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 岭下村苏家大院三楼天台上，晾晒着一本本的旧书籍。
其中有苏老爷子留下来的旧医书、药书、还有苏月禾夫妇爱看的兵法书、古典小说、武侠小说以及各种旅游时尚杂志……
今天没太阳，楼顶微风徐徐, 甚是舒服。
苏月禾在凉亭下随手翻阅着一本旧书籍, 保姆去把书的正反翻了一面, 她看着这没有太阳的阴天, 不由得眉头微蹙，没有太阳, 今天这些书算是白晒了。
“我看今天太阳不会出来了, 我们要不要先把书收起来？等改天出太阳了，再晒。”
苏月禾放下手中书本，“书籍不能直接暴晒, 就这样的天气，晾晒最好。”
谁家晒东西不是要大太阳的？
保姆不懂, “为什么不能暴晒？”
“书本暴晒，纸张会发黄，还会变硬, 变脆……”
正说着，苏月禾的手机铃声响起, 一看电话号码，是她老妈庄顺兰打来的。
“妈怎么了？我在顶楼。”
庄顺兰：“我知道你在顶楼, 你今天不是有空嘛，下来打牌。”
苏月禾笑道：“你叫二嫂吧。”
“你二嫂有事, 晚点再来, 你先替她顶一顶。”
庄顺兰年轻的时候不爱打麻将, 后来是被梅嫂子带着，爱上了打牌。
这两年苏月禾在老家的时间比较多, 偶尔也会陪着老妈玩一下，老太太们打牌，都只打五块钱的。
输赢不是重点，主要是为了消遣娱乐，图个开心。
苏月禾站起身叮嘱保姆在这儿看着书，再晾晒两个小时左右就能收了。
她家别墅是三层半，地下还有地库，面积比较大，安装了两部电梯。
她没坐电梯，而是走楼梯下楼，一楼的娱乐休闲室里，庄顺兰、梅嫂子和苏月苗已经在牌桌上等着。
苏月苗五十岁就退休了，退休这么多年，一直在老家陪着庄顺兰。
“大姐，快，摸牌啦。”
苏月禾拉开椅子坐下，“我只能陪你们玩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我有视频会议。”
庄顺兰戴着老花眼镜摸牌，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七十岁的时候大病了一场，后来是用七品叶人参救活的，自从病愈之后，她精神状态比之前还好，打牌算牌半点也不糊涂，说话声音洪亮利索：“差不多，半个小时你二嫂也该回来了。”
大雁山在三十年前成为旅游景点，二十年前开始，岭下村的很多房屋被逐渐改造成了民宿，村里的小街巷则被改造成了独具特色的新农村，平时游人从大雁山回来，还会在岭下村游览。
现在村里人，农忙时耕田外，其他时间都是做游客生意，平时还有房租收入，所以各家各户的小日子过得都不错。
梅嫂子问苏月苗：“你晓得你二嫂忙什么去了？”
苏月苗：“她家在村口的那栋房子，换了租客，她签合同去了。”
“那么快找到新租客了？”
“抢着要，都是开民宿的，上一个租客打好了底子，这个租客接手后，都不用装修，换个名字就可以直接开张。”
苏月禾记得二嫂家租客的民宿装修得挺好的，她问：“上一个租客为什么不继续经营了？”
苏月苗：“夫妻两个感情不好，闹离婚。”
梅嫂子轻声八卦：“那个男的好像跟隔壁开店的寡妇好上了。”
苏月苗感叹：“有人的地方就有这些破事。”
保姆给苏月禾端来温开水，她打牌一般只喝温水，不喝茶。
“所以说，结不结婚都无所谓。”梅嫂子好奇问：“你们家苏月华不结婚，不打算抱养个娃儿？”
庄顺兰催苏月苗出牌：“苏月华忙的一年都回不了一趟家，哪里还有时间照顾娃儿。”
梅嫂子：“以后老了，你就算有钱，你也得有孩子，请保姆请看护，人家才会顾忌你，不然我看新闻，运气不好，等你手脚不方便，说话不利索的时候，连保姆都欺负你。”
苏月苗打出一张牌，笑道：“她自己没孩子，不还有那么多外甥嘛，梅嫂子你就不用替我三妹操心了。”
“也是哦。”梅嫂子讪讪的有点不好意思，苏家有钱，确实不需要像普通人家那样操心。
庄顺兰：“我都不替她操心，你替她操心做啥。幺鸡！”
“杠！”梅嫂子笑眯眯放下三张牌，“谢谢兰婶。”
庄顺兰微微沉下脸笑道：“哎哟，一开始就杠，你这牌好啊。香秀，你过来帮我看看牌，我怕我又打错。”
专门伺候庄顺兰的保姆香秀小跑着过来，站在庄顺兰后面。
牌桌上嬉嬉哈哈热闹起来。
半小时后，二嫂还没回来，但苏月禾的秘书来提醒要去开会了。
苏月禾站起身：“香秀，你来替我打，我得走了。”
香秀看看老太太，老太太点头：“香秀你打。赢了算你的，输了算她的。”
苏月禾笑道：“输了算我的。”
她上二楼，进了书房，秘书早已经把视频会议的软件打开，上海总部一众高管在等着跟她汇报工作。
这是周五的例会，都没有什么大事，苏月禾只听着没发表意见。
苏氏集团现任CEO是陈慧明，陈慧明自从把木兰洗衣粉做起来后，受到了苏月禾的格外重用。
陈慧明在会议现场基本上能决断的，都当场决断了。
都不需要苏月禾费脑子。
会议完毕后，陈慧明单独给她打来电话，汇报一些会议上不方便沟通的事。
陈慧明：“苏总，我这儿有两件事要跟您汇报。一件是，福华地产那边，您之前不是定下策略，不再花大价钱大规模拿地嘛，福华地产的管理层对此意见挺大的，因为其他大地产商都在扩张储备地皮，就我们在吃老本，股价最近也跌了，股民对我们意见很大……”
