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皇帝就算是印证了大皇子的血液有回春能力,也不会单纯只听信贺清心的一面之词。
皇帝很快就派人去追谢澜,不过贺清心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给谢澜规划的路线简单便捷,出了皇城进入下一个城镇,便全部都是走水路。
水里抓鱼可没那么容易,即便是追上了,若是没有能捕捞巨型鱼类的设备,再加上足够围追堵截的高手,也根本不可能抓住进入水中的谢澜。
只要抓不住谢澜,大皇子所说的一切话皇帝都不会相信,当然他也不会相信贺清心说的话。
但是架不住贺清心的父亲是当朝的太傅,是权臣,是统领三公的百官之首。
皇帝发现了长生不死的秘密,第一个想法就是将知道这个秘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杀掉。
因此他看着跪在大殿之中贺清心,眼神有那么一段时间充满了足以让人胆寒的杀机。
但是贺清心并不害怕,只要等皇帝恢复一些理智想清楚就好了。
只要等皇帝想清楚,他如果想用未来的储君、想用当朝的皇后去求一条长生路,那基本就是动摇国本。
皇后和大皇子的党羽就算不是遍布朝野,若是全部群起攻之,也足以让皇帝头疼,让皇帝寸步难行被各种掣肘。
而一旦皇帝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后,贺清心自然是不能死的,皇帝需要同盟,他就算是万人之上,就像贺清心之前说的,他也只是个人而已。
只要是人就有缺点,只要是人就有短处,只要是人就不能离开其他人的辅助和帮忙。
难不成他能在一夜之间自己就把大皇子和皇后直接吞了?他当然需要知情者帮助她。
贺清心如今表现对他如此忠心耿耿,为了给他献上长生不死的方式,甚至狗胆包天到抓住了未来的皇子当今的储君,还有哪一个胆大包天之人,敢为了他做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吗?
而且贺清心是权臣之女,是唯一一个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拉拢太傅的把柄。
皇帝不光不能让贺清心死,还要大大的奖赏她,甚至还要给贺清心的身边派一群保护她的人,然后用各种利益各种金钱各种特权来拉拢她,让她作为游说太傅站在皇帝这一边的最重要的筹码。
而一切果真如同贺清心猜想的一样,皇帝用那种看死物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很快就已经想清楚,不光收敛了可怖的杀意,眼神之中甚至还透出了一些欣赏。
贺清心胆敢捉住当朝的储君取血献上,将帝王亲子折磨至此,而且还污蔑皇后是妖孽,这无疑是一场泼天的豪赌。
当今世上,就连满朝文武全部都算上,还有谁有这种胆量?
贺清心这既胆大又聪明,什么事情都敢做的混账东西,是狼狈为奸里最好的那头狈。
因此皇帝手里抓着那个盛着干涸血迹的酒杯,慢慢地在大殿的座位之上坐直之后,开口便是:“来人啊,将皇后和大皇子送回各自的寝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可踏出半步。”
这话说的如同往日一般威严,但是话中的疯狂和贪婪之意简直要化为实质,化为一把锋利无比的回旋剑,穿透皇后和大皇子的胸膛。
皇后惨叫了一声,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各种求饶,然后供出谢澜的大皇子,声音在喉咙之中哽了片刻,看向了皇帝的眼神岂止是可怜,简直是无法置信。
“父皇……”大皇子声音颤抖,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父皇……向来疼爱自己的父皇,竟然如此儿l戏就已经定下了自己和母后的生死。
是的。正因为大皇子了解皇帝,最是明白皇帝这样听上去无甚异样的语气,就是已经做了决绝的决定。
“父皇怎能听信这妖女的一面之词?她……她狼子野心,胆大包天,她是在离间父皇和儿l臣之间的……父子之情啊!”
