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柔和的术法之力自下而上, 将自己和小伙伴们也都尽数托举起来。
这是要离开人界了。
白咕咕其实还是有点遗憾。难得回来一趟，她还有好多好多想去玩想去吃的烧烤串串炸鸡排……
老君则一副耐心耗尽，巴不得这伙老妖小妖赶紧走赶紧走的架势, 皱着眉心捏了捏鼻头。
牛和龙都飘在半空, 眼看就要送走。
“等等，还有一点！”
白咕咕突然回头。
不止老君，连青牛和旁边领导同志的秘书小哥都哆嗦了下。
“在灵界，人类潜入湖底大肆采集卡姆洛姆结晶, 到底用做什么？”
“什么？”
领导同志一时没听明白。什么结晶来着？
外语？哪国的？专业名词可以通俗一点的翻译过来？
“就是灵石。”
针对面前妖族小龙公主的身份，这倒并非什么必须要严格保密的事情。赶来增援的特管队长在得到耳机那端上级指示后, 直接回答：
“不止用在补充人类界灵气不足这个问题上, 特管局下属研究所那边，前不久也提出, 可用灵石替代人类界部分不可再生资源的构想…”
“这点做为本世纪以来最重大发现之一, 现如今世界各国争相研究，重要性毋庸置疑…”
至于说，现代修仙……
特管队长之后的话语, 基本都算随风飘散了。
权利龙爹对于这帮联合仙道、‘蛊惑’幼崽的人类，基本上算没什么好感度。巴不得捉上幼崽卷了东西，下一秒就回龙谷中。
当下心念一动, 又一道空间裂缝被撕扯开，正定点在白咕咕所处的上方。
剧烈的狂风夹携起众多杂物，猝然呼啸，向缺口处疯涌卷入。
白咕咕只觉得眼前一黑。
哎呦, 干嘛呢, 好歹等人队长把话说完啊。
龙族这边先抛开不论, 亲眼注视着天空中那一大一小两道缺口‘吸’进去了许多物资, 老君默默放下抚摸胡须，略带颤抖着的手。
“总算送走了…”
语气中有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沉重。
“算是…暂时解决了吗？”青牛关注点始终却在另一个方向。到底也算轻舒了口气。
“你指什么？”
老君掸去衣角处不经意沾上的尘灰，恢复往日那般笑呵呵的模样。
“蛊心虫。”
龙族被送走，幕后操作的黑手小团伙被带上警车。人类方面也行动起来，领导同志指挥下，队长他们已经开始救援和善后工作。青牛言简意赅。
“魔族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听得老君一声冷哼。旋即话锋陡转，“解决了吗？”
他像是自问自答，摇了摇头，“没人告诉过你们，蛊线虫，向来都是一对儿的吗？”
一只被他们察觉后斩断连线。
那么，另一只呢？
老君沉默不言。只看向很远的远方。
穿越过喧闹中又有条不紊收拾残局的人群，跨越过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他似乎看向了更深远、却也近在咫尺的…某些东西。
魔族……
四千五百年了。
魔族…终于还是要出世了吗？
……
白咕咕被狂风裹挟着，从空间裂口处攸地吸了过来。
等风声平息。
自己好容易才稳住身形降落在地。
入目，却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的未知空间。
白咕咕：……？？
不是我想怀疑。
我亲爱的龙爹爸爸，您在撕开空间裂缝的同时，是否出现了某些未知不明的小小失误？
一片黑暗的空间。察觉不出任何生物存在的声响，没有风来，寂静到仿佛连她自己的心跳都被放大数倍。
白咕咕幻作龙形，四爪趴地压低身形，尾巴也在不断摇摆着扫射，一点点地开始朝向某个，不知道是不是前方的方向摸索着前进。
而这空间似乎也大到清奇。
白咕咕睁大龙眼，一路谨慎，小心摸索，不知道度过多长时间。之前吃过的东西像被消解成水一般地快速化解，肚子都开始咕咕作响。
