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要怎么罚你好呢
姜听雨侧躺在床上, 把自己像蚕蛹一样的裹起来,薄薄的一张蚕丝被被她团紧,密不透风, 小脸也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头顶的乌黑长发。
被窝里, 女孩的脸羞臊得发烫。
脑海里满是不久前在浴室洗漱台上的香艳画面, 和男人暧昧的低喘。
她胯间那只系带内裤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未离开浴室前就已经不见。
也不知是被扔了, 还是掉落在哪个角落, 要是明天被收拾卫生的阿姨看到……
啊啊啊, 羞死了。
谢霁淮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就见床榻上的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大有不肯再见他的意思。
他拨弄了下额间刚吹干的碎发, 踱步过去,压上床塌,连着薄被将她一起抱进怀里, 长指去拉被角,放轻声音问:“睡着了?”
姜听雨当然没睡着, 她都还没能从那场情事中缓过来,一点困意都没有。
但是她怕他又要乱来。
或者, 惩罚她也那样帮他。
她才不愿意呢。
那里……一点也不干净。
姜听雨立即闭上眼装睡, 任由他掀开她身上的被子。
谢霁淮剥开被角,见她睫毛轻颤,就知道她是在装睡,他也不揭穿, 顺者女孩的意思当她已经睡着, 手却不老实地游走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姜听雨在他指尖贴上肌肤的时候便起了酥酥麻麻的痒意, 身体细细颤栗。
她抿紧了唇, 努力地忍耐,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可以功亏一篑。
谢霁淮忍着笑意,缓缓凑近她,薄唇在她鼻子前不过一寸的距离停下,炙热的气息烘着她的脸,拇指覆上那瓣粉嫩的唇轻轻地揉,“真睡了?那我亲下去,宝宝也不会知道。”
说着,他便故意要去亲她。
姜听雨吓得睁开眼,伸手挡住他的唇,“没睡没睡。”
谢霁淮手指捏住女孩的手,缓缓移开,哑着嗓音问她:“为什么装睡?”
姜听雨顿了顿,水雾朦胧的眼怯生生望向他:“怕、怕你罚我。”
谢霁淮觑眯起眼睛,捏了下她的腰,“你倒是提醒我了。”
腰间似痛非痛的感觉弄得女孩浅浅低吟了声,在他怀里扭动。
她就不该提的。
本来不提,他都忘了这事。
现在倒好,挖坑让自己跳了进去。
谢霁淮扣住她的腰,不许她乱动,唇角噙着浮浪的笑:“要怎么罚你好呢?”
姜听雨紧张地咬唇,等着他接下来的决定。
谢霁淮不紧不慢地思索,好似在享受折磨她情绪的乐趣。
许久后,他逗弄够了,笑着啄了下她的唇,“今晚的惩罚结束了。“
姜听雨愕然:“啊?”
什么时候惩罚的,她怎么不知道?
谢霁淮掀眸,淡淡提醒:“浴室。”
姜听雨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又忍不住害羞起来。
“可……那不是奖励吗?”她小声问。
谢霁淮弯唇:“是奖励,也是惩罚。”
“还是宝宝不满意这个惩罚,想做点别的?”他挑了下眉,戏谑道。
姜听雨仓惶摇头:“没有没有,我很满意。”
说了这话以后,她又觉得不对劲。
就好像是她很满意他那样弄她似的。
谢霁淮深邃的眼眸浮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小姑娘暧昧不语。
姜听雨被他盯得耳根发痒,欲盖弥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满意惩罚。”
可满意惩罚不就是满意……
女孩连忙改口:“也不是满意惩罚,就是——”
就是……
她也说不出来了。
好像怎么说都不对,都会被他的话绕进去。
姜听雨反应过来,他分明是拿她寻开心。
小姑娘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拽过被子又将自己蒙了起来,“不想和你说话了。”
谢霁淮长指扯了扯被子,低笑:“不怕闷着自己?”
“不怕。”姜听雨在他怀里拱了拱,转过身背对他,嗡声嗡气道:“从现在开始,你也不要和我说话。”
谢霁淮唇角笑意更甚。
小姑娘要跟他划清界限呢。
“好,不说话,宝宝晚安。”谢霁淮用疼哄的口吻轻呢道。
女孩身上的栀子清香萦绕在他鼻尖,好似春日和风拂过面颊,撩人欲醉。
他俯首吻了下她的头发,从床上起身。
姜听雨听见谢霁淮在和她说晚安,若是平常,她也会回应他。
但就在刚才,她说了不想和他说话,要是回应,岂不是自打脸。
就当没听到算了。
她闭上眼强逼自己入睡,但越是这样想,脑子就越是清楚。
片刻后,束缚在她腰上的那双手松懈,身旁床榻传来窸窣的动静,她虽然背对着,依旧察觉到身旁空了。
姜听雨偷偷转过去看了眼,猝不及防对上男人漆黑的眸。
卧室里开着阅读灯,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双眼睛犹如一口望不到底的井,深邃黯淡。
他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她会转过身体看他,脸上的神色陡然凝滞。
不过瞬间的功夫,他便勾起一抹温柔地笑:“我去书房处理工作,宝宝乖乖睡觉,等我忙完就来陪你。”
他不需要她主动问,就会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行程告知她。
他在她面前,从未想要要隐瞒任何事。
姜听雨半张小脸依旧藏在薄被里,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凝望着他。
她并不需要人□□,从上幼儿园以后就是一个人睡觉,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害怕,夜里醒来后见不到人会哭闹,想要妈妈抱,但后来习惯了,也就不怕了。
不过,有谢霁淮□□也挺好的,他就像是个巨大的人型抱枕,抱着睡觉也很舒服。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身上实在太热,仿佛一只恒温的热水袋,冬天贴着他会很温暖,但夏天,难免热了些。
姜听雨眨了眨眼,又慢悠悠转了回去。
她还是遵循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今天晚上要和他划清界限,绝对不说一个字。
谢霁淮薄唇掠过一丝淡笑,刻意放轻了脚步出去。
合上门,他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
时间刚过九点。
这个时间睡觉太早了些,小姑娘也不会这么早睡着。
工作上的事并没有什么紧急,非要在此刻处理不可的,他从卧室里出来不过是为了平息自己身体里猛烈的欲望。
和小姑娘待在一起,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拥抱她,亲吻她,和她做更亲密更过分的事。
但是还不行。
小姑娘脚伤未愈,他若真为了满足自己的欲念不顾及她的身体,就真的是禽兽不如了。
谢霁淮在门口站了许久,听见门内隐约传出的声响,猜测她大概又在看视频。
想起之前在她手机看到的擦边视频,谢霁淮眼眸不由得暗了下去。
他揉了两下眉心,迈开脚步走向书房。
谢霁淮心不在焉地处理了几封邮件,余光不时飘向自己的手机。
一向视工作为第一要事的谢总,破天荒放下了回复一半的邮件,拿起手机解锁进去,到应用商城下载了女孩所用的视频app。
他不是第一次下载这类软件,这个短视频背后的公司他也持有股份,投资得不算多,但收益颇为可观。
当时的项目策划书,他是仔细看过的,自然算不上陌生。
小姑娘说的话并非不属实,哪怕只刷到过这类视频一次,大数据也会定义为你的喜好,不断推送。
她说她今天只是无意刷到的,大概率也是真的。
但即便知道真相如此,谢霁淮心里依旧闷得难受。
短视频app下载好后,谢霁淮点击进去,没有注册,直接在搜索框里输入那个男博主的ID名称。
进入主页,他将那些视频一个个点开来看,每看一个,脸就黑一分。
他本以为在她手机看到的那个已经够露骨,够不堪入目了,没想到其他的更是过激。
他反手压住手机,深吸一口气,不由去想,小姑娘难道喜欢的是这种男人?
谢霁淮阖眼平息怒气,后槽牙都几乎要被咬碎。
以他的地位和权势,封杀一位博主简简单单,但他却未曾这样想过。
有醋也只是暗地里吃,不会摆到明面上来,更加不会为难他人。
为了一己私欲而毁了对方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做,也不屑做。
……
谢霁淮在书房待到近十一点才回房。
小姑娘早已经睡着,乖巧地蜷缩成一小团,像小猫幼崽般可爱。
她的手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手机却已经掉在了床榻上。
谢霁淮拇指摩挲着女孩娇嫩的肌肤,目光宠溺地凝视她。
良久以后,他才松了手指,去拿床上掉落的手机,想替她放好。
手机还未接触到柜面,便嗡嗡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一”,小姑娘的好友程简依小姐。
小姑娘睡得熟,谢霁淮不忍心叫她起来,便自作主张接了电话。
若是程小姐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再叫醒她也不迟。
接听以后,听筒里传来女人喋喋的声音,似是醉了酒。
“眠眠,我已经从同学聚会离开了,什么破聚会,以后再也不想参加了。”
“那对狗男女好不脸,你是没看到我那个前任对徐婉音有多舔,看得我恶心死了,狗东西自以为勾搭上了千金小姐,实际上就是个被人利用的垃圾。”
“徐婉音脸皮更厚,居然还试图勾引我的男伴,幸好我的男伴不为所动,还帮我出了一口恶气,不然今晚我要憋屈死了。”
程简依又仰头喝了口酒,低度的啤酒,她连喝三罐就醉了,但她很喜欢这种醉酒的感觉,像是将身上的束缚都打开了似的,无比的轻松。
她偏过脸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笑意宴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一直助理哥哥的叫你。”
男人眼眸微掀,指骨捏了捏手里的啤酒罐,低声道:“梁闻枢。”
程简依脑子浑了,不大反应得过来,傻呵呵地笑:“梁先生好。”
她又将注意力落回手机,有一搭没一搭道:“眠眠,你听见没,他说他叫梁……梁什么?”
“梁闻枢。”
男人补充道。
程简依点头:“对,梁闻枢。叫你老公给他加工资!你吹吹枕边风,他肯定会听你的。”
程简依越说越没谱,自己也不知道在瞎说什么。
她就记得姜听雨嘱咐过她聚会结束后要告知一声,她记得可清楚了。
谢霁淮眉心轻折,耐着性子听她胡言乱语,等她不说话了才沉声道:“梁闻枢,你来接。”
梁闻枢安抚好小醉鬼,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笑着打趣:“程小姐找的是你家小太太,怎么变成你接听了。”
谢霁淮下意识看了眼熟睡的女孩,眉眼温和几分,压低了声音:“小太太睡着了。”
话音一转,他将矛头指向他:“你呢?程小姐的男伴怎么变成了你?”
梁闻枢笑笑,眼底一片淡然:“帮了个小忙而已。”
“小姑娘目光恳切看着我央求,我很难狠下心拒绝。”
他说得光明磊落,若是外人听起来绝不会有任何质疑。
然而谢霁淮不是外人。
他和梁闻枢认识多年,是合作伙伴,也是挚友。
梁闻枢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
表面上看起来是斯文矜贵的谦谦君子,实际却是凉薄冷情之人,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两句祈求便心软。
除非,他本就有心思。
谢霁淮眼眸倏沉,冷声道:“你对她有意思?”
梁闻枢笑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那最好。”谢霁淮按了按眉心,“她是眠眠的好友,你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就不要招惹。”
他妻子的好朋友,他自然也要为她留意一下,免得出了事,徒惹小姑娘伤心。
梁闻枢垂眸看向靠在他肩上睡着的女孩,低喃:“我知道。”-
姜听雨知道程简依打电话过来时已经是吃完早餐后了。
她在玄关换好了帆布鞋,急匆匆跳到谢霁淮面前询问:“一一说了什么?”
谢霁淮理了理衬衫,将手里的领带递给她,顾左右而言他:“会系吗?”
姜听雨没接,仰视着他摇头:“不会。”
没人教过她系领带,她也没有学过。
她心里惦记着好友,忙不迭追问:“你还没告诉我一一说了什么。”
谢霁淮边打领带,边用余光扫过女孩精致的小脸,勾唇道:“学会打领带了就告诉你。”
“看好。”
他的长指放慢了动作,一步一步拆解开来教她,几下之后,便打了个漂亮的温莎结。
“会了吗?”他低头凑近,直视她的眼睛。
男人英俊的脸在眼前突兀地放大,叫她根本挪不开视线。
姜听雨僵硬地点了下头,支吾道:“会、会吧。”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会不会。
谢霁淮长指勾着领带扯开,交到她手上,“宝宝试试看。”
姜听雨凭着记忆复原,好半晌才打出个有点奇怪的领结。
“好像……不太好看。”她懊恼地垂下了眼。
谢霁淮在玄关镜面前看了看,眼眸浮出笑意,“不错,宝宝很有天赋。”
姜听雨:“?”
哪里看出来她有天赋了。
她打得领结比他自己打的丑一百倍。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做的并不好。”
谢霁淮手指覆上她的脸,捏出一小小的肉包,“没有安慰,宝宝做得很好。”
看久了以后,领带也打得蛮可爱的,像她的风格。
他牵着她的手往电梯走,考虑她的脚伤,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她,“程小姐昨晚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同学聚会已经结束,并且骂了对狗男女,对了,她还叫你给我吹枕边风,好让我给助理加工资。”
枕边风……
姜听雨脸颊微红,羞赧道:“你没告诉她昨晚去的人不是助理吗?”
“她喝醉了。即便我说了,她也听不进去。”谢霁淮如实相告。
“醉了?”姜听雨愕然,“她喝了很多酒?”
谢霁淮思绪渐渐回到昨晚的那通电话,仔细翻查细节后,回复:“应该没有喝很多。”
“那……是你朋友送她回家的?”姜听雨有点担心。
她跟程简依这么多年的好友,还没见她喝醉过酒,哪怕在程家受了欺负,她也不会喝酒解闷。
谢霁淮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昨晚打电话的时候他们还没回去,你不用担心,梁闻枢会照顾她。”
姜听雨相信谢霁淮的话,但她还是没办法不担心。
犹豫了下,她还是给程简依打了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到最后变成了忙音也无人接听。
谢霁淮轻搂着她的腰安慰:“没事的,她也许是喝醉了还没有睡醒,晚点再联系试试。”
姜听雨无奈点了点头-
谢霁淮送姜听雨去工作室,亲眼见她进了大楼。
他的车依旧停在马路上未挪动,等着她的消息。
等了几分钟,小姑娘发来了消息。
绵绵雨:【我到办公室了。】
谢霁淮秒回:【好。中午来接你。】
绵绵雨:【?】
谢霁淮:【一起吃午餐。】
绵绵雨:【嗯嗯。小猫点头.jpg】
车里的男人收回看向大楼的目光,低笑了声,心口微微泛酸。
小姑娘肯定是忘记了约定。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还是会有点失落。
不在乎一个人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在乎和他的约定。
他垂下眼睫,双手渐渐攥紧方向盘,深吸一口气后,踩下了油门。
到了集团大楼,谢霁淮搭乘专用电梯到了办公室。
甫一进去,总裁办的几个助理便起身向他打招呼。
“谢总,早上好。”
“早。”谢霁淮礼貌颔首。
助理们露着微笑抬起头,就见老板脖子上那条系得不规整的领带。
众人惊愕地交换目光。
要知道他们在总裁办近两年了,还是头一次见老板在上班时间没有系好领带。
会不会是老板自己没有注意到?
推搡来推搡去,最后提醒的活儿就交到了李铮的身上。
李铮硬着头皮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请进。”
李铮给自己打了打气,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推开了门。
谢霁淮慢条斯理挽起袖口,漆黑的眸抬望过去,“什么事?”
李铮咽了咽口水,局促道:“谢总,昨天我没有帮成程小姐的忙,那五千还是还给您吧。”
“不用。”谢霁淮声音淡淡,并不甚在意,“下次也许还有需要你帮忙的事。”
李铮试图推拒。
毕竟无功不受禄,白拿这么多钱,他心里总归过意不去。
他刚要开口,就被谢霁淮幽深的眼神堵了回去。
“没有其他事就出去忙吧。”谢霁淮点开昨晚未看完的邮件,指尖敲击键盘回复。
李铮偷看了谢霁淮好几眼,欲言又止。
谢霁淮眉骨轻抬:“还有事?”
李铮扯出一抹笑,视线看向他,尴尬道:“谢总,您的领带……”
谢霁淮低眸扫了眼胸口的领带,轻笑了声:“我太太系的。”
李铮:“……”
这口狗粮他吃得是猝不及防。
作者有话说:
谢总超爱显摆!他超爱!
第52章 放心,你老公行得很
临近中午, 姜听雨总算收到了程简依的回电。
“眠眠,我刚睡醒,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程简依声音嘶哑, 听上去状态不太好。
姜听雨蹙起眉心,心里隐隐担忧:“我担心你醉酒出事。”
程简依揉了揉发痛的额头, 思绪依旧恍惚, “醉酒?”