大皇子这几句话说得痛心彻肺,声音里面带着那些颤抖,连贺清心听了都快于心不忍了。
果然皇帝的表情出现了片刻动容,从那贪婪和深沉的对长生的欲望之中脱离的这片刻,他也想起了面前这个人是他最疼爱的儿l子。
他也曾经亲手教授他治国之道,教授他如何做一个手握生杀受人崇敬的帝王,也曾想将一切全部都交给这个和他最像的儿l子,让他来延续自己未尽的抱负。
他们之间自然也不同皇帝和其他的皇子之间那般生疏,天伦之乐……皇帝也只在大皇子的身上享受过一二。
见皇帝的神情有所动容,大皇子和皇后立马卯足了劲儿l开始提起从前的事,卯足了劲儿l开始打感情牌。
怎奈何大殿之中跪着一个贺清心。
贺清心此人最擅长缺德,也擅长捅破别人精心掩盖的真实目的。
贺清心突然间插话说:“陛下,谢澜是不是妖孽臣女不知道,可即便谢澜是妖孽,大皇子也将他送走了,并且从未打算禀报过陛下,若不是刚巧被臣女撞见……”
贺清心说了一半,又转而疑惑地问:“皇后和大皇子将谢澜养在后宫这么长时间,皇后保养得又如此年轻,看上去同新入宫的秀女不相上下,怕是取用过妖孽的血液,而且不止一两次吧?”
“可是为何这么多年,陛下始终不知道这件事呢?”
“既然皇后和大皇子说,谢澜的血液能够活死人肉白骨,食之能令人踏入仙途,却为何不告诉陛下?”
“难不成是想等陛下驾崩,然后大皇子长生不死,坐在皇位之上,享尽万世朝拜吗?”
大皇子的表情狠狠扭曲了一下,然后径直朝着贺清心扑过来,咆哮道:“你这妖女妖言惑众!我这便将你掐死,免得你妖言妖语迷惑君王!”
大皇子朝着贺清心凶狠地扑过来的时候,贺清心看向了皇帝,那表情没有丝毫的慌张,而是充满了一个臣子对陛下的敬重。
“可是你怎配?即便要千秋万代受四方朝拜,也应该是英明神武的陛下才配得上!”
大皇子人已经冲到了贺清心的面前,眼看着要掐住贺清心的脖子,而这个时候皇
帝一抬手,很快从暗处落在地上两个侍卫,“铮铮!”两声长剑出鞘,雪亮的剑锋直接架在了大皇子的脖子上面。
大皇子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僵硬在了贺清心身边的不足一尺之处,他的双手还举着,一前一后绕着贺清心的脖子,只差一点点就掐住贺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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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心这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回头看他,微微歪了歪头,有些调皮地对他眨了一下眼。
你完蛋喽。
将人当成牲畜最终也会被人当成牲畜,贺清心替她家的小美人鱼报仇雪恨,绝不手软。
皇上这时候再度开口:“来人,将大皇子和皇后全部都送回去!分派侍卫严密看押!”
皇后跌坐在地上,青春貌美的面庞泪水连连,看上去是那么楚楚可怜,可是贺清心一想到她那张脸,是用谢澜的血造就的,心中就泛起一阵阵的恶心。
幸好皇后和彻底失去抵抗欲望,眼中失去光芒的大皇子,很快就被皇帝派人给拖下去了。
贺清心这才又端端正正地跪直,没等皇帝开口暗示敲打,直接说道:“陛下放心,臣女回去必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将今日之事告知任何人,否则陛下可以将臣女五马分尸。”
贺清心俯首叩拜,像一个被帝王威仪彻底折服的臣子,一个叩头而已,被她叩得好似已经鞠躬尽瘁:“臣女代表臣女一家,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预祝陛下千秋万代,昌隆不绝!”
