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尚书大人做凉糕

    “你说什么?”葛宝莫名其妙。

    “不沉默了?”冯凰笑笑, “我就直说了,影儿想撮合我和你。我已到了适婚的年龄,但因为个子过高而无人愿意上门提亲,爹娘因为此事难以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身为女儿, 若是因为此事让父母操劳,倒是我的不是。”

    她吞着口水,之前强装出来的镇定露出一丝纰漏,甚至快速打断即将开口的葛宝。

    “不过我并不是下嫁的赔钱货,冯府虽然没有葛家有钱,但我父亲好歹是侍郎, 葛家为商, 有了官作为后盾, 在生意上一定能够有所裨益。而我虽然高些, 也过了适婚的年纪, 但你身材不好,所以我们的缺点都可以抵消,而家庭的优势可以互补, 这是一笔很好的交易。”

    冯凰手心出汗, 这是她想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 一来可以解决爹娘的忧虑,二来从葛宝对好友的情义来看, 绝不是个坏的人选。

    葛宝挪了挪身子, 只觉坐垫之下湿热难受, 越动就越想动, 干脆起身。

    “怎么样?”

    “不知道?”

    冯凰意外,来之前也想过答案无外乎两种, 要不就是“好”要不就是“不好”结果却是不知道。

    葛宝抓了抓头发,实话实说:“并不是嫌弃你的高,毕竟我胖得和石墩似得,只是一下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答案真是诚实得让人无话可说,也正因为如此,冯凰更加坚定选择没错。

    张影儿放弃的绝对是一个最佳的择偶人选,她松了口气,“没事,你就好好想想,这事不急,反正影儿也发誓要只和萧青成亲。”

    这话是故意说的,便是要让葛宝死心塌地。

    直到找了个借口离开,站在太阳底下,冯凰还是手脚发凉,哆嗦着钻进轿子里。

    她的决定并未和张影儿商量过,女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很容易建立,却也十分脆弱,她怕的是张影儿会忽然发现葛宝的好。

    与那个萧青相比,冯凰坚信葛宝是未成龙的蛇,既然是张影儿把葛宝推开的,那么她要接收也无不可。

    纵是如此想着,她心里还是跳得厉害,毕竟是女孩子家家,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大出格,若不是把赌注压在葛宝不是个会把这种事随意宣扬的人,她是断然不敢这么说的。

    一紧张,冯凰就很想吃点东西,路过巷口处的时候便让轿子停下,一下轿发现原本卖着众多可口小吃的巷口当下一溜烟卖的全是凉糕。

    糖炒栗子呢?豌豆糕呢?脆皮酥呢?南瓜饼呢?冰糖葫芦呢?桂花糕呢?

    转行卖凉糕的糖炒栗子摊主道,之前每天都有个穿得奇奇怪怪的男人来买凉糕,一出手就是将摊子所有的凉糕都买了。

    那卖凉糕的都赚大发了,家里天天吃猪肉,嘴角流油,大家伙一看这凉糕太有市场,纷纷转行做起了凉糕。

    “那行情怎么样?”冯凰也来了兴致。

    卖凉糕的众摊贩神情萧瑟,落寞的盯着摊位已空,今早被接走的原凉糕摊主,深深感觉都创业的艰难。

    卖凉糕的叫李大顺,此时正站在尚书大人家里亮堂堂的灶房。

    尚书大人亲自学做凉糕,李大顺非常自豪,表示不要报酬,只要走的时候能要两幅字画就成,大官亲自写的字画,可以拿回家当传家宝哩。

    尚书大人学得很用心,知晓心上人不能吃甜的,还特地放了蜂蜜少放绵糖。

    李大顺吃了尚书大人做的糕点,虽然觉得很难吃,但碍于保全大官的面子,于是乎溜须拍马,将糕点大夸一通,只道有天赋,完全可以出师。

    一向不被朝廷谗言所迷惑的尚书大人却拜倒在一糕点小贩的赞言里,兴致勃勃的做了好几盘糕点,从中挑选出做得最好看的放在大厅纳凉,并且专门派了一个小厮晚上看着,避免野猫来偷吃,就算是做得如此周全,尚书大人夜晚还是起了好几次,专门溜达到大厅里看着自己的杰作,内心无比的激动。

    次日,朝廷之上,一向严谨的尚书大人身上带着甜腻的蜂蜜味道,与之平日形象大大的不符,令众官十分好奇。

    下了朝,尚书大人飞奔回家,换好衣服后便提着装糕点的小篮子往葛家去去。

    葛宝一如既往的站在门口迎接,见此热情的将尚书大人的糕点盒子接过去。

    “苏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要带什么糕点。”

    他刚打开盖子,就觉有凌厉视线像针似得刷刷的往头皮刺。

    “我想起来还有文章未做,苏大人我们快走吧。”快速将盖子盖起,双手奉还,葛宝觉得自己似乎动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尚书大人提着个小篮子很瞩目,但是没人敢过问,更是没人敢觊觎!