她有喝酒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可如果没喝,她的头为什么这么痛, 痛得她觉得脑子要裂开了。
程简依回想昨晚的片段, 依稀记起来她去便利店买了好多罐啤酒, 又和临时男友一起去了湖边。
她好像和他说了很多话,那些从前藏在心里, 不愿意剥开给别人看的伤口,她都告诉了他。
她都做了些什么!她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说那么多自己的隐私!
啊啊啊……喝酒也太误事了吧!
程简依挠了下头发,本就睡得凌乱的发丝又蓬松了几分, 面前要是有镜子,她一定能看到自己疯子似的模样。
“我好像是喝了酒, 然后说了点……糊话?”她自己也不确定到底说了什么,“我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她记得睡着前打了通电话, 但她想不起来眠眠有没有接听。
姜听雨唇瓣扯出一点淡笑, 柔声道:“是打了,但我那时候睡着了,所以没有接听到。”
程简依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去翻了通话记录,讶然:“不对啊, 我们通话了十几分钟。”
“难不成我是跟鬼打的电话。”
程简依后背一阵阵发凉, 她最怕的就是灵异鬼怪了, 看一部恐怖片, 半个月都不敢在夜里关灯睡觉。
“是……谢霁淮。”姜听雨心虚地咕哝了声,昨晚明明是她要求好友结束聚会后告知她,结果她自己提前睡着了,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程简依:“……”
她好像干了更糗的事。
“所以,我和你老公打了十分钟电话。”程简依几乎是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这不是真的。
但现实比她想得更加残忍。
“嗯。”
好友一个轻悄的字彻底打破她的幻想。
程简依沉默了。
她突然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又或者来个外星人将她带离地球。
去哪都好,总之这个让她丢人的世界,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姜听雨弯了弯眉,安慰她:“没关系的,他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程简依哭丧着脸,咚地一下垂入被子里,声音闷沉不悦:“眠眠,你也太信任你老公了吧。”
姜听雨瞳孔微僵,不自然地眨了下眼,轻咬着唇瓣反驳:“没、没有啊。”
程简依猛的坐起身,眼神严肃,大有一副升堂办案的架势,“别狡辩了,你以前可不会这样轻易地相信男人。你好好想想,除了你的亲人之外,你有随便信任过哪个男人吗?”
姜听雨心忽然乱了,扑通扑通直跳。
正如程简依所说,她确实没有随随便便相信过哪个男人。
从小她的父兄就给她灌输不能相信其他男人的思想,而她也一直很听话,极少接触男性。
“眠眠,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你老公了吧,联姻夫妻变真情侣?”程简依笑着调侃。
姜听雨呼吸略微一滞,心跳得更快。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她抚着胸口,强装镇定回应,“我、我才不会喜欢他。”
他那么过分,总是欺负他,她才不会喜欢他。
程简依挑了挑眉,不依不饶追问:“是吗?那你慌什么?”
“我、我哪有?”
程简依:“要不要我把你的声音录下来发给你听听?”
姜听雨水眸凝了雾,鼓着腮嗔了声:“一一。”
程简依最受不了她撒娇,立即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在工作室是吧,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头好痛,我要再睡一会儿。”
电话挂断,姜听雨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无意识地摩挲手机屏幕。
她的脑子很乱,好似无数红线纠缠到了一起,连源头都找不到,更别说去理清。
她刚才否认的时候好像真的慌了,可她慌什么呢,她明明不喜欢他的。
暗下去的屏幕忽然亮起,莹莹泛着光。
姜听雨凝眸看向手机,就见锁屏上跳出一条微信消息。
谢霁淮:【宝宝,我在你公司楼下。】
姜听雨指尖似是被触电了般颤了下,偏头看向身后的落地窗。
那扇窗正对着马路,略低头就能看到他的车。
正午的烈烈阳光透过玻璃炙烤着地面,昂贵的羊绒地毯被烘得发热发烫,浮动的空气里似乎都被晒出了热晕。
姜听雨捏紧手机,目光从透明的玻璃收回,重又落回至手机,玉白指尖飞快地敲了几下屏幕,回了消息过去。
绵绵雨:【马上来。】
姜听雨没拿包,只带着手机就下了楼。
刚出电梯,她就在一楼大厅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男人身姿挺拔,双腿修长,上身一件深灰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似乎是察觉到了女孩的出现,他略微抬首望去,唇边泛出淡淡的笑,身上那股盛气凌人的凛冽气息也瞬间消散。
姜听雨缓缓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男人个子太高了,她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姜听雨抬起脖颈,清亮的眸水盈盈望着他,软着声音问:“你怎么进来了?”
谢霁淮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将她拉近到面前,俯首在她耳畔低语:“来接我的太太吃午餐。”
姜听雨脸颊一热,偏过了身体,“你在车里等我就好,不用下来的,多麻烦呀。”
谢霁淮眸子里透出柔意,眼尾含笑:“为小太太服务,怎么会觉得麻烦?”
“小太太?”姜听雨懵然地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指到是她。
谢霁淮滚了滚喉咙,揉着她的手心轻笑:“宝宝年纪小,可不就是小太太。”
姜听雨羞窘地垂着眼,娇嗔道:“不许叫我小太太。”
小太太……听着也太羞耻了。
“我若是偏要叫呢,小太太要怎么办?”谢霁淮压在女孩耳侧,热息轻吐,故意逗弄她。
姜听雨咬着唇瓣,身体微微颤栗。
耳根被那股热气缭绕得发痒,酥麻到耳蜗里去了。
偏她的身体被他拢在怀里,根本挣脱不开,就连动也难动弹一下。
“你欺负人。”小姑娘委委屈屈地指责。
谢霁淮手指覆上她的脸颊,细细摩挲,无声地弯了下唇:“这也算欺负?”
他还什么过分的事都没有做呢。
小姑娘鼓着腮,重重地点头:“算。”
谢霁淮失笑:“你说算就算。待会儿吃完午餐,让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姜听雨防备心很强地打量着他,总觉得他没安好心,尤其是那句让她欺负回去,总好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我才没那么小气。”
谢霁淮勾了勾唇,手指捏了下女孩脸,女孩的脸颊白皙水嫩,好似牛奶布丁一般,捏起来手感很好,让人爱不释手。
但谢霁淮没有再继续,怕惹她生气了,哄不好。
他牵着女孩的手往外走,撑开早已准备好的伞遮在女孩头顶,自己则大半个身体都曝露在阳光之下。
姜听雨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你进来点。”
“没事,我不怕晒。”谢霁淮温声道。
他越是这么说,姜听雨就越是不好意思。
谢霁淮拿来的伞,全都给她遮了阳,他自己反倒被烈日灼晒。
姜听雨挪近了他,试图缩紧范围,但那把伞太小,难以遮住两个人。
姜听雨纠结地攥起手指,而后抛弃了自己坚持,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挽上了他的手臂,红着脸道:“我们一起撑吧。”
谢霁淮唇边笑意渐深,悄悄地将手里伞往她身上倾斜-
姜听雨原以为谢霁淮会带她去某家餐厅,不想他直接带她进了酒店。
这家五星级酒店在她工作室附近,开车只要几分钟,不过姜听雨却一次都没有来过,甚至不知道周围有这家酒店。
谢霁淮似乎是提前办了入住手续,两人直接掠过前台,往电梯走去。
搭乘的电梯在35楼总统套房停下。
甫一进去,姜听雨就瞥见餐桌上精致的菜肴。
她下意识看向谢霁淮,愕然问道:“我们要在这里吃午餐?”
她倒也不是没在酒店套房里吃午餐,但是刻意来酒店持午餐,还是头一回。
正常人也不会为了吃一顿午餐就开间套房吧。
“不只是吃午餐。”谢霁淮掀眸俯视着女孩,薄唇淡挑。
姜听雨心里的警铃突想,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她就觉得他没安好心。
果然,他带她来是要……
“想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幽幽钻入耳蜗,像一个引线,将女孩彻底点燃。
昨晚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她脑子里,犹如电影画面般不断循环播放。
姜听雨刚换好拖鞋,立时生出再换回来的心思,然后逃出去。
谢霁淮看出小姑娘的意图了,却没有点破,而是故意顺着她的心思往下说:“先吃饭,吃完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重要两个字他刻意咬重了字眼,低沉语调透出暧昧的气息。
姜听雨欲哭无泪。
看来她今天是逃不掉了。
她怎么那么傻,自己就跳进了他的圈套。亏她还以为他是真的好心带她吃午饭。
用餐的时候,姜听雨不时用幽怨的眼神瞅他,就差把不开心写在脸上了。
谢霁淮眼底夹杂着笑意,慢条斯理地享用午餐。
小姑娘今天穿得简单,浅粉色的T恤配牛仔裤,头发用米白色发圈扎了个丸子头,青春活力却又极其漂亮。
他和她在这儿吃饭,莫名地有种拐骗了女学生的罪恶感。
“吃好了?”谢霁淮见她放下筷子,轻描淡写问道。
姜听雨心头一紧,忙拿起筷子夹菜,“没有,我还没有吃饱。”
能拖一时是一时,她不相信他会陪她在这里耗下去。
谢氏集团不知道有多少工作需要他去处理,下了班也要在家里加班,他不可能会在这里同她浪费时间。
谢霁淮将筷子放置在筷枕上,抽了张纸巾擦拭干净唇角,余光扫过手腕上的银色表盘,轻懒道:“宝宝,你还有一个小时可以午休,确定要在这里拖延时间?”
姜听雨眨了眨眼,讷讷:“午休?”
他带她来酒店是为了让她在这里午休?
“不然呢?”谢霁淮噙着笑反问,“你以为我要带你来做什么?”
姜听雨哽住。
她想歪了。
但这也不能怪她,要不是谢霁淮平日里太过无耻,她也不会下意识地以为他是要欺负她。
“没什么……”
姜听雨埋头扒拉碗里的菜肴,试图逃避这个尴尬。
谢霁淮似笑非笑望着她,“宝宝,慢点吃。”
姜听雨脸更红了,半是因为害羞,半是因为窘迫-
一连四五天,每日中午谢霁淮都来接她去酒店吃饭午休。
姜听雨的脚伤本来也不算严重,这几天修养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要不蹦跳就不会疼痛。
她想着自己伤好了,不必再麻烦谢霁淮中午赶过来,就打算找个机会同他商量。
但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每每准备开口时,她总是会被各种意外打断。
就好比此刻,她正要说话,谢霁淮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姜听雨默默坐在客厅沙发里,听他用熟稔的语气和对方沟通。
她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只听见谢霁淮的回复:“港城那边我这次不过去了,你代我视察一番,有什么问题等你回来再沟通。”
又是一段静默,只有手机里传来不清楚的嗡动。
姜听雨百无聊赖环视了圈客厅,突然察觉到谢霁淮的目光投向了她。
姜听雨不明所以看了回去,水涔涔的眼眸透着迷茫,像山野间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
谢霁淮挑了下薄唇,淡笑:“小太太脚伤还没有痊愈。”
“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出去,见谅。”
姜听雨听见他和电话里的人介绍她为小太太,脑子都懵了一瞬。
回过神后,她气鼓鼓地瞪了他眼,脸颊羞得绯红。
念及他还在通话,姜听雨压下心里的羞恼,没有发出声音,心下暗暗决定,等他挂了电话要狠狠警告他不许再那么叫她。
寒暄了会儿,谢霁淮挂断电话。
他走到女孩身旁落座,手心一拢,便揽住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哑着嗓音问:“宝宝怎么不高兴了?”
姜听雨想拨开他的手,奈何力气小,动摇不了分毫。
“放开我。”
小姑娘在他怀里挣扎,纤细的身体扭来扭去。
谢霁淮自然不会在意她这点小动作,但他的身体却因此起了反应。
他收紧了双手,惩罚似的掐了下女孩的腰,“别动。”
姜听雨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女孩了,瞬间就听出了他嗓音里暗藏着的浓烈的欲渴。
小姑娘立即老实了下来,乖乖躲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谢霁淮伏在她肩上,呼吸粗重,极力地忍耐着,许久后,他才嘶哑着喉咙道:“说说吧,老公又做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了,嗯?”
姜听雨被他莫名起来的生理反应吓得不轻,颤抖着的粉唇嗫嚅:“你、你在别人面前叫我、叫我……小太太。”
她越说越轻,后面几个字几乎耳不可闻。
“叫你什么?”谢霁淮耳力很好,女孩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见了,不过,他还是想听她再说一遍。
姜听雨用力吸了口气,捏紧手指重复:“小太太。”
说出来以后,她心里反而没有了负担,一口气将不满全都倾吐了出来:“你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叫我小太太,好丢人。”
在她面前叫也就算了,怎么在外人面前也这样叫。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小姑娘生气的时候也是嗲声嗲气,半点气势都没有,根本唬不住人,更何况是谢霁淮这样在商业场上运筹帷幄多年的人。
不过他乐意宠着她,哄着她。
“宝宝,这没什么可丢人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年纪比我小许多,叫你小太太反而是他们在调侃我。”
“你也理解为,是我老牛吃嫩草。”
姜听雨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一层意思,她还以为那是种情趣称呼。
但说谢霁淮是老牛也太过分了。
姜听雨仰起脸看他,软着声音安慰他:“你也没有那么老,真的。”
谢霁淮抑制住唇角的弧度,故作深沉:“宝宝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老了。”
姜听雨听他这样说自己,心口都泛着酸,“没有,你一点都不老。”
谢霁淮悠悠凝视她,薄唇微抿,似是欲言又止。
姜听雨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宽慰他,索性豁出去了。
“你真的不老,刚才你不是还石更了吗,年纪大的男人做不到的。”
谢霁淮瞳孔骤然一震,脸色黑沉如夜,“宝宝,这些话谁教你的?”
姜听雨不知道自己的话有问题,只诚实地回答:“我在网上看到的呀,你没看过吗?”
“网上说男人三十岁就不行了,你才二十七,还有三年时间呢。”
小姑娘单纯懵懂,网上看到了这种结论就信以为真,殊不知这事是因人而异。
不行的男人十八岁也不行,但行的男人年过半百也一样很行。
显而易见的,谢霁淮属于后一种。
谢霁淮气得发笑。
小姑娘一天天的也不知道都在看什么。
先是擦边视频,再又是男性私密的事,她到底还看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谢霁淮眼眸暗沉,咬牙道:“放心,你老公行得很。”
姜听雨无辜地眨眨眼,“我没有说你不行啊。”
他是太行了,行得过了头。
她巴不得他不行呢。
作者有话说:
谢总:放心,你老公行得很!
眠眠:老公太行了怎么办!-
第53章 老公,别生气了
谢霁淮眼眸觑眯, 目光落在女孩姣好的脸上。
小姑娘肌肤透白如雪,两腮一点淡粉,似早春积雪未化之时悄然半开的樱花。她那双眼睛澄澈干净, 不搀杂一丝杂质,若不是亲耳听见, 谢霁淮也不会相信那些话出自她的粉唇。
谢霁淮深吸口气, 眸子里的神色又暗了分,“抬头。”
他压着磁沉的声音命令。
姜听雨心尖一颤, 下意识缩了缩脖颈, “做、做什么?”
