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心按着谢轩然,纯粹是在发泄心底的愤怒,这并不能算是吻,简直就是啃咬。
等她终于咬够了,总算抬起了头,居高临下地俯视身下人,她骑在谢轩然的劲腰上,抹了抹自己带着一点血腥味的嘴角说:“行吧,现在你说你想让我去哪儿?”
谢轩然的嘴唇被啃破了两块,嘴里都是血腥味,到处都疼,连舌尖都被咬破了。
他的嘴唇颤抖着,呼吸十分急促,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自下而上看着贺清心,眼神十分的难以形容,茫然之中带着一点恐惧,恐惧里面又藏着一些委屈。
美人鬓发散乱,原本一身极其严肃庄重的刑罚殿服制,现在让贺清心给扯得领子都歪了。
加上嘴角的破损,很是有一股战损的味道,这种美人战损直接戳中贺清心的癖好,她心里那点气随着血珠被抹去也就消散到差不多了。
她伸手掐着谢轩然的下巴,眼睛微微垂着,这一刻看着谢轩然的眼神近乎是深情的。
但是她脑子里想的事情却和她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她在猜测着现在一定有人用贺清心不知道的方式,在无声中监控着他们。
必定会监控的,剧情里面的袁婉柔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监控着。
贺清心并不介意别人看,想看就看,她就喜欢这群人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但是现在她有一点生气,生气的是谢澜敢在阵法中欺骗她的感情,却不敢用真身在她面前现身,还要派一个分身过来命令她。
肯定是觉得,她不会记得阵法之中的那些事。
想当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她只是睡了七八天?
或许这个阵法的作用就是这样的,但是贺清心不仅把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在拥有了现实的记忆之后,能够回过头通过幻境之中的记忆,区分出来哪一部分是谢澜年幼之时的幻象,哪一部分才是谢澜本人。
在水上游船的那段时间里,贺清心当时身在阵中,可能无法分辨面前的人有细微的变化。
但是等到抽离那个当局者迷的状态,她就轻易能够分辨,后面试图引诱她挖鲛珠的,正是谢澜本人。
贺清心甚至能通过谢澜当时细微的神态,和他无法控制的那种眼神和反应,推测出谢澜当时的心态。
想要引出她的贪欲,把他的鲛珠刨出来,想要证明她和曾经那些虐待他取他血肉的人没有什么分别。
因此用他身为鲛人的迷幻之术去蛊惑惑她,但是最后失败了,这还要归功于贺清心体内的地元金髓兽。
而谢澜为什么会这样呢?
贺清心骑着他的分身,闭着眼睛轻轻笑出了声。
想到当时谢澜的那个眼神,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当时的反应也不会骗人。
他抱着贺清心忘情亲吻的样子,生涩地追逐她的唇舌,与她纠缠不休的痴迷,错乱的心跳,凌乱的呼吸,和那个少年无知轻而易举爱上一个人的小美人
鱼,没有任何分别。
无情道大能?
通篇绝情断爱的男主角?
贺清心低低地笑出声,舔了舔自己唇角,压着谢轩然的下巴把拇指塞进他的齿关,在他的舌尖上狠狠地按了一下。
这时候谢轩然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疼得“嘶”了一声。
他迅速把贺清心推开,从床边上坐起来,手背一直堵着自己的嘴唇,像一个被流氓欺辱了的小媳妇。
连看着贺清心的眼神都是湿漉漉的,但他竟然还没忘了自己来此的使命,对贺清心说:“明天去上课,我来接你。”
说完之后飞速地起身朝着楼下去,连电梯都没坐,双手结印在原地布下了一个传送阵法,直接出了封灵宫。
贺清心并没有去阻拦他,而是回身躺在床上,躺在了谢轩然刚才起身的地方。从被子上捞起了一根刚才贺清心粗暴的时候扯下来的头发,在手指头上缠来缠去,嘴角还带着笑。
只不过笑容之中掺杂了一些无法形容的坏。
眼睛都笑到眯起来,像一条闻到了鱼腥味的猫。
谢澜骗完了她的感情,骗得她都想养鱼了,就想当成一切都没发生过?