这些事苏月禾都知道，虽然去年的人口出生率数据还算乐观，但现在房价高，年轻人压力大，而且还夹杂着其他因素，不婚不育的年轻男女越来越多，以后人口出生率很大可能会出现断崖式往下跌的趋势。
书中世界就是这么发展的。
“然后呢？”
陈慧明继续：“定萱最近不是调到福华地产去负责相关工作嘛。”
是从三年前开始，苏月禾基本上确认让女儿接班，之后她便安排苏定萱到集团旗下的每个公司轮值，今年轮到了福华地产。
陈慧明：“下个星期一，环京有一宗面积很大的土地要挂牌竞拍，听说包括福华地产在内的五大开发商都会参与竞投，定萱跟福华的廖总沟通好了，打算跟其他开发商合作，尽全力拿下这块地皮。这都是我听人说的，廖总到现在还没跟我汇报相关情况，不知道萱萱会不会直接找你。”
苏月禾对福华地产盯得比较紧，福华高层没有大笔资金划拨的权限，拿地也必须要跟她申请，苏月禾倒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我知道了。”
陈慧明：“苏总，您是怎么想的？环京拿地的性价比高，从北京转移过去买房的客户也多，要不要考虑，跟其他房地产商合作，一起拿下这块地？”
苏月禾知道环京的需求很快会回落，她道：“慧明，你知道，我确定了策略，一般不会轻易改变，这宗土地的挂牌信息我之前有了解，地块面积太大，那么多开发商竞争，楼面价肯定会被拉高，到时候势必要跟银行抵押地皮，大笔举债，一旦开盘后销售情况不理想，资金回笼出现问题，很有可能会牵连整个福华地产……”
陈慧明：“我明白了，那股市我们得想办法维护一下，不能再继续这样任其下跌了。”
苏月禾：“找个合适的时机，回购股票吧。”
陈慧明：“好，我跟万总商量。第二件事，大雁山的芯片厂自从实现技术突破之后，拿下了国内最大手机品牌的大订单，现在其他国内手机品牌也在慢慢向大雁山倾斜靠拢，毕竟我们有很大的价格优势嘛。不过外贸部的线人提供了最新的消息，据说，如果这个趋势再继续下去，美国有可能会把我们整个苏氏集团加到实体制裁名单里，这会大大影响朗晴和苏氏风禾在国外的市场。”
苏月禾之前就有想过万一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
苏氏集团没有大额外债，倒不怕被制裁，但如果能避免，能给国内的友商们争取更多的时间，那还是尽量避免。
苏月禾道：“这样，大雁山的高端芯片适当提高价钱，同时降低产量，少接一点订单，另外你找一下我们在美国有关系的媒体，让他们发一点大雁山的黑通稿，就说大雁山3纳米芯片技术造假，质量粗劣，订单大减……”
陈慧明明白苏月禾的策略：“您是想降低美国对我们的警惕？”
苏月禾靠在椅子上：“对，大雁山半导体中心短期内服务好国内市场就行，暂时不要考虑国外市场，等时机到了，我们再往外扩张。”
陈慧明：“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找人去执行。”
苏月禾：“不过还是要有备份计划，万一美国人不吃我们这一套，我们得做好在国外打舆论战的准备。”
陈慧明：“是的，相关策略高亚梅那边已经在安排人写方案做准备。等高亚梅的方案做好了，我们线上还要再开会。”
“行，我知道了。”
“苏总，您什么时候回上海？”
“目前还没有计划，最快也要下个月吧。”
基本上所有大企业的一把手，都是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几乎每天都在全国各地飞。
苏月禾之前也是这个状态。
但企业进入稳健的成熟期之后，她脚步慢了下来，她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青城陪家人，其他时间，不是在北京陪孩子，就是在上海总部工作。
她年轻的时候，基本上把国内外能去的地方都玩遍了，所以她现在也不爱出去游玩。
总体来说，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状态。
不必每天把所有时间都用工作填满，除了工作外，她还可以看看书，看看电影电视，陪老妈打牌，跟丈夫去爬山，和孩子们视频聊聊天，跟重要战略伙伴通通电话，每天很充实，又不过分拥挤。
挂断电话，苏月禾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门外有汽车声响，应该是万正烽回来了。
现在交通方便，万正烽跟她一起住在乡下，白天去制药厂上班，下班就回家。
她睁开眼，小声叫了一声：“晓帆！”
秘书晓帆永远都是那么妥帖，苏月禾一喊她就会在三秒内出现：“苏总……”
“萱萱在哪里？”
晓帆显然是早有准备：“小苏总今天从北京飞往广州，两个小时前落地白云机场。”
“她去广州做什么？”
“据说是要去拜访齐信地产的吴总，具体谈什么业务，我这边没有相关消息。”