她感觉到他身上透出来的危险气息, 像是凶狠的野兽在暗中窥视猎物,下一秒就要撕咬上去。
“听话, 把头抬起来。”谢霁淮的掌心慢条斯理地覆上女孩的后背,将她往自己胸口按。
他叫她抬头是想撬开她的唇瓣,狠狠亲下去, 堵住她那张口不择言的嘴。
小姑娘被宠得无法无天了,他若是不给她一点小教训, 往后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令他头疼的事。
姜听雨双手挡在谢霁淮线条分明的腹肌上,想要拉开距离, 却根本使不出力气。
娇滴滴的小姑娘不是他的对手, 转瞬间,身体已经快要和他紧紧贴在一起了。
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她便乖乖抬起头看他,纤长眼睫扑簌簌颤。
“我真的没有质疑你的能力,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小姑娘嗲着嗓音撒娇, 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
谢霁淮低呵了声, 往沙发背轻懒一靠, 似笑非笑道:“是吗?那你说说我的能力有多好。”
姜听雨脑子闪过一瞬空白,整个人僵硬地像是被冻住了般。
这种话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呀。
羞死人了。
“可不可以不说?”她扯了下他的衬衫衣摆,可怜兮兮地央求。
谢霁淮不动声色看她,俨然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姜听雨蹙了蹙隽秀的眉心,缓缓凑到他眼睫下方。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似是在纠结什么,而后飞快地在他唇瓣上浅吻了下,娇里娇气道:“老公,别生气了。”
她都主动献吻了,也该哄好了吧。
平日里不用她哄,谢霁淮自己也会将自己哄好,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但今天不一样,他作为男性的能力都被质疑了,还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况且,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惩罚她。
谢霁淮扣紧她的大腿,让她面对着他,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宝宝哄人的方式也太不用心了。”谢霁淮凑近女孩耳畔,热息倾吐在她耳廓。
姜听雨心跳骤然加速,直愣愣眨眼,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感觉到湿热的唇瓣蹭过她的耳根,慢慢游离至脖颈,好似羽毛轻轻撩过,轻软的触感叫她忍不住颤栗。
谢霁淮不紧不慢地吮住她白皙的肌肤,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在享用他的晚宴般优雅。
“别……”女孩声音里夹杂着哭腔,小猫似的轻挠人心。
他吮得那么重,痕迹一定很深,明天还要上班,顶着这么深的吻痕怎么见人。
也许是她的请求起了作用,谢霁淮果真松开了唇齿。
姜听雨舒了口气,垂下眼眸,泛红的眼尾挂了颗晶莹的泪珠,在她垂眸的瞬间掉落,砸到了谢霁淮的西裤上,晕染出一小片水渍。
姜听雨眼睫一颤,仓皇撇过脸。
下一瞬,她的手被男人捉住。
“宝宝,你惹出来的祸,得你自己来消。”谢霁淮若有似无地压了压女孩的手,在她耳侧低语。
他那双深邃的眸早已被彻底侵蚀,晦暗得如同静谧漆黑的夜。
姜听雨脑子晕晕沉沉的,像是醉了酒般的,眼睛里浮起茫茫白雾,迷离一片,“谢霁淮……”
“叫老公。”谢霁淮嗓音沉在她耳畔。
姜听雨脸颊绯红,乖软地张唇:“老公。”
她的脸搭在谢霁淮肩上,完全不敢看向自己的手。
视觉触及不到以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极为灵敏。
掌心里炽热的触感,鼻息之间萦绕的咸湿气息,头顶上男人暧昧的低喘,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织得紧密结实的网,将她牢牢罩住,而后拽入深渊。
“好了吗?”姜听雨忍不住催促,绵糯的嗓音娇滴滴。
小姑娘仰着小脸看他,澄澈的眼眸湿漉漉,还带了一丝埋怨。
谢霁淮闷哼了声,隐忍不语。
小姑娘脾气上来,直接甩手不肯干了,“我不要帮你了。”
被吊在半空的滋味不好受,谢霁淮滚了滚喉咙,喑哑着嗓音哄她继续:“宝宝,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姜听雨贝齿轻咬唇瓣,目光定在男人英俊的脸上。
见他眉头紧锁,眼睛晦暗不明,一副痛苦难受的样子,心立时软了下来。
“好吧,就一会儿。”
“我都有点累了。”小姑娘委屈地鼓起腮,小声嘀咕,软软糯糯的模样惹人心疼。
谢霁淮凑上去啄了下她的唇,怜惜道:“宝宝辛苦了。”
这一次,谢霁淮没再哄骗她,数分钟后,终于结束。
姜听雨窝在沙发里,幽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樱桃似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谢霁淮笑了笑,拿着浸了热水的毛巾为她擦手,“烫吗?”
姜听雨眼睛下意识睨向他的腹部下方,红着脸嗔他:“你自己的东西你不知道烫不烫吗?”
谢霁淮停了动作,眼底浮出佻薄的笑意:“我是问毛巾烫不烫。”
姜听雨哽了下,脸更红了,狡辩道:“我、我说的也是毛巾。”
“嗯……你自己拿来的毛巾,你不知道烫不烫吗?还要问我。”
小姑娘心虚地偏过头,视线看向窗台纹丝不动的布帘,扬了扬手,恃宠而骄道:“快点擦,脏的。”
谢霁淮弯了弯唇,仔细给她擦拭。
小姑娘连她自己的东西都嫌弃,更何况是他的。
擦干净后,他将毛巾仍在茶几上,上前去抱女孩,用严肃的语气问她:“宝宝,老公能力好不好,嗯?”
姜听雨脸涨得通红,不明白这事他怎么就过不去了。
“好,好得不能更好了。”
她手都酸得抬不起来了,能不好吗。
谢霁淮满意地勾唇,揉了揉她的发丝,“以后不许再质疑。”
“知道了知道了。”姜听雨重重点头。
她要是质疑,他说不定又要来一次。
可是她从来也没有质疑过他呀。
他干嘛要证明给她看。
分明就是假公济私,过分无耻了。
不要脸。
姜听雨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句。
谢霁淮奖励般地吻了下女孩的额,将她横抱起来,迈步往二楼的方向走。
姜听雨眼尖地看到茶几上用过的毛巾,急切地拍了下男人宽实的肩,凝眉提醒:“毛巾,毛巾还没有扔掉。”
明天要是被阿姨发现,说不准会猜到他们在客厅里做羞羞的事,到时候肯定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
绝对不行!
“先送你上去,等下我再过来收拾。”谢霁淮低首看着她笑。
不只是毛巾,沙发也被弄乱了,也要稍微收拾一下。
他自己到底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小姑娘脸皮薄,肯定接受不了被其他人发现。
姜听雨听他这样说,瞬间熄火了,淡粉色唇瓣咕哝出一个字:“哦。”
她搂着谢霁淮的脖子,懒洋洋地靠在他胸口,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依靠。
谢霁淮脚步沉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他的肩很宽,也很有安全感,姜听雨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也耷拉了下来。
上楼梯的那一震,恍得姜听雨瞬间清醒,也让她突然想起谢霁淮接听的那通电话。
“你是要去港城出差吗?”姜听雨好奇问他。
谢霁淮垂眸看向她,淡笑:“不去了。”
姜听雨默了片刻,启唇:“是因为我的脚伤才不去的吗?”
谢霁淮没说话,算是默认。
姜听雨咬了下唇瓣,“谢霁淮,你去吧。我的脚伤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因为我而耽误工作。”
踏过最后一级台阶,谢霁淮停下了脚步,看着女孩的目光幽沉如夜,“宝宝,你这么希望我出差,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姜听雨心思陡然被戳破,心虚地缩了缩脑袋:“没有,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小姑娘根本不会骗人,一撒谎声音都在抖。
谢霁淮笑了下,道:“有没有都无所谓,我这次不去出差。”
姜听雨不死心又劝他:“那人给你打电话肯定是特别需要你和他一起去港城,你就去吧。工作的事重要多了。”
谢霁淮依旧不为所动,“还是照顾你更重要,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姜听雨翘了下脚腕,活动了一圈,“你看,我的脚多灵活,一点都不痛了,我不需要你照顾的。”
谢霁淮充耳不闻,抱着她进了卧室。
身体碰到床榻,姜听雨却不肯从他身上下来,双手用力勾着他的脖子,再次劝说:“谢霁淮,我真的没事了。”
“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她这话说得很认真,是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的想法。
谢霁淮眼眸颤了下,喉结微动:“你不是拖累。”
谢霁淮目光定在女孩瓷白的小脸上,心软成了一滩水。
指尖落在她的额头,拨弄开碎发,让她那张脸完整地曝露在他眼里。
上天也偏爱他的宝宝,给了她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又给了她一颗温良纯善的心。
“宝宝,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家人,家人从来都不是拖累,明白吗?”
姜听雨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眼睛里氤氲着薄薄的水雾。
她明白家人的重要性,换做是她,也会愿意为家人付出自己可以付出的一切。
可是,她和他不是协议夫妻吗?
作者有话说:
如何一句话让男人心软?
眠眠:装可怜,装柔弱,装绿茶。亲测有效。
今天应该还有一更,更新时间不确定,尽量早点。
第54章 让你舒服的奖励
姜听雨眼睫轻掀, 盈盈望着男人。
他离得很近,她的眼睛都装不下他整张脸,只能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 看尽了他眼底的神色。
他眼里的柔情,好似春风荡过碧波留下的阵阵涟漪, 也同样晕开在她的心间。
姜听雨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像老化生锈的秒针卡顿了下,又恢复正常, 但时间却已被全然打乱。
她慌乱地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 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圈, 到达另一边。
一张床榻好似是楚河汉界,将他们隔开。
谢霁淮看出她是害羞了, 抿唇笑了笑,压上床榻将她连着被子一起抱进怀里,“宝宝, 不要再乱想了,你真的很好。”
姜听雨从被子里钻出一点点, 小声嘀咕:“我知道啊,我本来就很好。”
从小到大, 还没有人说她不好呢。
谢霁淮唇角笑意蔓延, 宠着她道:“宝宝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
姜听雨眨了眨眼,点头,又问他:“那你去港城吗?”
谢霁淮挑眉,手指捏住被角往下扯了扯, 让女孩的脸完整露出来, “宝宝希望我去吗?”
他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姜听雨呼吸微滞。
她不懂他为什么让她来做决定, 这是他自己的事不是吗?
但她, 也的确想他能去出差。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过独自在家的经历,即便父母离开,家里也总有许多佣人盯着她。
但这里不一样,谢霁淮一走,她就是老大,什么事都是她自己说了算,
最重要的是,他离开后,她就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结婚到现在,她每天都跟他待在一起,腻腻歪歪,不是亲就是抱,再不然就……
倒不是反感谢霁淮亲近她,就是,她的身体实在受不住了。
哪有人这么热衷情事的,每天都要,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
姜听雨深吸了口气,没抵住心里的渴望,颤着声音道:“希…希望。”
谢霁淮垂眸打量她,收紧了抱着她的胳膊。
小姑娘的心思昭然若揭,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谢霁淮低笑了声,薄唇蹭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耳边,沙哑的声音带着滚烫的热息,“那——”
热气涌入耳朵,酥麻痒意连绵不绝,姜听雨微微颤了下身体,往被子里缩,等着他未说话的话。
谢霁淮勾了勾唇,起了戏弄她的心思:“我考虑考虑。”
姜听雨精致的五官瞬间凝起,失望不已:“啊?还要考虑呀。”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嘛,不就是出个差,以前又不是没出过,冯阿姨都告诉她了,他以前还会出差一个月不回来呢。
小姑娘漂亮的小脸都耷了下来,好似一朵焉了的雪山玫瑰,惹人心疼。
她一难过,谢霁淮就没了辙,玉白指尖抚上她的眉心轻揉,“逗你的。等明天带你去医院做完检查,确认没事了,我再和梁闻枢约定去港城的时间。”
姜听雨眼睛一亮,“真的?”
谢霁淮无奈地笑:“嗯,真的。”-
这一晚姜听雨睡得极好,大概是因为谢霁淮要出差这件事对她来说是极好的喜事,连睡眠都格外安稳了。
姜听雨梳洗好走出房间,早餐照旧来不及吃,谢霁淮早已给她打包好了,让她在车里吃。
小姑娘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在他车上吃东西的人。
旁人没这个胆量。
就连谢霁淮自己也不会在车里吃东西。
姜听雨咬了口蛋饼,浓郁的蛋香在口中蔓延,令她满足地舔了舔唇瓣。
蛋饼做的很薄,折成了扇形,上面撒了玉米粒和胡萝卜粒,简单健康却又很好吃。
她偷瞄了眼驾驶座的男人,感叹他的手怎么会这么巧,会做菜也就算了,竟然连面食也做得很好。
谢霁淮捕捉到她的余光,淡淡地问:“好吃吗?”
“好吃,非常好吃。”姜听雨给了极高的评价。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谢霁淮指尖敲了敲方向盘,偏过头看她,“给我尝尝。”
姜听雨愣了愣,手指捏紧了装着蛋饼的白色纸袋。
“我都咬过了。”
她咬过的食物他怎么能吃,一点都不干净。
谢霁淮眉骨抬了下,笑道:“你的嘴我都吻过,还会嫌弃你吃过的东西吗?”
男人口里的那个“嘴”字似乎另有所指,目光也轻佻地看向她的腰腹处。
姜听雨脸羞得通红,忙不迭把吃了一半的蛋饼塞到他手里,“都给你吃。”
大清早的,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红灯跳转,谢霁淮将没吃完的蛋饼重又塞回到女孩手里,温声嘱咐:“帮老公拿着,待会儿喂我。”
姜听雨:“?”
她是不是听错了,他让她喂他吃蛋饼?
姜听雨把蛋饼拿远了点,嗔道:“你自己吃,我才不喂。”
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要让人喂呀。
谢霁淮侧过脸扫了她一眼,故作失落:“老公不辞辛苦送你上下班,想吃口蛋饼也不行。”
姜听雨鼓腮:“我没有不让你吃。”
她只是不想喂他吃。
谢霁淮长指敲了两下方向盘,反问:“老公开着车呢,怎么吃?”
姜听雨哽住,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反驳的话。
谢霁淮开车送她去工作室,腾不出手拿蛋饼,等到了工作室楼下再吃,蛋饼就凉了。
她要是不喂他,好像显得她特别没有良心。
这样一想,姜听雨说服了自己。
她将蛋饼举起来,凑到他唇边,羞涩地瞥过脸,催促了声:“快咬。”
谢霁淮低头,慢条斯理地咬了口,咽下去后,他看见她的手垂了下去。
谢霁淮扯了扯唇,漫不经心地提醒:“宝宝,手抬高,我咬不到了。”
他话里每一个字都很正常,偏用他磁沉的声线说出来后就特别得暧昧。
姜听雨脑海里蓦然浮现新婚那夜的回忆,那晚他也是用这般轻浮的语气,叫她自己捧着蜜桃奉上。
真的……特别不要脸。
姜听雨涨红了脸,颤着手指递了上去。
到了工作室楼下,姜听雨把他吃完了蛋饼袋子塞进了他的掌心,睨了他一眼,“下次、下次你自己吃。”
她刚才好心喂他,他还暧昧地咬了下她的指腹,像是在勾引她似的。
说完,她就拿着包和遮阳伞下了车,愤愤关上车门。
她力气小,再怎么用力也发不出太大的声响。
谢霁淮长指捏住纸袋,慢慢攥紧,唇角微勾起一抹笑,看着小姑娘往大楼里走。
上班高峰时期,人群拥挤,小姑娘的身影淹没在其中,却依旧惹眼-
中午时分,姜听雨照例和谢霁淮一起去酒店套房吃午餐,下午约了复查,所以她只睡了半个小时的午觉就去了医院。
一系列检查做完,医生确认她的脚伤已无大碍,可以正常行走。
姜听雨捏着检查单在谢霁淮眼前晃了两下,骄傲地扬眉:“看,医生也说我没事了,这下你可以放心去港城了吧。”
谢霁淮扯过她手里单薄的纸张,叠好放进西裤口袋,压低了身体凑近,双手扣住她的细腰,似笑非笑道:“我去港城以后,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许乱跑,不然……”
姜听雨呼吸微僵,纤长的睫毛轻颤:“不然怎样?”
谢霁淮轻轻掐了下她的腰,云淡风轻道:“不然就会有惩罚。”
姜听雨往后一缩,心虚不已:“我…我才不会乱跑。”
谢霁淮弯了弯唇,“你乖乖的,等我回来再给你奖励。”
姜听雨眼睛放大,期待地望向他:“什么奖励?”
谢霁淮热息压在她耳畔,低哑的语调幽幽钻入女孩耳朵。
他暧昧地说,是会让你舒服的奖励。
姜听雨脸颊漾起绯红,瞳孔愕然缩紧,又羞又恼地嗔他一眼。
让她舒服的奖励,不就是在浴室时他为她做的事……
作者有话说:
眠眠:老公马上不在家啦,可以high起来咯
谢总:又想受惩罚了?
第55章 小太太刚醒,想我了
姜听雨将自己的脸埋下去, 盯着自己脚上的白色帆布鞋一动不动,心里羞耻得不行。
他怎么总是要说这种羞人的话。
明明平日里看起来那么正经,私底下却像是个不着边际的浪荡公子哥。
什么奖励, 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想要找个借口欺负她罢了。
姜听雨咬了咬唇, 娇蛮道:“才不要你的奖励。”
谢霁淮垂眸, 视线里是女孩白皙雪嫩的后脖颈。标准的天鹅颈,线条纤细, 看上去漂亮而又脆弱。
乌黑的长发因她低头的动作而散落至胸口, 遮住了她小巧敏感的耳垂。
也是他最爱厮磨的地方。
谢霁淮捧起女孩的脸, 指腹轻柔地摩挲她的脸颊,眸光慢慢变幽深, 嗓音低哑下来:“宝宝真的不想要?”
姜听雨被他这句暧昧的话弄得浑身酥软,心跳都失了正常的频率。
她轻轻挡开他的指腹,慌乱回应:“不要不要。”
谢霁淮笑了笑, 惯着她:“好吧,听宝宝的。”
医院里人来人往, 他们即便站在走廊角落里也依旧引人注目,不时有人将视线投过来打量。
姜听雨被陌生人盯得不好意思, 推搡了下谢霁淮, 轻声细语道:“我们去看望你爷爷吧,好吗?”
“上次回门那天就应该去探望的,但是我的脚受了伤,一直拖了这么久, 现在我的脚伤都好了, 是不是要去见见爷爷?”
