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终谢时眠还是把灯打开了。
黑灯瞎火量身体,怎么想都不正经。
用琉璃雕铸成的小莲花的夜灯下,谢时眠用皮尺一寸一寸贴在花芝瘦弱的身体上。
猫猫呜咽了两声。
恩人只想量她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做……
好过分,好奇怪。
她明明已经那样暗示了,为什么谢时眠没有任何反应?
她真的是alpha吗?
谢时眠看她欲言又止,“怎么?”
猫猫跪坐在她的床上,丝绸睡衣包裹着少女的躯体。
花芝:“您是不是有隐疾?”
谢时眠把卷尺收好,用笔在便签纸上记录下数据,手突然一抖,白纸上多出了一条突兀的墨痕。
谢时眠:“……”
花芝看她沉默不言,“可以治好吗?”
谢时眠额头上青筋用力跳动两下,“我没有隐疾!你小小年纪爬我床上,就为了和我聊隐疾?”
大boss怎么那么会泼脏水。
花芝咬了一下下嘴唇,蜷缩起身子躺在床边。
谢时眠的床够大,可以容纳很多alpha和omega肆意玩闹,但花芝只占据了很小一块,一翻身就会掉下去。
谢时眠看她可怜猫猫的样子气消了一大半。
她再饥.渴难耐,也绝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子起那种心思。
她是个长在红旗下的好姑娘。
谢时眠哑着嗓子说,“滚回自己的房间去。”
边缘的花芝又缩了一下身子,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我害怕。”
花芝的声音很细小,“若谢小姐嫌我烦,可以把我踢下去,只要一块地毯我就能凑合一晚上。”
夜灯下的瘦弱美人,用手抓住谢时眠睡裙的一角,
“我爸妈死了,族人死了,朋友死了,荒原星上全都是血,我一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风暴后的残肢断臂,如果没有谢小姐,我可能在孤儿院饿死了,也可能被某个有恶劣喜好的大商人买走……”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睡在温暖的床上,被人不带任何涩情动作测量身体。
少女的声音很轻,好似真的害怕到无法入眠。
谢时眠心虚地抓住被子。
她真坏,真的。
她忘了花芝现在只是个柔弱无助,刚险象环生的小孤儿。
谢时眠语气不自然,“你往中间睡一睡,别掉下去了。”
她关上灯,用长臂捞起小猫猫放在怀里。
她的动作很熟练,好似早在黑暗中搂过猫猫无数次,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
她穿书前几乎天天和布偶猫一起睡
花芝突然被拥进了温暖的怀抱,眼眸猛然一缩。
“谢小姐……”
“闭嘴,睡觉。”
谢时眠揉了一把她蓬松柔软的长发,上面沾染了和她味道一样的洗发水。
花芝不可置信恩人真的让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谢小姐晚安。”
“晚安。”
花芝以为会激动的彻夜难眠,当被喜欢的信息素气味包裹全身时,疲惫卸下,一秒钟陷入黑甜。
她遇到了心软的神。
……
“您昨天晚上一宿没睡?!”柯容把早餐放在谢时眠面前。
谢时眠用中指按着太阳穴,“睡了一会儿。”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拿捏的动作。
睡了但没有完全睡。
花芝太闹腾了,她体温高,谢时眠被热醒,把人推开,几秒钟后立刻又粘上来。
她就像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大宝宝的猪咪,整个身体都趴在她的月匈口。
柯容看到花芝揉着眼睛走到餐厅,目光复杂地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小小的姑娘衣衫不整,脸上压出了红印子,脸上是一副睡饱了的慵懒感。
柯容脸色唰地变差,“昨夜花芝同谢小姐一起睡,才来第一晚就如此,不知节制,不懂规矩,明知道谢小姐身体不好,还纠缠不休。”
看看她们家小姐,满脸都是黑眼圈。
谢时眠牛奶喝到一半,突然一阵剧烈地咳嗽。
啊咳咳咳咳
花芝倏然抬头,巴巴看着谢时眠的方向。
布偶猫般的蓝眼睛立刻蓄满了泪水,她没和人睡过,不知道晚上睡姿怎么样。
她昨天晚上一定打扰了恩人。
花芝咬着嘴唇没有反驳。
她心里升起了隐秘的期待,想让别人误会。
谢时眠心里凉了半截,“花芝,昨天晚上我们没有……”
花芝头撇到一边,“抱歉,我睡得早,我不知道……”
在撩头发的动作间,花芝不经意露出了细腰上被谢时眠无意间擦过的一抹红。
柯容倒吸了一口凉气。
哪来的狐狸精,退退退!
谢时眠心如死灰,“我体重多少。”
柯容说了一个很轻飘的数字,“小姐怎么突然问体重?”
谢时眠气若游丝,“我那么轻的身子,应当背不了那么大的黑锅。”
柯容:?