苏月禾想，如果萱萱和廖总想要拿下环京地块，为了能留下充裕的说服时间，他们肯定会提前跟她说，但今天是星期五，下周一就要竞拍的土地，这两人目前都还没来找她报备，这不对劲。
晓帆似乎知道苏月禾在想什么，她问：“苏总，要不要我这边打电话给小苏总，问一下情况？”
苏月禾摆手，“不用。”
女儿已经到了能独当一面的时候，选择适当放手，也是对继任者的信任和锻炼。
反正最终拍板权在她这里，就算苏定萱真的不顾她之前制定下来的战略去参与竞投，高价竞拍下来后，她最后也有否决权，只是会损失一笔5%的保证金。
当然，为了帮女儿树立威望，她可能不会轻易动用否决权，如果不想损失保证金，也不损坏女儿的威望，土地拿下来后，也可以想办法转让给其他公司。
但前提是，女儿能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
晓帆出去之后，苏月禾发了会儿呆，万正烽上楼来，“开完会了？”
苏月禾微微揉了揉脖子：“开完了。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去市里开会了，没回厂里。”万正烽手里拿着两包牛肉干进来，“从富安回来路上买的，上次的你嫌辣，这次我买了原味和五香味。”
苏月禾以前爱吃麻辣，年纪大了后，吃东西清淡了，她打开原味的包装，拈起牛肉干，吃了一小口，比想象中的软，“好吃，松软，带点甜味。”
万正烽听见妻子说喜欢，他脱掉了外套，“今晚你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苏月禾笑着站起来：“晚饭就让厨师做吧，你来陪我聊聊天。上次你说的那个故事还没讲完呢。”
这两年相对清闲一点，万正烽爱上了讲故事，当然，他的故事，听众只有一人，那就是苏月禾。
奇谈、异闻或者武侠、盗墓，他娓娓道来，她认真侧耳倾听，说到动人处，她还会打断，让他倒回去，再说一遍。
他总是有求必应，夫妻俩目前的状态是人人羡慕的琴瑟和鸣。
在书房旁边的休闲室里，苏月禾坐在躺椅上，万正烽或坐或站，与其说他在讲故事，不如说，两人在聊故事。
有的时候，两人还能把一个故事聊出两三个结局来。
聊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苏月禾手机微信铃声响起，是萱萱打视频过来。
接了视频，只见萱萱在镜头里挥手：“妈妈！你在忙什么？”
苏月禾把镜头往边上一侧，万正烽也入镜了，“我在跟你爸聊天。”
“爸爸！今天那么早下班！”
万正烽眼尖，看到了女儿身后的广州塔小蛮腰：“你在广州？”
苏定萱：“爸爸，你厉害了！这都被你发现！我中午到的。去跟齐信的吴总见了一面，现在准备出去吃点当地美食。”
万正烽关切问道：“你跟谁一起吃饭？”
苏定萱也把镜头往后拍了拍：“你们看，同事，一群人。我亲爱的奶奶呢？”
苏月禾：“你奶奶在打麻将。”
苏定萱：“还是奶奶过得最逍遥自在啊。”
苏月禾：“你不逍遥自在？”
苏定萱嘴甜笑道：“在老妈的精心呵护之下，我也过得逍遥自在，你们晚上吃啥？”
苏月禾听女儿说话的语气，她是打电话来聊天，不是汇报工作的，便也跟她闲扯，问她什么时候回北京。
苏定萱：“我应该下周二或者周三回去。”
那岂不是赶不回去参加拍卖会？直到视频结束，萱萱都没提要参与竞拍环京地皮的事。
到了晚上，晓帆告诉苏月禾，如苏月禾所料，苏定萱动用了自己的私房钱，去做环京地皮竞拍的保证金。
晓帆问：“苏总，要组织吗？”
苏月禾摇头：“盯着就好。”
*
星期一上午十点，河北某市的土地交易中心，现场坐满了人，有将近十家参与竞拍的公司，有房地产相关行业来刺探第一手资料的同行们，有媒体记者……
苏月禾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的大屏幕。
晓帆站在苏月禾身后，道：“廖总在现场，6号牌。”
拍卖正式开始，起拍价80亿，每次加价幅度至少50万。
一开始群雄逐鹿，除了福华地产外的其他九家公司竞相出价……
与此同时，广州安大房地产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里。
集团几个大佬坐在一起看河北土地交易中心的现场直播，拍卖价已经到了102亿。
“现在只剩下我们、平远和万科。”
安大董事长徐忠问：“福华不是也去了吗？怎么一次都没举牌？”
“可能只是凑凑热闹，苏定萱现在亲自掌管福华，但她上周来了广州，去了我们隔壁的齐信地产，到现在还在广州没回去。”
“福华和齐信有什么合作项目？”
“之前我是怀疑他们要一起合作拿下环京地块，但这次拍卖福华一次都没举牌，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
徐忠之前跟福华有过矛盾，应该说，徐忠曾经敲过福华的竹杠，没敲成功。
“环京这块地皮关系着我们的生死存亡，无论花多少钱，都得拿下。”
“我打听过，万科的底价应该是105亿。”
徐忠想了想：“那我们直接加4个亿，就106亿，用气势压倒他们，一锤定音。”
