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白思年给自己上了药,戚闵行以前也会没轻没重的,家中常备有消炎药膏。
如果今晚再来一次,他明天一定会生病,白思年翻出初秋的长袖睡衣,把房门反锁后,留了一盏床头灯,钻进被窝。
门外传来一点响动,白思年全身紧绷,死死盯着门。
过了一会,响动消失,估计是阿姨上楼,白思年才放心的呼吸,他盯着天花板想,他在自己家里防贼一样放着自己的伴侣。
他感觉到一阵焦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戚闵行同意,整个人都开始烦躁。
翻身坐起来,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
怎么办,他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白思年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害怕了。
门外又有响动,白思年像应激的猫,一头倒进被窝里,裹紧了被子。
钥匙插进锁眼,轻轻转动两下,白思年的睡前防御被轻松打破,他甚至不知道戚闵行从哪里找到的备用钥匙。
暖橙色灯光铺到床头,戚闵行隐在黑暗中,周身阴冷的气势骇人。风流勾人的眼睛,像淬了一层冰。
白思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戚闵行,他从前超级喜欢戚闵行的眼睛,前宽后窄的桃花扇,眼尾微微上翘,微微笑着的时候,盛满了温柔,初见时,白思年耳边仿佛能听见春日冰层融化破裂的声音。
他画过很多戚闵行的画像,每次到眼睛部分,都会疯狂修改细化,无论怎么样都画不出那种神韵。
在他的画里,戚闵行的眼中总是暗藏利刃,稍不留神就会被割伤。
白思年原本不懂,现在明白了,当戚闵行褪去和善的伪装,本质就是个疯子。他抓紧了被子,压到脖子处,“戚闵行,我今晚真的不行。”
戚闵行一把掀开被子,白思年惊呼一声,手中落空,指甲被布料剐出外翻的疼痛。
直挺挺躺在床上,嘴唇轻轻颤抖,惊慌无措。
戚闵行的眼神像冰冷的仪器,将白思年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目光所过之处,白思年冒出鸡皮疙瘩。
长袖长裤的睡衣把他挡得严实,戚闵行掀开他衣服下摆,露出一小片肚皮,软软的。
白思年双,腿并拢,往里收了收,“戚闵行......”
戚闵行似乎是检查完了,坐在床边,离白思年一个拳头的距离,但是白思年更害怕了,比昨夜发疯的戚闵行更可怕。
“你还干净吗,白思年。”
“什么?”
戚闵行冷笑一声,要走。
白思年立即坐起来拉住他的手腕,“戚闵行,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们,也有过很好的时候,看在那些日子的份上。”
戚闵行看向白思年,这个高度差看过去,戚闵行忽然想到,白思年在路灯下看林深的时候,林深眼里是不是也是这张脸。
柔软,天真,不屈。
他指尖在白思年右脸划了一道,很轻,“你想说什么。”
暂时来说,戚闵行还算平静,白思年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发脾气。
他拉着戚闵行到露台,还给他倒了一杯水,两人并排坐着,白思年先开口,“戚闵行,你根本就没爱过我对吧。”
“纠结这些有意思吗?”戚闵行也不明白,白思年为什么总是纠结爱不爱这事儿,还是说,他在林深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爱。
但自己有什么没满足他的。
“很重要,你的回答决定了我对这段感情的定义。”
问出问题,白思年的害怕在慢慢消散,因为白思年发现自己又心软了,他身体本能地期待戚闵行回答他爱过。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戚闵行答。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爱过是什么样?”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养情人,是在结婚之前,还是结婚之后,还是,一直都有?”
白思年看着戚闵行,不错的他的每一个表情。他亲眼见证了戚闵行的茫然,坦诚,“一直都有。”
理直气壮,毫无悔意。
“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白思年说。
“他们和你不一样。”戚闵行解释,“我没和他们发生过任何关系。”
“是一样的,”白思年执拗道:“只是价值不一样罢了,你当时和我结婚,是为了得到投资人,你要解释吗?”
“谁在你面前说这些?”戚闵行又想到了林深。
“谁说都一样,”白思年咽了咽口水,嗓子眼酸胀,说话像是带点哭腔,“既然你没爱过,我又什么都不要,为什么不放过我呢?”
