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铭注意到赵至诚一直紧紧盯着百里珠,心里忍不住怒骂癞蛤蟆吞月亮,痴心妄想。一个两个的癞蛤蟆都没见过姑娘似的,来燕莎国大开眼界来了。


    不得不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小公主那一串串如珠妙语可不就是从百里铭这儿偷师来的嘛。


    珠儿将来是要进宫的,这万一要是和赵至诚看对眼儿了,祈国皇帝和赵至诚那可是老母猪和牛打架,是要豁出命来摔的。


    这俩可绝不能凑一对儿。


    那相对而立的一对儿,还真是郎才女貌。百里铭又唾弃道,那老牛哪能配的上自家小牡丹。


    他不着声色地挪至赵至诚的眼前,生生打断了赵至诚的视线。


    赵至诚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大脸,眉头突突直跳,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怎么就跟防狼似的。


    百里铭看着这赵至诚可不就是狼吗,还是一只进了棺材也要戴面具,死都不要脸的老狼。


    百里铭:“将军初来乍到,我已经提前命人为将军在国宫外找寻了一处景色优美,适宜居住的庄子请将军落榻,如招待不周,还请将军见谅”。


    赵至诚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平日里行军打仗风吹日晒的,没什么讲究,国宫内随处找一处落榻即可。”


    赵至诚心里冷哼,这百里铭把他安排在宫外,还真是像防狼一样防着他,把他当什么了!


    赵大将军怒了,赵大将军怒了的后果就是喜欢找茬儿。


    这不随后就问道:“小公主的寝宫在哪儿?皇帝命我照看好公主,若是离得近些会更方便。”


    百里铭还未答,后面身穿华服,头戴玉冠的少年就答道:“当然是我们国宫最为豪华秀丽的“十里美”。


    百里复一脸自豪:“这可是我们燕莎国最精致的一处别苑,用时三年才修建完成,里面山明水秀,....”


    百里复还要接着说下去,却被百里铭回头剜了一眼。接到百里铭的眼色,他虽不明所以,但摸了摸脑袋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赵至诚听到“十里美”先是一乐,这么“才华横溢”的名字,怕是也是那小公主的手笔。


    赵至诚戏谑的看着百里铭,又把视线转向百里复打量了几息,这人衣着华美,又站在百里铭身后,想必是百里铭的儿子。


    出于捉弄的心思,赵至诚继续慢悠悠问道:“哦,是吗?我倒是对这........,奥,“十里美”感兴趣的紧,不如就落榻此处。”


    赵至诚说“十里美”的时候,那叫一个婉转悠扬,意味深长。


    果然见百里珠抬头瞪他,刚刚还是只小绵羊,现下又成了小野猫,胆子不小,脾气也不小,有意思极了。


    百里铭脸色一沉,这赵至诚比那皇帝怕是更不要脸。


    “这十里香虽然开阔敞亮,但是只有三处庭院,珠儿一处,我偶尔也会在此歇脚,还有复儿一处,怕是恐难招待将军了,还请将军.......。”


    话未说完,百里复再一次抢答:“父王您是不是忘了,前些个日子您不是说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占着姐姐的地方了,我就搬出来了,我那处院子现在还空着呢。”


    百里珠暗戳戳踢了百里复一脚,生怕他再说什么大实话。


    百里铭无语望天,自家的傻儿子终究是自己养的,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赵至诚哈哈大笑:“这小公子有意思,真诚有担当,不如介绍一下?”


    百里复听到赵至诚“赞赏”自己,立马机灵道:“我乃是燕莎国国主的小儿子百里复,前些个日子带领我的一队骑兵突袭了你们一个兵营.......”


    旁边的百里桢看到情况不妙,及时捂住了百里复的嘴,“我乃燕莎国大王子百里桢,家弟年幼无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望将军见谅。”


    赵至诚:“无妨,小王子英勇机智,开朗爽直,能言善道,也是燕莎国奇才。”百里铭听着脸色却是越来越沉。


    赵至诚看着百里铭的脸色,轻飘飘笑了一声,对着百里铭赞叹道:“虎父无犬子啊。”


    百里铭这下脸全黑了,这他么连老子都骂上了。默叹这是祈国大将军,不能惹,否则珠儿的日子不好过,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百里珠看着自家傻弟弟一直被这个可恶的大将军套话戏弄,父王又被羞辱,真真是讨厌极了那赵至诚。


    但赵至诚一直没有提及前日不周山上的事情,估计这是不与自己计较了,心中到底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蓦然,有声如雷,自西南来,向东北而去,顷刻间四周墙屋倾塌,地面也开始晃动。


    赵至诚暗叫不妙,地动了,立即大喊,“所有人即刻分散开来,前往旷野处。”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百里铭,拉过身后的百里珠抱进怀里,整个身子压着百里珠,用手护着百里珠的头部,俯身急速前行。


    百里铭被推了的差点儿没站住脚,还顾不上骂人,就看到百里珠被赵至诚护走,随即也俯着身子,快速前往旷野处。


    山裂声越来越响,百里珠被赵至诚抱在怀里,随着赵至诚快速挪动着步子。


    脑袋贴着赵至诚的胸膛,闻到一股冷香,幽幽的钻入她的鼻孔。也不知那赵至诚熏的是什么香,竟如此好闻。百里珠不由得深吸了一口。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百里珠脸上泛起红晕,心跳也变得更快,不知是因地动太吓人,还是赵至诚抱她太紧。