办公室的人，马上打电话到现场，3号安大地产出价106亿。
大家紧张地盯着大屏幕，万科的人没动静，另外一家平远地产在打电话跟领导沟通。
“平远应该也要放弃。”
106亿拿下，基本上符合徐忠设想，应该说，还稍低于他之前的预期，徐忠脸上浮起笑意。
就在拍卖官问第三遍的时候，6号加价了！
“6号加价3亿！现在是109亿！”
徐忠脸上的笑容僵住，最恨就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他问：“6号是谁？”
“福华地产。”
徐忠闭了闭眼，他就知道，福华这次不是白来的。
“福华地产是前五大开发商里土地储备最少的，而且他们现金流充裕，股民对于福华土地储备减少很不满，股价已经跌了快一个月了。他们应该比我们还要急需拿下这块地。”
所以福华地产才是这次竞拍中，安大的最大竞争对手。
徐忠：“跟场内沟通，让他们继续竞拍，每次加五十万，我们没喊停之前，都不要停。”
没过多久，福华地产又加3亿！
“6号又加了3亿，现在是一百一十二亿零五十万。”
徐忠忍不住了，不能再这么斗下去，得改变策略，他问旁边人：“你们谁有苏定萱电话？”
“我有她秘书的，马上可以拨通。”
“拨！然后让我们的人，放慢加价速度，拖到定锤之前加，以便给我们争取更多沟通时间。”
办公室里的人赶紧分工，分别跟两边沟通。
苏定萱秘书的电话接通后，传来利落的女声，“您好，哪位？”
“您好，我们这边是安大集团董事长徐总，我们想找一下苏总。”
“您稍等。”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的声音：“徐总，好久不见，今天有事？”
眼看着已经到115亿了，时间紧迫，徐总也没时间转弯抹角：“苏总，现在就我们两家在竞拍环京那块地皮，我们能不能聊一下，您先让场内把加价幅度降到50万，我们抓紧时间聊一聊。”
苏定萱没拒绝：“好啊，那就先聊一聊。”
徐忠：“苏总，环京这块地能不能让……”
苏定萱没听完就直接打断：“徐总，实话跟您说，环京这块地，我们势在必得，我们土地储备少，现金流比你们宽裕，在北京的项目也比你们有经验，我们缺地，不可能退。”
徐忠：“苏总，我当然不可能白白让你们退出。之前我们两家有误会，全都是因为燕门那块地引起的，我可以按照你们之前提的条件，把燕门2号地转让给你们。”
北京四环有三块地，分别是燕门1号，燕门2号和燕门3号。
福华两年前拿到了燕门1号和3号地，本来还要拿下2号地的，谁知安大地产通过一些手段，拿走了燕门2号地，导致福华的燕门地块没办法全部打通。
福华主动跟安大沟通要买下燕门2号地，可惜徐忠当时狮子开大口，要价太狠，两边就没谈妥。
其实燕门2号地面积很小，并不好开发，所以安大也一直没有动工。
这算是一次机会，既能跟福华和解，又可以让福华退出环京地皮的竞拍。
谁知，苏定萱一口拒绝：“我们之前是迫不得已，才开出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去求购燕门2号地，现在你问我同不同意这笔交易，我不同意。”
徐忠不放弃：“你们能出多少钱？之前你们出价6亿，我可以退一步5亿5千万成交。”
苏定萱：“你想让我退出环京，这有点难度。我在跟齐信地产洽谈等拿到环京地皮后，一起开发合作。”
徐忠：“苏总，其实环京这块地皮太大了，不适合你们。而且位置也偏，你们考虑清楚，我再让一步，燕门二号地5亿转让给您。”
苏定萱似乎顿了会儿，才道：“一口价，2亿！你同意就成交。”
这不是抢劫吗？
徐忠：“！！！苏总，燕门2号地，我们拿地皮的时候就花了4亿，这两年也有拿地成本，五亿真的不多了，不可能减3亿给你们！”
只听苏定萱说：“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你说这三亿我加哪里好呢？给你，我不如给河北地方政府。”
徐忠还在讨价还价，结果旁边人说：“徐总，6号又加了3亿，现在是一百一十八亿零两百万了。”
徐忠气得想骂娘，他攥紧拳头，脸上还不得不强颜欢笑：“苏总，你不能这样谈事吧？我们不是还在沟通吗？你这突然加3个亿！这是撒钱啊。”
苏定萱笑道：“我是加快速度，免得浪费大家时间，现在就你跟我们两家在竞争了，你们也加个狠的。”
徐忠：“……”
他旁边人比较理性，都小声劝：“徐总，燕门2号地，2亿给她。她随便一加价都不止2亿了。”
应该说，如果他刚才同意，已经省掉了3亿。
徐忠无奈：“行行行，2亿好吧，燕门2号地2亿给你。”
苏定萱勉为其难地道：“行吧，但空口无凭，我们得签订合约，我让人现在就把之前的合同翻出来，金额改一下，打印好拿去给你们盖章签字。”
“你们在哪儿？”
“我就在你们隔壁栋的齐信地产，徐总，你们得加快速度，我们现在是50万一轮继续加价，直到你们签订合同为止。”
徐忠皮笑肉不笑地道：“苏总，您真是，太给面子了。”
挂了电话，徐忠对愣住的属下大吼：“还不赶紧让人把公章拿出来！”
第116章 番外2
苏月禾盯着大屏幕上的竞拍价格, 在一点点往上增加。
