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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合法夫妻,做什么都不为过

    浅尝辄止的吻, 只是四片唇瓣相贴,再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仅仅如此,就叫姜听雨心跳如擂鼓。

    掌心里的那把鱼食无意识地掉落在池面, 引得鲤鱼争抢,细碎的水声伴随着她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夏夜的风, 灌木丛里的虫鸣, 难以分辨的事物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姜听雨从未想过她的初吻会发生的这么突然,让她来不及做好一丝心理准备, 她就那样怔愣在原地, 任由男人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 眼睛上的掌心松动,暖橘色的光线刺入眼睑, 唇瓣上的触感也随之消失。

    姜听雨颤了颤睫毛,悠悠睁开眼睛,白皙的脸蛋薄薄地染了层绯红, 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诱人采撷。

    谢霁淮瓷白的拇指在她脸颊轻揉, 深邃的眼神带着极力克制的欲,声音磁沉沙哑:“你哥哥走了。”

    “啊?……嗯。”姜听雨垂着眸, 敛去眸子里的那层水雾, 很轻地应了声。

    她现在脑子里很乱。

    她搞不清楚谢霁淮为什么要吻她,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他的吻毫不反感。

    明明心里又怕又惧,见到男人的时候只想远离,可是身体却一点都不排斥。

    “你, 你刚才为什么, 为什么……”话都到了嘴边, 她却羞赧地怎么也说不完整。

    “为什么吻你?”谢霁淮自然地接了她未说完的话, 目光定在女孩脸上。

    女孩局促地捏着手指,小脑袋都快要低到胸口了,那张白皙的脸蛋透着薄红,天真纯良中又带着一丝欲。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安安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就足以勾起他对她的占有欲。

    谢霁淮舔了下唇瓣,舌尖似乎尝到了甜味,目光再一次凝视向女孩的唇,声音愈发喑哑:“我以为刚才的吻会比任何话都来得更有说服力。”

    他的克制,他的隐忍已经到了边缘,只需一点点催化剂就会荡然无存。

    而他还不能完完全全地暴露。

    至少,在他彻底占有她之前,还不能。

    谢霁淮轻滚喉结,散漫地开口反问女孩:“不是吗?”

    姜听雨找不到任何反驳他的理由。

    谢霁淮吻了她,而哥哥也确实在看到他们接吻后离开了。

    上学的时候,男生哪怕只是给她送封情书,哥哥都会凶狠地警告对方离她远一点。

    但现在,她和谢霁淮接吻,哥哥也没有上前阻止。

    这个结论已经足够证明谢霁淮的话是正确的。

    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的女孩不自然地撇开脸,看了看月亮,又看向水面,磨蹭许久才磨出一句话:“时间不早了,我们……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也不等男人的回应,自己就红着脸往别墅里跑。

    客厅内,林静怡和丈夫正说着话,抬眼就瞥见匆忙回来的女儿,话还未说完她就停了下来,招手唤女儿到她身边。

    “眠眠,过来。”

    姜听雨听话地走到母亲身旁坐下,心跳始终无法平静。

    林静怡打量着女儿,微微蹙眉:“脸怎么红了?哪里不舒服吗?”

    姜听雨下意识捂住脸,唇角扯出一丝窘迫的笑:“没有,大概是热的,嗯……外面太热了。”

    “热吗?”林静怡扫了眼落地窗,夜晚的风连绵不断,吹皱一池湖水。

    “我看院子里起了风,怕你被风吹得着凉,还让聿丞给你送披风,哪知道他刚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说什么没见到你们。”

    林静怡嗔怨的目光睨向姜聿丞,似笑非笑:“我看他根本就没去找你们。”

    姜聿丞鼻息溢出一声冷嗤,凌厉的视线停滞在刚刚进来的男人身上。

    狗东西。

    他暗自骂了声。

    要不是怕妹妹难堪,刚才他肯定就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敢对他妹妹不轨,简直是胆大妄为。

    谢霁淮从容不迫地迎上他的视线,目光淡然处之,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浅笑,似是在无声地挑衅着姜聿丞。

    姜聿丞浸没商场多年,也非轻易被挑起情绪的毛头小子。

    他扯了扯唇,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透着轻倦散漫的懒意,唯有那双眼如淬了毒般地死死盯着谢霁淮。

    一旁的姜远岑放下手里的青瓷茶杯,不动声色地轻抬眉骨。

    年轻人的把戏姜远岑见得多了,这两人虽然一句话没说,他也看得出来他们暗地里较着劲,算起来都是他当年玩剩下的。

    摆了下手,姜远岑沉声道:“霁淮今晚就留下来,明天一早,我同你阿姨一起陪你们去医院见老爷子,商量婚礼的事。”

    姜远岑一番话掷地有声,寥寥几句就定了下来。

    谢霁淮还未应声,姜听雨倒是惊讶地开了口:“他、他今晚住我们家?”

    姜远岑掀眸,嗓音淡淡:“有问题?”

    姜听雨脸颊更加红润欲滴,像是清晨沾了露水的红玫瑰。

    她才刚和谢霁淮领证,爸妈竟然都同意让他住到家里来了,这也未免太快了。

    她还没做好准备和他同房。

    “爸爸,我们……”姜听雨欲言又止。

    客厅里所有人都在,她的那些话根本说不出口。

    难不成要她当着父母的面说她不要和谢霁淮同房吗?

    林静怡反应过来,轻轻捏了下女儿的手心,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你爸爸是让霁淮住客房。”

    林静怡笑了笑,又打趣道:“婚礼都还没办呢,就想着住一起了?”

    “没有、我没想……”女孩娇柔的声音越来越浅,含糊不清。

    原来是她弄错了父亲的意思。

    姜听雨又羞又窘,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林静怡宠溺地揉了揉女儿的乌发,心里忽地泛起淡淡的酸涩。

    女儿已经结了婚,婚礼过后就要离开家,她能同她这样亲昵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姜远岑从沙发上起身,理了理衣服,道:“眠眠,待会儿你带霁淮去客房。”

    “不如我带他去吧。”姜聿丞放下交叠着的双腿,咬着后槽牙闷声提议,“我的卧室隔壁就有间空置的房,正好给他住。”

    林静怡想起什么,脸色不悦,“你不是要回公寓,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让你妹妹带霁淮去好了。”

    林静怡声音里夹杂了些小情绪,显然是不满姜聿丞刚回来就不着家。

    姜聿丞咳了声,拨弄了下手腕上的钻石袖扣,那是今年春节时,妹妹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还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和爸爸沟通,今晚就不回公寓了。”

    陡然被提及的姜远岑顿住脚步,深沉的目光投向姜聿丞。

    这小子,竟还拉他出来挡枪。

    鼻腔哼出一丝笑,姜远岑深敛眸光,声线倏然多了几分清冷:“也好,待会来书房见我。”

    话音落下,姜远岑独自上了楼,去书房处理公务。

    父亲已经发了话,姜聿丞就算是随口扯的理由,这下也不得不去。

    他睨了眼谢霁淮,迈步从他身边略过,交错的瞬间,低沉疏冷的声音从薄唇轻吐而出,“谢总,走吧。”

    姜听雨悄悄抬眸,目光和谢霁淮交汇,眼神里透着一点点担忧。

    她不太放心谢霁淮和哥哥单独相处,之前她上楼拿钢笔的时候,这两人的气氛就很不对劲了,现在他们一起回房间,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姜聿丞侧了下身体,挡住了两人凝在一起的视线,脸色愈发阴沉不耐,声音压抑又烦躁:“磨蹭什么呢,还不走?”

    要不是妹妹还在这里,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谢霁淮踹出门外,并且警告他永远不许进姜家的门。

    “哥哥……”姜听雨呢喃一声。

    复杂烦乱的情绪扰得她心绪不宁,她觉得自己不该放任哥哥对谢霁淮的敌意,毕竟他们是协议婚姻,谢霁淮没有理由因为她而遭受莫名的敌意。

    她小心瞄了眼谢霁淮,咬唇纠结片刻,鼓起勇气道:“哥哥,你别为难他。”

    女孩的声音又浅又轻,像薄纱又像轻雾,淡化在空气之中。

    姜聿丞这一晚上心情就没好过,听到妹妹维护谢霁淮的话,胸口里闷堵着的那口气一下顶到了喉咙口。

    他就不明白了,谢霁淮到底给他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帮着他这个外人说话。

    姜聿丞搭上谢霁淮的肩,转头看向妹妹,唇角带着散漫轻懒的笑,温声道:“眠眠放心,哥哥不会为难他。”

    只会打断他的腿。

    姜聿丞目光回拢,压在谢霁淮肩上的手青筋暴动,指节用力到泛白。

    谢霁淮岿然不动,只视线微沉,迎上姜聿丞阴冷的眼神。

    他当然理解姜聿丞此刻的心情,只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姜听雨是姜家唯一能挑动姜聿丞情绪的人。

    姜聿丞越是气愤,就越是证明他在因姜听雨在乎他而生气。

    谢霁淮笑了笑,嗓音淡淡:“大哥只是想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趣事而已。”

    姜听雨歪了下头,狐疑地看着姜聿丞,“真的?”

    姜聿丞被谢霁淮架到火堆上,不得不咬着牙应下:“他说的没错。”

    “那就好。”姜听雨点了下头,心里虽然还是不太放心,到底还是信了哥哥的话,“哥哥你带他去客房吧,我去厨房帮妈妈。”

    林静怡去厨房煮莲子汤了,姜听雨想过去帮点忙。

    姜聿丞应了下来,带谢霁淮上了楼,两人的身影刚没过走廊转角,他便狠狠将人推到墙壁上,“谢霁淮,你是故意的。”

    姜聿丞死盯着对方的目光凶狠冰冷,像一把刚刚开了刃的刀,锋利无比。

    谢霁淮拍开他的手,掸了两下肩头,漫不经心地问:“大哥指的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姜聿丞声线阴冷沉刻,每一个字都极重地溢出唇缝。

    他去庭院里找眠眠的时候,谢霁淮分明是看见了他才会对他妹妹不轨。

    他根本就是在挑衅他。

    谢霁淮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服,若有所思道:“大哥说的是刚才庭院里的事吧。”

    视线悠悠落在姜聿丞身上,谢霁淮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怎么,我和我妻子亲热,还需要经过大哥的同意吗?”

    “大哥要是记性不好,我不妨再提醒你一次。”他抿了下唇,继续道:“我和眠眠是合法夫妻,做什么都不为过。”

    低哑的声音飘散在空荡的走廊里,谢霁淮便从口袋里拿了个小本子出来,慢条斯理递到了姜聿丞眼前。

    谢霁淮指尖捻着的是他和姜听雨的结婚证,鲜红的颜色几乎要将姜聿丞的眼睛刺伤。

    一句合法夫妻彻底堵死了姜聿丞的路。

    纵使他是姜听雨的哥哥,也没有立场阻止他们的亲密行为。

    姜聿丞咬着牙发笑:“好,很好。谢霁淮,你最好祈祷我妹妹永远也发现不了你的真面目。”

    谢霁淮:“借你吉言。”

    转身走到客房门前的姜聿丞指节攥得咯吱作响,砰地一声甩开了房门。

    震天巨响惊动了停留在客厅里的姜听雨,她吓得一激灵,手里帮着佣人收拾的杯子差点掉落。

    她小心翼翼仰起脖颈望向二楼,眼里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二楼,谢霁淮略过姜聿丞进入客房,礼貌地道了声谢。

    姜聿丞满腔怒气无处发泄,根本不想搭理他,只冷冷扫了他一眼就要离开。

    脚步还未从客房内迈出,身后便传来谢霁淮轻慢的嗓音。

    “大哥,你还没告诉我眠眠小时候的趣事。”

    姜聿丞转头看他,微眯着的双眼泛着森冷的气息。

    若是普通人,此刻已经被他眼中凛冽的寒光吓得退避三舍。

    然而谢霁淮只是挑眉微笑,从容不迫道:“大哥也不想让眠眠知道我们在骗她吧。”

    姜聿丞顿了顿,脸色忽青忽白,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扣着门板的手。

    作者有话说:

    谢总:吃掉小白兔的第一步——完成

    第22章 十指紧扣

    翌日清晨, 闹钟刚响过三声,床上的少女便皱了皱眉心,悠悠醒来。

    拿过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凝了水雾的惺忪睡眼轻飘飘瞥了眼。

    时间已过了七点半。

    昨晚父亲定了上午九点去医院探望谢老爷子,商量婚礼的事宜, 姜听雨作为其中一位当事人, 自然不能缺席。

    她放空了大约半分钟的脑子,这才缓过来进浴室洗漱, 出来时脸上化了层淡妆, 饱满的唇浅浅地晕开唇彩, 如同池塘里沾了露水的粉荷。

    换了身淡蓝色的长裙,姜听雨在镜子前翻来覆去看了许久, 镜子里的女孩朱唇皓齿,皮肤白皙水嫩,浅色系的衣服中和了她明艳的五官, 使她多了几分温婉的气息。

    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见谢老爷子,她不想给长辈留下不好的印象。

    姜听雨推开房门往外走, 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八点二十, 距离预定好的出发时间还有许久。

    她侧过身看向右手处的走廊, 尽头处的玻璃窗打下一层明亮的光线,在地板上印刻出斑驳的阴影。

    清晨时分,沾染露水的空气都透着安逸宁静,尽头处那几扇紧阖着的门更是听不到一丝响动。

    哥哥他们会不会还没起来?

    少女蹙着眉心凝视, 心里不由猜想。

    她停留了片刻, 还是没有过去打扰。

    反正时间还早, 哥哥他们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

    放轻了脚步往楼梯走, 纤细的长指刚搭上栏杆,略一垂眸,就见谢霁淮已经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姜听雨滞了一秒,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男人看过来的目光。

    落地窗外洒进来的光线实在过于明亮,沙发上的男人半个身子都拢在光晕里,以至于他的侧脸归于阴暗的那一面,就连视线都显得清冷许多。

    姜听雨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夜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局促地抓紧了扶手,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紧张。

    她长舒一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下了楼。

    客厅里除了男人之外便只有清扫的佣人。

    佣人见到姜听雨恭敬地打了声招呼,又在角落里默默地做着手上的活,他们都是专业培训过的,动作又轻又快,不仔细去听的话几乎听不到声音。

    姜听雨慢吞吞走到沙发前,客气地摆了下手,“早上好。”

    “早。”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有种颗粒感。

    姜听雨尴尬地笑笑,端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她抠了抠沙发,没话找话道:“你起得好早。”

    “你也很早。”谢霁淮打量着女孩,缓声回应。

    女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乌黑的长发柔顺光泽,发丝间没有任何饰品,倒是脖颈上戴了一条蓝宝石项链。

    谢霁淮微眯起眼睛,漫不经心道:“项链和衣服很搭。”

    姜听雨下意识去看脖子上的项链,镶嵌在吊坠中心的那颗蓝宝石尤为亮眼,确实是一条很漂亮的项链。

    “我也觉得。”

    许是话题自然了,她的情绪也放松了很多,声音里依稀能分辨出属于少女的娇矜口吻。

    谢霁淮的视线依旧凝在少女身上,手指轻敲着交叠着的双腿,片刻后,沉声问她:“耳环怎么没戴?”