可这大到离谱的空间约莫也是专程祭出来囚困住她的。总摸不到边，完全看不出破绽。
白咕咕强迫自己定下心来，仔细思索。随即摇摇脑袋，排除掉龙爹术法出错的可能性。
龙爹平日里糙中有细，平时恨不得一双龙眼掰开八瓣也要将自己盯住了。跨越空间界门并非易事，但依他之能，也不可能连自己、幼崽丢掉都发现不了。
那么——
是谁？
究竟…还可能有谁？
白咕咕想不出来。
原地追着尾巴徘徊了好几个圈圈。
啊……
想不出来，干脆不想。放弃了。
白咕咕四爪一瘫，顺势一滚，闭上眼睛索性不去看那黑漆漆的四周。
周围极静。在她闭上眼睛，刻意平息好自己的心跳躺平后。整个空间内，抛却时间的流逝，似乎只剩下她轻浅的呼吸……
呜…谁会费尽心机的来搞她一条未成年小龙呢？
搞不明白。
只好躺平了。
不，不对。这地方，似乎连时间…也是冻结的？
时间被冻结，用力戳戳贴在额心的金色鳞片，也毫无反应。
她会被困死在这里吗？
白咕咕不得不开始设想起来关于自己最坏最坏的结局。
如果，真就发展到这个结局…等很久之后的将来，或许有人、也或者是龙，同样也因为某种原因，误闯进入这个黑漆漆的、空无一物的空间……
不，现在也不空无一物了。误闯进入的后人，他/她会发现，在这个空间里，有一具干瘪瘪的，连血肉都被风干到无的小龙的骨架。
不对不对，这鬼地方，没有风声，大致也不存在风干。或许连骨架子都不会给她剩下？
谁知道呢？
没头没脑的胡思乱想着。大概人界走一趟，也确实是累到了龙。白咕咕闭着眼，平躺在地上，意识也渐渐开始迷糊……
“呼…呼……”
她睡过去了。
“居然、睡着了？！”
一个清冽少年的音色，带着三分嗔怪十足地不满愤愤然道：“你居然睡着？你怎么能睡着？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觉？！”
“谁、谁？”白咕咕从梦中惊醒。猝不及防发现，原本黑漆漆的空间，陡然恰似被人拿针线缝合出来一片绿油油的细嫩草地。
真是奇了怪，明明向草地外的不远处看，还是一片黑暗。偏生在草地范围内，没有照明物的存在，却竟一片光明。
“我果然还是在做梦的吧？”
她喃喃自语般。看着面前悬停半空，穿着简单的陌生少年，于脑海中快速搜索——
半晌。
两眼一闭，向后仰倒，贯彻躺平策略。
果然，还是压根儿，就不认识的嘛！
“等等等！你难道不好奇，我是谁吗？”
少年音色似乎急了。他拂手挥过，伴随星星点点的光点，漆黑的背景渐次褪去，袒露出雪白的穹顶，雪白的墙壁，和地面一团嫩色的草地。
“不好奇吗？不感兴趣吗？”
注意到白咕咕的一脸面无表情。少年音自己反倒纠缠起来，“真的难道一点问题都没有吗？如果你开口提问的话，或许趁我心情好的时候，没准就会回答你呢！”
“一点都不。”
白咕咕故作板起脸来，下意识又想笑。看吧，果然，这位困住自己‘未知生物’，必然是要跟自己当面谈话的某些理由。
她本龙不急的话——
那么这‘东西’，就一定会绷不住地、自己猴急着蹦跶出来！
“不过你都诚心实意的恳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开口问下吧。”
白咕咕昂起龙头，点了点自己盘坐的草地对面。示意对方最好能够降落下来。
被人从半空中俯视和自己却仰起脑袋看人，不大符合做龙的基本原则。
“呵…”
少年音色约莫也知晓她们这群做龙的物种，在某些层面上的龟毛性格。轻笑过一声。
祂的衣角翻飞，缓缓降落在地，却换了副与此前相貌大不相同的脸孔。
“真不愧是吾一直关注中的的小咕崽，果然美丽可爱，聪明动人。”
祂落地后，简单的休闲衫五分裤搭配白运动鞋的着装，也随之渐淡褪去，身量明显有了拔高，长长的卷发生出，前凸后翘的极好身材，几乎达到让人血脉喷张程度。
只是声音转换上……
“想知道问什么关注你？”
“唔，这个，其实也不难猜出来吧！”