贺清心的声音在殿中久久回荡,但是皇帝并没有很快让她起身。
即便皇帝得到了“长生不老”的办法,但是这办法却是戕害自己的骨肉和梓童。
皇帝毕竟是个人,就算是再怎么期待自己能够不老不灭,也明白虎毒不食子,而贺清心既献给了他一条通天路,又将他陷入了牲畜不如的境地,所以皇帝对贺清心有欣赏更有怨恨。
人就是这样,尤其是像皇帝这样久居高位之人,总是又当又立,既要又要。
干坏事还必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头,要别人把东西都捧在他的面前逼迫他,要让自己显得无可奈何别无选择,那样才能高贵冷艳。
贺清心将他心里摸得十分通透,因此匍匐在地上表现得万分恭敬,却也琢磨着一会怎么说两句话再让皇帝下更狠的决心。
只要皇帝下了狠心,大皇子和皇后的下场可想而知,到最后说不定太傅府也是会被卸磨杀驴的。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贺清心有的是对策,让皇帝永远也离不开太傅府的辅助,而且皇帝一旦走上食子之路,他的帝王之路也就已经到头了。
贺清心只是不喜欢掌控天下权势,只是不喜欢费尽心机去搞一堆东西,到最后还要变成看似万人之上,实则被氏族牵制,被朝臣掣肘,变成众矢之地的那一个。
否则贺清心未必没有能力搅弄一番权势,让太傅府彻底成为皇城之中无人能及的独一份。
毕竟她的太傅爹手握实权,她的三个素未谋面的哥哥掌控兵权,她那个便宜娘亲的刘氏一族遍布皇
城,如同根深蒂固的大树。
就算不能振臂一呼,也是跺一跺脚皇城就会颤三颤的程度。
未必不能精心筹划一番,让她的小美人鱼登基为帝。到时候在挟天子以令诸侯,躲在皇权之后掌控生杀。
皇帝那几个儿l子用手指头掰一掰数一数,除了熊瞎子就是狗腿子,加一起还没有一片鱼鳞珍贵。
但贺清心并不想走上什么权力的巅峰,从此以后每一步都战战兢兢,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因为洪水推覆,江河流转,后浪拍前浪,早晚死在沙滩上。
而且小美人鱼当皇帝,后宫三千嫔妃若是空置,就连氏族都不会答应,到时候他如果为了什么狗屁的平衡权势不得不娶其他的女人。
贺清心岂不是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
还不够恶心的。
人生就是这样,你想得到的东西越多,你顾及的事情就越多,受到的牵制就越多,到最后就像熊瞎子掰苞米,掰一穗丢一穗。
到最后手里还剩下什么?可能连最初的东西都保不住了。
如今的皇帝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贺清心在心中把话组织到差不多,正打算给大皇子编造一个想害死皇帝的阴谋。
皇帝仿佛终于想通了一般,对贺清心说:“平身吧。”
贺清心慢吞吞地从地上起来,装着自己跪的时间太久了膝盖不好使,中途还跌坐了一下,以手撑地毫无形象地撅着屁股起来的。
身边的小太监婢女没有一个上前来扶一下,很显然皇帝还是在迁怒着贺清心。
贺清心索性就把嘴闭严实,什么都不说故作温顺,皇帝又是沉吟良久,这才对贺清心说:“你的胆子真的是很大。”
贺清心不接话,扑通一声又跪下,顺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那块免死牌。
这玩意儿l要的真及时,皇帝要真的一切都不顾就是要把贺清心搞死,那贺清心还能用这个玩意儿l保住一条小命。
大不了今天回家就“上吊”,来一个舍己保全家的死遁。
但是皇帝还好没糊涂到那个份上,也是真的贪婪什么长生不死,最终用一种略带讽刺的语气问贺清心:“你一介区区女子,如何能够代替太傅府?”
贺清心不厌其烦地又跪下,为了保住小命低头不丢人。
她对皇帝说:“陛下此言差矣,臣女虽为女子,却是父亲的眼珠子,父亲精心呵护这许多年,教授臣女的全部都是追随君王之道。”
“臣女一家,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
贺清心这一次的语调并不慷慨激昂,像是在形容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而皇帝这个时候也想起,面前这个小女子确实是被太傅当成皇后来培养的,可不就是追随君王吗?
只不过她本来追随的应当是大皇子,而因为婚约被大皇子自己给毁了,所以她追随的自然就变成了皇位之上君王,为此直接亲手将大皇子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种愚忠正是皇
帝最喜欢的,也是皇帝现下最需要的,他原本对太傅府多有忌惮,正在设法打压,如今看来,太傅府未必不能变成一把趁手的刀,替他扫平一切异声。
“既如此,你立下了如此大功,这一次想要什么奖赏啊?”皇帝又在给贺清心挖坑。
如果她敢居功讨赏,讨什么保太傅一家性命的那种赏赐,那便不是愚忠于他,还想着后路呢,皇帝岂能容她?