之前代表福华地产的6号牌连续加了3次3亿元之后，现在是每次只增加50万。
秘书晓帆握着手机，手机界面是福华地产廖总的电话号码, 只要苏月禾一声令下, 她会立刻打电话给廖总, 命令他停止竞拍。
但苏总今天似乎额外的淡定, 她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晓帆没吱声, 已经做好了多种准备, 以应对等会儿可能出现的状况。
与此同时，苏氏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里，大家也都在关注着大屏幕上竞拍价的变化, 大气都不敢出。
拍下环京地皮的钱对于苏氏集团来说，不是不可接受的金额, 只是如果真拿下来了，董事长苏月禾的权威将会被她的继任者打破。
以小苏总刚才出价这么激进的方式，福华廖总还亲自在现场坐镇, 这块地皮，福华应该是打定主意, 一定要收入囊中的。
毕竟都知道，福华土地储备少, 不足以应对未来几年的开发，福华高层管理早有怨言, 这次有小苏总带头造反, 还不全力以赴吃下环京地皮？
大家是既兴奋又有点忐忑, 想看到继承人带来的新变数，同时又希望集团能持续稳健, 矛盾焦灼，众人盯着大屏幕，大气都不敢出。
在安大地产再次举牌加了50万之后，众人等待福华再次举牌的时候，镜头显示，廖总站起身离场了。
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满脸迷惑。
“怎么回事？”
“到这一步放弃了吗？”
“是不是苏总出手了？”
正当大家迷惑不解之时，陈慧明的电话铃声响起，她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嘴角忍不住笑了。
挂了电话，陈慧明才跟众人说：“小苏总跟安大地产谈好条件，我们离场了。”
“什么条件？”
“安大地产以2亿的价格，把燕门2号地转让给了福华。”
有了解情况的，马上诧异地张大了嘴：“没想到，小苏总出马，终于把燕门2号地拿到了手，上次福华出价6亿，安大地产都不愿意转让。”
“原来这是个局啊！难怪小苏总撒钱似的3亿3亿拼命往上加，是我，我也加，反正最后都是安大地产给钱。”
“所以安大地产才愿意2亿出让燕门2号地，因为他再不答应条件，说不定廖总现场又给他加3亿上去。”
“绝了！”
“小苏总手段了得！”
此时，岭下村那边，晓帆把收到的信息跟苏月禾详细汇报后，笑道：“恭喜苏总！”
她这个恭喜有两层意思，一是恭喜苏总终于如愿拿到了燕门2号地皮，而是恭喜苏总后继有人。
看得出来，苏月禾对于萱萱的策略很满意，她笑着点了点头：“吩咐厨房稍微做点辣菜，中午我想吃点辣的。”
“好的。”晓帆马上传信息给厨房，同时道：“燕门地块可以打通进行开发了，这个消息放出去，相信股民也会开心，福华地产的股价应该会有所提升。我们要不要打电话祝贺小苏总和廖总？”
苏月禾还没说话，她电话震动，是萱萱打过来了。
“喂，萱萱。”
苏定萱轻轻笑问：“妈妈，怎么样，今天这个惊喜，还满意吗？”
苏月禾笑道：“我差点以为是惊吓。”
苏定萱：“今天总算出了这口恶气，我给徐忠放的这盆血，他损失了十几亿。”
苏月禾笑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对环京地块势在必得的？”
苏定萱分析道：“去年安大地产在北京组建了庞大的华北分部，结果手上只有一块小得不能再小的燕门2号地，今年年初，他们在环京拿地时手软，没抢赢其他开发商，导致别家在北京和环京都陆陆续续拿到了地皮，就安大什么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安大的华北分部得解散。”
“这几年安大在各地开发都是气势如虹，唯独在华北碰了一鼻子灰，以徐忠的个性，他哪能就此放弃。关键是，我有内幕消息，徐忠不敢解散华北分部，他们欠银行太多钱了，怕被银行发现趋势不对，然后对他们进行断贷。所以，这次拍卖的环京地块，他们是势在必得的。”
“而且我也做了后手准备，万一他们真的怂了，我们不小心拿下了环京地皮，我这边已经跟齐信的吴总谈好了条件，到时候再拉两个开发商入局，大家一起共同开发。这样也可以降低风险。”
苏月禾：“万一我不同意呢？”
苏定萱：“所以，这次的保证金完全由我个人垫付。妈妈你要是不同意，我大不了不要这笔钱。”
苏月禾对于女儿的分析和准备都很满意，但依然还是要问：“你怎么没提前跟我打招呼？”
“我怕我说服不了你，万一你不同意，我还要硬来，那性质就变了。而且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苏月禾笑道：“我就猜到你要给我惊喜。五分满分，这次可以打4.8分吧。”
苏定萱不乐意了：“哪里扣了0.2分？这么完美的计划，老妈你扣我0.2分，你良心不痛吗？”
苏月禾：“瞒着老妈，还不能扣你0.2分啊？”
苏定萱忍不住吐槽：“我不瞒着你，哪里来的惊喜？难怪我爸不敢给你制造惊喜，因为他不敢。”