行啊,让他逃。
他最好能彻彻底底地憋住,千万千万不要吭声,不要露面。
贺清心有的是方式让自己比养鱼还快活。
贺清心想着谢轩然说的明天去上课,上课会发生什么呢?
她完全不慌,因为她从阵法当中出来安然无恙,她身上的地元金髓兽甚至按照她的心意变成了一只小鸡,可那群老王八如何能够甘心呢?
贺清心刚才趴在结界的边缘,看着漫天飞来飞去像一群群招摇过市的鸟儿一样的各个宗门修士,再加上贺喜说的要举办什么仙门道术的交流会,那日起贺清心就开始在怀疑这又是什么夺取地元金髓兽的新方式。
而等到谢轩然来找她并让她去上课,贺清心基本上就已经断定,这一场狗屁的道术交流会,就是为她准备的。
地元金髓兽对修真界的修士来说堪称是一步登天梯,他们绝对不可能放弃,但是两次阵法并且有那么多人合力,都没能撼动……
那么接下来他们会走什么样的路?
贺清心的脑中飞快地过了一下这本书的剧情,加上谢轩然来找她去上课的这件事,很快就确定了这群人的打算。
想将她当成鼎炉,哄骗回自己的宗门予取予求吗?
这不和当时所有的宗门都想要求娶风喜儿是一模一样的吗?
女主角的剧情错位到她身上来了,贺清心还真觉得有些稀奇。
都想□□情骗子,真是好样的呢。
贺清心想……她一定会让这群人好好地体会一下,什么叫狗咬狗一嘴毛。
贺清心翻了个身,把手里面属于谢轩然的头发直接扯断。
咯噔一声,贺清心又把头发塞进自己的嘴里,狠狠地嚼着,最后呸了一声吐出去。
修真界没一个好东西!
贺清心把手伸进自己的袖子里面,捏出了软乎乎的小鸡,贺吉祥正在睡觉呢,贺清心把它朝自己脸上一贴,然后就当成剥了皮的热乎鸡蛋一样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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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乎鸡蛋能消肿,贺吉祥的效果也是差不多的,它能消气。
贺清心滚了半天,被毛茸茸治愈,结果贺吉祥还在睡,像一只小死鸡一样,连腿都耷拉着。
贺清心喜欢极了,甚至想张嘴咬一口。
这么想着也就真的这么做了,贺吉祥似乎感觉到什么,突然间蹬腿的时候,它的脑袋就在自己阿妈的嘴里。
赶紧叽叽叫了两声,生怕它的阿妈会直接把它吃掉。
贺清心这才又把它拿了出来,手指在它的小脑门上点了点:“放心吧不吃你,你都不够我一口的。”
贺喜当天晚上回来之后,一直在用传音跟贺清心各种描述门派当中的热闹。
讲道的地方设立在神鹤岛,神鹤岛就在浮空岛的旁边,岛屿的形状看上去像一只振翅飞舞的仙鹤,悬空出岛屿的一处细长的高台,就像是仙鹤的颈项。
那上面已经云集了各个宗门的许多弟子,除了那些操纵着分身混迹在自家弟子之中,图谋不轨的仙门尊长,剩下的弟子们都是兴致冲冲,他们是真的打算来学一些真东西的。
这些仙长们可不会那么慷慨地把地元金髓兽的能力和妙处说给自家的弟子们,所以大部分过来的弟子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真的是百年难遇的道术交流会。
贺喜也上了一趟神鹤岛,主要是有两家宗门的弟子们斗殴导致有人受伤,贺喜是跟着她的师尊去为弟子们处理伤势。
贺喜对贺清心说:“这一次来参加道术交流的弟子,大多都是各个宗门的高境弟子,要么就是各个仙族的大家子女,几乎整个修真界的翘楚,全部都齐聚在了神鹤岛。”
贺清心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但是她见贺喜说得这么高兴,也没有扫贺喜的兴致,一直认真地听着。
最后跟贺喜说:“明天我也会去上课。你如果想去见识见识,或者是想听一听这些高镜修士是如何授课的,可以跟我一块去。”
贺清心现在别说是想带一个贺喜,她现在就是想上天摘一颗星星,那群想骗她双修,获取地元金髓兽之力人,也会给她架梯子。
贺清心想着就把贺吉祥掏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一直捏着,贺吉祥偶尔叽一声,贺清心点着它的脑瓜说:“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去上课了,他们全部都是奔着你来的,你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给抢走了,知道吗?除了我之外,无论谁发现了你想抓你,狠狠地咬他!”