    姜听雨脑子有一瞬的空白,很快就想起那对被她随手扔在办公室抽屉里的耳环。

    心跳声蓦地加速,呼吸也紧促起来,支支吾吾道:“我、我收起来了,下次有机会再戴。”

    她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把耳环落在了工作室里,那样也显得她太不把谢霁淮当回事了。

    谢霁淮看出她在撒谎,倒也没有拆穿她。

    视线下移,定在女孩纤白的脖子上,那条他送予她的赔礼,此刻紧紧贴着女孩细腻的皮肤。

    看来她还不知道那是他送的项链,否则也不会戴了。

    谢霁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眸光。

    姜听雨背后一凉,她总觉得他的笑不怀好意。

    没来得及多想,她的思绪就被楼梯处传来的低沉的脚步声吸引了过去。

    姜听雨从沙发上起身,仰着脖颈甜甜地喊了声:“哥哥,早上好。”

    和刚才与谢霁淮打招呼时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男人眸光忽冷,淡淡望向正从楼梯下来的姜聿丞。

    等他走到客厅时,姜听雨慢慢迎上去,见他眼下一片乌青,凝眉关心道:“哥哥,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时差还没倒过来?”

    姜聿丞一晚上没怎么睡,脸色阴沉得厉害,凛冽的视线扫过坐在沙发上的罪魁祸首,咬着后槽牙道:“没事,昨晚上总是能听到狗叫声,吵得我睡不着。”

    “狗叫声?”姜听雨疑惑不已,家里并没有养狗,哪里来的狗叫声。

    她转过身,水盈盈的眸子望向谢霁淮。

    谢霁淮昨晚就住在哥哥隔壁,若是哥哥听到了,他肯定也能听到。

    谢霁淮靠着椅背,脸上没有丝毫困乏的神色,“大哥也许是太累导致了幻听,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我认识这方面的专家,需要我为大哥引荐一下吗?”

    他的声音太过正经,就连姜听雨都信以为真了,瓷白的小脸焦急不已,担忧道:“这么严重!”

    “哥哥,要不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姜听雨自然地挽上姜聿丞的胳膊,轻声劝慰。

    姜聿丞拍了拍姜听雨的手背,算是安抚,“哥哥没事,只是昨晚做梦梦到狗叫而已,不是什么幻听。”

    说完,他冰冷的眸光凝向谢霁淮,回呛道:“谢谢你的好意,专家还是留给谢总自己看吧,我倒是觉得谢总比我更需要,免得总是做不切实际的梦。”

    谢霁淮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关系,大哥有需要了随时联系我。”

    姜聿丞冷笑不语。

    玄关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客厅里争锋相对的气氛。

    林静怡姜远岑夫妇从庭院散步回来,见他们都在客厅里,便问:“早餐用过了吗?”

    姜听雨很乖地摇了下头。

    林静怡蹙眉,又看向女儿身后方的谢霁淮。

    谢霁淮早在听到响动时就站起了身,表现对长辈的敬意,察觉到林静怡递来的目光,他不矜不伐迎上,略微颔首。

    林静怡越看他越是满意,唇角不自觉微笑,声音也跟着放轻:“霁淮也还没吃呢吧。”

    谢霁淮如实回答:“还没有。”

    林静怡给女儿递了个眼神,道:“眠眠,带霁淮去餐厅,我和你爸爸上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就出发去见谢伯伯。”

    姜远岑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顺着林静怡的话接着说:“时间还早,你们不用着急。”

    视线略过姜聿丞,姜远岑顿了顿,又道:“聿丞也一起去吃。”

    姜聿丞脸上凝固的表情瞬间土崩瓦解。

    他在这个家里好似成了附属品,顺带着才会注意到他。

    姜听雨没察觉到姜聿丞闷堵的心情,依旧亲昵地挽着他,想到自己不用和谢霁淮单独吃饭,紧绷着的神经都松弛了下来,“哥哥,一起去吃早餐。”

    她不说一起还好,一说姜聿丞更有种自己是被迫加塞进去的感觉。

    心里再郁闷,到底也还是舍不得对妹妹甩脸色,他轻轻拂开姜听雨挽着他的手,眼睛却死盯着不远处的谢霁淮,咬着牙道:“哥哥还有事,不在家里吃早餐了。”

    说完,他径直就往玄关走。

    姜听雨怔愣地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竟看出一丝悲凉的感觉。

    心里被哥哥引出来的那份伤感并未持续多久,就被一声震天响的关门声打破了。

    姜听雨被这响声惊得一颤,心跳都停了一瞬。

    等她回过神来时,就发觉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颀长的身姿立在她眼前,将他身后所有的景象都遮掩了透彻。

    姜听雨的眼里除了他再也看不到旁人。

    “走吧。”

    头顶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

    姜听雨心脏没来由得发紧,点了点头。

    她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害怕他。

    少女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向男人,只机械地迈开脚步,下一秒,她的手被温暖的触感裹住,酥酥麻麻的电流流淌而过,令她颤栗不止。

    她的脑子完全懵了,做不出任何反应,只知道被男人牵起的那只手很热很痒。

    一直走到餐桌前,男人才放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消失,女孩脸上的热度却一点都没有退却。

    白瓷一样的脸蛋稍微染了点粉就极为明显,更何况如今是烫得发红。

    男人喉间溢出一丝低笑,明知故问道:“脸怎么红了?”

    姜听雨一听他言语里的戏谑,脸红得犹如滴血般,连忙别过脸,嘴硬道:“没有,你看错了。”

    她拉开椅子坐下,都还未看清桌上都有些什么早餐,就拿起筷子随意地夹了点东西送入口中,唇齿咬下,才发觉是她平日里不喜欢吃的水煮蛋。

    咬都咬了,她也不能吐出来,只好哭丧着脸咽了下去。

    一顿早餐姜听雨吃得食不知味,倒是谢霁淮慢条斯理地享用着-

    去医院探望谢爷爷时,姜听雨和谢霁淮并不在一辆车上,她和父母一起,而谢霁淮是由助理送他过去。

    这让姜听雨稍稍松了口气,早上牵手的小插曲,弄得她到现在都静不下心,脑子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男人宽大的手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的手整个拢在手心里。

    而她的掌心,到现在似乎都还留有余温。

    姜听雨独自坐在车后座,目光时不时飘向那只被男人牵过的手,尽管她已经刻意避免自己在乎,但她的身体就是不听她的命令。

    前排的姜远岑夫妇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出神的女儿,相互对视了眼,倏然一笑,彼此心知肚明。

    女儿这幅样子,明显就是坠入情网,想念对方了。

    不过才分开这么一会儿,情绪就如此低落,当真是爱得深沉。

    林静怡轻轻一声叹息,心头涌上复杂的情绪。

    她当然希望女儿能嫁给爱情,可她也怕女儿会因为太爱对方而受到伤害。

    好在谢霁淮那孩子对眠眠足够真心,她的顾虑也打消了不少。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姜听雨解开安全带下车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眼前。

    长睫掀起,澄澈明亮的眼眸缓缓望向那只手的主人,呼吸瞬间错乱。

    耳畔传来前座林静怡催促她下车的声音,姜听雨没有久留,还是伸手搭上了男人的掌心,借着他的力稳稳地落了地。

    “谢谢。”她收回手,礼貌地致谢。

    刻意压低的语气只有他们彼此可以听到。

    谢霁淮眼眸看向女孩,她似是紧张,白玉一样的手指不安地纠缠在一起,细嫩的额头上凝了层薄汗。

    “姜小姐是在紧张吗?”谢霁淮俯身至女孩耳侧低声问她,男性喑哑磁沉的声线涌入,女孩的耳垂肉眼可见的泛红。

    姜听雨没办法欺骗自己,一想到待会儿要见谢霁淮的爷爷,心里就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她和谢霁淮领证前并没有见过谢老爷子,她甚至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喜欢她。

    虽然她和谢霁淮是协议夫妻,但她还是希望双方家长都是支持的,这样也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是……有点紧张。”她诚实地回应,纤长纤长卷翘的睫毛如羽蝶般扑扇。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局促到捏紧成拳的手被男人遒劲的手指拨弄开,强势地扣入她的指缝,紧密连接的十指契合在一起,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脑子一声轰然,她呆滞地看向身侧的男人,水雾朦胧的眼满是惊愕。

    作者有话说:

    下章婚礼!!!

    第23章 她和他的婚礼

    谢霁淮垂眸看向身旁局促的少女, 倏然一笑,握着女孩的手掌又紧了紧。

    姜听雨的注意力全部被掌心滚烫的热度吸引了,对于要见谢老爷子的事并没有最开始那般紧张, 然而她却又因和男人过度的亲密而不知所措。

    “姜小姐不用紧张,爷爷他对你十分满意。”

    十分这两个字眼男人咬得尤为突出, 姜听雨想要忽视都不能。

    心跳一声快过一声, 犹如骤雨砸落,少女的视线定格在两人紧扣着的手指上, 声音磕绊到失了语调:“是、是吗?爷爷对我满意就好。”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 脱口而出的话语根本没有经过脑子思考。

    姜远岑夫妇已走出数米, 见他们还未跟上,便回过头来, 见女儿女婿十指紧扣,饶是他们算是过来人,也难免心梗。

    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就这样成了别人的妻子。

    林静怡轻轻推了下姜远岑,示意他出声提醒, 姜远岑无奈,只好假意咳了声, 淡然道:“霁淮, 我和你阿姨先上去,你和眠眠……”

    姜远岑敛眸看了眼脸颊绯红的女儿,心绪复杂,后半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林静怡精致的眉眼微蹙起来, 很勉强地附和了声:“不着急, 你们慢慢走。”

    谢霁淮颔了颔首, “好。”

    姜远岑夫妻离开后,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初夏晌午的日光还不算毒辣,露天停车场除了闷热外并不晒。

    姜听雨眼睛盯着地上的碎石,空白一片的脑子好半晌也没有缓和过来。

    她不明白谢霁淮为什么要牵她的手,并且还是十指紧扣这样过激的动作。

    男人迈开了脚步,姜听雨被惯性带着同他一起迈步,男人步伐迈得并不大,她缓缓地走也能跟上。

    等走到电梯门口,姜听雨没忍住道:“谢先生,你可以松开我的手了。”

    女孩轻浅的声音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祈求,小猫似的挠着人心最柔软的那处。

    谢霁淮喉结轻滚,深睑的眸光淡淡睨向女孩。

    “我爸妈已经不在这里了,你不用继续这样的。”姜听雨垂下眼睛,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她思忖了一路,才想到这么一个理由。

    昨晚他吻她是为了让她的哥哥认可他们的婚事,现在他牵她的手也是为了在她父母面前表现出很在乎她的样子,好让她的父母放心吧。

    除此之外,她不觉得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释。

    谢霁淮鼻息溢出一丝淡笑,“你以为我是想要在你父母面前表现?”

    “不是吗?”姜听雨眨了眨眼,清澈见底的眸子透露着不解。

    如果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谢霁淮唇角的弧度消失,长睫微微落下,沉声道:“不是。”

    他牵她的手,就只是因为想牵她,没有任何理由。

    “那是因为要在你爷爷面前表现吗?”姜听雨追问,一副只要他点头,她就会好好配合的表情。

    谢霁淮迎上女孩过于纯粹的目光,很轻地哂笑了声,却不言语。

    在姜听雨看来这是男人默认了。

    她咬唇纠结了会儿,电梯门就在此刻打开。

    迈步进电梯厢,女孩轻柔地声音充盈了狭窄的空间。

    “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她的指节反扣住男人的指缝,再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昨晚,男人在她家人面前帮了她,现在,她也该投桃报李,在谢爷爷面前好好表现,好让老爷子放心。

    谢霁淮笑意宴宴,黑沉的眸光幽幽落在女孩的面容上,眼底凝结难以消散的占有欲-

    谢老爷子正同姜远岑夫妇说话,就听见门外轻悄的敲门声。

    他心上一喜,想着定是孙子和孙媳来了,连忙唤人进来。

    老爷子得知今早姜家人要过来,刻意换了身正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头一回见孙媳妇,总得要郑重点,否则姜家该以为谢家怠慢他们的宝贝掌上明珠了。

    老爷子为长孙的婚事可谓是操碎了心,虽说已经领了证,但这婚礼一天没办他也安定不下来。

    他起身理了理衣服,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门口,等到外面的人进来,老爷子瞬间笑眯了眼。

    两个小辈十指紧紧相扣,若非感情甚笃,不会如此亲密。

    这门婚事,他倒是求对了。

    老爷子心里简直不能更满意,恨不得明天就把孙子的婚礼给办了。

    “谢爷爷好,我是姜听雨,您也可以叫我眠眠。”姜听雨态度柔和有礼,落落大方地介绍。

    “眠眠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老爷子抬了抬手,唤她到跟前。

    姜听雨抿唇浅笑,想要走过去,手指却忽然被扯住。

    男人的手指依旧嵌在她的指缝里,显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她转过头,灵动的眼睛看向谢霁淮,无声地示意对方松开她的手。

    谢霁淮恍若听不懂般,手指反倒更紧了些。

    姜听雨慢慢退步到他肩侧,踮起脚尖也没够到男人的耳畔,她拽了下男人的衣袖,示意他低头,才道:“爷爷叫我过去呢,你能不能先松手。”

    从停车场开始一路表现到病房了,谢老爷子也亲眼看到了,怎么说也该表现够了。

    可是,男人还是没有松开她。

    女孩的手软嫩得好似豆腐,每一根手指都养得极为精细,手上连薄茧都没有。

    谢霁淮不想放开她。

    他此刻有种上瘾的感觉,甘愿沉沦在女孩掌心里的那一点温暖之中。

    他想,若是再近一步,他怕是要彻底疯了。

    谢霁淮勾唇笑了笑,薄唇擦过女孩的耳垂,轻启:“好,听你的。”

    目光扫过女孩渐渐涨红的耳垂,他不由得滚了滚喉结,压抑下内心滋长的占有欲。

    不急,来日方长。

    两个小辈旁若无人地耳语低喃,谢老爷子唇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一旁的姜远岑夫妇眼眸暗了又暗,脸上的笑容透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掌心重获自由,连带着脸上的热气也消散了许多,姜听雨缓缓走到谢老爷子跟前,乖巧地站定。

    老爷子喜不自胜,对着姜听雨夸了又夸,甚至不惜拉踩自家孙子来抬高姜听雨,把姜听雨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一番寒暄后,总算切入了重点。

    姜听雨端坐在谢霁淮身旁,裸露在外的胳膊贴着男人的衣袖,认真地听长辈谈论婚期。

    老爷子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姜远岑夫妇考虑到老爷子身子不大好,拖着不办婚礼也说不过去,最终松了口,婚期定在了下个月十六号。