苏月禾妥协：“行行行，给你满分，你值得满分。”
苏定萱：“当然。在别人面前我还得谦虚两句，在我亲爱的妈妈面前，我还不能傲娇啊。”
“徐忠那边不能后悔吧？”
“合同签死了，他如果敢后悔，赔偿金赔死他。好了，妈妈，我不跟你聊了，我得尽快把消息发出去，让福华股民高兴高兴。”
苏月禾：“萱萱，你稍等，我之前跟陈慧明说了，要对福华股票进行回购，你们商量一下，定一个合适的回购区间和总金额，到时候两个消息一起公布。”
这样对股市会起到更大的正面作用。
苏定萱问：“回购的股票怎么处理？给高管和员工进行股权激励吗？”
苏月禾：“不，回购后，全部注销。以后我们还要继续这么操作，减少分红，增加回购。”
分红有利于大股东套利，对于小股东其实并没有多少实际好处，特别是中短期投资客，因为分红后还要除权还要交税，在他们证券户头上，该股票的总体市值并不会增加。
但回购注销不一样，这是可以直接提振股价的。
回购的股票进行注销，是对小股东的最优选，也就等于提高了每股收益，使得股东手中的福华地产股票都更值钱。
苏定萱非常赞同母亲的选择：“妈妈，如果国内的上市公司大股东都能有您这样的格局和责任心，我相信A股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盘烂泥。”
苏月禾倒是希望，她能带起大A回购注销风潮：“你去跟陈慧明沟通，还有投资部的，叫上大明影业一起，我想大明影业以后也可以每年回购股票进行注销。”
“可以的，我马上去沟通。”
结束电话之后，苏月禾回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晓帆已经退出去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户前，虽然已经到了做午饭的时间，此时村里都已经用上了天然气，早没了炊烟袅袅的景象。
目之所及的远处小巷子里，有游客在穿梭和拍照。
一般游客不会到小排岭这边来，前面一大片都是苏家的农田，上面种满了苞谷，这一片苞谷，把苏家和热闹的岭下村分割开了。
两天之后，福华地产同时公布两条利好消息，福华股价直接一字板涨停封死。
接连三天涨停，把前一个月笼罩在福华地产股市上空的阴霾一扫而空。
股民纷纷在股吧留言，前几天还在口吐莲花谩骂的人，今天都差点跪下来叫妈。
【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我不会看走眼！】
【大小苏总，我的女神们万岁！】
【终于终于板了！终于雄起了！他娘的！我哭的好大声！】
【股票回购后注销，这不是菩萨，这是财神爷！】
【兄弟们，幸好我坚持下来了，昨天没割！】
【隔壁韭菜，过来流流口水！蹭口汤喝！】
地产板块的其他地产商看着福华股价飞涨，也只能干瞪眼，因为大家都资金紧张，没人愿意拿出钱真金白银来回购股票后注销。
*
笃笃笃！
笃笃笃笃笃！
“苏总！”
睡眼朦胧中，灯亮了。是万正烽拧开了灯。
苏月禾已经坐起身，这是晓帆来找她，这么晚了，突然敲门，肯定是出了大事。
不然晓帆不会半夜来打扰她休息。
“找我的，你别起来了。”苏月禾对万正烽说完，穿鞋走出卧室。
她打开门，晓帆在门外小声道：“苏总，美国那边出事了。”
说着晓帆把Ipad点开，现在美国是白天，半个小时前，美国商务部长在接受访问时扬言会考虑某些议员的提议，要对柒月日化和苏氏风禾进行全面封杀。
“陈总和高总都没睡，在商量应对办法。”
苏月禾往书房走，“发起视频会议，就我们三人。”
“好。”
很快，视频连接上了，三个大龄女人，各自穿着睡衣，在家中开视频会。
高亚梅：“苏总，我之前准备的备胎方案，您看了吗？”
苏月禾调整了一下座位：“我看了。我觉得可行。”
高亚梅：“这次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首先，柒月、苏氏风禾跟大雁山半导体中心没有直接隶属关系；其次，大雁山半导体的技术已经是最尖端的，目前也不需要额外的资金支持，打压柒月和苏氏风禾，对大雁山半导体一点作用都没有；第三，柒月和苏氏风禾在美国有大量的员工，上下游产业的相关员工更多，如果制裁柒月和苏氏风禾，势必会让这些员工面临失业危机；第四，柒月和苏氏风禾的产品，是美国老百姓需要的不可替代的日化产品，是好莱坞演员的最爱，株连政策，对谁都没有好处。”
确实是，以目前苏氏集团的实力，国外制裁柒月和苏氏风禾，对于大雁山半导体一点影响都没有。
最主要的是，大雁山芯片基本上实现了全国产化，在亏损多年的情况下，目前已经具备盈利能力，再怎么制裁，都是无益的。
高亚梅：“我们这次把能用上的媒体，都用上，尽量争取国外舆论的支持，毕竟朗晴和苏氏风禾在国外有大量的拥趸，特别是明星和名媛，不是我们离不开她们，而是她们根本离不开苏氏风禾。我相信只要舆论一开始能带动起来，后面会引起巨大反响。”
