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心他们并没有在土坡那里待很久,所有人都被抽出了身体之中的死气,伤势恢复得就特别快。
被投放进无灵之境消耗了这么多年还没死,他们本身又怎么可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们中每一个被投放进无灵之境的人,当初在三界都是呼风唤雨境界高深之辈。
若离开了死气的消耗和入侵,哪怕这世间并没有灵力能够供给他们修炼,他们本身的修为也足以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他们所剩的人数加起来已经不到三十,很快就重新上路,却不是去夺回他们居住的地方,而是继续朝着死灵草生长的山巅行进。
贺清心重新坐上了曲流年的背,那一群人化兽跟在曲流年的周围,隐隐以贺清心为首。
而且这一次再重新出发时,众人的心态与之前大相径庭,之前他们都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抢夺到死灵草之后活着回来。
在遭遇了死灵兽的攻击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浮现上绝望,虽然也在尽力地厮杀,可是他们并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也没有什么希望可生。
这一次却不一样,因为贺清心掌控了对付死灵兽的办法,动一动手指就能让那些曾经让他们的同伴惨死的怪物化为血水。
所有人都士气大振,再加上身体之中的死气被抽离,他们在这无灵之境里度过漫长到无法计算的岁月,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身轻如燕。
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哪怕身上带着伤,也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
这么多年他们不断被死气消耗着,不仅忘了当初呼风唤雨的记忆,已经忘了当初那种无可匹敌的感觉。
而现在贺清心帮他们找回了一些那种感觉,一群人行进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已经靠近山巅。
然后他们又迎来了第二批死灵兽的攻击。
贺清心再一次通过空气之中的死气,感觉到了有人在引领着这些死灵兽发动攻击。
她这一次“看清”了那群人。
比起贺清心他们这群衣不蔽体的人来说,那群人简直就是“穿金戴银”。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能够蔽体的衣物,虽然远远看上去跟贺清心身上崭新的衣袍比不了,却至少不会光着屁股,依靠化兽来遮羞。
他们就站在山上一块凸起的平台之上,在确保死灵兽无法冲上去攻击的同时,又能够从平台之上投落下生人的残肢,引导着死灵兽的方向。
成批的死灵兽朝着他们奔跑而来,烟尘四起黑灰弥漫,连这一处的大地都隐隐传来了震颤。
贺清心身边的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而贺清心则是盘着腿,靠着曲流年的一块凸起的鳞甲上,甚至盘着腿坐得不端不正。
贺清心身边所有的人,都在不约而同地等待着贺清心的指令。
不过贺清心从头到尾就没想成为这群人之首,她可不想负担任何人的性命安危,她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
根本连看也不看他们,自顾自地从袍子下摆撕开两条一指多宽的布条,然后把自己的鼻子给缠了两层。
就只是想着等兽群再近一些,然后再把它们身体之中的死气给抽出来,一想到那种恶心的味道,贺清心甚至有点想罢工跑路。
不过贺清心借由死气看向远处,主要是观察那山巅之上的位置,伸手摸了摸自己袖口之中的贺吉祥。
她肯定要上一次山顶上,看看能不能把贺吉祥给叫醒。
因此等到那些死灵兽离他们越来越近,很快就要冲进他们之中的时候,贺清心才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搅动空中的死气,空中瞬间出现了冲天而起的旋风。
接着利用这旋风,直接把那些死灵兽身体之中的死气全部都抽出来卷到了天上,甚至连同他们跑动之间带动的灰尘一起。
整个天地一时间风沙四起长风漫卷,贺清心坐直了一些,看着那群死灵兽被抽取了死气之后,不断哀嚎着化为脓血,表情甚至有些百无聊赖。
要是这山上仍然不能让贺吉祥恢复可怎么办呢?
不知道山上能不能有点吃的……贺清心储物袋里面的食物已经告罄,她就算是饿死,就算是从山巅上面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吃这些死灵兽恶心巴拉的肉!