    等给葛宝布置完短期内绝对完成不了的作业,确定无人打扰的尚书大人提着小篮子往偏院走。

    以往这时候苟兰花都会在晨练,尚书大人还故意在门口溜达了一会,等确定人晨练完毕后才假装不经意的走进去。

    面对尚书大人共食凉糕的邀请,苟兰花欣然同意,让桃娘去沏上好的茶来,并大夸了一番。

    尚书大人心里很爽,但是尚书大人依旧傲娇,只淡淡的落下一句随意做的,家里剩得太多没人吃,就拿了一些来。

    苟兰花兴趣极高,捏了块凉糕放进嘴里,没料到口中味道如此奇特,咸中带着甜,一定是盐和糖没分清,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

    空气,凝固了。

    尚书大人老脸没法搁,在心上人面前丢了大脸,不知该作何反应,热血涌到脑子里,像火山喷发一般爆发。

    他,生气了。

    尚书大人提着糕点篮子悲愤而去,留下风中凌乱的苟兰花。

    苟兰花很愧疚,有些坐立不安,觉得伤了苏大人的自尊。

    不一会,福伯来,告知尚书大人的意思,道大人说了,他就生气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之后再来。

    苟兰花:

    葛宝也有烦恼,因为在尚书大人走后不久,管家就拿来了一封家书,太爷回程的日期已经确定,大约两个月后会到家。

    此时他的忧虑不仅仅是张影儿,更是家里的老太太。

    太爷不喜欢奶奶,就算现在他站在奶奶这一边,回来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呢?

    第26章 找茬

    烦闷的时候, 葛宝也坐不住,带着小厮就出了门。

    和大部分富到流油的纨绔子弟一样,他纾解烦恼的一大方式就是拼命花钱,古董一条街的人远远的看见葛家的轿子, 都会叫财神爷来了, 让跑堂的准备好茶候着。

    今天葛宝情绪不佳, 决定大买特买,但就在马车行驶进古董一条街的时候,他看到了仇人。

    萧青正在坐在一个小摊子前给人算卦。

    葛宝虽然不舍得对张影儿怎样,但对萧青的讨厌却是实打实的,当下下了马车, 带着一群小厮大摇大摆的站等候算卦的妇人身后。

    葛少?小厮哭笑不得, 哪里有人来找茬还尊礼守法的排队的。

    那妇人瞅见身后这么一座气势汹汹的大山, 后面还堵着几人, 哪里还有心思再看, 揣起菜篮子拿着签条跑了。

    “葛少。”小厮把摊子前的板凳擦了又擦, 然后才笑着让出。

    葛宝坐下,十分傲慢, “算命的, 给算个命。”

    “我不算。”萧青黑着脸准备收拾东西, 左右都被堵住去不得。

    葛宝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丢在桌上,“快给爷算, 爷不差钱。”

    萧青冷笑, “除了钱你还有什么。”

    “有钱就足够了。”

    “”

    去又去不得, 萧青只好窝火的坐下, “算什么。”

    “算姻缘。”

    萧青脸色很黑,十分想拍桌而起, “你是来找茬的?”

    “你现在才发现?”

    “”

    忍着怒气将签桶递过去,萧青:“抽一根。”

    葛宝随意抽了一根,就在萧青伸手来接的时候又转手递给旁边的小厮,由小厮代为递给萧青。

    装什么观音菩萨!萧青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接过签来看了,闷闷道:“签文是有宗室之美。”

    葛宝把银票一丢,“解。”

    萧青咬着牙槽:“该签文的意思是不该自以为出身条件背景,而有门户高低之见。求得此签目前福缘平平,问缘份,切莫心高成者大吉。问婚姻,惜福惜缘,乐天知命,百年好合。”

    “哦。”葛宝敲着签筒,“不准。”

    萧青脸色大变,“既然不准,那葛少爷还赖在这里做什么,早早离去,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葛宝等的就是他先发火,此时一把把摊子掀了,十分流氓的叫嚣着,“做生意态度这么差,老子今天就要掀了你的摊子!”

    那些小厮也上前扯掉幡旗,把桶签里的签都折断,气得萧青出气比进气多。

    葛宝出气出得十分有节制,一点都不波及旁边的小摊子,爱看热闹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知情的都道是葛宝不对。

    把能拆的都拆了。葛宝丢下银票,十分流氓:“虽然算得不准,但该付的还是会给你。”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了,银票落了满地。

    看见钱财哪里有不心动的,有人悄悄的弯腰,想趁机把银票捡走。

    萧青大喝一声,捡起地上的银票冲出人群。

    回了家,萧青把能砸的都砸了,揉成一团的银票十分扎眼,虽然知那是侮辱,但一看要被人捡走,心里便越发不甘心。

    既然已经受了那么大的罪,这本来就是他该得的,为什么不要!