    再抬头注视赵至诚,只见他神情肃然,眉眼冷峻,随时留意着四周情况。


    百里珠被他温热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即使山裂声,墙倾屋塌之声再响,似是也不再害怕。她偷偷蹭了蹭那宽厚胸膛,更加贴紧了他。


    赵至诚带着百里珠一路疾行,来到一处空旷草地。地还在晃动着,人眩晕不能站立,他将百里珠抱在胸前,一起坐在地面上,随地而转侧。


    少顷,周围开始变得安静,地面也停止晃动,所有的一切渐渐安定了下来。


    赵至诚还紧紧抱着百里珠,她心下有点儿羞赧,也有点儿感激,但又想到他刚刚对自家父王和弟弟的耍弄,还是有点儿生气。


    她从赵至诚的怀里挣出自己的小脑袋,拿乔道:“你抱着我干嘛?”


    赵至诚低头凝视百里珠,刚刚还一脸紧张,一路上又是像小野猫蹭他胸膛,又贴紧他,扰的他手痒又心神不宁的小公主,现下又开始拿捏他,估计这是要给她的爹爹和弟弟出气呢。


    “怕你一不小心被石头给砸着,我交不了差,打不了仗,灭不了......”


    说罢故意停顿,瞥了一眼百里珠,百里珠咬紧嘴里的软肉,“你的左脸是贴在右脸上了吗,一面没有脸,一面又脸皮太厚,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赵至诚摸着自己的脸笑了笑,“我的脸风吹日晒,厚是厚了点儿,但是都还在,倒是小公主你刚刚又蹭又抱的,脸皮完好无损,又嫩又薄的”。


    她的小动作居然被这家伙发现了,脸上爬满了红霞,低头捂着热热的小脸儿,死要面子,“那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本公主的身子也是抱不得的。”


    赵至诚随意道:“我没摸过老虎的屁股,不过倒是一不小心拍死过几只苍山的白虎。”视线故意落在百里珠的小身板上,“不过你这小身板用不了几根指头就.....”,又歪了歪脖子,“咔嚓。”


    这人小瞧她,还以为她是那无知小儿恐吓她,她也一定要给他个下马威。


    百里珠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赵至诚,那样子看起来要多不自信就有多不自信,佯怒道:“我上有大哥,下有二弟,你算老几?凭什么吓唬我?”


    赵至诚听了却是扑哧一乐,补充着:“中间还有个皇帝。”


    这赵至诚损起人来真是一把好手,哪壶不开提哪壶。


    百里珠忍下心中酸涩,声如蚊呐,“和那皇帝有什么关系?”


    赵至诚贱兮兮道:“你未来可是皇帝的小老婆啊。”


    好了,这下赵至诚准确无误的踩到了百里珠的痛脚,百里珠终于被那赵至诚给气哭了。黑亮的眸子不一会儿便被泪水浸湿了,挂在脸上要落不落。


    她软着声音故作坚强,“我堂堂百里珠,是燕莎国国王百里铭的宝贝疙瘩,不仅受父王的宠爱,还受燕莎国国民的喜爱,我冠绝群芳,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又冰雪可爱,聪敏机智,如今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要,却要.....,”


    百里珠再也说不下去,实在难受的紧,悬在眼眶里的泪珠子扑簌扑簌奔涌而出。


    她实在是委屈死了,再也没有底气,小声哭泣:“却要嫁给那人老珠黄,年老体衰的无耻老人。”


    说罢,再也不理赵至诚,扭头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低头自个儿在那儿抹泪伤心去了。


    赵至诚心头蓦地泛起一丝仓皇,他自幼在军营长大,没见过几个女人,更没见过像百里珠这样娇俏的小女郎。本是存着心思逗弄一下,结果把人给惹哭了。


    若是小六子,直接给一巴掌住嘴,但若是梨花带雨的小姑娘,那可要如何是好?


    赵至诚手忙脚乱拍着百里珠的背,轻声哄道:“是是是,那皇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就是滚进锅里的元宵,混蛋一个,年老色衰,自不量力,厚颜无耻,哪里能配得上貌美动人的燕莎国小公主。”


    百里珠这才肯抬起头,对着赵至诚打了个哭嗝,“还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整个人都坏透了”。


    赵至诚:“还是那三伏天卖不掉的肉,....”


    百里珠微颤的睫羽似蝴蝶纷飞,委屈被轻柔呵护后忍不住生长发芽,“臭货一个”。


    赵至诚勾唇,“吃饱的牛肚子,.....”


    现下百里珠小脸儿上的泪早已经干了,微微翘起嘴角,对着赵至诚悄咪咪道:“草包一个。”


    两人相视,先是噗嗤一笑,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百里珠捂着肚子在地上笑得直打滚,赵至诚凝视着活泼的小公主亦觉得可爱的紧,也跟着朗声而笑。


    百里铭从远处看向这俩人,一个爽朗,一个娇俏,一个器宇轩昂,风流倜傥,一个明眸皓齿,楚楚可人,这俩人看起来怎么倒更像是一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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