很快整片大地都被脓血灌溉染红,贺清心挥手散去天上的旋风,白袍和长发随着远去的旋风飞舞浮动,她简直像是天上降临的一尊杀神。
弹指之间血流遍地。
空气中弥漫着的死气浓重了一些,还掺入了浓重的腐臭味道。
贺清心鼻子下面系着的两层布根本就不起作用,她赶紧对众人说道:“走走走!味道实在是——哕!”
众人全部都朝着山脚下面冲过去,站在平台之上操纵死灵兽的那一群人,看到数量如此之巨的死灵兽竟然被这么轻易被杀死,表情愕然不已。
领头的那个人眼中满是惊恐,他穿着一身破旧得都起了毛边儿的青色长袍,双眼旁边全部都是深深的沟壑。
可是他的样貌老态,却身如青松笔挺,看上去就像把一个五十岁老头的脑袋安在一个二十岁小伙子身上。
他是占据在这山巅之上众人的头领,名唤左庭深,十分聪明且手段凶残。
他在最高处的山上打造出了居所,又命人将峭壁和岩石打磨得圆滑。
让那些胡拼乱凑肢体不协调,本身就无法攀爬的死灵兽,根本没有办法爬上来攻击。
又定时杀掉那些无用的人,投喂下面黑骨林里的死灵兽,确保它们聚集在这里不会离开。
他用无数的死灵兽做了一个坚实的堡垒,确保他能够一直占据在这里。
其他无灵之境里面的人想要抢夺一点死灵草,就要越过黑骨林,和那些死灵兽展开生死厮杀。
左庭深并不会一味地将来的人全部都杀死,他有的时候只会调动一小部分死灵兽去攻击,也会故意打开种植死灵草的围栏,让他们抢夺到一些死灵草后后再离去。
当
然也不是因为左庭深有什么恻隐之心,他只是确保那些人在这山上死去一些,让那些死灵兽不断朝着这边聚集过来。
不让所有人全部一次性死去,也就是确保死灵兽一直都有吃的。
虽然阵法之下泄露出来的灵力极其稀少,可是左庭深能将那些灵力大部分收拢进自己的身体,他当年的修为到现在多少有一重留存。
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被死气损伤神志遗忘过去。
只不过左庭深为了保存身体里面那仅有的一分战力,自然就没有办法去修复他当年被投入无灵之境的时候,被打伤的头部。
以至于他现在身体还年轻着,容貌却已经衰老得如同四五十岁的男人。
左庭深以为他会一直占据这里,一直等到他的行为慢慢地累积恢复。
终有一天他能够积攒灵力恢复到全盛的时期,而后利用通天彻地的一击,突破封灵大阵去往人间,去报当初的血海深仇!
可是左庭深看着那一小撮人像蚂蚁一样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人,心中震惊至极。
在这无灵之境,怎么可能有人有如此强悍的能力?
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左庭深现在的修为也非常有限,他无法确切地观察到那一群人,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杀死了那一群死灵兽。
可是那么多死灵兽都无法拦截住他们……这山上第一能泄露出一点生机的居所,怕是保不住了!
不过左庭深盘踞在这山中已久,吸引到黑骨林当中的死灵兽数量十分的巨大。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人给抢夺了居所,对着身边的人说:“再带两个人牲过来,砍断四肢朝着那群人的方向扔,我就不相信他们有通天的本事,还真的能打上山来!”