    可是一旦真的把银票揣在手里,心里又十分不舒服,恨自己为什么要拿了银票。

    如此反复的情绪煎熬让他把一切过错都怪在张影儿身上,若不是她的话,自己又怎么会遭受到这种待遇。

    他冲出家门跑到张家,想找张影儿,又被家丁拦下。

    萧青品到和张影儿葛宝之间的差距,无论是谁,他连家丁这一关都过不了。

    “我要见影儿,你和她说,萧青来找。”

    他学乖了,不再横冲直撞,对家丁也尽量耐下心肠。

    下人将话带到大厅,凑巧尚书大人一干人等都在。

    张夫人一听便冷了脸,“我们张家什么时候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进来的?”

    张老爷倒是不愤慨,他当初也是草根出身,所以当得知女儿看上的是个穷算命的之后并不担心,若是有上进心,总不至于会饿死,他日考取功名可平步青云。

    尚书大人让下人把萧青带进来,上次翻墙行为让他对此人十分没有好感,但张影儿又为其辩解,道是因为想见她心切,所以这次他要好好看看。

    萧青跟着佣人走进大厅,看到那天的大官,便有些紧张。

    之前他没听说影儿家还有这么一个大人物,回去之后打听清楚了,也有些懊恼,此番再见,更是老老实实的打招呼。

    “仪表堂堂。”张老爷很满意,并且由面前的年轻人想到当初走投无路去当山贼的自己,觉得这就是缘分。

    萧青最初来的目的是找张影儿抱怨,但此时他却恍然大悟,张家是棵大树,如果能够得到这棵大树的庇护,那他根本不需要到处去给别人算命,能够靠着张家进入官场,还有谁会看不起他?用钱来砸他?

    他后悔现在才忽然想到这一层,若是早想到,他早就积极上门提亲。

    张老爷问了不少,得知他也有科考的打算,更是连连点头,甚至让婢女去喊张影儿。

    张影儿最近被勒令不许出门,听到萧青来了,而且还是在爹娘的准许下来的,心下十分惊喜。

    大厅上,萧青又把之前的话说了一遍,听得张影儿感动万分,一旁的小喜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尚书大人见了,便单独将小喜叫到了一旁。

    小喜并不是想让小姐不好过,只不过那萧青前后态度变化太大,之前明明死活都不愿意去考科举,现在却说一直在准备,对小姐也不好,之前还那么凶,总之想哪哪都不好。

    尽管尚书大人和张夫人对萧青印象都不好,但张影儿和张老爷这次却在同一战线上,对萧青印象赞叹有加,还准许萧青到张府上看望张影儿。

    萧青唯一不满的,是张家提出的待科举考试后再考虑成亲这件事,他又如何能不知,对方还不是想等着自己考上功名,这事棘手得很。

    还有另外一件事,那便是从那天后,葛家的人频频来找茬,今天也是如此,他刚摆好摊子,葛家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掀了他的摊子不说,还放言让众人不要再到这里算命。

    萧青怒极,操起手边的签,狠狠冲向来找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今天更晚了。

    因为来姨妈了,那滋味,那酸爽。

    本想今天就不更了吧,但心里默念着更新使我快乐,难道断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然后我就爬起来了。

    感谢蓝冰小天使的地雷~感谢长安忆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

    第27章 各路高官

    萧青被抓进牢里,受伤的小厮被送回葛家,伤了人,又有人被官府扣押,管家只觉得头疼, 这段日子寄给太爷的信特别的多。

    葛宝一听小厮是被萧青刺伤的, 当场便要带着人讨个说法, 刚出门就见桃娘坐站着。

    “少爷,老太太有请。”

    “现在没时间,等会再说。”

    “老太太说身体很不舒服,胸闷气短,喘不过气。”

    片刻, 偏院, 葛宝无奈的看着晒太阳的, “奶奶, 这么咒自己真的没问题么?”

    苟兰花让人坐下, 转身一喝, 却让管家拿来戒尺,要打那些下人一顿。

    下人惊吓, 対于这个连葛宝都敢打的老太太, 他们毫不怀疑, 那长长的戒尺会毫不留情的抽过来。

    一番恐吓,下人老老实实的将前因后果都说了, 只道是为葛宝出气, 所以最近天天组团去找麻烦。

    苟兰花的戒尺转而落到了葛宝身上, 后者捂着手臂弹开, “奶奶,不关我的事啊你就打我, 明明我只找过対方一次麻烦,后面还付钱的!”