    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的时间,相当得匆忙。

    姜听雨却松了口气。

    婚礼过后,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从家里搬出去,父母也不会有丝毫的置喙。

    自由离她就只有一步之遥,触手可及。

    目光轻抬,撞上男人的眸,平静沉寂得犹如深潭一般的眸子,蕴藏着涌动的暗流,将人卷入其中。

    姜听雨后背忽地一阵寒凉,有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脑海里不受控地再次浮现出那晚男人发给她的那条信息。

    【我需要你履行妻子的职责,包括夫妻生活。】

    夫妻生活……

    姜听雨心跳砰砰,慌乱地避开了男人的视线,垂下脑袋,脸上已是通红一片-

    筹备婚期的这半个月,姜听雨也没有闲暇的时间。

    试婚纱,拍婚纱照,沟通婚礼事宜,大大小小零碎地事情堆积在一起,弄得她焦头烂额。

    她没想到办个婚礼而已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步骤。

    不过忙起来以后,她倒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想婚后该如何跟谢霁淮相处,心里的忧虑与不安也随之被压了下去。

    她和谢霁淮除了那次拍婚纱照之外,就没再见过面。

    姜听雨对自己的婚礼并不太上心,婚纱照本打算叫工作室的人随便拍拍了事,没想到谢霁淮竟然联系了国际知名杂志的御用摄影师来为他们拍摄。

    婚期时间紧,来不及飞国外拍,摄影师就在京北提前找了几处外景,两天的时间拍完了一套婚纱照。

    选片的时候谢霁淮不在京北,姜听雨便叫了好友程简依陪同。

    数百张底片看得人眼花缭乱,但不得不说,拍得极好。

    光影,构图都是顶尖水平,无可挑剔。

    姜听雨完完全全沉醉在摄影世界之中,一副痴迷的模样,每一张都舍不得放弃。

    程简依以为她只是太满意这套婚纱照,朝她挤了下眼睛,促狭道:“你是喜欢照片,还是喜欢照片里的人呀。”

    “当然是照片了。”姜听雨不假思索回复,她凝眸看向身侧的好友,眼睛带着疑惑,一副你怎么会问出这种话的表情。

    “吴老师真的好会拍,要是能得她的指点就好了。”姜听雨感慨万千。

    程简依举手投降。

    她和姜听雨从小玩到大,十几年的感情可不是虚假的,别人不知道,她却是再清楚不过好友结婚的原因。

    看到照片里两人含情脉脉的样子,她本来还以为好友多多少少也是对谢霁淮有点感情的,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她的目光再次向照片投去,心里不由得赞叹。

    吴老师确实是太会拍了。

    两个完全没有感情全是心眼子的人,竟也能拍出甜蜜幸福的感觉。

    选了近三个小时,姜听雨总算选好了要入册的底片,她拜托吴老师的助理将底片转发给了谢霁淮一份,征询他的意见。

    过了十来分钟,谢霁淮回了她消息:【你挑的每一张都很好。】

    姜听雨心忽然被撩了一下。

    他明明可以只说照片,却偏偏要加一句她挑的,似是在无形之中夸她眼光好。

    她定定看着手机屏幕,唇角不自觉牵起一抹浅笑。

    程简依凑到她眼前,眯起眼睛问她:“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姜听雨脸上笑容倏然僵住,怕被好友看到谢霁淮的消息,慌乱地关上手机,不自然道:“没有啊……我没笑,你看错了。”

    程简依敢保证自己绝没有看错,她盯着好友泛红的脸颊看了许久,不怀好意地笑:“是吗?”

    “当然是。”姜听雨眼神飘忽,嘴硬不肯承认。

    她怎么可能因为男人的一句话就卸了心防。

    绝不可能,一定是一一看错了-

    时光飞转,很快就到了八月十六婚礼那日。

    婚宴定在了晚上,姜听雨也不必早起梳妆,睡到了上午八点才悠悠醒来。

    简单洗漱后,她从浴室里出来走到窗前,手指轻轻拨弄两下,窗帘便被她扯开。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柔和地洒在少女瓷白的脸上,像是镀了层浅金色的光晕。

    推开窗,庭院外草木香气飘入鼻腔,清新自然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又深吸一口。

    少女靠着窗台,水润的眸子淡淡看向庭院,平日里雅致精美的院子装饰了许多粉色的浪漫元素,气球与鲜花随处可见,无一不在昭示她今天就要举办婚礼的事。

    指尖轻压了下胸口处跳动的心脏,她咬了咬唇。

    忐忑紧张的情绪在心底不断滋生,如同雨后春笋般不停地生长。

    今天,是她和他的婚礼,今晚,是她和他的新婚之夜。

    那份婚姻协议里写得很清楚,他要她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

    而她,无法拒绝他合理的请求。

    否则便是她撕毁了盟约。

    “叩叩。”

    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少女眼睫微颤,粉唇张阖,乖软的声音溢出:“请进。”

    门应声而开,风约绰姿的林静怡缓步进来,她穿了身深红色绣花旗袍,腰间并未收得太紧,却依旧勾出她纤细的腰身。

    林静怡年轻时是古典舞团的首席,如今虽不再登台,每日里的练习却没有少过,经年累月的功底使得她仪态优雅,气质出尘。

    林静怡盈亮的眸看向女儿,眼眶微红,声音清浅沙哑: “眠眠,该梳妆了,再过两个小时,霁淮就要来接你了。”

    作者有话说:

    谢总:老婆挑的照片每一张都好看!每一张!

    谢总要来接亲咯~

    第24章 亲吻他的新娘

    林静怡回首望向身后跟着的几个人, 轻点下巴示意他们进来。

    领头的女人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妆造大师,名叫徐涵,她做的妆造十次有八次都会出圈引起轰动, 娱乐圈不少女星都求着她为自己做妆造,奈何她本人不缺钱, 愿不愿意出手全凭喜好, 林静怡费了不少心思才请得她出来为女儿化妆。

    “徐老师,眠眠今天就麻烦您了。”林静怡温声道。

    徐涵见过姜听雨的照片, 那时便已经是惊为天人, 现如今见了真人, 才发觉照片拍不出她十分之三的美貌。

    徐涵从业数十年,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 论美貌却都不及眼前这一个。

    “徐老师好。”姜听雨慢慢走上前,乖巧地打了声招呼。

    绵软轻柔的嗓音如春日里的暖风,只撩得人心浮动。

    徐涵回以温和的笑:“姜小姐好, 今天你的妆造就由我负责。”

    “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开始吧?”徐涵看了眼时间, 向姜听雨征询意见。

    “好。”姜听雨点头。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同洋娃娃一般被妆点打扮。

    大约过了一小时, 脸上的妆容完毕, 徐涵让开身体露出镜子,小声提醒女孩去看。

    镜子里的美人已经从清水芙蓉变为了精致美艳的海棠,眼尾处晕染了一层薄薄的绯红,清纯中透着一丝妩媚, 勾人而不自知。

    换好婚纱, 姜听雨挽着母亲的手下楼, 还未走到楼梯就听见喧闹的声音。

    “霁淮来接亲了吧。”林静怡轻笑了声。

    姜听雨下意识抓紧了母亲的胳膊, 指节用力到泛白。

    楼下男女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热闹不已,依稀能分辨出伴娘阻拦着不让新郎进门的话语声。

    林静怡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紧张了?”

    姜听雨轻轻颔首:“嗯。”

    “妈妈,我有点怕。”她扯着母亲的胳膊,再不肯往前走半步。

    说不上来害怕什么,也许是对未知的婚姻生活恐惧又或许是她还在怕谢霁淮。

    林静怡顿住脚步,温和的目光柔柔落在女儿的脸上。那张白瓷一样的小脸画着精致的妆容,脸色泛着一丝苍白。

    她搂住女儿,不敢太用力,只虚虚地拥着,声音微哑:“眠眠不怕,今天你虽然离开了家和另一个人组成了新的家庭,但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你的后盾,这里也永远都是你的家。”

    姜听雨听了母亲的话眼眶微热,泪珠一下就砸了下来,“妈妈……”

    一瞬间,她心里那股强烈的想要逃离父母掌控的渴望竟不知怎么消散了大半。

    原来真到了分开的时候,不舍还是会压过渴望。

    林静怡将喉间的苦涩咽下,故作轻松道:“眠眠乖,不哭了,霁淮还在楼下等你,哭花了妆可不好。”

    她牵着女儿慢悠悠往楼下走,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每一步都让她心里更空了一分。

    作为母亲,她明白女儿总有一天会离开她的身边,她总是期盼着那一天能晚一点来,让她能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伴在女儿左右。

    而现在,有人同她和丈夫一样爱她的女儿,她愿意去相信那个男人是真心对待她的女儿,也愿意亲手把女儿交到他的手上,让他代替他们照顾。

    林静怡拭去眼角的泪水,唇角弯了弯,露出笑容。

    这是她女儿结婚的日子,她要为她高兴。

    ……

    新郎已经通过了伴娘团的考验,成功迈入了姜家的门。

    姜听雨于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西装笔挺的男人。

    而他,也同样在看她。

    四目相对,时间在这一瞬凝滞,周遭的声音恍若被看不见的罩子隔绝在外,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姜听雨被母亲带着走到谢霁淮面前,她没注意听母亲都说了些什么话,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男人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身旁起哄的声音愈发肆无忌惮,甚至还有人戏谑着叫谢霁淮抱她上车。

    姜听雨被人群推挤到谢霁淮跟前,整个人几乎被他拥在怀里,鼻息敏锐地捕捉到了男人身上若有似无的沉木香。

    她仰起下巴,撞上男人深邃的眼,呼吸滞了一瞬。

    蓬松的婚纱前摆被两人紧贴着的身体压住,失了惯性的女孩不得不双手抵在男人紧实的胸膛来稳住自己。

    后腰不知何时覆上炙热的手掌,温度透过收得极紧的腰线传至她的肌肤,霎那间,滚烫发热,连瓷白的脸也没有逃过那份热度。

    女孩踮起脚尖,下颌搭在男人的肩头,落地窗外照进来的日光恍晕了她的眼睛。

    谢霁淮低垂眼眸看她,怀里的女孩羞怯紧张,像极了森林中迷失的小鹿,可怜又无助。

    镶嵌了细钻的轻纱华丽闪亮,衬得女孩精致明艳,纯白色的婚纱是他为她亲自挑选的,婚期紧迫,他还是不想委屈了她。

    谢霁淮低下头,薄唇贴近女孩耳侧低语:“姜小姐,搂紧我。”

    “?”

    姜听雨没反应过来。

    怔愣的瞬间,双脚陡然离地,身体悬空,她被男人拦腰横抱了起来。

    姜听雨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脖颈,小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她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像是擂鼓又像是雷声轰鸣。

    周围欢笑声调侃声连绵不绝,弄得姜听雨更是害羞。

    她力气小,此刻又被男人抱着,就连挣扎也显得不足轻重。

    她轻咬了下唇瓣,小声地说:“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谢霁淮轻笑,磁沉的声音幽幽出口:“不放。”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被他说的理所当然。

    姜听雨眼眸掀开,褐色的瞳孔渐渐放大,眸子里因为不知所措而凝了层浅薄的雾气。

    他,他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姜听雨挣扎的幅度比起刚才更大了些,但在众多人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敢太过。

    腰上那只属于男人的重不轻不重地揉了下,紧接着,她就听到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乖一点。”

    众目睽睽之下的动作并不过分,她却觉得暧昧到不可言喻。

    少女纤瘦的身体紧绷,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

    她双手勾着男人的脖子,指尖发烫,跃动的心跳早已失了正常的频率。

    姜远岑和姜老爷子又对谢霁淮嘱咐了几声,谢霁淮全都应下,诚意十足,老爷子他们纵有不舍也不得不答应他将他们的掌上明珠接走。

    接亲时间是早已定好的,不能继续耽误下去,谢霁淮得了姜家人的允准,抱着姜听雨往玄关处走去,出门的那一刻,藏在人群后的姜聿丞拨开人群上前,拦住了他们。

    姜聿丞看了眼谢霁淮怀里的妹妹,抿起的薄唇几乎成了一条直线,良久后,他眼眶发红,声音嘶哑沙砾:“谢霁淮,你若是敢欺负眠眠,我一定弄死你。”

    姜听雨猫眼石一样的瞳眸瞬间皱缩。

    “哥哥。”

    她唤了姜聿丞一声,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她心里都明白的,哥哥是在给她撑腰,从小到大,哥哥一直都在给她撑腰,是她的守护神。

    不久前在母亲林静怡面前落泪的女孩再一次红了眼,心里酸酸涩涩,难受得很。

    女孩那双氤湿了泪水的眼睛落在谢霁淮的眼里,让他的心也跟着泛起涟漪,抱着女孩的双手收拢得更紧,他淡淡迎上姜聿丞带着浓厚威胁的目光,郑重地回应:“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眠眠。”

    姜聿丞死盯着他,一动不动,两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聿丞。”林静怡的声音蓦地响起,她疾步上前,扯了下儿子的衣袖,声音里压抑着破碎的哭腔:“让眠眠走吧。”

    姜聿丞捏紧的拳头渐渐松懈,呼吸也趋于平稳,终是让开了路。

    谢霁淮朝他微微颔首,而后迈步走出了门,院子外停了几十辆豪车,饶是在豪门云集的京北,这种阵仗也算得上极为浩大了。

    进了车,姜听雨侧脸看向车窗外,这座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宅院在一刻变得无比清晰深刻,莹白的手指扣住车窗,指尖用力到泛白,视线渐渐模糊,车子启动行驶,宅院也在视线中缓缓消失。

    眼眶里凝着的那滴泪啪地一声砸了下来,在纯白色的婚纱上晕染了一小块水渍。

    “擦擦吧。”

    随着这一声低沉的声音,印了花纹的纸巾送到了她的眼前。

    姜听雨泪水沾湿了的睫毛轻颤,伸手接下了男人递给她的纸巾,“谢谢。”

    拭去泪水,她将纸巾捏在手里,攥成了一团。

    车子里异常安静,前排的司机并不是姜听雨见过的那个助理,而是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很陌生的面孔,除了上车前恭敬地问候了声,再没有其他言语。

    和男人共处一个密闭的空间又叫她没来由地紧张起来,飘忽的眼神无处安放。

    谢霁淮瞧她局促的模样,不轻不重地笑了声,直接握住了女孩细白的手,“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所以别哭了,眠眠。

    后面的这半句他咽在了喉咙里,没说出口。

    “我不是舍不得离开家,我是……”姜听雨嗓音有些许哽咽,纤长的睫毛低的快要触到眼睑下方,“我只是从没有和家人分开过,不适应而已。”

    谢霁淮揉了揉女孩的手心,慢条斯理道:“不着急,你有很长的时间来适应。”