谁料贺清心开口就问:“臣女确实想向陛下讨要一件东西……臣女听闻潮州进贡了一种兽类胃袋制作的水囊,能装很多的水,保温效果又非常好,而且还能直接挂在马背上随着马背的形状流动。”
“臣女斗胆想向陛下讨一个。”
这是之前她动了孵小鸡的念头的时候,问过身边人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能够装水然后又保温的东西,结果身边的人提起了潮州进贡的水囊,贺清心这才知道。
据说皇城之中几个权贵手上也有,但是讨的话只能从皇宫讨了。
皇帝疑惑地看着贺清心,确实有这么个玩意儿l,潮州进贡上来,本是想要利用在军事之中,想到了面前这太傅之女家中三位哥哥皆是边关守将,皇帝的眼神有片刻锐利。
“你讨那个东西做什么?莫非是想献给你的哥哥们?只是此物原料极难寻找,只有潮州那边才能专供,而且制作工艺也非常复杂,并不适合投入军事。”
贺清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伸出一根手指道:“臣女就要一个,用来孵小鸡。”
“……做什么?”皇帝险些认为自己没听清。
贺清心又重复了一遍:“臣女想用来孵小鸡,水囊能够保温,鸡蛋放在上面,二十多天的功夫就能孵出小鸡啦。”
皇帝的表情不太好形容,又觉得自己有种被冒犯的感觉,因为他在这里阴谋诡计地揣测着这女子会同他讨要什么保命的东西。
结果这个女子只要一个水囊孵小鸡?
难道是什么迷惑他的计策吗?
到最后皇帝也没能弄明白,但是贺清心成功讨要到了一个非常柔软,能够随便变换形状的水囊。
外面还是真皮的,完全隔水,非常完美。
贺清心平平安安从皇宫之中出来,但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罢了,一旦皇帝真的动了大皇子和皇后,那太傅府必然会经历一场剧烈的风波。
不过没关系,贺清心准备和太傅实话实说,太傅沈卓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又不是靠他长得好看。
保住太傅府不难,而贺清心稍微稳定稳定,过个几个月找一个寒冷的冬日,感染个风寒,“暴毙”就行了。
非常完美,“暴毙”之后她就能去找小鱼了。
贺清心打算自己在府内先测试一下,先孵一下看能不能孵出来,等以后再孵小鸡就有经验了。
回到家里贺清心把实话和太傅一说,太傅又是天翻地覆胆战心惊了一番,戳着贺清心的脑门说:“你胆子现在真的能包了天!这种事情你竟然也敢!”
贺清心手里还摆弄着那个水囊,保温的效果特别好,现在就是准备找受精的那种鸡蛋了。
被太傅给戳得脑袋直歪,贺清心鼓捣这水囊眼睛也不抬地说:“陛下本来就已经要设法让太傅府栽跟头了,我们再怎么战战兢兢也没有用,父亲你那么机关算尽那么聪明过人,怎么到最后还是搞得差点被皇帝鸟尽弓藏?”
“既然都这样了,我们不如就暂且变成陛下手中的刀,等到时机成熟……我唔唔唔!”
太傅直接把贺清心的嘴给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谋朝篡位”这四个大字,要从自己女儿l的嘴里面跑出来。
贺清心当然不是要谋朝篡位,把太傅捂住自己嘴的手拽下来,耐心地和自己的父亲解释。
“不是谋朝篡位,而是要在时机成熟,皇帝变成一个一心只会求长生,把自己的儿l子和皇后囚禁起来喝血吃肉的怪物的时候,皇帝成为众矢之地的时候,再重新扶一个皇帝,伺机让三个哥哥退下来两个,重新做忠明君的权臣就行了。”
“到时候父亲你就是三朝老臣,朝堂内外唯你马首是瞻,就连新君也动不了你。”
太傅的眼珠子要是没有眼眶拦截,恐怕已经飞出来了。
他这女儿l……他这女儿l实在是令他震惊不已。
“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那可是皇帝,国君更迭自古以来必会引的天下动荡!”
“有什么可动荡的,如果是帝王那几个儿l子相互争来争去。换皇位的时候血洗对方的党羽确实会引起天下动荡。”
“但是如果是氏族和朝臣一起联合起来,拥立一位新君,那有什么可动荡的?”