    “打的是你随意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坏毛病。”苟兰花放下戒尺,“此事虽与你无关,但既然在葛家当差,便会算在葛家头上,孰是孰应交给官家定夺,不可多生事端。”

    葛宝皱眉,“花钱在牢里偷偷打他一顿也不行么?”

    不赞同的视线扫来,葛宝嘀嘀咕咕,还是勉强点头。

    ‘葛家少爷无法无天,让小厮打人’是萧青的娘传出去的,他们一家在乡下务农,偶尔会带着小儿子进城来看大儿子。

    刚好当时有同村的人卖菜经过,把萧青把人刺伤的事说了,萧青爹娘赶紧赶到城里,又听说城里十分有钱的葛家小少爷曾经给带头把儿子摊位给掀了,便理所当然的把这事算到葛宝头上,逢人就说。

    张家下人听了,便把话带进了张府,张老爷本来就讨厌葛宝,此时更是一口咬定是葛宝放纵手下欺负萧青,肆意报复。

    张夫人却道葛宝不是那样不知所谓的人,一定是萧青那小肚鸡肠的说谎,两人僵持不下,竟为了这事吵了一架。

    张影儿忧心忡忡,心里虽已经偏向情郎,但又隐约相信葛宝的人品。

    她将府里的小厮喊来,给了好多贴己钱,让人先去疏通,去的人回来了,把银子也带回来了,道连官的面都没有见到。

    张影儿去求爹,张老爷便去走了一趟,朱知府本以为这是小事,却没想惊动了同僚,当下满口答应,只要事情走个流程很快就能结案。

    朱亦然听说葛家的人把人家算命的摊子给掀了被捅了一刀,惹上了官司,连连拍手叫好,和爹说了一堆葛家的坏话。

    朱知府知道葛家和尚书大人是有关系的,此事可不敢再听儿子的,此时还惊觉答应快了,若是尚书大人站在葛家那边,那他随意将算命的放了,恐怕尚书大人不满。

    朱知府这边还未想出个头绪,冯凰也去求了自家爹,冯侍郎也走了一趟,帮的是葛家说情。

    朝中官僚一个帮着算命的,一个帮着葛家小厮,这还如何下去?朱知府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尚书大人的家,以私底下询问为名把这烫手山芋给交了出去。

    不知事态竟然会如此发展的不仅仅是状况外的知府,萧青也不知道这一刺会引来那么多人。

    看着牢里站着的两个贵公子,他吞了吞口水,“你们让我咬定是葛家少爷指使的,难道不是他吗?”

    朱亦然笑了笑,“当然是他,就是让你意志再坚定点。”

    卓玄一直在打量这个男人,觉得很不可思议,朱亦然说看到张影儿曾经偷偷和他私会,最后还是葛宝去救的场。

    他本以为朱亦然吹牛,但这么看来却又有几分真实,面前这男人长相没他俊朗,家底没有葛家丰厚,张家小姐图的啥?

    给葛宝使绊子是朱亦然提出的,但他也觉得不错,这朱亦然什么事都喜欢冲在前头,他就便让他冲,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便好,还能收拾掉一直讨厌的葛宝,何乐不为。

    萧青也有自己的打算,但却是乐的,他想的是为什么这两个贵公子会忽然亲自到牢房里来,推测来推测去,最有可能就是因为张家的缘故,果然靠着张家是没错的。

    得知尚书大人插手此事,冯侍郎是为了女儿才淌这趟浑水,冯凰听了街头流言,以为葛宝报复萧青,所以特地指使小厮做了这一切,想着葛家虽然有钱,但没有做官的当靠山,便想请爹爹出面。

    冯凰为了葛家请冯侍郎帮忙倒是情有可原,不过卓大人来倒是在苏羽的意料之外。

    而卓大人并不关心此事,他关心的是尚书和葛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帮忙,此外,他这次来是给此位红人透个消息,边疆战事吃紧已经有好几年,皇帝很可能拿城内这些富得流油的商贾开刀。

    若是真想保住这葛家,就不应该让葛家闹出这么多事,乍看之下小厮伤人的事小,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卓大人暗示到这份子上,当然还是为了儿子卓玄,希望対方能多关注儿子,让他以后仕途能够走得顺畅。

    冯侍郎和大理寺卿在朝廷里属于不同的阵营,彼此都看不顺眼,冯凰和卓玄第一次见面,也看対方很不顺眼。

    同属于天子脚下,官员们也会关心谁家孩子长得怎么样,成亲了没,嫁的是哪家的公子,娶的又是哪家的闺秀,男子有多大成就,女子德性怎么样。

    冯凰和卓轩虽然没见过対方,但都听过対方的种种,対彼此都有一个评价。

    “虚伪。”

    两个同样虚伪的人碰到一起,当然是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还是友好的点头,然后各走各的,期待别有交集。