豪华别墅的餐厅内。
老爷和夫人今日很早出门开会,满桌子的菜只有谢时眠一个人享用。
星际时代中菜肴的种类急剧下降,只食用各类的营养剂。
只有一些老牌贵族会讲究三餐的排场。
谢时眠尝了一口糊糊一样的汤,露出了嫌弃。
这排场不要也罢。
“恩人。”
花芝站在餐桌旁不敢上桌,一只手摸着正咕咕作响的肚子。
咕咕咕。
谢时眠把银勺子放下,“肚子饿了?”
花芝窘迫,“厨房里可有剩菜剩饭,我简单吃一点就好。”
她昨晚上什么都没做,没有让恩人高兴,早上还故意说出似是而非的话。
她不配得到早餐。
如果换一个苛刻一点的主人,别说房间了,能给她一块破旧的地毯入眠,已经算是宽容。
柯容还没说话,谢时眠皱眉,“上桌来吃,谢家少不了你一口饭。”
花芝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她,被柯容拉到谢时眠旁边的凳子上坐好。
上桌吃饭……花芝忘记了她上一回堂而皇之上桌吃饭是什么时候。
她是家族中最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母亲曾经是个落魄的街头画家,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被当地的一个富豪救助,被包养了当情妇。
母亲一心作画对她不闻不问,她曾经为了得到一款最劣质的营养液,被嫡系的哥哥姐姐逼着大冬天下冰湖捡玩具。
现在满桌子的菜肴,是那些所谓嫡系子女都未曾享用过的。
谢时眠:“多吃点,长身体。”
花芝用勺子把银盘中的糊糊用力挖到嘴里,急不可耐,边吃边哭。
“没人和你抢,吃慢一点。”
谢时眠对面前的食物失去兴趣,她早上想问管家要一杯咖啡。
管家皱眉,“咖啡太苦了,不适合食用。”
谢时眠灵魂出窍:“社畜的命比咖啡还苦。”
管家:“……”您不要说胡话了。
花芝几乎把桌上的食物都吃了,抚摸着滚圆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她立刻捂住嘴,这样子太失礼了,恩人不会喜欢。
她如获至宝的食物,在恩人眼里没有一点食欲,恩人肯定早就吃惯了这些东西。
中午时分,柯容,带着一群给皇室做御用服装的裁缝,走进庄园,双手把盒子打开,展露出里面一套套精致的旗袍和洋装。
谢时眠靠在软椅上翻看智脑合作商的报告,“你去试试。”
伏在她大腿上打盹的猫猫竖起耳朵,
“恩人?”
谢时眠哭笑不得,在猫猫头发上薅了一把。
“别叫我恩人,我叫谢时眠,你我之间不用生疏。”
以后求你别鲨我。
花芝摇头如拨浪鼓,“恩人就是恩人,小姐就是小姐,不能直呼其名。”
如果在以前的家族,她说错一个字都会被扇巴掌。
被纯净无瑕的蓝眼睛盯着谢时眠耳廓发红,跳过这个话题
“去试衣服。”
花芝的身材很好,虽然瘦却不会干瘦的如一把骨头,能把旗袍和洋装撑起来。
每换一件衣服,谢时眠发现猫猫都会双眸湿漉漉的来征求她的意见。
猫猫少女洋娃娃。
谢时眠的xp,蠢蠢欲动。
花芝穿着一条月白色的鱼尾旗袍,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她从未摸过如此高档的料子,连手指尖都在打着颤。
“真的好看吗,我觉得太夸张了……”花芝脸烧红成了一颗苹果。
她从来都没有穿过那么漂亮的衣服,镜子里的人不像她了。
这一切都是恩人给的。
甚至恩人都没有要求她付出任何代价。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儿呢?
谢时眠沙哑,“好看,我很喜欢。”
她把月白旗袍猫猫搂过来,猫猫脚上踩着一双六厘米的高跟鞋,脚背弓起用力上面经脉分明。
昨夜这双漂亮的脚,曾经勾着她的小腿。
谢时眠曾经学过芭蕾,对漂亮的脚背没有任何抵抗力。
花芝的脚如同她曾经的那只布偶猫的肉垫,是粉色的。
“我们家芝芝真漂亮。”
谢时眠看她的目光,如同欣赏最美丽的玩偶娃娃。
“还缺了点东西。”谢时眠从手上拿出一颗戒指,“手指太空了。”
一颗带有谢时眠体温的羊脂玉戒指,套在花芝的食指上。
在戒指上雕了一朵小小的昙花。
花芝的手指顿时被烫得一抖。
“您的戒指太贵重了。”
猫猫受宠若惊的表情,把谢时眠逗的一笑。
“你是我的人,眼皮子真浅,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猫猫珍惜地把戴着戒指的手放在心口前,全身冒着粉红泡泡。
她好惶恐,自己什么都没有付出,凭什么得到恩人的照顾,这对恩人不公平!
摸猫的谢时眠猝不及防手上一空,猛然被按在椅背上,一个吻落在嘴角。
少女的吻不得章法,甚至不能算作吻。
谢时眠被用力吧唧一口,人蒙了。
她还没回过神,花芝拿起衣服红着脸跑进了试衣间。
“小姐?小姐,回回神,您光脑响了。”
谢时眠喃喃,“我不干净了。”
她的初吻,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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