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府内。


    梁雪虞听着从宫里传来的消息,怒火中烧。


    她的儿子虽说是因“惩罚”进宫,可这进宫没几日,大大小小的风波不断不说,还差点成了杀人凶手!


    此事能澄清自然是最好,可若是没有澄清,来日洛王府还如何和姚府共处,岂非是要故意挑起两家不睦?


    何况,若此罪名扣在头上,怕是谁来求情都无用了!


    “来人,备马车!”她得进宫去找那位好皇后说道说道,别成日里想着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儿子身上扣!


    外命妇进宫都是要递折子的,但梁雪虞是下嫁公主,自然用不到这些,给宫里递了信儿,就这么直愣愣地去了。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打着“请安”的由头,去给她家的小纨绔找场子去了。


    宫内的洛知栩得知此事也是一愣,前朝父兄咬着皇后娘家,洛知铭是文官,有弹劾的权利,面带微笑地将何家弹了个遍,上到公子小姐嚣张跋扈,下到三岁小儿夜夜啼哭。


    你们不是非要给我们家老三按跋扈的名头吗?


    那我们洛王府就跋扈给你们瞧瞧!


    早朝时辰,前朝纷争不断,官员都瞧得明白,这是洛王府要和何家对上了,摆明了谁也不让谁好过。


    梁帝坐在龙椅上头疼不止,偏他也知道皇后这样做的缘由,许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且那事本就是太子做的过分,若他不加以处置,来日太子岂非要假传旨意登基称帝了?


    可此事还需顾及皇后和太子的名声,对于膳房顶罪之事,他也就没再过问了。


    “陛下,臣的女儿尚且年幼便要遭此灾祸,实在是可怜啊!”


    “姚大人说的不错,此事定要给姚家小姐一个交代,否则那毒药怎会好端端的就进了姚家小姐的茶杯中?”


    “陛下,此事皇后娘娘已经将膳房的人打去刑房,皇后娘娘此举高明啊!”


    洛知铭听的可笑,本就是分内之事,如何能称得上是高明?


    他掷地有声道:“陛下,微臣弟弟受邀前去参加赏花宴,又无辜被卷进其中,连姚家小姐卧病,都被诬陷是幼弟所为,此人居心之毒,足以将前朝搅乱。”


    “此事,皇后已然找出罪魁祸首,一切交于刑房决断即可,诸位爱卿尽可放心。”梁帝声音微沉,脸色也有些不好。


    洛知铭悄悄和洛珩交换视线,而后拱手作揖道:“是,多谢陛下。”


    许多事还是要点到为止,陛下未免不知那些事都是皇后所为,又为何所为。


    只是如若对方打定主意要维护,他们也只能先将此事揭过,左右不能对皇后如何,还有皇后的娘家何家,都跑不掉。


    早朝便上到这里,梁帝是一句也不愿再多听了,匆匆回了议事殿。


    何启相追上洛知铭,冷笑:“你这小儿倒是能言善辩,洛知栩如何脾性,当你我不知,陛下也不知吗?”


    “幼弟脾性如何,陛下自是知晓,正因为知晓他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所以才让刑房尽心竭力,给我洛家和姚家交代!”洛知铭对上他的视线丝毫不慌。


    “好啊!好啊!那就走着瞧吧!”何启相气急败坏,当即拂袖离开了。


    洛知铭面色沉静如水,要他们洛家惧怕何家,那才是天方夜谭。


    真当洛家只有小少爷跋扈吗?


    梁帝下朝就听闻妹妹梁雪虞入宫了,进宫就去了皇后殿,他倒是有心想辩解几句,偏此事是皇后做的太过,他也不愿再多管了。


    皇后殿。


    梁雪虞端坐在正殿,寝殿的皇后还没有梳洗,要她等,她自然是等得的。


    “这个疯子!”皇后低声怒骂,“洛知栩便是将她的跋扈性子学了个十足十!”


    “娘娘不能不沉住气,否则若是被公主找到错漏,怕是不好。”素瑶是和这位公主打过交道的,知道对方有多疯。


    皇后闻言更是生气,想她堂堂中宫皇后,却还是事事不如意,如今还得被一个下嫁公主威胁,当真是让人恼怒。


    素瑶不敢再多嘴,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乖巧伺候着。


    皇后借着梳妆的间隙平复心情,而后挂上温和的笑去了正殿。


    梁雪虞看到她过来,起身行礼:“参见皇后。”


    “何须这般生疏,公主也是有段日子不曾进宫了,可是有何事?”皇后拨弄了一番自己新做的指甲,笑盈盈地问着。


    “听闻皇后娘娘学会了断案。”梁雪虞话未说完自己先笑了笑,其中嘲讽意味十足,“便想着赶紧进宫来瞧瞧。”


    皇后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下去,她扯着嘴角笑:“都是误会罢了,此事已经交给刑房去查,那宫女也只是错了主意,已经发落了。”


    “那就好,没得让别人以为是知栩指使的,活像是他多稀罕太子似的。”


    梁雪虞说着笑了起来。


    先前她就十分不喜这何妙容,原本要做皇后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嫡亲姐姐,偏她那姐姐骤然生病离世,这才轮到她,这会子倒是拿捏上了,全然没有先前讨好她的样子了!