姜听雨征询他的意见。
她作为小辈, 拜见长辈是理所应当的。谢爷爷心疼她受了伤, 叮嘱她好好修养,不用特地来医院探望,但她的伤都好了,再不去见,总归是不懂礼数。
谢霁淮牵着她的手慢揉,轻笑了声:“也好。爷爷天天给我发消息询问你伤好了没有,对你比对我关心多了。”
姜听雨讷然:“真的吗?你怎么都没有告诉过我。”
她完全不知道谢爷爷一直都在关心她的脚伤。
这么久了,她一次都没有和谢爷爷说过话,也没有感谢过他的关心,好不礼貌。
谢霁淮长指勾住她滑落下来的发丝,挽至她耳后:“爷爷刻意叮嘱我不要告诉你,怕你心里有负担。”
姜听雨心暖暖的,低喃道:“爷爷对我真好。”
谢霁淮勾了勾唇,眼底浮漫出薄薄的笑意,故意问她:“老公对你不好吗?”
姜听雨扫了他一眼,鼓着腮小声地咕哝:“哪里好了?就会欺负我。”
谢霁淮觑眯起眼,挑唇:“你说什么?”
姜听雨立马软了下来,无辜眨眨眼,“我、我说你也很好呀。”
谢霁淮低笑了声。
小姑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早已习惯了。
从门诊部出来,姜听雨拉着谢霁淮买了补品和鲜花花束,才往住院部走去。
不管是看望长辈还是看望病人,都没有空着手的道理,再说谢爷爷还给了她一张卡让她随便用,她更得好好表现。
长孙和孙媳的突然出现叫老爷子欣喜不已,脸上的笑意自他们进病房后就没有停过。
“眠眠,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老爷子从病床上坐起身,招了招手缓缓道。
老爷子精神看上去不错,脸色也红润了许多,若不是穿着病号服,几乎看不出他是个病人。
姜听雨走到老爷子身旁坐下,乖巧地唤了声:“爷爷。”
谢老爷子听她这一声甜软的嗓音,心都软了,“脚上的伤好了吗?”
“今天来医院复查,医生说没问题了。”站在床尾的谢霁淮淡着声音替她作答。
谢老爷子睨了他一眼,半白的眉心蹙起,“我在问眠眠,又没问你,插什么嘴。”
谢霁淮顿了下,无奈笑笑。
他在这里反倒是成了多余的人。
老爷子嫌他在这里碍眼,索性指着茶几上那盘水果,让他拿去洗干净送来。
姜听雨尴尬地蜷缩起手指,主动提议:“爷爷,我去洗吧,您和谢霁淮说话。”
老爷子拦住了她,压了压手指,示意她安心坐着,“让他去,男人嘛,就该多干点活,哪有自己偷懒反倒让妻子辛苦的道理。眠眠,你说是不是?”
姜听雨讪笑了下。
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她哪里敢告诉谢爷爷她和谢霁淮是协议夫妻。
谢老爷子最是喜欢这个孙媳妇,怎么看怎么满意,拉着她说了好久的话,直接将长孙晾在了一边。
直到护士进来提醒访客不要久留,以免打扰病人休息,谢老爷子才依依不舍送别。
“霁淮,好好照顾眠眠,多让着她点。”
叮嘱完长孙,谢老爷子又将目光凝向姜听雨,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霁淮父母走得早,我呢身体又不好,常年住在医院里,许多事也是力不从心。霁淮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孤独得很,现在有你陪着,爷爷也就放心了。”
老爷子沧桑的瞳眸里似有些伤心的神色,大约是想到了自己早亡的长子,心痛如绞。
谢霁淮走上前,替他顺了顺背,“爷爷,您别多想了。”
谢老爷子深呼吸几口气,又对着坐得端正的小姑娘道:“眠眠,霁淮要是欺负你,你就来告诉爷爷,爷爷替你收拾他。”
姜听雨懵怔地点头,反应过来后又连连摇头:“爷爷,您不用担心,他对我挺好的。”
给她做饭,给她按摩,接送她上下班,家里大小事都不需要她过问,他就会安排得妥妥当当。
谢霁淮做得已经足够的好。
反倒是她,对于家庭好像一点助益都没有……
谢霁淮手指微滞,唇边的笑意没有隐忍住,“爷爷,我哪里舍得欺负她,她年纪还小呢。”
姜听雨脸上倏然间爬上了淡淡的樱花粉,羞赧地躲开他看向她的灼热目光。
还说没有欺负她,明明就每天都在欺负,不过那种事她也没办法往外说,只能咽在心里,自己消化。
谢老爷子眉眼松弛下来,笑笑:“那就好,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过两年再生个宝宝,爷爷也就满足了。”
谢霁淮扶着老爷子躺下去,扯过被子轻盖在他身上,余光瞥了眼低垂着头的小姑娘,打趣道:“爷爷,您要是再说下去,她都要羞得抬不起头了。”
忽然被提及,姜听雨气鼓鼓瞪了瞪男人,却不想被老爷子看个正着,窘迫得又低下头,耳根也在发烫。
谢老爷子看了长孙一眼,见他满目柔情地看着小姑娘,从前那股凉薄冷淡的气息也都消失不见,他现在更像是一个鲜活的人,而非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谢老爷子眸子里的笑意晕染了开来,心里无比庆幸当年为长孙定下了这门亲事。若不是他坚持要与姜家定亲,长孙也不会有如今柔和的一面。
他还记得那年他重病入院,霁淮从国外回来接手集团事物,那时候霁淮的身边没有能够帮他的人,内忧外患几乎将他逼入绝境,但霁淮还是一声不吭挺了过来,并且将集团经营得愈来愈好。
霁淮那些强势冷血的手段,他在医院也亦有听闻。
可他听到这些时所想的不是不赞同他的做法,而是心疼。
霁淮离开国内去往国外的时候也才十五岁,整整十年的时间,从一个阳光开朗的男孩蜕变成冷情凉薄的男人。
若非经历重大的变故,也不会如此。
他终究是欠霁淮太多了。
在他死之前,能看到霁淮得到幸福,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谢霁淮去港城出差的时间已经定了下来,下周三上午出发,周日晚上回来。
满打满算也要去整整五天。
姜听雨从周六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开始期待,并且开始计划起自己的自由生活。
她的脚伤好了以后,谢霁淮就像是解除了封印似的,每天晚上弄一次还不够,早上还要一次。
姜听雨苦不堪言,盼着周三早点来。
好不容易盼到周二晚上了,谢霁淮又借口五天见不到面,要把后面几天的补回来,洗漱完后就抱着她在床上厮混,也不知弄了几回,反正到最后她累得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谢霁淮已经出发去港城了。
姜听雨换衣服的时候看见胸前后背大片的青紫,气得唇瓣都要被她自己咬破。
她不许他在锁骨以上的地方留下痕迹,他倒是听了她的话,可锁骨下方的蜜桃就糟了殃,指痕吻痕密密麻麻地遍布在上方,连她的腰也不能幸免。
姜听雨不能不挑了套保守的深色牛仔裙换上,将痕迹完完全全遮住。
从衣帽间走出来后,她没忍住给谢霁淮发了消息斥责他。
绵绵雨:【你太过分了。】
谢霁淮刚过安检,边往贵宾候机厅走边回复:【怎么了宝宝?】
绵绵雨:【你还装傻!猫猫生气.jpg】
谢霁淮:【没有装傻,宝宝不说老公怎么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姜听雨胸前隆起的雪峰不断起伏,气息都不稳了。
绵绵雨:【我身上都是你留下的痕迹。】
谢霁淮看到她这条消息,眼前蓦然浮现她生气时的娇俏模样,心尖一下痒了起来。
“霁淮?”梁闻枢见他停了脚步,转过身望向他,微微蹙了下眉心,“怎么不走?”
“稍等,我回个消息。”谢霁淮松开扶着行李箱把手的掌心,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敲击。
【老公错了,老公向你道歉。】
【宝宝,对不起。】
梁闻枢站定在原地,轻挑了下眉,等他回完消息后才漫不经心地问:“给你家小太太回消息?”
谢霁淮敛眸,眼底浮出浓郁的柔意,薄唇微启:“小太太刚醒,想我了。”
梁闻枢低笑了声,懒得揭穿他。
小太太想他,不信。他想小太太,倒是一目了然。
谢霁淮拉着行李箱走到梁闻枢跟前,对上他那双兴味盎然的眼眸,眯起了眼:“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才笑得很不值钱。”梁闻枢调侃了句。
谢霁淮轻呵了一声,直接掠过他往前走。
和没有结婚的男人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哪里明白有老婆的好处。
……
姜听雨气得连早饭都吃不下了,对着谢霁淮的微信头像狠狠敲了几下发泄怒气。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道歉可以让她身上的痕迹都消失不见吗?道歉他下次就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了吗?
都不会!
男人这种生物就是死性不改,嘴上说着对不起,心里面一点愧疚都不会有。
她都已经看透他了。
姜听雨愤愤关上了手机,决定这几天都不要和他说话了。
他主动找她,她也不要回复。
反正,她不想理他。
谢霁淮十点左右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他已经下了飞机,正准备去酒店。
姜听雨看到消息的时候是十一点,晚了近一个小时。
他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正在给客人拍摄写真,没有时间看手机。
而谢霁淮好似知道她在忙一般,只发了这么一条报备行程的话语,也不追问她为什么没有回复。
姜听雨拿着手机编辑好消息,刚要点击发送就停住了手指,突然想起自己早上决定好了不再搭理他。
鸦青色的长睫轻落,遮去眼底的神色,姜听雨咬了下唇瓣,犹豫了起来。
没有看到也就算了,可她都看到了消息,不回是不是不太礼貌。
她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如果她是发消息的那个人,肯定希望对方可以及时的回复,不然也会着急的吧。
这样想着,姜听雨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短短一瞬间,消息浮现在对话框中。
绵绵雨:【到酒店了吗?我刚才在忙,没有看到消息。】
屏幕另一边的男人仿佛守在屏幕前等着她的消息似的,秒回复。
谢霁淮:【已经到酒店了,等会儿去见港城的朋友。】
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谢霁淮本以为她还在生气,打算等晚上事情结束后好好哄哄她。
没想到小姑娘不仅回复了他,还主动告诉他原因。
小姑娘真的是太乖了。
姜听雨完全将早上的决定抛诸脑后,一点都没记起来,和他有来有往地聊天。
绵绵雨:【酒局?】
谢霁淮:【不算是,他是我在国外认识的朋友,婚礼那天也来了。你见过他。】
姜听雨茫然地看着屏幕,眼底里升腾起淡淡地迷惘。
他的朋友……
谢霁淮朋友很少,大多是生意上有来往的合作伙伴,朋友就那么两三个。
姜听雨回忆了下,慢慢想起了这个人。
韩时谟。
那个带着欧洲血统,五官浓烈的英俊男人。
似乎是港城韩家的掌权人。
姜听雨对港城不太了解,只知道韩家在港城的势力很雄厚,旗下产业几乎遍布港城,在海外也亦站稳了脚跟。
港城……沈家的蔓菁姐姐在港城读了四年大学,她会认识韩时谟吗?
姜听雨没有深想。
韩时谟和她没有任何来往,她也没必要去了解这个人。
绵绵雨:【我有点印象,他长得很好看。】
是非常上镜的一张脸,很适合拍画报。
要是能给她当模特就好了。
谢霁淮刚冲完澡,腹部松垮地裹了条浴巾,擦拭头发的时候看到了她的信息。
他的小太太居然在他面前夸别的男人好看!
谢霁淮随手将毛巾扔在沙发上,手指死死扣紧手机,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胸腔里像是被塞了团东西,胀得难受。
谢霁淮:【他有喜欢的人了。】
谢霁淮:【喜欢了七年。】
姜听雨不懂他干嘛要告诉她这些私人的事,她根本没想知道,也没有兴趣探听别人的隐私。
绵绵雨:【哦,是吗……那他还挺长情的。】
姜听雨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复,索性敷衍了句。
谢霁淮看到她这句,心里的那团火蹭地一下烧得旺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隐忍着的浓烈情绪。
作者有话说:
谢霁淮:小太太刚醒,想我了。
梁闻枢:骗骗自己就算了,别想骗我。
第56章 那是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韩时谟设的接风宴是在港城一家老字号酒楼, 有百年历史之久。
谢霁淮和梁闻枢进了店内,便有服务员领着他们上楼。包厢门推开,一缕沉木香味幽幽传入鼻腔, 细闻能闻到夹杂在其中的香烟味。
圆桌主位坐着的男人,上身一件黑色衬衫, 没打领带, 腕上的袖口卷至手肘下方不过两寸之处,露出精瘦的小臂。
他手上端着紫砂茶壶, 给面前的三个茶碗依次倒满了茶水。
“来了。”他略一掀眸, 幽沉的目光睨向门口, 朝右侧抬了抬下巴,“坐吧。”
梁闻枢颔首微笑, 径直走过去,脱了身上的烟灰色西装递给身旁的服务员,“麻烦帮我挂起来。”
服务员抱着西装点头:“好的先生。”
他又看向另一位一同进来的男人, 见他脸色阴沉,闷声不响, 心里头有点惧怕,出于职责, 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先生, 您的外套需要挂起来吗?”
“不用,谢谢。”谢霁淮礼貌拒绝,“待会儿我自己来就好。”
服务员挂好客人的外套后退了出去,包厢门合上, 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男人。
韩时谟将手里的茶壶放下, 递了杯给梁闻枢, 又递了杯给谢霁淮, 但谢霁淮却未接下,只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打量他,似是带了点敌意。
韩时谟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蹙,勾唇淡笑:“我是做了什么惹谢总不快的事吗?”
谢霁淮接过茶杯,眼眸深敛,若无其事缓缝出声:“没有。”
韩时谟同梁闻枢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耸了下眉,表示不知情。
聊起西山区商业综合体的项目,韩时谟提供了一些隐秘的信息,供他们参详。
港城毕竟是韩家的地界,商业场的事也不会有人比韩时谟知道得更多。
西山区常年盘踞的势力不容小觑,要想拿下项目,也并非容易的事。
“你们不用太担心,有我牵线搭桥,也不是什么难事,港城这地方,他们总要卖韩家三分面子。”韩时谟酌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道。
谢霁淮长指摩挲杯壁,若有所思,半晌后,他略抬眼,看向韩时谟,“这个项目,你为什么不做?”
西山区的商业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块肥肉,但凡是有能力接手的,都会想要抢到自己手里,韩时谟只要想做,不可能拿不下来,但他却拱手往外送,这一点,让谢霁淮觉得意外。
韩时谟高挺的眉骨轻抬,对上谢霁淮的视线,唇角勾起:“霁淮,我的处境,想必你也是能感同身受的,不是吗?”
谢霁淮眼眸暗了下去,死死攥住手里的茶杯。
韩时谟虽为家主,韩家的叔伯子侄却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暗地里使了多少绊子,谢霁淮亦有耳闻。
韩时谟散漫地把玩空了的茶杯,轻描淡写道:“有些害虫,是时候收拾了。”
“你说呢?”韩时谟轻笑了声,眼底里的冷冽犹如高山白雪经年不化,一眼便能叫人如坠寒窟。
谢霁淮松了手里的杯子,长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唇边浮起轻慢的笑:“是为了沈家的千金吧。”
韩时谟瞳孔滞了下,没说话。
梁闻枢适时插了句:“沈家千金?”“沈蔓菁?”
梁闻枢有些意外。
他完全想不到韩时谟为何会跟沈家的千金有关联,他记得沈家的小姐已经有了个女儿,前几个月他还收到过沈家小孙女的生日宴邀请,只是当时有事,便推辞了。
梁家和沈家来往不多,对于这位沈小姐,他仅仅是听闻了她的一些事迹。
说起来,沈小姐也是个人物。
独身一人在国外生了女儿,回国后,接手了沈氏旗下的子公司繁星影业,投资几部戏均大卖,赚了不少。
至于沈蔓菁的女儿,听说是利用了国外的精子库生的孩子,所以才会带一点欧美血统。
“时谟和沈小姐认识?”梁闻枢眉心微挑,淡问了声。
谢霁淮笑笑:“沈小姐就是时谟找了这么多年的……前女友。”
梁闻枢略怔了下,轻笑。
真是想不到,在港城呼风唤雨的韩家掌权人,也不会被人戏耍到如此地步-
出现在他们口中的沈小姐,此刻正和姜听雨通话。
“眠眠,拍定妆照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能接吗?”沈蔓菁语气听上去好似很着急,好似急匆匆地就要定下来一样。
姜听雨抱歉道:“蔓菁姐姐,对不起,我忘记回复你了。”
姜听雨这段时间忙着婚礼的事,好不容易结束了,她的脚又受了伤,一时忘记了和沈蔓菁到约定,直到沈蔓菁打电话过来,她才记起来。
沈蔓菁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她,温柔地宽慰她:“没关系,只是剧组那边提前开机,所以定妆照的事比较着急,不然我也不会这时候来问你。”
沈蔓菁在办公室里,翻阅了下手边上剧组那边给的时间安排表,问:“下周你可以过去吗?”