    尾音略微上扬,每一个字都极为正常,从男人口中说出来却缱绻缠绵,带着丝道不明的意味。

    姜听雨怯弱地瞟向男人,猝不及防撞入他深邃沉静的眼眸,愣神的片刻,她几乎沦陷了进去。

    大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谢家所在的兰亭别院,姜听雨挽着谢霁淮的手进了别墅,谢家的长辈早早的端坐在正堂,等着孙媳进门。

    谢霁淮的父母过世多年,姜听雨的这杯茶也只敬了谢老爷子一人,二叔那一家子不过是见了个礼。

    谢老爷子对自己看中的这个长孙媳妇不能更满意,给的改口红包里除了一沓厚实的现金外还塞了张卡,由着孙媳花用。

    姜听雨倒不是没拿过黑卡,但谢爷爷给的礼未免太重了,敬过茶后,姜听雨想把红包交给谢霁淮,她穿着婚纱走动不方便,就麻烦好友程简依帮她把谢霁淮叫进休息室里。

    程简依出去好半天才回来,无奈地告诉姜听雨:“外面客人多,你家那位被缠住了走不开。”

    她边说边把手里端着的一小碟点心送到姜听雨面前,“喏,这是谢总叫我给你拿的点心,吃一点吧,垫垫肚子,晚上还要忙很久呢。”

    “他、他叫你给我拿的?”姜听雨接过瓷碟,水眸停留在精致的点心上。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她常吃的那家店做出来的点心,只是她没想到谢霁淮竟像是知道她喜好一般,不偏不倚定了这家的点心。

    程简依捻了小块的糯米糕一口吞下,甜味蔓延,她满足地眯起眼,“是啊,刻意叮嘱我的,还说等会就过来找你。”

    她侧过脸盯着姜听雨,不怀好意地笑:“我看谢总对你挺上心的啊,你们真是协议结婚吗?该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姜听雨慌乱地躲过她直勾勾的眼睛,支支吾吾道:“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我们就是协议结婚。”

    心脏跳得太快了,呼吸也变得急促。

    程简依不依不饶还想追问,门外的敲门声却打断了她。

    “请进。”

    这场雨来的太及时,将她救出水火,姜听雨如释重负。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正是她等待的男人。

    程简依觑眸看向姜听雨,唇瓣带着呷昵的笑:“你家谢总来咯,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还故意朝姜听雨挤了下眼睛。

    姜听雨哪里不知道好友是在打趣她,但当着谢霁淮的面,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咬唇睨了她一眼,好叫她不许瞎说。

    程简依耸了耸肩,故作无辜地起身,随意道:“谢总,我先出去忙,你们聊。”

    程简依把空间留给他们,临走前没忘记好心地关上门。

    少了个人,房间里的气氛静得好像一谭死水,姜听雨眼珠四转,就是不敢看向谢霁淮。

    她是在等他,可真等到了,她又打了退堂鼓。

    “姜小姐找我什么事?”谢霁淮倚靠着墙,神思似有些疲倦,看向她时眸子里透着懒意。

    听到他的询问,姜听雨总算是鼓起勇气,提起裙摆起身,层层叠叠的婚纱限制了她的行动,就连起身也颇为费劲。

    谢霁淮大步上前扶了她一把,等她稳定身体后依旧没有松开手。

    他的掌心抓着女孩的小臂,指节圈住了女孩纤细的腕骨,许是他的手掌宽大,又或是女孩的手腕太过纤细,拢住的那一圈里仍留有余隙。

    她太瘦了,在家里没有好好吃饭吗?

    谢霁淮凝眉,脸色也变得严肃。

    姜听雨本就怕他,此刻他脸色沉重,浓烈的五官被凛冽的气息裹挟,就更为骇人。

    姜听雨没忍住瑟缩了手臂,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红包塞进男人的掌心,“爷爷给的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还给爷爷也好,自己收着也好,随便你决定。”

    红包很厚,外面那层纸却微薄,很轻易地就能摸出塞在里面的那张卡。

    谢霁淮指尖摩挲着红包,掀眸看向女孩,唇角倏然勾起一抹笑:“既然我来决定……”

    他停顿了数秒,而后牵起女孩的手,原封不动地将红包放在她温热的掌心里,“那就交由你保管,当是家庭支出的费用。”

    姜听雨微愣,“你的意思是我来管钱?”

    她有些不敢相信,管账算是家庭里的大事了,他就这么放心地交给了她?

    姜听雨从小到大都没有缺过钱,想要什么父母都会满足,就算父母不肯,哥哥也会偷偷塞给她。她自然是不会昧了他这笔钱,只是意外谢霁淮对她过于信任了。

    “有问题?”谢霁淮挑眉看她,凛起的气势极有压迫感。

    姜听雨身体一僵,忙不迭攥紧红包,“没、没问题。”

    压抑在喉间的拒绝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姜听雨看着手里厚厚的红包,只觉得她接了个烫手的山芋,偏偏还没办法甩出去,一时间欲哭无泪-

    夜幕四合,谢家的婚车驶入市中心的豪华星级酒店,时间紧迫,婚宴却半点也没有敷衍,完全是按照最高规格来布置的现场。

    婚宴厅内,浅蓝与雾白交织融合,抬头便是蓝色的梦幻星空,恍如置身银河。

    舞台走道蜿蜒,似是一条溪流,载着姜听雨缓缓走向舞台中心的男人。

    新娘身上的婚纱已不是上午接亲时的那一件,换成了更为华丽的手工刺绣婚纱,装点了无数颗细小钻石的婚纱美轮美奂,却不及身着婚纱的少女惹人注目。

    她像是误落入银河的精灵,又像是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谢霁淮一直都知道她漂亮,可当她穿上这身婚纱走向他,成为他的妻子的这一刻,他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任何物。

    姜远岑将女儿交到了谢霁淮的掌心里,霎那间感慨万千,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司仪继续流程。

    伴娘程简依送上婚戒,司仪也在此刻高喊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舞台下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姜听雨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炙烤一般,半点由不得她自己。

    她取过戒指,为谢霁淮戴上,因为紧张,连手指都在颤抖,好半晌才戴进男人的指尾。

    男人的手很漂亮,指节修长,指骨立体,手背皮肤很薄,能十分清晰地看到藏在皮肤底下的青色脉络。

    而当这只手牵住她的指尖时,姜听雨的心跳忽然间乱了。

    谢霁淮的动作简洁明快,疏忽间就为女孩戴上了婚戒。

    小小的婚戒是承诺,也是他套住她的锁。

    他牵着她的手看了许久,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加深。

    姜听雨想收回手,奈何力气比不上男人,挣脱不掉。

    新人交换好戒指,司仪面向来宾,继续道:“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姜听雨跟着父母参加过不少婚礼,自然知道婚礼上都会有这么一道环节,早早地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再说,她和谢霁淮也不是没亲过。

    少女怯生生的眸抬望向男人,就好像是在无声地引诱一般。

    猎物都送上门来了,谢霁淮自然没有放过她的道理,证领了,婚礼办了,就连婚戒也都交换过了,她再没有反悔的余地。

    谢霁淮眼底充斥着毫不克制的占有欲,大掌死死箍住女孩的腰,低头深吻了下去。

    第25章 哭哑了嗓子也不会停

    谢霁淮的吻并不像是上一次那般浅尝辄止, 而是攻城掠地般地抵入她的唇齿内,肆无忌惮地扫荡。

    姜听雨双手扣着男人的肩,纤瘦的身体止不住地悸动, 像一只误入陷阱的小兔子,瑟瑟发抖。

    台下忽地响起一阵轰鸣的掌声, 连绵不绝涌入耳朵, 姜听雨的脸红得发烫,就连耳根都被烘热了。

    玉白指尖曲起, 姜听雨用力地捏住男人肩上的衣料。唇齿被堵住, 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无助地呜咽,试图唤醒男人的理智。

    仅仅只是一个吻而已, 并不难让压抑已久的男人餍足,但他更不想叫旁人看到女孩妩媚含情的模样。

    今晚的时间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深入地交流。

    谢霁淮捧着女孩的下颌, 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女孩,唇角扬起轻佻的笑。接着, 他又啄了下女孩的唇,才大发善心放过了她。

    唇上的温度依旧残留, 姜听雨身体半软, 大口地喘气,绯红的脸颊如落日余晖,水眸也蒙上一层雾气,带着无所适从的迷离-

    婚宴临近结束, 敬了一圈酒后在休息室里躲懒的姜听雨才出来陪同送客。

    她站在谢霁淮身旁, 显得尤为娇小。

    两人离得极近, 几乎是肩挨着肩, 男人身上清冽的酒气不住地飘入她的鼻腔,呛鼻的气味引得女孩眉头深锁,小巧精致的脸也变得凝重。

    她悄咪咪偷瞄了一眼男人,见他那张俊美冷淡的脸也泛着淡红,心里愈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有点怕他酒后乱性。

    清醒的时候再怎么样他们也能有商有量,但醉鬼是没有办法沟通的。

    姜听雨提着裙摆走到两步之遥的母亲身边,小声地请求:“妈妈,谢霁淮好像是醉了,能不能请酒店送点醒酒汤过来。”

    林静怡和宾客道了别,闲隙的功夫顺着女儿的视线看向女婿,脸颊是红了一点,但说话做事倒是看不出醉酒的样子。

    “有吗?我看他还算清醒。”林静怡浅声道,她嗔了一眼女儿,弯了弯唇,“你啊,也不用这么心疼他。”

    “我不是……”

    她真的没有在心疼他。

    姜听雨有苦难言。

    林静怡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待会儿妈妈就嘱咐服务生送点醒酒汤过来,你父兄倒是喝了不少,得醒一醒酒,否则明天早上起来头疼。”

    姜听雨抬眸,眼里透着丝担忧,刚要开口询问父兄的状况,身旁便走近了一个男人。

    “眠眠,你和妈在聊什么?”男人嗓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姜听雨下意识看向男人,眼里闪过一瞬的慌乱,“没什么。”

    林静怡以为女儿是不好意思,索性替她说了话:“眠眠是担心你喝醉了,想给你弄点醒酒汤。”

    谢霁淮眼帘微掀,凝向女孩,唇侧勾起一抹笑,伸手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发丝,“不用担心,我没有喝多。”

    男人的眼神幽暗深邃,像一汪深潭,卷着人陷入在其中,姜听雨被他盯得不舒服,忙偏过了脸。

    这下真的是解释不清了,她真的没有在但心他,她只是在但心自己。

    ……

    林静怡叮嘱服务生送的醒酒汤谢霁淮并没有喝上,谢老爷子撑了一天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谢霁淮不放心,便和姜家人说明了情况,亲自送老爷子回医院。

    谢霁淮不在身边,姜听雨反而轻松不少,谢家的司机将她送到了谢霁淮的公寓门前,看她进了门,才放心离开,告知了谢霁淮。

    这是她第一次来谢霁淮的住处,而她的包裹倒是比她来的要早的多。

    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这样的高级公寓,一平就要几十万,而谢霁淮所住的顶楼更是总价值过亿。

    她迈入的那一瞬间,客厅里的灯光骤然亮起,吊顶上的水晶灯盈盈生辉,打下一层柔和的暖光,公寓里大约是因为新婚而装点过,四处可见喜庆的布置。

    姜听雨换下脚上的高跟鞋,穿进玄关处摆放整齐的粉色棉拖,提着厚重的婚纱裙摆,迈步往里走。

    好奇心促使她没忍住四下打量,越看她就越觉得谢霁淮说不定是和她的哥哥找的同一个设计师,装修风格竟然出奇的相似。

    掠过客厅,踏入走廊,因为不知道哪一间是卧室,她便一间房一间房看过去,所有的门都被打开后,她惊诧地发觉,这偌大的公寓里,只有一间主卧,根本没有客房。

    不管是不是谢霁淮刻意为之,她都只能和他睡一间房。

    姜听雨怔愣了半晌,才认命般地走进卧室。

    宽阔的卧室设计得极为简约,看不到一点多余的摆设,除了落地窗前的矮几上那一束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

    玫瑰花瓣也同样撒在了床榻上,在暖橘色灯光的映衬下,有种说不出的旖旎。

    姜听雨脸颊微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她低垂着眼眸没敢继续打量,就怕看到更让她羞赧的东西。

    身上的重工婚纱很沉,她想换下来,又不知道自己的衣物被男人放在了哪里,虽说这里是他们的婚房,但没得到男人的允准,她也不好翻找,那样未免太不礼貌。

    女孩端坐在床上,瓷白的手指不安地勾弄着轻纱。

    没等多久,她就听到门外那声不轻不重的开门声,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整个人陷入紧张忐忑的情绪之中。

    属于男性的低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她的心跳也愈发强烈。

    房间门被人推开,西装笔挺的男人步履从容走至她面前停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饮过酒而略为慵懒的目光透着淡漠矜傲,周身散发着极强的压迫感。

    姜听雨仰着雪白的脖颈迎上男人的视线,惊吓到语不成调:“谢……谢霁淮。”

    她就像是一只被狼盯住的小兔子,无路可退,只能又惧又怕地看向男人。

    谢霁淮单手扯松领带,俯身逼近:“怕我?”

    他身上的酒气散去了不少,味道也不似之前那般呛鼻,脸上的红晕早已退却,与之相对的则是他的五官更为浓烈了几分。

    姜听雨瞳孔微颤,咬着贝齿不肯说话。

    谢霁淮掌心托着女孩的腰,强势地把人往怀里带,女孩的腰身实在纤细,他一只手搂过还有余留,指节渐渐收紧,男人唇边勾起一抹轻挑的笑:“姜小姐,现在才怕是不是晚了点。”

    姜听雨眨了眨眼,眼底又弥漫起一片朦胧的水雾,她的身体已经在男人的掌心覆上来的那一刻僵硬到无法动弹了。

    谢霁淮唇角的笑意更深,起了更加恶劣的心思,不紧不慢地逗弄她:“听说姜小姐娇气得很,动不动就哭,不过我这人向来不会怜香惜玉,一会你就是哭哑了嗓子,我也不会停,听懂了吗?”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畔炸开,炸得她脑子晕晕乎乎的,根本反应不过来。

    心里那些准备好要和谢霁淮说的话,此刻都化为乌有。

    心跳咚咚作响,好似夏夜里的倾盆大雨,硕大雨珠砸在地面上的撞击声。

    殷红的唇被女孩咬出齿印,许久后,她颤着声音道:“我、我怕疼,你可不可以轻一点。”

    女孩纤长的睫毛好似蝴蝶扇动的翅膀,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谢霁淮很轻地笑了声,没忍住吻了下女孩的额,“我以为你不愿意呢。”

    新婚之夜,他不可能不碰她,但他却还未想要在今夜就彻底占有她,至多也就是抱着她亲吻而已。

    不过现在,他改了主意。

    既然她愿意,他也不想拖下去了。

    姜听雨瞳孔放大,满眼的不敢置信,反问:“我可以拒绝的吗?”

