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约定,颜清和谢之砚周六去了秘密基地,在松尾街后面的开放公园,被众多树木包围的一个小木屋。
这个开放公园平时来往的人群不多,许是建设年代久远,建筑荒废不堪,除了平日里散步的大爷大妈,也没什么人会来这里。
颜清走在杂草丛生路面,似带刺的玫瑰直戳脚踝,时不时还有石子硌脚,不禁埋怨道:“过两天得把这边杂草处理一下,实在不方便走。”
谢之砚听到,唇角扯出一抹笑,伸出手臂主动拉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些,视线落在前方的木屋上。
树木繁茂绿叶葱葱,遮蔽了天空的烈阳,周围张扬的藤蔓细细缠绕在木屋上倒有几分树屋的感觉。
但这里最初是一个荒废的草木屋,屋顶有洞,侧面破烂不堪,漏风漏雨,甚至都不能说它是个屋子。
之后,颜清和谢之砚一起慢慢将它修建完善,逐渐建成了属于他们两人的木屋,属于彼此的秘密基地。
或许现在看这个“秘密基地”有点幼稚,可对颜清和谢之砚而言,是他们记忆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是儿时的“欢乐乐园”;是情绪低落时的“加油站”;是装满欢声笑语的“童年”。
没有人会忘记这里,更不会丢弃这里。
颜清站在木屋门口看着已经生锈的门锁,若有所思道:“过两天再换个锁吧。”
“行,暑假一起重新修建。”
谢之砚应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正要对准锁口插进去,颜清抢先拦下,掌心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谢之砚疑惑开口。
颜清攥着他的手腕缓缓放下,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黑色丝带,在谢之砚眼前晃了晃,眼睛弯得像个小月牙。
“干嘛,想用丝带谋杀我?”
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荡漾着一种欠揍的感觉。
不过那根黑色丝带看久了,谢之砚倒觉得有几分眼熟,好像是颜清去年过生日,自己给她买生日蛋糕时用来装饰包装盒的黑丝带,最底下还有标着logo,她居然还没扔。
哪怕知道她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爱好,比如喜欢收集好看的包装袋,喜欢珍藏各种漂亮的贴纸……
但收集丝带这件事情,谢之砚是第一次知道。
无意之间,好像又了解到她的另一个新的层面。
“谁和你弄这些乱七八糟的呀。”
“都说了今天过来是给你准备礼物的,彼此之间能不能多一点信任。”
颜清气汹汹地解释。
“好,是我错了,我们接下来干嘛。”
谢之砚瞬间低头认错,态度勉强合格。
颜清没和他计较,朝他面前靠近了一点点,尝试踮了下脚,发现身高不太适合,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努力往下按了按,用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你低一下头,太高了。”
谢之砚怔愣之后勾着嘴角低低地笑,看向颜清的眼神缠上几许缱绻,没说话,默默为她俯下身低下头,语气懒散:“这样可以吗?”
仅隔厘米的距离,精致的五官似无限放大钻入颜清眼里,完美到找不出一处瑕疵,
虽然早已认识到自己竹马很帅这件事,但近距离看他时还是会被他惊艳一次又一次。
颜清低声应了一声,将手里的黑色丝带绕了两圈,正好蒙住他的眼睛,在脑后系上一个小小的蝴蝶结,满意地拍了拍手:“好啦,现在请谢之砚听好我的指令。”
“首先,请谢之砚同学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谢之砚站直了身体,没问任何原因,信任地朝她伸出自己的右手。
颜清则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手指缓缓往下扣住他的手背,掌心顿时紧紧贴合在一起,清晰又强烈地感知到彼此的温度在互相相融。
“阿砚,跟着我往前走。”
颜清拉着谢之砚往前走了一步,另一只手解开门锁,推开木屋的那道门,同时不忘提醒他注意安全。
“这里有台阶,小心一点。”
谢之砚此刻虽看不见脚下的路,但有颜清拉着自己往前走,莫名有种无法言语的安心。
直到自己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像是大自然原始树木的清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了木屋里。
“你先站在这里。”
“我给你解开丝带后,你心里默数三秒再睁眼。”
颜清说完这话立马原地跑开,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拿起她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随后解开谢之砚的丝带,自己挺直了身体站在他面前,举起礼物越过自己的头顶,心里同样默数三秒,在谢之砚睁眼的那刻,瞬间展颜露笑,轻轻晃了晃手上的礼物,声音明亮清透。
“噔噔!”