姜听雨愣了愣,讷然地张了张口:“这么快?”
沈蔓菁长叹了声,颇为无奈:“是啊,演员档期正好空出来了,剧组那边就计划提前开工。”
姜听雨默了片刻,回复:“蔓菁姐姐,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下周的客单已经约满了,我要先看看能不能调整,空出时间。”
沈蔓菁听她这么说,心思倒是安了大半,眉眼弯了弯,道:“我还担心你家里那位不同意你出去呢。”
“你家里一向管你管得严,我以为你结婚以后,也一样被管着,况且你们是新婚,他舍得放你出去?”
姜听雨心跳忽然快了一拍,声调都变得凌乱:“这、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他同意,他出港城出差我也没有不让他去啊。”
姜听雨说得理直气壮,任是谁听了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听到港城两个字,沈蔓菁条件反射地一激灵,“去港城出差?”
“是啊。”姜听雨没多想,一股脑说了出来,“他中午要去见一个朋友,名字好像叫…韩…韩时谟。”
姜听雨眨了下眼,甜软地笑:“对,他叫韩时谟。”
“蔓菁姐姐,你认识他吗?”
沈蔓菁手指抠着桌面,极力否认:“不、不认识,听都没有听过。”
“啊?”姜听雨瞪大眼睛,“你没有听过?我记得蔓菁姐姐在港城读的大学,怎么会不知道港城韩家?”
沈蔓菁讪笑,眼神不自然地盯着手指走神,“我、我那时候光顾着玩了,哪里会打听那么多。”
姜听雨不怀疑她的话,点了点脑袋,拉长了尾调:“这样啊……”
“不说这些了,你先去安排工作,我等着你的答复。”沈蔓菁将话题生硬地转移了回来,半个字也不愿意再提及那个男人。
姜听雨软着声音,甜甜地笑:“好,最晚明天,我一定给你答复。”-
谢霁淮去了港城出差,到了下班时间也不会有人催促她。
姜听雨在工作室里忙到近九点,才叫了辆专车送她回去。
她也可以叫永叔来接她,但是那样地话她加班的事就有很大概率被妈妈知道,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教育。
回到御泉湾别墅,家里的保姆冯倩忙走到玄关替她拿了拖鞋。
姜听雨换上鞋,垂眸看着半蹲在地上将她换下来的鞋收好的阿姨,轻声道:“阿姨,你怎么还没有下班?”
这个时间已经超过了冯阿姨下班的时间了,她不应该还没走的。
冯阿姨站起了身,微笑回应:“先生要我这几天住在这里陪着您,怕您一个人住害怕。”
姜听雨脑子里打了个问号。
怕她一个人住害怕?
分明是找个人看着她!这跟监视有什么区别!
她还想着一个人在家里可以熬夜追剧吃零食呢,现在好了,全都泡汤了。
她今天回来晚了,冯阿姨也肯定会告诉谢霁淮的。
“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姜听雨压着心里的怒气问。
冯阿姨想了想,手指拨弄了下,算着时间,“上周六吧。”
姜听雨深吸一口气,扯着唇笑:“是吗?上周六就和你说了。”
“原来只有我不知道。”她愤愤地低语。
姜听雨往客厅走,刚走几步她便停下来转身看向阿姨,漂亮的杏眼眯了起来,“冯阿姨,他是不是要求你把我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告诉他?”
冯阿姨愣住,然后摇头:“没有没有,先生只让我好好照顾您,说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再告诉他。”
姜听雨半信半疑:“真的吗?”
冯阿姨连连点头,急得额头都冒了冷汗:“是真的,先生绝对没有要我看管您的意思。”
冯阿姨就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了破坏了小夫妻的感情,到时候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姜听雨没有为难阿姨,抿了抿唇瓣道:“阿姨,你先去忙吧,我已经吃了晚饭,先上楼休息了。”
姜听雨其实没有吃晚饭,她本来打算回来以后随便吃点什么垫垫肚子,但现在,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她就是有点难受。
计划了那么久的独居生活,现在都被打破。
讨厌!太讨厌了!
冯阿姨颔首:“好的,太太。我就在楼下的那间保姆房住,您有事可以叫我。”
姜听雨勉强扯出一丝笑:“好。”
她转身上楼,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无精打采。
冯阿姨看着姜听雨的背影,心里隐隐担忧,她觉得太太看上去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
要不要告诉先生呢。
冯阿姨眼里透着纠结。
太太明显就是不想让先生知道,她要是违背了太太的意愿告诉先生,太太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
思来想去,冯阿姨还是打消了心里的想法,决定再观察看看,要是太太还是消沉,她再去告诉先生。
姜听雨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护肤,脑子里想着事情,手里的动作便不用心,步骤都出了错,本该先涂精华的,她提前用了乳液。
手机震动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涣散的目光也渐渐聚焦。
姜听雨水眸轻凝,悠悠望向随意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看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谢霁淮。
他还敢打视频过来!
姜听雨气得直接挂断。
几秒后,屏幕再次亮起,依旧是谢霁淮打开的视频电话。
姜听雨生气归生气,涵养却没有丢。
从小到大父母虽然宠她,却不会任由她任性妄为。
任性一次可以说是可爱,任性两次便是顽劣了。
她挂了他一次电话,发泄也算是发泄出来了,没有再挂一次的道理。
姜听雨按下了接听键,视频里陡然浮现出男人英俊冷冽的五官。
谢霁淮坐在办公室桌前,视线紧盯着视频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似乎刚洗完澡,脸上氤氲着薄薄的水汽,额头上的发丝也是湿漉漉的,黛眉之下长睫轻扇,敛住一双美眸,不得窥视。再往下,便是柔软的唇瓣,像极了灌入草莓果汁的牛奶,透着淡淡的粉,叫人想要尝一口。
谢霁淮喉结轻滚,嗓音沙哑似含了沙砾,带着细腻的颗粒感,“宝宝,准备睡觉了吗?”
她要是睡觉,他就不能再打扰她。
姜听雨鼓着腮,水涔涔的眸满是幽怨,“还没有。”
她气得根本睡不着。
谢霁淮唇角的笑意没藏住,“那老公陪你说话好不好?”
事实上,他想要她多陪他一会儿。
一整天没有见她了,闲下来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
想她认真工作的样子,想她无聊时刷手机的样子,想她笑意盈盈的样子。
脑海里的每一处都被她塞满了。
姜听雨直直看他,乌亮的杏眼瞪大,气呼呼问:“阿姨住在家里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霁淮略抬了下眉,温声回复:“我告诉你了。”
姜听雨:“胡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谢霁淮单手撑着下颌,目光定在她娇蛮的脸上,“宝宝好好想想,周六那天早上,你在浴室的时候,我是不是在门外和你说了话。”
姜听雨努力地回想。
周六那天早上她不用上班,本来要睡懒觉的,结果被他抱进怀里欺负,后来她嗓子都快哭哑了他才肯放过她。
结束后,姜听雨浸在了浴缸泡澡,气得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讲话。
所以,那天他在门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见。
谢霁淮唇角勾起笑,漫不经心地问:“宝宝想起来了?”
他叹了声,故作伤心道:“宝宝自己忘记了,怎么也要怪我。”
姜听雨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好像确实是怪错了他……
也不对,要不是他那天早上那么过分,她也不会没听到。
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错。
“还不是你那天早上对我……都是你不好。”小姑娘板着脸嗔他,语气里透着嗲,一点气势都没有。
“就算是我不好,那今天的事,咱们是不是也该算算了。”谢霁淮长指嵌入领带结,往下扯了扯,压低的声音泛着清冽的笑意,蓦地让人害怕。
姜听雨缩了下脖子,理直气壮地问:“算、算什么?我又没做错事。”
她又没做错事,他和她算什么。
谢霁淮轻呵了声,把视频界面调小,回到了聊天页面上,眸子扫过上午小姑娘给他发的话,瞬间凛起,“当着老公的面夸别的男人,这事我该不该和你清算,嗯?”
姜听雨脑子好似生锈了般,转不过弯。
她什么时候夸别的男人了?
“我没有。”
谢霁淮也不欲和她争执,他向来以事实说话,他将她上午给他发的消息截了图,并且将那句夸赞的话用红色框了起来,“自己看看。”
姜听雨点进去,愕然地眨了下眼。
那个红色的框太明显了,她想看不见都难。
但她不是那个意思啊。
姜听雨吸了口气,软糯出声:“我是觉得他的长相很适合上镜,没有其他意思。”
谢霁淮转动着手腕上的表盘,心里冒出一丝丝愉悦:“就只是这样?”
姜听雨点头:“对啊,不然还能有什么。”
男人真是奇怪,这点小事也要计较。
谢霁淮凑近手机屏幕,定定看着女孩,似要看进她心底里。
谢霁淮漆黑的瞳眸划过一层波澜,状似淡而无意地问:“那是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姜听雨难以理解地蹙眉。
这种出现在电视剧里烂俗情节的台词,很难想象会从谢霁淮的口中听到。
姜听雨木讷地张口:“为什么这么问?”
谢霁淮摩挲着手指,不依不饶:“宝宝回答我就好。”
姜听雨头都大了,“你们俩是不一样的,没有必要比较。”
谢霁淮敛眸:“宝宝是觉得他好看吗?”
姜听雨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她哪个字说了她觉得韩时谟好看了,他的理解能力呢?这会儿突然没了?
“不是。”
谢霁淮勾唇:“那宝宝是觉得我好看?”
姜听雨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咽下喉咙里的话,索性顺着他的话点头:“没错,你好看。”
作者有话说:
谢总:今晚我必须要搞明白我和他谁好看,不然睡不着
眠眠:吃醋的男人真的可怕
第57章 谢霁淮,你不要脸
姜听雨真诚地看着屏幕里的男人, 就差把我没撒谎几个字写在眼睛里了。
她也不全然是为了敷衍他,从她的审美角度来说,谢霁淮确实要好看一点点。
主要是她不太喜欢欧美男性的长相, 总觉得五官立体得有些过了。
谢霁淮唇角掠过一丝淡笑,似是满意她的回答, “宝宝眼光不错。”
姜听雨:“……”
他这是在夸她, 还是在夸他自己。
沉默了一小会儿,姜听雨松开头顶盘起的头发, 那气垫梳慢吞吞梳弄, 余光飞快地瞥过男人的脸, 支吾着岔开话题道:“这么晚了,你、你还不休息吗?”
谢霁淮穿着正装, 领带都未松开,显然是还未洗漱。
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似乎是没有休息好, 就连眼白也能隐约看到红血丝。
“你看起来很疲惫,今天是不是很累?”姜听雨抓着气垫梳的手指微滞, 凝眸关心了句。
谢霁淮长睫轻落,薄唇微抿成一条细缝。
今天下午到晚上几乎转了大半个港城, 见了四五个客户, 回来以后也不能休息,集团的事务还需要他处理决策,一丝精力都不能松懈下来。
累吗?自然是累的。
但这样的生活他早都已经习惯,也根本感觉不到累了。
“宝宝是在心疼我吗?”谢霁淮唇角勾出淡淡的笑意, 只是这笑浮于表面, 未达眼底, 若是老练的人, 稍微观察下就能看出他是故意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小姑娘太单纯了,只以为他是在调侃她,脸一下子红了,嗔了他眼:“谁心疼你了,我就是…就是随便问一句,不想说就算了。”
“我要睡觉了,不和你说了。”
说着,姜听雨就要去挂断视频,手指还未触碰到按键,耳畔就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好似电流穿过她的耳廓,留下酥麻的痒意。
“宝宝,睡觉前要说什么?”
姜听雨愣了愣,长睫扑簌簌地眨。
“晚安?”
她下意识着说了句。
谢霁淮看着视频里的小姑娘,目光愈发地灼热、幽深,隔着屏幕四目相对,就好像是站在火山口,眼里所见的全是沸腾滚烫的岩浆。
姜听雨被他的眼神烫了下,偏过泛着绯色的脸。
谢霁淮薄唇勾起散漫地弧度,耐心诱哄着她:“和谁说晚安?”
姜听雨攥紧了手里的气垫梳,柔顺的头发仿佛打结了一般,梳子怎么也梳不下去了。
喉咙里的字眼卡了片刻,小姑娘才闷着声音很轻地说了声:“老公。”
谢霁淮单手撑着下颌,目光定在女孩瓷白的小脸上,心里那股想要拥抱她亲吻她的念头被他尚且余留的克制力死死压制。
他低估自己对她的思念了,原本以为只是几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第一天还未过去,他便想搭乘最早的航班飞回去见她了。
谢霁淮滚了下喉结,嗓音渐渐嘶哑:“宝宝,说完整。”
卧室太安静了,一点吵杂的声音都没有,唯有视频里男人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
姜听雨手指摩挲着气垫梳,光滑的梳柄都快要磨平。
女孩樱粉色的唇瓣被她的牙齿咬出淡淡的痕迹,唇缝里溢出的声音带了丝甜腻:“晚安老公。”
说完,她脸颊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小姑娘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谢霁淮长指抚摸着女孩的脸,隔着屏幕,他根本碰不到她,但他却有种她就在他面前的错觉。
谢霁淮弯了弯唇,柔声道:“晚安宝宝。”
短暂地沉默了两秒,谢霁淮再次开口:“早点休息,不要熬夜,阿姨明天早上会准备叫你起床。”
姜听雨心跳得厉害。
见鬼了,他怎么知道她打算熬夜来着,莫不是有读心术?
小姑娘脸上一点事都藏住,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谢霁淮想看不出来都难。
“知道啦,知道啦。”姜听雨连连保证,暗地里却在小声地吐槽:“比我爸爸管得都多,干脆我叫你爸爸好了。”
谢霁淮一字不落听进了耳里,漫不经心逗弄她:“宝宝要是喜欢这种禁忌恋,我倒是不介意陪你演一演。”
姜听雨被他这句话堵得发不出声音,漂亮的眼睛都瞪得发圆。
“你、你……”
磕绊了许久,她也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谢霁淮笑得轻佻:“或许等我回去后可以试试,你说呢,宝宝。”
姜听雨立时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他这些下流的发言。
“谢霁淮,你不要脸!”
……
视频挂断,页面重又回到聊天框。
谢霁淮眼尾漾起的笑再看到他和小姑娘的聊天对话后渐渐消失。
手指往下滑动,翻到了早上的记录,他将小姑娘夸赞韩时谟的话一一选中,包括他给她发的截图也一并选中,然后点了删除。
看着碍眼的东西,他绝不会留着给自己添堵-
翌日一早,姜听雨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紧赶慢赶到了工作室。
阿姨以为她会在家里吃过早饭再去公司,就没有给她打包早餐,而姜听雨是踩着点起床的,一点多余的时间都没有,也没有功夫等阿姨打包。
进了办公室,姜听雨随手把包放在衣架上,揉了下空落落的肚子,脑海里不自觉思念谢霁淮。
“要是他在就好了……”她对着空气呢喃。
“谁在?”
办公室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姜听雨一晃神,呼吸都乱了。
她抚了抚胸口,看向门口,才发现是助理米茶。
米茶无辜地摊了下手,指指办公室的门,“老板,你没有关门,我在外面叫了你两声,但你没听见,我就直接进来了。”
姜听雨长舒一口气,扯出椅子落座,“没关系,进来坐吧。”
米茶拿着张纸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却没着急递给姜听雨,而是闪着八卦的目光追问:“老板,你刚才自言自语什么呢?谁在就好了?”
姜听雨咽了咽喉咙,眼神飘忽不定:“没有啊,你听错了。”
“不可能。”米茶很肯定地说道,视线幽幽扫向姜听雨,来回打量,“常年磕cp的直觉告诉我,老板你绝对是在想男人。”
“老板,你在想谁啊?是不是你老公?”米茶激动地凑上前,双手用力抠着桌脚。
面对米茶热忱的目光,姜听雨无力招架,直接败下阵来,“嗯……”
米茶轻叹一声,眼里含着悲痛的神色:“我更想看看老板夫长什么模样了,能让你这么魂牵梦萦。”
魂牵梦萦?
哪有这么夸张。
她刚才就是想念他给她准备的早饭了。
谢霁淮会细心得给她打包好让她在车子里吃,既不会耽误时间,她也能多睡一会儿。
但阿姨是第一次做早餐,就想不到如此细致。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出差了,我只是感慨没有人给我准备好早餐而已。”姜听雨解释道。
米茶眨眨眼:“老板夫还给你做早餐?”
姜听雨太阳穴突跳了下:“老板夫是什么称呼?”
