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话音刚落,一道脚步声闯入王胖子和白雪耳朵里，王胖子简直想要晕倒，他们面前只有一条路到头的长廊,他们最多可以选择向右跑还是向左跑，但不论选择哪个方向，他们和那个即将过来的人都处于一条走廊里，他只要眼睛不瞎就能一眼发现他们。
左边不行右边也不行，结果迅速得出，两人同时按下电梯按钮，准备再次从电梯先上去，起码还能躲一躲。
两人刚要走进电梯,就听见耳机里的黑客很欠扁的笑了下，“我建议你们走右边！”
“兄弟,你找抽啊？！”王胖子咬着牙小声骂人。
白雪动作没停，继续往电梯箱里走，就听见走廊上传来说话声,那人好像接到了什么命令,连连回答马上就去,脚步声在走廊中远去。
两人进电梯的动作停下,王胖子没好气，“你等着！”
“我这不是提醒下你们,我的重要性，谈感情伤钱，记得给钱哈！”黑客在耳机里直笑，“我在监控上做了点手脚,你们放心走，他们看不见你们！”
“还有我记得你们在找一个未成年小姑娘是不是？我在监控里看见她了,她就在右边走廊病房区最里面的病房里，你们自己小心点，我随时在线！”
然后黑客就火速挂了电话，王胖子没好气的笑骂了两句，他和白雪对视一眼，都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今越了？原来杨乐在墓碑上留下的小游戏，真的是在告诉能看懂的人，她救下今越后，把今越放置在了那里。
如果这么一顺逻辑，今越通过鬼卜看见杨国威在她身边好像也说得通了，只是今越听见的那句——“她是个危险！”，要怎么解释，那个说今越危险的人是谁？
好在这一切都可能在今天揭开了，两人深吸了口气，探身看了看走廊上没人，才走向右边，越走空间越大，隐约能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他们走出长廊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厅，大厅通往两个方向，一个写着研究所一个是病区。
大厅里装饰着很多动植物标本，看着像是研究生态的研究所，但王胖子和白雪都知道没这么简单。
“现在，你们往大厅十点方向走，那里有个吧台，吧台下面有这家研究所的备用制服，我友情建议你们最好穿上！”
王胖子翻了个白眼，白雪轻声道谢，两人跟着黑客指挥找到了白大褂套上，往病区方向走，耳机里黑客还在喋喋不休。
“你们很走运！病房里人很少，病人只有尽头的你们朋友躺着的那间，和最前面两三间有，不过前面两间有人噢！”
“你能不能把病区电闸拉了？”王胖子问。
摸黑前进他们有经验，漆黑的走廊更方便他们行动，但这个提议很快就被黑客否决。
黑客在耳机里大笑，“胖子你这智商有限啊！拉闸倒是简单，那病区只有一个出口就是往大厅这里来，我要是拉闸了，那些研究员不得都往你们所在的方向来？”
“你说得很有道理。”白雪给与肯定，“我们只能穿着研究所制服，埋头走过去，动作快点！”
黑客没有回答，他也不是神不是万能的，在这上面他做不了什么，他现在使用和走廊上入侵系统，发送其他指令调走走廊上那人的效果，和直接拉闸是一样的，那些研究员最后都要往大厅这边走，反而增加了王胖子他们暴露的风险，所以怎么去只能看王胖子他们自己的了。
好在两人什么龙潭虎穴没有去过，多少在游戏里的生死关头都闯过来了，研究所对他们更是小事，大不了就直接动手，他们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做好心理建设，两人闷头走进病区，如黑客所说前两间病房都有人，那些研究员似乎是在检查病人状态，他们用余光看了两眼，就准备迅速经过，却听见了黑客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响起。
“停！建议你们现在向后转往大厅去！前面那间病房的研究员要出来了！”
紧急关头黑客没有废话，两人动作也很快，立即装作从其他病房出来的模样往大厅走，默不作声只留个背影给出来的研究员。
从病房里出来的研究员看着两道白大褂身影，下意识蹙了蹙眉，总感觉这两人好像自己没见过，但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神经过敏了，他都没看见两人的正面。
于是，研究员没有再纠结，继续把着病房门让两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人出来，他们没有往大厅去，而是朝着病房区尽头走去。
“可以停下了！”黑客的声音放松了些，但还是染上些沉重，他的话像弹珠一样叭叭个不停，“嘶，那些研究员停在了你们朋友的病房门口！你们最好现在不要过去！”
谁知，他说完，王胖子和白雪却第一次没有听。
白雪表情冷静，“正是因为他们在那，所以我们更要过去！也许能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王胖子也跟着附和，“对！”
黑客服了，他想了想刚要说什么就被白雪打断。
“感谢你一直帮我们！但我们也不傻。”白雪表情依旧冷淡，声线却有了些温度，“你不是说只有前面两间和后面一间病房才有人吗？”
“我们不去最后一间病房，我们只是去它旁边病房藏着，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你不用担心！”
黑客闻言沉默了会儿，才结巴着开口：“都怪这破烂研究所，都装监控了也不带录制声音的设备，不然你们都不用自己过去！”
“好兄弟！都是小事！”王胖子笑呵呵的，“看着你哥们冲锋，小心别被我帅晕了哈！”
黑客无语，没再出声。
两人蹑手蹑脚，充分利用了王胖子的开锁技能，溜进了今越所在病房的隔壁病房，他们屏住呼吸，贴在墙面上听着，祈祷这里隔音一定不要太好。
可惜，今越病房里的声音很低，他们只能断断续续听见几个词语，根本组不成什么句子，就在两人决定铤而走险出去听时，今越病房里传来了类似于打电话，还是公放的那种声音。
这是玩哪一出？王胖子和白雪面面相觑，他们离得太近了不方便说话，怕被隔壁也听见，就冲着监控摄像头挥舞了两下手，又指了指隔壁，做出“发生什么”的口型，询问正在盯梢的黑客。
蓝牙耳机那头黑客迟疑了下，“他，他们在打视频电话，而且是和杨国威在打视频电话！”
哈？王胖子差点忍不住出声，还是白雪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看样子研究所的人都很自信，觉得不会有人闯入，所以很放心的公放着视频通话，这倒是让王胖子和白雪捡了漏。
两人现在根本不用侧耳贴在墙壁上听，只用站得稍微近一些就完全能听见隔壁在说什么，他们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想错过对面的谈话。
隔壁今越病房。
四个研究员穿着白大褂呈半包围式在病床边站着，靠近床头那位手里拿着手机，开着视频通话，尽量让对面的人看清楚病床上人的状况。
病床上躺着一位有些瘦弱的小女孩，她的长发铺满了枕头，小脸消瘦了一些，嘴唇有些泛白，却丝毫没有折损小女孩的美貌，如果说睁着眼睛的她是洋娃娃，那么病弱无法醒来的她就像是哥特式玩偶。
手机对面的人就这么看了病床上小女孩很久，才缓慢开口：“她的状况怎么样了？”
视频对面的人一问，立即有研究员回答：“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在逐步恢复！”
“有醒来的可能吗？”
“当然”，研究员笑着点头，“预估最多一个月后，今越就可以醒来！”
视频那头的人没说话，只是颔首，他的眼神又久久停留在病床上小女孩脸上，良久叹了口气，“尽快让她健康苏醒，但如果她醒来，你们记住不要让她出去！必要时可以采用武力手段，但不可以让她受伤！”
研究员们连连点头，看上去很尊敬视频对面人的样子，见他们答应，对面的人立即挂了视频通话。
“杨国威把视频挂了！”监控接收不了声音，但是可以看见画面，黑客声情并茂的描述对面他看见的场景，正好和王胖子、白雪听见的内容对上，“这样的话，你们还决定救今越出去吗？”
听见隔壁研究员们的脚步声离开，白雪才抿了抿唇，“外面有追杀我们的人，我不认为带她出去是个好主意！”
王胖子闻言马上就想反驳，但他想到了什么又咽了回去，唉声叹气，“唉！这事情弄的，咋整啊！”
“不管对面那人是不是杨国威，要杀今越早就杀了。”白雪倒是持有乐观态度，“就让她留在这吧，那些研究员说她还有一个月就醒了，别跟着我们到处折腾，反倒醒不过来了，这里还安全些！”
“哈哈！赞同白雪的话！”黑客在那头吭哧吭哧吃着薯片，“你们不是说杨国威女儿救了今越嘛！按照杨国威那么疼爱自己女儿，不可能害自己女儿的朋友！”
“那也得前提是他真的是杨国威啊！”王胖子哭丧着脸，“我们谁能肯定这件事吗？我们能肯定对面不是从杨国威身上借了运的叶象？”
“嘿嘿！”黑客突兀地在耳机那头贱贱的大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所以在隔壁视频通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定位了对面通话来源，确实是杨国威的手机号，还有打电话的地方就是杨国威家，他妻子和同事的手机定位也在他家！”
“等等！”黑客那头突然传来重物砸地的声音。
吓了王胖子一跳，“兄弟！你别吓我怎么了？特工突袭啊？你终于被国///安抓了啊？”
白雪闻言差点大笑崩了自己清冷人设。
“滚犊子！你才被抓了！”黑客没好气地开了罐可乐，“我告诉你这料可太大了！杨国威被停职接受调查了！你说猛不猛！怪不得我说怎么那么多，我眼熟的警察手机定位在他家！”
“你定位了多少警察？”白雪挑眉，妩媚的狐狸眼里全是冷冽。
“哎呦！姐姐！”黑客求饶，“我就是眼熟！见过你懂吧！真没有定位他们！”
白雪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蓝牙耳机放过了黑客。
“可别耍宝儿了！”王胖子没好气，“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这还用知道？你们打开手机看新闻，以杨国威的级别铺天盖地都是新闻！”
两人马上低头掏出手机查看，果然和黑客说的一样，各种各样的平台都有相关报道，但却没有任何实质信息，这是华夏国特色，在面对政（敏感）治高（警察局副局长）官犯错，或者还未确定实质性犯错前，只会说“XXX同志暂时停职接受调查。”。
不过，对于华夏国来说一般这种新闻不打虚枪，既然敢通报，一般上面调查得已经大差不差了。
黑客在蓝牙耳机那头啧啧称奇，“这杨国威职业生涯以来，可是以清廉著名，战绩一片辉煌，根本无可挑剔！没想到啊，他马上就要光荣退休了犯错误了？”
“不可能！”白雪语气很坚定，“杨国威和我爸是同学，虽然我和他不熟悉，但是我家里长辈，还有今越都和他认识，他甚至是资助和看着今越长大的，我不相信他会犯错！”
王胖子看着眼神坚决的白雪嘴巴张了张，他和杨国威不熟，就吃了顿饭的功夫，虽然他也不认为杨国威会这么做，但是人这种生物……等等，不太对！
“嘶！等等，你们说到底是杨国威犯错呢？还是叶象犯错呢？”王胖子忽然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林克（黑客）你说你查不到叶象相关信息，只有杨国威的对吧？”
“对啊！”黑客喝了口可乐回答。
“哎呦！”王胖子猛拍大腿，“这就对喽！叶象通过杨国威借运，不就是为了变成他！既然他变成了和杨国威一模一样的脸，人脸识别系统怎么会找到原来的他？”
“因为他已经变成杨国威了呀！”
黑客和白雪异口同声。
三人说完同时打了个哆嗦，都感觉背脊有些发凉。
黑客甚至脑洞大开，“那你们说现在在杨家的那位，到底是杨国威还是叶象？或者说那天和你们吃饭的那位到底是谁？”
“卧槽！”王胖子发颤，“你别说了！可闭嘴吧！”
白雪也跟着心有余悸，说真的，她敢说杨国威没问题，但她还真保证不了那天来她们家饭局的人是杨国威，毕竟就连唐薇，杨国威的妻子都说自己曾经认错过，现在这么一来简直细思极恐。
如果那天来白家的人是叶象，那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来说，叶象被杨爷爷认作干儿子的话的，他是不是就在饭桌上嘴上说着恐惧，心里却戏谑的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反应。
还有，如果杨国威真的已经被叶象代替了，他知道墓碑上的事情嘛，又或者他就是等着他们去带领他发现墓碑秘密？
刚刚视频通话的到底是谁？谜团越滚越大，让两人都感觉手足无措。
“那我们得把小闺女带走啊！”王胖子咬牙，“不管是不是留在这不行！”
“不行！”白雪依旧摇头，不是她狠心，恰恰相反她是为了今越考虑，“你想想从杨乐的墓碑线索到现在，也就是说起码是杨乐救了今越后，到她死后游戏开服已经过了两年了，两年了今越都在这里，不也平安无事吗？”
“你也听那人不管是叶象还是杨国威说了，务必让今越快点醒来，说明什么，说明不论他是杨国威还是叶象都需要今越醒过来，而今越醒过来你想想，那可是今越，就算这是现实没有技能，就她本身的身手，别人能在她手上讨到什么好？”
黑客也反应过来，跟着补充，“就算你们把人带出去，放在哪里？能保证和这些研究员一样，保证一个月后让人醒过来吗？”
“唉！”王胖子被说服了，“我会让我弟兄们驻扎过来一部分，还有林克你帮我在这里植入个什么程序，帮我实时监控今越动静，有什么的话，我还能保证有救援！”
说完见林克没回答，王胖子想了想，“钱少不了你！你可是我兄弟！”
“敞亮！欧了！”林克转了转椅子，“我自愿做这位睡美人的二十四小时监控保安！放心吧！兄弟！”
王胖子翻了翻白眼没说话，有了决定他和白雪轻手轻脚从病房里退出，又溜进今越病房，望着病床上的今越说了几句话，虽然知道她也听不见，生魂都离体了，当然什么感觉都没有，但两人还是和今越絮絮叨叨了一堆后，才让林克从监控抹去他们存在后才离开了研究所。
两人在离开枫山前一合计，觉得叶象和杨国威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他们需要搞清楚现在的杨国威到底是他自己还是叶象？如果是杨国威的话，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女儿把今越藏在这里，那么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们没准可以达成合作。
王胖子是有钱和人脉，白雪是有警局资源，但是他们终究不是警察内部的人，有些东西在边缘走多了，迟早鞋子会湿，他们需要一个内部的盟友，一个天然和他们利益站在一边的盟友，而杨国威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们怎么才能确定现在的杨国威是谁呢？两人决定从唐薇，也就是杨国威妻子说的叶象出现开始调查，一个人想要变成另外一个人，毛虫结茧要蜕变，再小心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例如……林克在蓝牙耳机里嘎嘎笑，“杨乐的车祸，那个肇事者，虽然他在事发后自杀了，儿子也服毒了，但是他……”
“儿媳还在！”白雪和王胖子异口同声。
“答对了！没有奖励！我查到了儿媳地址，你们可以过去试试！”林克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我溜了！有事再联系！”
“谢了！兄弟！”
王胖子接收到地址，也没在意林克火速挂断的电话，他曾经捞过林克一把，算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也不怕林克出卖他。
两人下到山脚弄好导航，那个肇事者的儿媳住在郊区，正好离枫山不远，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肇事者儿媳住在很老旧的小区里，周围租户和本市居民混杂，到处设施都很陈旧，下车的王胖子和白雪观察了下周围情况，本来没有什么底气说服对方说出真相，现在却多了些把握。
人只要有弱点，就会有需求，就会有突破口。
根据黑客补充过来的资料，那个儿媳是带着小孩跑的，做父母的都想给孩子最好的，住这种地方孩子可成长不好，而王胖子的钱很轻松就能让这母子两走出这种困局。
两人看着手机上的详细地址，一路在巷子里穿梭，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了那个儿媳住的楼栋，她家住在最顶层，他们才爬上去刚要敲门，房门就猛地被拉开一条门缝，门后有链条锁着露出一双有着浓厚黑眼圈的女人脸来。
“你们找谁？！”
女人说话很不客气，十分警惕的看着王胖子和白雪，当看见白雪那张漂亮脸蛋时才稍稍放松了些。
王胖子看出端倪，恐怕她们娘两也知道这里来往人员复杂，才会这么警惕。他看着人高马大，又是男性，自然是样貌出众的白雪看着威胁性低些。
于是，白雪抿唇询问：“你好，请问你是赵梅对吗？”
赵梅眯着眼睛看着白雪半晌才点头，“是我！有事快说！”
她仍旧没有把门打开的意思，就这么和两人在门后对峙着。
“我们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两人来之前通过林克用了些小手段，她拿着证件在赵梅眼前一晃而过，但又能保证赵梅看清楚证件内容。
“你们有什么事？”
第82章
白雪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我们只是想要来告诉你，杨国威被上面停职调查了。”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名字，赵梅耸拉的眉眼怔忪了下,又马上恢复自然，她拢了拢头发，“是吗？那关我什么事？没事的话就这样，再见！”
赵梅没再看白雪和王胖子就要把门关上，门后传来小孩子哒哒哒的脚步声。
“妈妈？家里来客人了吗？”
王胖子适时用脚卡住了即将关上的门，赵梅没有察觉，她的心思跑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慢点！别摔了！”，赵梅扶住调皮的儿子,才在儿子追问下反应过来，怎么自己家门还没关,她看向王胖子眼神中重新透露出警惕，“你们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雪常年冷冰冰的脸,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我想,你儿子应该就快要上学了吧？”
“你想做什么？”
赵梅脸上闪过警惕和惊恐,一把把好奇探头探脑的儿子，弄到自己身后护着,犹如一只受伤的母狼，想要竭力护住自己的小孩。
“别误会，我们没恶意！”王胖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只信封，里面装着十万,是他们来之前经过银行特地取出的现金，“这个请你收下！”
赵梅迟疑地看着王胖子没有伸手。
“听说这附近没有什么好的学校。”白雪神情又恢复了冷淡,“孩子的教育，我想是每个妈妈关心的重中之重。”
赵梅缓过劲来，她笑了看着那只信封，放开儿子哄他回房间，才双手抱臂问道：“你们有求于我！”
她是个脑子灵光的女人，不然也不能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生活。
王胖子直接把信封从房间里塞了进去，“十万现金不通过线上交易，无从追溯记录查证，你可以放心收下！”
白来的钱还是现金，不拿白不拿，赵梅没有犹豫用脚把地上的信封划到自己脚下，一边盯着他们，一边把地上的信封拿起来往里面看了眼，才哼笑了声，“说吧！你们要问关于我那个死前夫什么事？”
白雪和王胖子对视了眼，事情进展比想象中容易。
白雪抿唇，“现在我们可以进去喝杯茶吗？”
“哎呦！瞧您说的！”赵梅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将锁链放下开门欢迎两人进去，招呼着他们坐下，又忙前忙后的烧水沏茶，又让两人吃水果，“是我疏忽了！快坐！”
王胖子装模作样地拿起茶杯抿了抿杯壁，却没有喝，赵梅看出来了也没有说话，照样嘴角噙着笑等两人开口问话。
“我们想问的问题很简单！”王胖子笑呵呵地，胖脸上一副憨厚样，“我们想知道你前夫下毒案，真的和杨国威有关系吗？”
“这……”赵梅迟疑没想到他们想问的是这个，她眼珠转了转，叹了口气，“反正这案子早就尘埃落定，我也和那死鬼早就离婚了，也不关我事了，告诉你们也没事！”
“这件事说起来也不能完全说是杨国威的错！”赵梅放在膝盖上的手扭了扭，“也是那死鬼的脾气太极端，太拧巴了！”
听到赵梅的话，王胖子和白雪同时眉心一跳，她的意思明摆着说明，她觉得下毒案确实和杨国威有关，是什么让他们有这样的认知？他们想着没有打断，示意赵梅继续说。
赵梅喝了口茶水，“唉！起初吧那个死鬼，不，还是叫前夫吧，在你们面前叫他死鬼有些别扭！我前夫是做电力工程的，在工作检修中无意中结识了杨国威，才开始我前夫并不知道杨国威是副局长，我们两口子文化程度都很低，认不出他的肩章，所以一直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结识杨国威？白雪眉梢微微抬起，不是她觉得做副局长，或者说他们这样的家庭就高人一等，而是她不觉得杨国威会在忙碌工作中，和来警局检修的工作人员交谈，并且成为了朋友。
“我前夫和杨国威挺聊得来的，当时我们住在东区那边还算不错的小区，杨国威也来家里吃过几次饭，也就是一次饭局惹的祸！”赵梅叹气，眼睛里划过悲伤，“我前夫在公司里不受欢迎，他内向不爱说话，也就不会交际，同事们的活动他也插不进去，久而久之可能就有同事排挤他！”
“如果是其他性格的人排挤也就排挤了，但我前夫性格很敏感，他认为同事们对他冷暴力，就是看不起他，他自尊心又强，就在饭局上和杨国威说过几次，杨国威听的多了，有一次就给他出了主意，说让他勇敢点还击！”
说到这赵梅隐藏不住的咬牙切齿，“我当时劝阻了我前夫不要和同事们起冲突，你说人也只是冷暴力他，可是工作也不是交朋友啊，忍一忍也就好了，特别是和他有矛盾的人里，有一个还是他们公司领导的亲戚，你看我又是个家庭主妇，孩子又小，当家的要是丢了工作，我婆婆早死，公公又不工作，我们怎么生存啊！”
