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3754年,广陵市,广陵大学东校区,第五宿舍楼,608室】
齐滺整理着桌上的资料,看着身前笔电上的数据,竟隐隐有一丝惆怅:“我之前一直想完成毕设,但没有想到,完成毕设之后,我竟然觉得隐隐有些舍不得。”
赵陵川像是见鬼一样看着齐滺,脸上的惊恐毫不掩饰:“你说什么?”
舍不得啥?
毕设?
赵陵川甚至都有点隐隐怀疑齐滺的脑子是不是宕机了,不然齐滺为什么会说出来这么恐怖的语句:“你舍不得毕设?脑子进了多少水?”
赵陵川脚一蹬,椅子带着他整个人滑到齐滺身边。他伸出手在齐滺的额头碰了一下,试了一下温度,才语带疑惑地说道:“也不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齐滺:“……”
齐滺面无表情地拍下赵陵川的手,踢了赵陵川一脚:“滚!小爷好着呢。”
赵陵川再一次移动椅子来到齐滺身边,围绕齐滺转了一圈,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盯着齐滺,直到把齐滺盯得都有些发毛,赵陵川才慢悠悠地说:“你那早亡的夫君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你说出这种话来。这还是之前那个听到毕设内容而被气的半死的小滺滺吗?”
早亡的夫君这个梗就过不去了是吧?
齐滺无语凝噎:“我就是单纯地觉得,我好像失去了一个朋友。”
齐滺低下头,看着手中厚厚的资料。手指轻轻地拂过这些或打印或手绘的资料,齐滺真心觉得不舍:“这段日子以来,我查了好多萧楫舟的资料,也看过好多关于他的一生。”
“怎么说?这种感觉就像是……我好像经历了他的一生,却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无法发出自己的任何评论,只能看着他因为上天的玩笑,最终不得不落到那样的境地。”
“???”赵陵川觉得好像哪里有点问题,“上天的玩笑?”
齐滺惆怅:“是啊,如果不是上天偏偏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到了一起,让萧楫舟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大梁何至于匆匆覆灭,萧楫舟又如何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赵陵川:“……”
兄弟,直播已经结束了,你真的不用自己骗自己了。
只是看着齐滺突如其来的伤感,赵陵川最终还是觉得他应该尊重中二少年莫名其妙的抽风,因此他十分懂眼色地换了一个话题,问道:“要不要庆祝一下?庆祝你终于逃离毕设的魔爪,可以开启自由的人生。”
“自由”两个字一出口,齐滺瞬间就不困了:“怎么庆祝?”
喜欢拆家就是喜欢拆家,再怎么cos沉思者,也会在几分钟之内就破功。
不过这样如同一只二到极点的哈士奇一样才是赵陵川认识的齐滺,见到这样正常的齐滺,赵陵川也来了兴致:“一会儿你负责和宿管阿姨聊天,我负责将违规电器什么的都弄进来,怎么样?”
“那可是违规电器!”齐滺差点没叫出来,“你上哪弄去?我上次去借,人家差点给我打出来。”
赵陵川笑得神秘兮兮:“山人自有妙计。”
于是,当拉着宿管阿姨聊了十分钟、还得了宿管阿姨一个苹果的齐滺回到寝室的时候,还真的看到了寝室正中央摆放的电磁炉。电磁炉上已经烧了水,桌子上还放着很多包火锅底料。
齐滺两眼放光:“多放辣!”
赵陵川眼疾手快,迅速将几包辣椒调料收了起来:“你给我消停一点。再把锅底调的那么辣,我就到处宣扬你说梁昏帝是你早亡的夫君。”
这个威胁的杀伤力着实不小,齐滺瞬间就老实了下来,也不提往锅里加辣椒了,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不拿一个鸳鸯锅?”
赵陵川恨不得翻白眼。
鲜红的汤底泛着水花,齐滺夹了一筷子刚刚煮好的鲜菇,放在嘴里吃完之后,双眼放光:“好吃!这是什么?”
赵陵川嘿嘿一笑:“是茶树菇,我一猜你就喜欢吃。”
说着,赵陵川自己也吃了一口。
然而很快,赵陵川就皱起了眉:“等等,我怎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齐滺闷头继续吃饭,嘴里吐字不清地说着:“怎么了?”
赵陵川皱着眉:“不知道啊,我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哪里不对我也说不出来。”
赵陵川挠了挠头,齐滺给赵陵川夹菜:“先吃,有事吃饱再说。”
美食当前,赵陵川也顾不得那一抹若隐若现的不对劲,也和齐滺一起吃了起来。然而菜一入口,赵陵川忽然间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被咬断的剩下一半的茶树菇被赵陵川放到眼前,他看着酱料上的凸起部分,脸色瞬间就白了。
赵陵川捅了捅齐滺的胳膊:“小滺滺,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齐滺诚实地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说完,齐滺继续给赵陵川夹菜:“赶紧吃吧你,吃个饭磨磨唧唧,你是要上花轿的大姑娘吗?”
赵陵川的手都有些哆嗦,他一把拿下齐滺的筷子,一下子扑到齐滺的身前,伸手就要扒齐滺的衣服。
齐滺:“!!!”
齐滺连忙拦住赵陵川:“你干嘛?哥们儿是直男!笔直笔直的那种!不搞基!”
赵陵川快要被这小混蛋气死了:“你给我闭嘴!酱料里可能有花生碎!”
说到这里,赵陵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都说了不要花生!”
花生!
齐滺花生过敏……
反应过来赵陵川刚刚说了什么,也不用赵陵川动手,齐滺自己就开始扒衣领。白衬衫被粗暴地撕开,几颗扣子直接被崩断,落到瓷砖地面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而本应该白皙一片的胸膛上,密密麻麻的红疹一个接一个地出现,看得赵陵川当场脸色一白。
赵陵川蹲下身,一把将齐滺背在身后:“小滺滺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趴在赵陵川的背上,感受着一路上的颠簸,齐滺觉得自己有点困。他搂住赵陵川的脖子,声音中满是疲惫:“哥你慢点,颠得慌。我没事,过敏而已,去医院打一针就好了,你别着急,我先睡一觉……”
赵陵川:“!!!”
赵陵川慌了:“齐滺!你别睡!你别吓我!”
齐滺却已经像是累极了一般,趴在赵陵川的背上,一句话都没有力气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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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平元年,大梁王朝国都大兴城,大兴宫,帝王寝宫隆德殿】
从勤政殿批完折子的萧楫舟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寝宫隆德殿。他久居军旅,并不习惯身边太多的人伺候,因此此时此刻,在他就寝之前,整个隆德殿内只有他一个人。
以往的萧楫舟会在洗漱完毕之后直接上床,但是今日,他在走到床前的时候却顿住了脚步。
一道清浅的呼吸声从帷幔内传来,那人还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很不舒服一般。
他的床上有人,还是个男人。
萧楫舟顿时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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