左庭深微微眯了眯眼,眼角的褶皱再一次堆积,可是他的眼中却射出凌厉的精光,让他身上的违和之感更加严重。
“若是他们真的穿越了黑骨林,告诉下面的人把黑骨林最近的那一处死灵草的生长地开启,他们也不过就是想要死灵草而已。”
在左庭深的眼中,这群就只知道抢夺死灵草,吃上了草之后就飘飘欲仙不知今夕何夕的人,和黑骨林当中聚集的死灵兽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全部都是一群被死气侵染到丧失了理智的蠢物罢了,就和他圈养的那些人牲一样。
身边的人听从左庭深的命令,很快又拉过了两个浑浑噩噩的人。
这两个人因为长时间没有服用过死灵草,已经在神智崩溃的边缘,但是被砍下四肢的时候也会疼痛会尖叫会试图逃脱和反抗。
这些全部都是被左庭深抓住,当成人牲用来圈养的人,给他们喂食死灵草就是浪费。
他们反抗的力度对于这群常年服用死灵草,听从左庭深调谴的手下的力量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很快又有大批的死灵兽,在抢夺这些生人的残肢的同时,朝着贺清心他们的方向涌下来。
只不过这些东西,一旦知道了要怎么对付,对于贺清心来
说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调动这空气之中的死气,贺清心甚至不耗费任何的力气,她坐累了后趴在曲流年的背上面,拽着自己的衣袍堵着鼻子,根本不像是在战斗,简直像是在摸鱼。
世人皆以灵力修炼,引灵入体争夺世间的生机,盘踞在灵脉贯穿的山上设立宗门,试图淬炼自己的经脉容纳更多的灵气,好最终能够得道成仙,享天地同寿。
可是世间的生机再怎么旺盛,被那么多人争夺,有那么多的生灵都需要生机才能够存活,世间的灵气又怎么能够用呢?
所以在修士对战的时候,才会常常因为灵力耗尽而力竭,因为他们身体之中的灵力也不是瞬息之间就能够吸收圆满,而是需要积攒。
所以才说修士是与天争命,与天下争命。
可是贺清心不一样啊,她用的不是灵力而是死气。
整个无灵之境里面全部都是漂浮着的死气,甚至无处不在,遮天蔽日,根本不需要争夺,更不需要刻意去引用,就直接往身体里面灌。
贺清心使用这些无处不在的死气,简直就像从一望无际广博的大海之中舀一瓢水来喝那么简单。
因此他们推进的速度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一拨又一拨的死灵兽全部都在他们的脚边化为了脓血。
除了空气臭一点之外,他们当中的一些化兽准备战斗的人,肌肉和兽爪都绷得发酸,但是根本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很快他们爬到了半山腰上,再也没有什么死灵兽冲出来对他们发起攻击。
贺清心总算是能够正常地呼吸空气,不至于被熏得恶心了。
“是死灵草!”人群里面突然有一个人欢呼了一声,然后朝着一处敞开的小园子里面冲了过去。
不过在冲到小园子入口的时候,那个人突然间站定,仿佛突然间想起了他为什么会顺利地活着冲到这里。
然后回过头来看向了贺清心。
而贺清心现在正在东张西望,曲流年从巨石怪化为人形,贺清心从他的背上下来,正在顺着半山腰朝下张望。
黑骨林里面确实一棵树都没有全都是骨头,而且这里说是山≈hellip;却都是一群光秃秃的连绵起伏的土坡坡。
就连贺清心他们所在的这个据说唯一生长着死灵草的地方,也只是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山而已。
到处都是灰扑扑的,好像整个天地都是黑白电视里面的情景。
贺清心实在是有点失望,这里的环境也太恶劣了吧≈hellip;看着就让人心情不好。
她仰起头朝着上面看一看,山巅之上好像稍微明亮一些?
贺清心。”曲流年突然推了贺清心一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贺清心。
贺清心正仰着脖子朝上张望,推了一下踉跄才站定,莫名其妙地看向曲流年:“你干嘛?”
“大家都等着你呢。”
“等我……干什么?”贺清心面上露出不解,看向了众人,众人果然都眼巴巴看着她呢。
贺清心又感觉到头皮发麻。
曲流年说:那里是一处种植着死灵草的园子,大家都在等着你先采,你采过之后我们再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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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能够来到这里,能够在死灵兽的攻击之中活下来全要仰仗贺清心。
他们当中的人几乎全都恢复神志,不再像之前一样莽撞,自然也就以贺清心为首,贺清心不动手他们不敢动手。
这是兽类之中生存的法则,狩猎到的猎物总要首领先吃,首领挑选或者食用过后,才能轮到剩下的兽,兽群从来都是等级森严的。
贺清心和大家面面相觑了片刻,皱着眉说:“我又不吃那个东西,我采它来做什么?你们吃你们的啊。”
贺清心挥手说道:“不是说吃了死灵草伤势能恢复得快一点吗,那你们赶紧吃啊……”这种事情问她做什么?死灵草又不是她种的。
听到贺清心这么说,众人这才一股脑地全部都冲入了死灵草生长的小园子。
而贺清心这时候也走进小园子里面观察了一下,应该还有篱笆,还有一个用骨头搭建出来的小屋子。
正常来说,会有人好奇然后去那个小屋子里面看一看。
但是这群人冲进死灵草的园子里之后就开始了一边啃草一边进入了醉生梦死的状态。
而贺清心从来不对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奇,虽然那个小屋子看上去搭建得挺精妙的,但可全都是骨头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骨头,兴许是人的呢?