    “晚了。”

    谢霁淮抬起女孩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今晚的第二次接吻,却比第一次来得更为猛烈,酒气混着香水的气味,勾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姜听雨根本承受不住他如此强势的进攻,偏偏她又被男人揽在怀里,逃无可逃。

    腰上的那只手缓缓上移,停留在蝴蝶骨中间的隐形拉链上,抹胸设计的婚纱露出了少女大片白皙的皮肤,男人的手也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的肌肤,引得女孩颤栗。

    好不容易从男人的吻中逃离,女孩顾不得缓解,低喘着请求:“等等,能不能洗完澡再……”

    后半句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再什么?”谢霁淮噙着笑问她。

    姜听雨面红耳赤,指节都被她捏得泛白,声音也是磕磕绊绊:“再、做那事。”

    谢霁淮眉心轻挑,薄唇缓缓移到女孩耳侧,偏低的嗓音慵倦散漫,“什么事?”

    微顿了一瞬,谢霁淮低哑的嗓音吐出浮浪的字眼:“做爱?”

    谢霁淮湿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垂上,像是在蛊惑她,诱她沉沦。

    姜听雨耳根发烫,低垂着头,心里乱作一团。

    这么无耻的话他怎么能说得这么坦荡……

    若是换做其他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她肯定会觉得对方是流氓,甚至会想要好好教训他,让他再也不敢骚扰。

    但此刻,她除了觉得羞臊以外,却并不反感。

    姜听雨心里莫名地升腾起一片迷茫,呼吸渐渐发紧。

    从未有过这种情绪的女孩茫然到不知所措,只撇过脸,很轻地嗯了声,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谢先生,我的衣服放在哪里了,我、我想先去洗澡。”姜听雨在男人怀里小幅度地挣扎,她在他的身边根本无法冷静下来,脑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般,挤得她无法思考。

    谢霁淮没有为难她。

    再温顺的小兔子,惹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姜听雨从男人松懈的桎梏中逃脱,站起身后退了好几步,确保自己和男人的距离足够的远。

    谢霁淮双手撑着床榻,细细打量着她。

    战战兢兢的小兔子当真是可爱。

    男人的目光愈发灼热,眼底涌动的暗潮让姜听雨想要忽视都不能。

    姜听雨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网络世界那么发达,有些事她想不知道都很难,譬如现在,她就觉得谢霁淮没准会提出要和她一起洗澡。

    她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干涩地补充一句:“我一个人洗。”

    谢霁淮失笑,侧着脸看她,挑了下眉:“姜小姐,我好像也没有说过要和你一起洗吧。”

    “还是姜小姐其实是希望和我一起?”

    男人不紧不慢的语调似是而非,暧昧旖旎。

    “我没有。”从没有这么尴尬过的姜听雨急切反驳。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紧张到脑子出问题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丢人的话呢。

    谢霁淮笑了笑,“那就当没有。”

    姜听雨被男人的话弄得面红耳热。

    什么就当没有,分明就是没有。

    作者有话说:

    谢总表面上装没想过和眠眠一起洗澡,其实心里已经想了一万次了!

    口是心非的男人!

    第26章 乖,老公疼你

    谢霁淮没继续逗弄她, 时间不早了,没必要浪费在此刻,他抬手指了指右侧的那扇玻璃门, 淡淡道:“那是衣帽间,你的衣服都在里面。”

    姜听雨如释重负, 忙不迭钻进去。

    衣帽间远比她想得要大得多, 除了她家佣人送过来的衣物外,还有很多崭新的衣服,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而且每一件都很漂亮。

    大概是谢爷爷不想委屈了她, 叫人准备的吧……姜听雨心想。

    她不觉得谢霁淮会为她做这么细致,毕竟他们只是协议婚姻, 他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些。

    姜听雨挑了件比较保守的长款睡裙,袖子遮住了大半个肩膀,胸前的锁骨也遮得严严实实, 丝毫不露。

    手指勾出抽屉,女孩的目光凝滞在那一排摆得整整齐齐的蕾丝花边内衣上。

    她的内衣没有这种样式, 平日里穿的也都是浅色纯棉内衣,不用多想也能猜出这些都是谁准备的。

    砰地一声, 抽屉被推了回去。

    姜听雨从另一层找出属于自己的内衣, 红着脸攥在掌心里,从衣帽间出去的时候,她连目光都只敢盯着地面。

    借着浴室里潺潺的水声,姜听雨心里的紧张才稍稍放松了点, 在浴室里磨蹭了大半个小时, 白皙的皮肤都被热水淋得泛红了, 她还是没有勇气出去。

    “好了吗?”

    门外男人的声音穿过浴室里蒸腾的水雾落至少女的耳畔。

    姜听雨心跳顿时间漏了一拍, 下意识地就按住了莲蓬头的开关,水声戛然而止,“马上,马上就好。”

    女孩光着脚从淋浴间走出来,白皙的手指被热水泡得发皱,头发湿漉漉地垂在后背,滴答的水珠顺着脊背流过细腰又继续向下,直至没入腿间。

    她拿干毛巾擦了几下头发,便换上了睡裙,匆匆瞟了眼镜子,就看到镜子里的人面容粉嫩,眉眼柔如秋水,三分娇俏,七分妩媚。

    这幅模样与平常的她太不相同,简直就像是醉了酒一般。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刚才在卧室时男人肆无忌惮的吻,洗漱后的唇齿似乎还留有淡淡的酒香。

    难不成,她也醉了?

    姜听雨咬了咬下唇,长长的舒了口气,才迈步出浴室。

    门拉开的瞬间,猝不及防撞上一双深邃的眸。

    谢霁淮靠着墙壁,似乎是在等她,那双眼睛望向她的眼睛透着慵懒和几分疲倦。

    姜听雨从门内走出来,往右侧走了一小步,将浴室的门露了出来,为自己磨蹭的那大半个小时而感到不好意思。

    她在家里的时候有单独的浴室,自然也不需要考虑其他人会不会等的着急,但她现在已经住在谢霁淮的房子里了,不能再像在家里的时候那般任性。

    洗漱的时候她耽误了不少时间,谢霁淮大概等她也等得不耐烦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女孩语气真诚,脑袋低垂着,下巴都快要触到锁骨,湿漉漉的发尾滴着晶莹水珠。

    谢霁淮抬手把人拉到眼前,视线停留在女孩尚湿润的发丝上,眉心轻凝,“头发怎么没有吹干?”

    姜听雨微微抬眸,蕴含着水雾的眸似春风撩过水面泛起涟漪,“我怕你等久了,早点出来你也能早点进去洗漱。”

    女孩实在是太乖了,连声音也乖得叫人心软。

    谢霁淮勾起她的发丝,闻到她身上浅浅的栀子香味,那是他为她准备的沐浴露的味道,买的时候只觉得这种浅香很适合她,现在真的从她身上嗅到这缕香气,不知怎么,竟有种上瘾的感觉。

    “我已经洗漱过了。”男人嗓音倏地低哑。

    他是在等她,但不是等她让出浴室。

    他早就已经在外间的浴室洗漱过了,回卧室等了半小时也不见人出来,担心女孩是不是出了意外才去敲的门,听到她的声音后,他立时明白女孩是在紧张,索性不再催促,给足了她时间,没想到她却是为了他连头发都没吹干就出来了。

    姜听雨瞳孔放大了些,脸上透着懵懵懂懂的神色,“家里还有其他浴室吗?”

    她怎么都没有发现,藏得太隐秘了吧。

    视线下移,她才发觉男人身上的衣服确实不是之前那套西装了,而是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大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顶灯昏暗,给男人的皮肤染了一层蜜色。

    谢霁淮松开了女孩的手腕,边踱步至浴室边说:“走廊尽头有一间浴室。”

    姜听雨:“哦。”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回复什么。

    谢霁淮从浴室的洗漱台上取下吹风机,转身走回来,停在女孩面前时,他俯身直视她闪烁的目光,“自己吹还是我帮你?”

    “我、我自己来就好。”姜听雨慌乱地伸手去接吹风机,语调发颤。

    在她看来,吹头发是十分亲密的事,上了小学以后,家里除了妈妈以外她不会让任何人帮她吹头发,就连父兄也不可以。

    谢霁淮松了手,吹风机稳稳地落在女孩的掌心上,“不着急,你可以慢慢吹。”

    他这句话说得平平淡淡,可听在姜听雨耳里又变了味道,那话就好像是在和她说夜还很长,他们有的是时间一样。

    不怪她会多想,实在是男女独处一室的气氛太为暧昧,尤其是他们俩即将要发生点什么。

    姜听雨亦步亦趋跟在男人身后,被他领到了床头处。

    头发还是湿的,她没坐下来,就那么局促地站着,一低头就能对上慵懒坐在床榻上男人的眸子。

    插头接了电,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响起,姜听雨微微侧过身体,避开男人的视线,白皙的手指拨弄着发丝,一点点吹干。

    她能感觉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那道深沉的灼热的视线,像是烈焰在炙烤着她的肌肤,刚洗过澡的白嫩的皮肤不受控制地立起根根绒毛。

    姜听雨被他盯得耳根发烫,又侧了点身体,要不是怕自己的动作太明显引起男人的注意,她甚至想要背过身。

    她尽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放在潮湿的发丝上,却不想男人的手突兀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她都没有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跌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男人的大腿紧实精瘦,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而他环住她腰的那只手更是炽热。

    “坐着吹,省点力气。”

    谢霁淮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薄在她的颈后,灼得她皮肤发烫。

    姜听雨身体都僵硬起来,闷闷地嗯了声,反驳的话在男人蛮横的气势下根本说不出口。

    谢霁淮轻笑了声,尚算耐心地等着她,眼底的眸色愈发地暗沉。

    空置的那只手时不时地勾着女孩的发丝,一圈一圈绕在指节上,乌黑的发丝与指尾的白金戒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女孩头发浓密,等到完完全全吹干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在她关掉吹风机的瞬间,双脚便腾空,视线天旋地转,手里的吹风机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她的身体则陷入进被褥之中。

    女孩乌黑浓密的发丝犹如海藻般铺散在床榻上,后背凸起的蝴蝶骨紧紧贴着深红色蚕丝喜被,眼前却是逼得极近的男人。

    谢霁淮双手压着床侧,灼灼目光停留在女孩瓷白的面上,眼底涌起的欲好似翻滚着的乌云。

    他的耐心到此刻已经完全瓦解。

    姜听雨吓得心头一紧,睫毛忍不住轻颤,小鹿般迷蒙的眼睛水盈盈地望着男人。

    她的双手紧紧握在胸前,指节都被她捏得发白,想起之前男人说的话,心里更是不安。

    他说,她就是哭哑了嗓子,他也不会停。

    二十二的女孩还未曾有过任何经验,对于男女之事除了从网上汲取到的那点知识以外,再无其他。

    她知道第一次是很疼的,而她,特别的怕疼。

    女孩缓缓搂上男人的脖颈,又一次颤着声音祈求:“谢先生,可以轻一点吗?”

    女孩轻柔可怜的声音太轻太浅,若非房间过分的安静,谢霁淮恐怕也不能听清。

    “叫我什么?”谢霁淮哑着道。

    姜听雨愣了愣,明白了男人的意图,却咬着贝齿不肯改口。

    谢霁淮低头凑近,在女孩的唇上轻咬了一口,继续逼问:“叫我什么?”

    女孩偏过头,不好意思说出男人想要听到的字眼。

    谢霁淮单手捧着女孩的下颌,将她的脸摆正,不许她逃避,“看着我,好好想想要叫我什么。”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要她清楚她是他的妻子。

    姜听雨本就容易哭,这会儿被男人一逼迫,眼睛瞬间红了,抽噎着唤了声:“老公。”

    “老公,可以轻一点吗?”

    女孩纤长的睫毛颤颤巍巍,水雾朦胧的眼看着男人,饶是再硬的心也会被她软化。

    谢霁淮的心腔在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他低首细细吻着女孩的唇,舌尖撬开女孩紧闭的齿关,长驱直入,越吻越是深刻,仿佛要将女孩融入他的身体。

    女孩呜咽着承受过激的吻,快要喘不上来气了,缺氧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感觉到男人退开了她的唇,几乎是瞬间,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乖,老公疼你。”

    姜听雨连声音也没有机会发出来,男人的唇舌便再一次攻城掠地,而压在床榻上的手也没有闲着,不知不觉地移到女孩的大腿,将她身上那件纯棉的睡裙一点一点往上卷。

    到了小腹时尤嫌不够,片刻都没有停留便继续往上。

    姜听雨的手无力地垂在两侧,任由男人肆意妄为,樱桃处传来细微的疼痛,唤回了她的一点理智,她才不得已又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哑声祈求:“灯,关了灯。”

    作者有话说:

    安安:以下情节不可描述需拉灯处理。

    谢总:命令你放出来。

    安安举手投降:收到,明天就放!

    第27章 他肯定什么都看到了

    房间于她而言太明亮了, 明亮到她能看清男人的每一个动作,男人也能看清她的每一个神情。

    她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么直接的……面对。

    谢霁淮笑了笑,起身去关灯。

    床上的女孩捂着发烫的脸, 细细地颤着,身上那件睡衣几乎被剥落, 她趁着男人关灯的时候, 悄悄把睡裙的裙摆往下扯了扯。

    房间陷入黑暗,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 空调的风声和落地窗外的风声好似交缠在了一起, 难以分辨。

    床垫陷落, 谢霁淮清冽的气息席卷而来,刚刚被她扯下去的睡裙又被再次撩起,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谢霁淮手指的温度,像是一团火焰,点燃了她的肌肤。

    指尖勾到小小的布料时, 谢霁淮眼眸微滞,深色的瞳孔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完美地隐藏了他眼底的意动。

    “新的内衣不喜欢?”他低哑着嗓音问她,灼热的呼吸喷在女孩的脸上。

    若说之前只是猜测, 现在她百分百确定那些内衣都是男人准备的了。

    他怎么能……这么浮浪。

    姜听雨羞得想要捂住脸, 手都还没碰上,就被男人擒住,死死扣在了头顶。

    房间里太黑了,她根本看不清男人的脸, 只知道他离她很近, 近到, 她唇瓣微动, 就能触到他。

    谢霁淮没打算轻易放过她,逗弄小姑娘实在有意思。

    “既然不喜欢,下次带你去挑……”他咬住女孩的耳垂,厮磨舔舐,“你喜欢的。”

    姜听雨脸烫得厉害,脑子都晕沉了,紧咬着唇不肯回应。

    “嗯?”谢霁淮声音愈发沙哑,纤长手指强硬地扣进女孩的指缝。

    女孩越是逃避,他就越是不想轻易放过她。

    陷在床垫里的女孩羞赧地都快要哭了,小猫似的嗯了声,才终于让男人重新拾起善心,没再继续问她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窗外又刮起了风,呼啸声凌厉刺耳,而屋内的人却充耳不闻。

    温度节节攀升,空调里吹出的冷气竟像是失去了效用。

    炽热的温度让女孩避无可避,她此刻就仿佛是躺在了汪洋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上,如何挣扎也靠不了岸。

    姜听雨想起很早以前在庭院里玩耍时不小心摔倒,手肘和膝盖都破了皮,血珠不停从破裂的皮肤往外渗,受伤的地方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她一样,那时候她还很小,根本忍受不了疼痛,靠在妈妈的怀里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卧室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皎洁的月光从玻璃窗透过,幽幽洒在木地板上,这一点荧辉,如同薄纱披在女孩雪白的肌肤上,透着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纯净。

    谢霁淮心头罕见地浮上罪恶感,但这点罪恶感,实在微不足道,不足以使他大发善心放过她。

    谢霁淮正面抱着她,炙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脸颊,唇瓣……哄她放松。

    夜越来越深。

    姜听雨瞳孔涣散,水气氤氲的眸子一片迷蒙,她侧躺在男人的怀里,小口地喘着气,酡红的脸颊好似五月里盛放的海棠,眉眼之间都透着妩媚。

    缓了半刻钟,姜听雨撑着身体想要去浴室洗漱,上身才刚刚离开床榻,压着床垫的掌心便失了力气,整个人倒下去。

    谢霁淮大手一揽,稳住了她下落的腰,“去哪儿?”