    皇后扯了扯嘴角,竟是半句分辩之言都说不出,若她拿洛知栩先前围着台太子的事做文章,岂非更是为太子平添是非?


    梁雪虞本就不是来和她唠家常的,她见点的差不多了,便不准备再和她多说了,当下笑道:“这后宫是娘娘掌管,便寻人带我去瞧瞧知栩吧。”


    “这是应当的。”皇后动了动嘴角,示意素瑶带她去,若是换了其他宫人,怕是要说她不重视洛王府了。


    素瑶微笑:“公主随奴婢来吧。”


    梁雪虞起身看了一眼何妙容,笑盈盈地离开了,宛若打了胜仗一般。


    素瑶稍稍跟在她身后,带着她往宫苑那处走,一路上都无甚话可说,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梁雪虞哪能不知道这起子人在想什么,愈发冷着她了,这些人怕是觉得她嫁出宫就没话说了,否则平白敢这样给洛知栩下套?


    什么东西!


    “少爷,王妃来了!”冬树有些欢喜,难得情绪外泄,可见是真的高兴。


    洛知栩当即站起身往外走,果真瞧见院子里的梁雪虞,他立刻快速冲了过去,跑到她跟前堪堪停下:“母亲,您怎么来了?”


    “听说最近宫里发生不少事,娘来看看你,免得被人下了套,受了欺负也不知。”梁雪虞这话说的不客气,一旁的素瑶脸色都快挂不住了。


    司韶一听这话就乐,是贼喜欢听洛伯母说话的,变着法的给讨厌的人甩脸子。


    洛知栩勾唇:“素瑶姑姑先退下吧,这里有我照顾就是。”


    “是。”


    洛知栩欢欢喜喜将梁雪虞迎进去,亲亲腻腻地抱着她胳膊撒娇:“娘亲,孩儿感觉好久不见您了,还以为您不要我了。”


    “便是不要你两位哥哥,都不会不要你。”梁雪虞是最喜欢听他撒娇的,说罢,她又看向另外两个,“你们倒是惯着他,又和他凑到一起了,也不嫌他。”


    “哪能嫌他,我们臭味相投呢。”司韶嘿嘿笑,说话的语调却是乖觉了很多。


    梁雪虞见他这里吃住都尚可,虽不如府上方便,但在宫里也是衣食不缺,身为母亲的便多嘴叮嘱着,话里话外的绕着,反正该说的是一句都没落下。


    片刻后,印宿白想起自己屋里还有东西要收拾,带着司韶匆匆离开了,将空间都留给他们母子。


    梁雪虞轻笑:“小印这两年愈发聪慧了,你在宫中若是拿捏不准,可与他商量着,不过娘瞧你这几次处理的还算不错,狂妄却不轻狂。”


    “娘亲,摄政王此人,你可了解?”洛知栩问。


    “你怎会问起他?”梁雪虞不解,却还是解释道,“此人心思深沉,喜怒无常,连你舅舅都得礼让几分,你万不能与其冲突,不过我听闻这几次都是他替你解围,回头娘去谢谢他,你莫要与他纠缠。”


    洛知栩吐吐舌头,心想,你算是说晚了,洛王府的宝贝都被他偷偷许出去了。


    “我定不会和他有接触,您放心。”


    “那就好,最近可有察觉什么不对?太子之流可有再找你麻烦?娘方才在皇后殿和她掰扯了几句,她不敢再欺负你了。”


    听她提起梁琮,洛知栩还是有些不解:“那日他竟扒我衣裳,当真可恶,幸好秦御去的及时……”


    “他扒你衣服?!”梁雪虞脸色大变,“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因为过于震惊,全然没发现洛知栩从“摄政王”变成了“秦御”。


    洛知栩摇摇头,刚才不都说了,幸好秦御去的及时嘛!


    “那就好那就好。”梁雪虞笑笑,心境却不如之前平静了,她想了想说道,“如今太子被禁足,你不如还是随娘回家好了?”


    “在书房要学习的。”洛纨绔拒绝,总得做做样子给外人瞧。


    梁雪虞不好多劝,生怕他发现不妥,见他不愿,便没再多说,又叮嘱了他几句,便出宫了。


    临走时满脑子都是梁琮的所作所为,若说他不喜洛知栩,欲对其羞辱,那方式诸多,绝不用扒其衣服,定是在图谋什么。


    亦或是,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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