“感谢阿砚这些年对我的照顾与包容,特此献上奖状一张!”
谢之砚睁开的第一眼便看见颜清那张明媚纯真的笑脸,甚至没有仔细去看她双手举过头顶的那张奖状。
颜清见他没反应,又晃了晃双手示意他给点反应:“谢之砚,你看看呀。”
谢之砚这会儿才拉回飘走的思绪,神色温柔,唇角漾笑,从她手中接过奖状,上面写着三行小字——
谢之砚同学:
因这些年表现出色,待人真诚,荣获“最佳竹马奖”!
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认真看完上面的内容后,谢之砚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在哪找来这么正经的奖状啊。”
“你不喜欢吗?”
“我跑了好多家文具店才买到这种奖状,专门为你准备的。”
颜清见他一副玩笑模样以为他不喜欢,眼睛瞬间垂下,显而易见的失落感。
谢之砚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会惹得颜清不开心,连忙俯身低头与她平视,轻声哄着:“没有不喜欢,很特别的礼物,很喜欢。”
“真的吗,我还有一个礼物,你等等。”
颜清眼睛霎时明亮起来,所谓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从旁边柜子里拿出自己准备的最后一个礼物。
“谢之砚,你看!”
“这是‘颜颜牌’彩虹奖牌,特意送给第一名的谢之砚同学!”
谢之砚视线顺着她的动作看去,少女掌心平放着一个小奖牌。
两块透明亚克力立牌相印,中间夹着一张卡片,是用五颜六色的水彩笔涂成的彩虹色,上面写着:no.1
“其实那天球赛之后,我就想和你说的。”
颜清边说边将奖牌放到谢之砚手心里,抬头认真看着他,轻启唇瓣,一字一句道:
“谢之砚,比赛赢或者输都不重要。”
“在我这里,你永远是第一名。”
颜清毫不吝啬地向谢之砚表达自己的感情,纯粹热烈,真诚明媚。
她向来这样,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足够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如此一来,反倒让谢之砚有些接不住她的话了,半晌,低缓出声:“这些准备了多久?”
颜清掰手指算了一下时间,如实回答:“差不多一个星期。”
自那天决定要给谢之砚送礼物后,她便开始秘密谋划着这一切,自己diy做了奖牌和奖状,打扫了他们的木屋,换上了新贴纸,添置了许多新鲜的盆栽,包括墙壁上原本涂鸦的“谢之砚”和“颜清”这两个名字都她被重新上色涂抹过。
谢之砚这才意识到,最近几天看不到她的身影、串门时她却不在家、问她原因她支支吾吾讲不清,全是因为她在忙着给自己准备礼物。
心里涌起阵阵愧疚:“怎么没喊我陪你一起?”
颜清伸出手指着他受伤的左手,掌心依旧贴着创可贴,委屈呢喃:“你手不是受伤了嘛,我想让你好好休息。”
谢之砚胸腔似蜻蜓点水掠过,渐渐晕开一圈涟漪。
目光落在那枚奖牌上,指尖缓缓摩挲,神色复杂深虑:“那也是可以陪着你的。”
颜清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欣赏着那枚奖牌,沉浸在自己“手工大师”的喜悦中,自顾自开口:“是不是做得很不错?有没有很感动呀?”
“嗯,很感动。”
声音很低很缓,像是流沙在心间成簇流过,格外舒服。
“是吧,你都没有为我做过这些。”
颜清随口发了一句牢骚,以为谢之砚不会回应自己,可在话音落下的几秒后,他的声音像贴在自己耳边灌入,分外清晰。
“颜清。”
“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
颜清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大抵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谢之砚如此肯定的回复,抬头的那一刻对上了他的视线,不逃避不躲闪,是她从未见过的坚定。
“你亲口说的哦!我会随时审判你的行为。”
“不许欺负我,不许和我吵架,不许说我坏话,不然这个奖牌和奖状我随时收回,不再赋予你‘最佳竹马奖’这个荣誉。”
明明是带着威胁般语气,谢之砚却听出一丝可爱,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正要以同样的语气去回应时,颜清又默默补充了一句。
“最重要的一点。”
“不许有别人替代我的位置,无论何时。”
谢之砚清楚地听出这次的语气远不及刚才俏皮可爱,不似往常清脆,仿佛她真的有点担心,会有人替代她的位置。
再或者,她是在自己这里没有安全感吗?
谢之砚没给自己过多的思考时间,只想着坚定且迅速地给予她回复。
“不会的。”
“无人能及你,你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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