    姜听雨靠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比她更热的温度,她上幼儿园以后就再没有和哪个男性这么亲密过了。

    “我想洗澡。”她轻声道。

    身体出了汗,又黏又腻,不洗澡她根本睡不着。

    女孩的声音软糯轻柔,撩人而不自知。

    谢霁淮喉结轻滚,眸子又暗了许多。

    他抱紧了怀里的女孩,埋首在她颈间,嗅着她的味道,片刻后,他才哑声道:“我抱你去还是拿毛巾过来帮你擦?”

    他知道女孩是想自己去浴室洗漱,但她现在连起身都困难,他又怎么放心她自己待在浴室里。

    谢霁淮的选择已经给了出来,姜听雨清楚,她就算想要别的选择也是不会被同意的,再纠结忸怩下去也只会耽误时间。

    她悄悄搂上男人的颈,羞涩低眸,被吮得红润的唇瓣微启:“麻烦你抱我过去,谢谢。”

    女孩乖得要命,换做是谁都不会忍心拒绝她,尤其这还正中男人下怀。

    “好。”谢霁淮捏了捏他柔软的腰,转过身去开灯。

    指尖还未触到开关,女孩的声音就悠悠飘进耳里。

    “别。”

    “别开灯。”

    女孩轻轻拉住他的手,暗暗摇头。

    虽然他们已经足够亲密,可姜听雨骨子里还是偏保守的,不好意思在他面前不着寸缕。

    姜听雨怕他不答应,又再次出声请求:“别开灯,可以吗?”

    谢霁淮回过头看向女孩。

    他的视力极好,即便是在昏暗的情况下,也能隐约视物。

    女孩额间垂下几缕细碎的发丝,饱满的唇瓣紧紧抿着,那双眼睛明亮清透,在黑夜里好似满月的荧辉。

    谢霁淮靠近她,唇角微弯,“听老婆的。”

    他一声老婆,弄得姜听雨面红耳热。

    身体陡然失重,女孩忙不迭收紧手指,脸颊若有似无地蹭上男人的肩,肩上紧实的肌肉彰显着男性的力量,女孩在他怀里好似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地横抱了起来。

    谢霁淮抱的很稳,几乎没有颠簸,他好像没有穿鞋,脚步非常轻。

    姜听雨尽力摆正身体,没再靠着他的肩,数十步的距离,不过几秒的功夫就走完了。

    浴室比卧室还要黑,在外面她还能隐约看到人影,到了浴室,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寂静的环境成倍的放大了心里的仓皇不安,姜听雨缩了缩身体,下意识贴紧了男人。

    在这黑暗中,唯有谢霁淮是她可以依靠的对象。

    脚步停下,她只听到头上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到了。”

    姜听雨点头应了一声:“嗯,放我下来吧。”

    她被男人缓缓放进浴缸里,没有放水的浴缸有些凉,好在她的身体足够的热,触到这一丝的凉意反倒觉得舒服。

    耳畔没有听到脚步声,姜听雨双手扒着浴缸壁,仰着脸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谢霁淮,你还在吗?”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她有一点点害怕。

    还没听到男人的回复,她便急不可耐地伸出了手想要去探查。

    “我在。”谢霁淮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渡到女孩的手背,他陪了她好一会儿,等到她的情绪都平复了下来,才开口道:“乖乖扶好,等我把灯打开了再放热水。”

    他耐心而温和地叮嘱她,每一个细节都在为她注意。

    女孩年纪太小,许多事,他都要为她着想。

    姜听雨很乖地点了点头,“好。”

    她那只被男人擒着的手慢慢地落在浴缸壁上,面前轻拂过一阵风,轻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啪嗒一声,灯亮了。

    晃眼的光线刺得女孩眯起眼睛,死死抓着浴缸壁的手渐渐松弛。

    眼睛适应光亮后,她才慢悠悠睁眼,纯白色的浴室太过明亮,灯光打在白瓷地砖上反射出来光线,照得整间浴室犹如白昼。

    “咚咚——”

    轻而短的敲门声响起。

    姜听雨雾气朦胧的眼凝望过去,只听见门外的人说:“我就在门口,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叫我。”

    姜听雨心上涌过一股汨汨暖流。

    浴室离床塌也不过就几步路都距离而已,但他却寸步不离守在门口,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件事,还是叫她有一点感动。

    浴缸里放了一半的水,身体浸润在热水中,每一个毛孔都舒适地打开,热气蒸腾,熏得女孩脑子开始晕沉,洗到一半,就昏睡了过去。

    浴室外,谢霁淮随意地搭了一件浴袍,靠着墙壁等待,身体的欲、望还未完全消减,隐隐又有卷土重来的倾向。

    眼睫低垂,他哂笑了声。

    他大概真的是被她勾住了魂,上了瘾,否则怎么会半步也不想从她身边离开。

    女孩洗得慢,谢霁淮没催她,一直耐心地等在外面,过了大半个小时,浴室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谢霁淮凑到门边敲了两下,无人回应。

    “眠眠?”

    他低哑着嗓音唤了声。

    门内还是一片静谧。

    谢霁淮伸手握住门把手,打开前,他顿了顿,抬高了声音:“眠眠,我进来了。”

    回应他顿只有无尽的静默。

    谢霁淮脸色一沉再沉,心里忽然一阵恐慌,他怕她出什么事。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疾步迈进去。

    还未走近,就看到女孩头发挽起,红扑扑的小脸靠在浴缸壁上熟睡的模样。

    女孩锁骨半露,皮肤牛奶一样雪白,再往下就被浴缸遮掩住,不得窥视。女孩半分警惕性也没有,他都走到她面前了,还是睡得娇憨。

    谢霁淮心一软再软,淡笑了声,把人从水里抱出来。

    他的手勾着女孩的后背与腿弯,湿答答的水珠蹭到他的身上,黑色的睡袍晕湿了一大片。

    走到长凳上坐下,他扯下毛巾为女孩擦拭。由上至下,不过才擦拭到锁骨下方,他的眸便已经凝了层难以忽视的欲。

    女孩被热气烘过的身体宛如剥了壳的鸡蛋,没有一处不细腻,他稍稍用点力怕就要碎了。

    谢霁淮捏紧了手里的毛巾,极力克制自己。

    今晚他已经要的足够多,再继续,怀里的人根本承受不了。

    唇边溢出一丝轻轻的笑,他低叹了声。

    半个小时前连灯都不肯开的女孩,此刻却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眼前,明早醒来,怕是羞得不肯见他了。

    给女孩擦身体并不是件轻松的活儿,尤其是于谢霁淮而言,折磨不已。

    一点点擦干后,他抱她上了床,给她盖好了被子,俯首在她唇上轻啄,才带着一身燥热回到浴室,淅沥的水声持续了许久,夜都快亮了才停下。

    淋了冷水的身体压制住了燥热,这一宿新婚之夜也就快要结束。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大手一揽就将背对着他的女孩抱了过来,她睡得极深,身体被拨弄翻转也不过是呓语了一声,一点都没有挣扎。

    许是谢霁淮身上冲了冷水,体温冰凉舒适,女孩又凑近了贴紧他,不肯离去。

    谢霁淮抬手,指尖勾起女孩脸颊上散落的发丝,弯唇低笑:“晚安,我的眠眠。”

    此刻,她是只属于他的宝贝-

    新婚夜,姜听雨睡得很沉,但睡得却并不好。

    梦里,她被扯进深渊里,在无尽的黑暗中下沉,拼命地想要逃离,却怎么也逃脱不了。

    睡醒的时候,房间里还是昏暗的,只隐约看到天花板上吊灯的轮廓。

    思绪渐渐回拢,她才想起来昨晚自己是在浴室里睡着的,可现在她却躺在床上,身上也都是干净的,她就算不去想也知道是谢霁淮抱她出来的。

    那他是关了灯才进去的,还是没关灯?

    他有帮她擦拭身体吗?

    脑子里砰地一声,好似烟花迸裂,姜听雨把被子往上提了一大截,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肯定什么都看到了。

    身旁的男人没了踪影,也不知是在卧室外还是已经去了公司。

    最好是去公司了,姜听雨在心里默默祈祷。

    她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才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手机时间跳跃了一秒,正好到了中午十一点。

    女孩眼底浮现出诧异的神色,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大概是睡得太累,对于时间的流逝也没什么感觉。

    散落在地上的睡裙已经不能穿了,床的另一侧倒是放了一件新的睡袍,姜听雨没做多想,费劲地勾到面前,换上后才发觉身上睡袍和男人的是同款,只是她的这件是粉色的。

    浴袍有些大了,穿在身上松松垮垮,锁骨大片的肌肤露在空气中,活色生香。

    姜听雨光着脚丫走进浴室,休整了一夜的身体还是有些许不适,不过腿/间倒是清清凉凉的,没有昨夜那种犹如撕裂般的疼痛感。

    洗漱后,姜听雨凝视镜子里的女孩,大脑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夜的情景,任何一个细微的片段都没有在她的脑海里消失,反而此刻愈发清醒,每一秒都在提醒新婚夜有多么的激烈。

    雪白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就连瘦弱的肩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她的身体就好像一张洁白的画布,任由男人提笔作画,一幅妖娆妩媚的雪中红梅图跃然纸上。

    姜听雨盯着镜子看了许久,始终没能缓过神,直到镜子里突然出现男人的身影,她才惊得一颤,心跳都快要暂停。

    他穿着和她同款的睡袍,站在她的身后,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像黑沉沉的乌云,强烈的压迫感叫人望而生畏。

    姜听雨捏着指尖,低垂的眼睫如同蝴蝶振动的翅膀,慌乱地颤动,脸蛋已是酡红一片。

    谢霁淮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忽地勾唇浅笑,他俯身压进,双手抵在洗漱台上,将女孩圈在怀里,“刚醒?”

    他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女孩还在睡,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嗯。”姜听雨很轻地应了声,躲避的视线,不安的动作,都在诉说着她心里的羞怯。

    谢霁淮眼眸微暗,手掌抬起她的脸,让她转过脸面对着他。

    他比她高许多,略微低首,便从她琥珀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他的倒影,那双小鹿一般眼睛,灵动清澈,再纯洁不过。谢霁淮忽然有一种负罪感,然而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又消失殆尽。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没有定力可言。

    静谧的浴室忽地响起一声短促的咕咕声。

    谢霁淮看向姜听雨的小腹,唇角蔓延一丝笑意,眼里的晦暗消散不见,“饿了?”

    姜听雨羞赧得点了下头,闷着声音道:“嗯。”

    昨夜消耗太大,她确实饿得胃里发酸。

    谢霁淮攥着她的手带她往外走,“走吧,出来吃饭。”

    公寓里的饭菜意外地合她的胃口,她比平日在家里吃的还要多,肚子填饱以后,劳累的身体又开始犯困,女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下巴看向谢霁淮,脑子困得犯迷糊,声音也软软糯糯:“你家里的阿姨手艺倒是挺好的,就是菜有些不新鲜了。”

    她的嘴巴被家里人养得刁,一点点微妙的口感都能品尝出来。

    谢霁淮手里的筷子停在瓷碗边,掀眸迎上女孩温软的目光,慢条斯理道:“不是阿姨做的。”

    姜听雨这才发现家里并没有第三人的身影。

    她忽地想起什么,悬在半空的心又落了下去。

    还好家里没有其他人,否则他们在房间里的动静一定会被听到。

    “是外卖吗,怪不得不新鲜了。”她淡淡地评价。

    谢霁淮放下筷子,拿了张纸巾擦拭唇角,浅声道:“是我做的。”

    “哦。”

    女孩随意地应了一声,待到反应过来时,唇瓣微张,惊讶不已,“你做的!”

    她眨了眨眼,努力地消化这个讯息,“你还会做饭?”

    她以为谢霁淮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呢。

    没想到他不仅会做,还做的这么好吃。

    谢霁淮起身收拾餐桌,认真而专注地清理餐盘,和之前在房间里欺负她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察觉到女孩的视线,他抬眸迎上,唇边勾起一抹笑,“很意外?”

    姜听雨被他问得窘迫,不好意思地蜷起了手指,是她看人看得太片面了,以为出生于谢家的豪门贵公子也是养尊处优的。

    “有点。”姜听雨十分诚实地承认了。

    谢霁淮哂笑,看着女孩的眼眸透着温和,“我在国外的时候自学的,能得到眠眠的认可,说明我的厨艺确实不错。”

    他顿了下,又接着说:“菜不新鲜是因为放久了冷了,在微波炉里热过。”

    姜听雨怔在座椅上,耳里的那一声眠眠反复回响。

    这不是他第一次唤她眠眠,却是他第一次在只面对她的时候这么唤她。

    她与他亲密接触后,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悄悄改变。

    姜听雨躲开他的目光,起身帮着一起收拾,心里特别的不好意思。

    谢霁淮给她做饭她没有感谢也就罢了,还在那里挑剔,怎么想都很过分。

    餐桌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碟子需要她来收拾,姜听雨只是端起了自己的碗筷,跟在谢霁淮身后走向厨房,眼睫轻轻掀起,正对上男人坚实的后背。

    她的指甲似乎在他的背上留下了痕迹。

    想起这事,姜听雨脸一下子红了。

    到了厨房门口,走在前面的谢霁淮转过身,长指伸出,去接姜听雨手里的碗筷,“给我。”

    姜听雨很听话地递了过去,动作有一点忸怩。

    女孩透着红晕的脸乖得不行,在床上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乖,只可惜没开灯,他看不太清她动情的神色。

    谢霁淮的视线缓缓下落,直至在她的唇瓣上停留。女孩两瓣柔软的唇被吮得微肿,那双澄澈的眼睛也蕴着困意,好不可怜。

    终究是他做的太过了。

    谢霁淮吐出一口浊气,哑声道:“你回房间去睡一会儿。”

    姜听雨没答应,“我来收拾吧,你已经做了午餐,洗碗这种小事就让我来做好了。”

    她不习惯坐享其成,在家里是因为有佣人,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不用做这些,但现在公寓里只有她和谢霁淮两个人,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活,那样对他也太不公平了。

    谢霁淮低笑,问她:“在家里做过吗?”