王胖子叹了口气点头，他能理解赵梅选择这么和自己丈夫说，人都要生存，他们家庭确实经受不起风浪，没有任性反驳的资格。
得到了王胖子的鼓励，赵梅似乎心情好了些，“但我前夫听不进去我的话，他有些崇拜是警察的杨国威，两人把我支开，但我躲在厨房里听见了他们说话，杨国威让我前夫给他的同事们一点难忘的教训，他递了一个纸包给我前夫并保证这东西只是泻药，只会让人控制不住放臭屁和拉肚子，用这个无伤大雅！”
白雪听着哑口无言只觉得槽点很多，王胖子表情也一言难尽，一个警察怎么可能随便提议给群众下药，就算是黑警也不会用那么直白的手段。
“然后你丈夫就把药下在了办公室饮水机里？”白雪问。
赵梅点了点头，“幸好当时办公室人少，只有一个人喝了水就发现味道不对，病发的也很快马上就被送进了急诊，但也差点没命！事情发生后我前夫很害怕，他怕自己杀人了要偿命，也怕公司里人的指指点点，而且工作也丢了，心里一时承受不住就自杀了！”
“他在自杀前和我，还有我公公哭诉过这件事，说事发后去找杨国威他就不认了，说没有这件事！唉，那时候我们才知道杨国威居然是公安局副局长，我们又只是平头百姓，我们能做什么？现在也算是苍天有眼，他被停职了！”
“要我说该！他肯定老早就在背地里做了不少肮脏事！还要谢谢你们特地来告诉我这件事，谢谢啊！”
王胖子偷偷瞄了眼白雪，看见她悄然捏紧的拳头，知道她很崇拜杨国威，赶紧转移话题，“那你有听见你前夫和杨国威讨论什么特别的话题吗？像是什么秘密之类的？”
“秘密？”赵梅想了想，脸上露出笑容，“事情过去太久了，我可能不太能想起来了！”
王胖子见赵梅摆弄着信封心里了然，幸亏他多备了一个，他将又一只信封放到茶几上，“这是另外一份，你再好好想想，这对我们很重要！”
“哎呦！那我好好琢磨下！”赵梅眉开眼笑地拿起信封看了看，心满意足塞到自己口袋里才开口：“我想起来了！”
王胖子和白雪示意她接着说。
赵梅边回忆着边说：“其实我也不确定算不算秘密哈！在我前夫下毒前，杨国威曾经和他许诺过，如果因为开这个无伤大雅玩笑而被开除，他可以让他去一家上市企业就职，进去管里面的电力，听说薪水很可观！”
“什么公司？”王胖子来了精神。
“嗯……好像是叫什么新世界，对，新世界游戏公司！”
王胖子和白雪神情一怔。
赵梅没有注意到接着说：“这家公司前不久是不是还上过新闻，说是推出了新游戏，叫……《怪谈人生》很受欢迎？”
“呵呵！”白雪冷笑，“确实很受欢迎！”
“还有吗？”王胖子满含期待。
赵梅想了想，“对了！杨国威曾经还带过另外一个人来我家吃饭，说是介绍新世界游戏公司的人和他认识，说没准以后能成为同事！”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男人说自己叫心音，左边眉梢还有颗红痣，你们说能不记忆深刻吗？哪有人姓心的？我怀疑是个假名！”
“心音？”白雪和王胖子异口同声。
“对啊！怎么了？”赵梅被两人激动的表现吓到，微微缩了缩肩膀，“说起来杨国威和心音很奇怪，他们两有时候在那嘀嘀咕咕的，我这人好奇心比较重，就偷听了几次！”
她说着把头发别到耳后，好像对自己偷听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但王胖子和白雪就差向她表白了，两人眼含鼓励的望着赵梅，她才期期艾艾的说下去。
“他们俩似乎认为说的事没什么重要的，说话也没有特地压低声音！我听着是在说什么新游戏开发要抓紧，没想过会这么契合之类的！对，他们说的新游戏就是刚才我们提到的《怪谈人生》！”
“他们俩神神叨叨地，说有了家不用再担心，让杨国威加快进度！”
“加快进度？”白雪眼睛一亮，“是心音和杨国威说的吗？”
赵梅丝毫没有迟疑的点头，“你怎么知道？然后杨国威还回答他，说什么放心，有他的女儿杨乐在，万无一失，毕竟杨乐就是《怪谈人生》的制作人之一，不会出问题的，他会抓住机会，不需要心音操心！”
“除了这些就没有什么了，杨国威也就带着心音来过我家两次。”
赵梅说完就停下盯着王胖子和白雪看，时不时地还瞄了瞄大门，王胖子叹了声气，暗想这女人是真的现实，赚完钱就迫不及待的赶客。
不过，他们想要知道的都问了，虽然没有能得到很明确的线索，但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底。
于是，两人起身告辞，回到车上两人才松了口气。
白雪抢先开口：“现在我们最起码能确定的是，下毒案不会是杨国威做的！”
王胖子挑眉，“你先说说你的判断。”
“虽然我之前没有怎么接触过杨国威，但是他的名字经常在家里出现！除了我们家长辈很欣赏他，还有因为杨国威的女儿杨乐和我一样是家族“叛徒”，我们两生在警察世家却都没有选择从警，所以他们父女在我家被提起来的频率挺高的。”
“那时候说起杨乐的职业，我爸摇头笑着说杨国威不太喜欢游戏，甚至有些反感，但是他女儿却选择做了这个，他也只能接受！”
王胖子点头，“行！我认可！我说说我的想法，我也认为下毒案和杨国威无关，而且那个时候他一定不是叶象，而是他本人！”
“先不说位高权重的杨国威为什么要对一个老百姓动手，就算要动手他可是警察，不需要自己出面就能想到很多办法。再者，在赵梅讲述里的杨国威和心音认识，还提到了加快进度、抓住机会等等措辞，我大胆猜测那个时候的杨国威是叶象假扮的！”
白雪若有所思，“叶象和心音他们需要《怪谈人生》，或者说他们参与了《怪谈人生》的制作？”
“《怪谈人生》今年刚刚发行，而杨乐已经死了一年了，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通过杨乐达到了某种目的，然后借助赵梅前夫的连环效应除掉了杨乐！”王胖子抖了抖，“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俩对人心的把握程度也太恐怖了，而且叶象是有意识先结识了赵梅前夫，为以后先做下了准备！”
“可惜，我们还是无法确定现在的杨国威是不是叶象，只能确定下毒案时叶象已经能够扮演杨国威了，那就是一年前他就已经可以做到了，那一年后的今天……”白雪不敢再想。
“杨乐肯定知道的最多，可惜她被除掉了！”白雪叹气，“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杨国威，他除了是警察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就是杨国威女儿杨乐是《怪谈人生》制作人之一！”王胖子皱眉，“但是冒险向一位已经做到副局长的警察出手未免也太冒险了，要接触游戏依靠他们的手段，其他方法也不少！”
“杨国威……特别……”白雪眼睛一亮，“最特别的我们不是一直在说吗？他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坐上去，能拥有的权力更是不少！”
“对哈！”王胖子猛地一拍大掌，“那他们就是图杨国威势力或者政//府的某些权利，又或者某种政//府才能拿到的东西？”
“不好说！还没有足够的线索，但关于现在的杨国威是不是叶象，也许我们可以更直接地试一试？”
“怎么试？”
白雪拿出手机，手机界面停留在名叫杨国威的联系人上，“如果现在的杨国威就是叶象，那也无所谓，他通过上次饭局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什么，所以也算不上打草惊蛇。”
“有道理！我赞成！”
在王胖子的注视下白雪拨通了杨国威的电话，电话那头铃声响了很久，久到他们以为不会被接起时，终于被接通了，白雪开了免提。
白雪抿唇，“杨叔叔？”
“小雪？怎么了？”
杨国威的脚步声从电话里传出，他似乎换了个地方继续接电话。
“杨叔叔，我有些事想要请教，我能来探望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只能听见杨国威的呼吸声。
“实在抱歉，小雪，不是叔叔不想答应你，你应该也知道了，现在叔叔情况有些特殊，没办法和你碰面。”
王胖子听着脸色沉了沉，对着白雪无声比了个口型。
白雪秒懂，“杨叔叔，你还好吧？”
“不用担心，大人的事大人能解决。”
听着杨国威沉稳的笑声，白雪不由自主咬了咬下唇继续试探，“杨叔叔，我……我前几天好像看见今越了！”
对面的呼吸声重了一些。
“你是看见了今越教那些人塑的金身吗？唉，也不知道这些奇怪的传言怎么来的！不过看见那么多人喜欢小越，我真的很开心，那孩子太苦了，其实我一直在心里把她也看做了亲女儿，可惜……”
没有什么破绽，和今越跟他们说的一样，白雪和王胖子对视沉默了，对面却没有在意白雪的沉默。
“小雪，别担心一切马上就会结束，你……要多小心身边的人，叔叔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小心身边人？”王胖子挑眉。
白雪沉吟，“也许，现在的杨国威还是他自己，只不过他在秘密计划着什么……”
————————
《怪谈人生》游戏里。
距离王胖子和白雪离开游戏已经六天了，也就是说还有一天他们就会被强制返回游戏。
这几天今越也没闲着，她在云海市停留了一段时间，没有触发任何怪谈，就一路溜达着走走停停回到了黑水市，中间还抽空帮今辰星从现实招来了她母亲，围观她报仇，算是彻底完成了对她的承诺。
大仇得报的今辰星为了感谢今越，在临别前送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玩偶给她，她得意洋洋地和今越介绍这是她偶然的来的玩偶替身，只要使用者把自己头发放在玩偶肚子里，它就能够为绑定宿主抵挡一次死亡攻击。
今越很感激今辰星的礼物，并约定了以后常来看她，或者她来看今越也行。
告别了今辰星，今越又在黑水市和周边州县绕了绕还是没有收获，这一绕就到了晚上，今越只能随便在黑水市找了家酒店住下，刚在酒店洗漱完准备入睡，她的智能手表就响了。
今越点开一看，是绿泡泡来自李明母亲的消息，她迅速读完对方消息，一刻都没有耽误，即使现在已经要到凌晨一点，她还是收拾好，让保姆车送她到她和老婆婆约定好的地址。
因为老婆婆（舒华）在绿泡泡里说，心音可能没有死，她找到了关于心音的踪迹。
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预感，心音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她杀死，但今越心中还是灰暗了一瞬。
路上今越和王胖子、白雪发了消息，告诉他们进入游戏后，他们在和舒华约定好的地点见，她有预感等他们回到游戏了，这件事应该都还没有结束。
今越赶到和舒华约定的居民楼下，就看见站在路灯下的舒华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对方看见她就打招呼让她快过去。
“这件事和我的同行有关，这位同行是我多年好友，是她的孙女说在幼儿园看见了左边眉梢有红痣的男人。”舒华言简意赅地和今越解释，“然后我好友的孙女小圆就中邪了，连我好友多年经验都没办法处理，慌忙向我求助，我才知道了这件事！”
今越点头，紧跟着舒华脚步，她们快速上了一栋很普通的居民楼，环境条件看着比舒华住的地方好一些，看上去应该能力也不弱，想来小圆的中邪绝对不简单，和心音逃不了关系。
两人刚在舒华好友门前站定，门马上就被打开露出一张，比舒华看上去还要更苍老的脸，那位老奶奶先看了看舒华，才看向她点头示意，让她们快点进来，“好慢，快进来！”
“您好，我叫今越！”
“是我的忘年交！”舒华没有客气，拉着今越就往里面走，“小圆呢？”
“钱晓！”钱晓满面愁容的对今越自我介绍，也不在意老友的态度，她叹了口气，指了指身后黑洞洞的卧室门，“在里面呢！她不肯出来！”
“小圆？”舒华冲着卧室叫道：“舒奶奶来了，还给你带了好吃的！你要不要来看看？”
等了一会儿，黑暗的卧室里终于有了动静，一张圆乎乎的小脸蛋从卧室门口探了出来。
第83章
小圆的脸很苍白,隐约透着一股黑气，就连不懂玄学之法的今越都能看出来，这孩子像是恐怖电影里说的“印堂发黑”。
小圆从卧室里探出半截身子,一双无神的双眼瞅了瞅舒华，又瞄了瞄舒华旁边的今越，没有出声，看着呆愣愣的。
舒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老友，钱晓面带苦涩，“小圆前不久从幼儿园接回来就这样了，问什么都要反应半天，但我看了她的魂魄很稳定没什么问题,就像是单纯的智力缺陷，但你是知道小圆的,不是我这个做奶奶的托大，她小脑袋瓜挺灵活的！”
舒华点头，确实和她老友说的一样,在她印象里的小圆很机灵,智力不像是有缺陷的,那么就只可能是心音又设了什么局,牵扯到了小圆。
今越有些迟疑，用只有舒华能听见的声音,“会不会是冲我来的？”
闻言舒华偷偷瞪她一眼，“怎么不说是冲我来的！”
两人一起笑了，但又马上收敛，露出严肃的神色。
“你和我说过,要是遇到一个在左边眉梢里有红痣的男人就提醒你！”钱晓忧心忡忡，“我孙女中邪前和我提过一句,幼儿园来了个送礼物的奇怪叔叔，所以我这才抓紧告诉你！”
她话里话外都没有任何怪罪老友的意思，她不认为是老友招惹了那个叫心音大的男人，所以对方才特地来报复在她孙女身上，她们这行不怎么见同行，平时都是手机联络，为的就是保持界限和减少争斗，就算是好友间也这样。
所以那个心音根本不可能知道她们两是朋友。
“什么礼物？小圆带回家里了吗？”
钱晓没好气地回复老友，“你当我傻啊！我们做同样的行当！礼物不过是水果，每个孩子分到了两个，小圆因为我平时嘱咐过，除了幼儿园食堂的，别人送的就算是老师给的，她都不会吃，更不会带回来。”
今越一边听着两人对话，一边观察仍旧把大半身体藏在门后的小圆，她体力值提升后身体各方面素质都有了质的飞跃，从她的角度，她看见小圆身后的儿童床蚊帐上印着几只血手印。
“说说事情经过！”舒华催促。
“唉！前几天吧，我和平时一样把小圆送到幼儿园，然后下午接她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异样，还和我分享了幼儿园里发生的有趣事情，但是当天晚上就开始发高烧，嘴里还嚷嚷着不去不去！”
“我什么驱邪方法都试过了，奇了怪了没有用，医院也带着去看过了，没有什么毛病，小圆很健康！你快帮我看看，再耽误下去我要愁死了！”
“叮~恭喜玩家触发简单级怪谈——“奇怪的朋友”，小圆最近很苦恼，她很喜欢上幼儿园，但幼儿园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存在，并且那个存在还跟着她回家了，她想要那个存在离开，请玩家帮助小圆完成她的心愿！”
游戏系统任务提示声和钱晓讲述经过的声音糅杂在一起，让今越一愣，从钱晓的讲述来看事情有点棘手，但系统判定这件事，这次怪谈的等级仅仅只是最低的简单级怪谈任务。
而简单级是今越进入游戏后，接到的最简单的怪谈任务，因此她神色变得有些微妙，心音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任务描述里说“奇怪的朋友”，今越眼睛转了转有了想法，她轻声细语地对藏在门后的小圆唤道：“小圆？我叫今越，你可以叫我今越姐姐，你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在幼儿园里交新朋友了？”
听到今越问话，舒华若有所思，她悄悄看向今越做了个“任务”口型，得到今越回复脸色变化了下。
钱晓有些惊奇，“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都不知道小圆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一直双手扒拉着门框的小圆终于有了动静，她缓慢地眨动了下眼睛，看了看今越又看向了另一个地方，好像那个地方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东西。
所有人顺着小圆看的方向看去都愣了，小圆看的地方是客厅里的书柜，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只书柜有些老旧，应该有些年头，连柜门都关不拢了，微微开着一条缝，里面黑洞洞的。
“小圆，你告诉舒奶奶你在看什么？”
小圆没有回答，如同着魔般看着柜门，今越没有犹豫上去就把柜门直接拉开，游戏系统判定只是简单级，就算出现鬼怪也不会有很高等级。
“吱呀”一声柜门应声而开，客厅明亮的光把柜门里的东西照亮，里面就只是摆放着零散基本书，除此外什么都没有，连一丝鬼影都没有看到。
小圆也在此时改变了方向，她的视线投向了门外，但是防盗门早就在舒华和今越进来后被关上了，今越见状还想故伎重演把门开了，看看外面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
但这次小圆没看多久就移开了视线，她那双无声的杏眼盯着今越，“他在这里。”
“谁在这里？”钱晓着急的就要抓心挠肝了，“是今越姐姐提到的，你交到的你朋友吗？还是说你幻想出来了一个朋友？”
每个人在童年时期，都很容易为自己幻想出来一位不存在童年“朋友”，原因无非是孤单，她的孙女小圆因为父母在外打工，从小被她带着长大，要是有幻想朋友其实也不奇怪。
舒华警惕地看了眼门外，拉住今越的手往客厅里走了走，她知道今越本事不小，但也不代表希望她有什么事都往前冲锋。
“他生气了！”小圆声音倏地提高，她的小手抬了起来在舒华和今越之间来回指着，“他讨厌你！”
最终小圆的手指停在了今越身上，她那位奇怪的朋友讨厌今越，这让今越反倒是笑了，她回想着任务描述里说的很清楚小圆讨厌那位所谓的朋友。
今越快步走过去，钱晓和舒华都没有拦住她，前者是信任老友的朋友，后者是看出了今越似乎有什么办法，而且小圆口中的朋友似乎在门外，今越过去看小圆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
今越看着小圆有些颤抖的身体，停在了一个刚好的距离，她半蹲下身子用温柔的语气询问：“小圆，姐姐知道你不喜欢那个朋友，不如你和姐姐说说你和那个朋友的事，没准姐姐能够帮助你呢？”
也许是今越身上的亲和力，也许是游戏系统判定她的职业问题，小圆对她的话有了反应，她眨巴着杏眼望着这位被朋友讨厌的姐姐，抿着小嘴想了想。
“他是在幼儿园里出现的，我在幼儿园上学两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我和我的朋友们形容他的模样，大家也都说没有人见到他。”
今越点头，眼含鼓励的看着小圆，示意她接着说，而小圆的奶奶和舒华站到了防盗门前，做出一副你随便说，我们会保护你的姿态，小圆紧张神情放松了许多。
“我，我不想和他做朋友！”小圆说到这，眼睛里多了点愤怒的色彩，她害怕的压低声音，“我觉得他很奇怪，而且他根本不爱学习，上课也要我和他玩，我让他学习他也不听！”
“最让我害怕的是，姐姐，他长得好奇怪！”
今越不动声色，“哪里奇怪了？”
“太丑了！”，小圆唉声叹气，“他的脸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的左脸和右脸不一样，是扭曲不对称的！我刚开始也是可怜他，才搭理他，没想到就甩不掉了！”
小孩子的审美观受大人潜移默化，但她们缺乏危机意识，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某些东西，在大人看来是危险，或者是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东西。
钱晓和舒华做这行看多了鬼怪，没有对小圆的描述感到恐惧，反而觉得可恨，心音她们弄不过就算了，这样的小鬼多大胆子居然敢盯上她们的小孩。
说到这里小圆有些丧气，“他还老让我去一些奇怪和危险的地方，我觉得他不是好人，我这么想是不是很坏啊？姐姐？”
今越心里一动有些酸软，她抱起小圆让她坐在自己臂弯里轻柔哄着，“没有，小圆做的是对的！我们交朋友的前提是保护自己，让我们去做危险事情的人，不能称之为朋友。”
有了今越安慰，小圆恐惧的情绪似乎好了一些，她默默地用小手用力抱住今越的脖颈，就像是要从中汲取力量。
孙女病了那么多天，情绪一直不稳定，这会儿终于又肯说话又乖巧，让钱晓欣慰不已，觉得事情可能有转机了。
紧闭的窗户吹来一阵风，卷的客厅里绿植刷刷作响，客厅内的温度骤然下降，本来乖乖趴在今越怀里的小圆忽然睁大眼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拼命在今越怀里挣扎，不断发出凄厉的尖叫，大滴大滴的泪水浸透了今越的肩膀。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一愣，今越紧紧扣住怀里挣扎的小圆，不断轻声安抚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钱晓和舒华警惕的观察着房间里的变化，但仍旧没有看见鬼怪身影。
舒华从怀里掏出符咒点燃，嘴里念叨着咒语，钱晓在旁手持桃木剑，围绕着今越和小圆周身来回踱步，步伐中带着某种规律，一股温柔的气息冲散了那股莫名寒意，但却治标不治本，今越怀里的小圆依旧嚎啕大哭，时不时小嘴里还发出惨叫，看着十分痛苦。
钱晓没招了，“之前你也听我说过，其他办法我都用过，只剩……我们试试那个？”
舒华挑眉，“好！”
两人让今越把怀里的小圆放下，跟今越简单解释了下她们等下要用办法，让今越在旁边辅助，这和今越的任务要求不谋而合，今越当然不会拒绝。
舒华从客厅里拿了把椅子，在椅子四只脚下面都压上了黄纸，又点燃三只香，让今越拿着香把这把椅子上下左右都熏一遍，说这么做是为了清楚杂气。
家里的椅子不仅家庭成员，还有其他来看事的人都坐过，很容易沾染不少杂乱气息，所以需要用香来净化，今越拿着香很仔细的按照舒华要求熏了一遍。
钱晓在旁边和舒华一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强行止住了小圆的哭泣和尖叫声，脱下了她脚上的拖鞋和袜子，让小圆坐到净化好的椅子上，赤裸的双脚踩在两张黄纸上，小脸上被蒙上了黑布，黑布下的左眼和右眼也分别被两张黄纸蒙住。
舒华让今越重新点燃三支香，并把香放到小圆手里，嘱咐小圆不能抖，不要害怕，事情马上就能结束。