听上去奇奇怪怪的。
米茶笑了笑:“男老板的妻子称作老板娘,女老板的丈夫当然就称作老板夫了。”
姜听雨:“……”
米茶的脑回路她是真的不太能跟得上。
“他姓谢,你叫他谢先生好了,老板夫听起来…嗯…很奇怪。”
米茶无所谓叫他什么,老板的丈夫和她又没多大关系,她会想要打探,纯粹是因为好奇和八卦。
老板可是公认的小仙女,谁会不想知道抱走小仙女的是哪个男人。
这个男人都能算得上是全民公敌了。
至少在听雨工作室内,是他们所有员工的敌人。
想到这里,米茶有点心梗。
老板才22岁,就已经结了婚,迈进了婚姻的坟墓,好可怜。
米茶默默看着老板,眼里满是心疼。
姜听雨后背莫名地涌上一股颤意,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怜悯了似的。
可米茶为什么要怜悯她?
姜听雨完全搞不清状况,索性不再去想,“对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米茶这才想起来自己进来的目的,将手里的计划表递给了她,“老板,下周的拍摄已经调整好了,周四到周日都给你空了出来,确保剧组那边的拍摄有足够的时间。”
姜听雨结果计划表,看着上面今天到下周三密密麻麻的安排,头都晕了,“这几天这么多场拍摄?”
米茶讪笑了下,“没办法,暑期约拍的学生的多,他们的时间也都比较集中,没办法往后挪,老板,您就辛苦点吧,熬过去了就好了。”
姜听雨:“……”
她就是怕自己熬不过去。
周日晚上谢霁淮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他肯定是要抱着她胡来的。
到时,她白天在工作室累,晚上在床上累,还能坚持到去剧组的时候吗?
仅仅是这么想,姜听雨都欲哭无泪。
米茶见老板精神萎靡,单手攥拳给她打气:“老板,加油!”
姜听雨艰难扯出一丝丝笑容:“嗯。”
米茶离开后,姜听雨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才调整过来,给沈蔓菁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这边已经安排妥当。
沈蔓菁得知后便拜托助理去安排一应事物,不需要姜听雨烦心,从机票到接送到酒店,全都帮她安排妥当。
姜听雨清楚沈蔓菁的能力,也很放心她来安排。
彼此工作都很忙,两人也没有来得及寒暄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姜听雨在工作室里忙碌了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收到了好友程简依的消息。
一一:【眠眠,我今天去面试了。】
姜听雨看到这条消息愣了一瞬,脑海仿佛被抽干了,只剩空白。
绵绵雨:【啊?你什么时候辞职的?】
一一:【上个月。】
绵绵雨:【一一,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
姜听雨心里浮起一阵挫败感,她最好的朋友失了业,很可能断了经济来源,过得水深火热,而她,却完全不知情。
绵绵雨:【一一,你钱够用吗?要不我给你打点钱应急?】
一一:【不用不用,我快找到工作了。已经过了二面,只等总裁面试过后,就可以入职。】
绵绵雨:【真的?哪家公司?】
程简依刚到家,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盘起双腿回复:【暂时保密。等明天视频面试后,我再告诉你。】
绵绵雨:【视频面试?你面试的那家公司总裁不在京北?】
一一:【听人事经理说,总裁去港城出差了。】
程简依面试的时间不凑巧,正好总裁去港城出差了,但她着急找工作,便恳求人事经理询问看看能不能视频面试,没想到对方居然同意了。
姜听雨颇为意外:【港城?他也去港城?】
谢霁淮和他的朋友梁闻枢也去了港城,难不成程简依是去的这两家集团的其中一个应聘的?
如果是谢氏集团,那么她完全没有必要隐瞒,而且以一一的性格,她绝不会进入谢氏集团的,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以权谋私走后门获取资源。
那么,会是梁闻枢的公司吗。
程简依不解:【还有谁去了港城?】
绵绵雨:【谢霁淮。】
一一:【那你岂不是独守空房!】
绵绵雨:【……】
程简依一下来了劲,从沙发上坐起身,懒怠的气息瞬间消散了干净,撺掇道:【眠眠,明天晚上我们出去玩吧。】
明天下午和总裁面试完以后,正好过来接她下班。
绵绵雨:【明天吗?去哪儿?酒吧我可不敢再去了。】
上一次去酒吧,她被母亲训斥了好久,还被罚一周不许出门。
姜听雨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想起来都恐惧。
一一:【不去不去,我们去会所怎么样,上次给你办生日宴的地方,那儿可一点都不乱。】
绵绵雨:【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太无聊了点。】
会所里也就是打打牌唱唱歌,人多了还好玩一些,两个人连牌局都组不起来。
再说,她也不会打牌。
程简依勾了勾酸软的脚趾,面试的公司离得远,她转了好几趟地铁才到,腿都站麻了,不过工作的事有望解决,她还是很开心。
一一:【绝对不会无聊,我保证。】
姜听雨应了下来:【好吧,明晚见。】-
晚上十点左右,谢霁淮的视频拨了过来,姜听雨听他说着港城的经历和见闻,自己的事反倒一个字没有说。
聊了大半个小时,姜听雨眼皮困得耷拉了下来,她今天上午拍了两场,下午三场,一整天都没有闲下来。
她已经很少这么累的时候了。
不过能顺利去拍摄影视剧定妆照,累点也是值得的。
“宝宝,困了吗?”谢霁淮刻意压轻了声音问她。
姜听雨意识开始涣散了,懵懵懂懂地点头:“嗯,困了。”
谢霁淮唇边透出一丝淡笑,语气带着宠溺:“睡吧,老公陪着你睡。”
手机放在桌面的支架上,谢霁淮捏了下眉心,继续处理文件。
处理了完以后,他慵懒地靠着椅背,转动了下僵硬地手腕,再次看向视频里的女孩。
女孩侧躺着,面对掌心里攥着的手机,睡颜纯真,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眉心微微蹙起。
谢霁淮指尖在屏幕上揉了两下,才发觉他根本无法触碰到她。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唇瓣,每一处如同烙印一般印刻在他的脑海里,睁眼闭眼都是她。
但是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抱她,吻她,像之前那样和她做亲密无间的事。
他要她彻底融入他的身体之中,唯有那样,他才会短暂地觉得自己拥有了她。
“宝宝,我明晚就回来。”
寂静的卧室内,男人的声音徐徐沉沉,像汪洋大海里的一艘小船,在温柔的碧空之下飘荡。
然而,睡梦中的女孩却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不仅如此,她还做着和好友在会所里玩乐的美梦。
作者有话说:
谢总:没想到老婆喜欢禁.忌p.l.a.y,为了满足老婆,我也不是不可以
眠眠:我不喜欢!
第58章 太太点了几个男模
周五晚上六点, 姜听雨准时收工,从摄影房出来路过办公区,就见员工都在工位前忙碌, 没有一个人打算下班。
作为老板的她心里闪过一瞬愧疚,默默决定给所有员工涨工资。
回到办公室, 姜听雨将当成宝贝爱惜的摄像机归放至收纳盒里后, 才拿起手机给程简依发消息,询问她有没有到。
昨天他们约好了在工作室楼下见, 程简依不是不守时的人, 但已经过约定时间好几分钟了, 她也没有半点消息。
姜听雨端起办公桌上的栀子乌龙奶茶,轻啜了口, 凝着眉心编辑信息:【一一,还没到吗?】
等了约半分钟,程简依终于回复:【有点事耽误了, 已经出地铁口了,马上就到。】
姜听雨愕然:【你坐地铁来的?怎么不早说, 我可以请永叔去接你。】
一一:【别!千万别叫永叔!咱们去会所的事可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程简依被好友的话吓得脚差点踩空,幸好台阶不高, 她又及时稳住, 不然一准摔倒。
要是永叔知道他们去会所,姜阿姨姜伯父也会知道,他们虽然不会怪她,但却会对眠眠说教许久。
上次去酒吧的事, 她还历历在目。
要不是眠眠已经结了婚, 再加上谢霁淮去了港城出差, 她也不敢这么大胆提出带她去会所玩。
实际上, 她也是第一次单独去会所。
以前也过去几次,都是旁人组的局,像这样两个女孩子开包厢,还从未有过。
绵绵雨:【放心,我没告诉任何人。】
姜听雨也不敢对外宣扬,就连面对谢霁淮,她也是三缄其口,半个字也不吐露。
一一:【眠宝乖乖。飞吻.jpg】
绵绵雨:【……】
绵绵雨:【我现在就下来。】
姜听雨脸上晕染了层薄薄的粉,慌忙拿了包就往外走。
临走前,她不忘叮嘱员工早点下班,好好休息,一边又在心里计划着再招几人分担一下他们的工作,免得他们过于辛苦。
电梯停至一楼,姜听雨远远就看到了程简依的身影。
程简依今天打扮得格外精致,白色雪纺衬衫配黑色鱼尾裙,简约干练却又极其凸显气质。
程简依朝姜听雨招了招手,唇角自然弯起:“眠眠,这儿。”
姜听雨甜甜一下,迈着轻悄的步伐走去。
正是下班高峰时期,一楼大厅乌泱泱涌出一堆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门口的两个女孩所吸引,不自觉投望过去。
不同风格的女孩,却都出奇的漂亮,让人总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
“一一,你今天面试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姜听雨挽着好友的胳膊,亲昵地问。
程简依没忍住叹了声:“别提了。”
“要知道面试的人是他,我死都不会去,这下脸都丢光了。”程简依气馁地垂眸,脚上高跟鞋鞋尖一下一下点着地面。
姜听雨不解:“怎么了?”
程简依看了姜听雨一眼,想到那天的事就羞耻得不行,“你肯定不知道,那天陪我去同学聚会的人根本不是你老公的助理。”
姜听雨心里咯噔一下,心虚地转移视线:“呃……我或许知道……”
“我也真是,问都没问清楚就把人带走了。”程简依自我检讨,没注意听好友的话,反应过来后,眼神瞬间变得惊愕,“你知道?”
姜听雨轻轻拽了下她的衣摆,讨好地笑笑:“一一,你这件衬衫真好看。”
程简依板起脸:“少转移话题,老实交代。”
姜听雨垂下眼睫,水眸溢满了愧疚:“对不起一一,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其实和你去同学聚会的人是谢霁淮的朋友,他那天找谢霁淮谈合作,结束后去了咖啡店,正好被你碰上,然后……”
程简依深吸一口气,唇角扯出一抹假笑:“然后他就做了我的假男友,现在又即将成为我老板。”
程简依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拜拜佛,否则怎么会接二连三遇上如此戏剧化的场景。
先是前男友劈腿,再是她找来的假男友成了老板。
“你老板?”姜听雨惊讶不已。
程简依就连笑也笑出来了,整个人垮了下去,“是啊,他现在是我老板了。要不是实在缺钱,我绝不可能答应入职。”
现在好了,生米煮成了粥,她的后路已经被彻底切断。
房东又在催她交房租了,她好说歹说才让房东答应拖一个月,再拿不到工资,她就会被扫地出门。
程简依知道自己若是肯开口借钱,眠眠一定会借给她。
但她不想这样,不想让程家的人看轻她,认为她离开程家以后就只能靠接济过活。
她要让程家那群瞧不起她的人好好看看,她离开后会过得更好。
总有一天,她会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姜听雨抿着唇,心疼地看着程简依,柔声道:“一一,你缺钱我可以……”
“打住。”程简依双手交叉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故作轻松笑笑,“我自己可以解决的,相信我。”
“一一。”姜听雨呢喃了声她的名字。
她的好友也是个脆弱的女孩,只是她没有父母的疼爱,不得不在身上伪装起坚实的羽翼,故意装出坚强的样子。
“眠宝要是心里过不去,那今晚的所有开销就由你来出吧。”程简依朝她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姜听雨被她逗笑,眼底的伤感也消散大半,“本来我也没想过要你出。”
“我还是很有钱的。”
姜听雨拨弄了下垂落下来的长发,手指伸进包里拿了张黑色的卡出来。
她手上流动资金不多,在拍卖会上砸个几千万也许是不能,但订个会所包厢还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到的。
程简依看到黑卡,眼睛都亮了,伸手猛地搂住了她:“抱紧富婆。”-
找了家餐厅用过晚餐,两个小姑娘出现在星爵会所一楼大厅。
星爵是京北数一数二的高档会所,采用会员制,一般人即便是有钱也订不到包厢,程简依是托了圈内的朋友才订到。
前台服务人员核对好信息后领着他们往包厢走,经过走廊时偶遇了位年轻男人,服务员立时停了脚步恭敬地打招呼:“小周总。”
被称为小周总的男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穿了身颜色很艳的西服,没打领带,看上去像个纨绔公子哥。
他淡淡扫了眼服务员,目光掠过姜听雨时,怔愣了许久。
姜听雨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下意识往身后躲了躲。
程简依反应过来,忙挡在姜听雨身前,隔断了男人的视线。
服务员见状况不对,小声提醒了句:“小周总?”
服务员也是颇为为难。
两位贵宾长得过分漂亮,小周总一时被迷住多看两眼也不是不可能。
男人骤然反应过来,以拳抵唇轻咳了声,“没事,你带客人进去吧。”
服务员长舒了口气:“好的小周总。”
服务员转身看向两位客人,礼貌道:“两位贵宾,请随我来。”
程简依感觉到姜听雨的不适,主动走在外侧,眼神警惕地看着男人,总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走远了以后,程简依蹙着眉心问服务员:“刚才那位是?”
服务员回复:“是我们会所老板的儿子,平日里都我们都尊称他小周总。”
程简依冷冷睨了眼那人消失的方向。
这种见色起意的男人他见得多了,亲自收拾过的也有十来个。
程简依看向姜听雨,见她愣愣地不说话,便轻轻推了她的手臂,“怎么了?”
“没什么。”姜听雨缓缓摇头,眉眼弯了弯。
刚才那个男人,她依稀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算了,他就是这家会所的老板也和她没什么干系。
服务员开好了包厢便退了出去,偌大的包厢内只有两个小姑娘。
程简依连唱三首歌发泄情绪,唱得自己都累了,才搁下话筒,“眠眠,这样太无聊了,我们叫点人过来吧。”
姜听雨不解:“叫……什么人?”
程简依笑得促狭:“让你高兴的人。”-
周柏羽进了办公室,双腿吊儿郎当翘在桌面上,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女孩。
走廊灯光昏暗,但他还是看得真真切切,半点也错不了。
那其中一个女孩,就是谢霁淮的太太,姜家的掌上明珠。
姜谢两家婚宴那天他也受邀去了,新人敬酒时还近距离地看了眼姜小姐,只那一眼便叫他惊为天人。
姜小姐美艳出尘,肌肤胜雪,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精致,他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也够不到这种美人。
周柏羽咽了咽喉咙,额头冷汗直冒。
京北谁不知道姜家人眼珠子似的呵护这个小女儿,捧在手心上都怕碎了,怎么可能点头同意两个女孩单独来会所寻欢作乐。
倒不是他这里不正规,但商务会所,难免会有陪酒的女郎和男模,来这里消费的女人很多,点男模陪酒的也不在少数。
周柏羽是真怕那两个小祖宗也点男模。
这要是被姜家人或是谢家人知道了,他首当其冲免不了被责难。
周柏羽慌忙放下双腿,给前台打了电话,叮嘱他们盯好了姜小姐的包厢,他们提出的任何要求都必须向他汇报。
做完后,他还是觉得不行,犹豫片刻,打了通电话出去-
从港城飞往京北的飞机在晚上八点半落地,出了接机口,谢霁淮和梁闻枢便往地下停车场走。
谢霁淮步履匆匆,即便他脸色淡然,依旧藏不住他心里的急切。
梁闻枢跟上他的步伐,偏过脸悠悠看了他眼,轻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着急回家。”
谢霁淮脚步微滞,目光缓慢而沉邃地落在梁闻枢身上。
梁闻枢笑笑:“是赶回去见小太太吧。”
谢霁淮默而不语。
梁闻枢打趣了句:“小太太要是知道你这几天疯狂见客户去酒局,辛苦得连觉都没时间睡,怕是要心疼了。”
谢霁淮眼前蓦然浮现女孩精致的小脸,她那双眼睛蕴了泪珠,湿漉漉地望向他,盈盈如水,但眼底却没有一丝情感。
谢霁淮喉结轻滚,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心疼?她不会。”
小姑娘心里没有他,又怎么会心疼。
况且,他也不打算告诉她,他是为了她才会将原定好的时间压缩至三天就回来。
只因为,他想她了。
梁闻枢挑了挑眉,没再多说什么。
姜家的小姑娘太单纯,单纯到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不爱谢霁淮,显而易见。
梁闻枢忽然觉得好友有点可怜,明明是天之骄子,偏偏在妻子面前爱而不得。
也不算,至少他得到了她的身体。
至于心……慢慢来,总会得到的。
梁闻枢重重拍了下他的肩,宽慰:“你也别难受,往好处想,小太太也不喜欢其他男人不是吗?”