“叽!”贺吉祥仿佛真的能听懂,贺清心每次跟它说话它都会有所回应。
贺清心又自言自语:“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坏蛋实在太多了!你能回到我的身体里吗?就是彻底回来。”
贺吉祥很快化为一缕金光,钻入了贺清心的身体之中。
贺清心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确定,
贺吉祥能听懂人说话,而且挺聪明的。
地元金髓兽是有灵智的。
贺清心又反复测试了几次,贺吉祥很快就能回到她的身体之中,召唤出来也非常简单,伸手喊贺吉祥的名字就行。
而且贺清心有感觉,贺吉祥只是地元金髓兽的一小部分具象化出来的东西,大部分还在她的身体当中,每一次她召唤贺吉祥的时候身体就会隐隐发热。
贺清心又笑起来,把小东西抓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一偏头就能用脸蛋蹭到。
“你真的是因为我想要小鸡才来到我身边的……好可爱!”
阿妈一定给你找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不过你吃归吃别长大,暂时就保持在这个大小,要不然不方便携带。”
贺清心前两天发现贺吉祥长大,心想着太大了不好玩,第二天早上贺吉祥就已经缩回最开始的大小。
十分给她省心。
贺清心还想着有机会让贺吉祥彻底长大看一看,毕竟是修真界哄抢的异兽,身怀大地之力,如果任凭它长大的话,说不定能长个顶天立地。
到时候一张嘴将金光洒遍的地方全都吃掉,那岂不是能生吞整个世界?
到时候贺清心就威风凛凛地骑在上面……算了吧,骑一只鸡,那画面太美贺清心不敢想象。
晚上睡觉的时候贺清心躺着枕头,贺吉祥就贴在她的脸颊旁边,四仰八叉地睡着。
第二天早上贺清心还没睡到自然醒,贺喜就来找他,说是:“那谁来了!”
“谁呀?”贺清心迷迷糊糊地问。
贺喜用那种无法形容的笑容看着贺清心,传音说道:“就你那个小情郎啊。”
贺清心:“……啊?”
“你儿子。”贺喜的声音有一点幸灾乐祸。
贺清心想起来今天早上谢轩然会来接她去上课,但是贺喜这个语气……
贺清心揪着她的耳朵把她拉过来,飞快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从前你不会说话我还没发现,你这是什么语气?笑话我是吧?”
贺喜连忙摇头,但是嘴角笑意都压不住,明显就是在揶揄贺清心。
贺清心啧了一声,靠在床头说:“把他叫进来。”
贺喜噔噔跑出去,没一会儿又跑回来,对着贺清心指了指下面,然后摇头——他不来。
贺清心哼笑一声,谢轩然这是打算躲她呀。
本尊躲就算了,分身都想躲?