    尚书大人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人,还没透口气,福伯说苟老太太来了。

    第28章 中秋要偷菜

    尚书大人窘, 心想说白月光来凑什么热闹呦,此事秉公办理后对葛宝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虽然如此,但尚书大人还是很兴奋的让福伯把人请进来, 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房间里换了一套衣服, 风度翩翩的现身。

    苟兰花是来送腌李子的, 尚书家李子树已经成熟,按照惯例先摘下来最好的送去了葛家。

    苟兰花挑了一些做成了腌李子送到尚书家,道这些年都有吃到新鲜的李子,虽然葛家全家受益但她作为长辈,倒应该来道一声谢。

    尚书大人拿着腌李子的瓶子, 眼眶便有些热, 仿佛这些年的暗恋都得到了回应。

    萧青这案子完结得迅速而干净, 葛家小厮承认这些都和葛家少爷无关, 赔偿了萧青一些银钱了事, 而萧青因为刺伤了人, 打了几大板子以示惩戒,也给放了。

    萧青很奇怪, 他总觉得自己在事件之内, 但又在事件之外, 虽然打人的是他,但该如何似乎无人听过他的话,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挨了几个板子, 回了家。

    萧青挨板子后被放回了家的事也是冯凰告诉张影儿的, 张影儿十分感激, 最近她真是为这事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冯凰心里也有算盘, 她其实是希望张影儿和萧青多接触,两人接触得多了,好友自然就无暇顾及葛宝。

    小喜却是个麻利的丫头,她又偷偷将此次冯凰托自家人帮葛宝的事告诉了张影儿,并且也猜到冯凰的目的。

    女人的心思很微妙,当弃之不要的,一旦别人视若珍宝,就会开始动摇怀疑,唯恐是否真的漏掉了什么。

    张影儿想啊想,觉得葛宝人很好,而且家里十分有钱,除此之外再想不出其他,再加上萧青受伤,她的心更是整日提着。

    她被张夫人限制着无法出门,冯凰热情的帮她和萧青之间游走,帮着两人传递情书,却又暗自将两人的情书誊抄一份,然后拿去给葛宝看。

    葛宝自然抑郁万分,心灰意冷,只觉爱着张家小姐根本没有盼头。

    萧青的爹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先是觉得葛家如此大户,赔的钱财太少,一定是钱多人抠,所以上葛家去闹,请村里平常帮忙写字的写了一副横幅拉在葛家大门门口,带上小儿子坐在门口干哭,就要葛家赔钱。

    这计划只持续了半天就被上朝回来的尚书大人制止并且大大呵斥了一番,而萧青也立即赶来,脸黑黑的将爹娘领回家,如此做他只觉得丢面子!

    萧青爹娘也委屈,心想是帮你这傻小子争取福利呢,你这还想着丢面子,难道爹娘这么做就不丢面子了?面子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不过当听到萧青要和官的女儿成亲后,萧青父母就管不了赔偿的问题了,而是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来。

    两个老人最担心的是,这大官的女儿是嫁给他们的吧,这萧家的儿子,是绝对不能入赘的,不然以后邻里得说闲话说成什么样。

    萧青理所当然的觉得日后和张影儿成亲,对方自然是嫁到他们家侍奉公婆,相夫教子,自己当然没有入赘的可能,二老才算是真的放心。

    恰好到了中秋,城里家家都有燃灯的习俗,将烛火放于灯内系在竹竿之上,挂在露台,瓦檐上,远远看去亮如白昼。

    往年,葛家挂的灯笼数量一定是最多的,整个房子在夜里闪闪发光,葛太爷还有半个月就要到家,今年中秋没办法和家人一起过。

    往日这种情况多了去了,近几年葛宝便都是一人过的中秋,家中下人虽多,但总觉得不热闹,所以便不爱在家呆着,今年有了苟兰花一起过,他便老实的在家里吃了饭,还按照老太太的吩咐上门问候孤寡老人尚书大人。

    然而,他扑了个空,尚书大人不在,因为燃灯很容易引发火灾,每年这个时候,尚书大人都要很苦逼的当值。

    除了燃灯,城内还有偷葱偷菜的习俗,未婚少女在中秋夜跑到别家菜圃里偷得蔬菜或者葱,就表示将来会遇到如意郎君。

    葛家的菜园子到这个时候一向很热闹,因为他们家的菜园子特别的大!蔬菜品种特别的多!少女往往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观赏这栋大得离奇的宅院,近几年更是一些已婚妇女假装少女,借着偷葱偷菜的名头组团观光。