    姜听雨摇头。

    从小到大,她的一双手都是被精心养护的,连薄茧都没有,哥哥还调侃说她的手比钻石还要精贵。

    “眠眠。”谢霁淮敛了神情,正色看她,“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做家务的,明白吗?”

    姜听雨心跳陡然失了正常的频率,怔愣地望着他。

    谢霁淮心里失笑。

    女孩显然是不明白。

    他把手里的碗碟放进池子里,又迈步回来不紧不慢道:“你在家里怎么样,在我这里就还是怎么样,你不需要为任何事情忧心,也不需要做任何你以前不需要做的事。”

    他这一番话说得认真,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松懒。

    第28章 怎么还没睡?在等我?

    姜听雨脑子有点懵。

    谢霁淮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懂了, 可是连起来,她又不懂了。

    他们不是协议夫妻吗,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女孩眼底里的迷茫没有逃过谢霁淮的眼睛, 他并不奢求她此刻就明白,也知道感情的事急不来, 总归她就在他身边, 徐徐图之就好。

    “别多想,去睡吧, 等会过来陪你。”谢霁淮捧着女孩的脸低哄。

    听到陪这个字眼, 姜听雨瞳孔震颤, 身体的记忆再次复苏,“不行, 今天是真的不行了。”

    她的身体是真的经受不住了,腰酸软得都快要直不起来。

    谢霁淮哑然失笑,玉白指尖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的脸, “我可没想。”

    “……”

    姜听雨闹了个大红脸,窘迫得想挖坑埋了自己。

    回到卧室, 姜听雨躺在床上,松懈下来的四肢瘫软, 整个人好似一滩水, 凝不成形状。

    眼皮困得睁不开,脑子却还是清醒的。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思绪越来越清醒,卧室里少了一个人后, 那些细碎的声响便被无限放大, 空调的声音夹杂着落地窗外呼啸的风声, 吵得她愈发烦躁。

    姜听雨捂住耳朵强迫自己入睡, 反而适得其反。

    没多久,卧室门打开,收拾好厨房的谢霁淮走了进来。

    公寓里原本是请了阿姨每天固定时间过来打扫,不过今天他不想让人打扰,就给阿姨放了假,集团里大大小小的事数不胜数,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陪她,明天,他就必须要去公司了。

    谢霁淮走进卧室,就看见床塌上的女孩。女孩侧躺着,面对窗户,长发柔顺地散落在枕头上,身体裹在蚕丝薄被里,安安静静的,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睡美人在等王子,而她在等他。

    这间空荡的屋子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女主人,往后,他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谢霁淮走近床塌,他没躺下来,就坐在床边,看着女孩的背影,怎么也看不够。

    他虽算不上事光明磊落的人,却东来不屑用什么手段,唯有在她身上,他穷尽心思,引诱她上钩。

    被子里的女孩明显没有睡着,瘦弱的肩藏在被子底下细细发颤。

    “睡了?”谢霁淮扫视着被窝里鼓起来的小山丘,淡着声音故意问。

    姜听雨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是在假睡,打定主意不去回应他。

    谢霁淮唇角勾着笑,拇指在女孩侧脸轻抚,像是在抚摸珍宝一般爱不释手。

    “真睡着了?”谢霁淮低声坏笑,指尖顺着女孩的脸颊缓缓往下,从脖颈到锁骨,再到……

    他的手指刚碰过冷水,此刻冰凉发寒,游走在皮肤上时很舒服,裹在被子里的女孩也随着他的动作颤栗。

    姜听雨捉住他乱碰的手,嗔怨道:“没有,还没有睡着。”

    谢霁淮贴近女孩的后背的蝴蝶骨,薄唇压在她耳边问:“身体还难受吗?”

    昨晚临睡前给她上了药,晌午的时候又给她抹了一遍,医生说药效极好,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效用。

    姜听雨霎那间反应过来谢霁淮是在问她那处还难不难受。

    女孩尴尬地蜷缩着身体,敏感的耳根倏然发烫。

    “不难受了。”她闷声道,气息错乱。

    除了有点酸软之外,并没有疼痛感,腿间也是凉凉的很舒服。

    谢霁淮拇指略微停顿,温热的气息缓缓压近,压低的声音似是掺杂了沙砾般:“要不要再上点药?”

    姜听雨眼底一片迷乱,脑子也混沌了,转过头看他,眼底升腾起茫茫白雾,“什么药?”

    他话里的那个“再”字是什么意思,他昨晚也为她上了药吗?

    谢霁淮视线下移,直至在女孩小腹下方停滞,“用在……”

    “不许说了。”姜听雨身体侧转,整个人面向谢霁淮,她羞愤嗔怒地捂住他的唇,不许他把羞人的字眼吐露出来。

    她昨晚太累了,也睡得太沉,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处被抹了药。

    不过也是,若不是上了药,那里怎么会有种清凉的感觉。

    谢霁淮挑了挑眉,眼底浮现轻挑的笑,舌尖在女孩温热的掌心舔舐,抵在床塌的手在女孩转移到了女孩的细腰上收紧,略一用力,便把女孩抱进怀里。

    姜听雨眼睫颤抖不止,盈亮的眼睛氤氲着水汽,细微的声音带着怕,“不要……”

    昨晚的疯狂她都还没有缓过来,真的不能再承受又一次的进攻了。

    谢霁淮俯首在她饱满的额头落下一吻,哑声哄道:“睡吧,不闹你。”

    他的掌心搂着她的腰,没有半分逾矩,老老实实的样子和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姜听雨半信半疑仰视他,眸子里溢满了对他的不信任。

    谢霁淮在商业场上浸沉数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识过,她的这点小心思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玉指轻抬,捏了下女孩的脸颊,装腔作势威胁:“不想睡就做点其他事,嗯?”

    女孩白皙细嫩的皮肤捏起来手感很好,让他有种不愿放手的感觉,但她的皮肤实在娇嫩,稍微用点劲就会泛红,他也舍不得继续欺负她。

    姜听雨听他这么说,吓得连忙躲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想睡,想睡的。”

    她加重了语气,生怕谢霁淮听不清似的。

    哪怕是装睡,她也不要再继续做那事。

    谢霁淮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侧躺下来抱着她。

    他阖上眼,却没有一丝困意。

    午睡的习惯从他上小学以后就戒掉了,他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午睡过,以前是在白天睡不着,后来父母过世,他就连晚上也难以入眠。

    昨夜,是他这些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被子里的女孩浅浅嗫嚅了声,大概是保持一个姿势睡得不舒服,她有翻过身来面向他。

    比他的手掌还要小上一圈的脸蛋精致得如同瓷娃娃,漂亮但易碎,需要用心地呵护。

    谢霁淮俯身,在女孩额头落下一吻,将自己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

    姜听雨从没有这么能睡过,下午的这一觉,她睡到晚上七点才彻底清醒。

    睡了几个小时,身体状况恢复了大半,腰肢也没有上午起来时那么酸软。

    姜听雨去到餐厅时,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晚餐,和中午的菜品完全不同,但也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能看得出谢霁淮费了心思。

    用餐的时候,姜听雨垂头拨弄着碗里的牛肉粒,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游离在她身上。

    “你、你不吃饭,看我干什么?”姜听雨双颊浮了层绯色,目光闪躲,根本不敢同男人对视。

    谢霁淮眼底含笑,悠悠打量女孩。

    小姑娘头发随意地扎了个低马尾,额间落下几缕细碎的发丝,眉眼白瓷一样的精致,又娇又乖。

    谢霁淮耸兀的喉结轻滚,低笑了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用餐。

    姜听雨松了口气,余光偷偷瞥了男人一眼,见他没再注意她,紧绷着的神经才缓了下来。

    下午睡了太久,这会儿肚子饿得厉害,姜听雨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菜,竟不知不觉吃了大半碗。

    晚餐后,姜听雨回了卧室,白天睡够了,晚上就没了困意。

    谢霁淮在书房处理公务,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反而乐得自在。

    夜色渐深,卧室落地窗外霓虹闪烁,好不繁华。

    姜听雨看手机里的视频看得入神,没注意到谢霁淮从外进来,慢步到床榻旁。

    下一秒,一双炙热的手掌搂上她的腰。

    “啊!”床上的小姑娘吓得惊呼。

    “别怕,是我。”

    磁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裹着层砂纸磨过的哑。

    姜听雨轻轻吐了口气,刚才因惊吓而加速跳动的心脏缓缓平静了下来。

    小姑娘娇声嗔他:“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谢霁淮收紧搂着她的手,低哑出声:“怎么还没睡?在等我吗?”

    姜听雨正要否认,就被谢霁淮抱在怀里,遒劲的手指不安分地在她脊背上作画,笔锋如野火燎原,滚/烫了一张雪白的画纸。

    单纯的女孩被男人掐着腰,哄她坐在上面。

    居高临下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她也根本没有掌控的权利,漫长的时间里,她都像平野上的一簇蒲公英,随着永不停歇的风飘荡,无法落地生根。

    从北方吹来的风,时而温和时而凛冽,而那簇小小的蒲公英早已经四散在空中,再也无法聚合。

    小蒲公英荡在半空可怜极了,她想要抓住点什么好让自己有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可风吹得太过急骤,她什么也抓不住。

    京北姜家千娇万宠的小公主,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从没有人敢欺负她,也没有人舍得欺负她,偏她在谢霁淮这里,被百般欺负。

    “谢霁淮,你……你太欺负人了。”姜听雨声音委屈得不行,夹杂着一点点哭腔。连指责的时候都软软糯糯,没有一丝气势。

    卧室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皎洁的月光从玻璃窗透过,幽幽洒在木地板上,这一点荧辉,如同薄纱披在女孩雪白的肌肤上,透着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纯净。

    谢霁淮心头罕见地浮上罪恶感,但这点罪恶感,实在微不足道,不足以使他大发善心放过她。

    姜听雨耳垂被炙热的气息烫得发红,凝在长睫上的泪珠几欲掉落。

    她不知道自己越是脆弱易碎,就越是能激发男人强烈的占有欲。

    后半夜,姜听雨昏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姜听雨眼眸含着惺忪的睡意,困倦地发愣,那双朦胧的眼睛像是笼罩了一层迷雾,沾着清晨的露水。

    昨夜里没有关上的窗帘这会儿却闭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亮。

    卧室黑沉沉的,家具摆设通通看不清,于是她的潜意识便觉得还在深夜里,始终没有清醒的意思。

    身旁的床塌没有了温度,姜听雨没有多想,只以为谢霁淮是在房间外。

    动了动身体,姜听雨才发觉四肢比昨天更加酸软了,胳膊都快要抬不起来,更别说她的腰,就好像是要断了一样。

    在床上赖了一小会儿,姜听雨掀开被子下床,脚心落地,小腿忽地发酸,根本站不稳,她现在就好像是军训过后似的,身体每一处肌理都因为过度的训练而导致酸痛,不得不扶着床沿才堪堪稳住身体。

    “混蛋。”

    姜听雨暗暗骂了声,白瓷般的小脸染了层薄薄的绯色。

    第29章 变着法子地欺负她

    姜听雨从小被家里教养的极好, 骂人也骂不出难听的话,再加上她精致灵动的五官,更是没有一点威慑力, 反倒像是气势汹汹的猫咪幼崽,只叫人觉得可爱。

    心里压抑的怨气稍稍发泄了出来, 却依旧难以平息, 姜听雨眉心紧蹙,披着衣服进了衣帽间, 挑了件短衫和深色长裤, 酷夏时节, 穿长裤热是热了一点,但于她而言却是十分安全的, 总归她是不敢在家里穿裙子了。

    姜听雨心里默默发誓,今天她绝不再心软答应他的要求了,无论他怎么哄骗, 她肯定不会再上当。

    大面透亮的换衣镜前,姜听雨睡袍半褪至腰间, 她无意抬眸扫了眼,就见腰间皮肤上赫然印着男人的指痕。她的皮肤偏白, 养得又精细, 稍微有点印记就极为显眼。

    而现在,不光是脖颈,就连腰上也留下了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姜听雨本打算洗漱过后就去工作室, 现在这样, 要怎么出去见人。

    “混蛋, 混蛋, 混蛋。”

    连骂了三声也不解气,反倒是叫她更加郁闷了。

    姜听雨愤愤地塞回掌心里拿着的短衫,换成了一件浅蓝色的雪纺衬衫,把腰遮得严严实实,至于脖子,只好试试用遮瑕了。

    收拾好自己,姜听雨拿过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推开房门走出去。

    整间公寓都很安静,也很清冷,听不到一点声音。

    姜听雨不自觉放轻脚步,试探地喊了一声:“谢霁淮?”

    无人应答。

    她往外走了几步,再次小声地喊:“谢霁淮,你在吗?”

    客厅里静得过了头,仿佛一切都凝滞了般,唯有女孩是唯一鲜活的例外。

    “不在吗?”姜听雨喃喃自语。

    巡视一圈后,姜听雨终于确认谢霁淮不在公寓里,她那颗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早知他不在家里,她也不用那么紧张了,害得她胆战心惊,就怕他又要乱来。

    餐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早餐,都是她爱吃的,过分劳累的女孩早就饥肠辘辘,此刻见到爱吃的食物,眼睛不由得明亮了几分。

    她迈步走过去才看见压在白色瓷碗下的字条。

    【我去公司了,早餐热过以后再吃。】

    男人的字迹十分漂亮,遒劲有力,每一笔都好似有筋骨一般。

    看到谢霁淮留的字条,姜听雨心里对他不知节制的埋怨稍稍减轻了些。

    但也只是一点点。

    谢霁淮做的那么过分,她才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他。

    姜听雨偷懒没去热早餐,好在天热,吃冷的也不会觉得肠胃不舒服,第一口喂进嘴里,姜听雨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向谢霁淮说声谢谢。

    虽然她觉得谢霁淮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做早餐给她赔礼道歉,但她也不能就心安理得地全盘接受了他的好意。

    这样想着,姜听雨拿起手机点开谢霁淮的微信。

    她和他在微信上的聊天记录极少,寥寥几句而已,就像是两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他们之间确实也都不了解对方,可不就跟陌生人一样。

    她不知道他的过往,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就连他爱吃什么也不清楚,谢霁淮对她应该也是一样的。

    姜听雨扫了眼餐桌上的食物。

    也不太一样,他好像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姜听雨思绪断了一瞬,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是她之前没有过的。

    她放下筷子,单手捂住心脏那处,指尖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极有规律,好半晌才缓过来,发了消息过去-

    谢氏集团的人一早看到新婚的谢霁淮出现在公司里,纷纷感慨老板的敬业,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谢总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魔,就连老爷子生病住院那日,他忙完医院的事也赶回公司处理公务。

    众人猜测最多三天,老板就会休完婚假回来,结果第二天,谢霁淮就提前到了公司。

    助理李铮跟着谢霁淮进了总裁办公室,向他汇报这两天的事宜。

    谢霁淮不紧不慢地解开袖扣,将袖口挽至小臂,眼眸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

    听到助理提及京郊度假村项目时,眉心微动。

    助理忖度着老板的表情,咽了咽喉咙,道:“京郊度假村的项目已经开始对外招标,不过二爷那边似乎还没有将标书投上去。”

    谢霁淮迈步至办公椅上落座,视线扫向桌面上的文件,漫不经心地翻阅,“二叔那边不用盯,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做成什么,不过是给他找点事做,免得他兴风作浪。”

    翻完文件,谢霁淮提笔签字,手指不过稍稍用力,字迹便力透纸背。

    李铮收起签好的文件,又道:“和瑞医疗的许总想要约您见个面,商谈医疗器械合作的事。”

    谢氏集团早年间是靠转卖进口医疗器械发的家,后来又乘上电子产品的风,一跃成为国内龙头企业,旗下医疗、零售、金融等领域皆有涉足。

    谢霁淮指间钢笔轻点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好似心跳跃动的声音,“什么时候?”