太傅张口结舌,私下又看了好几圈,想去捂住自己女儿l的嘴,但是抬起的手都直哆嗦。
可是……太傅心里很清楚,如果皇帝当真走到了那一步,如果真的像他女儿l说的朝臣们联合在一起拥立新君,确实也不需要天下动荡……
“别胡说了!”太傅说,“就算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三个哥哥手握兵权,新君一时间动不得,日后还不是照样鸟尽弓藏?”
贺清心终于不摆弄水囊了,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太傅说:“那还不简单吗?把你三个儿l子搞残两个,随随便便一场战役直接退下来,抬回皇城,又能保住声明功勋,又能急流勇退,又是国之英雄,躺着养老就行了啊。”
“放屁!你的哥哥们在沙场上拼死拼活,你一句话就把他们弄残?”
贺清心伸手拍了一下太傅的肩膀说:“我的好爹,你脑子真的应该换一换啊。”
“又不是真的让他们残了,他们假装残了不就行了吗?堂堂边关守将,退下来的国之功臣,谁还能把他们从椅子上面扯下来,验证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残了呀?”
“先装几年,等过几年风头过去了,你在朝堂内外立住脚跟,和新君形成了鼎立之态,然后再找一个什么神医出来,让你两个儿l子重新站起来不就得了。”
“到时候只对外宣称是无
法再上沙场,随随便便在皇城弄个别的武将官,什么训练护城卫,掌管个精卫营一类,那不又把权力捏回自己手里了?”
等到那个时候新君还想卸磨杀驴,那不就是瓮中捉鳖,直接反了他就完了,之后只需要重新扶上一个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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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我另一个哥哥战功赫赫,再来一个战场受伤直接回朝,那还不封个王啊侯啊的,顶立门户,到时候父亲你都可以退下来颐养天年了。”
太傅:“……”
贺清心:“……嗯?”
太傅:“……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那还有多难呀?为着咱们一家几口人能活着,折腾呗。”
事情搞大,不行大家一起嘎。
贺清心看着自己死鸭子嘴硬的父亲笑得十分欠揍。
太傅最后闹心地把贺清心撵出了书房,贺清心还真的回去,顺便让下人们买鸡蛋。
太傅在书房里面静坐良久,飞快写了几封信分别送出去,到最后忍不住搁下笔叹息了一声:“若我这女儿l是个男子……唉……”
而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贺清心,这几天真的在家里孵起了小鸡。
水囊装上温度适宜的水,上面再放上鸡蛋,用被子给盖上,保证鸡蛋在不烫眼皮的那个温度可以了。
这都是小的时候贺清心跟她姥姥学的,现在如果孵出小鸡养到冬天,太傅也能吃上新鲜的鸡肉。
至于皇帝那边如何派人去追截谢澜,而太傅又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去皇帝那边表忠心,就跟贺清心没什么关系。
她不紧不慢地等着,每天除了翻一翻鸡蛋,又变成除了吃就是睡。
并不打算用任何的方式去联系她的小美人鱼,贺清心并不着急。
她这个人啊,心理素质特别强,不管做什么都不紧不慢,迷惑敌人很有一手。
而且贺清心知道这段时间,皇帝一定会派人在太傅府附近暗中进行各种看管,这个时候贺清心要是忍不住给小美人鱼送什么信儿l,那才是自投罗网。
贺清心心中一点都不慌张,她只管尽人事,剩下的交给天命。
每天吃吃睡睡,偶尔和便宜娘亲贴贴,日子别提多自在。
而太傅自然也不是个傻的,这些天送出去的那些信,基本上都被截住,但是只要皇帝拆开之后,就会发现太傅基本上像贺清心说的那样,都在为皇帝马上要做的事情做各种铺垫。
总之就是将愚忠进行到底。
而当皇帝真的对皇后和大皇子动手的时候,他发现了皇后的血液同样出人意料,也有让人回春的效果。
只是效果比较轻微,但确实是有效的,皇帝在自己的皇宫之中看着自己回春的脸,兴奋到发出阵阵狂笑。
而与此同时,幻境之外的众位仙首,通过芥子空间,看到了里面幻境发生的一切,全都集体沉默。
“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平平无奇之辈!”左心远说,“这不是一切都在按照她推测的
发展吗?这个幻境如果是真的,如果当年谢宗主当真遇见的是她,说不定已经被她推上皇位!成了万世人皇。”
“这样一个人,还需要靠地元金髓兽来锦上添花吗?”