贺清心拉着被子一下就重新回到了被窝,把贺吉祥也塞进去,不打算起来了。
贺喜摇了摇头又耸了耸肩,从电梯下去之后,又把对着贺清心做的那一套,对着一大早上戴了个面具,跑来接贺清心的谢轩然做了一次。
不过这一次贺喜表达的意思是——她不起来。
谢轩然今天捂得特别严实,手指露了个指尖,上身从上到下就只露了一个后脖子,外加一双眼睛。
他带了一个铁面具,那个面
具像一个狗笼子一样,直接焊在他的头上一般。
只不过贺清心在那里睡回笼觉,还真的睡着了,本来就没睡醒嘛,谢轩然在底下等了半晌,神鹤岛那边的课已经开始了,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
一大堆宗门仙首就聚集在神鹤岛上最高的那一间殿堂中,用的全是分身,真身也全部都聚集在一起,催促着谢澜赶紧把人给带过来。
而且他们又在谢轩然的身上设下了窥看的阵法,结果愣是站在封灵宫里面等了半天,连贺清心的影子都没见到。
“她怎么……她平时是完全不修炼的吗?”徐鹤然忍不住问。
有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竟然完全不修炼!
这对徐鹤然这种兢兢业业,一天恨不得多出十二个时辰来修炼的人来说,简直是赤.裸裸的嘲讽。
她的分身搞了一个男的,专门按照仙门时下最受追捧的那种长相,清清冷冷萧萧正正的仙君样子,准备先把贺清心给骗到手再说。
实在不行≈hellip;女修之间也并非不能双休。
左心远弄的分身就和自己差不多,尤其是胸肌都一样的大,主要是他发现这个女修喜欢胸大的≈hellip;无论男女。
之前就摸过他,在幻境之中他附身在一个女子的身上,正好是她娘,她就经常埋在她娘的心口撒娇。
闻言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她无欲无求,根本不想修炼。10_[(”
“谢宗主,在底下站着干什么,上去找她呀?”乌和璧捏的分身是一个头顶生着两只角的幼鹿少年。
他经过周密的观察,又通过之前的两个阵法判断,发现这个女修比较喜欢妖族的形象。
他确实是想把贺清心弄到自己的宗门去,就算不双修,至少也能给他提供一些炼丹的丹火。
众人全部都看向了谢澜,谢澜的面色看上去和昨天无甚区别,但是仔细观察却会发现眼底甚至有些戾气。
他昨天晚上一整夜都沉在水底,却根本就没能像往常一样,放空自己任由灵力冲刷他的身体。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贺清心……确切说是贺清心亲吻他分身时候的样子。
谢澜根本不在意被任何人嘲笑,他根本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是他没法不在意他的小妻子在不知道他的分身的状况下,和他的分身……有私情。
可是谢澜又在不断地告诫着自己,最开始是他用这个分身去勾引她的,又是他在成婚之后频频冷落她,她那么年轻,会耐不住寂寞……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不过今天去找贺清心的分身谢轩然,还是戴上了摘不下来的那种面具。
是防备谁不言而喻。
一群人都在不断催促着,谢澜只能操纵着分身上楼。
只不过谢澜今天让谢轩然戴的这个面具实在是有些多此一举。
因为贺清心本来没打算再逗他,可是看到他戴这个面具就受不了了。
她有一个癖好修真界的人无法理解,但是贺清心生活的那个世界当中一定
有人能明白,叫覆面。
就是说一个人把自己的脸挡住,只露一双眼睛,然后身材又特别特别的好,直接能让人性.癖爆炸。
贺清心本来听到了声音,听到谢轩然在催促她起来,还有一些不耐烦。
结果睁开眼睛一掀开被子,就看到了一个覆面少年,一双墨色的眼睛透着些许防备,脸上的面具是铁的,就像狗笼子一样。
瞬间就让贺清心像被打了一管鸡血,尤其是谢轩然身材特别特别好,穿着刑法殿修身的墨色长袍,并不是那种飘飘欲仙的宽袍,而是将他的长腿窄腰宽肩勾勒到了极致。
贺清心在床上坐着揉了揉脸,露出一个无法形容的笑。
这个笑只有色鬼能懂,这一大早上的未免太刺激。
她对着谢轩然勾了勾手指。
谢轩然有些戒备地后退了一步,嘴里用一种低沉死板的声音说着:“你昨天答应去上课,现在已经过了上课的时间。”
贺清心又勾了勾手指:“躲什么躲,来个清洁术,我洗漱起来可是很慢的,光洗澡就要大半个时辰。”
谢轩然身上被放置了窥看的阵法,所以这些人都能以谢轩然的这个视角,看到贺清心“甜蜜”的笑容。
这一次是翁流萤开口:“她好像很喜欢……谢宗主的这个分身。”