“小越，接下来你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让小圆离开这把椅子！”舒华满脸严肃地叮嘱今越，“我们要去看小圆的元辰宫，先确定她有没有危险，再把那小鬼叫上来解决！”
“千万别让她站起来！”钱晓脸色凝重，“奶奶感谢你，谢谢你今天来帮忙！”
感谢完今越，钱晓弯腰摸了摸小圆毛茸茸的脑袋，“小圆，你要记住奶奶的话，没有听见奶奶或是舒奶奶的允许绝对不能从椅子上站起来！”
小圆狠狠地点了点小脑袋。
“别担心，我会做到的！”今越语气坚定，听着底气十足，让两人的心安定了些，她们不是怕那小鬼，而是怕小鬼身后真是心音，怕他出现捣乱。
两人专心作法，钱晓手里拿着左手一只八卦盘，右手捏着一只铃铛不断晃动，而舒华则捏着燃烧的符咒在小圆面前不断上下来回晃着。
一边晃动着符咒，舒华一边念着咒语，“恳请列位诸神菩萨帮忙，帮助信女小圆，求神佛带路元辰宫，让小圆看看自己元辰宫是否有碍！”
随着舒华念着咒语，今越发现钱晓的法器也晃动的更加厉害，她们两人双眸紧闭着，摇头晃脑，身体打着奇异的摆子。
小圆两只小手牢牢地捏着三只香，黑布没有遮住的下半张小脸有些忐忑，她紧紧地抿着唇，看上去很不安，今越不敢出声安慰怕打断作法，只能默默地盯着小圆，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七条大路分作三路去，三条大路分出三路来！”舒华换了咒语，“大路通通到阴府，小路通通到阴城！①”
“就是现在！”在疯狂作响的铃铛下，舒华闭着双眼，满是皱纹的脸凑近小圆耳畔，“小圆！如果你在黑暗中看见光，就跟着光走，听见了吗？不要错过那束光！”
小圆摇头，表情有些茫然，“我什么都没看见！”
闻言舒华和钱晓又加大了摆动的幅度，这回等了没有多久，小圆终于点头，“我看见了，在前面有一束白光！”
“对喽！”舒华更加凑近小圆耳朵，几乎和她脸贴脸，“你跟着光走，有没有看见一座小房子？”
“看，看见了，是一座二层楼的小房子！”
听到是二层楼房，今越看见表情凝重的钱晓和舒华都露出笑来，钱晓摇晃着铃铛大笑，“二层楼好啊！二层楼说明我们小圆命不错！”
“好了！”舒华制止钱晓说话，“小圆，现在你走进那座房子里，告诉舒奶奶房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呀？”
问到这里小圆身体开始急速摆动，差点从椅子上跃起，舒华感受到风后退，今越猛地蹿到小圆椅背，双手如秤砣般死死地把小圆按在椅子上，不论小圆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握住小圆肩膀的今越暗自心惊，小圆只是个幼儿园小孩，怎么力气差点能和普通成人媲美，她警惕地抬头看了看客厅四周没有任何变化，才收回了视线。
小圆被蒙在黑布下的双眼不停抖动，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小房子里有，我，我看见，左边是水缸，右边是米缸！”
舒华脸上的神色松动，她接着追问：“小圆啊！告诉舒奶奶，你先去看看左边的米缸里的米有多少啊？”
小圆坐在椅子上不自觉摆动了下脑袋，踩不到地的小脚做出垫脚的姿势，“米，米缸里的米是满的！”
“好！太好了！那小圆再看看右边的水缸呢？”
“水缸？”这回小圆迟疑了，她像是拿不准怎么说，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水缸里的水，好像，好像下降了这么多！我不知道怎么说奶奶！”
小圆用小手虚空比了比，只有今越能看见，她暗自记下准备过后告诉她们。
这话让钱晓和舒华同时阴了脸，今越猜测米缸和水缸可能分别代表了小圆命中的某样东西。
“那小圆再看看小房子的地板，地板上有脏东西吗？有垃圾吗？”
这回小圆反应很快，她摇了摇小脑袋，“没有！地板很干净！”
舒华送了口气，她慢慢停止了摆动速度，“好了！小圆现在你可以跟着那束光回到才开始的地方，慢慢走不要急知道吗？”
“好！”
小圆奶声奶气的回答，悬空的小脚不断摆动着似乎在赶路，等了大概两分钟足有，小圆再次开口：“舒奶奶我回到刚才那个地方了！”
“好！听舒奶奶数数，奶奶数到三，小圆就可以把黑布拿下来！”
舒华慢慢数到三，她和钱晓同时睁开了眼睛，看着小圆取下了黑布，松了长长一口气，脸色却没有轻松多少。
今越也放松了些，系统判定不会出错，她感觉确实没什么惊险的地方。
“小圆的财库没问题，但是寿命受到了影响！”舒华叹息摇头。
“小圆，你和奶奶好好说说，那水缸里的水到底还有多少？”钱晓脸色难看的盯着小圆稚嫩的脸。
小圆摇头，“我不记得了！”
这句话差点让钱晓和舒华气的仰倒，刚才看过怎么就忘记了，不过过去她们看事时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案例，两人只能叹息着放弃。
“我看见小圆比划了！”今越忽然出声，她按照小圆当时的手势大概比了比，“我没有猜错的话，小圆水缸里的水应该下降了九分之一！”
按照小圆小手比划的水缸大小，还有水缸水位，确实应该是下降了那么多。
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钱晓听见今越说的话，反而拍了拍胸脯，“哎呦！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我以为九分之三没了！那得至少是三十年！”
按照今越的比划，和她自己看事的经验，小圆的寿命应该在九十岁，现在少了十年，虽然她也不想接受，但是目前的情形已经好很多了。
往好处看，有时候太长寿，还有可能生命质量不好，不如高质量的活着。
“这小鬼一定要杀！”舒华咬牙切齿，她虽然因为行规，不怎么和老友见面，但是老友的孙女她是放在心上的，真心把她看作自己孙女，还时不时网购些吃的喝的穿的给小圆。
舒华转头看向今越，“小越，我们接下来要把小鬼叫上来，我会强迫他上我身，我知道你的本事，要是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我们两把老骨头控制不住，那就全靠你了，别心软该动手就动手！”
今越犹豫了，她不想小圆出事，但也不想舒华出事。
看出今越的犹豫，舒华笑了她重重地拍了拍今越肩膀，“想什么呢？我老婆子的本事可不小，没那么容易就着了道！”
今越闻言放松了很多，咬牙点头答应。
钱晓让小圆在一张黄纸上写上小鬼名字，还有她们家，也就是现在所处的详细地址，精确到几零几，最后让小圆在地址下方写了个很大的“亡”字。
这回不用小圆坐在椅子上，而是舒华坐到了椅子上，她的脸上被蒙上了红布，手里依旧捏着香，她眼睛被蒙上，却像是仍旧能看见一样，径直走向钱晓家里设置的神像前，手持香三连拜，然后点燃了那张小圆写的黄纸。
“请诸神菩萨帮忙，把陈豪（小鬼）带到这里来，信女小圆想要见他，和他说说话，请求神佛同意，帮帮忙！”
第84章
念完咒语舒华坐回椅子上,钱晓连忙为她披上了一件济公式样的法衣，还为她递上了一把蒲扇，“活佛,请问您来了吗？”
今越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双手被小圆牢牢拉着。
舒华没有说话，红布下露出的下部分脸扯出一抹大笑，右手冲钱晓抬了抬，钱晓反应迅速把准备好的酒葫芦递给舒华，舒华接过酒葫芦以一种完全不像她自己的姿态，豪迈的大口大口往嘴里灌酒，很多酒液顺着法衣没入肌肤。
舒华连接豪饮了很久,才放下酒葫芦，姿态潇洒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巴,“找我来有什么事？”
绑着红布的舒华，不，此时应该说是被济公降神的舒华,蒙着双眼视线却准确地落在了今越牵着的小圆身上。
钱晓朝济公拜了拜,“活佛,信女的孙女出了点问题,想麻烦您帮我们把那个作恶的陈豪叫上来，好让我孙女不再受苦！”
济公点头,站起来围着那张椅子摇头晃脑的走了几步，又在椅子上坐下，坐下的瞬间他的整个上半身猛地向前倾斜，上半身几乎要和膝盖贴合,然后又迅速起身，蒙着红布的双眼看向小圆。
屋内狂风大作,黄纸呼呼作响，所有装饰物一同抖动起来。
“陈豪？”钱晓手捏法器，咬牙切齿地问。
蒙着双眼的陈豪看向她露出独属于孩童恶作剧的嬉笑，“找我啊？”
“啊——”小圆被吓到了，她直跺脚，小手紧紧地拉着今越，“带我走！我害怕！不要！不要他！”
“小圆，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和我们家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对小圆出手？”
钱晓站到被陈豪附身的舒华，和今越小圆之间，试图拦住陈豪视线，今越从小圆手中把被拉紧的右手挣脱，唤出了百分百自动挨打鸡毛掸子。
出乎意料的陈豪摇头，“没有害小圆，我只是想和她玩。”
“玩？”钱晓眉毛紧蹙，她捏着法器靠近陈豪，“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要是你要这么继续下去，还要对我撒谎的话，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别！呜呜呜——”陈豪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他不停抹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的只是想要和小圆玩！”
钱晓懵了，她下意识看向今越，谁也没猜到他们认为有点本事的陈豪会是这样的反应，今越冲钱晓摇头，示意她别相信陈豪的话。
鬼是没有人恐怖，但鬼生前也是人，耍起手段来也不容小觑。
陈豪哭嚎了半天，抬头发现钱晓手上的法器还是没有远离自己，他立马调转方向，冲小圆哭喊，“小圆我真的没有害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啧！”今越不耐烦了，她讨厌熊孩子，“别装了！你要是没有伤害小圆的话，那她寿命怎么回事？”
哭声停止，心软的钱晓反应过来，她恶狠狠地把手里法器又逼近了陈豪一些，“你有什么目的！说！”
陈豪面无表情不哭也不装可爱了，他摇头，“我确实说的是实话，你们都懂这个，不可能看出我没有这个能耐！”
今越抿唇，陈豪现在是在舒华身体里，她没法看见等级，但是按照游戏系统的任务分级评判，陈豪最多是个遗憾。
遗憾等级能吸收寿命吗？今越摇头，恐怕没这么大本事。
“心音指使你的？”今越直接切入正题，她和钱晓紧紧盯着陈豪神色变化，却又再一次失望了。
“那是谁？”
陈豪反应很平静，就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钱晓急了，她凑近陈豪比划，“就是在左边眉梢上有颗红痣的男人，难道不是他指挥你做的？”
陈豪抬头，那双被红布蒙住的眼睛看向她，沉默了好久，像是在回想什么，“红痣？我没有注意！”
“就是那个前一周来幼儿园发水果的叔叔！”小圆改成抱着今越小腿，怯生生地出声，她还是很害怕陈豪，但也知道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奶奶，都在为自己的安全努力，她也想做些什么。
“哦！”陈豪点头，“我没太注意，只想和你玩！”
“你想和小圆玩的方式就是害她？”今越唇角带笑，但眼含怒火地盯着陈豪质问：“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小圆发生了什么？”
陈豪出人意料的干脆，“我知道！但那不是我做的！我也想保护小圆，可是我做不到！”
“既然不是你，你告诉我那个伤害小圆的鬼在哪里？”钱晓竭力压制着怒火。
陈豪摇头，“不能说，我也不敢说，会灰飞烟灭的！”
钱晓和今越愣住，今越试探着开口：“只要你没撒谎，我们保证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你需要供奉或是超度我们都可以做！”
“呜呜呜——”陈豪忽然再次开始爆哭，“不可能，你们做不到！我做错什么了，我也只是想和小圆玩，我在幼儿园待了好久好久，那里都没有人理我，我好害怕，真的好孤独！”
这次，不管今越和钱晓怎么劝，怎么哄，陈豪都没有停止哭。
今越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看，你也想和小圆玩，那肯定也不希望她出事，你再想想不说那鬼的具体信息，稍微给我们一些提示也行！”
钱晓连连点头，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孙女受伤害，却什么都做不了，她的心都要碎了。
陈豪猛地抬眸看向今越，“你们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圆会死这是注定的，她死了我们也能做朋友！哈哈哈——”
陈豪狂笑着，吓得小圆哇哇大哭。
“奶奶，姐姐，小圆不想死呜呜呜——”
陈豪成功刺激到了钱晓，她甚至没顾得上陈豪是附在自己老友身上，抄起法器就向陈豪招呼，打得陈豪不断哀嚎。
“钱奶奶！”今越想要上前，却因为要护着小圆落后一步。
在法器攻击下，陈豪笑着做了一个前扑的姿势，那个姿势正对着今越和小圆，今越一愣挡住小圆，她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想要进入自己身体，却失败了。
小圆抱着今越的腿抬头，露出和陈豪一模一样的嬉笑，她的指甲狠狠地陷入今越的腿中，今越吃痛地叫了一声，稍微用了点力气就把被陈豪附身的小圆从自己身上扯开。
“你属猫的啊？陈豪！”
陈豪不可思议地扬着脑袋，盯着今越看了看，又看看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今越那么轻松就摆脱了自己的控制，“你不就是个生魂，怎么可能？”
“给我滚出小圆的身体！”回归了神志，结束神降的舒华手持法器，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劈头砸向被陈豪附身的小圆。
舒华身后跟着神情慌张的钱晓，“老太婆！你下手轻点！那可是我孙女啊！”
见状今越一手扯住陈豪，一把强行抬起他的小脸，一人一鬼双眸相对，“给我从小圆身上滚出去！”
今越头发无风自动，双眸凌厉犹如修罗，在这样恐怖的目光对视下，陈豪面露惊惧之色，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打了个嗝，身体猝然没了力气摔倒在地。
被赶来的舒华一把捞进怀里，今越同时倏然向着身旁空气抽打百分百自动挨打鸡毛掸子，空气中传来陈豪的惨叫声，些许灰尘在今越视线中飘落。
“叮~恭喜玩家今越完成简单级怪谈“奇怪的朋友”任务，毕竟是简单级，你也拖太久了吧，继续加油哦~”
可能是察觉到今越的恼怒，系统说完就没声了，今越咬牙切齿在心里诅咒系统。
“没事了！没事了啊！”钱晓从舒华怀里抱过，醒过来的哭闹的小圆，“奶奶已经帮我们家小圆，把坏人打跑了，小圆安全了！”
舒华走向今越询问：“结束了？”
今越点头，她知道舒华是在问任务，任务是完成了，但是心里的疑云却没有，为什么陈豪会说他不认识心音，是他在撒谎，还是对小圆下手的真的另有其鬼。
心音到底想要做什么？
完成任务，窗外的天也微微擦亮，今越看了看智能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早上六点了，再过一会儿王胖子和白雪就应该回归了，她准备再详细询问下关于小圆幼儿园的事就离开。
今越刚要向钱晓走去就被舒华拦住，舒华眉头紧蹙，“不对劲！先别去！”
今越一震朝着钱晓望去，只见钱晓宛如换了一个人，她和蔼可亲的脸此刻竟透露出一股子冷淡，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今越咬牙唤出那个名字，“心音！”
“你知道我名字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是今越认识心音以来，第一次和他对话，不过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不和他说话，让他长眠于地下。
一枚红痣从钱晓原本干净的左边眉梢里显露，在心音说话间若隐若现，他不在意地把怀里的小圆随便丢到沙发上，悠闲的如同在自己家里。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今越双眸中跳跃着愤怒的火焰。
“唔~”心音冰冷的眼神在今越脸上停留，“我以为你知道？”
舒华在两人对话中浑身紧绷，换上了更厉害的法器，隐约露出护着今越的姿态。
心音却丝毫没有理舒华的意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心音只是对着今越挑眉，“火命，你不是知道了吗？”
“嘶！”舒华倒吸冷气，还真是心音想要集齐五行。
今越冷笑一声，“想要我的命，那也得看你能不能有那个命！”
“那么拭目以待。”心音勾了勾唇角，“来找我吧，我在红太阳幼儿园等你。”
今越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心音。
心音也不恼，“友情提示，你要是不来，那么你应该不会想要知道后果的。”
他的话音落下，钱晓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噗通”径直倒地，舒华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今越眸色沉沉，她没有时间沉溺在猜测中，心音说的对她知道，如果她不赴约的结果，就算自己能够勉强全身而退，那她视为家人的王胖子和白雪，还有孩子们怎么办？
逃避不是办法，面对才能解决问题。
索性心音也没有给今越期限，她想再多做一些准备，她详细询问了钱晓和小圆关于幼儿园的事，心音提到的红太阳幼儿园正是小圆就读的幼儿园。
红太阳幼儿园只是这片区域很普通的一所私立幼儿园，虽说是私立但实际上也不是贵族幼儿园，只是稍微比一些公立幼儿园的条件好一些，送孩子进去的家长们通常是稍微有点积蓄的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送小圆进入红太阳幼儿园就读前，钱晓当然做了很多功课，红太阳算是老牌连锁私立幼儿园，在当地有一些口碑，师资力量也不错。
最重要是家里就是做这行的，自然不会选择什么盖在坟场，或是出过事故的幼儿园，就连风水钱晓也勘测过没什么问题。
越听今越眉头蹙的越紧，凡事发生必有痕迹，心音想要杀她又特地绕那么大圈子，来邀请她过去，红太阳幼儿园一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特别是陈豪说自己在幼儿园游荡，那就说明他死在幼儿园，小孩在幼儿园出事不奇怪，但只要死亡一个，对于幼儿园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然而钱晓和舒华却肯定地否决，至少她们没有查到过红太阳幼儿园出过事故，如果就不会送小圆去那念书。
这样无力的感觉和上次祥和公馆一样，今越想也许只有深入局中她才能知道真相。
在临别前，钱晓送给了今越一样礼物，说是感谢她救了小圆，那所幼儿园她是不会让小圆去了，希望这份礼物多少能够帮助今越逢凶化吉。
今越本来没有当回事，在接过的瞬间愣住了，这份礼物居然是一份道具，还是中级道具，这个道具落到别人身上是提前知情的保命工具，但是对她来说虽然没那么有用，但也是个很棒的辅助工具。
道具：我知道你是谁发卡
等级：中级
描述：这还需要问吗？和它的名字一样，只要使用者带上发卡就能够知道对方的身份信息，包括等级和技能哦！
今越立即拢了拢有些散乱的黑发，把发卡别在头发上，一个小小的粉色问号发卡在她乌黑的发间若隐若现，为她本就精致的脸庞又加上了一抹艳色。
带上这枚发卡后，今越抬眸依次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每看向一个人，她的身份信息都会像弹幕般凭空在她眼前弹出，很方便也很及时。
以后她使用技能，不需要再花费脑筋得到对方名字，以及能够提前知道对方的技能，为自己出手加一份保障。
“谢谢钱奶奶，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钱晓和舒华相视一笑，“你已经给了！”
两人苍老的手搭在小圆脑袋上气氛温馨极了。
今越望着这幕心中无可避免的涌上羡慕，她想王胖子和白雪，还有孩子们了。她和舒华还有钱晓，小圆道别，刚上保姆车没多久，就接到了王胖子和白雪的信息，他们已经回来了。
三人约定了个地点见面，保姆车一路疾驰没用多久就接上了王胖子和白雪，他们让保姆车随便绕着，在车上互相分享了这一周得到的线索。
今越听见他们在枫山看见了自己松了口气，笑着开玩笑，“没被火化就行，就像你们说的那样，我这段时间时不时试试退出游戏，只要我出去了苏醒，研究所那些人只要不用上热武器，应该都不是我的对手，没什么好担心的！”
见今越表情没什么勉强的情绪，甚至眉眼带笑，王胖子和白雪的表情也都轻松了不少，他们不是担心今越怪他们没把她救出来，而是怕今越不开心他们给了赵梅钱。
要撬开赵梅这类人的嘴，确实是只有钱最好用，这也是他们两个当时在去赵梅家前商量过的，当时也纠结过，但为了线索他们还是给了。
对于今越来说，赵梅前夫和她前公公在某种程度上，都能算是杀害杨乐的凶手。而王胖子和白雪居然还给赵梅的那笔钱，虽然对他们来说都不多，但对于贫困的赵梅来说，已经足够让她生活变好一些。
今越察觉到两人的视线，她垂下睫毛掩盖住心里的想法，其实只要是人就会迁怒，但她没有迁怒王胖子和白雪，他们只是为了自己找线索，她迁怒的人只会是赵梅一家。
虽然她知道在赵梅全家的角度来看，赵梅公公只是为了自己儿子报仇，没有什么过错，严格来说这一系列的惨案都是源自于心音和叶象。
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不完美，所以今越深呼了口气，把这股愤怒压制下去，心音和叶象做的事，她要让他们十倍偿还！