贺清心想到之前在平台上看到的,山上的人将别人扔下去吸引死灵兽,说不定有陷阱!
贺清心就站在院子外面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而在骨头屋子里面设下了陷阱的左庭深,等来等去也没等到陷阱被触发,眉头又皱得深了一些。
一群人吃完了草然后又摘了许多都揣进怀里,几乎把整个小园子给薅空了。
贺清心就坐在篱笆旁边,见他们吃得那么香,也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块肉干慢慢啃着。
然后还把贺吉祥拿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啃着肉干一边捅着贺吉祥的身体。
贺吉祥仍然像一只小死鸡一样,软绵绵地瘫软在贺清心的腿上。
贺清心捅着它毛乎乎的屁股说:“你还不醒过来吗?这里不是有一点灵气吗,都能长草了你快点吸!”
贺吉祥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贺清心有一点失望,一边咬牙切齿地啃着肉干,一边威胁贺吉祥说:“我一会儿往山上去,等到了山顶上你如果再不醒过来,我的食物反正快没了,我就把你拔了毛烤了吃!”
贺清心故意把语气压得特别的阴沉,还凑近了贺吉祥的小鸡耳朵。
可是贺吉祥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贺清心又把它拿起来,贴在自己的脸上蹭了几下,才重新塞回了袖口。
一群人都吃得差不多,也摘得差不多,聚集在一起围拢在贺清心身边。
贺清心把肉干最后一口塞进去,一边咀嚼一边像是拉家
常一样对着这群人说:“你们已经抢到了死灵草,这山上我看也没有什么死灵兽了。”
我等会儿要上去看看,上面虽然没有死灵兽,但是有之前操控着死灵兽攻击我们的人。⊕_[(”
贺清心对着众人说:“你们该回去的就回去吧,拿着这些死灵草已经够你们过很长的时间了。不知道上面的人是什么样的实力,肯定会有风险,你没有必要为我冒险。”
贺清心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说:“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但是等到贺清心开始顺着小路朝上走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这群人没有任何一个离开,全部都半化成兽,渐渐围拢在贺清心的身边形成保护和戒备姿态。
贺清心站定之后看向众人,看向距离她最近的站着的刘清肃:“你不带着他们赶紧下山,跟着我上去送死啊?”
贺清心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多疑不容易相信别人的人,落到这步境地又是因为她救了一只会咬人的狗,她现在是真的不想跟任何人再产生什么亲密的联系。
大家凑在一起只是萍水相逢,你死我不管的那种状态就是最好的。
可是这群人越来越黏人,让贺清心实在是无所适从。
刘清肃自始至终没有对贺清心道过谢,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要奉她为主,为她肝脑涂地的举动。
就连贺清心现在问他为什么不走,刘清肃也只是神色有些阴沉地看了贺清心一眼,然后错开了视线就当没听见贺清心的问话。
贺清心转身重新迈开脚步然后,又突然间站定回过头,这些人再次跟在她的身后。
被贺清心看到之后就像刘清肃一样左顾右盼。
这是玩什么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吗?