“谢宗主,你这不是作弊吗?”左心远突然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质问谢澜,“你从一开始就用这个分身勾引过她,她那个时候都跟你私奔了,差点被你封在天之境,现在你用这个分身在她身边晃来晃去,她眼里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众人也都小声地发出了抱怨,他们害怕谢澜,不敢像左心远说的那样,却也是嗡嗡嗡嗡嗡地议论起来烦人的要命。
谢澜本就心烦,或者说他的心里已经乱到天翻地覆。
昨天一夜的时间就从他的身体中剥离了七十多个小娃娃,粉碎之后他好像心被生生挖空了一块。
若不是因为他需要看顾着贺清心,以免她被心术不正的人给骗到,或是被人逼迫伤害,现在肯定已经闭关了,沉入水里没个一两百年不会出来的。
而这些人对他的小妻子没有办法,让他的分身去把人引出来,却又如此抱怨。
谢澜的心中腾起了一股怒火,他已经记不到自己有多少年没有产生怒火这种东西。
但是这火焰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让谢澜感觉到什么叫五脏俱焚。
他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都冻成冰块,回头看向了左心远,眼神如同万年凝结的冰锥。
他一冲动,开口便道:“本尊何时说过不参与争夺?”
“既然各凭本事,她喜欢本尊的分身,与各位又有何干?”
众人:“……”一阵死寂过后。
左心远气得脸都红了:“你这岂不是坚守自盗!我这就告诉她那个是你的分身!”
“那我就告诉她,她身怀地元金髓兽,所有要接近她的人全部都是别有目的。”
谢澜从不会这样与人针锋相对,主要是过于幼稚,而且谢澜向来对他看不顺眼的人,一般都是只动手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他现在的理智真的不太够用,一大清早就捏碎了七十多七情娃娃,谢澜不光是心里被挖空一块,脑子好像也被掏空了。
那种活生生抽离七情六欲的滋味,没有真正动手的人是无法理解的,不断清空自己的过程,就是不断否认自己的过程。
他不想做一个任由七情操控的傀儡,他不想陷入一种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悲哀之中。
而他身负的鲛人血脉,只要爱上一个人同她在一起……分别便是焚心气血伤绝而死,绝无例外。
正因为如此,谢澜才会选择修炼无情道,才会选择生生分离自己的七情六欲,掏空自己所有的情感。
而将自己寝殿的名字起为焚心殿,就是在不断告诫着自己,一旦动心一旦动情,下场会是如何。
然而……现在一切都在慢慢地失控着。
就像谢澜听到了左心远说他在坚守自盗,听到左心远说用分身去引诱他的小妻子,就是在作弊。
谢澜甚至有一些醍醐灌顶之感,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分身,让他的小妻子眼中没有其他的人。
这样就能保护她,不被其他心怀不轨的人欺骗。
谢澜被激怒之下草率地做了这个决定,一大早被掏空情绪的脑子无法判断出他这个决定背后到底是为了保护,还是因为产生了嫉妒。
他嫉妒所有的人,嫉妒所有能利用各种方式去接近她的人,包括他的分身。
嫉妒到他连他的小妻子和他的名义上的儿子有私情会是怎样的丑闻,都没有办法去计较了。
鲛人本就是爱欲浓烈至极,又十分极端的生物。
他们和爱侣分别就会焚心气血伤绝而死,但一旦爱侣背叛,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将爱侣拖入深海,哪怕溺死在自己的怀中也绝不会放手。
谢澜修行一千多年,他能克制自己的大部分的本能,却最终没有办法完全像他所想的那样,看着贺清心跟其他人亲密甚至是产生感情……
所以谢澜在完全不理智的状况之下做出决定后,操纵着分身走到了贺清心的面前。
给她施了清洁术。
贺清心抻了个懒腰,把贺吉祥捏在手里从床上起来,拉开柜子开始找衣服。
贺清心的衣服塞了满满一个柜子,首饰更是连妆匣都放不下,直接流淌到了桌子上面。
贺清心找了一件水粉色的长袍,穿上之后比外面路边开着的仙花还要娇嫩动人。
她旁若无人地开始换,虽然里面穿着打底的中衣,根本就是长衣长裤。谢轩然还是在她换衣服的时候,转过了身去并且结印暂时遮盖住了身上的窥看阵法。
贺清心穿好衣服,又坐在那里选首饰,选完了首饰之后,回头对着外面喊:“贺喜!”