至于现在的杨国威是不是叶象这件，今越都是通过王胖子和白雪转述了解的，她没办法实际和杨国威接触，也就没办法判断杨国威到底是不是叶象假扮的，也许等她醒过，亲自见杨国威就能判断出来。
毕竟，她小时候那段时间，特别是在乐乐姐家在送福村还没有搬走的那段日子，她可是天天和杨国威见面。就算后面杨家风波过去，他们家搬回去了，至少每三个月今越也会见杨国威一次，说句托大的话，比起同样是警察，很忙碌，根本和杨国威对不上时间的唐薇，今越见杨国威的时间都要多过她。
可惜，现在她的身体还在沉睡中。
王胖子和白雪那边知道了今越收到心音邀请，和她得到的新道具们，替她开心的同时也有些担心，无论怎么想他们都只有赴约的份。
“我想红太阳幼儿园有90%可能性也是深渊级怪谈。”今越猜测，“上次怪谈我们过的太吃力了，根据上次升级经验，我建议我们在去之前，多刷一些低等级怪谈，涨涨等级经验，最好的结果是在进入红太阳前我们都二十级了。”
进入二十级，他们的技能都会有所增长。
白雪赞同的点头，“我们现在除了你是十五级，我和胖子都是十三级，可能要花点功夫，虽说深渊级升级最快，但是一些低等级任务数量上去了，经验也不少。”
王胖子听着有了个想法，“光是刷任务可能慢了点，时间长了总觉得不安！我觉得小闺女直觉挺准的，要不我们在刷任务前再去游戏大厅交易市场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好东西，也买点装备什么的，做做准备！”
今越想了想点头，如果到时候真有什么看上的，对方要以物易物，她还有颗中级等级，能加快技能解冻的糖果，大不了就用它去换。
打定主意，三人就在车上唤出游戏面板，进入游戏大厅。
三人在游戏大厅站定，抬头看了看大厅中间的玩家实时通关排行榜，带着金闪闪皇冠的第一名仍旧是他们今越小队，目前已经通关了三次深渊级怪谈。
他们小队后面跟着九支小队名字，只有两个小队通关了两次，这两支小队的名字并列，其中的苗文小队还是他们带的。
这么一看自豪感油然而生，王胖子满意地砸吧嘴巴，“这苗家两姐妹遇到我们真是烧高香了哈，全靠我们带飞，你们看一下就到了第二名！”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今越和白雪能听见，财不外漏嘛这个道理他懂。
今越弯了弯唇，难得带着点孩子气，“我们确实挺不错的，再接再厉，努力通关！”
“那么要不要去喝一杯庆祝？我请客。”白雪眼里闪过微不可察的温度，她指着不远处的奶茶店。
三人财务虽然紧张但是一杯普通奶茶还是喝得起的，他们一起往奶茶店走去，今越忽然顿了顿脚步，她侧过身子假装不经意和白雪王胖子闲聊，“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们？”
从今越进入游戏大厅她就有了这种感觉，只是她原本以为是自己年纪的关系，或者是关于上次自己在游戏大厅揍人的八卦传得太快，所以在她进来后，有人看着她对上了号。
但是今越很快就发现，那股视线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好奇，而是带着恶意，每当今越看过去，那股视线的主人就占着游戏大厅人多，迅速把自己藏在了人群里，让她很难找到源头。
白雪点头，她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我们假装绕绕，把他们引出来。”
第85章
三人靠着奶茶店柜台,注意力一分为二，一面看着菜单，一边用余光寻找着那股窥视他们的视线有没有跟上来。
“嗨！你是今越吗？”
一道男声乍然在他们耳边响起。
三人同时一震,不动声色地绷紧身子转过头去，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位看着年纪大概三十来岁，梳着油头，穿着蓝衬衫，看上去就很精明的男人，正笑嘻嘻地望着今越。
听到今越名字，奶茶店里所有顾客，还有门外路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看了过来,托玩家实时通关排行榜的福，今越的名字在《怪谈人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你说你不认识今越？那只有一种可能——你装逼。毕竟盲人路过都会被科普。
今越歪了歪脑袋点头,“你有什么事吗？”
在【我知道你是谁发卡】加持下，今越视野里看见油头男肩膀上悬浮着他的身份介绍。
玩家姓名：胡威
等级：14级
职业：武打演员
技能：三倍力量加强
不错嘛，等级比自己还高一级,今越默默地想,手自然垂下向王胖子白雪比划了个十四,还有武打动作,两人看完颔首表示知道了。
“啊！”胡威一副很惊喜的样子走向柜台，“没想到真的是你！我听过你在游戏大厅以一敌百的传闻,大家都说你和榜一大佬同名，年纪大概十五岁，长得特别像人偶很容易认！我就说我眼光很毒辣，一猜就是你！”
周围人本就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在听见胡威说今越以一敌百的时候，更是发出一阵倒吸冷气和惊叹的声音。他们都听过关于今越的传说,但是说什么的都有，这下总算是抓到正主了。
“啊？”有够离谱的传闻让今越都愣住了。
“噗！小闺女，再传下去你可就成超人了！”
今越无奈地撇了撇嘴，很认真地否定胡威的说法，“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教训了几个来找我麻烦的玩家仅此而已！”
她心里诽谤着胡威职业不愧是演员，还挺会演戏的。
闻言胡威的眼睛闪了闪，眼前的小女孩嘴说的“教训”很轻松，但她所谓的“教训”指的可是杀人。
“原来如此！你谦虚了！”胡威仍旧摆出一副我不信的样子。
今越回答完就没有再搭理他，她垂眸点了杯芋圆奶绿，白雪要了和她一样的，王胖子最爱这类甜食，要了杯奶盖奥利奥奶茶，他们点完就稍稍远离了柜台，站在旁边等着，让在奶茶店打工，跃跃欲试想要搭讪的玩家闭上了嘴。
“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胡威仍旧没有离开，而是跟着今越他们移动，就好像看不出他们的冷淡，“今天的奶茶我请客，大家交个朋友吧！”
今越挑眉，来了点兴趣，她悄然在奶茶店内还有门外扫了眼，没有再发现刚刚那股窥视他们的视线，也许那股视线就来自胡威？她和王胖子白雪对视后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那谢了哈！兄弟！”王胖子重重地拍了拍胡威的肩膀，感觉到手下的肌肉紧绷，是那种练过很久的结实肌肉，不是什么花架子。
胡威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性格，和他本人职业完全不相符，感觉有点意思。
三人那么爽快倒是让胡威准备好的话都咽了下去，他错愕一瞬脸上又堆满了笑，“哪里哪里！能请各位喝奶茶，是我的荣幸！”
胡威一边爽快付钱，一边脑海飞速运转，他总觉得这线搭上得太容易了，不过他也不在意今越他们怎么想，总之喝了他的奶茶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倒不是他能在奶茶里下毒，只是喝了他的东西就等于搭上线，以他的厚脸皮程度可没那么容易摆脱。
在今越他们和胡威聊天时，奶茶店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他们进店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来看今越。不仅是因为今越和榜一大佬同名，还有传闻中她的身手，各种小队拉拢，这些已经足以让他们停下脚步观察。
对于胡威的说辞，三人敷衍了几句，即便喝了胡威的东西，他们也没有太想搭理他的意思。
胡威倒是完全不介意，热情依旧不减，表现的就像是今越的狂热粉丝，“那个我偷偷的问问哈！今越，你的名字怎么写，是哪种类型的谐音啊？”
说实话，胡威长得很普通，皮肤是那种黄黑色，再配上他整齐梳在脑后的油头和他脸上假装憨厚的笑，凑过来的时候真的很容易让人感到不适。
几乎是在胡威说完的刹那，奶茶店里集中在今越身上的视线，更加灼热了几分，虽然他们心里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姑娘可能是榜一大佬，但万一呢？他们也很想知道答案。
识破胡威想要套话，今越眼睛闪了闪，没有开口，而是耸了耸肩，她没那么傻，游戏规则她开口就会说出真实的名字写法。
今越的闭口不言，让围观人群骚动起来。
胡威喉咙动了动，不会吧，不会这小女孩真是榜一大佬？！
“兄弟啊！”王胖子皮笑肉不笑，摆出和胡威同款憨厚笑容，因为他胖看上去比胡威的假模假样真实多了，“你就别拿我小侄女开涮，再戳她痛处了！你不知道她可想和那位大佬同名同姓了，可惜没那个命啊！”
王胖子的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他们就说嘛，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充其量就是身手和技能不错而已！
“原来是这样！”胡威也没说信不信，他露出抱歉的表情，“没关系，你不仅和大佬名字谐音，能力也很厉害，我们周围那么多年纪比你大的玩家，都没有你厉害！”
怎么感觉这人有点绿茶，白雪心里涌起一阵恶寒，这人不会是同性恋吧！
“你过誉了，今越她还小，先前不过是运气比较好，你再那么说，我都以为你别有所图了。”
啊？胡威愣住了，他是头一次在自己捧杀别人的时候，得到那么……怎么说，直白到实诚地回复。这倒是让他不好再继续了，不过他马上就收拾好了心情。
“你怎么能那么想我！”胡威故作伤心地捂了捂胸口，他语气沉重，“其实，我是为了今越好，有个办法能让她在游戏里过的更好一些，如果她愿意安全方面根本不用担心！”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被胡威故作姿态恶心到的今越笑了，“原来是这样，如果是真的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你说说看！”
绝对安全？这哥们在吹牛//逼吧！围观的人也都来了精神。
“这条路很简单，你什么都不用做！”胡威冲今越挤了挤眉眼，“金岳死了之后，神降教需要新神子，他们教人数众多，高手如云，你想有什么比做他们神女更安全的呢？去做怪谈任务，他们会以全教之力保护你的！”
“这简直是老天为你铺好的路！”胡威越说越陶醉，那表情含着少许嫉妒，如果他和榜一大佬同名同姓就好了，“你的身手和名字，简直是神降教天选神女！而且神降教的人也都在找你！”
围观群众恍然大悟地点头，这确实是一条很好的路，说得他们都有些心动了，但就是自己资格不达标。
搞了半天是神降教的说客，还是说就是神降教的成员，不论是哪一个，胡威的智商都很堪忧，今越差点都被他的智商逗笑了。
“你说神降教为什么需要神子神女？”
胡威眼眸暗了暗，“哎呦，没事！大家都是互利互惠嘛！他们借用你的名声吸引人才，你享受他们的全方位保护！”
“你是神降教的？”
听见今越问话，胡威也没吃惊，他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我是！所以我也是代表我们教派诚挚邀请你的加入！”
“原来神降教还有人啊？”今越轻笑，“上次我杀了你们神子，教众也是出的气比进的气少，我还以为全灭了呢！”
王胖子为今越和白雪接过做好的奶茶也笑了，“兄弟，总之谢谢你的邀请，我觉着吧，我小侄女自己保护自己，保护得挺好的！”
“哈哈哈哈——太逗了！”
“噗！他们哪来的脸啊？”
围观群众这时也反应过来，上次今越出现在游戏大厅，收拾了神降教一顿的传闻精彩场面，他们上一任神子都被今越杀了，现在还能来邀请今越去做神女，真是有够厚脸皮和笑掉大牙的！
在嘲笑声中胡威的脸僵了僵，但他的脸皮本就不是常人可比的，马上就收拾好了心情，“是我想得不周全！那我能申请加入你们小队吗？”
神降教在玩家之间名气也很大，是很多玩家们的梦想之队，里面强者很多，但也对弱者来者不拒，大家对他们观感挺好的，但是自从上次今越一闹，和今天发生的场面，本以为胡威会硬气点，对方却立即滑跪，这让围观的玩家们都对神降教的印象一落再落。
刚喝了奶茶一口的三人险些被呛到，这哥们真的是很能屈能伸啊！就是主打一个赖上他们了是吧！王胖子和白雪没说话，看向今越等她做决定。
今越挑眉，果断拒绝，“不行！”
“那你们在游戏大厅活动的这段时间，我能和你们搭个伴吗？我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想和传闻中的主角多待一会儿，也许我能从你身上学点东西！”
学点东西，你几岁我几岁，你的脸呢？今越很无语，但还是在众目睽睽下点头了，即使对方这样表现，她也很清楚知道胡威所求的应该不是这些，他真正的目的还在隐藏中，与其放他走，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胡威大喜过望，欢天喜地地露出一副舔狗表情，急忙跟着今越他们离开奶茶店。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围观群众们若有所思，有一部分人想都没想也都跟了上去。
今越他们的时间很紧张，即便带着胡威这个拖油瓶，他们也没打算带着他在游戏大厅里胡乱绕路，出了奶茶店他们直奔交易市场。
胡威望着今越他们去交易市场的路线，眼眸微闪似乎有了什么主意，趁着他们没发现，唤出游戏面板，快速在好友栏发送了什么又立即关上。
一行人到达交易市场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有数道脚步声快速向他们接近。
“今越！”
怎么又来？今越小脸上都多出了几分烦躁，她知道现在玩家们对她的态度分三种，一种无非是觉得她身手不错，好奇她到底是不是榜一；一种就是单纯看她不顺眼，嫉妒她年纪小又身手好，看上去比他们过得轻松；最后一种是完全漠视，今越还是比较喜欢最后一种态度。
如果不是只有游戏大厅最容易得到道具，她进都不会进入这里。虽然她上次不得已出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事情会传播得人尽皆知，谣言的力量真恐怖。
一行人被迫停下脚步，今越转身眯着眼看向那群来人，没给他们出声的机会，“我是今越，但是我有队伍，所以不考虑加入其他队伍，我们队也不收其他玩家，除了这些还有事吗？”
追着今越的一群人愣住，没想到她的态度会那么直接，当即就有人看不惯了。
“你以为你真是榜一那位？我劝你小小年纪不要那么狂，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有些人运气好遇到两三个软脚虾，就以为自己真是战无不胜了！可笑！”
“我们来找你，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们懂什么？少狂了！”被嘲讽的今越都没开口，胡威脸胀的通红，活像自己被侮辱了一样，“来找今越麻烦，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今越叹了口气，制止了蠢蠢欲动的王胖子，“说那么多，不就是想打一场，那就别再废话了！”
她手一翻，百分百自动挨打鸡毛掸子出现在手上，她把喝了没多少的奶茶递给白雪，冲向那群话多的陌生人，王胖子紧随其后，白雪自觉地在再次聚集的人群里找了个位置待着。
“等等！”胡威傻眼，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放了两句狠话，今越他们就真的开打了，不过……他假装要来帮忙的喊了两句，实际是在战局中穿梭，压根没有出过一次手。
传言带给今越的不仅是名气和八卦，还有关于她技能的描述，这群陌生人显然早就知道了一些今越的技能，除了必要时刻所有人都尽量避免和今越对视，也不再开口和她说话。
在战局中的今越唇角勾出一抹轻蔑的笑，先不说她的技能，已经在等级升级时也升级了，就算是敌人知道她全部技能又怎么样，该死还是得死啊！
特别是……今越把【我知道你是谁发卡】夹//得更紧了些，她不用问都知道他们真名。
这群陌生的袭击者足有十人，应该是在知道今越的技能后，有针对性地讨论过战术，没有一窝蜂地冲上去群攻，而是在一个同伴被百分百鸡毛掸子打中叫妈的空挡，出其不意地向今越发动技能，这么一来和今越打的有来有回。
一时间战局竟有些偏向袭击者们，这让赶来围观的玩家们有些失望，他们都听过今越战斗力传闻，以为她能力惊人，但是现在那么一看，身手确实不错，但仅仅也只是不错。
传言中的什么以一敌百，以一敌十的，说不准都是今越她自己吹牛传出来的。
围观玩家们逐渐发出嘘声，有玩家干脆开设赌局，赌今越和这群袭击者今天谁会死在这，过大半的人压了今越会和她的队友会死在这，他们甚至同情起今越的队友来，如果不是摊上那么个那吹牛的队友，他们小队应该还能存活几个，唏嘘不断完全忘记了，先前他们还有些羡慕今越队友的想法。
“上啊！杀了这个吹牛骗人的骗子！”
“我可是压了一万赌你们赢，快给我冲！”
诸如此类的呼唤声接连不断，让混在人群里的白雪恼怒的同时，却有了一个主意，她找到那个开设赌局的玩家，压上了自己全部余额赌今越赢，这种“逆行”的行为让开设赌局的玩家看了她好多眼，直呼这个游戏里傻子不少。
他完全没有想起眼前下注的女人，先前就走在今越旁边，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今越身上了。
“叫什么叫！一群傻逼！”王胖子挥舞着手上的电锯，所到之处把袭击者们逼得连连后退，胡威有几次差点撞上王胖子，吓得滚到一边。
胡威心有余悸看着王胖子大杀特杀的举动，心里不禁有些打鼓，不是说今越的队伍里，除了今越能看看，其他人都是废物吗，他怎么看着这个胖子比今越猛多了。
被无数玩家嘲讽的今越完全不在意，她看似处于下风，实则是游刃有余地耍了袭击者们一阵，在让几个她觉得应该不错，很有趣的袭击者使用完技能，心里感叹怎么就这种程度的时候，她开始反击了。
今越停下躲闪的脚步，让袭击者们以为她穷途末路了，袭击者们大笑着拿着匕首冲刺，嘴里得意地嘲笑声不断。
“就这？我以为你有多厉害！最后还不是死在我们手上！”
“天堂有路你不走，可惜了现在你只能下地狱了！”
今越挥舞着百分百鸡毛掸子准确命中所有袭击者，有些嫌弃地一脚废了他们的手，再随便选了一个身手还行的，她一把捏住他们的脸，在对方从不可思议再到惊恐的眼神中和他对视，“乖儿子，帮妈妈杀了你的同伴们，妈妈嫌手脏！”
她的尾音还没有消失，被她选中的那位袭击者立即无法控制自己动作，转身挥刀攻向自己的同伴们，他的同伴们一时反应不及，被控制住的袭击者杀掉了两个，才堪堪和他拉开了距离。
今越见状狂笑，她遥遥和王胖子对视，两人一齐冲向那群已经开始害怕的袭击者们。
今越身形如同鬼魅，明明袭击者没有开口，她却还是能准确说出对方名字，让对方心甘情愿双膝跪地，等待自己妈妈给自己解脱。
围观的群众们在血雨纷飞中傻眼，说好的只是个爱吹牛的小女孩呢，如果这算是吹牛的话，他们算什么，连牛都没脸吹。
不过，还有下了大钱赌今越会输的玩家，仍旧嘴硬说今越不过是技能很强，她的技能都用完了，马上就会被杀。
嘴硬的玩家才说完，就感觉自己脸上被溅上了温热的液体，他怔楞着用手一抹血液染红了他的双手，被他说除了技能什么都不行的今越，正在战局中大杀特杀。
技能进入冷冻期的今越，攻速依旧没有减慢，体力值距离满分只有一步之遥，加上长期以警察训练方式严格训练的今越，普通人，甚至是特种兵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在袭击者们之间冲锋，轻松将他们四肢卸下再利落一击毙命，她热爱这种掌控别人生命的感觉，这让她明白自己再也不是以前受制于人的今越，但同时也很清醒自己不会沉迷杀戮，她的刀只挥向该挥的方向。
就在袭击者们全部倒下，今越准备收起武器时，她忽然察觉到身后袭来凌厉刀风。
“今越小心身后！”
玩家堆里跑出三个女生，一脸着急地朝着今越大喊，同时唤出武器朝今越飞奔而去。
“去死吧！”熟悉的男声从今越身后传来。
今越不紧不慢下蹲躲过匕首，扭过攻击者的手臂，转身看他，“胡威啊，原来你的目的是想找机会杀我啊！”
“我本来不想的，如果你肯加入的话！”，被念出名字的胡威一震，他脸色立即阴沉，慌乱冲着围观玩家们大喊，“你们不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榜一吗？帮我一起杀了她，只要她死了，排行榜上名字依旧在，那就说明她不是！”
第86章
狂怒的神情定格在胡威的脸上,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刻的表情，根本不需要等待围观玩家们的反应，他的喉咙被今越的匕首洞穿,今越望着胡威不敢置信地握住刀柄缓缓倒地，眼神轻蔑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即将咽气的胡威最后的念头是不可置信，他们明明计算过，就算今越的技能再厉害，等级也不会高过他，今越怎么可能赢过自己？只可惜，这些问题他只能留到地狱去想了。
“笑死人了？就凭他的能力还敢异想天开杀今越？！”
“小丑罢了！”
“浪费我的钱！煞笔！”
“我服了！从今以后今越就是我女神！”
“注意言辞！人还未成年！”
胡威和袭击者们一死,围观玩家们的话锋当即调转，把什么叫做墙头草饰演的活灵活现。他们簇拥着正中心的小女孩,他们的眼神眨也不眨，仿佛要把在尸山血海中静静矗立的小女孩刻在视网膜上，心头涌起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寒意。
从传言走到现实,他们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绝对实力,原来还有打今越主意的人都收敛了。开玩笑,和拥有这样实力的人作对,他们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今天过后关于今越的传闻只会更加猛烈，但敢对她的人会变得寥寥无几,毕竟人贵有自知之明。