如此重复了两三次。
贺清心这才站定之后深吸一口气,用非常平淡的表情和近乎冷漠的语气,对着众人说:“你们一定要跟着我也可以,但是我先说好,我并不负责你们的人身安全。”
“我之所以跟你们凑在一起是因为一个人呆着无聊,之所以会攻击那些死灵兽,因为我想上山来。”
“遇到危险我会先顾我自己,我并没有舍己为人的精神,我也不会负责去救任何人。我们各凭本事活着。”
“你们要记住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凑在一起的同伴,你们也没必要以我为先,我更没有兴趣做什么首领。”
贺清心说完后,耸了耸肩重新迈步,果然又听到了脚步声,他们全部都跟上了。
贺清心这一次没有回头只是脚步略微顿了一下,伸手挠了挠自己的鬓发。
也不知道山上有没有能洗澡的地方,贺清心被死灵兽的那个味道给熏臭了……
一群人上山,简直比贺清心当时大学毕业付了门票去爬山还要顺利。
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也没有什么死灵兽出来攻击。
而距离山顶越来越近,他们路过了一个又一个种着死灵草的小园子,看到了一个小园子里
面都有一个骨头搭建的小屋子。
不过贺清心的脚步没停,这些人也没有任何人好奇进里面去看,顶多有人贪心不足,开了小园子的门又抢了好多的死灵草。
不过再往上,山上就没有什么土了,都是黑黢黢的石头,脚底下的路也从土路变成了人工挖凿的石阶。
贺清心在一个石阶的拐角上面遭到了攻击。
身侧就是万丈悬崖,裹挟着灵光的一击十分险恶,直奔贺清心脖颈的命门——那是一把由灵力化为的匕首,目的自然是切断贺清心的脖子。
如果贺清心在这里中招的话,就算脖子没有被切开,也会因为躲避而跌落旁边的悬崖。
动手的人正是左庭深,他所在的位置就是拐过这一个陡峭的石阶后会抵达的山顶平台。
他没想到这一群人竟然真的会上山来,一路上有那么多种着死灵草的小园子,这一群见了死灵草就像畜生见到骨头一样的蠢物,为什么能够抗拒这种诱惑!
毕竟之前所有抢夺死灵草的队伍,在抢到了足够数量的死灵草之后,全部都会识相地下山去。
左庭深已经积攒了许久的灵力,这一次不得不忍痛使出来,化为灵刃——送那个为首的人去见阎罗!
他刚才根据观察已经发现,为首的那个身着长袍的女子,是这一群人隐隐在保护着的头目。
应该也是轻而易举就杀死那些死灵兽的人。
因此左庭深找了这样一个天险之处发起攻击,想要亲眼看着那个胆敢和他争夺地盘的人坠落山崖。
从这里掉下去就算是铜皮铁骨也会摔得稀巴烂。
只不过他连发出了三个灵刃,灵力耗尽之后,却并没有看到那个女子跌落山崖。
贺清心甚至连躲都没躲,眼睁睁看着那些灵刃朝着自己的命门切过来,眼睛陡然瞪大。
只不过她瞪大甚至不是因为惊惧,而是因为狂喜!
这山顶上果然有灵气!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灵光了!
当时贺清心第一反应就是在袖口里面抓住了贺吉祥,心底疯狂喊着:“是灵力快吸快吸快吸——”
然后等到三个角度刁钻带着恶意的凶狠匕首,在眨眼之间,分别刺在贺清心的胸口脖颈还有眉心后——
原本成竹在胸的左庭深蓦然发现那个女子站在那里根本连动也未动,像一尊石像一般。
而且那灵光在她的身上散开,竟然化为了一束束细细的灵流,如饥似渴一般被她吸收到了身体之内。
他积累多年忍痛发出的灵力,竟然最终为人做了嫁衣裳……
贺清心把灵力吸取进去,感觉自己干涸了许久的经脉,像是被水流轻轻浸润过,无比的舒适惬意。
灵力就是会让人舒服,不过这一点稀薄的灵力被吸入身体之后,都被贺清心送到了贺吉祥的身体里面。
而后贺清心吸收完这一点可怜的灵力,提着袍子的下摆迫不及待地迈步转过了台阶。
三两步踏上
平台,正好撞见了左庭深他们全部都拿着武器在那里严阵以待。
贺清心冲上前,看着他们正中间站着的左庭深说:“刚才是你发出的灵力吗?!”
左庭深知道今天必败无疑,可是到此时他也不愿意低下头颅跪下求生。
更遑论他凑近了一看,面前这个让他大败的人竟然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左庭深咬紧了牙关,手中持着一把被死气侵蚀得黢黑的长剑,微微扬起下巴看着贺清心说:“是我又如何?”