贺喜很快跑过来,然后给贺清心梳头发,给贺清心把首饰一一带好,
又给贺清心上了妆,涂了唇红。
贺清心这才掐了掐贺喜的脸蛋说:真的不跟我去看看热闹?
贺喜摇头。
那你去上学吧。贺清心,“让你师尊多准备一些药材吧,你也准备好好练手,这段时间神鹤岛上少不了要打架斗殴的。”
贺喜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因为贺清心说的所有话,没有一次落空。
最后贺清心又挑了一柄十分华丽的圆扇,上面画着貌美的仕女图,还绣着精巧的双面绣。
拿在手里摇了摇,香风阵阵。
虽然现在已经是入冬时节,但是仙山上面还是如同盛夏,不过即便是深冬时节,贺清心手里的扇子也不是用来解热的,这就好比出门要背包。
这是一种时尚单品。
贺清心装扮好之后又坐回了床边上,用炙热的眼神看着谢轩然。
“今天干嘛还戴了个面具?”贺清心摇了摇扇子,又对着谢轩然勾手指,“你过来。”
贺清心本来以为谢轩然是不会过来的,但是谢轩然犹豫了一下,还真的走到了贺清心的旁边。
贺清心坐在床上,自下而上看着谢轩然用铁面具把自己武装起来的样子,伸手用扇子柄在他的腰上戳了一下:“干嘛呀?为了防我?”
“你把鞋子给我穿上,要不然我就光着脚去。”
“你看我这一头的钗环,不适合低头。”贺清心踢了踢鞋子,说,“现在贺喜去上学了,没人伺候我,既然你一定让我去听课,那就你来吧。”
贺清心从裙子下面伸出脚,甚至连布袜都没穿。
她的脚型秀美,脚趾圆润,皮肤白皙细腻,对着谢轩然的方向勾了勾脚趾。
明显就是在羞辱他。
贺清心就是故意的,谢澜这个老王八蛋,还把嘴给捂上了。
他就是把脑袋给扣上……那岂不是更色?