谢霁淮目光陡然转冷,薄唇张阖轻吐出一个字:
“滚。”
低沉的嗓音似砂纸磨过般,带着疲累与懒倦。
在港城的这三天,平均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谢霁淮的身体也几乎到了极限。
然而所有的疲惫,在他踏上回家见她的路上后,都不算什么了。
电梯在地下二层停车场停下,谢霁淮刚迈出电梯厢,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嗡嗡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内极为震耳,让他想忽视都不能。
谢霁淮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下。
周柏羽……
他怎么会打电话给他?
谢霁淮思忖顷刻,接通了电话。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周柏羽战战兢兢的声音:“谢总,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您。我是星爵会所的周柏羽,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谢霁淮礼貌淡笑:“星爵的小周总,自然有印象。”
“小周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谢霁淮先发制人,直击重点。
周柏羽张了张口,艰难地发出声音:“是这样的,您的……太太……在我的会所里。”
谢霁淮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目光一沉再沉:“她在你的会所做什么?”
周柏羽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好似悬了把冷刀,稍不注意,那牵着刀的绳索便会崩断,“谢太太……可能是觉得无聊了,就、就……”
周柏羽真是不敢说出口,但眼下不说,后面让谢霁淮知晓了,他只怕下场更惨。
谢霁淮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
前几个月他在他的会所里动手反击了谢家二爷派过来的人,招招狠戾,那段监控还是他拷下来亲自交给谢霁淮助理的。
“就什么?”谢霁淮长睫轻落,敛去眼底的冷冽。
周柏羽一咬牙,全部说了出来:“太太点了几个男模,说是要他们陪唱。”
作者有话说:
谢总:点男模?真是长本事了
眠眠:他胡说,我没有点
第59章 今晚肯定是逃不掉了
包厢灯光昏黄, 墙壁上的电视屏幕播放时下最火的音乐mv,音箱里透出来的乐声轰鸣,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姜听雨轻扯了下程简依的手腕, 打断了她的歌声,“一一, 点、点男模是不是不太好。”
姜听雨并不是第一次来星爵了, 以往组局请她过来,包厢里也都是相熟的人, 偶有那么一两个面生的, 也是旁人的朋友。
但找人陪唱这种事却从来都没有做过。
她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慌乱。
程简依也没有过点男模陪唱的经历, 不过今天她受的伤害有点大,想找几个帅哥养养眼, 勉强抚慰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这有什么。”程简依暂停了音乐声,偏过脸看向局促的姜听雨,忽然有种带坏小姑娘的罪恶感, 她干咳了声,凛然道:“我告诉你啊, 他们男人出来都会点漂亮妹妹陪唱的。”
“真的吗?”姜听雨惊讶地张口。
程简依叹了口气,认真给她科普:“当然是真的, 我以前那家公司的老板, 每次出去谈生意,也不管在场有没有女同事,都会点女郎。”
见她一副迷惘的样子,程简依缓缓摇头。
小姑娘这么单纯, 是会被男人骗的。
姜听雨呼吸一滞:“那我爸爸和哥哥……也会?”
她突然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父亲和哥哥看上去那么洁身自好, 如果连他们也会, 那岂不是所有男人都会了。
程简依心里咯噔一下, 后背都在发凉:“你爸爸肯定不会的,姜叔叔根本不会来这样的场合,至于你哥哥……”
程简依稍微停顿了片刻,仔细斟酌措辞:“姜哥哥应该也不会吧。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哪个女孩子敢靠近。”
姜听雨赞同地点头:“说得也是,而且我哥哥心里一直都有……”
喜欢的人。
姜听雨差点说漏,急忙抿住了唇瓣。
程简依目光疑惑地飘向她:“你哥哥怎么了?”
“没有,没怎么,我哥哥挺好的。”姜听雨扯出一丝微笑,糊弄了过去。
程简依没继续追问,反倒是打量起姜听雨,不怀好意笑了笑,问她:“你怎么不关心你老公有没有点过?”
姜听雨心微微颤,呼吸在顷刻之间错乱,“我、我干嘛要关心他,我跟他是协议夫妻,一一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简依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手指把玩着话筒,一下一下颠着,“协议夫妻?哪对协议夫妻像你们这样——”
“恩爱的。”
姜听雨心跳都被她这句话吓得停了拍,咬着贝齿反驳:“什么恩爱,你不要胡说。”
程简依指了指姜听雨半露着的锁骨,那上面青色的淤痕已经变得浅淡。
三天的时间都没能彻底消除痕迹,可见有多疯狂。
“这就是证据。”
姜听雨顺着她的视线低眸,发现领口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拼命隐藏着的痕迹完全暴露了出来。
她仓皇捂住领口,脸羞得通红,恨不得像鹌鹑一样将自己的蜷缩起来。
心里又默默怨怪谢霁淮不做人,害得她在一一面前丢脸-
被小姑娘记恨上的谢霁淮此刻正站在车门前,指骨扣着的黑色手机都快要被他捏碎。
梁闻枢蹙了蹙眉,迈步到他身旁,眼眸垂落,定在他隐隐泛白的长指上。
谢霁淮这般怒意翻涌的样子倒是颇为罕见,只叫他觉得意外,“谁惹你了?”
谢霁淮冷笑了声,眉眼冰寒如雪,“小太太出去玩了,我去接她回来。”
梁闻枢眉骨轻抬,手指随意拨弄了下袖口。
听谢霁淮的语气,可不是出去玩那么简单,只怕是做了出格的事。
梁闻枢懒得掺进这趟浑水,他对他们夫妻的私事并无打探的兴趣。
“是该去,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说完,梁闻枢便迈开脚步,往自己那辆白色的布加迪走去。
谢霁淮倚靠车门,掀眸望向梁闻枢,淡淡开口:“对了,程小姐也在,你不想过去看看?”
梁闻枢脚步顿住,转身迎上他森冷的眸光。
……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星爵门口,立时便有泊车小哥走上前接管。
周柏羽早早地等在了一楼大厅里,心里焦急万分,盼望着谢霁淮早一点来。
包厢里的两位大小姐已经催了不下两次,叫服务员带男模过去,周柏羽是想尽了法子拖延,但能拖一次两次可也未必能拖第三次,到时要是惹怒了她们,更难办。
周柏羽远远地就看见位身高颀长的男人从门外走进,倒是距离相隔得远,他依旧认出了那个男人就是谢霁淮。
周柏羽长舒了口气,忙不迭迎上,恭敬地颔首:“谢总,您可算是来了。”
在看到谢霁淮身后同样西装笔挺的男人时,周柏羽愣了下,“这位是?”
梁闻枢神情平淡,从容笑了笑:“梁闻枢。”
周柏羽脸色忽变,倒吸一口凉气,低眉道:“原来是万和集团的梁总,失敬失敬。”
今天也不知是刮得哪阵风,京北顶尖豪门的那几位都在他会所里了。
要命。
谢霁淮冷着脸瞥了周柏羽一眼,沉声提醒:“周总,麻烦你带路。”
周柏羽这才反应过来此刻不是寒暄的时候,忙往前走,“两位请随我来。”-
程简依盯着包厢门,乌亮的眼睛覷眯起。
不对,太不对劲了。
从她们点男模开始,到现在眼看着要过去半个小时了,还不见人影。
天底下的会所要都是这么做生意,天天接投诉都来不及。
“眠眠,你有没有觉得奇怪?”程简依双手环抱着胸,语气里满是疑惑。
姜听雨吃了一小口哈密瓜球,嚼了十来下才咽下去,“奇怪?没有啊?”
程简依:“你不觉得男模来得太晚了吗?”
姜听雨轻轻舔了下唇瓣,水果香甜的气息弥漫在口中,“也许是点的顾客太多,他们人手不够了吧。”
程简依:“……”
姜听雨又拿叉子戳了一个草莓,正要咬下,门口便传来短促的敲门声。
程简依:“请进。”
包厢门被人从外缓缓推开,紧接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服务员,而是先前在走廊里见过的小周总。
周柏羽把包厢门整个推到底,往前走了两步,唇角浮漫出勉强的笑,“两位贵宾,您要的人就在外面。”
姜听雨侧过脸看着程简依,笑得甜软:“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程简依心里那股不安还是没有降低分毫,但还是点了下头,“请他们进来吧。”
周柏羽往一旁退了两步,将空间让了出来。
下一秒,姜听雨眸子里的笑意就凝结住了。
门外走进来的男人肩宽腿长,比例优越,上身一件黑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隐约可见锁骨精致的线条,再往上,便是他那张英俊却阴云笼罩的面容,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让人心底生畏。
姜听雨心跳都快要吓停了,下意识地就往后躲,但她已经坐在了沙发角落,早已是无处可逃。
谢霁淮踱步到她面前,目光毫无波澜地睨向女孩。
他个子本就很高,再加上女孩是坐在沙发上的,更大程度地加深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姜听雨心里警铃大响,长睫忍不住轻抖,颤着声音同他打招呼:“嗨,你也是来这里玩的吗?”
薄凉的唇角微微勾起,谢霁淮慢条斯理道:“我是你点的男模,姜小姐不满意吗?”
他的视线直直逼视着女孩,不许她躲避。
姜听雨察觉到危险,手指摸到程简依的衣摆,用力扯了扯,向她求救。
程简依已是自顾不暇。
她哪里会想到她的新老板梁闻枢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谢霁淮来抓人还情有可原,梁闻枢一个外人过来凑什么热闹。
点男模点到老板头上了,这也实在是太社死了。
程简依窘迫的垂下头,凑到姜听雨耳边低语:“眠眠,那个,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要不,你现在就和你老公道个歉,撒个娇。男人嘛,稍微哄一哄就好了。”
程简依憋半晌,才勉强想到这么个主意。
姜听雨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便怯生生地牵住谢霁淮的手指,不顾脸面嗲声嗲气道:“我就是出来玩一玩,真的没做什么事。”
谢霁淮笑了笑,反手攥住她的手心,语调凉薄:“点男模也不算什么事?”
男人手心炙热,像夏日正午的日光,灼烫得肌肤泛起刺痛。
姜听雨抽了下手,没有抽动,反而被男人越捏越紧。
姜听雨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在外面应酬喝酒的时候,她也没有过问过一次。
“我都没有管过你点女郎的事,你干嘛要管我。”姜听雨不服气道。
谢霁淮气得冷笑了声,晦暗的眼睛渐渐泛起猩红。
“我什么什么时候点过女郎?”
姜听雨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确实没见过他点女郎,但那也不能证明他没点过呀。
“男人出来应酬都会点的,你肯定也点过。”
姜听雨转过头看了眼程简依,水涔涔地眸子轻眨,“对吧,一一。”
程简依莫名被提及,瞬间心都凉了半截,再对上谢霁淮阴冷冰寒的眼睛,只觉得身体都要被冷箭刺穿。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呢。”
姜听雨愕然:“一一。”
之前不是还和她这般说的吗,怎么现在突然不知道了?
程简依头越垂越低,愧疚得不行。
但是没办法,谁叫梁闻枢是谢霁淮的好友,谢霁淮要是生气迁怒了她,没准她的工作也要泡汤。
横竖他们是夫妻,谢霁淮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眠眠怎么样的。
程简依戳了下好友的腰,压低声音提醒:“眠眠,你别再说了,不然你老公会更生气。”
姜听雨偏不信邪,她要把道理说清楚。
小姑娘鼓了鼓腮,理直气壮道:“你说你没点过,证据呢?”
谢霁淮鼻息溢出一丝淡笑,“证据?”
他敛了敛眸,克制住怒意,示意向站在门口的人,“他们就是人证。”
默默吃瓜的周柏羽被着当头一棒打得晕晕乎乎,呆滞了半晌才回过神,“哦对,我可以作证,谢总绝对没有点过女郎,姜小姐尽管放心。”
梁闻枢淡淡地笑,眸光幽幽落在低垂着头的程简依身上,“霁淮没有过,我也不曾有过。”
姜听雨牙齿厮磨着唇瓣,想了会儿道:“他们是你的朋友,肯定帮着你说话。”
小姑娘不服输,莹亮的眼睛直直看着男人,要和他争长论短。
谢霁淮的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他一把扯起女孩,轻而易举横抱了起来,“我有没有以后再谈,你的事现在是板上钉钉,回去我们好好算算。”
姜听雨哪里敢就这样回去,谢霁淮的手段她怕都怕死了。
平日里他心情愉悦的时候都欺负她欺负得那么狠,这回生气了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呢。
“我不要,我不回家。”姜听雨拼命挣扎,又是推搡着男人的胸口,又是不停地晃动着小腿。
姜听雨泪眼濛濛地望向好友:“一一救我。”
程简依蹭地一下站起身,要去救她。
今天的事说起来都是她不好,要不是她带眠眠过来,又不要命地点了男模,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谢总,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的主意,和眠眠一点关系都没有。”
程简依这会儿也不去想什么工作不工作的,大不了多饿几天,总不至于饿死。
谢霁淮连看都没看程简依,直接往外走。
程简依拿了包就要跟上,还未出包厢门就被拦住。
梁闻枢手指死死扣住程简依纤细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跟前,他略一低眸,就看到她蹙紧的眉心。
“你干嘛拦我?”程简依愤愤问道。
梁闻枢不紧不慢地勾起唇,语调沉稳从容却带着胁迫:“程小姐,我想我们该沟通一下你的作风问题。”
程简依登时散了力,脚都开始发软-
谢霁淮抱着女孩走出星爵,路上不时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但他却一点也不在乎,反而怀里的女孩没再挣扎,乖乖地把脸藏进他的胸膛,不肯见人。
上了车,姜听雨气鼓鼓嗔了他眼,娇气道:“我不要回家。”
谢霁淮不由分说帮她扣上了安全带,双手撑着副驾驶座压近,“不想受得惩罚更严重就安分点。”
姜听雨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很乖地点了下头。
车子启动后,在马路上急速行驶,几乎是贴着最高限速。
姜听雨坐过他的车很多次了,从来都没有开这么快的情况,那种推背感叫她心里惶惶不安。
“谢霁淮,慢点好不好,我害怕。”
谢霁淮气得有点失去理智了,这会儿听见女孩颤抖着的声音,才清醒过来,放慢了速度。
姜听雨缓过来后,偷偷从镜子里瞄了谢霁淮一眼,没想到被他抓个正着。
镜面照映出来的人像更为冷情,没有一丝温度,那双睨向她的眼睛深不可测,却极其迫人,像一根线缠住了她的脖子,越绕越紧,紧得她都要喘不过气。
姜听雨瞳孔皱缩,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一点点挪到车窗旁,试图拉远自己和他的距离,祈祷着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总之不要那么快就到达。
但再远的路也有走完的那一刻。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御泉湾别墅院内。
谢霁淮单手解开安全带,俯身从车内出去,全程一句话没说。
姜听雨心里发寒,磨蹭着不愿出去。
她双手攥紧了身上的安全带,眼睛怯弱地盯着车外的男人,惊怕得不知所措。
谢霁淮走到副驾驶前,没开车门,而是敲了敲车窗。
“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下来?”
姜听雨从他眼里看到了仅剩的耐心,明白他不会再给她拖延的机会,便深吸了口气,认命地去解安全带。
下了车,姜听雨跟在男人身后,半步也不敢落,乖得像只小猫咪。
玄关门开,冯阿姨听见响动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的水渍还未擦干就见先生脸色阴沉,眼眸暗涌,当即吓得停住脚步,硬着头皮打招呼:“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
谢霁淮眉心轻折,淡淡道:“阿姨,麻烦你收拾一下,现在就回去。”
冯阿姨愣了愣:“现在吗?”
“现在。”
谢霁淮言简意赅道。
冯阿姨总觉得气氛不对,先生看起来似乎是在生气,而太太却在害怕。
冯阿姨还欲说什么,被谢霁淮打断:“有问题吗?”
冯阿姨闭上了嘴,缓缓摇头。
“先生,我这就走。”
冯阿姨动作很快,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出了别墅。
偌大的别墅内,只剩他们两人,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而越安静的地方越是能放大人心里的恐惧。
姜听雨还不清楚谢霁淮要怎么对她,她只知道今晚是肯定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
谢总: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好好算账!