“快快快再来两下!再来两下!”贺吉祥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贺清心已经感觉到它幼小的身体,重新焕发了生机,温度都升高了一些呢!小心脏好像也跳起来了!
左庭深听了之后表情直接就裂了,他哪还有什么灵力了,积攒了那么长时间刚才全都打出去了——
想象之中打在一起的激烈场面并没有发生,反倒是朝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方向发展。
两方人马在平台之上对峙着,一方手持武器,一方化为半兽,然后看着中间那两个人表情都十分的惨不忍睹。
贺清心一直在缠着左庭深,不知道第几次对他说:“大叔!你努努力你努努力呀!说不定还能挤出一点!”
左庭深最开始还尝试着挤一挤,把体内最后留存的那一点灵力都调动出来,给贺清心。
要是他现在眼见着已经败落了,对方没有直接把他给杀了或者从悬崖上扔下去,只是要他挤出一点灵力来,左庭深不得不做。
可是他现在经脉之中所有的灵力全部都被挤出来了,因为过度的消耗和使用那一点稀薄的灵力,他现在经脉全部都传来撕裂一样干涩的疼痛。
左庭深实在是忍无可忍吼道:“没有了!一点点一丝丝,一滴都没有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贺清心有点失望看着左庭深,在左庭深抓着长剑的手微微发抖,以为自己会被当场给杀掉,再也无法报当年的血海深仇的时候……
贺清心叹了口气,问左庭深:“这里就是山顶了吗?你那些灵气是在哪儿弄的?你告诉我在哪里弄的也行我自己去弄。”
左庭深一直被吊着不上不下的,眉头越皱越深本来就一脸的褶子,简直能夹死过路的飞虫。
这辈子也没打过这么不痛快的仗。
他并没有回答贺清心的话,而是说道:“将我杀了你就能够占据这里,然后在这里度过漫长的岁月去一点一点的收集,能够积攒出那些灵力了……”
说这些的时候,左庭深的语气充满了冰冷和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面前这个女子,还是嘲讽这么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的自己。
贺清心最终也没有杀左庭深,贺清心本来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魔王,见一个人就非得把对方给杀了。
她跟左庭深和跟着她的那些人都一样只是萍水相逢,大家都是为了活着罢了。
贺清心不会为死去那些人复仇,也不会站在什么
制高点上去审判左庭深残忍地用杀人去操纵死灵兽的做法,那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且被投入这无灵之境的人……难不成还能是什么有着冤屈的良善之辈吗?
哦,曲流年好像算一个。
要是曲流年被杀了贺清心会替他报仇。
毕竟骑也骑了那么久了。
两拨人马一直对峙着,最终也没有打起来,没有和对方你死我活。
因为贺清心说了一句:“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之间有什么私仇你们自己了。”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冤仇。
这世界上生存的法则非常的简单,一部分靠运气,一部分靠能力。
有能力就活着,没能力就死。
这些人全部都是因为搭个伙聚集到一起,没有谁和另一个人要好到如胶似漆,要苦大仇深地为那个人的死亡而复仇。
这山上听从左庭深调遣之人,并不是对左庭深忠心耿耿,只是因为打不过他,还有在他手底下干活也能得到一些好处而已。
这个无灵之境里面没有什么交情什么道德,没有人性当中的那些复杂的,道貌岸然的口是心非的交情。
最终所有人都放下武器一起在这平台之上活动着,没有再去试图攻击对方,甚至没有用仇恨的眼神去看着对方。
如果贺清心真的试图去统治这些人,那最终一定会被反噬,一定会被背叛,一定会被彻底消耗和利用。
但是贺清心那个大家互不相干各凭本事的理念,正好合上了这群人求生的本能。
他们都是万中无一的恶人,没有人能用什么情感来拘束一群恶人。
贺清心对着左庭深说:“这位前辈,来来来咱们聊一聊那个灵气它应该怎么收集……”
左庭深手里还抓着佩剑,他应该是这个空间里唯一一个因为保有神志和一部分力量,还遵循着外面的那一套准则的人。
他觉得贺清心既然杀上来了想要占据这里,一定会杀他这个前头领。
就像当年他亲手创立了不二界,却被自己坐下的弟子反叛,最终落败被投入这个无灵之境一样。
因此看着贺清心皱眉道:“你不杀我?”