    李铮:”许总那边说是以您的意愿为主,不过,他希望最好是在这几天。”

    谢霁淮手指微顿,淡淡道:“那就今晚。”

    “今晚?”李铮惊诧。

    新婚第二天,自家老板难不成就要让新娘独守空房?

    这……合适吗?

    谢霁淮掀眸看向他,“有问题?”

    李铮一个小小的助理哪敢质疑老板的决定,但姜小姐人很好,对他也很尊重,他想了想,还是帮姜小姐说了句话:“您不用回去陪太太吗?”

    谢霁淮想起自己临走前妻子酣睡的模样,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唇角的弧度微弯。

    小姑娘大概巴不得他不要回去了。

    房中的事情自然不足为外人道,谢霁淮敛了神情,悠悠抬眸:“你很闲吗?看来交给你的工作太少了。”

    李铮身体一僵,悔不当初,暗自骂了自己两句。

    他什么身份,怎么还敢管老板的家事。

    “没有没有,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李铮忙不迭为自己辩解,“谢总,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叫我。”

    说完话,李铮都没敢多待一秒钟,立刻就出了办公室。

    谢霁淮没去计较,低眸看向电脑屏幕里财务报表,没多久,搁置在咖啡杯旁的手机嗡嗡震动。

    有新的消息进来。

    谢霁淮清冷的眸光从电脑上移开,停至手机屏幕上。

    左手长指轻柔眉心放松,右手取过手机解锁,在看到小姑娘发来的消息时,眉眼闪过一丝意外。

    昨夜弄得狠了些,小姑娘抱着他的颈掉眼泪,委屈得要命。

    他还以为她会生气不理他了,没想到竟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绵绵雨:【谢谢你的早餐。】

    谢霁淮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长指停留在屏幕上,却并未敲击键盘,思忖了几秒,他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姜听雨慢悠悠享受着早餐,阳光从落地窗前柔和地照进来,被屋子里的冷气中和了温度,完全感觉不到热意,只觉得十分舒适。

    姜听雨一直住在家里,两层楼高的别墅,就是外面再开阔,也看不了多远。

    但这里不一样,位于京北CBD中心的公寓顶层,视野开阔,她坐在餐厅里,也能掠过客厅看到落地窗外鳞次栉比的大楼。

    随手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声,打破了餐厅里的宁静。

    姜听雨轻轻扫过去,就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谢霁淮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

    姜听雨有一瞬的愣神,继而仓皇地拿起手机,微抖的手指差点没有拿稳。

    本想挂断,却无意点了接听按键。

    比她手掌还要大上一圈的手机屏幕赫然出现一张俊美凌厉的面容。

    从左侧照射过来的光线打亮了男人的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的另一侧轮廓则更为清晰,明与暗在他脸上各据一方,互不逾矩。

    鼻梁高挺,剑眉星目,下颌线条分明,他这张脸堪称教科书般的完美,说是女娲毕设也不为过。

    姜听雨作为摄影师,对美好的事物总是会偏爱一点,对着这张脸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她不得不承认这张脸极其符合她的审美,可是男人的行为实在恶劣,就会变着法子地欺负她。

    想起昨夜种种,姜听雨又羞又恼,瓷白的脸又浮上了红晕。

    谢霁淮撑着下颌看她,眼神轻凝,“在吃早餐?”

    隔着屏幕,姜听雨依旧觉得他目光灼灼,好似黑夜里伺机而动的狼。

    后背忽然涌上一股寒意,姜听雨忍不住轻颤,不动声色把手机拿远了点,极轻地点了下头,“嗯。”

    屏幕里出现小半只瓷碗,隐约能看到碗里的燕窝粥,只是那粥上没有一丝热气。

    谢霁淮眉骨轻抬,眼神有些许凌厉,“早餐热过了吗?”

    姜听雨脸色僵了一瞬,刚要扯个小谎圆过去,就听见谢霁淮的声音:“不许撒谎。”

    他的嗓音偏低,没掺杂多余的感情,仅仅从音调中根本分辨不出他的喜怒,然而姜听雨却明确的感觉到谢霁淮好像有点愠怒。

    “没有。”姜听雨很乖地承认了。

    她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像是做了错事的小朋友在等待批评教育,就差主动伸手挨板子了。

    小姑娘太娇嫩,谢霁淮哪里舍得对她生气,他只是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吃生冷的食物伤了肠胃,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她自己。

    “怎么没去热早餐?”谢霁淮尽量温和地同她说话,语气也没有半分怪罪的意味。

    可他那张淡漠矜贵的脸落在女孩眼里却有种凛冽的气息。

    没来由得叫她害怕。

    作者有话说:

    爹系男友就是有“操”不完的心(偷笑)

    第30章 我和他有做措施

    姜听雨默了默, 又不好意思把自己偷懒的事说出来,便支吾道:“天热,吃不下热的食物……”

    姜听雨自知理亏, 声音也越来越小。

    谢霁淮不仅给她做了早餐,还留了字条叮嘱, 而她, 却浪费了他的好意。

    她好像有点过分了。

    “对不起。”姜听雨愧疚地低下眼睫,向他道歉。

    谢霁淮幽深的眸定在她的脸上, 薄唇轻启:“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

    谢霁淮显然没有揭过这件事的意思。

    姜听雨屏气凝神, 白嫩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手机软壳, 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能让这事平息过去。

    要是父兄生气,她稍微撒个娇就没事了, 可要她在谢霁淮面前撒娇,她好像有点做不到。

    “那……你想听什么?”姜听雨颤着羽睫问他。

    女孩声音轻柔娇糯,还有点委屈。

    谢霁淮觉得好笑。

    她做错了事, 反倒委屈上了。

    若是其他事,谢霁淮根本不会在意, 但吃生冷的食物在他看来是关乎身体健康的大事,今天他要是轻飘飘地放过了, 往后, 女孩也还是会偷懒不去加热食物。

    他要她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谢霁淮轻抬了下眉骨,“听你保证。保证再也不会吃冷了的饭菜。”

    “能做到吗?”谢霁淮看着屏幕里的女孩,眼神静穆,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平淡。

    姜听雨隽秀的眉心轻轻皱起, 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比我爸爸管得还要严格。”

    在家里的时候, 爸爸一向宠着她, 连句重话都没和她说过, 吃冷了的食物这种小事,爸爸最多也就是温声叮嘱她几句罢了,才不会叫她做出保证。

    女孩声音很轻,却还是被耳力极好的谢霁淮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你说什么?”谢霁淮眯起眸子,透着危险的信号。

    姜听雨没骨气地怂了下来,连连摇头,“没有,没说什么。”

    心里吐槽归吐槽,哪里能摆到明面上来。

    姜听雨悠悠抬眸,迎上视频里谢霁淮的视线,虽然隔着屏幕,她还是有种他就在她身边的感觉,尤其是他目光带来的压迫感,仿佛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人身上,难以喘息。

    谢霁淮见她睫毛轻颤,咬着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心一下子软了,同她说话的语气也刻意放轻:“刚才我说的话,能做到吗?”

    他又问了一遍。

    姜听雨重重地点了下头,认真地保证:“能,能做到。”

    谢霁淮看她的眼睛危险至极,她哪里敢说不字。

    谢霁淮也不是非要女孩如何,他只是要她爱惜自己,这会儿得了她的承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算是满意了。

    “把碗里的粥拿去厨房热一热。”谢霁淮淡声道,末了,又加不放心地加了一句:“我看着你热。”

    姜听雨:“……”

    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心里虽然不情愿,身体却很诚实地端起粥进了厨房,微波一分钟后,她把粥端出来,在谢霁淮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喝完了。

    这一顿早饭她吃的是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结束,姜听雨趴在桌子上,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偷懒了。

    谢霁淮凝视着黯淡下来的手机屏幕,揉了揉眉心低笑。

    费尽心思娶回来的小妻子,再娇气也只能宠着-

    新婚第二天,谢霁淮去了公司,姜听雨也没有打算闲在家里。

    虽然谢霁淮告知晚点会有保姆过来收拾厨房,姜听雨还是做了力所能及的活,把碗筷洗干净了。

    收拾好餐具,姜听雨给永叔发了信息,叫他过来送她去公司。

    在姜宅时,姜听雨一直都是由永叔接送,她早都已经习惯了,即便现如今搬出了姜宅,她也还是央求母亲安排永叔继续接送。

    林静怡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永叔是家里用惯了的老人,接送眠眠她更放心。

    女儿的性子林静怡再清楚不过,就猜到她不会老老实实休婚假,最多休息两天就要去她那间摄影工作室的,便早早地替女儿准备好了送给员工的喜糖礼盒。

    姜听雨是从永叔口中得知母亲为她做的事,心里又惊喜又感动,路上就给母亲打了电话。

    林静怡正在舞蹈房做拉伸,听见手机的铃声便停了动作,脚步轻盈地走到置物架前拿起手机。

    “妈妈,谢谢您帮我准备了喜糖,我差点忘记了。”姜听雨亲昵地同母亲撒娇。

    结婚的事她没打算隐瞒,只不过结婚的对象,她还不想让工作室里的人知道。

    毕竟就连她的背景,工作室的小伙伴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家里有钱,每天都有司机接送。仅此而已。

    姜听雨虽然是老板,却也不想让自己和同事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而过分疏远,她想要的是个愉快轻松的工作环境。

    本来她打算今天到了工作室后,就和大家坦白自己结婚的事,不过她想得没那么全面,竟忘记要给大家准备喜糖了,好在母亲替她准备好了,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女儿精致的小脸出现在屏幕里,林静怡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而温暖,笑着嗔了句:“你啊,真不知像谁,忘性那么大。”

    “不是像爸爸就是像妈妈咯,妈妈聪明记性又好,那我肯定是像爸爸了。”姜听雨月牙似的眼睛弯弯,澄澈的眼底如星河闪烁。

    林静怡被女儿一番话逗得发笑,“就数你嘴甜。”

    闲聊了几句,林静怡想起什么,突然清咳了声,不自然道:“眠眠,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姜听雨微愣。

    好好的,母亲怎么突然问起她的身体了?

    心里觉得奇怪,她倒是也没问原因,只诚实地回应:“就是有点累,其他都好。”

    新婚第一天,除了吃饭洗漱,她就没下过床,更别说昨夜谢霁淮又缠着她胡来到半夜,她就是钢金铁骨也耐不住这么折腾。

    想到谢霁淮的所作所为,姜听雨耳根有开始发烫。

    他真是太过分了。

    林静怡听了女儿的话,稍稍放下心。

    女儿没有过恋爱经验,新婚夜难免要遭些罪,平日里磕了碰了都要掉眼泪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疼痛。

    可这到底是他们小夫妻的房内事,她也不好多说。

    林静怡抿了抿唇,郑重地问:“眠眠,你和霁淮有没有……做好措施?”

    说完,林静怡都觉得脸臊得慌。

    但她作为母亲,有些话不得不说:“眠眠,你年纪还小,不着急要孩子,措施一定要做好,知道吗?”

    姜听雨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颈间,脑子里不断蒸腾上涌的热气四处弥漫,思绪不断被热气挤压,到最后,脑海里只剩空白。

    电话突然的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林静怡以为是信号不好,连声问道:“眠眠,眠眠,听得到吗?”

    姜听雨指节攥紧了手机,心里羞耻到不行,说话都开始磕绊:“听、听到了。”

    姜听雨骨子里还是保守的,远远达不到自然而然地讨论夫妻之实,尤其是母亲跟她说这种话,更叫她觉得不好意思。

    如果现在有个洞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林静怡默了默,也尴尬不已。

    但这种话,她不跟女儿说,还有谁能跟她说呢,当母亲的,总是要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眠眠,妈妈知道你害羞,但妈妈说的话你一定要记清,要是没有措施,你一定不能答应。”林静怡再三嘱咐,为了女儿,当真是操碎了心,那点尴尬,她都不再去计较了。

    姜听雨低垂着脑袋,整张小脸红得好像煮熟的虾,她飞快地瞥了眼驾驶座的永叔,见他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才捂着手机,小声地回复:“我……我和他有做措施,妈妈别担心,我都知道的。”

    女孩脸皮薄,光是说这段话都窘迫得要命,水盈盈的眼睛飘忽不定,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好。

    “那就好。”林静怡长舒一口气。

    昨天她就想给女儿打电话问问了,只是不想打扰他们小夫妻甜蜜,这才生生忍了一天。

    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信号渐弱,姜听雨没再和母亲继续聊,知会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永叔将车子开到了电梯门口,停稳后,他解开安全带看向车后座的女孩,“眠眠,永叔先帮你把喜糖礼盒拿上去。”

    “好,谢谢永叔。”姜听雨甜甜一笑。女孩脸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散去,白里透红,像极了刚成熟的水蜜桃。

    永叔还以为她是热的,懊恼车里空调温度调得太高,“眠眠,车里热你就跟永叔说,瞧你,脸都热红了。”

    姜听雨听了永叔的话,脸更红了。

    窘的。

    “嗯……”她没好意思解释-

    工作室里的小伙伴并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六七个人,每个人的分工都很明确。

    前段时间工作室在社交平台小火了之后,约拍订单暴增,大家忙得晕头转向,直到上周才趋于平稳。

    于是她结婚的这几天,也给工作室的小伙伴放了三天的假。

    今天,是他们复工的第一天。

    姜听雨到工作室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到齐,小助理米茶最先看到自家老板,又见她手里提着两个礼盒,忙不迭上前帮忙。

    “老板,我来帮你。”

    她接过姜听雨手里的礼盒,轻扫了一眼,才看清盒子的包装有点特别。

    浅蓝色的礼盒上印着烫银的玫瑰,特别的浪漫。

    米茶好奇道:“老板,这是什么啊?”

    姜听雨眼皮微掀,语气淡淡:“喜糖。”

    作者有话说:

    眠眠:你怎么比我爸爸管得还要严格

    谢总:你说什么?

    眠眠:什么也没有说!

    (眠眠小怂包人设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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