祂骨子里也许还是个略带点点俏皮的少年。自言自语地说罢，便半蹲下来，张开双臂，大敞开怀抱，像是这世间所有母亲那样，微笑着。等待着自己的孩子一如往常般，默契地扑进自己的环抱。
等雏鸟投怀，一个温暖的，至少对于幼崽来说，绝对爱意满满善意满满的肢体动作。
“小奶黄包，你也可以称呼我一声，‘妈妈’的哦~！”
绝对肯定百分百的出了差错！！
白咕咕如遭雷劈，傻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一张口，一口纯正地道带着大冰棱块呼啸拍来的大胡茬子味儿！
下意识团紧瑟瑟发抖的自己——
爹呀，人妖！！
“人妖？”
祂解读出来白咕咕此刻心情。有些困惑，不解：“很奇怪吗？”
“绝对肯定的不正常啊！”
白咕咕龙爪捂眼。妈耶，辣眼睛辣眼睛！却又忍不住偷偷从爪爪缝儿里盯着看，好腰，好苗条，好身材啊。是她此生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了……呜。
“是吗？吾曾小范围读取种族记忆，人类对于‘母亲’这个角色，概念印象中…”
深井病啊！！哪有人印象和记忆中的妈妈是大大咧咧穿泳装的？！岛国伦理片吗！这么刺激？！
啊呸，不是。
这玩意儿，真的适合放给她一只未成龙，小幼崽看？？
也不对，等等，他刚说什么？母亲？
妈…妈妈？！
“小咕咕该不会真的天真到相信，以那废物天帝和那条金龙相争斗间的术法碰撞，就足够以能开天辟地，划分两界吧？”
祂变幻着形态。
这次是位银发满头的老太，背着手臂，蹦蹦跳跳地彰显存在。仿佛一位功劳被抢没吃到糖的小学生：“是我啦，是我啦！”
“你，到底是谁？！”
白咕咕猛然间回头，那银发的老太，足尖点地，身形飘忽不定，才眨眼就又变幻成了一位年轻男性。西装领带，带着黑框眼镜。俨然一副社会精英模样。
“不是说过的嘛，吾乃…我就是…妈妈呀！”
声线上的变化，加之祂如云似雾般不断变换的拟态。从感观层面上，给人一种极度割裂的不适。
所谓开场白介绍完毕后，自然进入到正题——
面对这明显超脱于以往全部认知的‘存在’，饶是现下为龙身的白咕咕，也不得不警惕起来。
“可知道为什么当初众生灵长联合起来，大军征讨魔族，最后成仙成神的，唯独却只有修道？”
祂自言自语。
“因为——仙族，才是我最珍爱的人类啊。”
“真是恶趣味啊…”
白咕咕低低暗骂了声。
非得变换来变化去的，惹，就不能站住了好好说话吗？
……
第92章
……
天道偏爱人类。
这在妖灵当中, 并不是一个不为妖知的非公开性秘密。
而现今主动现身在白咕咕面前的，祂，这个存在的, 真实真身, 也许……
“我喜欢人类，所以在我所存在的世界，这片土地上，能够成神的, 只有我最钟爱的人类。”
祂并不介意白咕咕心底嘀咕的大不敬。继续絮絮道出。那些个陈年古老的芝麻烂谷子间的往事。
似乎自祂诞生以来，一片混沌蒙昧当中, 皆因人类最先叫出来‘天道’这个名称。便赋予了祂真身, 以及存在的意义。
人类才是天道之母？？倒也解释得通，‘天道只钟情于人类’。天道法则, 演化众生, 原本以为的慈母仁心，或许稚子报恩才是正解？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这太磨人, 没必要再多深究。
可说及到天道……
白咕咕其实一直有个疑问来着。
“天道，你的存在性…你是，唯一的吗？”难得直面的机遇, 她直接问。
“你猜的没错哦！”
天道也答的干脆。“我这边是这样的。但在我之外的世界，就如你曾见过的黑石礁线，在那之外的‘广域’，我也并不知晓究竟有怎样的约定, 该是一种怎样的规则。毕竟天道和天道之间, 也是不同的。”
颇为无奈拍了拍额头。
广域之外, 所存在其他‘天道’的土地上。
若是换个种族, 第一位叫出了‘天道’这个词语。
