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桀给余滇蓝照相时,镜头里面不逢时宜地站着两个人的身影,肩并肩有说有笑。就算陈千歌只处于照片里面一个小小的位置,都抵挡不了他本身有主角光环的气势,在相片正中间的余滇蓝都没有陈千歌那样抢镜。
池野很毁这张相片。
靳子桀按下删除键,对余滇蓝说照好了。
“这么快?”余滇蓝吃惊地问,“你只给我拍了一张吧?”
“不是,”靳子桀脸色瞬间冷酷,往前走去,“照片到时候发给你们。陈千歌——”
他扬声喊了一嗓子。
“拍好了?”陈千歌在跟池野聊天中抬起头。
“嗯,走吧。”靳子桀把登山杖换到左手上,右手攀住了陈千歌的肩。
其实他俩现在怎么说呢,谈不上多熟,不过也算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了,攀肩应该不算什么,但陈千歌就是感觉有点别扭,还有点尴尬。靳子桀就这么突然地攀住他的肩,动作做的那叫一个熟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多好。
陈千歌不自在地抖了抖,靳子桀低沉的音线传入他的耳朵,“别动,你肩上有根虫,我帮你——”
虫....虫!
靳子桀话音未落,陈千歌反应更大了,几乎是跳起来地甩开靳子桀的手,就差当场跳个霹雳舞,大喊道:“虫?什么虫?!它还在我身上吗?!”
“怎么了怎么了?”跟在后面的几个少年听到陈千歌的嗓门跑过来问。
靳子桀想笑但是竭力忍着,也大声道:“它被我弹走了!”
陈千歌不相信地使劲扯着自己冲锋衣肩上的布料看,橙色的布料光滑一片,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垂下头,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
“歌仔,什么虫爬到你身上了?”余滇蓝冲上前把陈千歌上下转了个遍,“哪有虫?在哪儿?”
“我不知道,靳子桀说我肩上有虫。”陈千歌说。
“额,不是什么可怕的虫。”靳子桀语气有些磕巴,天知道他只是想逗一下陈千歌而已,哪知道陈小少爷居然害怕虫害怕到这地步,为了不让陈千歌生气,他只能编出一个慌来,“蜜蜂。”
“蜜蜂?”陈千歌皱眉。
“嗯,蜜蜂,”靳子桀点头说,黑眸坚定,“就是蜜蜂。”
陈千歌眨眨眼,白皙的脸泛红,刚他的反应过度他知道,这也太丢脸了,就一只蜜蜂而已.....
“嗐,吓死我们了,”任驰喘气,“还以为被虫给咬了。”
“我也以为呢,”王连旭说,“真没事儿吧?”
“没事了没事了,”靳子桀想抬手拍拍他的肩,但又怕把人吓到,“刚就一只蜜蜂而已。”
“哦,那就行,”陈千歌整理了下衣服,又蹲下身把马丁靴的鞋带系的更紧了,确认没有什么奇形怪状的虫之后,他才直起腰重新打起精神,“走吧。”
靳子桀这下不敢攀肩了,不过和陈千歌并肩走着,两人挨的挺近。他在想为什么陈千歌会对攀肩的反应那么大,就好像非常厌恶和别人接触一样,还有上次推他垃圾桶的事儿,他也只是抓了一下陈千歌的胳膊而已。
说陈千歌有肢体接触的排斥吧,偏偏余滇蓝每次都能若无其事地攀陈千歌的肩,也没见陈千歌有多大的反应。
“你....”靳子桀皱了皱眉,在思索这句话该怎么问出口。
“我什么?”陈千歌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讨厌和陌生人肢体接触?”靳子桀问。
陈千歌立马反应过来靳子桀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告诉靳子桀也所谓,说:“哦,这个倒没有。是之前阎诺把我恶心到了,所以有点排斥和同性的肢体接触,我现在也在慢慢地调理,尽量使自己的反应不那么大。”
靳子桀听的脸都沉了,冷声说:“他经常这样碰你?”
陈千歌被靳子桀突然变调的嗓音整得一愣:“那个时候玩的好嘛,勾肩搭背是男生的常态啊,不过有几次离得近的有些不太正常,我也没怎么多想。”
靳子桀抿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被一口郁结给堵着,还很生气,要不是手机没信号,他真想立马打个电话回去让靳家把那姓阎的手给剁了!
“嘿陈哥,”任驰嘻嘻哈哈地靠上来打断两人打的对话,“没想到你小名叫歌仔啊?”
陈千歌睨了余滇蓝一眼,后者一幅不关我事别看我的模样,回道:“什么小名儿,你听错了。”
“不是吧,我听得清清楚楚。”池野也凑上来说,“就是歌仔。”
真的服。
忆往昔,这个小名儿还是老爸给他取的,为什么会取这个小名,还源自于老妈当年特别喜欢刘德华。
老爸为此非常嫉妒老妈天天华仔华仔的喊,后来爱屋及乌,老爸也喜欢上了刘德华。
夫妻俩喜欢听粤语歌,喜欢看港片,生了孩子的名字都在比较出名的粤语歌当中取名,自此陈千歌的小名也被老爸喊为歌仔,说让他长成刘德华那么帅,叫老妈不要喊华仔了喊歌仔。
这小名儿陈千歌小时候喜欢,长大后就不太想让他们喊歌仔了,太幼稚。还有就是,他不想长成刘德华那么帅,他想长成陈冠希。
“我们可以喊吗?”池野又问。
“随便吧。”陈千歌叹了口气。
“不行!”余滇蓝第一个拒绝,“歌仔是我的专属称呼,你们谁都不能喊。”
“我偏要喊,”任驰跟余滇蓝唱反调,“歌仔!”