    下人已经将菜园子的侧门打开,门外也有些少女在观望,就等着谁先进去。

    一辆轿子停下,冯凰下轿,怡然自得的进了侧门,剩下的少女一窝蜂的涌进,葛家钱多,少女们都想娶个好兆头,愿这如意郎君荷包也能满满当当。

    冯凰折了根葱放进袖子里,随后就往另外一个偏门走,也有小姑娘想跟着去,却被婢女拦下,道里面是内院,进不得。

    听着隔壁小女孩的抱怨,冯凰笑了笑,她今日来也有注意着这些小姑娘的意思,想嫁入葛家的人家并不少,类似这种情况的,她要多看着点。

    她也扑了个空,葛宝在家呆了一会,苟兰花便以年轻人要多玩玩把人赶出门。

    冯凰按照葛宝的思绪,若是出门,一定是往张家跑的,所以出了门就往张家去。

    在张家门口没见到葛宝,却见到了卓玄。

    卓玄是来邀请张影儿去自家偷菜的,来了后也扑了个空,张影儿已经由婢女陪着出门了。

    两个虚伪的人见着了,自然是虚伪得无以复加。

    “冯小姐,难得一见,荣幸之至。”

    “哪里哪里,卓公子可是城内众多大家闺秀所憧憬的对象,没想在这里居然遇到了。”

    “幸会/幸会”

    寒暄说完,一阵沉默,卓玄只好再提话题。

    “偷菜呢?”

    “恩,已经偷着了。”

    “哪家的?”

    “葛家的。”

    “哦。”

    比上一次沉默还要冷的沉默,彼此都觉得没有话说,面具下的皮肉都叫嚣着这人怎么还不走啊,尴尬死了啊,没话好聊啊!

    几乎不约而同的,一个抱拳,另外一个立刻回礼,对对方盈盈一笑,转身后脸皮立刻拉得老长,暗搓搓的碎了句:虚伪!

    第29章 送温暖

    葛宝并不知道有人一直在找他, 他很神伤,因为大街上到处散发着爱的小泡泡。

    很多小姑娘都到意中人家里去偷菜,两情相悦的,情郎早早的就等在门口, 两人脸红红的进了门, 你对我笑一笑, 我便低头,眼神却忍不住偷偷打量。

    还有的情敌见面分外红眼的,两个女子同时堵在人家菜园子门口,你瞪一眼我就回瞪回去。

    当然还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小姑娘娇羞的要去偷菜, 青年男子隔着门缝冷冷淡淡, “我们家没有菜。”

    这些让葛宝更是神伤, 拖着沉重的腿在街上晃来晃去, 竟不自觉的走到了二狗胡同。

    “少爷, 我们换条路走吧。”小厮贴心道。

    葛宝叹气, 正想转身,忽然听得有人吵架, 四周喧闹, 两人的吵架声听得有些不真切。

    对于花钱为正业, 读书为副业的土豪来说,平日生活的重心就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找乐子。

    今夜葛少爷太苦了, 所以听得人吵架, 心里阴暗的角落反而暗搓搓的爽, 仔细一听, 发现居然是男女在吵架,再仔细一听, 这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有点熟?

    张影儿是到心上人这里来偷菜的,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偶然说起了入赘这个话题。

    张老爷就是入赘的,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觉得以萧青这种情况,自然是入赘为好,两人也不用窝在这样小的屋子生活。

    萧青立刻炸了,道堂堂男子哪里有入赘的道理,入赘的都不是堂堂的大男人。

    这话戳到张影儿的痛脚,因为自家爹就是入赘的,萧青如此说不就是看不起爹,这一想又是气又是委屈。

    两人争执不下,张影儿掏出怀里偷的大白菜丢过去,委屈巴巴,“不偷你家的菜了!”

    萧青语气凉凉,“是,是,你可以去偷葛家的菜,他们家菜园子大,随便你偷。”

    暗处中枪的葛宝:

    小喜一直在不远处放风,凑巧有户人家后院的菜园子看着耕耘得不错,她偷偷进去偷了点秋葵,暗暗期待着以后攒够了私房钱,也能带着满满的嫁妆嫁一个如意郎君

    她正感慨着这些蔬菜长势喜人,忽然屋内灯光一亮,户门大开,一个人扛着锄头冲了出来。

    小喜怀里的秋葵哗啦啦洒了一地。

    这人她认识啊,全城最大当铺老板的儿子海量,是个十足十的怪人,明明家里有钱人还帅气,平生的志愿却是当一个好农夫,把家里人气得半死。

    小喜一直都以为这些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真有此事,为啥放着富丽堂皇的家不住,居然跑到这种农家小院来。

    海量皱眉,“怎么是个女的。”

    小喜有些磕巴,“今天是中秋,不算是偷的。”

    “哦。”海量想起确实是这样,但是即便是这样的理由,也绝对不能偷他心爱的菜!