会不会……
白咕咕想祂前言所说，只忍不住胡思乱想。
“仙族战胜魔族，得以封神，便等于拥有了穿越广域，前往去真正‘其它世界’的实力和入场券。”
“仙族本可以跨过黑土，直接向广域，向着天外进发，但他们的自负和傲慢，却毁了所有。”
“他们拔除掉魔种，也将魔族封印，打入了广域的黑土地……”
“多么愚蠢且还自以为是的做法啊！”
天道‘母亲’的眉头皱起，眼中泪水泣然欲滴。
明明得到走出这方天地的力量，却在封印魔族之后开始了故步自封。
他们放置石阵，并将那处列为万古禁地。而后筑起高高的天宫，心安理得的享受各族贡奉。
人类定义天道，天道在千万年间，也滋养出众生，守护着人类。
人类尚且蒙昧时期，天道就像一位母亲。
她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孕育并养育着自己的孩子。
可在‘世界’这片浩瀚而又未知的世界上。母亲，并不只有一位。
“即使得到力量，却在封印魔族之后不思进取。这般的愚蠢无知，该如何统领亿万生灵踏出广域？那样傲慢又自负的心性，在广域之外的世界，根本没有办法生存的！”
所以之后不久就被妖灵攻上天宫，也是必然的！
“与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在走出广域后，就被外界的魔物生吞活剥掉。倒还不如、还不如早在他们尚未发现广域的秘密时，便将他们剥除神力，打回凡人，重新修习…”一切归还，从聚灵纳气开始重修，既修道，也修心。
“所以，在你说来——妖灵百类，包括龙族，都仅仅只是你用来教化人类，磨砺仙神的‘工具’？！”
绕得明白这其中原委。
白咕咕声音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仙族打败魔族，得到的奖励，是举族飞升。”
“龙族、那些妖灵们不惜生命、不惜一切代价，打上天宫，仅仅只是你的道具？”
“不不不，天道可能有所钟爱，但绝对不会明目张胆的偏袒某一种族。”
祂恢复成为小孩子的模样。
“吾所钟爱着的仙族，若这一次、再度通过考验，等待他们成神后，在广域外的世界站稳脚跟。他们一定会重返这片土地，将妖灵百类，其他种族们，大家、大家都是一家人，同一家走出去的。一定会在外面的世界中，相亲相爱，共同帮扶…”
“所谓‘一家人’中，也讲究着先富带后富吗？”白咕咕冷笑。
“只是可惜，先富起来的，他们即使在外界站稳了脚跟。最后，也只会嫌弃剩下的穷逼。”
“仙族早前的狂妄，不就已经证明了这个道理？”
“明明都是一家人，都是同一片天地孕育出来的…为什么，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好好相处呢？”
小正太的祂歪着脖子，扑闪眨着大大的眼睛。
似乎真的有些想不明白。
天道，想要复刻曾经当年的局势……
白咕咕默默摇头。
人性的矛盾与复杂，岂是你一个冰冷冷的规则幻化而成的虚体，能够想明白的？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白咕咕仔细思量了问，“关于我自己。所谓的‘奖励’隐藏机制。”
仙族得到举族飞升，那么妖灵，我们龙族呢？
“龙族，当然，也有奖励的呀~！”
天道笑得温和。
“早在龙王陛下一觉醒来，这片天道赠予陛下的奖励，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龙族的奖励…是什么？”
白咕咕下意识瞪大眼睛。
因为，突然之间，她有了某种恐怖的猜测。
“就是——”
天道不出意外，抬起一根手指。
正正指向了她自己。“你啊！”
“本来奖励是应该在战胜天帝后就立刻发放的。”
