洲充耳不闻，修长手指用力攥紧。
“我还尚可，听闻师兄最近忙碌于调查魔族事件，若是得了空闲可来我屋中，我给你煮茶喝。”
“好。”陈决洲淡声道。
楚齐昭看不穿他的心思，当他是客套一下。
毕竟现在的废人是他，如今闻名修仙界的陈决洲完全无需理会他。
他拱手与陈决洲道别。
陈决洲没动脚步，剑灵嗤笑他：你以前怕连累嘲笑而推开他，他现在身边多有熟识之人，却独没你。
陈决洲不语，眼里映着人缓缓远去的背影。
......
楚齐昭发现师峙雪最近不太对劲。
他颇像动物进入了冬眠，一整日都昏昏沉沉的，瞧着很虚弱。
楚齐昭望向窗外热辣的阳光，和葱绿的树叶......这是哪门子的冬眠啊？
他欲带他去寻兽医，师峙雪阻止他。
“我不需要。”
哪怕虚弱，他仍能不屑地瞥楚齐昭一眼，“你没见过蛇蜕皮吗？”
“你不是小鸟吗？难道你会褪毛？”
楚齐昭可惜看了眼他漂亮的羽毛，要是秃了该多难看啊。
看出他在想什么，师峙雪气得不轻，甚至虚弱下都想鼓起劲去啄他，可漂亮的翅膀刚抬起，又无力落下。
“笨死了。”小凤凰低声道。
楚齐昭趁着他虚弱顺了顺他的羽毛，“别气了，你是要成年了对吗？”
蛇蜕皮意味着长大，而师峙雪应该也是长大吧。
师峙雪语气高傲，“你小心些，成年的凤凰扇动翅膀都能碾死你。”
楚齐昭难以想象那个画面，唇角没忍住弯起。
师峙雪见他不信，奈何他虚弱做不了解释，冷哼了声把自己窝成一团，不再搭理他。
楚齐昭细心照顾它，毕竟小凤凰虚弱到吃果子都费劲，吃下一点就又不吃了。
人以食为天，就算楚齐昭到了辟谷期还是会吃东西。只要他没进行修炼与外界的灵力进行体内循环，那他还是会饿。
吃东西观念已经深植他的内心，所以他想让小凤凰多吃些，或许他的精力会好点。
为了让师峙雪多吃，他特地下山买上不同品种的果子，想换着花样给他吃。
楚齐昭肉疼买了一篮子果子，听说是很远地方送来的果子，一路飞吐了两个修士，卖的也很昂贵。
他拎着篮子回到门派，进到屋内发现软毯上的小凤凰已经没了影子。
他到处寻找小凤凰的身影，可别说身影，一根鸟毛都没找到。
他开始想会不会有人偷走了小凤凰。
师峙雪那么虚弱，长得也好看，要是被偷走关进笼子里卖掉......
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如今是个无法凝聚金丹的废人，没人瞧得起他屋内的东西。
楚齐昭忧心了几天，悲伤吃完了一篮子果子。
等他再次听见师峙雪的消息，是从别人的口中。
“祁神山一带出现了凤凰的踪影？”
“是啊，有修士恰好飞过那边，见凤凰降下真火杀光了祁神山一带所有的人。”
“太残忍了，这些远古大妖蛮横不讲理，谁能阻止啊？！”
“唉！最近魔族有动作，怎么这凤凰也掺和进来，修仙界不会要变天了吧！”
“变天又如何，我们就请天上仙人来助我们。”
“你说的倒轻松，怎么请？你去请一请啊。”
“......”
不是楚齐昭偷听谈话，凤凰屠戮祁神山一带人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修仙界，大家都在谈论，人心惶惶。
凤凰这样来自远古的妖族，神秘强大且传闻甚多，一出现便是惊天消息。
楚齐昭终于知道师峙雪去了哪里。
他没有被拐跑，也没有被卖掉，而是去杀人了。
知道是他杀的，是因为师峙雪说过，他是修仙界唯一的凤凰。
唯一的凤凰，不可能有第二个。
他从来都是把师峙雪说的当玩笑话，没想到他真有一天会大开杀戒。
那下一步呢？
楚齐昭等着，因为师峙雪曾说过，他要杀了他。
等啊等，没想到他真的等到了师峙雪。
只是寻常的清晨，楚齐昭睡眼朦胧起身，脑子还未清醒，便下意识去看软毯位置。
原本应该空荡荡的软毯出现了一只颜色如朝霞般漂亮的小鸟。
楚齐昭怀疑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又看，但小凤凰仍然在那，好似在休息。
他顿觉鼻子有些发酸，不明白师峙雪为什么要那样做。
大概他半盯半出神的视线太久，师峙雪突然冷声道：“你看什么？”
楚齐昭心里藏不住话，直接问他：“外边说你杀了祁神山一带的人类，是真的么？”
师峙雪沉默下来，片刻才道：“所以，你是来问我的罪？”
他化成人形模样，漂亮而狭长眼睛看着他，唇瓣微抿。
“我想知道为什么。”楚齐昭道。
师峙雪似想到什么，容色越发冷漠，“因为我想杀，你们人类该死。”
妖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你现在要杀我吗？”
楚齐昭问他，他仅是辟谷期，真如师峙雪之前所言，杀他是轻而易举的事。
师峙雪不知为何突然生气，他蓦地伸手掐住楚齐昭的脖颈，眼睛变为赤色，极其艳丽。
“你想死？我自然可以成全你。”
楚齐昭面对他，连点想反抗的心也没有，就由他掐着，“那你快些。”
他有点怕疼。
那如同宝石璀璨的眼瞳一缩，师峙雪顿时松开了他，可他似是气极，修长手指紧紧攥着，青筋都凸起。
“为何不杀我？”楚齐昭其实没有感觉到疼痛，他脖子甚至没有留下红痕。
师峙雪冷笑道：“杀你这种弱小之人，实在是无趣。”
楚齐昭固执问道：“那你是否有苦衷？”
师峙雪转过身，冷声落下二字，“没有。”
玄色身影一闪，直接消失在了楚齐昭面前。
这一次他们决裂，直到楚齐昭身死，也没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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