苏月禾点头：“这件事充分利用好媒体喉舌外，国外明星很多跟我们都有合作，只要舆论能起来，这些明星肯定会乐意添一把火。不过在正式制裁之前，我们就藏在后面，谨慎行事，尽量低调。”
陈慧明：“苏总说得没错，我们自己最好还是要低调谨慎一点，做好跟美国政府打官司的准备。同时，也要让美国政府知道，我们不依靠国外市场，依然能活得很好，反对被制裁对于我们来说，更多的是名誉问题，而不是金钱问题。”
苏月禾：“慧明说得对，亚梅，我们这次尽量低调，只要美国政府那边的制裁一天没正式出来，我们都不予反应。柒月和苏氏风禾都不是上市公司，也不需要给股东交待。”
高亚梅：“我明白。所有的媒体都不用统一的通稿，让各媒体人自己撰文引导舆论，只是，需要的媒体费用会比想象中多。”
钱在苏氏集团这里都不是事，陈慧明道：“投资部把这些年准备用在国外的媒体费用，都做了很好的规划和投资，这次媒体所需经费亚梅你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额外划拨。苏总早就让我们提前准备好了。”
苏月禾在多年前就开始准备这些可能会遇到的极端情况。
所以说，有一个有远见的领导多么重要。
最后，高亚梅道：“资金充裕，媒体储备充分，基本上我这边是没有太大问题。”
陈慧明：“高爱媛那边也会想办法找团队去游说相关人士，同时美国分公司会积极准备有可能要面临的各种问题，很可能马上会有听证会。”
又聊了会儿，苏月禾提醒：“还有，所有这些关键的工作沟通，包括国外的工作人员，全部用加密网络，用国产手机，不要让人抓到无畏的把柄。”
“晓得。”
聊完后，苏月禾看了眼时间，快三点了，她回房后，发现万正烽没睡。
“刚才把你吵醒了？”
万正烽让人给她泡了蜂蜜百合水，他问：“出什么事了吗？”
苏月禾喝了口蜂蜜水：“之前我们聊的事，还是发生了。趁着制裁还没出来，我们在想办法挽救。”
万正烽握住她的手：“万一真被制裁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那也只能壮士断臂了。
苏月禾道：“收缩国外市场，当然，第一件事就是裁减美国员工，我们在美国养了几千的员工，还有那么多的渠道商和代理商，不能只有我痛！”
万正烽宽慰她：“幸好我们国家人口多，老百姓生活也越来越好了，国内市场足够大，国外市场也不是都听美国指挥，会损失一些，但不会真的伤筋动骨。”
苏月禾点头：“对，利益是其次，这是一口气的问题。”
不止苏月禾这么想，中国的网友们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一早，柒月日化和苏氏风禾被制裁的信息就冲上了各社交平台的热搜高位。
还有人挖出了苏氏集团老板，这十多年来，为了支持半导体产业的发展，投资几千亿搞研发的事。
网友们纷纷站出来支持苏氏集团。
【原来柒月日化、苏氏风禾和大雁山芯片是一个老板！！！我才知道！】
【我的老天鹅！我知道柒月和苏氏风禾都属于苏氏集团，但我真不知道大雁山芯片也是！！！】
【大雁山半导体中心的负责人是苏氏集团老板的妹妹，技术大拿是老板儿子！】
【而且苏氏老板是女的！继任者也是女的！以后谁再敢说女子不如男，我撕烂他的狗嘴！】
【从今天起，我们家日用品和化妆品全部改用柒月和苏氏风禾】
【他妈的，抵制美货，从我做起！】
【朋友，格局低了，美国佬无耻，我们不需要向他们看齐，我们不抵制美货，但支持苏氏！】
【原来苏家都在默默为国贡献，这才是真正的豪门！】
【大雁山芯片牛逼！苏氏牛逼！】
【老妹（不，老美），你敢制裁，我敢买！】
【买空苏氏风禾货架！我先冲了！】
【冲冲冲！干他老美！】
国内掀起一波又一波支持苏氏集团的声浪，苏氏旗下产品销售额几天之内达到了历史新高！
而国外的声势跟国内的完全不一样。
国外一开始只有零星几篇文章澄清柒月和苏氏风禾作为日化产品跟大雁山半导体中心没有直接的关系，不应该被制裁。
之后有人担心，如果无辜的日化产品也会被制裁，会妨碍美国市场经济贸易自由的国家形象。
再后来，有人分析，柒月和苏氏风禾在美国相关的上下游产业，创造了十几万人的工作岗位，如果制裁这两家企业，会对本就不高的就业率，造成雪上加霜的后果。
再再之后，消费者开始下场，朗晴和苏氏风禾各自有着庞大的忠实消费者人群，如果哪一天，超市里买不到朗晴洗发水和苏氏风禾面霜……
这个假设刚刚被人提及，然后动作快的消费者已经冲向各大超市和专卖店，疯狂购买囤货，超市和专卖店的货架被扫空，没买到的人开始在网上骂骂咧咧！
甚至有人叫嚣，用脚指头投选票，把说要制裁柒月和苏氏风禾的议员投出政坛。
等热度慢慢发酵，冲上热搜，各大明星艺人开始下场，相关话题在热搜榜连续霸榜一周。
之前姿态非常强硬的某些人，态度开始摇摆，但他们还是找了另外一个说辞，攻击柒月和苏氏风禾产品不够安全，会让消费者产生依赖，并在一周后举行听证会。
消息传回国内，媒体大肆报道的时候，按理说，作为掌门人的苏月禾应该回总部指挥相关工作才对，但跟人们猜想的完全不同，苏月禾依然在青城县，住在岭下村，这段时间，连村口都没出过。