幻做萝莉装的天道翘起兰花小指，娇声埋怨着说：“但身为妖灵之主的小权利龙，一转身就陷入了沉睡。根本不给人家反应的机会嘛！没有一族之王确认，所谓奖励也不能够称之为‘奖励’的，所以才会一拖再拖。”
直拖到了三千年后——
“真是神奇呢。世间万物的造化之力。”
天道似有感而发。又问：“你还记得，小权利在这个时代醒来后，时不时总老觉得身体上有不大舒服？”
不舒服？
是……腰疼！
白咕咕点头。
龙爹在龙堡闲暇时，总爱幻作原身，长长一大条的盘绕些什么。有时盘的久了，总老觉得腰疼，时不时就会叫唤两声。
“并不是腰疼。”天道摇了摇头，更正说：“是缺了半块龙骨。”
当年的大战，权利他以化龙原身勒住天帝真身，自己也没得半点好处去。
生生被那通天玉玺砸掉了一截龙骨。
那龙骨脱离龙身，落入凡尘，三千年来的天地孕育，便就化作一枚无人知晓的龙蛋。
“龙蛋？”
白咕咕恍然彻悟。
等回味过来，难免又泛出几分自嘲。
之前还总老抱怨，说老龙渣男，扯着嗓子问老龙讨要说“我吗呢？！”
“原来，我居然是我爹的一截龙骨。”
“三千多年的孕育，半块毫无生命的龙骨，居然也能演化成为一条活生生的小龙。”
祂的眼中也是相当惊艳的欣喜：“这简直才称得上是‘我’最高成就的作品！”
“所以说，小咕咕，奶黄包，你叫我一声母亲，真的一点也不为过吧。”
“是因为龙骨只有半块，所以，我只可能长出一只龙角吗？”
白咕咕问。
她不自觉的想到。半块龙骨，一只龙角，一条，终将难以成为大龙，最多仅仅只有百年寿命的幼崽。
“你能够出现，并且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这已经是个十足的奇迹了。”
天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祂的形象再一次发生改变。看他抬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只说道：“相信你们也都早已发现了。”
“这片天地，已经渐渐养育不起更多的生命了。”
“广域的黑土会逐渐入侵，再多的资源也终将会面临枯竭。”
“无论是灵界还是人界，这片天地，整个的时间都在加速。”
“朝生暮死的浮游，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甚至还打了个比方。
“到了未来，或许十年，百年，二百，甚至下一个千万后，过于高速的时间流逝。而人整体生命年限不变的情况下。会使人类从一出生，就立刻进入到老年死亡的时期…”
出生，即死亡。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现在人类的科技发展，相信你们也可以看到。仅仅龙王陛下睡一觉的时间，人类已经完成了许许多多的的技术革新。世界上的领土，经历过分裂，整合，整合又分裂，形成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势力…”
“这个钢筋铁骨搞科技的时代。”
“所以我选择把即将送给龙族的‘奖励’，实现寄存到了人类世界。一个团结，稳定，即便路边捡到无父无母身份不明的弃婴，也会被很好的抚养长大的国家…”
“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普通的生活，普通的学习知识，接触到一些最平凡普通的人类。”
天道最后幻化出的形象，同样是从众生百相当中复刻出来的一位。祂穿着齐整、干练，像是大众眼中最标准的公务员一样，一板一眼的说。
“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内心的成长——”
“这才是我送给龙王。送给整个龙族，在这个时代，真正顺应潮流，存活下去的‘奖励’。”
……
脚下柔软的草地忽而塌陷。
