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要审问我?”洛知栩蹙眉看着眼前带着侍卫的人,他敢保证昨日之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可梁琮又为何这么说?
梁琮也同样蹙眉看着他:“本殿说的很清楚,你如果不想姑母担心,就乖乖跟我去刑房。”
洛王府永远都是洛知栩的软肋。
他不再说话,倒真的跟着梁琮走了,临走时还不忘看了冬树一眼,希望他不要自作主张和府上递消息,否则父亲母亲怕是要着急了。
梁琮没让人刻意押着他,表面来看,更像是怕他受伤而保护着,这让洛知栩更加相信郑彦书的话,梁琮对他有所图谋。
刑房是宫里专审宫人的地方,凡是被送到这里来的人,就没有能全须全尾出去的,梁琮看似不是强迫,却还是选择把他带到叫天不应的地方。
洛知栩环顾四周,盯着钉在墙上的刑具,他随手拿了一把破钝的刀,笑问:“表哥要如何对我用刑?”
“休要放肆!”梁琮平静地看着他,和平时大相径庭。
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表面暴躁易怒,无人时就仿佛变了个人,冷漠无情,鲜血和碎肉都不能让他变脸。
如果换做是之前,看到他这副模样,洛知栩大概会很忐忑,毕竟那时他心思单纯不知人心险恶,现如今倒是看的通透,人本就是世间最肮脏的怪物。
但他也不是从前的小少爷了,他是从碎尸块中爬出来的阴鬼。
洛知栩闻言轻笑,坐在角落那把破旧的椅子上,悠闲自在地翘着腿,照旧是那副纨绔样:“把我带到这里,不就是要对我严刑逼供?还是说太子表哥其实对我有另外的图谋?”
“都退下。”梁琮淡淡呵斥。
原本守在四周的侍卫立刻退去,只留站在原地的梁琮,一错不错地盯着洛知栩。
两相对视,竟是税也不肯落下风。
“你唤本殿一声表哥,本殿自是该告诉你,此事父皇要求严查,偏偏昨夜又瞧见有人进了你的宫苑,你只需将那人供出便是。”梁琮说。
“你这话实在有趣,听你话中意思,是觉得我与那刺客是一伙的?”洛知栩冷笑,“御林军都查不到之人,竟是要来问我?”
梁琮皱起眉,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不配合。
“你的脾气也该收敛些。”
“收敛?!”洛知栩猛的将手中钝刀朝他扔去,不满叫嚣,“宫中骤然出现刺客,不对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嘘寒问暖也就罢了,竟还疑心我与刺客有勾结?我是见了那刺客,可那人戴着面具,手握匕首,我能耐他如何?!你可知匕首架在脖颈的滋味?鲜血随时都会喷洒出来,腥气会布满整间屋子,到时候等着谁给我收尸?天纵英明的大梁皇太子你吗?”
“……”
梁琮被他嘲讽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他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却都被他自己推翻,他无法反驳洛知栩的话。
但有件事,他得让对方明白。
“我带你来这里,并非要对你用刑。”梁琮说着,快步走上前去扯他衣裳。
红艳的外衣瞬间掉落在地,洛知栩还来不及惊讶和反抗,里衣也被对方扯住,只要再稍微用力,就能让他上身赤·裸、□□。
啪——
清脆地耳光声在刑房响起,洛知栩阴着脸看着梁琮,像是在盯着一具不听话的尸体。
“洛知栩!”梁琮骤然发力,钳制住他的的双臂扭到身后,然后将他按在墙壁上,紧接着伸手去撕他的里衣。
昂贵的布帛声像是女人发出的啼哭,里衣被撕破,露出他瘦弱白皙的肩胛骨。
“你到底要做什么!”洛知栩被压着无法反抗,反而冷静下来,“太子殿下,我记得数日前,我追在您屁股后面时,你还对我厌恶至极,几日过去,改变主意了?”
梁琮对他的讥讽充耳不闻,只像是在找寻什么一般在他后背的肌肤上摸来摸去。
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记得,就是这样说的,怎么可能会不存在?
“你们在做什么?”
幽然冰冷地声音骤然响起,梁琮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放开洛知栩,他惊恐地看着来人:“秦皇叔,您怎么来了?”
“太子在长街直接带走了洛三少爷,假传陛下口谕,胆子不小。”秦御面无表情看着他。
假传口谕?!
洛知栩瞬间看向梁琮:“你骗我?”
“是你自己一听我提姑母就跟着来了。”梁琮淡淡瞥他一眼,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更觉得洛知栩蠢笨无能。
说不上是什么感受,洛知栩有些想杀人,他恨不得冲上去用这里的刑具把梁琮大卸八块,然后把他的肉块全都拿去喂阴沟里的老鼠,然后再连带碎肉和老鼠,一起打个稀巴烂!