左庭深不知道,自己顽固地坚守着的那些东西,贺清心却早就已经抛弃掉入乡随俗了。
她是一个在任何环境之中,都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生存方式的人。
贺清心甚至有些不解地问他:“怎么你很想死吗?”
想死你自己跳悬崖呀。
贺清心笑着说:“这不是在问你问题吗,我这不是有求于你吗!来来来你就别提那些乱七八糟的把你那个破剑放下,你给我引路到底哪里能够吸取灵力……大家一起吸嘛!”
左庭深回头看了看其他的人,两拨人马甚至有人已经交谈起来,说在这平台之上哪里能够休息,哪里又种着大量的死灵草了……
左庭深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放下,眼中的神色晦暗
不明,一肚子的坏水乱晃。
但是无论他有什么样的打算,他都很清楚自己根本敌不过面前这个女子,所以就只能暂且按她说的办。
他带着贺清心穿越平台,顺着人工挖出来的石阶,继续朝着上面走。
在路上的时候贺清心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一点也挤不出来了吗?”
左庭深脸上的褶子直抽,好像一条被触怒的沙皮狗。
不过他回头看到贺清心扬起的笑脸,心中又说不上什么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竟然在这无灵之境,也能看到有人笑得如此灿烂,实在是离奇。
他们一直顺着石阶而上,来到了真正的山巅上面。
这里有一块人工打造的平台,大概能够供给一个人躺着,并不很宽。
而在他们头顶之上的这一片天幕,死气稀薄一些,光线也稍微明亮一些。
天幕非常低,仿若触手可及。
贺清心伸出了手去触碰,左庭深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阻止。
因为触碰这些阵法会遭到反噬,会被阵法碾压成重伤。他上一次伸手触碰的时候,差一点就从悬崖跌落!
可是很快左庭深的眼睛暗了一瞬,并没有去阻止贺清心反倒是抱着头蹲下。
贺清心感觉自己的手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很快轰然一声,贺清心看到了非常熟悉的灵光,像金色的游龙一般在他们头顶的上方游动了起来&adash;
赤金色的游龙一般的符文不断蔓延,一直蔓延到了目不可及的远方。
他们的头顶上方竟然是一个连天的大阵,且这个阵法贺清心还非常的熟悉&adash;竟然是封灵阵!
而左庭深蹲在地上,用一种看什么恐怖怪兽的眼神看着贺清心。
为何有人能够在触碰封界大阵的时候,能不受丝毫损伤?
而且之前这个女子据他观察是运用死气对抗死灵兽。
运用死气的狂徒无灵之境里面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他们都必将很快被死气彻底吞没而死去。
为何她≈hellip;为何她≈hellip;
左庭深的视线从贺清心的身上,慢慢挪到了下面的万丈深渊。
这个女子如果存在的话,他从今以后绝对没有出头的可能,这大阵泄露出来的灵气就那么一点点,根本不可能够他们两个人分。
而就在他要动歪心思的时候,贺清心一边摸着阵法,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我劝你最好不要尝试把我推下去,刚才你攻击我我就当你是要自保。?_[(”
“可你如果想把我推下去,我就肯定要杀你了。”
贺清心确认了这阵法不仅是封灵阵,还有其他一堆杂七杂八贺清心根本就没有见过的阵法堆在一起。
而且力量十分的强横,她试图运用死气探一探这阵法的边界,可好像整个无灵之境都被阵法笼罩住了。
封灵宫之中的阵法与之相比,就是真车和玩具车的区别。
这真车还是劳斯莱斯。
贺清心收回手,低下头用一种充满真诚的眼神看着左庭深说:“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恶意。而且你把我推下去也没用啊。”
“我会飞啊。”贺清心说。
左庭深:“……”不知道时隔了多少年,他突然有种当年无论如何努力地修炼,都敌不过同门修士进境飞快,只能研究走邪路的那种郁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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