左心远抱着手臂,仿佛早就已经忘了他最开始来是什么目的,反正现在看着贺清心,简直就像看着自己亲生女儿l一样。
左心远脑子不好使,向来敬佩这些脑子好使,弯弯绕绕比较多的,但是弯弯绕绕比较多的人又大多数爱坑人,贪欲比较深重。
可是贺清心不是的,她没有过剩欲望和野心,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她爱吃爱睡,最近又新添了一个爱好孵小鸡。
“这位小修在进入这个回溯阵法之前,经历过七情阵法,虽说幻想激情之时有一些古怪,但是她无有爱欲。”
“贪欲也是眨眼之间便突破的一关,单单是这两点,世上就少有人能够做到,依贫僧看,这地元金髓兽放在她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那可不一定,她在这幻境之中,就已经能够凭借一张巧嘴舌灿莲花,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若是再让她得了通天的能力,届时整个修真界怕是都要在她的鼓掌之间倾覆!”
“对呀对呀,”有二流的宗门修士附和,“当年的魔尊虽然想要颠覆三界,但奈何他脑子不好,颠覆三界竟然想要将三界合并起来,以达到统治的效果。”
“可即便是那样,修真界也因为他折损了大部分的修士,可这个女修实在是智多近妖,若是当真让她拥有了地元金髓兽真正的能力,这三界岂有安宁之日?”
“怎么就没有了?你看看她都干什么了,不过是看谢宗主年幼的时候可怜,把他送走了,然后让迫害谢宗主的人自食恶果而已。”
“她给那沈太傅出的计谋,也就只是为了保住自家人的性命,她说谋朝篡位了吗?她说颠覆天下了吗?她一家有那种能力,也没有想过要改朝换代,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还孵小鸡……就算到时候真的得了什么天大的能力,顶多也就是从孵小鸡变成孵妖兽呗。”
万怀听了之后在那里点头认同:“阿弥陀佛,贫僧也是这样认为,贫僧代表渡生寺,代表整个佛宗,支持地元金髓兽由这个小修看管。”
左心远现在基本上变成了贺清心的坚决拥护派:“你们现在在这里面恶意揣测,无非就是想得到地元金髓兽的能力。”
“可是她明明身负连当初魔尊都没有得到过的操纵地元金髓兽的能力,你们看她用了吗?”
“或许是她不知道呢……”
“少在那狡辩了,”乌和壁都忍不住说话,“地元金髓兽显然是依靠她的思想被驱动,她唯一一次驱动,就是不肯将那把匕首插入谢宗主的胸膛!”
“这只能说明她是一个心怀慈悲之人,我莲华派也赞同由这个小修保管地元金髓兽。”
乌和壁本来是想分一点大地之火炼丹,折腾这一溜十三招,他现在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在幻境里面出场。
他附身的是皇后…
…还没等跟女主见面呢,现在已经感同身受地在体会被放血的酸爽了。
乌和壁只想让这个幻境尽快停止??[,他不想被这里面的那个老皇帝割肉吃。
“我金阳宗也同意由她看管地元金髓兽。”黄海说,“金阳宗也不是很需要大地之力修练,我宗门弟子的修为已经足以在修真界之中居首位。”
这确实是真的,刀宗向来都是战斗力最强的那一个,连云栖宫都要让位。
左心远又挺了挺胸,与有荣焉一般说:“我不二界更是同意让她看管地元金髓兽,不仅如此,谁若动她,便是与我不二界为敌。”
“你是被她给掏空了脑子吗?还是给人家当娘当上瘾了?”两仪宗的徐鹤然就特别想拥有大地之力,听到左心远这么说,翻到后脑勺了。
左心远闻言一张刚毅的俊脸睥睨着她说:“是又如何?她就是我的好女儿l!”