关于听证会的事，她跟众高管开视频会议商讨要怎么应对。
首先苏家任何人都不可能去参加这场听证会，只能让相关的高管去。
有人建议：“我认为最合适的人选，是让香港的高总去听证会参加辩论，高总的英语水平高，她也足够了解我们公司的产品。”
高爱媛在香港回答：“我去可以，不过我是建议，对付美国人，最好还是让美国的同事上。”
苏定萱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她也了解美国人的品性：“我赞同高总的看法，对付美国人，还是美国人最合适。”
陈慧明：“柒月和苏氏风禾在美国分公司的两位老总思辨能力都很强，让他们去听证会对付那些议员，应该不成问题。”
苏月禾最后拍板：“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定吧。”
*
这天一早六点多，苏月禾跟万正烽穿好运动服和冲锋衣，背上背包，两人准时出发。
刚上山，儿子苏定纶给他们打来视频电话，“爸妈，你们去爬山啊？”
苏月禾笑道：“是啊，今天星期六，我跟你爸爸每周这个时候爬山，雷打不动。”
万正烽凑过来：“儿子，难得周末，你怎么也起得那么早？”
苏定纶：“今天不是听证会吗？我起来看直播。我以为你们会紧张呢，结果那么早去爬山。你们心态那么好，我就放心了。”
美国那边现在是周五下午，听证会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
苏月禾：“我也想看直播，但你妈妈的实力不允许，直播我哪里听得懂那些英文，等结果就好了。我带了卫星电话，等会儿，他们会把结果告诉我。”
“那你们爬山吧，有结果了，我第一时间给你们发短信。”
“好。记得吃早餐。”
挂了电话，他们一路沿着小道往大雁山走去。
老两口每次爬山都要爬差不多大半天，现在有登山道，比以前爬山方便多了。
游客大部分都是往凤凰巢反向走的，那边风景好，有湖有瀑布有壮丽的山谷。
老两口更喜欢去麒麟窝，人少，风景独美，偶尔还能采点山草药。
一路朝东北方向走，路上静悄悄的，只有虫鸣鸟语，还有他们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今天他们走了一条平时很少走的小道，走着走着，苏月禾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什么香？
她想起来了，是山参的香味。
多少年了，她没在山里闻到那么浓郁的参香。
万正烽嗅了嗅：“没闻到。”
苏月禾：“好浓郁的香，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在这附近找到了一具骸骨，还找到了一支七品叶人参吗？”
万正烽当然记得，那支七品叶人参前几年救回了庄顺兰的命，现在家里还存有大半支七品叶人参，苏月禾把那人参看得比黄金还重要。
“这个香味，跟那年闻到的很像。”
万正烽做了这么多年的制药公司董事长，他现在对人参的了解可比当年强多了。
“我就好奇，在东北都找不到的七品叶人参，怎么在这儿能找到？”
“或者是因为，我们这里靠近仙界。”
苏月禾这话一出，万正烽忍不住笑了，他以为她在逗他。
苏月禾时常想，大雁山或许真的有其独特神奇的地方，不然她生病期间怎么就会去修真了呢？根本想不通的事。
当然，万正烽笑，她也笑。
这确实只是个玩笑话。
她寻着香味的方向往山谷走去，这地方没有路，只能用棍子开路。
没多远，就在一片阴凉的树林底下，她找到了那株七品叶人参。
看那叶子的长势，以及香味的浓郁程度，应该不亚于当年挖到的那棵。
万正烽由衷感叹：“果然！我老婆的这鼻子可真灵啊！”
这确实比找到黄金更让人高兴，因为这宝贝，在关键的时候，可以保家人性命，比黄金有用。
万正烽：“你在这儿等我，我回去拿工具。”
苏月禾拉住他：“不用拿。这棵七品叶我们就留着吧，做好记号，需要的时候，再来挖。”
毕竟家里还有大半根，七品叶人参不好保存，现在她都是真空冷藏保存的。
“也行，反正这里，别人也找不来。”
不然，早就被挖走了。
而且现在的年轻人，认识人参的少之又少，或者看见了，也会直接无视。
他们没有急着做记号，而是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喝水歇息。
这株七品叶人参枝叶不多，也没到开花的季节，但香味真的浓，苏月禾重重吸了口空气，顿感身心舒畅。
还是大雁山好啊！
卫星电话震动，她划开屏幕，短信息只有一行字，“妈妈，听证会非常成功！”
苏月禾把手机递给万正烽看，她笑着看向远处，太阳从繁茂的树叶中挤进来，洒下点点阳光，耳边有虫鸣，远处还有布谷鸟的鸣叫声。
早上八点，正是一天最好的时光。
【全文完结】【四单铺 202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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