“今越！还好你没事！我们远远地看见这边很热闹，才从人堆里挤出来就看见你被暗算，吓死我了！”苗薇心有余悸，她站在原地大喘气,一副狂奔过后的模样。
苗文和萧红也脸蛋通红的跟在后面，今越从尸体堆里走出来,和王胖子打量着她们，“还挺巧！你们怎么凑到一起了？”
明明是很平常的问题，双胞胎姐妹的脸颊却更红了，还是萧红看不过去回答：“她们和你过了一次怪谈任务后迷上你了！我们现在是同担，她们为了感谢我的安利，看我没了队伍，就让我捡了她们通关两次深渊级怪谈的便宜，让我加入她们小队了！”
同担？今越疑惑，她虽然也偶尔用智能手表网上冲浪，但她的人终归被限制在送福村里，没有听过这样的词汇。
“就是小闺女你的粉丝！迷妹！”王胖子一把搂住今越肩膀，笑嘻嘻地解释。
萧红闻言一个劲地狂点头，双胞胎姐妹不好意思的，用比蚊子没有大多少的声音喃喃：“是这样没错。”
“嘶！白雪还在那干嘛呢？”王胖子用手搭了个望远镜，看向还在玩家堆里穿梭的白雪。
突然有了迷妹，还是朋友，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的今越勾唇，连忙转移话题接话，“帮我们赚钱呢！”
“叮~恭喜玩家今越发现自由点五点，两份道具，请问是否接收玩家胡威、玩家甲乙丙丁的遗留物品？”
今越表情一喜，和同样接收到提示的王胖子对视，没想到神降教的人有那么多肥水，她砸吧了下嘴巴，如果再多来几个就好了。
萧红和双胞胎姐妹也不是什么外人，今越和王胖子都没有避讳她们的意思，看着赢了赌局收获满满的白雪正好走过来，就干脆和她们一起分享了收获。
今越除了五点自由点，还收获了两枚名为【升级丹】的道具，顾名思义玩家服下一颗等级即刻提升三级，两颗就是六级。
而王胖子那里虽然没有收获道具，却也得到了两点自由点。
两人的收获丰厚到令人咋舌。
“乖乖！神降教老巢在哪呢？早知道就留个活口了！”王胖子回味着刚到手的奖励，真的不是他坏，实在是神降教千里送人头送到他心坎上了。
萧红和双胞胎姐妹对此也没有嫉妒，她们知道能得到这些东西，全靠今越小队的实力，她们连连恭喜今越小队的收获，邀约一起去交易市场逛逛。
接到邀请今越没犹豫就答应了，有了这些收获，她和王胖子、白雪的等级分别可以提升一大半，比坐火箭还快，她虽然很想在这里升级，但是这里人太多了，不是迫不得已她没有被人围观的嗜好。
解决了麻烦，一行人准备离开，却在走向交易市场大门时再次被叫住。
“等等！”
又来？这次不仅是今越咬牙切齿了，王胖子和白雪也多了几分急躁，不过他们又想到刚刚丰厚的收获，急躁的表情又勉强好了一些。
萧红和双胞胎姐妹防备地看向来人。
围观的玩家们一边议论着怎么又有人来送死，一边看好戏的，如同摩西分海为来人让出一条路来。
几个身披黑袍的玩家快步走向今越，活像什么大型食死徒聚会现场，为首的黑袍人见今越又拿起了武器，连忙再次开口解释，“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我们是来示好的！”
“示好？”今越抬眸打量着黑袍人，嗤笑一声，“这么说的话，你们是来给我送自由点的？”
听到今越毫不客气的问话，身披黑袍的玩家们内部骚动了阵，却都被为首的黑袍人制止了，他将自己带着的兜帽取下，露出一张清俊温和的脸，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今越看见了他的身份介绍。
玩家姓名：姜朗
等级：20级
职业：天气预报员
技能：冰霜箭雨
姜朗的技能倒是和李阳有几分相似，不过看着姜朗的技能描述和等级，应该比李阳强很多。他已经二十级的等级让今越有些惊讶，游戏开服不过三周多，他的升级速度居然那么快，这该是刷了多次怪谈任务。
这样的人会在玩家实时排行榜默默无名吗？如果他也在榜单上的话，他会是和双胞胎姐妹同为第二名的那支小队吗？
抱着这样的怀疑，今越耳边忽然响起了系统提示音，“叮~玩家姜朗向你转送两点自由点，请问是否接收？”
“这么大方？给我两点自由点？”今越挑眉立即点了接收，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她的声音没有刻意压着，围观玩家们都能听见，他们本暗搓搓地想着赶紧打起来，下一秒却怀疑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
玩家们面面相觑，他们刚才听见了什么，好小众的语言，在互相坑个你死我活的《怪谈人生》游戏里，居然有玩家免费送给其他玩家两点自由点的巨款！那可是两点，不做困难级和以上级别怪谈任务得不到的自由点啊！就这么送人了？
他们嫉妒羡慕，他们心里苦，他们不敢说，说好的来拼个你死我活呢？！
“加上刚刚那些叛徒的遗留物，都算是我们神降教对你的赔礼！”姜朗温和地解释，“当然，还不止这些，我来找你是为了送上另外一份特别的礼物，希望你别因为神降教的一些叛徒犯的错，对我们有了不好的印象！”
今越不置可否，“什么礼物？我们赶时间！”
即便姜朗是在示好，今越也没有多少尊重对方的意思，这些人三番五次来袭击她，她现在没动手已经很给面子了。
姜朗也不在意，他回头呵斥住骚乱的手下，从身披黑袍的玩家中走出一位穿着白袍的，从白袍玩家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位女性。
在白袍玩家走出来后，姜朗一边拿出一瓶喷剂，一边怕今越他们误会自己是要攻击，连忙解释，“这是屏蔽周围人的道具，你人气太高了，这份礼物不适合被别人听见。”
今越没有阻拦，看着他按动喷剂，一道淡蓝色呈半圆形的薄膜把他们一行人全部笼罩起来，外面围观玩家们的抱怨逐渐消失，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东西不错哎！”王胖子夸赞。
“那送你们！”
没想到王胖子随口一句话，姜朗就把手里的喷雾扔给了王胖子，王胖子接住喷雾，查看系统给出的道具描述。
没过几秒王胖子笑开了花，“谢了！兄弟！”
这瓶喷雾道具等级是中级，还能用三次，一次持续十分钟，它不仅能隔离他们和外围的人动静，还能挡住一次攻击，简直是居家必备好物！
王胖子现在盯着姜朗的眼神闪闪发光，活像在看一座行走的金库。
姜朗颔首，让白袍玩家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纯至极的脸，如果是今越是含苞待放，完美不像真人的美丽，那么这位女生就是完全绽放的白百合。
今越盯着白袍女的身份介绍。
玩家姓名：陶悦
等级：13级
职业：心理咨询师
技能：我能看见你的未来
看清楚陶悦技能的瞬间，今越有些错愕，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陶悦的技能竟然是“看见”别人的未来？那么姜朗代表神降教要送出的礼物是预言？
在今越迟疑的眼神中，姜朗推了推陶悦，陶悦抿唇笑了笑，尽量掩饰住自己的慌张，和对眼前明明小她很多小女孩的恐惧，她不断给自己洗脑小女孩没杀人，周围也没有尸体。
“您，您好，我的技能可以看见别人未来的些许片段，但这些未来片段的方向我不能指定，请问我能帮您看看吗？”
“看未来？”王胖子傻眼，还有这么吊的技能，他也想要。
白雪盯着陶悦看了看，心想这技能确实不错，感觉在关键任务中很有用。
萧红和双胞胎姐妹半信半疑地审视着陶悦，说实话她们不太相信，她们不像王胖子和白雪知道今越最新得到的道具，可以看穿所有人技能，所以才对陶悦保持怀疑，觉得是不是神降教的阴谋。
今越点头，“你说说看！”
姜朗满意退后，在他看来这是缓和他们神降教和今越小队之间的绝佳机会。
得到今越同意，陶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深呼了口气，她和今越要了一件贴身物品，今越干脆利落地撕下一片衣角递给陶悦，陶悦道谢后将衣角放在手心里发动技能。
“让我看看今越的未来……”陶悦双眸紧闭，眉头越蹙越紧，“血、混乱、杀戮，你要小心一位身边跟着纸人的男人！”
她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句，就好像是被什么无形力量驱赶一样惊恐睁开双眸，被吓得瑟瑟发抖，泪水不断从眼眶涌出。
今越诧异地望着反应那么大的陶悦，说实话她有点失望，血也好，杀戮也罢对她来说已经是注定的事情，她前进的道路上这些东西都不会少，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身边跟着纸人的男人。
纸人让今越想起那位宿怨，它会跟着的人很可能就是它的主人，红猩猩所说的，自称叫做草的男人。
看出了今越反应不佳，姜朗脸色也有些不好，他轻声询问：“就这些吗？”
“呜呜呜——”陶悦哭得都打嗝了，她不断点头表示自己真的尽力了，但她又很怕姜朗只能用力回想，又转头看向今越，“你会是我们的先驱者，这是神启！”
“哈？”今越有些无语，她就说神降教的人，从最开始的神子金岳，到现在的人都不太正常的样子，这是什么话，当她是救世主吗？
但姜朗明显对这番话相当满意，在听见陶悦说出“先驱者”时，都不用他指挥，他身后的所有手下和他自己，还有陶悦全数单膝跪地，头颅虔诚地低下，“请您带领神降教走向巅峰吧！所有与你为敌的人都将被我们一一铲除！”
“呃，我谢谢你们！”今越抬手，“快起来吧！年纪都比我大那么多，也不怕闪到腰！”
被神降教人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出，弄得傻眼的王胖子和白雪被今越的话逗笑了，他们差点忍不住当场笑出声。
“兄弟你们这就没必要了，快起来吧！”
“不就是想跟着大佬混？”萧红有被气到，“先来后到懂不懂，往后站，还轮不到你们呢！”
双胞胎姐妹齐刷刷点头。
神降教的人不为所动，愣是行礼行了一分钟后才直起身子，姜朗也不尴尬，他之所以一直追着今越，就是因为陶悦的预言，在她的预言里神降教想要成功，或者是说他们想要活到最后的关键就是今越，虽然陶悦表示凶多吉少，概率有点低，但是姜朗想要活下去，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
见自己目的达到了，神降教的人在姜朗的带领下爽快撤退，并贴心提醒喷雾效果还有三分钟。
看着神降教的人离开，今越盘算了下他们总共从神降教那薅到了九点自由点，和两颗【升级丹】，既然喷雾隔绝效果还在就别浪费了。
她和王胖子白雪商量就在这晋级，萧红和双胞胎姐妹自觉走开，稍微离得他们远了些。
经过三人讨论，他们一致决定先让小队里的战斗当担今越，用五点自由点升上二十级，让技能进一步进化，然后剩下的四点自由点和【升级丹】由王胖子和白雪平分，也全都加在等级上，加完等级他们各自就都十八级了，距离二十级只剩下两级，到时候淘完道具他们去多刷点怪谈，没准儿很快就二十级了。
今越拗不过他们只能把五点自由点加在了等级上，很快她的技能有了新的变化。
技能一：老母亲的呼唤
孝敬母亲是华夏国的传统美德，所以当你叫TA第一声，一分钟内TA会自动认为你是TA母亲；当你叫TA第二声，TA会为母亲换位思考，以及承受你所经受的苦难。（注意：次数多了，孩子很容易翻脸~）
技能二：听你老母的话
作为一名优秀的母亲，随时随地掌握TA内心想法，以及掌控TA的行动，甚至可以感同身受，成为TA 30秒。（注意：孩子的叛逆期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看完升级后的技能今越眼睛一亮，她的技能一迷惑对方思想时间延长了，并且除了能在关键时刻和对方交换位置外，对方还会被迫承受她身上的伤。
而技能二比起技能一变化虽然不多，但是她可以变成对方30秒以及足够惊喜了！
今越满意地关上游戏面板，和王胖子白雪分享了自己的技能新变化，他们都很满意今天的收获。
搞定了升级，喷雾效果也到期了，一行人无视锲而不舍，就算听不见也要围观的玩家们，终于进入了交易市场。
比起游戏大厅才开放时的交易市场，现在的交易市场看起来正规了很多，摆摊的玩家们队形整齐，时不时有市场方的巡逻队经过，比起市场外的你死我活争夺，市场里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
萧红和双胞胎姐妹很积极地帮今越他们挑选道具，她们美名其曰在任务里全托今越他们的福才能安全度过，所以愿意帮今越他们买下一件道具，作为他们的友谊见证。
今越和王胖子、白雪试过拒绝，但都被她们热情似火的攻势拿下了，根本说不过，只能无奈接受。
一行人逛了两三圈市场才买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由萧红和双胞胎姐妹出资，送了白雪中级道具【保护衣】一件，它呈透明色，穿在身上别人无法察觉，能够抵御一次重伤伤害；送了王胖子中级道具【飞针】，一枚银针从手腕丢出去瞬间，就能够化为一阵飞针雨绞杀敌人。
而送给今越的是【认知模糊胸针】，这是今越逛了好久自己在市场最末尾淘到的，它的等级只是低等，刚开始萧红和双胞胎姐妹都很不乐意，觉得不够有诚意，配不上今越，但今越却坚决选择这个道具。
【认知模糊胸针】之所以是一般等级，不是因为它很鸡肋，而是因为它有没有用全看玩家幸运值，所以时灵时不灵的，但这正好让今越捡了漏，要说到幸运在《怪谈人生》游戏里恐怕没几个玩家比她更幸运的，她的幸运值早就被她加到了满值，这件道具再适合她不过了。
听到了今越的认真解释，萧红和双胞胎姐妹才作罢，她们又为自己挑选了些道具，一行人才离开交易市场。
本打算就此和萧红、双胞胎姐妹分别，没想到她们在听说了今越他们打算去刷怪谈任务后，立即表示她们也要去，今越他们无奈只能答应一起。
一行人离开游戏大厅，约定好了地方见面，让保姆车载着他们就近去了没去过的另一个小镇，就把他们放下来。
他们一路上见到有蛛丝马迹就上，居然还真被他们碰上了几次复杂级的怪谈，等级上涨得飞快，在最后一次普通级怪谈完成后，王胖子和白雪终于都升到了二十级，而今越已经再二十二级，萧红和双胞胎姐妹等级也晋升了许多，这让她们连连感叹跟着今越不仅怪谈好刷，就连运气都变好了，竟然连一次复杂级以上的怪谈都没碰上。
本来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不愿意碰见在费时间和说不准会受伤的困难级以上怪谈，但这也不是他们说的算，幸好他们有运气格外好的今越，才能这么走运。
达成目的，一行人找了家餐厅补充体力，顺便查看自己的技能新变化。
技能升级后，王胖子的技能不仅能够具现化出任何义乌商品，还能一个自己的分身，虽然只能听从有限地命令，但也十分有用；而白雪的技能从能把生命值拉到5，变成了只要对方还有一口气，她就能将对方的生命值拉回正常状态，简直逆天！
吃饱喝足今越再次提出分别，又再次惨遭自己迷妹团拒绝，就算她郑重告诉她们，她很可能要去深渊级别怪谈，有个很强的敌人在等她，她都没把握会不会死，她们听完反而更坚决地要求同行，还坦诚真挚地说了一堆朋友言论，今越只好妥协。
旁观的王胖子和白雪很开心，今越没了家人，没了好友，虽然还有他们，但他们也怕她还会寂寞，这下有了更多人看到她的好，成为她的朋友，让他们感觉很欣慰。
既然大家意见统一，他们也没有再耽误购买了轻便的作战服后，坐着保姆车来到了红太阳幼儿园门口。
红太阳幼儿园是全托制幼儿园，建筑仿造欧式，看起来很有气势，仿佛置身于童话中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是会发生怪谈的地点。
今越深呼了口气，准备带头进入幼儿园，就在此时她的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快速接近他们。
第87章
“哦呦！看来这里确实有怪谈！这回队伍那么多,还有几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小娘们！”
猥琐中带着阴邪的话语响起，让人一听就深感不适。
今越转身一看，发现在相隔他们几米远的距离位置站着一群人,从他们站姿来看应该是两队人。说话的正是其中一支队伍里的黄毛。
“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萧红手上耍着一把泛着寒意的刀，恶狠狠地盯着说话的瘦弱黄毛。
“提到铁板了，不错，很辣嘛！”
黄毛和队友嬉闹着毫不在意萧红的警告，萧红冷哼一声，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们看。
“张辉？李阳？”今越有些惊讶，她的眸光轻飘飘扫过口出狂言的黄毛身上,不过是个十级的蝼蚁，没必要太注意,他自己就会把自己作死。
“大佬！”张辉和李阳在玩家群里听见今越的声音，眼睛一亮，从人群中挤出来,“你们怎么会在这？”
“这不应该我们问你吗？”王胖子疑惑,怎么那么巧,他们的唯一几个熟人都凑齐了。
“嘿嘿！”张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他悄咪咪地指了指旁边在说话的两支队伍，“这不是无意间偷听到他们说这里有个怪谈嘛,所以过来碰碰运气！”
今越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那边说话的队伍，她压低声音，“你们最好别进去，换一个地方,这里危险系数挺高的。”
李阳闻言有些迟疑，“那你们也别进了吧！”
“让你们走就走,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苗薇翻了个白眼，“别耽误我们时间可以吗？”
这下张辉和李阳来气了，嚷嚷着怎么她们可以去，他们就不行，即便听完了今越的解释，里面可能会有很强的对手在追杀今越，她也不能保证存活，还是表示要进去，说什么反正想要结束这一切，就要通关深渊级怪谈，他们选哪一个危险系数都不会少。
说得好有道理，今越难以反驳，只能默认他们同行。
在他们在进去前，一起商量了用什么借口进入，最后结果是今越使用【认知模糊胸针】让幼儿园的人都把他们当做老师，这样他们就能光明正大待在幼儿园了。
不过，根据【认知模糊胸针】的道具描述，一次怪谈副本只能使用一次胸针，毕竟是个一般级别的道具，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但也不是太过可惜，算是物尽其用。
在进去前，王胖子把萧红她们队伍送的【飞针】和【保护衣】，在征求了送礼人同意后，都转送给了更需要的白雪，白雪也没矫情，她确实是这支队伍最需要保护的，但也是队伍最不能失去的。
做好一切准备，一行人望着陌生的两支队伍进去红太阳幼儿园后也跟着走了进去，刚迈入幼儿园大门，今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眼前竟然什么都看不见，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光，以及耳边响起的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玩家们触发深渊级怪谈“红太阳幼儿园”，本次怪谈任务只有一个——请玩家们顺利离开红太阳幼儿园，祝你们好运哦~”
没有任务前缀描述，没有任何支线任务，只有一个任务的深渊级怪谈。
感觉有点不妙，这是今越最后的想法，当她视野里的白光慢慢消退，她看清楚了目前自己所在的环境，她居然身处幼儿园课堂上，并坐在偏边缘的位置，周围坐着一圈穿着嫩黄色幼稚园服的小孩子，年纪大概在三、四岁左右，应该是上幼儿园小班的年纪。
最重要的是，今越不动声色地垂下长睫，视网膜里清楚照出她的双手，她那双即将要蜕变为成人的手，变成了三四岁小孩的手，不仅是手，她摸了摸脸，还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道怎么穿上的嫩黄色园服，马上得出了结论这具身体是她小时候的，她缩水了。
这是这次怪谈任务的强制规则，还是心音搞的鬼？今越有些迷茫，她立即试着唤出游戏面板，发现技能什么的都能用，只是好友栏那块变成了灰色，她试着点了点没有反应。
除了不能和队友们联系，还有她的力量也因为身体的缘故，被削减了一半，今越试着握了握手松了口气，即便只剩下一半的体力，揍翻一个普通成年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快速检查完自己的状况，今越抬眸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如她所料这个班级大概有十多个小孩，但没有一个是她的队友，看来他们可能被游戏系统分散到了不同的班级，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分在一起。
在今越的斜对面有两个女老师，两个老师一左一右坐在电视机旁，电视机正播放着欢快的音乐，感觉应该不是在上课而是在带着孩子们娱乐。
今越仔细地看了看教室里所有老师和学生的头顶和身份介绍，发现教室里有一名老师和两名女孩是遗憾级鬼怪，她们的身份介绍都很简单，除了名字就只有等级。
看来，【我知道你是谁发卡】能够显示的鬼怪信息不多，它只能看透玩家。
除此之外，没有一个人的名字显示是自己队友或是朋友，今越叹了口气，凝神观察教室里的摆设，左边是他们现在坐的课桌椅，右边是玩耍区，正前方是一台电视，还有一面贴着小红花排行榜。
今越看了看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每个人的名字下面，小红花朵数都很统一是十三朵，这让她皱了皱眉，虽然早年在遇见乐乐姐前，是没有被今父今母送去上幼儿园，但她也知道这种类似于奖励机制的东西，不应该全班都是统一的数字。
而且，今越瞳孔猛地收缩，她看见在小红花排行榜旁边挂着一本日历，上面的日期写着2099年，但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在游戏里苏醒后，现在应该是2111年，而不是2099，进入幼儿园后难道他们回到了十二年前？还是说十二年前红太阳幼儿园发生了什么？
听着电视机里播放的欢快音乐，今越开始冷静分析系统给出的任务，作为一名学生想要顺利离开学校，有好几种办法。
第一种方法是最简单粗暴的，就是直接逃跑，不过对于会被封锁在怪谈任务区的玩家不可行。
第二种方法装病让父母来接，但是虽然他们的身体缩小了，系统会为了怪谈的合理性为他们安排父母吗？今越不知道。