眠眠:呜呜呜……
第60章 做错了事该罚
谢霁淮睨了她眼, 转身往二楼走,留下简短冷淡的两个字:“跟上。”
姜听雨长睫轻颤,手指不安地绞着衣摆, 低垂下脑袋跟在他身后。
到了二楼走廊尽头,姜听雨在卧室门口停下, 脚上似绑了千金, 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谢霁淮见她不肯动,耐心消耗殆尽, 遒劲的手指扣住女孩的细腰, 用了力将她抱了起来, 径直往床榻走。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姜听雨惊呼了声,双手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 生怕自己摔下去。
卧室门口到床榻的距离不过几步路,谢霁淮步伐本就迈得宽,又刻意加快了速度, 姜听雨还未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压在了床榻上。
眼睫微掀, 就对上男人漆黑得如同没有一丝月光的深夜,里头涌现无数暗流, 在她身上湍急而过, 将她困在中心,动弹不得。
姜听雨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心也在砰砰乱跳。
谢霁淮俊美的脸就在她眼前,灼热的呼吸贴着她的面颊拂过, 激得女孩身体止不住颤栗。
“谢、谢霁淮……”
姜听雨语调尽失, 连喊他的名字都说得极为困难, 颤动的气息微弱而又低哑, 昭示她此刻有多害怕。
谢霁淮单手攥着她的手腕往上摁,他的掌心宽大,一只手便轻松得擒住女孩的双手,像是枷锁般束缚住了她。另一只手依旧贴着女孩的后腰,掌心温度源源不断炙烫女孩娇嫩的肌肤。
“叫错了,该罚。”
湿热气息一再压近女孩耳侧,而后,他张开薄唇,咬住了她的耳垂。
姜听雨呜咽了声,被这股酥酥麻麻的疼痒弄得颤栗不止,“别、别咬。”
谢霁淮松了唇齿,热息若有似无蹭过她的面颊,压低了声音:“该叫我什么?”
姜听雨水眸氤氲着雾气,哭哑着嗓音:“老公,老公……”
她动了动被男人强势摁在头顶的双手,却不起丝毫作用。
“老公,能不能先松开我,你攥得好疼。”姜听雨软着声音求饶。
谢霁淮用的是巧劲,没人比他更清楚他有没有弄疼她。
小姑娘不过是在装乖罢了。
谢霁淮垂着眼,凛冽的目光幽幽扫过女孩湿漉漉的眸子,手指松了力道。
姜听雨怯生生地望着他,呼吸都不敢用力,像一只弱小无助的小白兔,祈盼他能给她一点怜悯。
谢霁淮掌心微微撑了下床榻,翻身坐起,将女孩也抱到了腿上。
小姑娘纤瘦如纸,抱在怀里一点重量没有,轻飘飘的。
他幽幽巡视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颚,轻轻抬起,让她和自己对视,眼底含着淡笑,声音却沉重地砸入女孩耳里:
“现在不疼了,可以好好算账了么。”
姜听雨脸上瞬间失了血色,贝齿咬着粉唇,故意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单纯地问道:“算、算什么呀?”
她现在就想将这件事糊弄过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霁淮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任由眸色暗沉下去,钳着她下颌的手指微微用力,“你说呢?”
他轻描淡写地将话抛给了她,显而易见的,不会轻巧揭过今晚的事。
姜听雨咽了咽喉咙,只觉得嗓子里好似被塞了团火,灼烧得她开不了口。
她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他,心里慌乱不已。
“我、我没什么要说的。”
“是吗?”谢霁淮慢条斯理收紧覆在女孩细腰上的手,让她不得不贴近他的身体。
阴沉沉的眸光定在她心虚的小脸上,片刻后,他轻笑了声,低沉的嗓音透着凉薄:“不想和我说,那不如和你父母说。”
他从口袋里拿了手机出来,作势要给姜父姜母拨去电话。
姜听雨忙不迭按住了他的手,咬着贝齿摇头:“别告诉我爸妈。”
小姑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按住了男人遒劲的手,生怕他真的把今晚的事告诉爸爸妈妈。
父母一再强调不许她晚上去玩乐的地方,若是知晓了肯定震怒。
谢霁淮生气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他们的关系起码是平等的,她好好道歉,谢霁淮也许就会原谅她。
但父母就不同了,父母是长辈,她在他们面前只有被训斥的份,连一句反驳也不能说。
姜听雨双手握着男人的掌心,小幅度地轻晃,软着声音撒娇:“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谢霁淮随手将手机扔到枕边,空下来的手没再掐着女孩的腰,而是压在了床榻上。
姜听雨抿了抿唇瓣,怯生生地抬眸,清澈眸子里泛着盈盈水光,“我觉得闷在家里无聊,就和一一去会所玩了。”
谢霁淮淡淡挑唇:“继续。”
姜听雨心里咯噔一下,心慌地垂眸:“没有了。”
谢霁淮半阖眼睫,冷嗤道:“没了?”
“嗯……”
小姑娘鸦羽般的长睫快要触到眼睑下方。
谢霁淮指尖按住床单,扯唇低笑,然而笑意却未达冰凉的眸底,“男模是怎么回事?”
姜听雨紧抿着唇,心里后悔不迭。
她当时就该死命拦住一一不许她点。
那时候她见一一心情不好,就心软没有阻拦。现在倒好,她连见都没见男模一眼,莫名地背上这口锅。
“男模……也不是我点的呀。”女孩温软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好似游丝般细不可闻。
谢霁淮手指再次抬起女孩的下颌,沉声道:“看着我说。”
姜听雨又怕又怯,颤栗着重复:“我、我没有点。”
谢霁淮:“你的意思是这件事都是程小姐的主意?”
他就那般轻懒矜贵地低视着她,像极了君临天下的帝王,眼中的淡漠和矜傲无一不在表明他对她的不信任。
姜听雨很想点头,但她做不出把错都推给好友的事,她的礼貌和涵养都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小姑娘咬着唇瓣不肯说话了,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泪水啪嗒一声掉落了下来,砸在谢霁淮的手背上。
谢霁淮掀眸看她,骨节分明的手指移至她的眼角,指腹缓缓揉蹭,“哭什么?”
“我、我委屈……”小姑娘娇滴滴地抽噎。
男模本来就不是她点的,他还非要把错怪到她的头上,被冤枉了当然委屈。
谢霁淮胸腔里的那股闷气突突地胀,气得发笑:“你还委屈上了?该委屈的是我。”
姜听雨止住哭声,愣愣望向他,纤长眼睫还带着晶莹的泪珠,“你哪里委屈了?”
她搞不懂了。
她没有欺负过他,也没有怪罪过他,他有什么可委屈的。
谢霁淮脸色阴云密布,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姜听雨,你已经结婚了,该和其他男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今晚你在会所里点男模,这和出轨没有区别。”
姜听雨眼睛蓦然瞪大,语调尽失:“出轨?”
她不过就是在会所里点了几个男模陪唱而已,怎么变成出轨这么严重了,更何况这也不是她点的。
出轨在她心里是非常非常严重的错误了,是抬不起头见人的错,贸然背上这个罪名,小姑娘吓得愣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她轻轻扯了下男人的袖子,委屈巴巴道:“我、我没有出轨,我都没有见男模呀。”
谢霁淮捉住她的手:“不是没见,是没见成,这是两码事。”
姜听雨无力反驳。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她不对,她没考虑到谢霁淮的脸面。
新婚妻子在会所里点男模陪唱,传出去多丢人啊,旁人要是知晓了说不定会在背地里嘲讽谢霁淮,看他的笑话。
姜听雨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愧疚极了,真诚地道歉:“老公,对不起。是我害得你丢脸了。”
她悄悄打量了男人一眼,看见他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面容也不似平日那样精神,当下就猜到他这几天一定很累。
他大概是刚到京北没多久就风尘仆仆赶到会所接她了。
这样一想,姜听雨心里的愧疚更深。
谢霁淮表情一沉再沉,捏着她的手指下意识用力,“丢脸?”
“你觉得我是因为丢脸才会生气?”
姜听雨眼底浮漫出茫茫如白雾般的迷惘:“不、不是吗?”
不是为了丢脸而生气,那又是为了什么?
姜听雨看着男人,他就在她眼前,她却根本看不透他,那一瞬,她突然觉得他似是被厚厚泥沙裹住了外表,无法窥视其中一二。
谢霁淮松开了女孩的手,忽地笑了。
他唇角的笑意很淡,看她的眼神也是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然而底下攥起的骨节都隐隐泛白,心口更是烦躁不已。
隐忍一路的克制力已经到达了临界点,随时都会失控。
为了一句让他丢脸了而给他的道歉,他不在乎,也不需要。
他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人,更是她的心。
“我生气是因为你不知悔过,更是因为你对婚姻的漠视。”
姜听雨睫毛颤了颤,嗓音带着喑哑哭腔:“对不起,老公。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凑至男人的脖颈,小猫似的蹭他。
小姑娘从来都是被别人哄的,哪里哄过人,更别说哄男人了,连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只知道向他道歉。
谢霁淮单手扯掉领带,眼眸透着危险:“姜眠眠,一句对不起可没办法抵消你犯的错。”
姜听雨紧张地张了张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谢霁淮贴近女孩的耳骨,炙热的气息喷吐萦绕在她耳廓之内,“姜眠眠,做好明天下不了床的准备。”
姜听雨眼睫微微颤动,双手攥紧了男人腹部的衣料,怕得又要哭了。
谢霁淮轻启薄唇,嗓音沙哑冷淡:“哭也没有用,得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他若是心软放过了她,以后只会让她更加肆无忌惮。
今天她敢点男模,明日说不准就会喜欢上其他男人。
他绝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谢霁淮的长指划过女孩的脖颈,落在她的心口,轻轻压进去,“姜听雨,你是我的妻子,从身到心都只能是我的,记清楚了吗?”
姜听雨眼眸含泪,乖巧地点头:“嗯……”
谢霁淮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浴室走,一起进了淋浴间。
花洒的打开,热水淋漓而下。
姜听雨穿着浅粉色的长裙,脸上也带着精致的妆容,被热气蒸腾得皮肤泛起一层薄薄的绯色,诱人而不自知。
被男人放下来后,她就怯怕地往角落里躲,虽然不知道男人要对她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谢霁淮挑好了水温,偏过脸看她,喉结轻滚,淡着声音命令:“自己脱了裙子。”
“老公……”小姑娘捂着胸口,软着声音对他说:“你能不能先出去。”
他站在这里,她怎么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小姑娘怯生生看了眼身姿颀长的男人,只觉得他犹如森林里蛰伏的野兽,暗中窥视猎物,只等猎物失去戒心就上去撕咬吞下。
谢霁淮唇角勾起弧度,大手擒住女孩的柔荑,从她锁骨上挪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直到这时候,姜听雨才发觉好像是低估了谢霁淮,他平日举止优雅,言语有礼,是正经名门贵公子的做派,然而此刻,却如外界所说的那般手段狠戾,一言一行皆是威压。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姜听雨抿咬唇瓣,颤着手指伸到背后去够连衣裙的隐形拉链。
平日里轻松就能拉开的拉链,今天不知怎么,任由她如何努力都拉不下来。
“老公,拉链……”小姑娘委屈地咕哝声。
“拉链怎么了?”
“我、我拉不开。”
姜听雨背过身去,给他演示了一下,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谢霁淮手指轻抬,落在她的后背,两指捻起拉链头,轻轻一扯,女孩光洁细腻的后背便曝露在眸子里。
女孩皮肤娇嫩,大片皮肤雪一样的白皙,好似剥了壳的蛋白。
谢霁淮眸子里暗流涌动,低哑着嗓音:“好了,继续。”
姜听雨手指压在前襟上,才使得裙子没有整个掉下去,这会儿听了男人的话,脸颊羞得发烫。
溅落下的水珠洒在她的后背上,小姑娘皮肤娇嫩,炙热的水温一碰便立即泛起星星点点的红,仿佛冬日雪地里盛开的梅花。
“老公……”小姑娘咬了咬唇,怎么也做不来这样羞人的事。
谢霁淮站在花洒前,挡住了四溅的水珠,衣服却被淋得尽湿,结实的肌肉线条暴露无遗,腹部也是块垒分明。
耐心被磨光后,他一秒也不想再等,直接扯过女孩的手摁在浴室玻璃上。
“今晚你有的是机会叫老公,现在先省省力气。”
压在裙子上的手一松,长裙便随着引力的作用掉落了下去。
姜听雨来不及惊呼,唇瓣就被男人咬住。
他们亲吻过许多次了,却都不及这一次来得汹涌猛烈,恍惚间,她以为自己要溺昏在他的吻中。
唇齿被攻城略地般扫荡,舌尖也被他勾着缠绕,呼吸凌乱而急促。
箍在她腰间的手指死死扣紧,不许她逃离,就连挣扎,她也很难做到。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小白兔太过不堪一击,很快便节节败退。
浴室里的水汽缓缓蒸腾到天花板,又在上方凝聚成一个个小水珠,大面透亮的镜面模糊一片,倒映出纯白色的瓷砖。
裹着雾气的玻璃房迷糊得看不清人影,只隐约看到两个小巧的手掌印。
水声淅淅沥沥,滚着雾气砸到地面,又汇聚成溪流,穿过女孩白皙的脚趾,争先恐后涌入下水口。
热气烘得姜听雨晕晕沉沉,脑子也好似被塞了棉絮般发胀,一点思绪都没有了-
天色大亮,卧室内却阴暗暗的,深色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缕光。
床上的小姑娘转了个身,小脸在枕头上轻蹭了下,眼睫轻颤着掀开。
姜听雨睡得并不太好,又累又沉,还做了噩梦。
梦里,她是可怜的小女仆,谢霁淮是大少爷,白天指使她做这做那不说,夜里还要去她房间里欺负她,气得姜听雨咬他的心都有了。
睡醒之后,姜听雨盯着天花板,长舒了口气。
还好只是梦。
她才不要做小女仆呢,一点权力都没有,只能看主人的脸色过日子,想想都可怜。
“宝宝,想什么呢?”
谢霁淮感觉到女孩的动静,附在她耳畔低声询问。
他是难得起得晚了。
连日来的睡眠不足,再加上昨夜的疯狂,这一觉意外地睡得极深。
姜听雨睡意惺忪,脑子都没有完全清醒,傻傻地说了出来:“我梦见自己成了你的小女仆。”
谢霁淮饶有兴味地低笑:“小女仆?”
“宝宝怎么会梦到自己做女仆?”谢霁淮揉着女孩的头发慢条斯理引导着她继续说。
姜听雨一不小心就掉进了他的陷阱,嗔怨道:“还不是因为你昨晚欺负我。”
谢霁淮低低地笑:“下次老公给你买女仆的衣服穿好不好?”
姜听雨愣了愣,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他,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没推动,“我才不要做小女仆。”
小姑娘咬着唇瓣睨了男人一眼,娇蛮道:“我是不会伺候你的,想都不要想。你那么想做大少爷,就多招几个佣人好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谢霁淮就是想欺负她,各种形式地欺负,床上不够,床下还要奴役她。
不愧是资本家,吃人都不吐骨头。
还好她不是他的员工,要不就更可怜了。
姜听雨试图掀开被子下床洗漱,身体都还未离开床榻就被身后的男人搂过细腰,拥进怀里。
谢霁淮唇瓣贴上她的耳低语了句。
姜听雨想起了昨晚的事,脸刷得一下通红,娇嗔道:“你、你不要脸。”
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他想的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事。
虽然推不动谢霁淮,但她还是在他怀里拱了两下,想背过身,眼不见为净。
“别乱动。”谢霁淮掐了下她的腿,低声道:“宝宝真没良心,老公伺候你,你还说我不要脸。”
姜听雨羞赧地拍了拍谢霁淮的手,愤愤道:“松手,你掐疼我了。”
小姑娘惯会夸大其词,疼一分也要说成十分。
谢霁淮勾着她,手稍稍松开:“你把老公弄成这样的,现在又不管,是不是过分了?”
姜听雨张了张口,不可思议看向他:“我什么都没做,明明是你自己……”
“你刚刚是不是在我怀里乱动了?”
姜听雨默了默。
她确实是动了,可她都没有用力,怎么会影响他。
谢霁淮覆上她的手腕:“既然你肯承认,那就你来解决。”
姜听雨手指好似触电了般地往外扯,服软求饶:“老公,我身体难受。”
谢霁淮只是逗逗她,没打算做什么。
男性早晨起生理反应太正常不过,不用管过会也就下去了。
“哪里难受?”谢霁淮蹙着眉心,严肃地问。
姜听雨被他这幅模样弄得心慌,嘴里的谎言一下卡了壳,“嗯……就是……那里难受。”
她似是而非说着,也没给出具体的来。
谢霁淮关心则乱,没去多想女孩是不是在说谎,只以为昨晚的药功效没起到太大的作用,还是让她难受了。
他伸手要去探查,吓得女孩慌忙捉住他的手,“不是不是,我是……是……”
女孩想了半响也没想出适宜的谎言来,唇瓣都被她咬出了浅浅的印子。
到了这会儿,谢霁淮哪里还看不出她是故作呻吟,索性耐着性子陪她演。
手指不老实地游移在女孩身上,每到一处便停留片刻,似是在点火。
“这儿不舒服?”
“还是这儿?”
作者有话说:
更晚了,本章30个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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