《寂静岭》里面那个三角头,还有那些绷带缠脸的护士小姐姐,贺清心可是馋了很久。
贺清心的脚丫在床边晃,好整以暇地看着谢轩然要怎么反应。
谢轩然站在那里,完全看不见他的神情,就在所有人,包括通过谢轩然正在看着贺清心的那些仙首们,都以为谢澜不可能让分身给人穿鞋的时候,谢轩然突然间上前一步,接着咚地一声半跪在地上。
从床边拿起布袜,然后顿了一下,才慢慢地从贺清心的裙底,捞出她晃来晃去的脚丫,放在自己的衣袍上面。
这下不仅大殿之中那些偷看的仙首们沉默无言,就连贺清心一时半会也没能做出反应。
“谢宗主……”翁流萤抬起手对着谢澜拱了拱说,“佩服。”
“嗤,装腔作势,老不要脸的东西。”
左心远的白翻到天灵盖上了,换成他也是会给穿的!穿个鞋而已,搞得像多大不了一样。
其他的几个大宗仙首和贺清心有过接触的,见到这种场景并没有什么被触动的表现。了解
过贺清心,和她有过接触的人就都会明白,她总是能理所当然地让所有人对她俯首称臣。
哪怕有的时候你根本没有意识到,却也会在不知不觉之间以她的意愿为首。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才刚刚结束的那个幻境之中,就连皇帝皇后还有未来的储君,都被她给耍到团团转,狗咬狗一样自己吃自己的孩子。
如果幻境没有结束故事再次发展下去,到最后指不定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而在那个幻境之中,她甚至没有任何被人趋之若鹜的异兽在身。
但大部分的仙门尊长见到这种场面,都是无比的沉默,有些甚至皱起了眉。
他们歇斯底里、战战兢兢用尽各种的手段,恨不得把自己切开重组,才终于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为的就是不被任何人给看不起,不被任何人踩在脚下。
就是要被所有人追捧追随,就是要让众人都仰止。
可是为了争夺地元金髓兽,他们预期之中最大的牺牲,也就是去追求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却未料到这还没等开始,仙盟的尊长本人就给人下跪穿鞋了。
那些拉不下来脸、舍不下来面子的宗门仙首,有一些觉得自己没什么胜算的,甚至都开始打退堂鼓了。
别到时候人抢不着,脸皮也丢了个干干净净,就好像云栖宫这个宗主……
贺清心的左脚被套上了袜子,自己回过了神,挑了挑眉,看着谢轩然心中也是很惊讶。
左脚的鞋子穿上,谢轩然又无比轻柔地扶起了贺清心另一只脚。
在所有人看来谢澜是为了得到贺清心完全不要脸,在折煞仙盟尊长的威严,而实际上谢澜丝毫不觉得这是羞辱。
她为他只身涉险,当时放走了他,进宫面圣可以说是拎着脑袋,一旦皇帝不肯相信她说的话,她血染殿堂是必然的结局。
可她放走了自己,用她那样消瘦的肩膀去扛下一切。
对其他人来说那只是一个幻境,或许就连他的小妻子也记不住其中的一二片段,但是那对谢澜来说就是真的。
那个短暂的昨日重现,将谢澜这么多年无法释怀的一切痛苦挣扎,巧手一转,就变成了一个甜美未尽的故事。
谢澜给她穿一下鞋子又算什么,谢澜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贺清心看不见谢轩然的神情,也没办法通过谢轩然去揣测谢澜的想法。
谢澜的老脸是不要了吗?
难道脸捂住就可以不要了?
贺清心简直要笑出声,但是她可没有半点替谢澜挽回面子的意思,甚至抬起另一只脚踩在了谢轩然的肩膀上。
这可就是赤.裸裸的羞辱,贺清心就不相信谢轩然背后的谢澜,会毫无反应。
谢澜确实没什么反应,他站在那里仿佛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连最细微的神色变化都没有。
但是他身后那些仙首见状眉头都快皱起大疙瘩了。
这个女
修未免太过分!
就算他不知道这个分身是谢宗主,这也好歹是谢宗主的儿子!
一个当小娘的脚踩自己的继子肩膀,还和自己的继子不清不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这样的人怎配拥有地元金髓兽!简直比当年的魔尊桑彦辰还要过分!