“噗哈哈哈哈!”一直没说话的黄玉轩在那里捡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上一次云栖宫内门比试,你和她打赌,你每次见面都得叫她姑奶奶呢。你认她当女儿l她答应吗?”
左心远表情一僵,他都把这茬给忘了,而且按照贺清心的这种性格,出来未必会认他,见面肯定还是得叫姑奶奶……
“可大地之力本就是属于所有人的,为何让她一人独有?”
还是有人不服气,毕竟当年魔尊那能够开海裂山的能力,实在是让所有人都眼红不已。
虽然几个大宗门表态,但还是有很多闻讯赶过来的二流宗门都想要地元金髓兽。
所有人又因为这个人说的话,叽叽喳喳地吵成了一团。
谢澜始终站在阵眼上面没说话,沉着脸任由这群人吵来吵去,视线一直盯着回溯阵法之中的贺清心。
她又在翻鸡蛋了。
还会对着光看一看,已经孵了十几天了。
谢澜看她那般轻松就解决了自己当年被折磨得不堪回首的困局,心中对她也是万分的拜服,更多的……是依恋,无法控制的那种,由这个幻境衍生出来的依恋。
等到众人吵到不可开交的时候,谢澜才终于将视线从贺清心睡熟的脸上挪开。
对众人说:“你们同意或者不同意,也不用再争辩了,你们可能都忽略了一件事。”
谢澜面如寒霜,眼如刀锋,刮过众人说:“那就是她能够催动地元金髓兽,没有人能够将地元金髓兽从她身上强行剥离,你们难道都忘了当初魔尊桑彦辰在濒死之时,激发出的能摧毁一切的强悍力量了吗?”
所有人都因为谢澜的话沉默了,不过很快还是有人说:“那可以继续尝试剥离吧……”
“七情阵法和回溯阵法全都没有办法剥离,你觉得还有什么阵法可以?”这一次说话的居然是一向利益熏心的佛宗公西恒。
他附身的是皇宫之中的一个侍卫,原本是追截谢澜的,把谢澜给抓住的人物,但还没等出场一切就让贺清心给解决了。
但是作为这
一次进入回溯芥子之一,他全程都看到了贺清心的作为,更是看到了贺清心唯一被谢澜激发出的那一次使用了大地之力,却是让万物回春。
作为佛宗的宗主,公西恒再怎么利欲熏心,也是真正敬重心怀善念之人的。
几乎所有大宗门的宗主,全部都站在了贺清心的那一边,而已徐鹤然为首的其他二流宗门,被各种言语围追堵截,搞得有点恼羞成怒。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能够引出贺清心体内的地元金髓兽,但这一种办法就只有风喜儿l一个人知道。
她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一次的阵法失败了,但是风喜儿l肯定不会放弃!
她缩在角落里看着所有的宗门仙首,全部都失心疯了一样偏向那个女人,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切都跟上一世不一样了?!
风喜儿l恨到双眼都要出血。尤其是她看谢澜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风喜儿l咬到了自己的腮肉,口腔之中已经泛起了血腥,但她还是绝对不想承认,谢澜看上去像是动了情。
谢澜怎么可能动情!他明明修的是无情道!他一直在抽离自己的感情,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
风喜儿l绝对不会允许,谢澜是她的,这一辈子只能是她的人!
而这个时候徐浩然身边站着的一个修士,长得十分的妖娆美丽,一眼看上去男女难辨,正是如今修真界之中的合欢宗宗主,柳墨池。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些黏腻的温柔:“那不如就打破幻境,直接让她出来嘛,反正幻境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而想得到大地之力,也不光只有剥离地元金髓兽这一个办法啊?”
所有人全部都看向了他,柳墨池拿着手绢堵在自己艳丽的唇边,一双狐狸眸子斜斜的两侧飞去,眼波流转之间勾魂摄魄,笑得如同妖魔在世。
“诸位难不成都忘了吗,当初魔尊的几个魔姬的修为也全都深不可测,都是因为他们和魔尊行了那等夫妻之事,获得了大地之力啊……”
“想要获得地元金髓兽的能力,诸位自可以各凭本事,谁能引得这女修春心萌动双修共进,这才是两全其美之法。”
众人仿佛全部都恍然大悟。
而谢澜闻言,面色顷刻间霜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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