第三种方法是最正常的办法，就是从这所幼儿园毕业，但按照系统为她安排的还在念小班的身体，她想毕业还需要三年，不太可行，到时候不仅尸体可能凉了，还有可能都白骨化了。
第四种方法很叛逆也很危险，就是他们在幼儿园不断违规，让老师和园长判定他们不适合继续待在这，让他们直接退学。
这么一看似乎只有最后一种方法比较可行，今越长睫眨了眨，思考着违规的可能性，电视机里欢快的音乐也在此时停止了。
“好了！小朋友们，今天是你们第一天上幼儿园，请大家仔细看完我们幼儿园的介绍哦，看完后老师会提问的，如果回答不出来，老师可是会扣除小红花的哦！”
坐在电视机右边的短发女老师拍了拍手，把所有孩子的注意力都引导到电视上，她的语调很温柔，人看上去也挺和蔼可亲的，如果不是今越看见她头顶着遗憾等级的话。
幼儿园介绍？这东西有给小孩子看的必要吗，今越深刻怀疑这个年纪的小孩根本看不懂，三四岁的年纪会说的话可能很多，但是认字绝对没多少，除非他们和她的孩子们一样，死亡太久，身体没长但心智在长，慢慢地就什么都懂了。
这个幼儿园处处都有一股违和感。
电视机上播放的内容很快就打消了今越的怀疑，老师们似乎早有准备，播放的内容画面多于文字，旁白比较多，但尽量都用很简单幼稚的词语代替。
[……在红太阳幼儿园享受快乐……不过，记得时刻注意你的小红花，被扣完小红花意味着，你不会成长为合格的大人哦！]
听着电视机里旁白的描述，今越眉头紧蹙，电视里播放的红太阳幼儿园简介，展示了自己教学设施，以及玩乐设备，诱惑得班上小孩欢呼，但往往才发出声音就被两位老师瞪了回去，孩子们害怕老师权威，都乖巧地闭上了小嘴巴。
小孩们看见的是在红太阳念书，仿佛是在天堂，没有家长只有漫画动漫游戏，而内里是半个成年人的今越看见的是诡异，什么叫做扣完小红花就不是“合格”大人？虽说幼儿园都以玩乐启发孩子智商为主，但她真没见过玩乐也能称之为课程，并且占了一大半的学校。
她垂眸思考，却听见电视机里旁白的声音猛然提高。
[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父母！]
刺耳的声音和夸张的说辞，让今越不悦地抬眸看向电视机，惊愕发现满是图画的画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老师，他站在画面中间恶狠狠地看着屏幕外，今越左右看了看，她怎么感觉这位男老师好像在看自己？
今越眸子里闪过疑惑，电视机里的男老师就再次瞪向她，身体前倾就像是要从电视机里扑出来。
[我说的就是你！]
这次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今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她坐着的小板凳和木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她发出这道噪音后一切声音都停止了。
“你在看什么？”另外一位坐在电视机右边的卷发女老师问，她的表情很凶狠，活像是今越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情。
遗憾等级的女老师也目光灼灼地盯着今越，她们的眼神都在说，如果今越不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她们就会杀了她一样。
“我……”今越想找个借口蒙混过关时，忽然在电视机正下方看见一只小小的香炉，她愣住了。
“你什么？”
两个老师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今越。
今越没办法挪开视线，胡乱编造了一个借口，“我是想说觉得红太阳幼儿园太棒了！到底要怎么才能成为红太阳的优秀毕业生，让学校以我为傲呢？”
两位女老师凶狠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她们停下脚步，仿佛不甘心一样又回到了位置上。
那位留着短发的遗憾等级老师，表情很分裂，她的眼底全是渴望和阴狠，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尽温和的笑，“你想毕业啊？”
她的声音拖得很长，没有回答今越怎么成为优秀毕业生，而是把重点落在了毕业上。
今越点头。
“那你……至少得成为有一方面优秀的人的才行！”短发老师说着，犹如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盯着今越的表情变化，“虽然你还差的很远，不过老师觉得你很不错，至少是有上进心的！”
“是吗？谢谢老师！”今越平静地从短发老师脸上挪开目光，看向电视，电视已经黑屏了，介绍结束了，但是电视机下方那样吸引她的存在还在。
那是一只小巧的香炉，香炉不少见，少见的是出现在幼儿园的香炉，并且香炉上的三炷香不是正着插的，而是倒插香。
今越看见倒插香的瞬间，脑海里闪过送福村那些长辈们闲聊说过的话，香这个东西正着拜神灵，倒着祭鬼怪。
红太阳幼儿园真的很有意思，今越只思考了短短几秒，就又问老师，“老师，既然你夸赞我不错，那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奖励，鼓励我再接再厉？”
两位老师闻言脸色更差了，短发老师的脸有片刻扭曲，但又很快恢复正常，周围的小孩子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一样，等了一会儿短发老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不过语气不再温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和阴森。
“是该表扬你！这样吧，老师就奖励你做老师的一日小助手，怎么样？”
两位老师同时露出一弯森白的牙齿，看着就不怀好意。
奖励不是加小红花吗？今越看了看墙上的小红花排行榜，也许十三朵小红花就是满分，当有孩子不听话时，小红花就会被扣除。
“好呀！”今越欢快点头，“谢谢老师！”
没能从今越脸上看见恐惧，明显让两位老师都有些心情不佳，碰巧今越右下方有一位小男孩，可能是被吓到了，不小心踢到了桌角发出了噪音，两位老师就如同闻到肉味的狼，瞬时看了过去锁定声源。
小男孩原本就有些害怕，再被老师们阴森的眼神一看，马上起立带着哭腔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长发老师舔了舔嘴唇，她恢复了笑容，“这可不行，有奖励就要有惩罚，那么老师要扣除你一朵小红花哦！”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走到小红花排行榜前，利落地撕掉了一朵在小男孩名字下的小红花，小男孩的小红花变成了全班唯一的十二朵。
小男孩颤抖着小身体，眼里含着一包眼泪不敢哭，他委屈地点头坐回了位置上。
短发老师视而不见，笑嘻嘻地对全班人强调，“向日葵班的小朋友们注意了，要是你的小红花被扣完，可是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哦，老师们会很生气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
几乎是短发老师才说完，小孩子们就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了！我们幼儿园宣传片看完了，那就让我们来说说我们的班规，希望接下来的三年大家都能遵守，让我们愉快地度过幼儿园时光吧！”
“好！”
今越终于察觉到了自己感觉的违和感来自哪里，来自这些小孩子太乖了，在她的认知里三四岁小孩的年纪，和父母分离、被老师教训绝对会哭，但是这个班里的小孩子们就如同某种设定好的机器一样，不哭不闹，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今越余光突然看见她旁边的小女生，在跟着其他孩子回答时，小腿在不断的颤抖，难道是因为这些孩子很害怕老师，所以才听话的过分？
今越摇头，这个年纪的孩子最为闹腾，就算是害怕老师，也会适应后迅速蹬鼻子上脸，不依不饶地闹腾起来，而且她不觉得这些孩子知道教室里有鬼。
收回思绪今越凝神听长发老师介绍向日葵班的班规。
“我们班的班规很简单，只有四条需要小朋友们遵守，老师相信你们都是最棒的孩子，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
“好棒！老师们为你们优异的表现鼓掌！那么老师来介绍一下我们的班规！”
“班规第一条：不可以有粗野行为；第二条：份内的事情要自己解决；第三条：“先来后到”要遵守；最后一条：无论是谁做错事都要先道歉，你们听懂了吗？”
“听懂了！”
跟着回答的今越有些惊讶，老师们的画风突然转变得很正常，就像是刚才行为异常的不是她们，而是别人。就连班规听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很合理也很普通。
今越盯着老师们的动作，发现她们一人去拿了一叠粉红色的卡纸回来，一人配合着把那摞卡纸发给每个小孩，当短发老师来到今越身边时，今越清楚看见对方冲自己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那么就让我们来完成，午饭前的最后一课！”短发老师走回教室正中间，挥了挥手上的卡纸，“这是心愿贴，请每位小朋友在上面画上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求简单明了，十分钟后老师就会上来收哦！”
长发老师笑容满面地补充，“请认真作答，不然会被扣小红花的哦！”
老师们一口一个“哦”，差点让今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游戏系统也最爱这个语气助词，听着就让人心烦！
她垂眸看向手里的卡纸，这是一张很纯正，很好看的嫩粉色卡纸，卡纸上一片空白等着她涂抹，她前方的桌子上放着一盒蜡笔，应该就是提供给他们画的。
你在未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听上去是很普通的问题，只要你是小孩子，亲朋好友包括陌生人都有可能会问的话，但就是这样的问题，回答不好竟然会扣除小红花。
医生、宇航员、老师、律师……这些看似普通的职业，感觉在这所古怪的幼儿园都会成为意想不到的雷电，并为此付出代价。
今越沉吟地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小孩，他们都很积极地挑选好了，自己心仪的蜡笔在卡纸上涂抹起来，全班竟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动手。
她的视线再次看向自己满分的小红花排行榜，转移目光时对上了短发老师阴寒的眼神，她冲短发老师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打开了蜡笔盒，选了一红一黄两支蜡笔，很快在卡纸上画好了她想画的内容。
十分钟一到，心愿贴马上被老师们收了上去，短发老师毫不掩饰地随便点评了几张心愿贴后，终于找到了今越的，看见今越画的内容时，她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冷笑，抬起手里的心愿贴向全班展示。
“今越小朋友，你能不能和老师解释一下，你画的是什么？”
长发老师的眼神也锁定了今越，等待着她的回答。
被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今越只是耸了耸肩，“我以为小孩子都能看懂，这不是一朵花吗？”
被今越气的脸颊通红，短发老师咬牙，“老师当然知道是花，但老师是让你们画长大要成为什么，你是想成为……一朵花？”
她露出了嘲讽的神情。
“当然不是！”今越疑惑地看向短发老师，“老师，你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那你告诉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两位老师的忍耐度已经到达了极限。
今越看着两位老师额头蹦跶的青筋，没有再卖关子，她一脸求表扬地指了指墙上贴着的小红花排行榜，“老师不是说小红花代表着优秀，我画的是小红花，就是想要成为红太阳期盼的，最优秀的人！这么简单的问题，老师难道看不懂吗？”
第88章
整间教室陷入沉默,两位老师目光阴森的看着今越，其他小孩子也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教室里回荡。
偏偏今越还作死的继续追问：“老师，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良久，短发老师的目光从今越脸上移开，皮笑肉不笑，“当然没有！今越小朋友你做的很棒！”
她说到“今越”两个字时，整个人都似乎被气的颤抖了起来，头顶显示的遗憾等级都跟着一起颤动。
“那么，老师是不是应该给我奖励？”
今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含期待,眨巴着纤长睫毛，眼巴巴得望着两位老师,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移动。
她想再试试看小红花到底能不能被增加，如果能，是不是意味着满分后,就能达成某种离开的契机。
短发老师扭动脖颈,发出“咔嚓”骨头撞击声,她面目表情地望着今越,肉眼可见的不开心，但马上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扯开僵硬的微笑，“可以哦！那么，老师就打一通给你父母的表扬电话吧！”
“不能加小红花吗？”今越装作很失望。
长发老师摇头，“十三朵就已经是满分了哦,期末后如果小朋友们都能保持满分就会得到奖励！”
确认了十三朵小红花确实是满分，今越就没了兴趣。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长发老师的最后一句上,完全忽略了小安老师说的什么给父母打表扬电话。
比起给系统为她安排的父母打电话，今越对期末奖励更感兴趣，她张嘴就想继续追问，两位老师却好像感觉到了今越的想法，吩咐小朋友们乖乖坐在椅子上，老师要先奖励表现好的学生。
在上课时老师不能随身携带手机，因此两位老师进入内间午睡室拿手机，不到一分钟就迅速赶回，短发老师冲今越摇了摇手机，“今越，上来和老师一起打这通电话吧！”
“好！”今越乖巧点头走到两位老师中间，她能感觉到当自己走过去时，两位老师明显加快的呼吸声。
鬼怪们在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出于鬼怪本能他们都知道她是生魂，毕竟她对鬼怪们来说是可口大补美食，所以短发老师表现不奇怪。
但长发老师是人类，她激动什么，这通所谓的“表扬电话”有问题？
“嘟嘟嘟——”短发老师手脚麻利地拨通电话，并且开了公放，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今越身上。
今越也无所谓她盯着自己，不过是个遗憾等级的鬼怪，让她灰飞烟灭不过是动动手的小事，她也只能看看。
电话那头提示音响了很久，久到今越都觉得也许系统压根没安排那么细致，结果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今越永远不可能忘记的刻薄声音。
“喂？是小安老师吗？”
今越忍不住往后靠了靠，差点撞到身后的电视机，长发老师察觉及时拉了她一把。
“怎么？才上幼儿园第一天就不认识自己妈妈了？”
今越没有理她，满脑子都是电话里的声音是今母的，是已经死去的今母，是被她亲手布局在游戏内外，死的透透的今母。
今母变成了鬼怪？不，今越摇头，要是她能成为鬼怪，早就找上门复仇了，她对她的恨恐怕不死不休。
两位老师没有再管心不在焉的今越，一人一句对今母表扬起今越今天表现，但如果仔细听就能分辨出不是真心夸奖，更像是阴阳怪气。
“喏！”小安老师笑着把电话递给愣神的今越，“你妈妈有事和你说！”
她还贴心地关上了免提。
今越迟疑地接过电话没有出声，电话那头的今母却没有介意，以一种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温柔语气和她说话。
“越越，妈妈都听老师们说了，你表现得很棒！妈妈为你骄傲，继续加油哦，妈妈等会儿放学就来看你！”
放学？今越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的日历，日历上今天的日期画着红圈，今天是周一，全托式的红太阳幼儿园在周六日才会让父母把小孩接回家，但也不意味着家长不能来看望小孩。
今越小手捏紧手机，感觉胃里有点反胃，她尽量以平静的语气，“不用了，太辛苦了！”
她可不想再看见今母，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总感觉这个怪谈，不，是心音在恶心她。别让她抓到心音，她现在真的很想再杀他一次！
仿佛完全听不见今越的弦外之音，电话那头的今母自顾自地回答，放学会和今父一起去，让今越不要太高兴。
“咔嚓”，小安老师的手机被今越生生捏出了裂痕，不知道是她太过生气还是误触，电话被挂断了。
“今越！”小安老师尖叫，但叫声中却透露着喜悦，她一把抢过今越手里的手机，一脸不赞同地指责，“老师刚刚不是才说过班规！班规第一条：不可以有粗野行为！你看你在做什么，老师的手机都坏了！才表扬过你，你就飞了！我要惩……”
小安老师的话语忽然卡壳，她看见只到她小腿处的今越，用一双黑漆漆，似乎没有任何光亮的眼睛望着她，明明在她眼里，今越只是很弱小的生魂，但在这一刻她却觉得对方能轻易把她撕碎。
长发老师莫名地望了小安老师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责怪她怎么不继续说了，“因为你违反了班规，所以老师要惩罚你被扣一朵小红花！”
说完，长发老师雷厉风行地起身从身后的小红花排行榜上，今越的名字下面撕掉了一朵小红花，今越只有十二朵。
小安老师缓过神了，两人一起露出舒心的笑。
“好了！上午的课程就到这了！小朋友们我们要吃午饭了哦！老师们去抬饭，你们可要在教室里乖一点！不然……哼哼，小心你们的小红花！”小安老师笑着威胁。
“知道了！”
“今越！虽然你违背了班规，但你还是今天的老师小助手，所以要一起去帮忙哦！”长发老师扯过今越手臂，今越没有躲开。
在长发老师撕掉小红花的一刹那，今越忽然感觉耳朵闪过一阵来源不明的轰鸣声，眼前的事物似乎变成了某种线条扭曲，晃动着，但又在一秒后恢复了正常。
今越垂眸看了看长发老师抓着她的手，抬头望着她笑，“好啊！”
今越跟着两位老师离开教室，外面是一条长廊，长廊外面是涂的五彩缤纷操场，她所在的向日葵班在一楼，从这里往前看，前面还有三个班级。
两位老师在前面带路，今越稍稍落后一步在后面观察着四周，她仔细地打量着每个班级，小班好像都是以花朵来命名的，除了她所在的向日葵，还有梨花、樱花和茉莉。
午饭时间到了，不断有老师从班级里走出来抬饭，今越看见那些老师和班级里的小孩，有将近四分之一的老师和同学都是遗憾等级的鬼怪，剩下的四分之三都是人类。
不过，今越不动声色放慢了脚步，她一一从班级窗口扫过，在【我知道你是谁发卡】效果下，所有人的身份介绍都慢慢显示出来，她在经过樱花班时双眸睁大，微微用力敲了敲玻璃，吸引了坐在窗边的一男一女注意力。
今越看了看前面正在和其他老师聊天的自己班老师，压低了声音，“胖子叔叔！白雪姐姐！”
好家伙，他们倒是挺幸运分到了一起。
王胖子和白雪听见今越声音连忙看向窗外，脸上同时露出惊喜的表情，但也来不及说什么，老师越走越远，今越不能太掉队，只能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午睡时联系，两人点头。
其实，除了王胖子和白雪，今越也在其他班级看到了萧红和双胞胎姐妹，还有张辉和李阳，但是她的时间实在是有限，她只能选择把打招呼的留给了王胖子和白雪。
至于之前在红太阳幼儿园门口，看见的两支陌生队伍，她没太留意，只是大概扫了眼，基本能够确定所有玩家都变成了学生。
所有抬饭的人里除了今越一个小孩，其他都是老师，但也没有老师好奇的上来和今越攀谈，看样子应该是刚才老师们聊天时，小安老师和长发老师说了什么，那些老师看着今越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穿过长廊来到绿树成荫的小道，小道尽头就是一座两层楼的黄色房子，房子上挂着[厨房]字样的牌子。
小道左右两侧都设置着公告栏，老师们都聚在一起，表情阴郁看着就像在商量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但今越乐得自在，没人注意她，她也好找线索。
她亦步亦趋在后面跟着，视线掠过公告栏，忽然在一块公告栏前停住，她又看了一眼确定了，声音抬高冲着前面的两位老师叫道。
“老师！等等！”
所有老师回头，幽暗的眼神齐齐锁定今越，没有人说话。
过了会儿，小安老师才扬起笑脸，“怎么了？”
“老师，麻烦你过来，我有个秘密想要和你说！”今越勾了勾手指，认真的胡乱编造谎话。
老师们面面相觑，小安老师一双眼珠幅度夸张地在眼眶里转了转，险些掉出眼眶，她立在原地想了想，才不情不愿地走过来，让长发老师先跟着大部队去厨房。
“什么秘密？”小安老师伸出殷红的长舌舔了舔唇角，一口利齿在唇间若隐若现。
今越仰脸对上小安老师双眸，“告诉我，这两位同学的情况！”
她的小手指着公告栏里放置优秀生的位置，这块公告栏里只有两位优秀生，一位是心音，一位是叶象。
心音就是他成年版本缩水的模样，今越绝对不会认错，但叶象长什么样子她不认识，只是看见和心音并排的另外一位同学，名字写着叶象，天下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今越不信。