    看着地上散落的秋葵,海量很心疼,但既然已经摘了,心爱的菜也不能再长回去,只好让人把秋葵带走。

    此外,海量还觉得此人长得有点像之前暗恋对象张小姐身旁的婢女,他之前倒是真心实意的对张小姐有些好感,不过后来听说张小姐喜欢上葛家的少爷,再听说张小姐平时不怎么爱吃蔬菜,他也就死心了,

    小喜抱着一兜子秋葵,刚出门就听得似乎有争吵的声音,这不是小姐的声音么?暗骂自己太不注意,赶紧兜着秋葵往暗处跑。

    站在门口的海量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以为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了,心里默默的想,大不了以后再来偷的时候,送她一点吧。

    小喜跑回二狗巷子,遇到躲在暗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葛宝。

    “葛少爷,你在这里干嘛?”

    还在吵架的张影儿和萧青愣住,葛宝尴尬的走出来,想伸手打招呼,又觉得这样弄得对方也尴尬就不好了,又把手缩了回去。

    张影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忽而捂住面颊朝巷口冲出去。

    葛宝和萧青同时动了动,又同时止住步伐。

    “还不去追!”葛宝怒喝。

    萧青面色本有些犹豫,但听葛宝的话后立刻变冷,“我并没有错,为何要去追,若是我去追了,那以后成亲了,她也会不把我这夫婿放在眼里。”

    葛宝气得转身赶紧去追。

    张影儿跑得慢,满心以为会是萧青追上来,但听到后面气喘如牛的声音,便知道是谁了。

    葛宝一边跑一边想,多亏了奶奶平日里督促着,现在跑起来腰不酸腿不痛,气也不喘,真好。

    追上张影儿,看着对方红彤彤的眼睛,葛宝叹气,“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默默的往张家走去,葛宝偶尔会偷看,见旁边的人面若桃红,每当走过挂着灯笼的屋檐下时,头顶就会绕上一圈淡淡的光圈。

    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脑海里早就想了十几种趁虚而入的办法,但最终还是没实施,老老实实的陪着人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直到张家。

    张夫人正要出门,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去看看一辈子都是一个人过的堂哥,见到女儿和葛宝一起回来,别提有多高兴了,笑着让葛宝进屋去,自己提着糕点匆匆出门。

    刚走了一条街就看到葛家的老太太正在路摊边买糕点。

    两人一见面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虽然年龄不一样,但张夫人深深觉得和这个老太太聊起天来特别的带感,再加上总是掌握海量八卦资讯的桃娘,三人组成的八卦小分队特别的给力。

    张夫人邀请苟兰花继续去茶楼聊一聊最近某位官员娶回来的小妾打扮成普通的婢女带带身边结果被原配发现鸡飞狗跳的八卦,但必须得等她慰问好堂哥再说。

    在这全民偷菜的日子里,难免有偷到菜后不喜欢就丢掉的事情发生,所以张夫人下轿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撮韭菜,摔了个底朝天,尾椎骨啪叽一声,半天都起不来。

    张夫人光荣负伤,明明走不动路,还想着去看看堂哥,给人送温暖,也想着还有八卦没聊完。

    苟兰花只好接过她手里的篮子,答应把她去送温暖,顺便让桃娘也跟过去看看情况,回去之后好和她说说。

    尚书大人很严肃,也很无聊,很多年以前,从他过了适婚年龄很久,久到皇帝都已经放弃了之后,中秋当值的差事他都是一个人扛着的。

    第30章 葛老太爷出场

    此时,尚书大人脑洞很大。

    他想着心上人迎着硕大的月亮凭空而降,如同当年在墙头惊鸿一瞥,两人坐在高台上一起赏月,聊聊诗词歌赋, 聊聊人生理想, 特别的浪漫。

    他又想着当年在爱上她的时候, 就应该硬闯入葛府,用权势逼葛家低头也好,不做官也罢,把人强制的带在身边,或许到现在就不是这样的局面。

    当初的怯懦造成了一辈子的苦果, 现在都已经活到这把年纪了, 再想轰轰烈烈显然不可能, 这份暗恋的心也只能带进棺材里。

    不好好歹现在偶尔还能与之见面交谈, 总比以前见不到面的情况要好些。

    想到这里, 忧郁的尚书大人又被自己治愈了。

    当苟兰花真的迎着月光扛着小篮子出现的时候, 尚书大人觉得对方简直就是仙女下凡,眼神里自带桃花, 一时间忘记反应, 只觉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时他风流倜傥,她绝代芳华, 两人的视线在不同的阁楼上相遇。

    “苏大人?”

    “在!”