但是还有更过分的,因为他们很快看着贺清心踩在谢轩然肩膀上的脚一偏,勾了勾他面具掩盖不住的耳朵。
这一次谢澜终于有反应,他的瞳色微微一深,而谢轩然微微侧头一躲。
这简直是带着羞辱意味的调情,观看的人因为这短暂的几个画面,在心中给贺清心彻底定性。
将她定为一个轻浮浪荡的,水性杨花的女子。
但是也有一些人因为贺清心如此轻薄人的举动,稍稍松了一口气,心理策划盘算着像这样的女人,一定非常非常好骗。
而贺清心发现自己这样,谢轩然竟然都没有站起来恼羞成怒地跑掉,心里柔软起来。
她喜欢听话可爱的小东西,就像喜欢谢澜的年幼体一样。
她把脚放下来踩在谢轩然的手里,让他给自己穿鞋子,伸手捏了捏他已经红透的耳朵。
“今天怎么这么乖?”贺清心是对着谢轩然说,也是对着此刻正在操控着他的谢澜说。
但是贺清心又想到谢澜到现在也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弄一个等身娃娃来糊弄她,贺清心心里那点柔软又荡然无存。
她坏心地凑进了谢轩然通红的耳边说:“要不然我们再私奔一次吧?”
“你父亲已经老了,懦弱无能,没有办法满足我。还跟我说什么所修之道不涉情爱。”
“你带着我私奔吧,好不好?”贺清心说着,她的鞋子也正好穿好了,向前一点倾身,就正好搂住谢轩然的脖子。
抓着扇子的那只手在他身后慢吞吞地扇着,近距离看着谢轩然的眼睛,故意说着谢澜本尊的坏话。
“他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自己没本事又要霸占我这样年轻貌美的妻子,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才不会一直守活寡呢。”贺清心说,“你跟不跟我好?”
她用额头撞了一下谢轩然没有被面具遮盖的额头,分明是一个人族,但是她现在表现得就像一个勾人心魄的妖精。
娇俏美丽鲜活动人。
“说话呀?你用这个就想挡住我?”
贺清心盯着谢轩然的眼睛,通过他看向他身后的那个人问:“你到底是想用这个东西挡住我,还是想用这个东西挡住你自己?嗯?”
“你是怕你自己失控,控制不住地想亲吻我,对不对?”
“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考虑,看在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的份上。”
“但你如果害怕你的父亲,不敢与我做什么,我可就不等你了。”
贺清心故意掐住谢轩然的两只耳朵扭着说:“喜欢我的人能从这里一直排到魔域的断魂宫呢。”
“你不跟我
好,我可就跟别人好啦。”
没错,这话就是说给那些窥看的仙首们听,让他们觉得骗她容易,他们才能更加努力。
一群王八蛋想跟她玩一个游戏,就来看看到底是谁玩谁。
只可惜贺清心没有一双眼睛,能够看透这些王八蛋背后都是谁的分身和伪装。
她连面前这个谢轩然身上到底有什么窥看的阵法都看不到,要不然事情肯定就更好玩了。
贺清心这么想着,突然她的眼前就模糊了一下,她本能地伸手去揉,紧接着她再看向谢轩然的时候,就看到了谢轩然身上浮起的一层符文阵。
贺清心甚至能够通过这阵法,隐约看到大殿之中站着的那一群傻鸟▁_[(”。
贺清心清晰地听到了袖口之中传来:“叽”的一声。
贺清心顿时就笑了,她的心想事成兽发威了!
她把贺吉祥堂而皇之地拿出来,反正没有人会怀疑贺吉祥就是地元金髓兽,大地之力怎么可能会是一只鸡呢?
而且是一只只有巴掌大小,毛茸茸软唧唧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小玩意。
而且就算是有人知道也抢不走,贺清心已经试过了,她能眨眼之间就让贺吉祥变为一缕金光回到她的身体。
贺清心把贺吉祥凑到嘴边一顿猛亲。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大儿,贺吉祥。”
谢轩然看到贺清心手里拿着的这只小鸡,虽然表情被面具盖着看不到,但是眼神也能看出震惊。
贺清心并没有过多解释。
说道:“走吧,不是要上课吗?”
让她去看看到底是哪些个王八蛋在妄想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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