小安老师双眼由恶狠狠转变为迷茫，她重复了一句今越的问话，又看向今越手指的两位同学，脑海中闪过关于他们的回忆。
今越眼前浮现一幅幅画面，一幅是心音被家人送来红太阳念书，他脸色阴暗，看着周围人的眼神都不怀好意；一幅是老师们接收叶象，被园长嘱咐要小心对待，因为叶象是孤儿；最后一幅画面很凌乱，今越几乎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心音和老师在说，什么提前毕业。
一切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哼~”小安老师回神冷笑，“这可不是小孩子该关心的事，你只用知道他们两个都是你应该学习的对象就好！”
“确实！”今越难得没有反驳，而是赞同的点头。
这个公告栏给了今越很多线索，在2099的时间线里，心音和叶象大概五岁多的样子，他们都在一个班，桃树班，应该是中班，高她一个年级。
在他们的相片下方，整齐地排列着他们获得的荣誉，心音有两个奖项，语文之星和数学之星；叶象有一个是体育之星。
今越若有所思，她目光停留在优秀生的字样上，脑海里再次闪过来自小安老师的最后一幅记忆，心音在说提前毕业，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这会不会是他们通关的关键信息。
收回视线今越跟上小安老师脚步，去追赶已经到达厨房的大部队。
厨房里装潢很简单，也很普通，就是餐厅后厨的样子，今越看了看菜色是三菜一汤，土豆炖牛肉、西红柿炒鸡蛋、三色杏鲍菇还有虾仁白菜汤，菜品丰富色泽诱人。
但有了上次祥和公馆的阴影，今越还是谨慎地从里到外观察了一遍厨房的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食材，才松了一口气。
今越现在的身体毕竟只有三岁，老师们说是让她帮忙，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就只是分配到了帮忙拿一把打饭勺，其他的都被两位老师分工提着，她望着两位老师勤快背影，不禁有些感叹，怎么这年头鬼怪也需要打工啊！
回到班级里，小孩子们的姿势都没有怎么变过，这让今越感叹没见过那么乖的孩子，当然除了她的小孩子们以外。
幼儿园老师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子吃饭慢，并且挑食，还漏嘴巴到处洒落食物，让她们很难打扫。
所以两位老师让今越帮着监督班级其他孩子吃饭，今越点头答应，乖乖的坐在正中间长发老师放的椅子上，一边吃一边监督着其他小孩。
能做老师们的助手，对于真正三四岁的小孩来说是天大的荣誉，但对年纪已经快成年的今越来说就是很无聊，全看在做老师助手可以发现其他线索的面上“打工”。
盯着最后一位小孩吃完饭，今越的“工作”总算结束，被老师们赶去里间午睡室玩，他们大概可以自由活动十多分钟就要午睡，红太阳幼儿园的午睡时间是两小时，而这两小时对今越来说很重要，她准备趁这个时间出去看看。
玩耍过后，配合着两位老师脱下园服和鞋子，今越也学着其他小孩乖巧地睡在小床上，盖着被子闭眼等待所有人熟睡。
两位老师也会在小孩们入睡后，适当的眯上一会儿，到时候就是今越离开的时机。
今越躺在床上脑袋飞速运转，但不知道是不是午饭吃的碳水太多，有点晕碳水，她明明没有睡意，此刻却觉得眼皮格外沉重，身体如同灌满了铅一样沉重，浓重的睡意朝她袭来。
她真的好想睡一下，即便只是一下也好。
不对！今越藏在被子下的手猛地掐住自己手心，虽然小孩的指甲并不尖锐，但今越使用了很大的力气，还是将手心抓破露出了血肉，钻心的疼痛盖过了睡意，今越才勉强觉得清醒了一些。
她闭着眼睛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感觉周围只有呼吸声，才悄悄掀起一点眼皮偷看四周，发现包括老师在内，午睡室所有人都睡了，起码是闭上了双眼。
两位老师一边一个坐在午睡室大门左右两边，她们双臂埋头，看着似乎也睡着了。
午睡室大门没有关上，可能是天气炎热所以特地开着通风，今越的小床正好正对着大门，她能清晰看见门外的动静。
今越掐着手心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她在心里默念着数字，不管两位老师到底睡没睡，她都准备起来强行让她们暂时入睡。
当今越数到八时，她忽然感觉门外的光线似乎暗了一下，她睁大眼睛朝外面看了几秒，确定了不是她的错觉，真的是暗了。
但现在明明是大中午，是晴天，她扭头看向午睡室的落地窗，窗外阳光明媚，仿佛和门外的光线是两个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正在思考的今越突然发现，午睡室外上课间的电视机屏幕好像闪动了一下，接着它闪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屏幕泛着黑白色的雪花，而一直睁着眼的今越压根没看见有人去动电视。
啧！今越有点不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出乱子，她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盯着大门外电视机的屏幕。
只见，电视机闪烁了一会儿后，一只手臂从电视机里伸了出来。
今越瞳孔剧烈收缩，脑子里被“电视机大变活人”刷屏，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臂从电视机里探出，然后是另外一只手，还有头，再到上半身。
到了这里今越终于确定了，从电视机里出来，盯着执念等级的鬼怪，正是早上她在宣传片里看见的黑西装男人，他现在出来干什么，总不会是电视机太闷出来透风吧？
当黑西装男人整个从电视机里爬出，并毫不犹豫往午睡室走来时，今越下意识闭上了双眸，她听着鞋子后跟和木地板摩擦的“哒哒”声。
黑西装男人动作缓慢地走进了午睡室，他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确定什么，良久才再次响起。
今越偷偷睁开眼，豁然看见那个黑西装男人，正在小孩子们的小床面前一个个看过去，似乎在搜寻什么，终于他好像找到了目标，缓缓地弯下腰去。
黑西装男人原本正常的脸，变成了扭曲的旋涡，他一直弯腰，直到自己恐怖的脸和小床上的男孩，几乎脸贴脸贴到了一起，从他旋涡般的脸上飘出一股灰色的气，那股气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进入了男孩的身体。
而男孩在午睡中，小/胸/脯正在平静的一起一伏，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危险中。
今越微微地从小床上抬起一点身子，她惊讶的发现那个正在危险中的小男孩，居然是上午和她同病相怜，也被扣了小红花的男孩，不祥的预感在今越内心涌现，不会吧，不会是因为被扣了小红花，所以黑西装男才出现吧！
她可不想吸入这个变态鬼怪的任何气体，但要是动手的话，一定会发出声音，她不能肯定那股莫名其妙，不知从何而来的睡意也影响了其他人，而她的技能二已经在走廊上用了，现在还差一点才到解冻完毕。
今越这刻各种想法在脑海中飞速运转，还没等她想到对策，黑西装男就离开了男孩，他支起身子再次开始搜寻目标，今越立即闭上双眼，屏息倾听。
过了没一会儿，黑西装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一步，两步，三步，停住了，今越的心也死了，那道脚步声真的停在了她的小床前，今越心里已经充分问候了西装男全家，不过她脏话词汇量不大，可以的话她还是想和王胖子再进修一下。
阴冷的风幽幽地向今越吹来，闭上眼睛，其他感官就格外灵敏，她能听到黑西装男在弯腰时，西装摩擦的声音，还有他冰冷的体温一步步靠近自己。
今越能感觉到黑西装的脸已经在自己上方，她暗骂一声，就算是现在使用技能一，暂时迷惑他，也控制不了多久，还是免不了战斗，毕竟他的等级可是执念。
一旦打斗起来，就等于把所有人叫醒，她不仅会暴露，更是失去了出去探查的机会。
想到这里，今越咬牙，在感觉到变态鬼怪那张对不起任何人的脸，即将要碰触到自己时，她假装嘟囔一声，尽量自然地翻身，把身上的被子一鼓作气拉到头顶，盖住了自己的脸。
今越在被子下勾起嘴角，这下子我看你要怎么办！
第89章
黑西装男的动作顿住了。
今越躲在被子里尽量保持平稳的呼吸,装作还在熟睡的样子，敌不动我不动，她倒要看看黑西装男还能怎么办？
一人一鬼僵持住了。
那股阴寒始终围绕在自己周围,今越就知道黑西装男还站在自己小床前没有离开，她心里暗骂什么死脑筋，怎么还不走！她悄悄按亮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午睡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不知道王胖子和白雪那边会不会已经溜出来了。
“完美！完美！”
什么？今越耳朵一动，她听见黑西装男在外面嘟囔着，声音嘶哑中带着几分疯魔。
“不行！不完美了！不完美了！”
今越眉头紧蹙，黑西装男再这么叫下去,恐怕一屋子人都会被他弄醒，她只好装作翻身悄悄把盖在自己脑袋上的被子,轻轻拉开了一个口子往外望去，就是这么一望她的心脏差点从喉咙蹦出来。
一双灰蒙蒙的眼睛就从她拉开的被子口望着她，也就是说黑西装男一直弯着腰在她小床边没有动过。
这下黑西装男知道她是在装睡了,顾不上许多,今越当机立断将被子往黑西装男脑袋上一蒙,趁着对方失去视力时,从床上跃起，挂到他身上,两只小手隔着被子握住他的脑袋，“咔嚓”一声将他的脑袋扭下了。
黑西装男在被子下发出沉闷的呻吟声，今越也没有放手，她小手一翻唤出百分百自动挨打鸡毛掸子,贴心的为黑西装男的身上开了数个口子供他呼吸。
很可惜，黑西装男似乎不太领情的样子,没过多久整个人化作烟尘消失了，今越即使跃下轻声落到小床上，接住了落下的被子放到床上。
解决完了麻烦，今越才有空闲查看这一系列动作，有没有惊醒午睡室里的其他人，她绷着身体在小床上站了几分钟室内依旧安静，只有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今越松了口气就当他们还在睡吧，她快步走到也在睡梦中的两个老师身边，给了她们一人一手刀，小孩们她可以不管，但是老师关系到违规，还是让她们彻底睡过去比较好。
做完这些今越拉开午睡室的玻璃窗户纵身一跃，轻轻离开了向日葵班，眼前的长廊空无一人，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只能一班一班地找过去了。
她也试过用绿泡泡联系王胖子和白雪，但是这次怪谈任务里，好像不止好友栏通讯被屏蔽了，就连通讯信号也被屏蔽了。
好在，今越还没走到王胖子和白雪所在的樱花班，就听见王胖子低声呼唤她的声音。
“小闺女！这边！”
今越扭头一看，就看见缩小版的王胖子和白雪正躲在操场边的一棵大树后面，冲着她招手，她连忙走过去，“你们出来多久了？”
“没多久，你是不是也差点睡过去了？”白雪询问。
“没错！你们班也有人被扣小红花了？”
“你是说扣红花才会导致熟睡？”王胖子人变小了，但是依旧胖乎乎的，看样子他的胖是天生的，“我们班确实也有被扣的，我和白雪还好没被扣。就是那些老师拼命地找漏洞，烦死我了！”
今越若有所思的点头，把刚刚在午睡室里发生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还有她的猜测，她觉得黑西装男也许是某种惩罚机制，至于那灰气会是什么她还没头绪，可以继续再观察下遭殃的小男孩，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毕竟黑西装本鬼已经被她杀了。
王胖子和白雪听见今越对黑西装男，那张恶心的脸形容，表达对她的深刻同情，他们班午睡室里倒是除了没头脑的睡意侵袭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他们简单把进入怪谈后的事情和今越也说了一遍。
今越听完发现，两个班的班规，不，应该说没准所有小班的班规都是一样的。她想了想又把在公告栏关于心音和叶象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她那么迫切想要在午睡时间出来，除了想看校园情况，就是想去桃树班看心音和叶象。
“哎呀妈呀！心音不愧是个大变态，心机深沉得狠，这不会是在我们玩Cosplay吧？！”王胖子胖乎乎的小脸气嘟嘟的，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实则没有一点成年版王胖子的杀伤力。
“这会不会是心音设的局？”白雪蹙着眉有些担心，原本这样的神态在她清冷美丽的脸上出现，会让人怜惜，但在缩小版的她脸上出现，只会让人觉得可爱，像是小孩子在强行装大人。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今越摇了摇头，尽量把自己的视线从两人脸上挪开，“你们说心音强吗？”
王胖子不太乐意的想了想，还是点头承认，他们从来没有在心音脑袋上看过任何等级，也没有和他对上过，但是单凭他能被小闺女杀过一次还能复活来说，就足够说明他很强。
白雪颔首，说句丧气话，心音实力可能在他们之上。
“你们说这样的一位强者，想要做什么事会做不到？他想要杀我，何必绕那么大圈子，甚至在怪谈任务里设局来杀我。他完全可以直接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是在钱晓奶奶家里那样，也许很轻松就能杀了我！”今越眸里闪过不解。
“之前我有些不肯定，但是经过钱晓奶奶被附身，以及心音的邀约，还有联想到在凶厦发生的事，我感觉心音在被某种东西制衡！”
“制衡？他那么厉害也会被制衡？”王胖子惊讶瞪大了眼睛。
白雪反应很快，“你的意思是不是心音不想直接了当杀你，之所以绕圈子是因为他不得不绕圈子？”
“对！”今越点头，“所以我们一定要去桃树班看看，见到了心音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会有一些头绪！”
“那还等什么快走！”王胖子带头就往前走。
今越和白雪跟在他后面，今越路过茉莉和梨花班时不由自主地从落地窗往里望了望，她本想顺势把萧红他们一齐叫起来，但是她发现他们在床上睡得很沉只能作罢。
中班在小班的楼上，三人蹑手蹑脚上了二楼，从楼梯上来后映入眼帘的是和楼下一样的格局，四间教室沿着长廊排开，他们不知道桃树班在哪一间，只能尽量放轻动作一间间找过去。
好在他们的身体都缩水了，身高矮就意味着里面的人，除了在落地窗前就不容易看见他们，他们摸索到第二间教室就看见了门上挂着一张可爱的门牌，门牌上写着的就是[桃树班]。
今越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带着他们往后退了几步，停在了桃树班午睡室落地窗前，王胖子和白雪往里面张望，试图找到心音和叶象的位置，但他们并没有见过心音和叶象，也只能胡乱猜测。
今越在【我知道你是谁发卡】的帮助下，飞速锁定了目标，她看见两个挂着心音和叶象名字的小孩，就睡在朝向他们的第二排位置，不过很可惜的是，发卡效果下只给出的他们的名字，甚至比鬼怪们的信息还少，鬼怪们至少还有等级，这两人直接只有名字。
心音和她见到相貌一样，长得还是只能算平凡大众脸，只是缩小了一圈，看上去五岁左右的样子，他就睡在缩小版叶象的右边。
今越看了看叶象的外貌，叶象很瘦弱，小脸苍白清秀，看着挺可爱的，但是他的五官没有一丝一毫和杨国威相像的样子。
“在这里。”今越声音压低，她指了指心音和叶象的位置，王胖子和白雪连忙看过去。
说实话，如果他们不是知道这两人做了些什么事情的话，根本就无法和眼前看见的小孩对上号，两个小孩就如同正常孩子一样闭着双眼静静午睡着。
“睡了？怎么办？”王胖子声音也压的很低。
今越哼笑声，“我们进去看看。”
王胖子点头就要领头从落地窗进去，被今越和白雪同时拉住，今越指了指桃树班开着的大门，“那边进。”
王胖子耸了耸肩，他一个激动忘记了嘛。
三人蹑手蹑脚往班级大门口走去，在他们转身的那刻，心音睁开了双眸，定定地看了看窗外又阖上了双眸。
桃树班的基本布局和向日葵班一样，左边是上课区，右边是玩耍区，上课区没有什么特别的，今越的视线在玩耍区停留了下，那边不仅有小孩子们的玩具还有书本，以及小孩子们的专属储物柜。
“先别进去，我们看看那边。”今越指了指贴着孩子们名字的储物柜。
王胖子和白雪点头同意，他们一起向玩耍区走去。
玩耍区被老师和孩子们收拾得很干净，所谓玩耍区其实也就是铺着一层卡通拼图地垫，还有几只毛绒玩具，以及一面大柜子，柜子里收纳着玩具、书本、水杯还有小孩们自己的专属收纳格。
在柜子上方墙上贴着几张奖状，今越凑近一看，发现就是早上她在公告栏看见的，心音和叶象的奖状，挪开视线，她和王胖子、白雪一起搜寻写着心音和叶象名字的柜子。
红太阳幼儿园每个班招收的学生都不多，大概就十多个，所以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心音和叶象的柜子，他们两的柜子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
小孩子们的收纳柜和摆放其他东西的柜子不一样，那些柜子没有柜门，只有收纳柜是有柜门的，今越试探着拉了拉不出所料拉不开，她从柜门前推开，示意是时候轮到王胖子上场了。
王胖子得意一笑从游戏背包里，取出特意准备的铁丝，插//进锁孔里一扭，吱呀一声柜子应声而开，今越和白雪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很神奇，纷纷为王胖子送上大拇指表扬。
心音的柜子里东西很少，只有几张课堂上留的作业，还有一张手抄报，今越仔细看了看大概是关于勤洗手，保持健康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这些柜子里什么都没有。
白雪拧眉，“我们看看叶象的吧。”
王胖子也难掩失望地点头，他举起手里铁丝准备蹲下身子去开下方叶象的柜子。
“等等！”今越拦住了王胖子的动作，她把心音柜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到地上，露出了柜子原本的模样，在心音的柜子下方刻着一行字，这行用利器刮出来的白色字迹，在浅色木柜中格外明显。
那行白字写着——今晚我又看见它了。
“看见它？”今越一头雾水，这个它用的是第三人称，一般用来代指非人的事物，那么心音是想说自己看见鬼了？那这就好笑了，他自己不也是非人非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不过，心音写的是“今晚”，那么就意味着他看见的“它”也许会在幼儿园的夜晚出现，他们或许可以在晚上再出来夜游看看。
王胖子和白雪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他们把心音的东西放回去，回归原样关上，又把下方叶象的柜子打开，相比东西很少的心音，叶象柜子里的东西丰富很多。
叶象柜子里有一只叠满千纸鹤的罐子、一本作业本、几支笔，还有一张白纸，白纸上用粉色的蜡笔画了一朵郁金香，还有歪歪扭扭的一句话。
郁金香盛开在那句话旁边——肥沃的土壤会开出恶之花吗？
“这两人在打什么谜语？”王胖子差点控制不住声音，他胡乱一通乱揉自己的头发，“一句都看不懂，看上去也和我们任务没什么关系！”
白雪的手拂过那张纸，“也许他这句话是在问他自己，我感觉他想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些犹豫。”
今越点头，“生长在肥沃土壤里的恶之花……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是那朵恶之花，还是在暗指心音？”
“反正他们两没有一个是好货色！都是天生恶种！”王胖子嗤笑，“虽然不了解心音背景，但他的所作所为，说他是反社会人格，都侮辱了这个名词！叶象就更不用说了，孤儿多了去了，也不见每个人都出来危害社会！”
气氛一下陷入了沉闷中，今越想了会儿，把那只放满了千纸鹤的玻璃罐拧开，随便从里面选了一只拆开，随着紫色的千纸鹤逐渐变成纸，露出了里面的字，那是一个字——别。
“千纸鹤里有字！”今越惊呼，她本来只是忽然想起有些小孩，喜欢在自己做的手工里写字，大多是一些祝愿的话，但没想到还真有。
听到今越这么说，王胖子和白雪把玻璃罐里的千纸鹤全部倒了出来，三人分工合作拆纸鹤，至于之后会不会被叶象发现不对，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连续拆了大概有六分钟左右，他们终于把所有的千纸鹤全部拆开，又把其中没有字的空白纸挪开，留下几张有字的，他们琢磨了一下，按照自己的理解把这些字顺序组合，得到了一句话，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
“别直视太阳？”王胖子又开始盘珠子，但因为身体缩小了，珠串对小时候的他来说有些大，他盘的格外吃力，却不肯放弃，说这是他的思考方式。
“今晚我又看见它了……别直视太阳？”今越把两句话连在了一起，“你们说心音会不会在晚上看见了太阳？”
白雪迟疑，“虽说有些时候，有些地区晚上也会有日月同天的景观，但是看见太阳确实感觉有点奇怪。”
王胖子摇头，“我感觉这两句话不是连在一起的，而且这罐子千纸鹤也不一定是叶象自己的，没准是同学或者老师送的，毕竟小闺女你也在小安老师记忆里看见过，院长对老师说要多照顾他。”
“也有可能。”今越收回思绪，她在乱麻麻的毛线团里抓不住线头，“不过，我们也不要太相信这些线索，这些东西都是心音和叶象留下的，而邀请我来的正是他们。”
王胖子和白雪一震，他们差点忘记了这一点。
三人沉默地把东西收好，将叶象收纳柜柜门锁上，他们看了看时间，距离午睡结束只剩下半小时了，他们需要抓紧时间。