    尚书大人立刻回神, 因为太激动手一直微微颤抖, 只好垂放在身体两侧, 用桌子挡着。

    苟兰花觉得面前的人身子有点僵直,想到中秋的时候还要守班, 觉得特别的辛苦,眼里里多带上了几分同情。

    在她心里,苏大人会对葛宝如此偏爱,想必是因为张夫人的缘故。

    既然是泛泛之交,她当然也不能说太热络的话,一板一眼的将篮子递过去,道明了张夫人的来意以及半路发生的意外。

    她偷偷打量四周,其实有些想留下来参观,这种地方一辈子可能也就来那么一次,不过这话真是说不出口。

    尚书大人立刻双手接了,他很想请心上人留下来坐坐,但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听到心上人要准备走时候,甚至用上了敬语!

    “请慢走。”

    “!”

    苟兰花脑子里一个大大的惊叹好,心想这礼真是太重了,对方是高官啊,不能就这么走了,于是给鞠了个躬,也非常客气,“打扰了。”

    尚书大人以干咳掩饰无措,特别的严肃和一板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仿佛刚才的敬语不是他说的。

    苟兰花虽然觉得遗憾不已,但面前人太严肃了,她是真的没好意思提想参观的话来,迈着步伐走了。

    尚书大人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柔成了一汪春江水。

    等看不见人了,尚书大人保持冷静走进大厅,左右无人,这才雀跃的提着篮子爱不释手,甚至学着刚才心上人走进来的样子,还转了个圈。

    暗恋了一辈子,能做出什么事来还真的不奇怪。

    “苏大人,我忽然记起还没拿”

    当去而复返的苟兰花看见一向严谨的尚书大人提着篮子扭着腰的动作后,时间静止了

    尚书大人遭遇了这一辈子最大的形象危机

    葛家太爷,葛天宋是在十月底的时候回的家,那时候尚书大人明里暗里已经躲了心上人半个月多。

    “大人,葛太爷一回来就邀请您到府中相聚,要答谢您之前对葛家的种种帮助。”

    尚书大人面露不屑,又不是帮他的,谢什么谢,若不是心上人在,葛宝看起来也是个乖巧的晚辈,他才没那么闲。

    福伯探寻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去。”

    葛天宋总觉得祖宗庇佑,家宅兴旺得很,不仅做了那个皇帝跟前红人苏大人的邻居,而且这几十年来,苏大人对葛家那真是没得说,光是送了几十年李子的人情就让他惶恐得不知道如何报答。

    在外这些日子,家书一封封的收,也知道那个苏大人帮了孙子不少忙,所以回来第一件事,连那个不安分的小妾都没有收拾,先大摆宴席将人请来。

    葛宝自然是要在场的,虽然尚书大人还没来,但一家人已经等在饭厅。

    葛宝见老太太没在场,以为小厮漏掉了,当场起身就要去请人,被葛太爷呵斥。

    他本来就怕这长辈,被一骂也不敢再提,偷偷让身边小厮去厨房把今天的好菜都勺一份送到老太太的房里,还让小厮嘴甜点,说一点好话,别让老太太伤心。

    尚书大人器宇轩昂的赴约,葛天宋带着葛宝早就在大门口候着,见人来了恭敬的请进来。

    尚书大人对情敌的态度始终淡淡的,对葛宝还算是和颜悦色,进了饭厅,被迎到上座,见没有心上人的影子,脸立刻拉长。

    他又怎么会不知,心上人在这个家里遭遇的是什么样的对待,只可恨他是个外人,没办法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葛天宋看得出来尚书大人心情不佳,但是完全猜不透为了什么是心情不佳,难道是因为菜色不对口,还是他做了什么?可是他昨日才回来,要做什么不讨喜的事也没那么快啊。

    知道孙子最近受到尚书大人的指导,应该了解得更多,便频频给人使眼色,让人多活络一下气氛。

    葛宝也气恼祖父居然把老太太一人冷落在一旁不管,故意忽视投来的视线,闷着头吃菜。在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把老太太当成家里的一份子,越想越是替对方委屈。

    葛家准备的上好的茶一点都没用上,尚书大人简单吃了个饭就走了,留都留不住。

    葛老太爷纳闷啊,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转身见孙子也想走,他大喝,“去哪里?”

    “偏院。”

    “去偏院做什么,那个地方是你去的么!”

    “怎么就不是我能去的了,那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的窝。”

    葛太爷两眼一瞪,葛宝焉了,但就是站着不挪窝。

    从家书来看,葛太爷也知道这段日子那个女人和孙子走得很近,一时半会要阻止恐怕会起反效果,便挥挥手,算是同意了。

    看到人撒腿就跑,葛太爷一想不对啊,又把人叫回来,这孙子从小从房间到茅厕都要坐竹轿,从大院子到偏院怎么着也有有一段距离,怎的不坐轿子要走路啊?

    葛宝生怕人反悔,还是边走边回话的,只道家里的竹轿早就拆了当柴火了,现在都兴满院子溜达。

    葛太爷楞在当地,感觉这家陌生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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