“戚闵行,放过我吧,”白思年恳求道,“我的人生还很长呀。”
戚闵行自动接了后半句,他后面的人生,会和另一个人一起度过。
不可能。
他的东西,就算他不要了,也不可能给别人。
何况他现在还没不要白思年,到目前为止他还觉得白思年很好。
白思年是他投入产出比最低的作品,他只需要对白思年笑笑,白思年就会乖乖听话。
他习惯白思年在身边时,絮絮叨叨的说话,有点吵,但很适合用于放松,包括他在床上的配合,都会让他有不一样的感觉。
这是工作无法带来的松快和满足。
他不理解白思年要的那种爱,那种别人对自己笑笑,自己就毫无保留付出的爱。
他乐于享受,却拒绝成为这样的傻子。
“趁我今晚没心情,你还是早点睡吧。”戚闵行说。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白思年有点急,染了哭腔的声音显得有些可怜,“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我想。”
......
谈判彻底破裂,白思年看清了戚闵行。
他们之间,没有好好散场的可能,因为戚闵行就是个疯子,还是心里只有自己,脑子十分清醒的疯子。
当晚,戚闵行没有睡在白思年房间,但白思年没觉得轻松,他有预感,戚闵行只是暂时还没想清楚怎么对待自己。
等他想清楚的时候,他可能会被戚闵行折磨死。
好在,白思年也做了二手准备,在商场时秦特助一直跟着他们,他想的最好的情况,是和白母一起,先离开戚闵行。
如果不成功,他也得和外界取得联系。
借口上厕所,用现金从别人的手里换了一个二手手机。他给林珊珊发微信。
「戚闵行不愿意离婚,我想先和他分开一段时间,你能帮我吗。」
「!!!!!!卧槽,什么意思,都这样了他还不离?」
「对,他还不让我和外人联系,而且,停了我的卡」
「.......」
「戚闵行看着......挺绅士的啊,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吗?」
「我曾经也这样以为,你先帮我租一个房子,用你的名义,不用很大,偏僻就好,租好后告诉我,老规矩,别告诉我爸妈。」
林珊珊微信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你打算怎么干,不行我叫我哥帮你啊,宝儿,你别冲动。」
「你听我的吧。」
林珊珊一夜无眠,虽然说一直是她带头白思年顽皮找事,但是在找事儿过程中,大部分奇思妙想都是白思年想出来的。
如果不是白思年,很多时候,她不会被揍得那么惨。
但这次不是小打小闹,白思年面对的是戚闵行,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岁的老狐狸都能折他手里的戚闵行。
但她也不能不帮,第二天就通知了林深,亲自帮白思年找房子去了,因为不敢租市区,开车到四十公里外的城郊村里。
另一边戚闵行在公司里一天,接收到无数怪异的目光,开会的时候,大家的心思明显不在ppt上,都在他脸上。
傍晚时,小虎到公司,和戚闵行汇报最新的调查情况。
“林深和先生是才认识的,”小虎一进门就感到低气压,捡最重要的,放在前面说,“先生那天约见的是林珊珊,也算是林氏集团的大小姐,她父亲目前不再林氏系统里任职,自己做生意,所以很少有人把两者联系在一起,她是林深的堂妹,从小拜在您岳父门下,和先生一起学画画,您和先生恋爱之前,她就出国了,这几年都没回国。”
戚闵行很快把事情串了起来,内线播到助理室,“把林氏资料送过来。”
林氏是家族企业,正在我进行权利转移,从一代建立者,转移到下一辈人手中,林深是长房长孙,世界一流商学院毕业,十七岁就被带着接触林氏各部门工作。
许多资源也都积累到他手里,很显然,这位即将上位的林氏大公子,急需一桩生意立威,同时带领家族企业往前走。
林氏是建工项目起做,体量庞大,是戚闵行公司的三倍,市场估值却只有戚闵行公司的一半。
像建筑工程这种传统行业,人际关系复杂,项目周期长,回款慢,每一环节都有捞油水的人。
林氏现在是尾大难掉,三年内数次尝试转向新兴行业,新能源汽车,机械设备,都没什么水花。
这次正好对上戚闵行,争夺南边一片海岛的开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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