他心里这样想,手上也就这样做了。
洛知栩快速从墙壁拽下一把锈迹斑斑地匕首,然后不管不顾地往梁琮身上刺,大概是他动手太突然,梁琮躲避不及,竟真的被他刺到了肩膀。
“去死吧,畜生!”洛知栩咬牙,“你这样的废物,根本撑不起大梁,来日史书功绩关于你的,只有肮脏和粗鄙!”
梁琮忍着剧痛将洛知栩推到墙壁上,他一手捂住胸口,脸色苍白:“你敢刺杀太子!”
“太子,刑房肮脏昏暗,你不小心摔在了刑具上,怎么好这般鲁莽?”
“什么?”
梁琮震惊,他明明就是被洛知栩刺伤的,怎么就成了他自己不小心?
他下意识解释:“不是这样的,秦皇叔,是他,是洛知栩——”
话未说完,就对上了秦御淡漠地视线,那眼神仿佛在说,如果他再多说一句,他连刑房都不出去。
他此刻才明白,秦御在护着洛知栩。
可,为什么?
秦御走上前帮洛知栩拢好破碎的衣裳,而后脱掉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动作间十分自然,就像是早已做过数百遍。
洛知栩动了动鼻子,小声询问:“你受伤了吗?”
他隐约闻到了草药味。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朝对方的手掌看去,那里光滑一片,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近来有雨,府上熬了汤药驱寒暖身。”秦御随口说着,像是在解释。
两人都没避着梁琮,虽说是亲密了些,但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关系,何况梁琮从没有认为秦御是断袖,他只是疑心他们何时这样要好了?
还是说,秦皇叔也知道了洛知栩身上的东西?
秦御侧身看着站在一旁的梁琮,语气带着诸多不满:“身为太子,行事如此鲁莽,若是闹得宫中不安宁,你便辞去这太子之位吧!”
“皇叔!”梁琮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能为了洛知栩这样呵斥自己?
“你好自为之。”
秦御说完带着洛知栩离开了,幸好他得知消息后就匆忙赶来了,外面的侍卫们各个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不看多看多听。
将洛知栩送回宫苑,秦御却并没有直接离开。
梁琮撕扯对方衣裳那一幕始终在他眼前晃悠,他只觉得有一股怒火从心脏烧至四肢百骸,烧灼着他的理智。
“你不舒服?”洛知栩换好衣裳从屏风后出来,就见秦御脸色难看的可怕,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风暴。
“你们在做什么?”他又问了和方才相同的话。
洛知栩抿紧唇瓣,紧紧盯着秦御的脸,然后缓缓褪去自己的上衣,然后背过身对着他,他嗓音里带着讥笑:“谁知道呢?他撕烂我的衣裳,抚摸我的皮肤——”
“闭嘴!”秦御猛的上前从身后捂住他的嘴,“把衣服穿好。”
他不知道。
洛知栩只有这一个想法,秦御大概也不知道梁琮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怕是以为是对他起了歹心,要对他不轨。
只有他知道,梁琮对他没有半分那种心思,甚至还十分厌恶他,所以他那时一定是在他后被寻找什么。
洛知栩拢好衣衫垂眸轻笑:“他好像对我的身体很有兴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什么秘密。”
闻言,秦御瞬间蹙起眉:“以后离他远些。”
“天地良心,我可是已经躲着他了,是他不放过我。”洛知栩面露苦笑。
如果不是早就知晓,秦御怕是真的会被他的话给哄骗过去,只是眼下说这些都是无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梁琮带走洛知栩的事,合宫里都知晓,起初还有人猜测刺客之事和他有关,可见梁琮对他态度还算不错,此谣言便不攻自破了,却没想到,紧接着谣言就变成了梁琮假传口谕私自扣押洛知栩了。
“蠢啊!”
皇后殿内,坐在上位的女子身穿红色绣凤衣袍,戴着护甲的嫩手,将茶杯猛的磕在桌子上,浑身都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身侧的婢女道:“娘娘咱们得救太子殿下,否则若是传到洛王府,此事更是不好交代了。”
“此时闹得沸沸扬扬,想必前朝早已知晓,他做出这种蠢事,还如何指望本宫救他!快,你去备些点心,本宫即刻便去御书房。”到底是亲生的,且又是太子,她自是要求情的。
御书房内早已闹起来,洛家得知太子私自将洛知栩带到刑房,有没有用刑尚未可知,但此行径着实恶劣,洛家跪了一地,极力要求严惩。
即便他们不说,梁帝也不欲轻饶,假传口谕乃是死罪,可梁琮是他的太子,便是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周荣宝!传朕旨意,即刻将太子送出宫,禁足太子府,无召不得出!”梁帝说完顿了顿,“若是谁敢求饶,只管送到刑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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