他们垫着脚尖轻声走进午睡室，王胖子殿后往两位守门老师脑袋上补了两手刀，让她们睡得更沉些，至于午休结束她们能不能醒过来，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桃树班午睡室里的孩子们小脸蛋都睡得红扑扑的，看着就是一幅很治愈的景象，他们略过这些熟睡小孩，走到心音和叶象床位之间蹲下。
今越没有收着力气，而是狠狠地拧了下心音的脸，今越力气即使被身体缩小压制也远超成年人，所以心音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还有肿起来的趋势。
在如此大的力道下，心音当然会有所感应，只听见他惊呼一声，睫毛颤抖几下，从小床上坐了起来，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他依稀看见自己身边蹲着三个陌生小孩张嘴就要哭，被今越小手暴力堵了回去。
今越盯着心音要哭不哭的模样，扭头望向王胖子和白雪，“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巧了，我也是！”
“复议。”
缩小版心音的表现实在是和今越印象里的差太远，今越死死地盯着心音委屈的样子，试图找出破绽，恐怖的是竟然没有破绽。
这和今越想象中，心音也缩小却保留了自己记忆和神志不一样，他看上去好像真的是小时候的心音。
“你是心音，你真名是什么？”今越语气带着威胁，“我放开你，你要是哭我就揍你！”
心音被吓得一抖连连点头，他望着身前的三个小孩，表情很委屈，“你都知道我叫心音了，怎么还问我真名？”
今越被噎住了，虽然她也从【我知道你是谁发卡】显示的身份信息确定过他名字，但她觉得心音的能力那么强，弄个假名瞒过游戏也不是不可能，她就是想诈诈他，看看能不能问出真名，然后去现实里查一查。
“百家姓有姓心的吗？你小子可别骗我们，小心被打！”王胖子面露凶狠。
“有，有啊！我没骗你们！”心音委屈，垂眸的瞬间眼里露出一抹阴狠，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演的？”白雪猜测。
“不好判断，很难说！”今越摇头，她唤出游戏面板查看自己技能二，发现冷冻期已经结束了，她心中一喜对上心音的眼睛，“你邀请我来想怎么杀我？”
心音委屈的神色定格，迷茫在他眼睛里扩散，他跟着默念今越问话，脑子里飞速运转相关记忆。
今越眼前蔓延开一片白雾，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睛有些吃惊，自己她得到技能以来从未失败过，毕竟有她满值的幸运度也不可能失败，但是刚才看心音的记忆却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今越相信系统技能，那就是说心音真的没有任何，自己邀请她，想要杀了她的相关记忆。
今越脑海里霎那间闪过很多想法，她有些茫然地对上眼含期待的王胖子和白雪视线，“他居然不知道，他没有相关记忆！”
“嘶！”王胖子倒吸一口冷气。
三人不信邪，又弄醒了旁边睡着的叶象，他们如法炮制吓唬了叶象一番，但也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虽然不能用今越再次进入冷冻期的技能，但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叶象居然也只会哭着说自己是孤儿，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是在玩什么把戏？三人组很迷茫，但是迫于午睡时间即将结束，他们也只能暂时放弃，匆匆威胁了心音和叶象一番，让他们不要告诉老师才离开。
其实他们心里也没底，心音和叶象会不会告诉老师，但总归结果不过是被扣除一朵小红花，他们觉得自己剩余的小红花数量比较可观，这个险值得冒。
三人匆匆下楼告别，各自回到自己班级，王胖子和白雪告知今越，他们下午第一堂课可能在一起上，这是他们先前在课上打听到的，今越颔首表示知道了，他们约定下午课上观察下那两支陌生队伍，就分头离开了。
今越从向日葵班大门进入，走到午睡室看见两位被她打晕的老师还在睡松了口气，她快速走到自己小床边准备躺下，突然一阵嘹亮欢快的致爱丽丝钢琴曲忽然在整座幼儿园响起。
第90章
致爱丽丝钢琴曲铃声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今越看见周围的小孩和被她打晕的老师们都动了起来，她来不及想这么多，三两下把园服脱了,跳上小床盖好被子，和其他小孩子们一样假装才醒过来。
午睡铃结束，小孩子们都很自觉地从床上坐起来，自己学着给自己穿衣服，偶尔有两三个自己不能行的，一言不发地盯着其他孩子学习怎么穿，竟然没有一个选择求助老师。
“今越！”小安老师阴恻恻的声音在今越床边响起。
今越一边灵活地穿着园服，一边抬头望向小安老师,精致可爱的小脸上写满茫然，“怎么了,老师？”
“你可真不乖！”小安老师手指着今越的脚，表情格外兴奋，“老师是不是和你说过！班规第二条：份内的事情要自己解决,你怎么连睡觉脱鞋都做不到！”
今越猛然一惊,她垂眸一看发现自己脚上真的穿着幼儿园统一的小白鞋,刚刚进来时被午睡铃吓到,情急之下她居然忘记了脱鞋，难怪她躺下时感觉有哪里不对。
“对不起老师,是我忘记了！”今越咬牙切齿，这回真的是她疏忽了，没话可说。
“哼~”小安老师阴沉的脸瞬间变得和蔼，“知错能改是好事,可惜惩罚不能少哦~”
小安老师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门外走去,今越知道她是要去撕掉自己的一朵小红花，加上现在被撕这朵，今越只剩下了十一朵，小红花的下降速度比她意想中的更快，她垂在下摆的小拳头握了起来，要想给办法加回来。
今越垂着头一言不发继续穿园服，长发老师在旁边故意很温和的笑着火上浇油，“今越，你下次可得注意了，再这么扣下去，可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哦！”
“老师，小红花被扣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今越一脸天真地扬起小脸询问：“是会被退学吗？”
长发老师没想到在自己嘲讽今越后，今越还能若无其事地，就像是挑衅她一样问问题。
“别。”一声细若蚊吟的童声在今越耳边响起，同时她的手被另外一只小手捏了一下。
今越一惊，不动声色用余光去瞄，发现做这件事的小孩，是睡在她旁边的一个长发圆脸小女孩，小女孩表情镇定，目不转睛，完全看不出刚刚有和今越搭话的样子。
今越收回余光，不问是不可能，只要不犯规，在可行性范围内她都要试探一遍，不然怎么能完成怪谈任务。
撕完小红花一脸神清气爽的小安老师回到午睡室，正好听见今越问话，她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替长发老师回答：“退学？哈！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可以试试，老师支持你！”
好了，她知道了，小红花扣完也出不去，今越表情冷淡下来，默不作声下床，跟着其他小孩子一起铺被子。
“老师可不会害你！除了你们家长，老师就是最希望你们好的人！”小安老师不死心站在今越背后碎碎念。
今越听着她的话不走心的点头，想要伤害你的人，大多数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她懂。铺完床铺，今越直起腰的一刻，她忽然感觉脑袋再次头晕目眩，这种感觉和她先前失去第一朵小红花时一模一样，不同是这回出现在眼前的不再是杂乱的线条。
她看见装潢温馨的午睡室风格惊人转变，犹如颗粒般一只只猩红的眼球在墙壁上睁开眼睛，地板上全是黏腻的血迹，一层层堆叠成了软糯的地毯，她几乎能感觉到脚下黏腻又柔软的触感。
今越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脑袋，她觉得自己看到的幻象，和今辰星有点恶心的能力可以一拼。
“你看见什么了？”
小安老师和长发老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站到了她的身后，表情充满期待，眼底满是恶意。
“你们普普通通的脸。”今越没好气，后退一步拉开和老师们的距离。
小安老师和长发老师笑意敛去，她们阴沉地看着今越想要扣小红花，却又找不出什么错来，今越说话伤人但确实没有用到什么粗鄙的语言，只能不甘心地看了她几眼转身离去。
“小朋友们，收拾好了就和老师一起去操场吧！下节课是数学，我们所有新入学的同学一起上哦！”
小安老师和长发老师有序组织着向日葵班的小朋友们，先出去操场等着。
今越跟着队伍乖乖走出班门，操场上已经有其他班级学生出来了，粉、蓝、白色园服和他们向日葵班的黄色园服交织在一起，远远看上去犹如彩色海洋。
队伍里今越远远和王胖子、白雪打了声招呼，同时也看见了萧红她们队和张辉队，只是两班之间距离有些远，他们只能隔空示意。
所有小班同学在操场站定后，一名陌生的男性老师出现在了最前方，他站在长廊中间俯视着所有小孩，耳边挂着一副耳麦，“小朋友们下午好呀，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你们可以叫我小熊老师！”
“下午好，小熊老师！”
小朋友们整齐回答，而在所有玩家眼里这位自称是小熊的老师，他头顶明晃晃地显示着他是执念级鬼怪。
“同学们好！为了让大家更好地了解这门课，也为了让你们在红太阳幼儿园交到更多的朋友，小熊老师特地在户外带你们上这节课！”小熊老师笑眯眯地看着小朋友们，“相信小朋友们在家里，你们的爸爸妈妈都有教导过你们，怎么从一数到十对不对？”
“对！”
面对小朋友们洪亮的回答，小熊老师很开心，他指了指身后教学楼的楼梯，那楼梯是通往中班的楼梯，“真高兴看到小朋友们都会！那么今天我们这节课就是用来摸底的，看看大家是不是都能独立做到从一数到十，先看老师示范一次！”
说完小熊老师就一边上楼梯一边数着数字，当他数到十的时候，他停下转身下楼就站在楼梯口，“小朋友们都学会了吗？等会儿，你们可以各自散开，自由完成这次摸底，第一个完成的人能获得老师的奖励哦！”
“如果你的小红花未满，那老师就奖励你一朵小红花；如果你的小红花是满的，那么老师就会奖励你明天做老师一天小助手哦！”
小熊老师说完，操场上的小朋友们骚动了片刻，又立即想起班规安静下来，无比渴望地扬着小脸盯着小熊老师等待他说开始。
今越看见小安老师走到小熊老师身边，而其他老师都在小孩们周围维护秩序安全，一个班队伍前后各有一名老师，她粗略地看了看老师之中是鬼怪的比较多，学生们则比较少。
而小熊老师是其中等级里最高的。
“那么，下面请小朋友们不要拥挤打闹，听老师们的话，开始自由测试！”小安老师盯着下方的小朋友们警告，“不遵守规则的小朋友都会被扣小红花哦！”
她说完哈哈大笑，示意小朋友们自由散开。
得到老师们的允许，今越周围的小朋友们都散开了，四个班级大概有四十多，五十多个小朋友在扣小红花的威力压迫下，竟然所有小朋友都压制住了这个年龄段的调皮天性，沉默又有序地走到楼梯口。
今越朝人群中的王胖子和白雪走去，三人在楼梯口会合，萧红和双胞胎姐妹也赶到了楼梯口，今越看了看她们，“还差张辉和李阳，你们有看见他们吗？”
萧红刚要张口，他们就听见了张辉的声音。
“你干嘛！”
今越立即转身，看见在红太阳幼儿园门口调戏女生的缩小版黄毛，他和自己的两个队友正慢悠悠地和张辉李阳擦肩而过，而她看得仔细黄毛推了张辉一下，才让张辉摔倒。
他们都穿着茉莉班的白色园服，在一片彩色又遵守秩序的小朋友中间十分显眼。
另外两个穿着梨花班蓝色园服的一男一女小朋友，从他们之间走过，今越眯着眼看了看他们，在幼儿园门口时她没来得及记下所有陌生玩家的名字，但是她记得除了黄毛他们那一队，剩下的另一对就是一男一女。
“糟了！”王胖子望着这幕就想要过去，“那些兔崽子是故意的，他们想要张辉李阳扣分！”
白雪摇头，“来不及了，你们看！”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张辉那边，只见已经有老师注意到了张辉和李阳，正朝着那边走去，而黄毛和他的两个队友嬉皮笑脸地准备离开。
“遮住我！”今越似笑非笑，让王胖子他们上前挡住她。
听到今越的话，其他玩家们没有丝毫犹豫，在今越前方围成一个半圆形，今越半蹲在后面，她看了看四周在保证没人能看清楚她的情况下，她拿出裤包里的石子，那是刚刚在操场上捡的，本来只是想着没准会有用，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看我的！”今越瞄准黄毛，小手轻轻将手心里的石头一掷，“完美！”
“艹！”本来准备坑完人就走的黄毛，额头被突如其来的石子砸中，他下意识就骂出脏话，先是以恐怖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小弟，在看到小弟们惊恐摇头否定的眼神，他才看向忍不住笑的张辉和李阳当下就怒了，“你敢打我？想死啊！”
“人不行就别怪路不平！”李阳翻了个白眼，挡在张辉前面，自然下垂的手已经在酝酿技能。
“你TM！”黄毛催了口吐沫，就带着小弟们要去给张辉和李阳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完全忘记了此时自己在怪谈任务里，或者就算是记着也被怒火冲晕了头脑。
“谁啊？！”黄毛刚举起的手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抓住，他恼怒的一边挣扎着，想用脚踢对方，一边回头，看清楚对方瞬间他所有动作都停下了，“老，老师！”
“你们还记不记得刚才小安老师说的话？”陌生的老师脸色阴郁得要滴出水来。
李阳望着突然出现的老师咽了咽口水，他眼眸一闪反应过来什么，拉着张辉的手，示意他跟着他说：“老师对不起！”
陌生的老师转头看了张辉李阳一眼，身上的寒意更重了，但他还是勉强回了一句，“知道错就好！”
“你们！”陌生老师指着黄毛和他队友，“违反班规第一条，还有最后一条，扣除两朵小红花！”
“还有你们，算你们聪明遵守了最后一条班规，你们扣除一朵！”
说完陌生老师就径直进入了他们班级，看样子应该是去撕小红花了。
张辉和李阳松了口气，斜了眼想要找麻烦，但又怕被再扣小红花的黄毛几人，冷笑一声走到今越他们身旁，才松了口气。
李阳想都没想，直接问今越，“大佬，刚刚石头是你砸的？”
今越笑着捏了捏他缩小的脸，“没睡醒？哪来的石头？”
“哈哈哈——”
一群人哄堂大笑，很快又收敛，生怕又让老师们注意到，他们就站在楼梯口，看着长长的楼梯思考，说实话他们内里是成年人，什么边爬楼梯边数到十实在是……有点弱智。
这堂数学课的内容太过容易了，反而让他们觉得不对劲。
这条楼梯在午睡时间，今越和王胖子白雪早就走过一遍，楼梯宽而长，足够他们现在这种小身量的孩子，四五个并排一起走，他们没有数过台阶但觉得不可能只有十层台阶。
“等会儿我们一起，别走散了！”今越嘱咐，“其他的我们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在今越说话时，小熊老师又数了一遍台阶，他和小安老师站在了第十层台阶上俯视着下方的小朋友们，其他老师则在下面看着其他孩子。
今越他们周围已经有不少小朋友开始了，小红花和做老师一日助手对他们的诱惑不小，每个人都很积极。
他们没有再犹豫，一起站上了第一层台阶，同时心里默念第一层。
谁也没有预料到，就在他们站上台阶的那刻异变突起。
今越看见原本和她一起并排的王胖子白雪，还有萧红，不说他们之间的距离是肩膀挨着肩膀，至少也是随便动动就能碰到对方衣角，但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至少一米多的距离。
而原本在前方站着，看着很近的老师们距离也变得遥远。
她下意识抬眸向前看，自己前面的台阶也比先前变多了，再看后面，后面跟着的人已经看不见了。
王胖子惊疑不定，“怎么回事？”
萧红叹气，“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白雪提醒，“别大声嚷嚷，声音尽量小一点，小心又被判定违规。”
今越点头，“白雪姐姐说的对，后面的苗家姐妹和张辉李阳我们也看不见了，这堂课有点诡异，大家小心点。”
今越说完，愕然发现她和其他人之间的距离又再次变宽了，这次属于以他们的身体素质能清晰看见对方，但想要说话不大声说是不可能的了。
她心里一沉，这是要“闭卷”考试啊。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走着看了，今越冲望着她的其他人扬了扬下巴，示意继续往上走，她深呼了口气，嘴里轻声数着，“二。”
今越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数着数字，很意外地是除了楼梯变宽变长外，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已经一连上了六层，只用最后再上四层她就算完成了本次课堂测试。
这么想着，今越呼了口气抬头望向前面，似乎离她并不遥远的老师们，准备继续往上走，却突然感觉自己余光里掠过了什么，她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一个小朋友悄无声息地站在今越前方的台阶上，他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园服，脚上没有穿鞋子，就那么光脚踩在地上，他身上带着一种奇怪的，形容不出来的腥味，那种味道像是来自土壤里。
今越肯定自己趁着午睡时间溜出去，已经大致看过了幼儿园里的园服，红太阳幼儿园的园服不论是哪个年级都是单色，不存在混杂的，她前面的这个小朋友的园服看上去不像是红太阳的。
而且这小孩站在她前面的台阶上一直垂着头，并且和她前进的方向相反，这小孩正在向下走。
今越看了看小孩头顶，又看了看他肩膀旁漂浮的身份信息，小孩是遗憾等级鬼怪，名字叫做小明。
她下意思唤出百分百自动挨打鸡毛掸子，抬眸望向小孩，“小明，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明没有反应，仍旧垂着头，今越又换方法问了几句，见他依旧垂着头，不禁有些烦躁，她前面还有其他小孩，她不想让其他小孩抢先赢得这场考试。
不仅今越需要加小红花，她的朋友们也需要，她希望胜者至少从他们自己人之中产生。
今越想了想，握紧手里的百分百自动挨打鸡毛掸子，准备往旁边走一点绕过小明继续上楼，打定主意她刚迈开步伐，就看见前方的小明也跟着挪了一步，他们俩又恢复了几乎是面对面的情景。
那股子熏人的土腥味直往今越鼻孔里钻，她忍不住屏住了气，试图屏蔽那股腥味。
今越有些恼火，这小孩问话不说，绕路又不让，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干脆利落地抬起鸡毛掸子准备了结，就见拦在自己前方的小明刷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今越无法形容的脸，明明头部以下都能算人，但小明的头像是小孩子拙劣的涂鸦叠纸作品，他的眼睛根本不能被称作眼睛，就是两只空旷的眼眶被人塞进了很多泥土，那双泥土组成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今越想向后退但是她不能，后退就代表考试失败。
“快上去吧！再不抓紧你会后悔的！”小明用稚嫩的声线，一字一句慢慢地对着今越道。
“为什么？”
今越看见小明面对她的问话只是笑了笑，露出一张空洞洞，满是泥土的嘴巴，然后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她愣住了，又在原地等了几秒，看了看在自己身旁有点远的地方，依旧在往上爬的同伴们，她收回了思绪，弄不懂的事情就暂时先放下吧。
今越再次迈开步伐，她没有收起武器而是带着往上走，一层，两层，还有最后两层她就要完成了，眼看终点就在眼前，她却忍不住停下脚步，这点台阶对她来说什么都不算，但她心里却涌上不安的感觉。
她再次向周围张望，惊愕发现原本楼梯两面刷着柔和粉色墙壁，居然变成了惨白的底色，上面还写着各种各样的话，有些还滴着油漆，像是刚刚写上去没多久。
[放弃吧！]
[上不去也没什么！]
[一次课堂测验而已，你可以求救老师！]
莫名地看着这些涂鸦字体，今越感觉自己脑中也有小孩子在不断跟着重复，似乎是想要说服她放弃这次考试，最好的选择就是去求救老师。
见她无动于衷，脑海里的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今越干脆用空着的左手给了自己脑门一下，疼痛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她咬牙继续往前走，嘴里数着，“第九层！”
今越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完成了，她已经看见了小熊老师和小安老师的微笑，她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小熊老师俯视着今越问：“小朋友怎么了？怎么还不上来？需要老师帮你吗？”
“谢谢！”今越脑袋中又开始一片轰鸣，她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上前的动作，“我暂时不需要帮助。”
小熊老师的笑容僵住了，他嘴角夸张的幅度渐渐往回收，“是吗？”
小安老师也跟着凑过来，“小越，你可想清楚了，你只用再往前迈一步，你就是第一名哦！”
冷汗从今越额头滑落，她艰难地抬眸看向前方，在小熊老师和小安老师后面虽然还有台阶，但是没有任何小朋友的身影，并且她在爬楼梯过程中一直看着这两位老师，没有感觉他们换过位置，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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