白咕咕猝不及防，在天道仍旧平和沉稳的注视中，正正掉下深渊。
耳旁风声呼呼，视角内景物逐渐转变回归黑暗。
她不得不运起全身力气，挣扎着，试图从那风声乱卷当中抽身脱离。
然而出乎意料，这次并未花费多长时间。暴戾的狂风很快平息，视角正对的前方不远，似乎出现一点光亮。
白咕咕不敢耽误，当即扭动身体，快速朝向那方奔去。
光和熟悉的声音都透了过来，眼前景物逐渐清晰。
“臭灼炎，你吃过麻辣烫吗？我就吃过！”
“只是那白胡子老头可抠了，一天才准我吃十五份…”
是蓝凌，她还在跟一众小伙伴们炫耀她在人类界时，所品味过的人类美食，尝试过的新鲜玩意儿。呓桦
没等到灼炎回答，反倒是先被得到消息就等在界门出口的父母和一众叔伯阿姨们拥抱了满怀。
呜咽着老半天挣脱不了。
长生回过头来，问站在身旁的行灯，“奇怪，怎么不见咕咕殿下？”
明明差不多时间的进入界门裂缝，虽然走不同的通道，但，也不至于时间差这么久吧？
殿下怎么还不出来？
“我在这。”
白咕咕踏出通道，黑暗在她身后消退。迎面撞上是一片耀眼的金灿灿阳光。时间差的缘故，在灵界这边，正是落日余晖遍地金黄。
“回来了，都回来了！”
有龙叔叔昂起脖颈，往龙堡深处大声喊话。
“回来了就好。”也有龙婶子万般庆幸的拍着胸口，“真是吓死个龙了，怎么这些个小幼崽一声不吭，就溜出龙谷，往人类世界去了？！”
“也是权利陛下先见之明。幸好跟了去，真是吓死个龙，吓死个龙…”
众龙吵嚷着，也散开了去。
小伙伴们暂时相互道了告别，也都从龙群当中找到自家爹娘父母。估计被带回去后，都少不得好一通训斥念叨。
“娘啊！妈妈！小凤最最尊敬亲爱的母亲大人！！”
从天而降黑色乌漆嘛黑一大团的不明生物，正正掉落糊在她头顶。
当初破壳时才小小的那么一点的小黑凤凰，到如今，踩在龙头间双翅羽翼垂落，足足覆盖到龙的前爪肩处。
“您怎么可以丢下小凤，跟行灯小子那条大笨蛋龙，一声不吭就去了人界？”小黑凤凰瘪着一张尖尖嘴，声声控诉。
“……”
白咕咕不禁无语。说好的叫姐姐呢？
称呼她时叫做娘亲，一旦对上人家行灯，就成了“小子”。仿佛她跟行灯在一起，是天大的罪孽。
难免碎碎念了句：“小凤也差不多该…”
旋即脑壳上又是狠狠一重，八爪章鱼的血魔张开他的触手，也是刻意作怪般的，层层叠叠糊了上来。
“哟，回来了啊。”
血魔的话，可没那么客气了。“自己吆喝上三五伙伴大晚上出去偷吃夜宵，让本魔搁这跟你带孩子？！”您可真行呢。
阴阳怪气的。
白咕咕懒得搭理他。龙爪一扬将他连同小凤凰一并扯下来，团成一团塞给身后紧紧跟着的老龟爷爷。
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龙爹。”
白咕咕仰头。
“嗯？”
听到自家幼崽的呼唤。一同生活过这么长时间，曾经立志过将成为一名合格的奶爸，权利早已经习惯性低下头来。
“我啊，其实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白咕咕贴附在龙的长耳边，轻声说。
夕阳之下，高高的巨龙和他尚且稚嫩的幼崽，并排向前，头凑着头，说悄悄话的样子，似乎定格成为一幅画。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这个作者有话说——
拖延癌晚期至此，中间也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呢。终于下定决心一把子支棱起来完结了。真的非常、非常感谢还能等待着我的小仙女们，之后应该会再补两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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