王连旭:“歌仔!”
池野:“歌仔!”
靳子桀静静地听他们在那喊。
“毛病。”陈千歌笑着骂。
余滇蓝吃了好大一个憋,“操!早知道我就不该当你们面喊。”
“那也办法咯,你都喊出来了,”王连旭说,“我们都知道了,况且陈千歌也说了随便,我们就要喊!”
“就要喊!”任驰跟着附和。
不过这股子精神气儿在爬了五个小时才到达山顶时,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累成了狗。一路上打打跳跳,并且快达到顶峰时一路的岩石非常陡峭,角度直逼九十度毫不夸张,不得已他们还用上了钢索,缠在树上拉着走,如果稍不留神踩滑了脚还是很危险的。
好在五个缺少经验的少年都特别给靳子桀面子的没有出什么差错,速度都很慢但是安安稳稳地登顶了,以至于在扎营时都恹恹的,没有了力气。
望远山的山顶是大鼓的形状,整体看起来很像山身是托鼓的鼓架,山顶就是鼓面特别平,没有一颗红叶树木,山顶和山脚就是两个景色,分裂成不同的景象。山顶一眼望去全是冒着小草的平面,与其说来到了山顶,不如说来到草原,奇妙的很。
临近黄昏,远处天边折射的光线拉长他们的身影,紫红色的晚霞像一大片火光燃烧了半边天,配上邻边山上的红叶树林,似乎抵达了另一处的世界,站在山顶上看日落的视觉效果太强烈了,他们顿时觉得爬了五个小时赶到太阳落山前看到夕阳很值。
“唔!”任驰张着胳膊大喊,身上的疲惫抛之脑后。
“太漂亮啦!”陈千歌也跟打了鸡血似的吼。
靳子桀把相机立在支架上,招呼他们:“打卡。”
相片里面是黄昏映着少年的脸。
看了没多久的日落他们就开始搭帐篷,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太阳落得飞快,晚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爬上蓝黑色天空的璀璨星河,隐隐约约还有分裂天空的银河线,不过天色还没有完全黑,所以那条银河链不是特别明显。
任驰把火锅底料搬出来,又让他们惊讶了一次。
“真他娘都是人才。”靳子桀竖了个拇指。
山顶上没有柴,他们用带的煤气和炉头搭锅,带的纯净水还剩的有很多,把任驰的火锅底料放进去煮火锅。
陈千歌在回帐篷拿东西时看见靳子桀叼着一根烟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他面前就是乌漆嘛黑的树林,不知道在干什么。
其他人都在忙活,靳子桀这个带头的跑到老远去抽烟,陈千歌想这人怎么还偷懒呢,走到靳子桀的身后拍了下他的肩,问:“靳子桀,你干嘛呢?”
“我操!”靳子桀吓的嘴里的烟都掉了,要不是反应快,他手里的唧唧差点卡在拉链上。
陈千歌猛地瞪大眼:“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尿尿。”
“我他妈都站在这里了我不尿尿干嘛?!”靳子桀迅速整理好裤子,“我服了,你是猫吗?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不是,你叼着根烟尿尿,我以为你偷懒呢。”陈千歌说。
“我跟你说陈千歌,”靳子桀压着声音说,“我刚刚差点断子绝孙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陈千歌摇头,忍笑说,“我只知道你手速挺快的,我都没看清。”
靳子桀勾着唇角,“怎么,你想看啊?”
“神经病,”陈千歌转身就走,又骂了句,“变态吧你。”
靳子桀快步跟上陈千歌的步伐,洋洋散散地说:“你又炸毛。”
“我没有。”陈千歌说。
“你有。”
“没有。”
“有。”
“什么有的没的?”余滇蓝看见他俩过来问。
“陈千歌是小学生。”靳子桀说。
余滇蓝笑了声,“他有时是幼稚,还特别中二。”
陈千歌不屑跟他俩打嘴仗,把带的小型折叠凳拿出来,顺带还把带的几瓶能量饮料给他们一人一瓶。
“嘿,累了困了,喝happytiger。”任驰笑着说。
陈千歌乐了,“你把乐虎取这么个外号啊?”
“不是我取的,”任驰说,“我们班男生取的,红牛都有外号呢。”
“red哞儿~”王连旭拐着弯儿说。
池野笑得肚子疼,“学长,你们好有意思啊。”
“你才高一,很多都不懂,”任驰说,“三年过去混熟了,你会发现你身边的人都是卧龙凤雏,搞笑得很。”
“哎,是我回不去的青春呐。”余滇蓝喝了口饮料,惆怅地说。
“不要这样消愁滇蓝哥,”任驰这下注意不喊蓝毛了,“我们要朝前看。”
“你说的对。”余滇蓝举起饮料跟他碰杯。
“我们马上也要结束高中青春了,”陈千歌说,“要去迎接人生更好的旷野。”
“对,我们的人生是旷野而不是轨道。”池野说。
在围坐在火锅前,靳子桀率先举起纸杯,“来碰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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